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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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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孤衾寒

第十五章 孤衾寒

符清泉在她耳邊輕輕笑道:「這裏的老闆對網球情有獨鍾,還是阿加西和格拉芙的雙料粉絲,上回碰到他帶朋友過來,還和我講八卦,原來阿加西第一次奪冠,就是為了請格拉芙共進晚餐——因為男女單打的冠軍有共進晚餐的習俗,不巧,輪到阿加西,格拉芙不理他了!」
他聲音極輕極輕,繞指溫柔中卻透出百鍊成鋼的韌勁:「我忘了跟你說,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
不過好久沒有運動,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紀晨陽和南溪配雙打挑戰符清泉和肖弦。南溪一上場,紀晨陽便跟吃了興奮劑一般恢復十足精力,再加之南溪每每攻擊符清泉的弱點,搞得符清泉幾次明顯回球失誤。肖弦氣急笑罵:「符清泉,你丫完全就是放水!」符清泉也不以為意,方才單挑時2比1略勝紀晨陽,等雙打時又被紀晨陽扳回,這樣打到傍晚時分,居然正好是個平手。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南溪想到那時候每次打完球,她鬧著要吃冰淇淋,符清泉說會吃壞肚子,便嚇唬她吃冰淇淋又要長肥的情形。
南溪開門,符清泉也跟著進來,她自顧自地開燈,燒水,打開碟機,錯落有致的笛簫笙鼓,倏然間盈滿闊大空曠的客廳。上回停住的地方恰是《長生殿》的最末一折,卡在《三月海棠》的地方,圓潤融和的聲音慢慢流淌出來:
「不會的,」符清泉截住她的話,他輕輕蹲下身來,俯首貼在她小腹上,彷彿那裡還孕育著他們的小babe,彷彿他正在和小babe做著最親密的交流,「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南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是啊。」
南溪這下心裏老不樂意起來,心想符清泉一直對肖弦都挺仗義的,肖弦倒背地裡說他那什麼,真是太不夠意思。符清泉和紀晨陽打了三盤便下場,要南溪和肖弦也上場,南溪看符清泉仍和肖弦有說有笑的,越發替符清泉不值。
前提是捱過這段回程的路。
南溪驚駭地盯著肖弦,她該不會說他們什麼什麼之後發現符清泉不舉吧?
「這裏原來是教室樓,」符清泉附在她耳邊,聲音如夏末的晚風般輕輕拂過,「記不記得,以前樓上是賣冰淇淋的。」
南溪定睛一看,暮色里球場上的燈都亮起來,不知是用了什麼效果,居然在球場旁的白牆上,顯影出一幅巨大的海報畫來。
他聲音溫柔、堅定、溫暖,像汩汩而出的溫泉,流淌過心田。他伸手扳過她的身子,落在她肩上的手,輕輕一滑便搭到她腰際,向她背上摩挲。她默然良久,他又俯下頭來吻她的額,她瑟瑟一退,輕聲問:「也就是說,那年夏天,你已經是喜歡我的嗎?」
南溪又一口水險些噗出來,心裏雖極得意,口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暗暗地損肖弦:「我哥要是彎的,那才會對你有反應!」
「謝謝。」
南溪好笑道:「tooold,我看新聞說過很多次啦!」
「不,我覺得問題還沒這麼簡單,」肖弦眯起眼,摸著下巴搖頭嘆氣道,「我們倆試圖接吻未遂。」
他咬了咬牙,想叫自己鎮定下來,卻終歸失敗,只聽到南溪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搬出來住嗎?因為家裡,家裡到處都是你的味道,你的痕迹www.hetubook.com.com,你的影子,我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你的控制。結果,你現在突然跟我說,你喜歡我,一直……只喜歡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什麼意思,哼,還不就是變相地說她長了張圓盆臉嗎,哼!
「一直?」
沙世的自助餐頗為豐富,海鮮品種繁多,幾人正大快朵頤,忽有電話找紀晨陽,他接了電話回來后神情沮喪:「蘇州工業園那邊手續都辦齊了,工人也招的差不多了。」
由他發陣子癲,也就過去了。
一句話說得南溪老大不好意思,又是在桌上,大家明明都聽見了,偏偏都跟沒事人一樣。尤其是肖弦,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特別誇張地伸著腦袋說:「今天的月亮好圓啊,像個大盤子!」
南溪不曉得符清泉今天為何有這樣的興緻,又不好太驚動他,正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符清泉忽抬頭叫住她:「南溪。」
「嗯。」
先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仿若混沌初開時的試探,南溪還獃著,腦子裡只有他綿綿不斷的告白: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符清泉笑起來,甚至生出點念頭,真想把南溪現在發獃的小模樣打個包,偷偷私藏起來,然後便可在往後的歲月里,不停地拿出來賞玩一番。他又俯下身來,這回是綿綿密密的吮吻,她被動地和他交換著彼此的氣息,直到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他才鬆開她一些。他悄無聲息地笑起來,唇角彎起的每一個弧度,雙目深潭裡每一層漣漪,都漾開桃李春風般的笑意。
學網球的時候,符清泉喜歡的阿加西還是個叛逆青年,剛剛和性感女神波姬小絲結婚;南溪喜歡的格拉芙狀態開始下滑,卻依然保持著頑強的鬥志,適逢辛吉斯以黑馬之姿橫空出世,年輕氣盛,在羅蘭加洛斯以下手發球羞辱格拉芙,招致現場觀眾一邊倒的噓聲……
縱是短期的、暫時的自由,至少能放開懷抱呼吸一絲自然的空氣。
符清泉仰頭望著她,那一瞬,彷彿月華清輝滿室。
「謝謝你,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麼值得讓你用這麼長的時間來怨恨我。現在你跟我說,你喜歡我,一直,只喜歡我……這也勉強能算一個原因吧,如果這就是你愛的方式,至少,你讓我落了個明白安心。」
「嗯?」
箍在她腰間的力度,彷彿一瞬間消失掉,許久后他輕吐口氣,像在苦笑:「對不起。」
南溪想說自己上去就好,又不好太反駁符清泉。他這個人近幾年來是這樣的,脾氣上總有些喜怒無常,你若順著他,他變一下態也就過去了;你若非要在小事上忤逆他,他就越發來勁,芝麻綠豆的事也能放大成西瓜那麼大,非要把你馴得俯首帖耳才肯罷休。
「那天你果然也在超市裡。」
所以,現在,就由得他去吧。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我的。」
「我,」符清泉伸手摟住她的雙臂,「小溪,我……我不知道……」
肖弦也不以為意,還自說自話地推導符清泉往年在學校各種行徑背後可能隱藏的不得已的原因,倒是南溪過了一小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弦寶,你跟我哥……」
「弦寶?」
幸而能搬出來住,不用考慮那些煩心的問題,不用睡夢裡都要掛m.hetubook.com.com上一副面具,不用早上起床便發現枕邊掉落一堆煩惱絲……多好!
「嗯。」
不過想起來世事也真是奇妙,嚴謹規矩的格拉芙看不上叛逆小子阿加西,卻在雙雙歷經人生和事業的坎坷后終成眷屬。當年的叛逆小子阿加西搖身一變為新好男人,格拉芙則一臉幸福洋溢的賢妻良母模樣。
聽到符清泉叫她:「南溪,到了。」一睜眼,居然已徑直開到樓下,符清泉神色有些疲倦,眼裡卻分明有閃動的光,聲音也柔和得不像話:「累了?我送你上去,早點睡。」
南溪霎時間忘記呼吸、忘記語言,忘記所有這一刻前曾思考過的一切。彷彿二十余年的光陰,頃刻間化作煙消雲散,恆久的時光歲月里,只剩下這個堅定如初的聲音在說:「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
打完球在沙世的洗浴中心泡了個澡,然後去飯廳吃自助餐,飯廳在棋牌室的上面,一行人正上著樓,符清泉忽拉住南溪,指著樓梯口的窗戶要她往外看:「就剛才我們球場的方向,那面白牆上,看看現在是什麼?」
「好歹我也是個女人好不好?」肖弦正色道,「有女人投懷送抱,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他好歹……他好歹禮貌性地給點反應好不好?我覺得他要麼是功能障礙,要麼就乾脆是彎的!」
南溪痴痴惘惘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要怎樣回答符清泉,也忘了要去回答。符清泉站起身來,伸手拉住她,於是她便被他撈入懷中;他坐下,於是她也被摟到他懷裡;他攬住她的腰,又伸手在她面頰上輕輕摩挲,隨後鄭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吻在她唇上。
她倒了杯水遞給符清泉,也不坐下,只站在沙發旁邊,暗示符清泉喝完茶就該趕緊消失。符清泉接過玻璃杯抿了兩口,卻絲毫沒有告辭的意思,反而微閉雙目,似乎與唐明皇與楊貴妃月宮重逢的悲喜交融起來。唱片里老旦先慨嘆楊玉環「死抱痴情猶太堅」,又斥責唐明皇「生守前盟幾變遷」,落得個「歷愁城苦海無邊,猛回頭痴情笑捐」,最後終「證卻長生殿里盟言」。
南溪這才稍稍醒過神來,好像剛經歷過南柯夢一場,她伸手貼在唇上,仍不敢相信那些聽到的話、那些纏綿的吻,真真正正地發生過。她不敢確證似的問:「你喜歡我?」
然而現實不留給她義憤填膺的時間,上樓又折返回來的紀晨陽從樓梯上貓出頭來問:「前胸貼後背了,快點兒同志們!」
「也許我哥覺得挺好的呢?」
天天逼著她吃那些肯定會發胖的東西,沒事就喜歡揪她腮幫子,最初去找鍾教授說要跟他學崑曲時,鍾教授就瞅了她一眼:「這張臉……一看就是演楊貴妃的料子!」
還包括符清泉!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符清泉終於鬆開她,他轉開臉,遙遙的是明月大江,輕輕的是習習晚風,他說不出別的話,只能一再重複著說:「對不起,南溪。」他眼睛里不復方才清輝朗月的神采,只余烏雲蔽天的晦暗,「我知道我錯得離譜,」他不曉得要怎樣表達自己的悔疚,若不是肖弦最初的當頭棒喝,他甚至還要在那條錯路上萬劫不復,「所以我想你知道和_圖_書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
南溪笑笑,有點無奈,又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有時候我一直安慰我自己,我跟自己說你一直都對我挺好的,如果不是媽媽的事,你也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好,」「南溪……」「我一直跟自己說這沒什麼,等你氣消了,我們又和以前一樣了。」
符清泉笑笑,捋捋她額前劉海,將她往懷裡緊了緊,神情微悵:「我以為你知道,」片刻后他又笑笑,「我剛剛才知道,原來你一直以為我喜歡……」
符清泉再不說話,只是收緊雙臂,圈她在懷裡。
他們倆在一起的視頻,南溪幾乎是百看不膩,甚至每次看都會有想哭的衝動。比如現在,她又忍不住鼻尖酸酸的,看到巨幅海報上,阿加西和格拉芙牽著他們的BABE。那畫面如此美好溫馨,連同海報上的字,都顯得如此可愛:格拉芙、阿加西和未來的小天王。
符清泉的笑容益發漾開來,好笑地又伸手在她頰上捏捏:「是啊。」
「可這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南溪抬起手來,拭拭眼角的淚水,「見到你,從來沒有一個好臉色,沒有一句好言語。剛畢業回來的時候,想到你住在隔壁,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自己在手術台上,等醒過來,枕頭上就一把一把地掉頭髮。楊嫂打掃房間看到了,又發現我老經期不調,都老老實實地跟你說,你知道了,就天天逼我去做檢查,吃藥,喝湯……我想辦法去上海考試,你就變著法讓我去不了……我沒有辦法,天天起床自己清乾淨枕頭,又算準日子騙過楊嫂,然後總算找到借口搬到研習社去住。結果你又介紹紀晨陽給我,找到借口讓我搬回來……呵,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想到我這裏,」她按住自己小腹,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曾經懷過你的孩子,我就恨不得……恨不得把整個子宮都切掉,只有這樣,我才覺得,可以抹掉你在我身體里的痕迹,才能安安心心地睡一覺。」
偏偏還要說得好聽,說什麼「面如滿月」,呸呸呸!
「喲,恭喜恭喜,」符清泉伸出手來拍拍他肩膀,「來來來,預祝我們未來的國產手機巨鱷,將要從我們這個小山溝里爬出去了!」
南溪一愣,笑得有些倉促:「原來這樣。」她腦子裡紛紛雜雜,一時間千頭萬緒都湧上來,她不停地從陽台口走到房門口,又從房門口再挪回來。突然之間接受太多信息,她需要花時間才能慢慢釐清。好半天後她終於停住腳步,倚在陽台的玻璃拉門上,身後的人好像鬆了口氣,伸出手從她脅下擁住她。濡濕溫熱的唇落在她耳邊,密密緻致的輕噬,在她唇齒之間輾轉纏綿,她又一次失去呼吸,到他再開恩放她喘口氣的時候,她終於醒過神來,問:「你喜歡我?」
「這個初期嘛,都是這麼過來的,」符清泉安慰道,「你這算好的,一路批地建廠都沒什麼麻煩。我當年可慘呢,真是帶著鐐銬往前跑,接手的第一批單子看合同毛利能有上百萬,等真正做完,大廟的菩薩小廟的方丈,一路摸爬滾打過來,倒賠了三萬多。我也不說別的,先給你做點心理準備,不到開工前一點甭想裝修隊給你裝修完,做到1/3m.hetubook.com.com肯定有熟練工要跳槽,再1/3會有有關部門來查手續,最後1/3最要命,不定哪裡冒出來的妖魔鬼怪,卯足了勁要讓你功虧一簣,你別急,慢慢來!」
「只喜歡我?」
每每在電視上看到阿加西和格拉芙的情感歷程回顧,南溪便忍不住有些唏噓,這樣美好的愛情童話,居然如此真實地發生在生活中。
一上車南溪便轉過身靠在椅背上假寐,一則實在是累了,二則懶得找話題和符清泉說話。在人前她總要保持住兄妹和睦相處的假象,關係越近的人跟前,表演得越是累。這比戲台上更考功夫,戲台上她可以當自己不是南溪,當自己全是千年前享受唐皇三千恩寵於一身的楊玉環,馬嵬驚變三尺白綾的楊玉環,此恨綿綿永無絕期的楊玉環……生活中難得多,她明明是南溪,卻又不能是南溪……總之想想就要頭痛。
紀晨陽重重地點點頭,又很歉疚地朝南溪望望,肉麻兮兮地說了句:「乖啊,我爭取中秋前回來看你的公演!」
南溪不好說是自己好奇,腦子裡一轉,找到一個很妙的幌子,故作不經意地笑笑:「我爸媽聽說你結婚的時候,可煩心了一陣,以為你看不上我哥,所以我哥才老不找女朋友的。」
「一直?」
唱片早停在花好月圓的音符,四下里只剩嘀嗒、嘀嗒嗒的鐘擺聲,清晰得像他的心跳,她的心跳。
「不,」符清泉搖搖頭,「其實我……」他頓頓后自嘲地笑笑,「我也剛剛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我的。」
「只喜歡我?」
「啊呸!」肖弦反應十分激烈,「想想都覺得噁心!」
南溪深吸口氣,試圖撥開他的雙臂:「夜了,我要洗澡睡覺,你也回吧。」
「也就是說,你用爸爸媽媽的婚姻來要挾我回杭州的這兩年,也是喜歡著我的嗎?」
「你幹嘛這麼瞪著我?」
「也就是說,我在北京的四年,你不聞不問的四年,都是喜歡著我的嗎?」
符清泉動作微微一滯,片刻后再回答時,聲音已有些喑啞:「對不起,南溪。」
「怎麼樣?」
「什麼叫試圖接吻未遂?」
南溪從他懷裡掙開來,漫無目的地在客廳里踱著步子,符清泉也站起身,本來想再擁她入懷,又生怕嚇壞這小獃子,只好慢慢地跟在她身後挪。南溪踱至陽台,月光清涼,她不自覺摟起胳膊架在胸前,身後符清泉笑道:「有好多事我總以為你知道,還有好多事……原來我一直都不知道。」南溪轉過頭來,疑惑地望著他,良久又問:「你是因為這個,所以專門來告訴我……你喜歡我?」
南溪當時就小臉圓嘟嘟的,深恨自己腮上兩團肉,逢年過節熟人朋友見了就要捏捏,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這babyface,一半是媽生的,一半是被這些討厭的叔叔阿姨們捏出來的!
「得了吧,不信趁人少你問他,我賭十根鴨脖子,你哥肯定有問題!」
「忉利天,看紅塵碧海須臾變,永成雙作對總沒牽纏……」
「是啊。」
紀晨陽哭笑不得:「哪兒跟哪兒呀,還早得很呢!阿粵說早期交給別人做不放心,他家裡現在人多口雜走不開,要我過去看看。」他瞥瞥南溪,頗有些不情願地補充道,「阿粵還說要我去K市他那裡跟技術人員都打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照面,我估摸著這回真的要開始忙了。」
因紀晨陽要儘快去K市和師兄阿粵會合,吃完自助餐便取消了晚上的節目,看天色不早,符清泉便催紀晨陽早點回家收拾。紀晨陽本想明天就要出門,預備今天送南溪回去,怎麼也要訴說點離愁別緒什麼的,轉念一想回得太晚家裡母上大人定要疑神疑鬼,只得作罷,照符清泉的安排他送順路的肖弦回去,改由符清泉送南溪回濱江。
「嗯,」南溪發傻似的重複這些問題,符清泉也就陪著她發傻似的重複著這樣的回答,末了又笑,「傻瓜,你要問到明天早上嗎?」
肖弦長吁短嘆兩聲:「我們說既然都準備湊合了,不如ki一個ss試試看,結果嘴唇還沒挨到一塊,我們倆就……當時我們手上正有啤酒,我們倆一起狂灌了兩口酒,使勁地漱口。過後他說,想到剛剛那個鏡頭,就覺得自己在搞GAY。」
「呵,你不知道,所以你就介紹紀晨陽給我;聽說我墮過胎,就懷疑我和別的男人上過床;」南溪忽笑起來,不可遏止的,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現在你知道了,你知道我原來我一直都傻子一樣的喜歡你,你就忘了你剛剛和我媽媽吵過架,忘了紀晨陽是你的好兄弟好哥們是你親自介紹給我的!你就能這麼篤定地跑來跟我說,我忘了跟你說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你當我是什麼,符清泉,一樣你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醫生說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有需要再來找我。我晚上回到寢室,同學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敢說,我躺在上鋪上面,不敢翻身,一晚上睡不著……生怕睡著了,翻身會掉下來,別人就會知道……多可笑,是不是?我連人為什麼會懷孕都還沒弄清楚的時候,就先有了孩子;連懷孕是什麼感覺都還沒搞清楚,又沒了孩子……後來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第一次懷孕就流產的,以後可能會習慣性流產,嚴重的還可能沒有孩子。我當時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能懷孕了,而你又知道了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會高興呢,還是會內疚呢?」
南溪無意識地點點頭,又轉悠回客廳,慢慢蹬掉鞋子,縮到沙發上坐下來,她雙手抱著膝蓋,良久后慢悠悠道:「你知道嗎?我做夢都等著這一天,等著有一天你跟我說你喜歡我。」符清泉一愣,由悲入喜,卻又聽她幽幽道:「我還記得體檢出結果的時候,那個女醫生說,現在大學里政策放開了,不如你和男朋友商量一下,可以先結婚休學一年,生完孩子再來。我說不是男朋友,那醫生就問我,你想怎麼辦呢,姑娘你還這麼小。我說我不知道……
霓裳曲終,餘音裊裊。
「南溪……」
「這和功能障礙有什麼關係?」
那是他們年少時的偶像,網壇不朽的傳奇,阿加西和格拉芙。
我忘了跟你說,我喜歡你,一直,只喜歡你。
符清泉想起來仍覺好笑:「你怎麼會想到她身上去?」
符清泉不肯鬆手,仍牢牢地箍住她,許久后猛抬起頭來,眼裡綻著異樣的神采:「你那天和晨陽說,你願意的……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
「你發現我哥有問題?」南溪急急地問,心想不可能啊,符清泉明明好好的……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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