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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戀人

作者:月斜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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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消磨

第二十二章 消磨

她的聲音輕如蚊蚋:「我願意,我很願意。」
葉嘉臉色慘白,葉夫人的臉上也紅一陣白一陣。
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it'slove)
工作人員是兩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熱心地先招呼二人坐下等候。
「葉家不歡迎我,不要我去。」
葉嘉常常試圖給她弄得整潔一點兒,給她洗臉、梳頭,洗澡,儘力讓她換衣服……每當他做這些的時候,她總是拚命反抗,有時,反抗得累了,她就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常常看到中途,就迷惑了,彷彿考研時的英語卷子——一個單詞也認不得了。
她沒有做聲。
他再次被葉嘉趕出門外。
葉霈見兒子收了盒子,很和藹地看馮豐:「小豐,你和葉嘉一起回來過年吧。」
葉霈夫婦看這個清秀的女孩子,她端坐在沙發上,目光流動,除了瘦弱,她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毛病。
再次醒來時,窗外都是陽光。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她已經衝出了大門,跑得老遠。
第二天,葉嘉開門,又看到李歡徘徊在門外的草地上。
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家裡是靜悄悄的,沒有嘈雜的聲音。可是,屋子裡隱隱透出了燈光。
她反問:「你不問我考得好不?」
葉夫人的眼神如冰,只是嘴角掛了一絲難以捉摸的詭異的笑容。
葉嘉抱了她就往屋子裡走。
兩個女生撇了嘴巴,一個個怒目相向:「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你竟然連這點事情都不肯告訴我們,可惡。」
「是不是葉嘉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沒想到這個時候都還有不少排隊登記的情侶,大概有七八對。今天,又是什麼好日子了?
「小豐,這是給你的,你收好。」
她這樣的眼神令葉嘉十分開心,他細緻地給她整理衣服,拿出綠絲絨盒子里的紅寶石戒指給她戴在無名指上,又拿一條項鏈戴在她脖子上。他看她烏黑的頭髮又逐漸有了生氣,眼睛明亮得如兩顆黑夜裡的星星。
吃過飯,她們回宿舍休息。臨考前,李歡去叫醒她們,比鬧鐘還精確。
工作人員乾咳一聲:「馮豐小姐,你願意嗎?」
記憶里,兩人從無如此對白,相當一段時間里,她覺得,那樣的台詞只存在於小說或者影視里,現實中的人要面對面這麼說,一定相當尷尬和搞笑。
葉嘉的小別墅早已門庭冷落,短暫的熱鬧煙消雲散,即便葉夫人、林佳妮、姍姍等常客,也一個個不知去向。這屋子裡只有葉嘉,他天天在家裡,已經接近春節了,他休了長長的年假,足足兩個月的年假。
「嗯,回家好好休息,身子要緊。」
手牽手跟我一起走
「馮豐,我來看看你……」
李歡給葉曉波打電話,葉曉波遠在歐洲,並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聽李歡語氣緊張,立刻打電話問母親。歷經幾番輾轉,他也沒打聽太多內幕出來,只告訴李歡,馮豐和葉嘉因為一點誤會鬧了矛盾。
馮豐連蹦帶跳地往家跑,像個解放的孩子。跑過冬天的草坪,跑過吱呀的木橋,驚起一群群唧唧咕咕的鴿子,遠遠地,聞到冬日玫瑰的芬芳,窗台上隱隱的天竺葵……
「葉嘉,我那天回家看到床上有兩個人……」
三人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李歡一直坐在旁邊,像啰唆的家長:「准考證、身份證、筆……都帶好沒有?」
「等小豐好點,我們就結婚。」
葉嘉立刻伸手拿了放在一邊:「小豐,我給你收著。」
「什麼時候查分數啊,我的英語會不會考零分啊?」
她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離開,還是等他們醒來。
葉霈滿面怒容,彷彿又要鬚髮倒立。
終於,一切都收拾好了。
葉夫人匆忙辯解:「那個窮女人,和葉家也太不般配了,我也是為兒子著想……」
「他困了,在休息,你最好不要打攪他。」
「葉嘉,我們現在做什麼好呢?我想吃飯……」
今天就是研究生考試了,李歡比馮豐還忙碌。
葉嘉輕輕叫她:「小豐,簽名啊。」
葉霈居然老臉通紅。
「葉嘉,馮豐好點沒有?」
「我不是虛偽,而是暗中觀察。」
他吻她一下:「小豐,你真漂亮。」
瑰麗的陽光昭示著最瑰麗的一天。
葉嘉看向母親,葉夫人不敢直視兒子慘痛的目光,葉霈嘆息一聲,站起來:「走吧。」
他一走,兩個女孩子又一成不變,八卦兮兮地問馮豐:「他究竟是你的什麼人?老實交代……」
葉霈夫婦殷勤地招呼他,他端著酒杯,唉聲嘆氣:「佳妮真不知怎麼了,這幾天老嚷嚷著要去英國留學,說要馬上走,說今天就要走,我好歹挽留,她才答應年後走,大年初一就要走。這孩子,真拿她沒法,以前叫她念書,她要退學,現在要她休養,她偏偏又要去念書……」
「葉嘉,給你。」
屋子裡靜悄悄的,明亮的燈光下,一雙冷冷的眼睛。
「嗯,我回家看看,先休息一段時間,我還要來參觀你的別墅……」腿似乎有些發軟,她還是笑嘻嘻的,「李歡,我真的好睏啊,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立刻回家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葉嘉醒來時的憤怒和冷酷無情你簡直難以想象,那樣對佳妮。可憐的孩子,我本來想成全她,沒想到弄巧成拙……」她恨恨道,「這個兒子,怎麼會這樣無情無義?」
「葉家歡迎你。」
她看葉嘉,在黑夜裡,葉嘉的眼睛亮晶晶的,彷彿某種貓眼,很奇怪地發亮。她覺得奇怪、奇異,為什麼人的眼睛會像貓的眼睛?
心裏的柔情泛濫得要衝出胸腔,葉嘉吻住她的眼睛,她的溫柔的眼睛:「小豐,我們結婚吧。明天就去登記結婚。」
葉霈坐下,瞅了夫人一眼:「你到底對葉嘉和林佳妮做了什麼?」
葉嘉聲音哽咽:「小豐,等你精神好點,我們就去慶祝,無論你想去哪裡都行。我休了年假,有很多時間,我帶你出國旅行好不好?」
葉嘉一直在門口,默然地看著她。
葉嘉急和*圖*書忙開口:「小豐,我一直都喜歡你的……小豐……」
她依舊自說自話,她一直都在自說自話!
「她生病了。」
他沒有做聲,只是看著馮豐提了箱子一步一步走出卧室,然後,下了樓梯,走出客廳。
「沒想到什麼?」
馮豐比葉嘉先開口,她語句清楚,神志清醒:「李歡,我沒事,你回去吧。」
她狠命地推他打他抓扯他:「你不是葉嘉,你滾開……你是騙子……」
她胡思亂想,聽得葉嘉那麼清晰而肯定的聲音:「我願意」。
她直翻白眼,又來了,又來了,好久沒聽到「朕」這個詞啦。
葉嘉一直拉著馮豐的手,見她聽得專註,臉上笑意溫存,柔聲道:「小豐,今天你要嫁給我了。」
葉嘉起得很早,穿了一身嶄新的禮服。然後,幫馮豐準備禮服。
好一會兒,葉嘉才明白過來,沒有介面,只是緊緊抱住她,她也緊緊抱住他,神志清醒得如最聰明的女孩子:「還有五天就要過年了,對吧?」
葉嘉掛了電話,關機,不聽他一再的咆哮。
「我明明告訴了你們,是你們自己不相信嘛。」
「我相信你嘛。朕欽點的狀元,不會走眼的。」
她笑起來:「你是皇帝?你的旨意就是聖旨?」
她依舊不說話。
葉夫人猶豫地開口:「兒子,你怎麼打算?」
可是,再重的被子還是被子,是被子,就一定能掀開。床上,渾身赤|裸的一對男女,他的手搭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搭在他的身上,兩人睡得那麼熟……
「葉嘉,再見。」
葉嘉怒不可遏:「你快滾,啰唆什麼?」
等上菜時,三個女孩子唧唧喳喳地議論剛剛考過的題目,李歡在一邊權威地給些意見,馮豐看他老氣橫秋的樣子,彷彿擔心女兒考試的父親。
最最意亂情迷的時刻,她看見不遠處尖頂的房子,窗前的天竺葵,咕咕叫的鴿子,以及滿園的玫瑰、小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經嚮往的,都是自己真切擁有過的,那麼美好而親切。
她拿起,仔細看看,還是放在了自己的旅行箱里。
他嘆息一聲:「那是個極聰明有趣的女孩子,和兒子那麼情趣相投。其實葉家和葉嘉都並不需要她來增加財產。我都沒反對,不知你反對個什麼勁……我出去一趟,回來家裡亂得一團糟,唉,可惜了……」
她僵住,床上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他不知道買什麼好,看到廣告上,高三的學生家長都給孩子買「三勒漿」,他也跑去買許多盒,分給三人,馮豐笑他是慫恿選手服用「興奮劑」。
她獃獃地回頭看她,訥訥地問:「伯母,這兩人,是誰啊?」
李歡這下再也待不住了,根據葉曉波那裡打聽來的地址,駕車直奔葉嘉的家裡。
「我很擔心……」
「小豐,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小豐,對不起……」
她在一張柔軟的椅子上坐下,微笑著,將信用卡、無名指上的炫目的紅寶石戒指、脖子上的項鏈,一樣樣地遞過去:
簽字之前,學了些舶來品的工作人員,拿了單子鄭重其事地有個簡單儀式,讀的是結婚宣誓詞:「葉嘉先生,從今天開始,你將娶馮豐小姐為妻,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會永遠愛她、珍惜她,直到地老天荒,永遠忠實嗎?」
「小豐,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好好睡覺,睡醒了才有精神。」
她看他,目光清晰而冷靜:「葉嘉,我們分手吧。」
李歡帶了三個女孩子去吃飯,然後按摩、浴足放鬆心情,又早早送她們回宿舍休息。
葉家的世交林大富豪也出席了這場盛會,只是來去匆匆,有心人發現,他的妻女都沒出現。
他一聲不響地跟在她後面。
他們是誰?
葉嘉呆住了,工作人員也無比驚愕。
「小豐,你考完了,也不忙了。以後我們都不採取措施了,我想,如果有個孩子,也挺好的。」
夜晚,房間里只點了一盞小燈,隱隱約約,光線調得十分暗淡。然後,葉嘉將小燈徹底關了。他很少這麼早就睡覺。
馮豐依舊坐著,葉嘉送父母出門。
不能愛,那就病吧,彷彿消極怠工的懶惰者,她不知是在抗議時間還是在抗議人生。
葉嘉幾乎要崩潰了,用親吻將她的自言自語封住,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李歡呆站半晌,葉嘉已經關了門,徹底地將他關在門外。
彷彿把一生的假期都休完了。
終於,到盛宴結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葉霈夫婦回到卧室,已經半夜了。
這幾天天氣都很好,日日艷陽高照。
「呵呵,我悄悄看一眼就出來,我好多天沒看到他啦。」
他前些天在網上查詢考研的一切事宜、注意事項,跟個家長似的,忙前忙后,操心她們的身體和飲食。
她大喝一聲,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天是民政局最後一天上班,幾乎從下午開始,就要開始春節放假了。
「不,葉家永遠不會歡迎窮女人,我也不願意去你家。你們只歡迎林佳妮,對,就是她……」她條理清楚,彷彿完全恢復了理智。
李歡看她的臉色蒼白得出奇,柔聲道:「馮豐,考完了不住這裏了。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有些恍惚,聽得工作人員按照慣例問自己同樣的問題:「馮豐小姐,從今天開始,你將嫁給葉嘉先生讓他成為你的丈夫,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會永遠愛他、珍惜他,直到地老天荒,永遠忠實嗎?」
下午五點的鐘聲敲響,馮豐隨千軍萬馬走出教室,渾身都輕飄飄的,腦海里一陣空白,彷彿什麼意識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慢慢虛脫了。
她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覆蓋在自己面上:「葉嘉,我考完啦,你說了來接我慶祝的,為什麼沒來啊……」
她靜靜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點點頭。
他滿意地笑笑:「要是我殿試,就分別取你們為狀元、榜眼、探花……」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目光清澈而晶亮:「葉嘉,我們分手吧。」
她輕輕推門,進去。跑過去想爬上床https://www.hetubook.com.com撫摸葉嘉的面孔,親吻他的嘴唇,拔拉他的眼皮,揪他的耳朵,像以前許多次一樣鬧醒他……
是葉夫人。
那個女人,她認得,是甜美的林佳妮,可是,那個男人,她不認得——
葉霈冷冷道:「最無情的人,往往並不覺得自己無情。」
外面的音箱里一直一直地播放那首喜氣洋洋的歌《今天你要嫁給我》,蔡依林和陶喆的合唱:
馮豐躺在他身邊,黑夜裡,她靠在他懷裡,覺得安心。
照相,填表,拿出紅紅的「結婚證」,相片貼上去,鋼印蓋下來,然後,只剩下籤名欄了。
她開口,聲音出奇的溫柔:「葉嘉,你還為其他玫瑰花費過時光嗎?」
被子掀開了一點,她的身子立刻變得冰涼冰涼的,他脫了衣服,緊緊抱住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葉嘉,我也愛你。」
「娶妻娶賢,只要走在公眾場合沒人指著她的背脊骨說些緋聞八卦就可以了。」
他的手幾乎撫摸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有時,他在她的身下,有時,她在他的身下,兩人無所顧忌,忘情投入,像黑夜裡的兩個亡命之徒,無休無止地和感官刺|激,和享樂愉悅搏鬥,水乳|交融,琴瑟和諧,精疲力竭,又欲|仙|欲|死。
李歡心如刀絞,慢慢放開她的手,微笑道:「好吧,馮豐,那,我們改天一起吃飯。」
三人齊聲回答:「都帶好了。」
馮豐心想,有錢真是好,李歡,又不屈不撓地繼續他的皇帝派頭啦。
「怎麼病了?是什麼病?嚴重不?」
冬天的黃昏就開始夜晚,永遠是黑黢黢的。
「觀察什麼?觀察我會不會貪圖葉嘉的錢?」
「對,我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忤逆。」
葉嘉不做聲,夫婦倆相視一眼,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她拚命抓扯他,廝打他,胡亂捂了即將散開的衣服,提了箱子就跑……
沒有林佳妮、葉夫人、姍姍……終於恢復成了兩個人的世界,這一刻,心裏那麼強烈的「這就是家」的感覺。葉嘉,他說了和自己一起慶祝的,他沒有食言啊。
葉嘉只喜歡自己一個人,葉嘉,是處男。
他看她,見她完全恢復了精神,神采奕奕的樣子,彷彿換了一個人。
「我知道,小豐。」
她疑惑地看他:「哦,你是誰?」
李歡這次不是拉住她的手,而是扶住了她。她勉強睜眼,無比輕鬆:「李歡,考完了。」
排隊的男女、一眾工作人員看著兩人走近,無不驚嘆,這麼帥的男人居然肯結婚,真是沒天理。他們看這個喜氣洋洋的男人,拿了大袋高檔巧克力,分給工作人員,要大家沾點喜氣。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親吻他的嘴唇。兩人許久不曾有過的纏綿,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忽然看見他赤|裸的身子,她一聲慘叫,像見了鬼一般尖叫:「不,你不是葉嘉……你滾開,你是誰?」
「你說來接我的,可是你沒有來。」
唇舌絞纏,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又覺得腳尖在顫抖,那種幾乎快窒息的戰慄,那種久違的快樂。
「喂,馮豐怎麼了,她怎麼不接電話?」
他們看兒子——兒子滿面憔悴,青磣磣的鬍子老長,眼神疲憊,往日的神采飛揚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推了所有的工作,連他以前視為生命的幾項熱愛的事情都推卻了,只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
葉霈夫婦給他打了許多次電話,他煩了,乾脆關機,把家裡的電話線也拔了。
一天的日落過去了,所有溫柔的餘暉慢慢隱去,馮豐仰頭看西邊的晚霞,看久了,覺得很刺眼。
「葉嘉不是你唯一的兒子,你自然這麼說。可他是我唯一的兒子!老大老二都娶的千金小姐,憑什麼我兒子就該娶一個窮女人?」
她閉上眼睛,睜開,明亮的陽光下,葉嘉赤|裸的胸膛那麼刺眼。她恨陽光,恨為什麼世界上要有光明,彷彿又看見那張床,床上赤|裸的男女……彷彿一個魔鬼闖進了心房,她遽然翻身,歇斯底里:「不,你不是葉嘉……你放開我,你是騙子……」
兩個女生嘻嘻笑:「你真幽默。」
葉夫人急切地想為自己辯解:「葉嘉回來的前一天晚上,佳妮哭著說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我是愛佳妮的,我想幫她一把。可是,沒想到……」
「小豐,你醒啦,你終於醒啦……」
可是,此刻,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笑。
好嗎?她說不上來。心裏卻是喜悅的,眼前彷彿模模糊糊有小孩兒的樣子,胖嘟嘟的,很可憎很可憎的小模樣,忽然想起,那是珠珠的兒子。珠珠生了兒子兩個多月了,自己只去看了一次,那次,那個小孩兒紅彤彤的看起來像小老鼠。這麼久都沒去看那個醜醜的小孩兒了,長了兩個月,他大概沒那麼丑了吧?
飯菜都是按照考試搭配的營養餐,豐盛而不油膩。
「你以為我不關心葉嘉才這麼說?你錯了,幾個兒子,我最愛葉嘉,因為他比那幾個都強。你一天到晚沉溺於麻將、美容,你了解兒子幾分?你難道一直沒發現他從小到大衣服穿同樣的款式、吃飯選同一家地方,什麼都只選一樣……」
葉嘉面色慘白,扭過頭:「不,小豐,我們不分手。」
「不用。」
不,那不是葉嘉。不是,葉嘉不會這樣,不是葉嘉。
「她不會見你,你快走。」
葉嘉緊緊拉住她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小豐,我沒有不喜歡你,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你曾經答應我,考完我們就結婚的!」
她抱住他的脖子,笑得唧唧喳喳的:「葉嘉,我喜歡你,一直都只喜歡你一個人。」
有一片刻,她覺得自己也像中學生。考大學那年,父母還健在,高考的三天,兩人都在警戒線外面等她,比她還焦慮,看她從考場出來,明明是想問她考得好不好,又怕影響她的心情,一出口的話倒變成了問她中午想吃什麼。中國的教育體制下,考的常常是父母不是孩子。
葉嘉鬆了口氣,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工作人員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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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你還是他的親生母親,不同性格的孩子,要採用不同的策略,你以為他是曉波?家裡逼迫一下就屈服了?他十四歲開始就獨立了,你怎麼逼他?你頭髮長見識短就愛用下三濫的手段,現在好了吧?你看看你得到什麼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她呆站在原地,也許,她站得實在太久了,門口,葉夫人有些尷尬地追來,看著她,看著她死死盯著床上的男女。
她一直往前走,他一步一步跟隨著她。她來到二樓,來到更衣間,先換衣服。他就站在一邊默默地看她。她穿了自己的羽絨服、牛仔褲。然後,拿了自己當初來時帶著的旅行箱,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衣裳。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馮豐一個人東張西望,她認出那個老頭,那個辯不贏就要鬚髮倒立的老頭。她笑起來招呼他:「我知道,你來找葉醫生的。」
她幾乎都快遺忘了。
李歡看她的眼神,那是清楚而正常的。他更加弄不清楚狀況,葉嘉抱了她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李歡,你聽到了吧?這裏並不歡迎你。」
馮豐看他還系了領結,那樣英俊瀟洒,比自己見過的任何男人都帥上三分,他才是小王子,是真正的小王子。她細細地看他,幾乎看得呆了。
她笑起來,什麼話都沒說。
她哪裡肯聽?依舊像個活潑的孩子,往樓上的卧室里沖。快到門口了,又躡手躡腳,怕吵醒了葉嘉。
「你這是什麼鬼話?葉嘉,我要來看看她,喂……」
「李歡,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以後她好了,我會轉告她跟你聯繫的。」
李歡的聲音急切而焦慮:「馮豐,你究竟怎麼啦?」
「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終於,輪到二人了。
馮豐整天躺在床上,好像一個永遠睡不醒的人。葉嘉想盡辦法哄她起床,帶她出去走動走動。很多時候,她都很聽話,叫她吃飯就吃飯,叫她看電視就看電視。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走出木橋的範圍,天天穿著同一身衣服,無論如何也不肯換,連澡也不洗,整個人如蓬頭垢面的女乞丐。
「與你無關。你再不走,我立刻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葉夫人一句也接不上,這些,她也知道,可是,卻從沒引以為意。
那麼,他是誰?
「你真虛偽。」
他反問:「有家長陪考不好嗎?」
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
李歡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餓了沒有?」
他的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左肋,彷彿每一根肋骨都在隱隱作痛,疼得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哪怕千年的緣分,也會被紅塵俗事,消磨成灰。
聽我說
他快跑幾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她的腰,聲嘶力竭:「小豐,不,我們不分手。」
臘月二十五是葉氏集團的一百周年慶,聲勢比葉霈的六十大壽更加浩大。
不知道小王子為什麼會在一天里看四十三次日落?
她瑟縮一下身子。以往,都是葉嘉在採取措施,他是醫生。那時,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還要拚命念書,他更是忙碌,不得空閑。兩人都喜歡二人的世界,不想早早被第三人打攪。此刻,她才那麼明白地體會到,這個男人是愛自己的,真正而深刻的愛,他將自己照顧得那麼好,將那些微小的事情都替自己考慮周全了。
馮豐隨眾人走出考場,有人拉住她的手,是李歡。李歡就像某些學生家長,一直在警戒線外面等著。馮豐覺得搞笑,考研究生的都是成年人了,可是,還是有那麼些家長守在門外——雖然規模不及高考生的家長那麼龐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鬧鐘一響,馮豐和兩個女生立刻起床,梳洗完畢開門,李歡已經等在門口,跟著三名穿制服的服務生,送來賓館豐盛的早餐。
他側身,將她抱得緊一點兒,她咯咯笑起來,爬到他身上親吻他,那麼熱情。彷彿一支火把,熄滅了很久重新點燃,他激動難言,如最初的青澀和熱切。
出來,李歡依舊和一群家長站在警戒線外面,等著她。他拉她的手,她推他:「你不要等我好不好?人家會誤以為你是我家長呢。我這麼大人了,還要家長陪考,那多丟人呀?」
「小豐,等等我,小豐……」葉嘉面色慘白,追上來拉住她的手。
奔赴考場,兩個女生一路上還忘不了再追問一次:「老實說,馮豐,這個男人究竟是你的什麼人?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她的目光落在衣櫃里的一個包裝十分精美的盒子上。很久以來,這個盒子一直躺在最角落裡,她從未打開,從未觸摸,那是李歡去年的今天送的一條裙子。
她拉著李歡的手,像一個小孩子,覺得很安心,覺得李歡比任何時候都帥都可靠。
彷彿在黑甜的夢鄉美美地睡了一場,她看外面,真的有陽光,放晴的天氣,隱隱有玫瑰的香味,還有鳥兒的歡唱,完全不似冬天。
安靜、祥和,跟往常一樣,那一定是葉嘉一個人在家裡。
他抱怨老妻:「都是你,搞那麼多事情出來,現在,鬧得無法收拾了你就滿意了?」
「好啊。我想想看,我想去哪裡……可是,我不想去哪裡,我想睡覺,好累啊……葉嘉,我們睡覺,好不好?」
馮豐盯著他看,似乎並不認識他是誰,好一會兒才說:「我累了,想睡覺。」
馮豐一成不變地回答:「他呀,是我的書童,是我雇傭的一個書童而已。」
「小豐,以後無論你在哪裡,我都來接你。」
「可是,他們是誰啊?他們到底是誰?」
完全前言不搭后語。
馮豐想起自己的父母,眼眶濡濕,如果他們今天還能陪著自己,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四周靜得出奇。只有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葉嘉,你說我的英語會不會考零分呢?」
後天就是除夕了。
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
「小豐,這個給你。」葉霈的聲音和藹可親,「這是給葉家媳www.hetubook.com.com婦的,你大嫂二嫂都沒有,只有你一個人才有。」
他默然站在原地許久,身旁,一群一群女生走過,無不竊竊私語:「天啦,這個人好像李歡……」
李歡固執地盯著他:「葉嘉,你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你為什麼這麼怕她見外人?」
「我不要。」
馮豐依舊興高采烈:「伯母,葉嘉回來了吧?」
她笑嘻嘻地靠在他的懷裡,尋求了一個最舒適的地方,慢慢地就睡著了。
或者他那時心情不好,刺眼也感覺不到?
葉霈看夫人一眼,葉夫人神色不安,根本不敢接林大富豪的話,哈哈幾聲,去招呼其他貴婦了。
她依舊將它們放在箱子里。
她的東西並不多,簡單地收拾一下,就好了,拎一下,也並不太重。
箱子掉在地上,她的眼眶濕潤,然後,淚如雨下。
意外,忍不住的意外。可是,屋子裡只有葉夫人,沒有林佳妮,沒有其他閑雜人等。
葉嘉富有磁性的悅耳的聲音在微微熏香的空氣里回蕩:
對面,兩個女生走來,笑嘻嘻地迎著二人。這幾天,李歡就像一個大家長,每天三個女孩子學習一結束,就帶了三人在C大的賓館大吃大喝。
葉霈拿出一個綠絲絨的盒子,打開,一顆大大的紅寶石鑽戒有些晃眼。那是葉家祖傳的東西,給兒媳婦的。由於葉嘉兒子眾多,葉霈怕分配不均,引起矛盾,一直沒有拿出來。這次,他居然親自拿了這個東西前來。葉嘉看到這個東西,面有一絲喜悅,不是因為它的珍貴,而是表示父母的誠意。他暗嘆,經歷了這麼些事,父母,終於還是妥協了。只是,也來得太不容易了。
「現在,我不說了嘛。」
葉霈沒有做聲,葉夫人也無法吱聲。兒子的語氣並不是和他們商量,而是很肯定的那種。
終於,最黑色的兩天過去了。
他聽得她的聲音冷靜而理智,稍微放心了一點兒。
她抱住他的脖子:「葉嘉,我在你眼裡,一直會這麼漂亮嗎?」
葉嘉給她揉揉眼睛:「小豐,我給你念《小王子》好不好?」
「李歡,我沒什麼,我只是累了。」
縱然是這樣冰冷的目光也沒能湮沒馮豐的欣喜,她給葉夫人鞠躬,覺得葉夫人比任何時候看著都親切,她異常親熱地叫她:「伯母,我回來啦。我考完了,考得很好哦。」
「小豐……」他追出去,她已經跑過草地,跑到外面的街道,然後,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她上了車,只留下他撕心裂肺的吶喊,「小豐,不,我們不分手!」
是葉嘉欣喜的聲音。
這天天氣晴好,葉嘉正抱了馮豐在外面曬太陽,忽見李歡這位不速之客,葉嘉面色大變,冷冷道:「李歡,你有什麼事情?」
所有葉家的親友、重要合作夥伴都得以出席。只有葉嘉一個人沒有回去。這些日子,葉嘉從來沒有參加過外界的任何活動。
「呵,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啊?他們為什麼不敢忤逆你?因為要繼承那樣龐大的家產。他們不是尊敬你,而是尊敬你的錢!人們,通常都尊敬錢。錢比人強……」
然後,她已經走過吱嘎作響的木橋了。她身子小小,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提著大大的旅行箱,也還能蹣跚著前進……
她卻繼續說:「你看葉曉波是這樣,其他人也是這樣。只有葉嘉不這樣,葉嘉不需要你的錢……可是……」她的聲音凄涼,「葉嘉已經不喜歡我了,他不要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他笑起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如此發自內心地大笑了:「小豐,這一輩子,我再也不會把你踢下床了。我會保護你的,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自己怎能舍掉這一切?怎能?就如一個人要生生將自己的骨頭和血肉,片片剝離。
葉嘉不肯回去,第二天,葉霈夫婦雙雙來到了他家裡,這一次,不是微服私訪了,而是公然以家長身份來的。
他停下,看她在自己懷裡慵懶地躺著,像一隻溫馴的貓。心裏強烈的憐惜之意,彷彿自己比任何時刻都更加喜愛這個女人,是真正的強烈的愛。他伸手在旁邊摘了一朵開得繁茂的玫瑰輕輕放在她的手裡,撫摸她的頭髮,柔聲貼在她的耳邊:「正是我為我的玫瑰花費的時光,才使得我的玫瑰變得如此重要……」
「葉醫生是我的兒子。」
然後,車子開動,車內,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他大怒,他怕見到李歡,尤其是這樣的時候,他更怕見到李歡——從未有過的害怕,彷彿面對一個最大的侵略者。
葉霈依舊和顏悅色:「只要你樂意,葉家會歡迎你的。我說了歡迎你,就沒人敢說不歡迎你。」
她大力搖頭:「李歡,謝謝你陪我。我要回家啦。葉嘉說要來接我的,咦……」她拿出包包里的手機,開機,手機不響,也沒有簡訊。她環顧四周,「他沒來呢,估計他也是幾天沒休息,一出實驗室,先在家裡睡著了。」
幾乎憤恨到了極點,李歡鬱悶地發現,這個21世紀是葉嘉的天下,自己打架都打不過這個男人,又沒有「御林軍」可以調動。
「本來,應該先拍照的,可是,那些瑣事太麻煩了,而且,我等不及了,我們先結婚好不好?」
李歡冷笑一聲:「我不相信,你還能關她一輩子?」
她的腿微微發抖,手也微微發抖,薄薄的被子彷彿巨石,久久掀不開。
葉嘉每接過一樣,手都微微顫抖一下。
葉夫人一句也接不下去了。
馮豐的手一抖,放下筆:「不,我不願意。葉嘉,我們分手吧。」
願意嗎?當然願意!一百個願意。
葉夫人見她的眼神散亂,勢如瘋狂,嚇了一跳:「馮豐,你冷靜點……」
兩個女生翻翻白眼,也來不及繼續八卦,各自奔向了戰場。
李歡不理睬他,只看馮豐,見她的臉色蒼白得出奇,雙目無神,消瘦得完全不成人形。他大驚失色:「馮豐,你怎麼了?」
他更緊地抱住她,心疼欲裂。她拚命推搡一會兒,眼前一黑,又睡了過去。
又開始糊塗了。
然後,是另外一個沉甸甸的盒子,是李歡送給自己的「玩具」——三套房子的鑰匙。hetubook.com.com
今天嫁給我好嗎?
「我就不能微服私訪?」
「嗯,小豐,我們一起過年。我們去買煙花爆竹,拿到郊外去放。」
「沒有。李歡,我只是很疲倦。」
「嗯,一輩子都這麼漂亮。小豐,我只有一朵玫瑰,那是獨一無二的玫瑰,所以,最漂亮。」
如果自己八十歲了,還有父母陪著考試,那才是老天最大的恩賜。
她出門,葉嘉跟著她出來,兩人來到卧室。
她往裡走,葉夫人的眼神忽然有點慌亂,厲聲道:「你不要打擾他……」
李歡看她背了大書包,一陣小跑,尋了一輛校園裡的人力三輪坐上去,那是往C大外面的教授別墅區——通往葉嘉的方向,她跑得那麼快,那麼急切。
有時,她清醒的時候就笑嘻嘻地說:「葉嘉,我考完了。」
葉嘉很快簽好名,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馮豐,盯著這個一直遲疑的女人。連兩個工作人員都心懷不忿了,這個女人是不是白痴啊,這麼好的男人還要猶豫?
「小豐……」
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氣寒
李歡見他色厲內荏,益發驚疑,幾步上去就要硬闖,葉嘉攔住他,兩人一陣交鋒,葉嘉跆拳道高手的威力充分顯示,將李歡摔在地上,迅速離開,進去「砰」的一聲關了門。
馮豐以前一直覺得,國外的結婚誓詞,比中國的「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之類的好得多。因為中國的誓詞里,沒有「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會永遠愛他(她)、珍惜他(她)」,中國的婚約里,倒長久有「七出」之罪,比如,妻子相貌不佳,或者得了什麼惡疾,都可以被丈夫正大光明地休了。
「小豐,今晚我沒有採取措施……」
「不,你早就不喜歡我了。從你母親來這裏后,你其實就已經慢慢地不喜歡我了。從你以為我沒有去看你母親、從你不回卧室睡覺、從你越來越少回家、從你喜歡吃『通心粉』,從你喜歡聽林佳妮彈鋼琴、從你陪她跳舞起……葉嘉,你其實早就不喜歡我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騙自己,一直欺騙自己,我以為,真的會有灰姑娘的故事。沒有,葉嘉,沒有童話,也沒有小王子……」
他發瘋一般反轉她的身子,抱住她,低頭吻了下去。她也踮起腳尖,拚命吻著他,兩個人,一起倒在陽光下的草地上……
馮豐好奇地拿起看看,放在無名指上戴一下,葉嘉幫她調整尺寸,她看看,笑嘻嘻地說「還蠻好看的」,然後,又取下來,裝在盒子里,退還給葉霈。
她心裏一顫,沒有做聲。
「那時,你可沒說他是你兒子。」
馮豐笑嘻嘻地:「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一個暴君,前年夏天不幸穿越到了21世紀。以前他對我太壞,現在是來還我的債的。」
馮豐這一病,就是半個月。
夫妻倆走過木橋,葉霈停下,看葉嘉已經進屋子裡了。
「……人們沒有時間去了解任何東西,他們總到商店去購買現成的東西,但是,不存在出售愛人的商店,所以,人們就不會有愛人。只有馴養過的東西,你才會了解它……我們做朋友,應該這樣開始:你先坐在草地上,離我稍遠一些,就像這樣。我從眼角里瞅你,而你什麼也別說。語言是誤解的根源。不過,每天你都可以坐得離我稍稍近一些……最好你能在同一時間來。比如說,下午四點鐘吧,那麼我在三點鐘就會開始感到幸福了……」
可是,這話說不出口,葉嘉緊張地盯著她,拍拍她的手:「小豐……」
「她在睡覺,不會見外人的。」
他不會覺得刺眼嗎?
「我看到一個人好像你,可是,又不是你……」
馮豐也暗笑,她們怎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曾殿試當年那些狀元、榜眼。不過,要他當皇帝的時候,自己可絕無機會能去考試,更別說什麼「狀元」了。
李歡給她打電話,她在沉睡中,是葉嘉接聽的。
她欣喜若狂,邊跑邊喊:「葉嘉,葉嘉……我回來啦……」
葉夫人低了頭,一句也不敢再分辨。她害怕丈夫,她終究還是害怕丈夫。
葉嘉抱住她,焦慮而痛楚:「小豐,你怎麼啦……小豐,你醒醒……」
第一科政治考完。比預想的輕鬆,題目都是熟悉的。
「小豐,我們先登記了,再去拍婚紗照,然後,我們去蜜月旅行,你說好不好?」
不長的一段距離,卻是漫長的煎熬,終於,車子在家門外停下。兩人默默地下車,葉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靜靜地往前走,就像一對最和諧的情侶。兩人走過綠色的草地、吱嘎的木橋,葉嘉吐出一口氣來,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小豐,改天吧,改天我們再去登記。今天,我們先過年。我的廚藝進步很多了,今天,你做女皇,好不好?」
這次盛會上,葉家大的二子已婚,叛逆的葉曉波早已被招安,神秘的三公子又不露面,於是,許多喜歡捕風捉影的狗仔隊大為掃興。
她忍不住開口:「馮豐……」
她抱住他的腰,抱得緊緊的:「葉嘉,你今晚不許把我踢下床了。」
「她會見我的。」
「你微服私訪,以為自己是皇帝啊。」
李歡大怒,追上去攔住他:「葉嘉,你究竟把她怎麼樣了?你想害死她?」
下午考完英語,馮豐的感覺更好。那些單詞,都是認得的,沒有一個不認得。

他斷然而肯定:「沒有。從沒有過。這個世界上玫瑰太多了,可是,我只有一朵。我只看護我的那朵玫瑰。」
他鬆一口氣,上床來,抱住她:「小豐,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睡醒了我們再出去活動……」
晚上,李歡給她打電話,這一次,是她自己接的。
他輕輕抱著她,在漆黑的夜裡低語,聲音溫柔而清晰:「小豐,我愛你。」
葉嘉給馮豐換了一身新衣服,還給她脖子上戴了一條很別緻的項鏈,那是他去北京時給她買的。那是他第一次給她買禮物。
葉嘉鋪了厚厚的地毯在玫瑰園,兩人在玫瑰的芬芳里,看夕陽晚照。
然後,是簽名,交換結婚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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