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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嫂進來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笑嘻嘻地說：「葉醫生一大早就出去買了很多東西回來……」

她紅了臉：「葉嘉……」

她坐在旁邊的大藤椅上，透過落地的大玻璃看外面綠茵茵的草地，高大的銀杏樹，有黃色的葉子落在窗台上。這些，都是夢想中的東西，如今，竟然就在眼前，而且，屬於自己。那是葉嘉給予自己的。她偷笑起來，咯咯地像只小狐狸，心裏特別安靜，似乎坐在這樣的書房裡那麼安心。

難怪，偌大的園子里，只有一色的紅玫瑰，完全是同一個品種，毫無雜色。

馮豐拿著玫瑰，靠在他身上，他身上乾淨而清冷的氣息，就像一個最純潔的小孩子。她不了解男人，從不知道男人竟然有這樣純潔如嬰兒的氣息和眼神。可是，這樣的純潔看在眼裡，更增魅惑，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兩個人，自己，和他，其他的，都與己無關。

她用被子捂住頭，「咯咯」地笑起來，像一個得到了一大包棉花糖的小孩子，前些日子的灰心、沮喪、不安、悲涼，彷彿眨眼之間就一掃而空了。

為此，他甚至毫無保留地給葉嘉講了這個土方的製作原料和方法。葉嘉立刻敏感地發現，這種藥物要是能生產上市，取材簡單低廉，那對病人真是一個福音。他當即給了土方醫生詳細的聯繫方式，希望以後能合作。

「馮豐，我才高興呢，總算把你這個大包袱推給葉嘉了，可不用我擔心了，哈哈。」

好獃的一個男人。

「你得對我負責……」

卧室整潔，色調清新，有寬大舒適的床，裏面放著一把柔軟的藤椅。梳妝台上放著一隻大花瓶，裏面插滿了新鮮的花花草草。那是陳嫂弄的，她不知道年輕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房間裝飾，這屋子裡又沒來過其他女人，但是，葉嘉的吩咐她可不敢怠慢，所以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隨便布置了一下。房間的前面是落地玻璃的大陽台，外面影影綽綽地現出草地樹影。馮豐看了幾眼，陳嫂為她拉好窗帘，她連聲道謝，陳嫂出去了。

馮豐忍住要狂笑的衝動，看形形色|色的新衣服：「那你為什麼給我買的不是十件同樣的衣服？」

「嗯，我只熟悉那家，所以每次都去那裡。那家粥店，是劉薔告訴我的，那次，還是我偷偷打電話問她的。不過，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葉醫生早上問我，說女孩子需要些什麼東西，我說了，他還一一拿筆記了下來，出去兩個小時，就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你喜歡哪套？我給你拿出來……」

「謝謝，我自己帶了衣服的。」

她的身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全靠在了葉嘉的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抱得那麼用力，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好嘛。」

講得一會兒，葉嘉翻個身，花都掉在地毯上，壓碎，他的胸前一片花痕。他抓住她柔軟的雙手：「小豐，該你講笑話啦……」

「小豐……」他溫柔的氣息吹佛在耳畔，更是令人神思恍惚。

「因為我有十件這樣的衣服。我怕麻煩，什麼東西都只用一種。」

馮豐卻是相信的。葉嘉說的什麼她幾乎都相信。他其實是個孤僻的人，實驗室是他的第一個家，他很少和人往來，如苦修的僧人，很多時間都是與世隔絕。這樣的男人，並不怎麼得女孩子喜歡的。可是，她喜歡，她喜歡這個孤僻的男人。

她有些紅了臉，嘟囔道：「葉嘉，我為什麼每次都看見你穿這件衣服呢？」

「小豐，笑什麼呢？」他ｍ.ｈetubｏoｋ.cｏm.coｍ在她身邊俯下身子，「小豐，這是我的信用卡，你拿著用，等你好了，喜歡什麼，自己上街買去……」

她心裏咚咚亂跳，抬起頭來，葉嘉已經捏住了她的腳。

「如何？」

葉嘉醒悟過來，這樣的深夜，孤男寡女，渾身開始燥熱不安，再待下去，可就……

天才葉嘉、英俊無比的葉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馮豐又不好說自己是不好意思，葉嘉見她不說話，抬起她的腳，開始在傷處輕輕按摩，邊按摩邊說話：「小豐，這是小傷，靜養一段時間就好啦。你不要擔心……」

「她回去了，她晚上不住這裏。」

「還早？都七點了。小豐，等你腳傷好了后，每天早上起來跟我一起鍛煉身體……」

他甚至沒有再問起李歡。因為他相信一個人就決不會再懷疑。這是他和李歡的本質的區別。她遲疑著低聲道：「李歡，他現在在拍戲，和葉曉波也是朋友。他現在好很多了，跟換了個人似的，我們不要恨他，好不好？」

他笑著起身，不等馮豐回答，緊跑幾步，去摘了一枝玫瑰，又跑回來，將玫瑰遞在馮豐手裡：「世界上有千萬朵玫瑰，可是，我只為一朵玫瑰花費過時光。所以，她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嗯，我喜歡玫瑰。可是，只喜歡紅色的玫瑰，其他顏色的，在我眼裡，都不是玫瑰。」

葉嘉給了信用卡，又拿出這麼多現金放著。他一直知道她是個窮女人，是個一日不勞作一日就要擔心明日的早餐在哪裡的平凡窮女人。所以，他不動聲色地，將這些都準備好了。一個有時很呆很孩子氣的男人，竟然想得如此周到。

接下來的幾天，葉嘉都不十分忙碌。每天工作后，都早早回家，陪馮豐吃飯，給她按摩腳傷，給她換面上的黑糊糊的藥膏。美中不足的是，葉嘉每天晚上都在書房裡加班，馮豐只好獨個兒待著看電視看小說或者上網聊天。

心裏有一絲不安，可是，葉嘉，他真的是伽葉。前塵往事，千絲萬縷，潛意識裡，她早已把葉嘉當做了自己的愛人，甚至丈夫。她接下信用卡放在梳妝台的抽屜里，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笑嘻嘻地，由衷地為馮豐高興。馮豐也樂呵呵的，因為，土方醫生說，她的疤痕很淡，用藥后，不出五天就會淡化消失。

馮豐狗屎運好，居然撈到這麼一個帥哥。

本來應該加緊趕工的，可是，受傷這些天，讓人變得懶惰，也不願勞神費力，心想，明天吧，等明天精神好點，一定快快趕完。

她正胡思亂想，有人敲門：「小豐……」

「嗯？」

「這些都是葉醫生給你買的。你試試吧……」

馮豐忽然發現，他哪裡是什麼優雅大方的紳士，他簡直就是一個有點兒自信又有點兒自大的男孩子，跟許多尋常的男孩子一樣，喜歡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吹牛。

一塊厚厚的地毯鋪在草地上，精心護理過的草坪依舊綠油油的，但是，旁邊那棵高大的銀杏樹卻沒法「護理」——黃的葉子一片一片飄落在草地上，給草地零散地鋪了一層蒼黃。偶爾一陣微風，那些黃葉就會輕旋著飄到地毯上來。

葉嘉說「小豐，你真漂亮」；李歡說「馮豐，你認為自己美得很？其實很一般」——這就是區別。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千萬人中，只要於他一個人眼中是漂亮的，那就足夠了。

這是什麼衰運時代啊，如今這個樣子，到哪裡去找？陳嫂住在什麼房間？她會和圖書不會有備用的東西？自己去買？怎麼去？

熱水的霧氣浮上來，濃濃的陌生淡下去。葉嘉給她用特殊材料處理了傷口，加上陳嫂幫忙，終於能爽快地沐浴一次了。要知道，自從受傷以來，她幾乎都沒完整地梳洗過一次呢。真是大汗，身上竟然已經有了「隔泥」。

天啦。

「那是不可理解的，可是，我暫時不想去管它，就當以後的一個研究方向吧。」

他趕緊起身，走出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小豐，我住你隔壁，你需要什麼就叫我。」

以前習慣了晨昏顛倒的生活，一時改變不過來，今天更是睡到自然醒，一看，都十點多了。馮豐掀開被子，自己起床，梳洗。梳妝台上擺放著大堆化妝品，她張大嘴巴，是三個牌子的全套，而且是平素自己根本不會買的最昂貴的那一類。她不用，但並不代表不認識，網上，尤其是天涯八卦里，經常有些顯擺的網友抖擻著那些名詞和圖片。在大商場里閑逛時，有時也會去看看。

換好衣服出來，渾身彷彿輕了好幾斤。

睡意全無，梳洗后，換一身可心的衣服，沒有了葉嘉，屋子裡都顯得空蕩蕩的。她推開窗戶，看外面的玫瑰，每一朵，都紅得芬芳艷麗。

天空，艷陽高照；四周，野花芬芳。 一切彷彿都是荒誕，而非真實。

「小豐，不知怎的，我第一次看見李歡就覺得特別憤怒，真是奇怪。其實，我並沒有必要怨恨他。後來，我多次想，如果真的有過那樣一個故事，他那樣對我也是應該的。如果我和他易位，彼時彼地，也會殺死他的！你放心，我不會恨他的。我只是對他這個人十分好奇，何以人的機能能夠維持上千年而不衰朽？」

要是古代，要是一個男子捏住了女子的腳，比如《倚天屠龍記》里，趙敏為何戰勝了周芷若、小昭、殷離？就是因為張無忌看過她的腳。

馮豐心裏有點失望：「哎，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葉嘉看她十分不自在：「小豐，你覺得冷嗎？」

葉嘉的臉也有點兒發燙，趕緊起身：「我去給你買……」說完，也不等馮豐回答，就飛奔出去了。

「運動怎麼會冷？」葉嘉滿臉笑容，「小豐，你只能偷懶幾天了。我有一個會議，得離開幾天，馬上就要出發了，陳嫂會照顧你的……」

馮豐的臉又變得紅紅的，輕輕推他一下：「你去休息吧。」

儘管她已經從電話里得知了一些葉嘉的情況，可是，真見到人了，還是覺得說不出的震撼，心裏一陣狂喜：

「這個……這個……」臉幾乎要充血了，她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女性用品……」

「夏天，我也穿同一款襯衣，不過，有三十件。」

葉嘉拿出一些小說放在地毯上，竟然都是武俠小說和一些衛斯理的小說。馮豐笑起來：「我以為你都看的那些高深的書呢。」

「我不講，我今天沒想好有什麼笑話呢。」

真是奇怪，心裏竟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安，馮豐放下自己的衣服，拿了一件銀灰色的大衣穿上，打扮整齊。正在梳妝台前塗口紅，聽見葉嘉的聲音，微笑的那種聲音：「小豐……」

她回頭，笑得如一隻狐狸：「葉嘉，你怎麼買的東西？是不是每樣看也不看，直接拿的？」

她正胡思亂想，葉嘉已經輕輕給她揉捏起來：「小豐，我每天給你按摩一下，過幾天就會好的，這是小傷，不嚴重的，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啦……」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髮上：「小豐，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吧。雖然ｈtｔps://ｗwｗ•ｈetｕｂoｏk•coｍ•cｏｍ我很忙碌，可能常常不在。但是，你在這裡是自由自在的，想幹什麼都可以，也有人照顧你，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

「你這是什麼話？我還沒好呢，你得來看我。」

馮豐一看，才發現打開的衣櫃里，擺了N多形形色|色的新衣服，連內衣襪子鞋子都是齊全的。不過衣服都是一個牌子，估計是在一家店買的。

不安的心情被葉嘉的笑話給淹沒了，人一吃飽，倦意就來了。

不一會兒，葉嘉就回來了，一個大袋子里，形形色|色的衛生巾，估計每個牌子都拿了一些。他放在桌子上，慌忙出去，直到過了快半個小時又才重新敲門進來。

「這個，我要去買點東西……」

「呵呵，這樣不是更好？」

那段記憶太深刻了，幾乎已經烙印在了靈魂的最深處，想遺忘都無法遺忘。腦子裡「嗡」的一聲，千年糾結和現實完全混淆。她顫抖地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那塊痕迹，眼裡湧出淚來：「伽葉，伽葉，是我的伽葉，沒錯……是伽葉……」

「哦，你要買什麼東西？」

馮豐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葉嘉，獃子葉嘉，他上一輩子真的是和尚，千真萬確的伽葉，否則，哪裡會有這樣呆的男人？

「合適呢。那些我還沒試，不過我隨便挑了一件都很合適，顏色我也很喜歡。葉嘉，你看，這樣好不好看？」

馮豐紅了臉，也低聲說：「我好了一定去看你婆婆，她真有趣。還有劉永康，真是個好人呢。如果沒有葉嘉，我沒準真會嫁給他的……」

「不行，太冷了。」

馮豐嚇了一跳，唬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心想，葉嘉要幹嗎呢。正在慌亂，眼珠一轉，卻見明亮的燈光下，葉嘉的左肋有一個明顯的傷痕。她細細一看，幾乎要跳起來：那是被箭傷的痕迹，是伽葉被追殺時受傷的地方……血淋淋地出現在眼前，隔了千年仍然如眨眼之前才發生的事情。

馮豐本來怪不好意思，但是看葉嘉面紅耳赤的，不禁暗自竊笑，忽然想到伽葉，一陣心酸，莫非葉嘉也還是「處男」？

「哈哈哈，我對你負責，一定要負責……」葉嘉大笑，馮豐也笑起來，躺在草地上，覺得整個心境和世界，慢慢地，似乎完全變了一個樣。

「小豐，你好好休息著，等我回來，也許就完全好啦。」

葉嘉進來，馮豐更是窘得滿臉通紅：「葉嘉，我想找陳嫂一下……」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嘉輕輕道：「夜深了，我們該休息了。」

葉嘉細細地看她：「小豐，你真漂亮。」

葉嘉抬起頭來，臉有點發紅，微笑著不做聲。塗抹完了，他將藥膏放在一邊，慢慢掀起自己左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強健的肌膚。

葉嘉輕輕抱著她，也有些語無倫次：「我常常在夜裡夢見一個女人，卻總是看不清楚面孔……那天，你在茶樓里告訴我你的離奇的經歷，我十分震驚又感覺惶恐，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很困惑，可是，第二天就進了實驗室。沒想到出來后，你卻不見了，怎麼都找不到。那一刻，小豐，我找不到你的那個時候，我，我，我……」他說不下去。經歷了一場害怕，他早就決定，只要一見到那個女人，自己哪怕是綁架都要把她綁到自己身邊待著。

「好嘛。」

她笑起來，坐在他身邊，伸手從草地上摘一朵紫紅色的小花——冬日的草地上，密密匝匝地盛開著這樣的小野花，紫紅、粉紅、深藍——不知www.hetubook.com.com種類，也不知是全球變暖的原因還是小野花本身的花期就是冬季。

拉上抽屜，又有點不安，心想，以後，自己會不會變成好吃懶做的金絲鳥？

剛剛躺下，一陣潮熱，天啦，大姨媽來了。

土方醫生已經等在客廳里，由珠珠陪同著。雖是民間醫生，也久聞葉嘉大名，激動得直搓手，接連感謝這樣著名的專家肯相信民間的藥方。要知道，現在很多醫生都推崇西醫去了，自己的傳統中藥卻看得一錢不值。

可是，用葉嘉的一切東西，又覺得那麼心安理得，她拉了被子蓋住，美美地睡著了。

每朵花兒都長著幾根尖刺，那是用來抵禦老虎的爪子，怕有猛虎嗅薔薇。

她坐在床上看他離開，就像一個目送丈夫上班的妻子。葉嘉走幾步，又回來，在她唇上飛快地一吻，如蜻蜓點水，卻令她面頰緋紅。

屋子裡溫度十分適宜，怎麼會冷？

她看得目瞪口呆，幾乎每一個尋常女孩子一下看到這麼多漂亮的衣服，都會目瞪口呆的。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馮豐詭異地打量他，漸漸發現一個事實：自己一個冬天，幾乎每次看見他都是穿的同一件開司米的銀灰色的大衣！還以為他就沒換過衣服呢，心想，葉嘉咋會這樣邋遢，就跟念高中時的那些男生一般，買一件夾克穿三年從來不洗，直接穿爛了扔了。

「怎麼？不合適？我告訴店員小姐，你的身高和大致的體重，她給我推薦的尺碼和顏色。我怕你不喜歡，所以，多買了些，心想，總有一些你會喜歡……」

葉嘉眨著眼睛：「我覺得這類書更高深更有趣。十年前，我學得十分厭倦，曾經專門花了兩個月時間，天天看武俠小說，差點就改行當武俠小說作家了，哈哈，我要寫了，小豐，就再也不會有人推崇金庸古龍啦……」

「我怕自己成為電燈泡，不來看你了，等你好了，我們再約。」

很快很輕的一吻，她將臉埋在他懷裡，久久不敢抬起來。

馮豐遲疑著，好一會兒才伸出腳去，又用一截被子蓋著。

她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自己三次隨他去吃飯，除了生病那次，其他兩次都在同一個地方。她問：「你出去吃飯時也在一個地方？」

吃了午飯，珠珠才和土方醫生走了。臨走前，她偷偷在馮豐耳邊道：「我婆婆還天天念叨劉永康好呢。要是她見了葉嘉，保證不再埋怨你了……」

鼻子里一抽一抽的，馮豐哪裡還說得出話來？過了許久才鬆開手：「你都相信我說的話？」

「嗯。」

起初有點生疼，不一會兒，小腿間冒起一股熱氣，足穴之間，似乎氣血暢通，舒適無比。馮豐覺得心裏特別奇怪，彷彿當初自己在家廟裡，被伽葉給治療的情景。

心裏湧起那麼強烈的親近而依賴的情緒，她看葉嘉給自己的傷處塗抹一種透明的藥膏，孩子氣地問他：「葉嘉，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風吹來玫瑰的香味，馮豐扭頭看向那片玫瑰園，白天，能夠看得很清楚，玫瑰在暖冬里開得那麼繁茂。

什麼世道。

「講，快講……」葉嘉的手撓著她的夾肢窩，兩人笑成一團，馮豐拚命反抗，一轉頭，嘴唇正好擦著他的嘴唇過去……

這天一早，葉嘉敲門進來，馮豐還在睡覺，看看窗外昏暗的天色，嘟囔道：「葉嘉，你怎麼每天都那麼早啊？」

「你看了我的腳，你……」

「小豐，我給你看看左腳……」

「你耍賴。」

她面紅心跳，彷彿一個起了旖念的女妖精，要偷偷打唐僧的主意。

「哦，是和-圖-書啊，我才發現呢。呵呵，葉嘉，你很喜歡玫瑰嗎？」她想起他送的雛菊。

這樣的葉嘉，再也不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笑得一塌糊塗，手在青草地上掐出綠色的草汁，濺在身上，也不管是不是弄髒了衣服。

她看了兩個版本的《小王子》，又上了會兒網，QQ上人頭攢動，都是催交方案的。她不敢上線，回答了幾個人，就落荒而逃了。

「因為我每次看見你穿的衣服都不一樣，估計你不喜歡一直穿同樣的衣服。」

下午的陽光正盛，雖是冬日，也有幾分暖意。

「我這不說了嗎？小豐，不要老是悶在屋子裡。以後你好了，我帶你出去玩。」

黑糊糊的泥巴一樣的葯塗抹在傷口止，包紮了一層乾淨的小紗布。葉嘉本來是想讓她去醫院手術，但是他也相信民間土方往往效果比手術好，就答應了，反正她的傷口本來就很淡。

心裏一陣劇跳，葉嘉若無其事地笑笑，她正要紅了臉別過頭，他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就親了下去……

她回到卧室，又看了一會兒書，倦意襲來，將書放下，隨手拉開床頭櫃，這一下，睡意全消。裏面竟然放著一摞一摞直版嶄新的現金。

「算了吧，騙誰呢，有了葉嘉，劉永康一輩子也沒機會啦。小道消息，昨天又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條件還不錯，馮豐，你就不要妄想啦。」

吃過早餐，馮豐來到書房。四面的大書櫥，都是形形色|色的專業書籍，哲學、醫學、宗教、歷史。最左邊的一壁，是一些通俗小說、歐美言情小說、人文歷史、地理風俗……在書櫃的最上層，有六本不同版本不同語種的《小王子》。自己最愛的書，葉嘉也最愛。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一個和自己那麼情趣相投的人，而且，他還是伽葉！

「我真沒想到嘛……」

他看她收下，心裏更是愉悅。他沒有告訴她，其實，她生病，他第一次上門看她后，就很想給她買很多東西，可是，因為不知道該買什麼，又因為忙碌，就一直沒有買。如今，第一次找到一個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財產，而她也那麼開心，他想，這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她躺在他身邊，聽他講病例中的各種趣事，將小野花一朵一朵丟在他的胸口，堆了小小的一束……

「嗯，我等你回來。」

他抱住她的脖子，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睛里全是笑意：「小豐，你不能不理睬我。因為，本來就沒有很多人理睬我……」

「小豐……」

「我給你打幾次電話，你都不接……我又摔了一跤，你又不來看我……我就賭氣啦，決定不理睬你了……呵呵，葉嘉，我……」

這邊，珠珠看葉嘉幾眼，強自把驚訝和疑問壓下去。往常她並沒有這麼八卦，可是，一是擔心著馮豐的傷，二是好奇得不得了：為什麼自己才一天沒去，馮豐居然被人拐走了？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馮豐這樣強悍的女人都心甘情願被拐走了？

馮豐早已收拾好一切，見葉嘉鎮定自若的樣子，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葉嘉拿了一些藥膏，在她身邊坐下，笑道：「小豐，你剛來不習慣，過幾天就好了。」

「那夏天呢？」

「嗯。」

睜開眼睛，外面居然有冬日里極其罕見的明亮的陽光。

他的腰被她抱得更緊了，軟軟的一雙手，帶著溫熱的清新的甜美而乾淨的氣息。

馮豐鬆了口氣，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裡，彷彿回到了和伽葉在一起的繾綣纏綿的夜晚，心靈都是輕鬆的。

葉嘉隨著她的目光：「小豐，你的房間推開窗戶就正對著這片玫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