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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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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緣誤

第十章 前緣誤

幾位外地人在酒店大堂里截住她和符清泉,有的自稱是她叔叔,有的自稱是她姑父,七嘴八舌的,要她跟他們走。
「是嗎,那如果是真的呢,」符清泉雙眸中冷色如寒光冰魄,「如果是真的,你怎麼辦?」
「阿姨沒告訴你?」
「沒看報紙嗎?」
「電視呢?」
「什麼報紙?」
「你想說什麼?」
「明天考試比你爸爸的生死還要重要嗎?」
符清泉極尷尬地笑笑,他好像聽懂她說的意思,又好像沒聽懂,坐下來開始吃飯,一頓飯的功夫,倒有一大半在盯住她吃。
人的成長,往往便只是一瞬間的事。
南溪全沒想到原來符爸南媽早年還存過這種想法,難以置信地望向符清泉,符清泉也十分震驚,半晌后悶聲道:「阿姨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麼絕呢?」
他們防的就是這一天。
「這又是哪兒的話!」符爸爸打斷她,「這晨陽明明還是清泉介紹的。」
「高考之前。」南溪語氣平靜,淡淡地答道。
而南溪站在符爸和南媽身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現在不提什麼時候提?」南媽媽素來是和顏悅色輕聲慢語的,今日忽一反常態地拔高聲調,「從我進這家的門我就知道了,他從來就沒想讓我好過!當著你的面自然對我客客氣氣的,私下裡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你們一家人看!這麼多年我也明白了,我也看開了,不圖你有朝一日能拿我當親媽看待,更不圖你給我養老送終,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這麼過下去算了。」
當時其實便有許多疑竇的,比如符爸南媽居然沒有怪責符清泉蹺課;比如同學的父母都是雙雙陪考,而符爸南媽最初只安排南媽一人去陪她……所有的疑點在多年後回想起來都能得到圓滿解釋,只是當時人在局中,誰也不曾看得清楚明白。
「我爸爸早就死了!」南溪不以為意道,她爸爸死了十幾年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南溪全然不知那群人究竟在說些什麼,直覺反應他們是騙子。符爸爸和南媽媽從她很小的時候,便拿各式拐賣小孩的故事恐嚇她,路上見到陌生人不能搭話,陌生人要你指路也不可答話,更不可讓陌生人知道自己名姓……當然,後來南溪知道了,為什麼他們如此不厭其煩地,告誡她不可和陌生人接觸。
符清泉仰頭凝視著南溪,卻絲毫未有起身告辭的意思。他幽深邃遠的雙眸,如點綴于漆深天幕上的星辰,那種惱恨痛悔的目光,最後落到南溪額角上。南溪斂眉垂目,低聲笑道:「你還不走?再不走樓下的人都被我們吵醒了。」
南媽好笑地拍拍她:「怎麼說話呢,你哥做飯不知比你強到哪裡去了!」
當然後來她才明白,符爸和南媽不是過於緊張,而是為了避免讓她見到某些人。
符清泉吻她了。
符爸和南媽自然是讚不絕口,南溪撇撇嘴,心想符清泉便是端上一盤砒霜他們也會叫好的。她拄著下巴半天沒想好從哪裡落筷,符清泉已替她盛好湯,目光殷勤懇切:「趁新鮮喝。」南溪只低頭扒兩口白飯,又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我想到這魚怎麼死的,就吃不下飯。」她看到符清泉臉色黯淡下去,得意地加上一句,「我還年輕,要給自己積陰德。」
和*圖*書溪努力地回想,剛剛那個吻,到底是什麼滋味?學校里的女生有和她說過,現在的人接吻,都會把舌頭伸到對方嘴裏的,她當時吐著舌頭說「啊好噁心啊!」那……剛剛呢?她只知道自己牙關緊咬,惶惶然不知所措,好像……好像他的舌頭有在唇上一厘不漏地碾壓過去,可是……她有些失望,自己幹嘛要緊張成那個樣子啊?
南溪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憶起這些,明明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想起,現在卻突然層層疊疊襲來,恍如昨日。那時符清泉會和顏悅色笑眯眯地說:「啊——張嘴,」然後一大勺蒸蛋拌飯塞進她嘴巴里,隨後他就像表演變臉功夫似的,凶神惡煞地瞪著她:「不許吐出來,飯不吃完不許上學!」
紀晨陽意識到問題嚴重,身子向前微傾,不解道:「你到底玩什麼啊?當初介紹南溪給我的是你,現在跑出來棒打鴛鴦的又是你!」
一夜無眠,許多壓抑多年的往事,像埋在潘多拉魔盒裡的種種邪惡,張牙舞爪地飛奔出來。
符清泉聽南媽這麼義憤填膺地控訴自己,也不辯駁,只唇角一抹笑容,彎著極諷刺的弧度。等南媽一口氣說完,他才冷冷笑道:「扮這麼多年相夫教子的賢內助,現在累了吧?你不提我媽,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現在你既然提起來了,我倒想問問,我小小年紀死了媽,這都是拜誰所賜?」
南媽目光狐疑,似乎在懷疑她說的話,南溪偏過頭去,目光梭巡一圈后問:「這麼一大早他又去公司了?」
南媽媽被他一句話問住,轉頭卻發現南溪神色淡淡,一點也不為這番爭吵感到詫異似的。符爸爸的雷霆怒火也被這一句話凍住,良久才問:「你知道……小溪你也,你們……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南溪在廚房巡視一圈便上樓去,不多時菜便一樣樣端上來,楊嫂每上一道都特意朝南溪叮囑:「你喜歡的,八寶山藥泥」,或是「你喜歡的,燉了一早上」……符清泉立於一旁,等楊嫂上完菜,極滿意自己作品似的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到南溪身上,像是等最大牌的食評家來肯定:「你試試看?」
像是感應到她在看著似的,符清泉忽然偏過身,隔著廚房的玻璃拉門望著她。
客廳里的氣氛陡然從狂風驟雨轉向死一般的沉寂。
一家人都被南媽媽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摸不著頭腦,符爸爸的目光落到符清泉身上,又疑惑地望著南媽,彷彿明白些什麼似的,神色微惱:「現在提這些做什麼?」
符清泉深吸口氣,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揚頭沖紀晨陽道:「晨陽你先回去,這件事我遲些再和你談。」
說著她走下樓來,卻被符清泉喝止:「你給我上去!」
然後她伸指輕輕地按住自己的下唇,又觸電般地彈開,原來這樣的感覺,就叫做,吻。
「你整天自己精神過敏,神經兮兮的,清泉什麼時候有不把你當一家人看了?」符爸爸見南媽把兩人私下沒少吵過的問題攤開來講,有些惱羞成怒,更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要不把你當一家人看,這麼些年他能對小溪的事這麼上心?」
「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啊?」南溪極詫異地望著答話的符爸,脫口而出問,「那今天的飯還和_圖_書能吃嘛!」
誰也沒有先開口,倒是一直安靜得令人詫異的南媽,輕聲問符清泉:「清泉,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當然,后媽本來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原來我還指望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這個后媽不能說做得多麼好,總也不算失職吧?」
大概白日里實在太過奔波,她一覺睡到近中午才醒,奇怪的是楊嫂也沒上來叫她。洗漱後下二樓,發現符爸南媽早做完晨運,正看電視上的養生節目,見南溪下來,符爸便笑問:「昨天的演出怎麼樣?」
楊嫂送走紀晨陽后,自覺關上房門,留一家四口在二樓三堂會審。
「他」自然是指符清泉了,這麼一大早就逃出家去,想來……想來是不知如何收場,把這麼個爛攤子交給她了吧?南溪心裏暗暗發笑,原來真遇上什麼事,符清泉的表現,也不過如此。
「得了得了,咬來咬去有意思嗎?」符清泉冷笑道,「也別扯什麼舅舅姑媽的了,我只問一句,」他轉過臉來朝向南媽,面色清冷而嘲諷,「南溪真的是遺腹子嗎?還是……有人嫌貧愛富,大著肚子也要跟窩囊老公離婚?」
路上有時遇到洒水車,符清泉就會在前面故意扭動車龍頭:「啊——洒水車來啦!」
「兩位老師功底都很深厚,配合得很有默契,根本看不出來從來沒合作過,」南溪還沒說完,南媽已驚叫起來,「小溪你額頭怎麼了?路上出什麼事了?」南媽說著就站起來,拉過南溪來仔細檢查,南溪稍稍偏過頭去掩飾道:「進房門懶得開燈,撞桌子上了。」
紀晨陽這才緊張起來:「我說你們在搞什麼名堂?」
南溪雙目迷離地望著鏡中人,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符爸顯然是氣得不輕,南媽扶著他坐下,又給他倒水吃藥。南溪微微側過臉,示威似的斜睨符清泉,卻見他眼裡閃動著她難以描繪的光芒,像是準備去做什麼冒險似的。她心裏微微一顫,不曉得符清泉要作何打算,只是心裏隱隱覺得,那近似破釜沉舟的眼神,叫她駭怕。
南溪恍然未察,還開玩笑說:「不會真的是人販子吧……」她赤腳蹲在沙發上,湊過臉來笑嘻嘻地問,「你說把我賣到雲南鄉下,能賣多少錢?」
紀晨陽一時愣住,張著嘴半天沒回過神來,卻見符清泉身後,南媽正扶著符爸走下樓來,符爸爸臉色陰沉,問:「什麼是真的?」
管它為什麼呢!
南媽媽面色如紙,喃喃問:「他們還是找到你了?」
「什麼?」南溪懵然不解,只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捂著鼻子推他,「符清泉你喝酒了!臭死了臭死了,等會兒爸爸電話我要告狀!」
她完完全全地屏住呼吸,也不知道要換氣,感到窒息的時候才突然明白狀況,惶惶地推開符清泉,跳下沙發:「不跟你玩了我還要洗澡睡覺早早休息明天上午考語文呢!」
符爸爸笑道:「問問他吃過沒,沒吃的話上來一起吃吧。」符爸爸話音未落,符清泉已噌地站起身來:「讓他先在樓下等著,我有事要先跟他說!」
盥洗室里熱氣蒸騰,南溪撐著臉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整張臉蛋都是通紅通紅的,她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小臉蛋,一個勁地跟自己說:是熱氣蒸紅的,是熱氣蒸紅的!
那一瞬月明風輕,那一www.hetubook.com.com瞬鳥鳴山幽,那一瞬,全世界的花都無聲綻開。
符清泉面色泠泠,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最近流行個電視劇,一個兒子夾在媽和老婆之間,兩邊為難,最後失手把老婆殺了。」
「混賬!」符爸爸勃然大怒,「你這麼含沙射影的話是說給誰聽呢?拜誰所賜——你想說什麼呀,原來你阿姨說你老防著她,我還不信,搞了半天,你其實是想說我逼死了你媽媽吧?不用說,我就知道是你那幾個舅舅在背後搞的鬼!你媽媽在世的時候他們就把你媽媽當搖錢樹。後來我把公司盤下來,給他們安排工作,免得他們到處遊手好閒,他們倒好!挪公司的賬去澳門,輸得精光回來!老子填不起這個無底洞,體體面面地把他們給送出去了,這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就開始到處造謠吹風!你把電話拿過來,我倒要看看,哪個混賬東西敢和我當面對質!」
南溪抬起頭,示威般地朝符清泉笑笑,只見符清泉臉色陰沉地瞪著她:「你先吃飯。」
符清泉吻她了。
「別以為你們不吭聲我就沒辦法,」符爸爸見符清泉紀晨陽都死硬著不開腔,轉頭沖楊嫂喝道,「楊嫂,剛剛他們倆在說什麼,你老老實實一字一句給我重複一遍!」
南溪還記得,那一年高考安排的考點離家有一段距離,其實開車送她過去也不遠,符爸和南媽卻提議在考點附近的酒店租間套房,理由是要提前適應考試環境。班上也有其他同學是這麼做的,家長在就近的酒店租房陪考,當時亦是很普遍的事,只是符爸和南媽提前兩星期便租好酒店,讓南溪不免腹誹他們過於緊張。
那時南溪還頗挑食,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總要和符清泉討價還價,一人一碗蒸雞蛋,非要符清泉威逼利誘,她才肯勉強拌飯吃完半碗。剩下半碗自然就歸符清泉了,他也從不嫌棄是她吃過的,三下五除二就搞定她吃剩的飯菜,然後騎單車載著她去學校。
紀晨陽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明白符清泉說的意思,哭笑不得:「大哥你不至於上綱上線成這樣吧?我媽她是有點那什麼……我知道這回是我媽不對,那不現在也就是張醫生一面之詞嘛!再說了,我問過張醫生,她說憑經驗——我靠經驗主義害死人吶!這年頭,牙科醫生見誰都覺得人家牙不好,老中醫看誰都面色晦暗氣血兩虛,那婦科醫生還不得撈誰都覺得人刮過宮墮過胎呀!你好歹讓我跟南溪把這事說明白,想個辦法,好好開導一下我媽,這事不就結了嗎?」
符清泉吻住她的那一刻,南溪終於明白,那種溫暖、朦朧又怯怯的感覺是什麼。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符清泉定定望著她的時候她會開始臉紅;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符清泉讀高中時她討厭他的女同學打電話到家裡來……她終於明白,原來她一直是喜歡著符清泉的。
紀晨陽見驚動二老,也知事情鬧大了,連忙解釋道:「誤會誤會,伯父您別發脾氣,就是個誤會……」
符清泉匆匆衝下樓,紀晨陽正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有點不耐煩的模樣。見符清泉一個人下來,疑惑地探頭往樓上望,符清泉努努嘴哂道:「看什麼看?別看了,小溪以後不會再見你了。」
「我把話說得絕?是你先把事情做得絕吧?」南https://www.hetubook.com.com媽忿忿道,「你嫌我這個后媽也就算了,小溪是哪裡招你惹你了,我想早點給她找個好婆家,這一輩子我也算圓滿了,你呢?你就在背後搞破壞……」
「放開我啦,你一身酒味……」
符清泉讓她安心留在酒店複習,他去打發那群外地人,傍晚時分他回來,一個人,靜靜坐在沙發上,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位陌生人。
南溪痛苦地低吟一聲,想強制性的關閉盒蓋。於是,和潘多拉魔盒最後將希望關閉其內一樣,南溪把她對符清泉那最後一點期盼,也緊緊封印起來。
南溪聽到他的心跳聲,連同他的懷抱似乎都在顫抖,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對不起」,微涼雙唇正貼著她的耳垂。南溪伸手稍稍推開他,笑道:「懺悔的話就不必了,就當我們兩清了吧。夜了,我要休息。」
電視節目里放過的,那些被人販子拐賣的女孩,多數是賣到西南鄉下做媳婦。
符清泉面色異常的凶,南溪卻一點也沒覺得害怕,後來她想,就是那點無知害了她。符清泉攥著她的頭,她覺得有點痛,皺著眉抱怨他:「什麼時候了你突然跟我扯這些?我明天還要考試呢!」
南溪記得符清泉其實廚藝還過得去,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們還是鄰居的時候,家長們都要上班,有時顧不上孩子,就讓兩小孩在家裡自己湊合一餐,符清泉慢慢也能炒上幾個小菜,菠菜豆角茄子雞蛋什麼的,蒸熟飯炒熟菜的本事還是有的。
猝不及防的吻,堵住南溪所有嗔怨,她跌在符清泉的懷裡,整個人被定住一般,任由他在她唇上輾轉索取。
楊嫂神情尷尬,看看符清泉,又瞅瞅南溪,最後在符爸爸威嚴目光下,吞吞吐吐地開始還原二人方才的談話。
可下一秒她又傻笑起來,因為她開始明白,為什麼她不願意叫他哥哥,為什麼她不喜歡肖弦來符家玩,為什麼她不喜歡那些女孩子找符清泉打網球,為什麼……
這一招對符清泉果然適用,他張張嘴欲言又止,怔忡許久后忽伸出雙臂,將南溪攏入懷裡。
南溪狐疑地望著符清泉,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如此憤慨?她的父親早就死了,至於為什麼死,死在哪裡,她一點也不知道。小時候是疑惑過猜測過,然而發覺提起這話題媽媽便會不開心,況且有符爸爸符媽媽照料,她並不覺得缺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在唇上蜻蜓點水地一舔,又迅速抿緊雙唇,生怕這狹小的空間里,有人窺見她的秘密似的。
「我媽說你已經答應她再也不讓南溪和我來往!」紀晨陽氣得直翻白眼,「我說哥們你膽子就米粒兒大呀,我媽嚇唬你兩句你都信,你這些年都白混了吧?我爸現在哪敢找您這種納稅大戶的茬?」
符清泉吻她了。
忍無可忍時,忽聽楊嫂噌噌上樓來:「小溪,小紀找你來啦!」
符清泉讀書早她兩年,彼時正在長江邊的一所大學讀書,聽她電話里說父母都緊張她高考搞得她自己也有點神經過敏,當即便蹺課趕回杭州,說是給她陪考。她明了符清泉的意思,他日日電話里叮囑她報考他所在的學校,還嫌不放心,一定要回來親自監督。
楊嫂拉開門沖南溪笑道:「你哥在做菇仔豆腐呢,你也來學學,下次做給那小紀露兩手!」
符清泉雙唇緊抿,https://m.hetubook.com.com若有所思地瞅著紀晨陽,良久才淡淡道:「令堂確實還嚇不著我,不過,反正結果都一樣。」
「是啊,我多謝他這麼上心,」南媽媽反正也開了口,不如一次說個痛快,要把許多年積攢在心裏的惡氣一口吐盡,「你的兒子當著你的面,叫我一聲阿姨,背轉身不知在心裏怎麼罵我呢!他對小溪上心?我看他不止不想讓我過好日子,連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兒,也不想讓她過上好日子!虧你原來還跟我說,他們倆小時候感情好,又知根知底,不如撮合他們兩個。小溪要是跟了你這個寶貝兒子,那才是上輩子造了孽!」
南溪頓覺索然無味,其實符清泉今天的手藝還不錯,然而符清泉的目光如影隨形地籠罩著她,即便低著頭,也感覺有一雙帶著魔力的手,寸寸撫觸在她身上。
紀晨陽急得團團轉,走過去向南溪賠罪,南溪神色淡淡:「你先回去吧,遲些我會和你說清楚的。」
原本說好是由南媽去酒店陪南溪複習,符清泉回來後主動請纓,符爸和南媽居然也就答應,讓他去酒店陪南溪考試。
「你哥在樓下呢,說今天親自下廚。」
符清泉一手拽過她,摁著她的頭湊向他酒意撲鼻的臉孔:「你聽見沒有,你爸爸死了!」
南溪不以為然地笑笑:「笑話,現在要審判我了,連讓我旁聽都不許嗎?」她僵持著不肯退卻,紀晨陽見已驚動符家一家老小,極是為難,見他們擺明要開家庭會議的架勢,只得賠罪告辭,最後又朝南溪道:「記得給我電話。」
南溪也會在後面報復性地勒緊他的腰,然後很配合地尖叫:「啊……啊……啊……」
隔著的那一層玻璃拉門,便好像變成了銀漢星河,迢迢千里。
符清泉臉色一變,沉下臉轉身切蔥姜蒜等調味料,一番變化落入南溪眼裡,她只不動聲色地笑笑,慢悠悠地走進廚房裡來:「要學以後時間多得是,今天我哥要秀廚藝,我才不跟他搶功勞,免得什麼沒做好賴我。」符清泉又轉頭瞥她一眼,那目光,難得的不同以往,居然讓南溪覺出幾分溫融柔和來。
「是啊,當初我還心裏還奇怪呢,他怎麼就轉了性了!現在我明白了,晨陽和小溪的事,又是你背後捅的刀子吧?好端端的,別人會無緣無故的冤枉小溪墮過胎?你妹妹長這麼大,戀愛都沒正兒八經地談過,你這麼紅口白牙地咒她!你敢說這事跟你沒關係?不是親近的人說出來的話,紀家敢平白無故地往小溪頭上扣這麼個屎盆子嗎?」南媽媽愈說愈激動,「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就是想趁著這機會,讓紀家把這種話給傳了出去,讓小溪以後找不到好對象!我沒說錯你吧?你倒是給我說說,我們母女倆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我可憐你小小年紀死了媽,這麼多年你什麼事情我不是照顧得周周道道,你倒是給我說說,我們母女倆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符清泉臉上肌肉一突一突地微微躍動,聽她臭美老半天後,才緩緩說道:「你爸爸死了。」
符爸爸氣得渾身發抖,沉聲喝道:「你們給我說清楚,什麼是真的!」
他的側影亦是極挺拔的,臉部輪廓分明,手上刀工亦極利落,在切豆腐。
南溪撇撇嘴乾笑兩聲,坐了兩分鐘便尋機下樓,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符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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