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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戀人

作者:月斜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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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天地

第十七章 小天地

他掙扎著起身,以為是抄水表氣表的,除了他們,誰也不會來拜訪自己的。
為什麼?有幾個富家子和女明星能修成正果的?即便一時風光,多年後也還曲終人散,離婚收場呢。像葉曉波這種從未受過苦楚的大少爺,如果沒了家族的經濟後盾,在娛樂圈又打拚不下去的話,他又能熬得了多久?
「小豐,你明天隨我回家好不好?」
她一個人不願去瑜伽館,就買了光碟和書籍在家裡自己練習,竟也慢慢堅持了下來。運動帶來的身心健康真是難以估量,幾乎每天都是神采奕奕的。然後,她甚至去報了個美容班,只是去了幾次后,就覺得若下半生的光陰都花費在塗抹打扮上,未免怪怪的,就再也不肯去了。她在家裡做事,看書上網,悶了就常常陪著珠珠,跟前跟後,預定自己要做孩子的乾媽。珠珠笑話她,比自己的老公還盡心盡責。
她紅了臉,輕啐他:「咦,你不是要我幫你一個忙嗎?幫什麼啊?」
葉家關係複雜。大家長葉霈的原配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然後病死了。葉霈隨即續娶,生了葉嘉一個兒子。葉曉波的母親是葉霈的「紅顏知己」,在葉曉波六歲那年,這「紅顏知己」不知所蹤,葉曉波被帶回葉家,由葉夫人撫養長大。因此,葉夫人除了自己的兩個兒女外,對葉曉波最為親厚。
葉嘉最怕家裡這些活生生的八卦,聽得心浮氣躁,恨不得立刻遁去。
她悄悄爬上去,手撫在他的面龐上,悄悄地親吻他的嘴唇。他眼睛也不睜開,卻一把抓住她,拖進被窩裡,含糊不清:「小豐,好睏。快陪我睡一會兒……」
李歡沒有做聲,只看她出門,然後關門的聲音傳來,她的腳步聲遠去。他拿了鑰匙衝到門邊,那是她的鑰匙,她要有了鑰匙,才能隨時回來這裏,不用敲門。
她紅紅臉,小小聲:「葉嘉,你偷偷占我便宜……」
很好的陽光,馮豐坐在花園裡看小說。可是,眼裡卻沒有進去一個字,滿腦子都是:葉嘉的母親找他做什麼呢?
茶几上放著一小串鑰匙,那是馮豐那套家裡的鑰匙,上面還有她的藍色的小吊墜系著。他拿起鑰匙,馮豐,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她連鑰匙都悄然交還了。
「我怎麼會記錯?你耍賴……」
他抹了抹臉,躺著一動沒動,整個世界都是黑乎乎的,一絲光亮也沒有了。
「怎麼天天都是你做女王?不行……」
李歡暗思,曉波真是個富家公子,毫不設防,如此信任一個相逢不久的人。現在,是個人,哪怕賣菜的老太婆都對股票曉得個一二三,可一來葉曉波天天拍戲,貴公子以前不知油鹽醬醋茶,而芬妮也還從未涉足這個。李歡不好推辭,又擔心葉曉波這樣的性子被騙,便爽快接了下來。
葉家笑起來:「母親,你知道,我自十四歲起,就沒有再依靠過家裡。我自認現在也生活得好好的,什麼都不差。」
她放好水果,將葯分類拿出來擺好,轉身,也是淡淡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難以抑制地想起過去。那時,自己哪怕一個噴嚏,也是前呼後擁,御醫圍繞,妃嬪爭先恐後地前來照顧,現在,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21世紀,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你記錯啦。」
「快來,你追上我就你做皇帝啦,我數三秒,一二三……你沒追上……」
才短短二十幾天,葉曉波就又和芬妮和好,而且,將戀愛消息公諸于眾。李歡有些啼笑皆非,又覺得開心,芬妮才經歷了「掌摑」事件,葉曉波此舉,對她無異是最好的安慰和維護。不過,葉曉波和芬妮都已經好久沒和他聯繫了,以至他也要通過報紙才知道他們的行蹤。
葉嘉回家。
這次的「虎口脫險」,讓李歡對陳姐的「包裝計劃」滋生了很大的警戒,他想起馬上就要到三月了,自己就真去「選秀」?李歡覺得前途一片茫然。在大街上,隨手買了一份報紙,攤開,娛樂版的大標題是富家公子葉曉波和玉女明星芬妮公開戀愛,還附有偷|拍的二人在曼谷的神廟裡祈禱「永結同心」的現場圖片,二人住的酒店大套房、二人親密相擁……報道里說,芬妮如今推卻了不少工作,影迷們在擔心她會不會因為要嫁入豪門而淡出娛樂圈。
他還沒有說完一句話,她已經掛了電話。她最近和一位圈外富人來往密切,報紙上已在捕風捉影,也不知是為了新戲的宣傳還是真有其事。
她胡思亂想,度日如年。抬頭,看葉嘉愁眉苦臉,前所未見。
陳姐的手已經解開了他的幾顆衣扣,漫不經心地:「我的電話不會在這個時候響的……」她話音未落,一個電話倒真響了,是李歡的。
馮豐開年後趕完工,就不再那麼拚命了。只接了幾個錢稍微hetubook.com.com多點兒的策劃,閑在家裡慢慢做。葉嘉在家裡時,兩人自然是其樂無窮。可葉嘉又進了實驗室,繼續一項特殊研究,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看到人影。
「為什麼?」
她衣衫半褪,他的手觸摸在她的肥肥凸凸的小腹上,好像摸著一手略微粗糙的奶油——畢竟年過半百的女人了,再怎麼保養,皮膚也不再光滑了,多餘的肥肉鼓起,如一圈一圈的「游泳圈」。
似醉非醉,似夢似醒。
他看她一臉的緊張和惶恐,怔住,才想起,母親也許真不會喜歡馮豐吧。她喜歡的是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他拉著她的手,語氣平靜:「小豐,我是個獨立自主的成年男人了。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做主。而且,我自十四歲起,就不依靠家裡了。」
門開了,他聲音不穩,似在夢中:「馮豐……你有什麼事情?」
「母親,我已經有了一起看電影吃飯的人了,你可不要給我惹麻煩啊。」
她拿了水果刀,看樣子很久不用了,有塵垢。她去廚房沖洗,擦拭乾凈,削了些梨子、蘋果,切成小塊,放在乾淨的玻璃盤子里。李歡一直看著她,心裏翻江倒海,卻是一聲不吭。以前,不久的以前,只要自己回家,只要自己有些不舒服,她也會這樣,她常常這樣——習以為常的東西,到今天,才覺得那已經變成了最後的奢望。
她一個人在家裡做一些方案,以確保自己還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好在葉嘉強迫她健身的好習慣她堅持了下來。往常葉嘉「出關」時,唯一的外出活動就是去健身。她每次都陪他一起,他的特長是跆拳道,她則選了時髦的瑜伽,做得一段時間,也慢慢有些骨骼清爽的感覺。
「我一直以自己的天才兒子為豪……」葉夫人忽然十分感慨。這些年,葉霈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女人,他元配所生的三個子女也從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葉霈之所以還肯維持這個家,除了場面上的東西,就因為他忌憚這個名聲顯赫的兒子帶給他的壓力。兒子雖然不肯去做生意,可是,一眾老友世交,誰不衷心贊一句,有一個這樣的兒子,真是勝過財富萬千?
睜開眼睛,外面的陽光如此刺眼,正月初一,一年之計在於春,人人都在說著吉祥如意。
「有點。可是,你要在家我就不會悶,一點也不。」
葉夫人冷笑一聲:「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曉波的生母就是個戲子,跟你父親好了一陣后,跑得不知去向。他又這般輕浮,去找個戲子。那個女人臭名昭著,前不久還被別人的原配掌摑,鬧得轟轟烈烈,不知多少富豪的妻子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曉波要跟她結婚,我和你父親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她現在牢牢綁住曉波,養他一段時間算什麼?只要熬得進了葉家的門,曉波的那份家產,她做戲一輩子也掙不來個零頭,她可打得如意算盤……」
馮豐陪著珠珠產檢。珠珠懷孕兩個月了,前不久才知道,高興得趕緊給馮豐打電話。珠珠在一個化工性質的單位上班,怕輻射大,就辭職了在家養著。
比生病更可怕的是孤獨,幾乎要人命的孤獨。疾病加上孤獨,分分秒秒催人命。
她不理他,只說:「你發燒,應多休息多喝水,很快就會好的。」
大家長照例地不在家。葉嘉鬆了口氣。葉夫人在卧室里等著兒子,端坐,神色肅穆,見兒子進來,立刻開口,稍帶了點責備的口吻:「葉嘉,你多久沒回家了?」
葉曉波年少氣盛,被家裡逼得喘不過氣來,想不依祖萌闖出一番天地。他看準現在股票大熱,所以準備投入這個市場搏一把。
葉嘉不等她問完,趕緊逃之夭夭了。他大感苦惱,要如何才能勸說葉曉波回家?做說客向來不是自己的所長,何況是面對葉曉波這種叛逆型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覺得葉曉波哪裡做錯了,勸什麼勸?
「呵呵,你不許多廢話了,趕緊回家歇著。醫生說,你這些日子最好少走動。」
三月料峭春寒,疾病流行。連續不眠不休地對著電腦研究股票,滿腦子都是花花綠綠的曲線走勢。人生就如股票漲跌無由,心情也起伏不定。如此半月下來,終於在一個周五收盤的時候,李歡看見賬戶上多出來的幾個零,頭腦也跟著燙起來,渾身輕飄飄的,彷彿一場大病來臨。
李歡淡淡環顧四周,這是一間豪華的大套房,房間布置得有些曖昧,看來,陳姐是早有準備啊。
她滿臉的強悍和情慾,李歡忽然想起自己的祖母。祖母五十多歲才去世,她生前也有面首,也十分強悍。他一陣噁心,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亂|倫」。他輕推她一下,坐正身子,笑得像一頭狼:「陳姐,你的電話響了。」
葉夫人知兒子固和-圖-書執,也不想在這關頭多起爭端,趕緊說緊要目的:「你給我勸勸曉波,要他儘快回家。」
她坐過來,手放在李歡的大腿上。另外一隻手遞過來一個很氣派的盒子。
有人敲門,一陣接一陣。
葉嘉不便插口,只說:「芬妮都肯養著他,對他也算真情一片,你們何必要棒打鴛鴦?」
她的聲音有一種魔力,李歡毫無抗拒,跟個孩子似的乖乖服用。
她真正開心起來:「葉嘉,如果念了三年,我還沒有移情別戀,那畢業后我就嫁給你。現在,你可不能耽誤我的前程,說不定我也能成為一科學家、哲學家之類的……」
她的笑聲被他的親吻封住,兩人倒在沙發上,早已忘了應該要做什麼正事了……
李歡有些意外,這部大製作的片子,炒作候選人是兩名國際級的巨星梁朝偉或者劉德華中的一人,怎麼內里還有這麼多障眼法?
「不好,就念C大吧。」
李歡好整以暇地站起來,陳姐衣衫半褪,情慾堆積,鬱悶得直差沒把他的手機搶過來摔碎。
「小豐,婚後也可以念書的。」
李歡發現自己如即將失身的小綿羊。渾身上下,一點情慾也沒有,完全提不起興趣。
葉嘉無奈點頭:「我去試試,這種事,我看外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母親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她拉著兒子的手,覺得更是要維護自己兒子的利益:「兒子,你要明白,你掙的那些辛苦錢,比起一般人來說,雖然很不錯了,可是跟葉家你應得的那一份相比,簡直九牛一毛都不到……」
不知多少人一夜暴富,幾乎全國人民一夜之間就變成了股民。
他大呼「馮豐」,可是,屋子內外,哪裡有半個人影?他趕緊打她的電話,可是,電話是關機,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馮豐!是馮豐回來過。
他打她的電話——自從正月初一后,他再也沒有打過她的電話了。已經多久了?十天?半月?一月?一年?彷彿已經過了幾十年,想起都是回憶——電話通了,聽得對面「喂」了一聲,他說不出話來,只悄然掐斷,又躺回床上。
「馮豐,以後別買了,小孩兒,用不了那麼多。」
她拿杯子給他倒了熱水,又將葯取出來,遞給他:「先吃藥吧。」
「我送給我乾兒子或者女兒的一點禮物。別忘了,這孩兒,我也有份的。」
那真是個美好的黃金時代,股市天天看漲,似乎所有人都在賺錢。每天走在路上、攤開報紙、打開電視、上網聊天……最熱門的話題,一直是:股票,股票!
「什麼辦法?」他急切地,像看著一個諸葛亮。
馮家是幹什麼的?怎麼沒聽過?馮姑娘芳齡幾何?學歷多高?妝奩多少?樣貌品德是否般般上乘?
「我看到喜歡的,就忍不住嘛。你看這些多可愛啊,男孩女孩都可以穿。」
門打開,他發瘋一般地喊「馮豐」,可是,門外,哪裡還有她絲毫的人影?
如今易位而處,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到了,受人多少好處,都要連本帶利吐出來的。
葉夫人霍然大驚,這個呆兒子工作狂談戀愛了:「是哪家的女孩兒?」
他掛了電話,馮豐小心翼翼地問:「葉嘉,有事情?」
「我工作忙碌,母親,你是知道的。最近出什麼事了?」
葉夫人並不著惱,也只有這個呆兒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為,這世界上,凡事都可以自行把握,卻不知道,很多人,是沒有權利把握自己的人生的。
床,近距離的床。
李歡接過,打開,是一隻金錶。
她進來,拉亮屋子裡所有的燈,聲音淡淡的:「我聽你聲音像是感冒了,來看看。你吃飯沒有?」
她一驚,自己的心事顯露得那麼明顯?她強笑:「葉嘉,我要先去念書哦。」
珠珠夫妻一直住在公婆家,現在有了孩子,就想買新房子,給孩子一個家。可是,僅靠夫妻倆的積蓄,加上新房首付又提高,還要差八萬塊才能湊夠。珠珠夫妻都是樂觀的人,也不願啃老人,覺得暫時湊不夠就不買,過兩年再說也不遲。
「小豐,你待在家裡會不會覺得很悶?」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家了。
葉夫人見兒子猶豫,拿起旁邊一摞花花綠綠的報刊雜誌,嘆息一聲:「你看,這些小報已經將曉波完全描述成了一個浪蕩子。老大老二都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對他們的事業都大有幫助。他們兩人現在都是董事了,生怕曉波回葉家分享了他們的權力。現在人人都盯著葉家的產業,他們一個個巴不得曉波墮落得越深越好。你父親去了歐洲還沒回來,若是他回來,曉波還這麼拖著,他可能真要被逐出家門。你要先勸他回家,只有回家,才能緩和矛盾……」
他躺在床上,從晚上到早上,又從早上到晚上,其間只和圖書喝了一杯熱水,吃了點常備的感冒藥,難受得一塌糊塗。
和珠珠告辭回家。
於是,李歡用自己以前的累計資金和葉曉波的投入,開始了在股市上的第一桶掘金生涯。
三月春光明媚。
他問李歡有沒有興趣,可是找對了人。兩人聊得一陣,葉曉波初見李歡,就對他信任拜服,這一交談,更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立刻就要他做自己的操盤手。他拿了兩百萬做資本,要李歡負責,賺錢了兄弟二人對半分。
馮豐有點瑟縮,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和葉嘉回家,還以為就在這裏,就在葉嘉獨立的天地里,兩人就能逍遙終老呢。豪門如海,加上葉曉波和李歡的關係,她一時片刻,哪裡敢輕易去葉家?
馮豐笑嘻嘻地將小衣服放回袋子里,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給珠珠:「這是給小孩兒的一點小禮物,你先替它收著……」
她想著,暗自悲從中來,自己,何嘗不是另外一個芬妮?到時,會不會又輪到葉曉波來勸葉嘉回家?
「好。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想考清華的研究生,要讀就讀個最好的,你說好不好?」
「馮家有女初長成。」
她手裡提著路上買來的粥點,用保溫盒裝著,還是熱騰騰的。還有一些李歡平素喜歡的水果,一些常備的葯。
陳姐的手又摸上他的胸口,拍拍:「我最喜歡結實的男人。」然後,她整個人撲在了他的身上,「李歡,服侍好姐姐,姐姐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木橋下面,漂浮著清新而乾淨的水藻的氣息,馮豐最喜歡走在上面,聽它輕微地吱吱晃動。可惜的是葉嘉忙碌,不能天天陪著自己走在上面。現在才兩點剛過,她想,今天又幹嗎呢?太閑了看來也不是好事。
「謝謝,馮豐。」
「不能怎樣?若朋友暫時有困難,大家就說些空泛的安慰話,這樣就是很高尚的友情了?珠珠,我們又不是君子,君子之交才淡如水。嘻嘻,我們是狐朋狗友,有錢一起花,沒錢就算了。我還指望以後在你的新家看到小孩兒呢,呵呵……」
「馮豐,我們雖是多年朋友,可也不能這樣……」
馮豐看他幾乎要哀號的樣子,強忍住笑:「我倒有個辦法……」
三人親切地互相問近來情況。葉曉波看他身邊只得一人,又想起自己兄長的電話,很為自己的兄長「霸人|妻」而羞慚。李歡卻提也不提這事,將話題扯得遠離,只問二人何時喜事將近。
葉夫人點點頭,見二人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情:「最近,佳尼老是問你,說好久都跟你聯繫不上。佳尼是我從小看到長大的,這小姑娘人長得好,性格也很好。可憐的女孩子,她父母對她關心太少,都害她病了一場,還是你治好她的。她這些天老問起你,你有空約她看看電影、吃吃飯,你年齡不小了,不要一天到晚躲在實驗室……」
「為什麼啊?」
葉夫人又轉了矛頭:「還有你。整天忙你的工作,那工作能帶來多少財富?心思一點也不放在家族事業上,長此下去,你父親寒了心,只怕……」
「幫什麼忙?你母親是不是要我自動消失?」
葉嘉的電話響起,他接聽,臉色逐漸不太好看了。
彷彿田螺姑娘曾從畫里走下來,然後,她又悄悄地躲回畫里去了。
芬妮只是笑吟吟地看葉曉波,葉曉波嘆口氣:「大哥,我正是為這事找你呢。」
柯然的電話響了幾次才接,聲音匆忙,馬不停蹄的樣子。「……李歡嗎?我忙啊,拍戲呢,明天又要去出席一個頒獎典禮,我的合約又出了問題……忙壞了……不說了,再見……」
馮豐也逛得累了,抱住他的腰,心裏寧靜又喜悅,很快就睡著了。
新年不久后,李歡接到陳姐的電話,兩人在一家賓館里詳談了一次。陳姐投資的電影今年九月開拍。但是,三月份時,全國將啟動一個「超級帥哥」選秀大會,她的意思是,李歡先去參加這個選秀,積累人氣和名氣,到九月份時正式出演男主角,完全可能一炮而紅。
許久,兩人汗濡濡地一動不動地抱在一起躺著,累得半死。
他又給葉曉波打電話,葉曉波和芬妮在一起,兩人嘻嘻哈哈地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其樂無窮的樣子。他們約他出去喝酒,他心底苦笑,也不說自己生病了,只說隨便問問,不打攪他們的二人世界。
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真正關心自己了。整個世界都把自己拋棄了。
盒子里,是一張十萬的支票。珠珠拿起來,睜大眼睛:「馮豐,你這是什麼意思?」
家裡一應雜事兩名工人每天都早早弄得井井有條,馮豐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米蟲。最初的幾天,她也曾上街給自己和葉嘉買許多衣服、飾品,買同款的情侶裝。可是,逛街完全是一件體力活,她自和*圖*書來就不喜逛街,出去揮霍了幾次,便再也不肯繼續了。
她看他好幾眼,摸摸他的額頭,發現很燙,立刻說:「李歡,你要不要緊?還是去醫院吧?」
馮豐鬆了口氣,能躲一時是一時,心裏忽然又害怕:如果葉家大力反對,自己又該怎麼辦?葉嘉又會怎麼辦?她下意識地抱緊葉嘉,閉了眼睛,完全不敢再多想明天的明天會有什麼等著自己。
李歡躺在床上,眼眶濡濕,從不知道男人也會哀傷自戀到這等地步。
她的嘴巴被封住,快要喘不過氣來才被放開。「我不佔你的便宜,能占誰的便宜?」完全的理直氣壯,「小豐,今天該我做皇帝了吧?來,該你伺候我了……」
她慢條斯理地說,盡量說得兒子能明白:「葉家的祖訓,凡是子弟娶風塵女子,就自動放棄自己應得的家產。所以,曉波的事才會讓你父親大發雷霆。他已經下了命令,只要曉波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就再也不許他踏進葉家半步。你父親將他的車子和信用卡都沒收了,說給他一個月期限想清楚,是要家還是要那個女人。可是,曉波這孩子偏偏不爭氣,竟然什麼也不帶就住到那個女明星家裡去了……」葉夫人語氣冷靜,並沒有呼天搶地,「葉嘉,你也許不清楚家裡的情況。現在,你父親將大部分生意都交給了老大和老二,你三姐也掌管一部分。如果曉波再不爭氣……」
愛情的新鮮感一過去,幾個公子哥兒還肯跟你苦守寒窯,熬到「洞房花燭大團圓」?
葉家的兒子並不止葉曉波一個,換言之,有的是人可以繼承龐大的家業。
李歡坐起來,渾身無力,不知自己何時到了床上。他茫然地看床頭柜上的茶杯,一些醒酒護胃的葯。然後,起身,廚房裡,放著一些熟食,食盒裡是尚有餘溫的排骨蓮藕湯。
「我明明就記得,上次我走那天才是你做女王的。」
算來算去,就再也沒有什麼親密的朋友了,除了馮豐。
而且,他對陳姐的力捧也相當不安。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要錢的午餐,陳姐現在雖然沒有提什麼條件,可是,他做過許多年皇帝,就如皇帝對某些有興趣的女子,有時也會使點殷勤的手段,讓她們開心,然後,要從她們身上得到什麼快樂,那是不言而喻的。
以前,自己病了傷了,總是有馮豐,有她的照看、端茶倒水,縱然罵罵咧咧,也是溫馨和安慰,如今,這些竟然成了過眼雲煙。
自來講究門當戶對,豪門深如海,可她一直自欺欺人——自己只是待在葉嘉的天地里,只有自己和葉嘉兩個人,可是,他實際上是有家人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一大堆。
他話沒說完,被她主動吻住,完全忘記了還要說什麼,早已意亂情迷地更拚命地「運動」起來,似乎要將一去多日的「煎熬」都彌補回來……
葉夫人話說得難聽,可句句是實情。
「曉波這樣下去,就毀了。他雖然不是我親生,但由我撫養長大。我曾暗地裡派司機老王去看他。他現在住在女明星家裡,完全成了人家養著的小白臉。他雖然拍了幾部片子,可還不是表面好聽,人家賣你父親面子,有個『豪門帥哥』做噱頭宣傳而已。他錢沒掙多少,又自小揮霍慣了,那種出手,能有什麼積蓄?現在,你父親放出了話,你看他還能接多少片子、廣告?還真以為自己成偶像巨星了?不過曇花一現而已。他根基不牢,若沒人力捧,在娛樂圈什麼都不是。他自小不好好念書,混了個三流大學的文憑,現在離了家裡的支持,他還能幹什麼?……」
她的手還是光滑的,肥肥的,如一截一截短短的香腸。
屋前屋后完全是一片花和綠的海洋。尤其是那種綠:青草、垂柳、榕樹、梧桐、銀杏、玫瑰……各種各樣的綠,不同的層次,層層疊疊,綠得讓人眼花繚亂。
此情此景,很自然地想起馮豐摔倒時的兩通電話:求助無門,無人理睬的那種孤寂、絕望和灰心喪氣——自己陷入困境,求助的對象卻伴著別人,完全捨棄了自己!
「因為在C大我才能天天回家就看到你嘛。小豐,我是個自私的男人,也沒什麼其他愛好,現在最大的樂趣是從實驗室出來,就能好好抱著你睡一覺,然後……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
「就是不了了之。葉曉波會自己回家的。」
葉曉波和芬妮交往的消息一公開,葉家幾乎炸開了鍋,葉老太爺幾乎沒找上門剁了這個小兒子,因為,葉家的祖訓是子弟不許娶任何娛樂圈中人。葉曉波承受親友極大壓力,根本不敢回家,徹底搬離家裡,住到芬妮家裡。芬妮為此做出很大犧牲,手上的很多合約都推了,選擇片子時,也決不再接有暴露尺度過大的。可是,這樣,還不夠,她乾脆暫時息影,想塑造嶄新hetubook•com•com的形象,便於踏進葉家大門。
「小豐,我常常不在家的。你休息夠了,就去念書好不好?」
她拿著葉嘉的信用卡,屋裡又有很多現金,生平第一次,再也不用為錢而發愁,那種致命誘惑可以想象。
葉嘉立刻想起自己的「重任」,把母親的意圖和葉家的情況大致給馮豐講了一遍:「你說,我能怎麼辦?我怎麼遇到這樣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迷糊中,全身忽然熱烘烘的,身子里像多了個人,慢慢蠕動,說不出的暖和舒適。她睜眼,不得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不著寸縷,而葉嘉也早已如剛來到世界上的嬰兒——袒赤對人。他簡直神采奕奕,哦,不,是色眼迷離地在自己身上,進行著他「其樂無窮」的「別樣運動」……
三天後,他接到葉曉波的電話,趕去飯店赴約,才發現芬妮和葉曉波二人儷影雙雙回到C城。兩人照例戴著大墨鏡,到包廂坐下才取下,葉曉波意氣風發,芬妮一身素樸,洗凈鉛華,五官清秀,比艷光四射時更令人炫目。李歡暗嘆,當時後宮三千,加起來也沒有這樣出眾一個美人。
葉夫人長嘆一聲:「還不是曉波的事情,他和那個女明星攪合在一起……」
「你敢移情別戀?你怎麼敢?」葉嘉作勢打她,她笑起來,遠遠跑開,「葉嘉,今天該我做女王了呢……」
「曉波早就成人了,你們何必干涉他?」
自從開始炒股后,他結束了手裡的幾個方案就不再做其他的了,而是一心在裏面搏擊。新年後,股市全線飄紅,很多媒體撰文聲稱,進入了百年不遇的大牛市。股市幾乎天天看漲。李歡投入得早,又敢搏,發現收入的增長,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葉嘉見她猶豫,拍拍她的面頰:「也罷,家裡現在一片混亂。等曉波這件事忙過再說。」
她跑過去拉他的手,葉嘉抱住她,她的身上似乎都是春天的花香,令他心情大大地愉快。他眼珠一轉:「小豐,你得幫我一個忙……」
果然,陳姐的眼神,慢慢地,就變得十分急切了。
「錢多了花不出去,等於沒有!我現在很豐足,根本不需要其他的。母親,你不用說我了,說曉波吧。我能為曉波做什麼?」
如果他們全都反對自己?
葉嘉,該死的葉嘉,總是拐彎抹角說些好聽的情話。
心裏一喜,趕緊跑去卧室,卻見葉嘉熟睡在床上——完全是十天沒合眼,哪怕雷打也不動似的。
他是在保證什麼嗎?馮豐鬆口氣,貼在他懷裡,覺得自己特小心眼,又過分敏感,也許,是對現實的不安和無力把握吧。
李歡呆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搖頭,冷冷道:「我沒什麼事情,你走吧。」
這也太高難度了吧?
電話又響起,他接聽,馮豐遲疑的聲音:「李歡,你不舒服?」
葉嘉細細地看著她,完全地出人意料:「小豐,我們結婚吧。」
這幾天,明星芬妮和葉曉波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八卦報道中,葉曉波已經有意向芬妮求婚,葉家的反應如何,卻不得而知,媒體沒有任何報道。
「沒什麼大事,我母親叫我明天回家一趟。說是關於曉波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自己熟悉的人,只有那麼幾個。他坐起來,給那些人一一打電話,也不知是什麼心理,只是很想知道他們在哪裡,也知道自己在哪裡。
她回家,看見葉嘉的鞋子。
心裏忽然很踏實,從未有過的對他的堅信和依賴。一個肯結婚的男人,那總是對女人最大的尊重。獃獃的葉嘉,誰說他呆?前世今生,唯有他,從來不曾讓自己傷心和灰心失望過。如果艱難時刻一直有他,有沒有名車豪宅又算得了什麼?
他尚未開口,她已經拿起金錶,給他戴在手腕上,看看了,彷彿頗為欣賞:「李歡,這款表很適合你。」
李歡以前曾十分中意「床」,因為很多樂事,要在床上才能完成,可是,此時此刻,卻覺得床是一張巨大的陷阱。
這天上午,陪珠珠產檢出來,兩人在一家咖啡店喝奶茶,邊喝邊看馮豐給小孩兒買的小衣服、小鞋子。
他獃獃地往窗外看去,彷彿能看見她的背影,偌大一個男人,悄然滴下一滴淚來,才省起,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以後的日子,田螺姑娘再也不會走下畫來了。
葉夫人見兒子是玩笑的口吻,卻滿臉笑容,她這才發現,兒子近些日子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氣色、精神都喜氣洋洋的。原來居然不聲不響地交女朋友了?
「怎麼會?該我做女王的。」
只有她知道!她了解自己,她最了解自己。他鎮靜的聲音:「沒有,剛撥錯了號碼。」然後掛了電話,眼裡竟掉下一滴淚來。
葉家是那種園林式的大別墅。葉家的幾個子女各居一棟樓,既互相有獨立空間,又便於大家長隨時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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