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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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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兩心知

第二十四章 兩心知

「中秋節前後。」
南溪這才吐出口氣放下心來。
「什麼夢?」
南溪心裏藏不住事,忍不住便拿先前符清泉四處被人刁難的事來責問紀晨陽:「我知道是我們有錯在先,那你也不能公報私仇吧,最討厭你們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見面的時候都笑呵呵的稱兄道弟,背轉身就給人下絆子!」
南溪好半天才收住眼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你晚上還要開車回去吧?冬天天黑得早,再晚了路不好走。」
當天晚上符清泉和符爸都沒有走,符清泉這會兒更加明白,什麼父子情是完全不可靠的,自己的老爹就是個大義滅親的典型。在二老的虎視眈眈下,符清泉不得不收拾了沙發當晚上的蝸居之地,心裏頗不是滋味,怎麼他越混越差,最近幾個月老當廳長?
「不是,我……」南溪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似的,明知符清泉在安慰自己,心情卻更忐忑不安。她伸手進他的冬裝里,貼在他胸口道,「我這些天老喜歡瞎想,我也知道不該亂想,可是……」
「真不謙虛,」紀晨陽好笑道,「你就這麼赤|裸裸地刺|激我這顆受傷的心靈啊?」
符清泉當即翻臉:「要當爹自己生去,我幹嘛要生個孩子讓他當乾爹!」
領完證南溪還有點不敢相信,望著九塊錢換來的紅本本發愣,還把兩本結婚證比較來比較去,看有什麼不一樣。老半天後符清泉涼涼道:「看夠了沒?」
南溪一時語塞,又說起鍾教授那邊的事,符清泉笑道:「我幫研習社聯繫了新的演出場地,等過了年就可以啟用。」
「那我該想什麼?」
晚上南溪把今天遇到紀晨陽的事講給南媽聽,本是想告訴她原來大家都錯怪了紀晨陽,不料南媽卻憂心忡忡地望著她:「我也覺得這孩子人還不錯,可他媽媽也太難纏了,你不會還對他有想法吧?」
「所以?」符清泉不解道,「我公司里秘書不是大媽就是男人,不信你可以回去審查一下。」
所有胡思亂想,不過都因為現在這份感情的來之不易。
那位阿粵師兄見到符清泉本也極欣喜的,感慨了兩聲「人生何處不相逢」,一聽符清泉提起紀晨陽,神色微顯尷尬。他清清嗓子后訕訕道:「我們準備下午再去找他。」符清泉看他們這神情,恍然明白這兩口子也是過來蘇州玩,想先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南溪心中暗笑,沒想到紀晨陽現在成了只大燈泡,到哪裡都只見別人開花,自己落單。
南媽蹲下身幫他揉腿,一邊揉一邊問他好點沒有,符爸叫喚的聲音一點不減,說伸不直腿。南媽一抬頭,瞥見門口兩個人影,臉色一垮:「抽筋了也活該,讓你沒事往這邊跑!」
南媽沉默老半天後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這些日子她思前想後,兩相為難。再幫南溪張羅對象吧,南媽到底是很傳統的人,總覺得女兒和符清泉這樣那樣之後,再找個真心實意的也不那麼容易,就算找到了,又怕對方家裡刁難,紀晨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擺在這裏么?昨天符爸過來替兒子求情,當然也有求她回家的意思,可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好端端的女兒,被你兒子這麼糟蹋,換誰能咽下這口氣?符爸一意地說符清泉對南溪如何上心,最後還拿出讓律師擬定的股權讓渡協議書,言明符清泉將把他在符信重工的股份的一半無償贈予南溪,只等南溪簽字坐實。
符清泉眉心微皺,問:「我也沒和你說是紀晨陽乾的呀?」
南溪不以為意道:「你原來也幫我提書包的。」
符清泉捏捏她手心,輕聲笑道:「我來還願。」
符清泉頭一回對www.hetubook.com.com南媽的決定這樣舉雙手贊成,南溪被這獨斷專行慣了的一老一小拖到戶政處,還沒弄清楚手續流程,便完成了從單身到已婚的轉變。
南溪把紀晨陽的事細講了一遍,符清泉卻笑道:「我早就知道是他媽媽橫插一杠。」
「不可能,」南溪抗議道,「我才沒這麼糊塗!」
南溪撅著嘴不樂意起來,擰著脖子往前走,不搭理符清泉,符清泉攥住她雙手,輕聲道:「這些都不該你來想。」
西園寺本名是叫戒幢律寺,名字拗口,所以便隨著原來園林的名字叫西園寺了,寺里碧水清泉,林木森森,有股讓人從心而生的寧靜感覺。符清泉很恭敬地上了香,南溪雖不太信這些,也跟著他上了一柱香。南溪下午有演出,符清泉和那小兩口說明,四個人便準備回程。阿粵的女朋友似乎也是和他們一樣搞技術的,路上符清泉向她討教一個什麼問題,比劃了很久才討論出結果。南溪聽著只覺得高深,再看看那位阿粵一副要睡著的表情,不由想起紀晨陽和她說過的事,轉頭在看看符清泉,南溪便覺得其實自己是很幸運的。
若不記掛符清泉的話,南溪在蘇州的日子倒是很愜意的,周末登台演出,平日到幾處崑曲研習所或崑劇團去和同行們切磋心得,頗有裨益。和鍾教授的郵件聯繫里開始探討如何培養杭州的崑曲市場,對鍾教授先前「從折子戲入手」的想法,感受益深。也許是整個社會越來越浮躁的緣故,許多本來有權有力者,逐漸把崑曲作為一樣謀取名利的工具,而所謂傳統,則漸漸被丟到一邊。而有心者,又往往無力,因為這畢竟不是一樣可以及時盈利的東西,往遠里說或許功在千秋,往近看卻是舉步維艱。大約碰壁次數太多,所以鍾教授現在格外感謝符清泉,每和南溪提及將來在杭州辦普及演出的事,都免不了誇兩句符清泉,大有一副高山流水得遇知音的模樣。
南媽的理由很簡單,酒席可以慢慢辦,名份要先定下來!
卸妝時紀晨陽和阿粵都鑽進後台來笑話符清泉,尤其是阿粵,開口閉口都是「來,給大爺我唱一曲!」符清泉變了臉啐他,兩個大男人居然就在院子里打鬧起來,南溪看得好笑,一回頭卻見紀晨陽定定望著她,眸色深沉,盯得南溪發慌。她有點不知所措地問:「你怎麼了?」
南溪發現身邊最親的、也是最有主見最固執的兩個人,又一次在不知不覺中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問符清泉:「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媽媽會回心轉意?」
符清泉笑笑,握住她雙手,窩進自己的冬裝口袋裡。他穿的是藏青色冬裝,和她一身白襯得極好,沿著一色的粉牆走,居然也引得不少回頭率。
蘇州西園寺在老城區的西面,一道窄窄的河將佛寺與熙熙攘攘的街市隔開來,河上有兩道石橋通向寺廟。南溪覺得這地方熟,想想後記起來,符清泉在日誌本里記過這裏,她偷偷問符清泉:「你信佛啊?」
《密誓》一折是楊貴妃在七夕時乞巧,遇到前來探望她的唐明皇,二人便對月許下願「世世生生、共為夫婦、永不相離」的誓言。上場初時南溪還有些擔心,唱了兩句后漸入佳境,尤其符清泉笑她「妃子巧奪天工,何須再乞」,活脫脫便是平日里取笑她的口吻,南溪一顆心終於落下來,唱得出奇的輕鬆。原來她每踱一步都要考量尺度,今天卻什麼都不用想,一心一意地只看著符清泉,一心一意地唱「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我以為研習社那邊會告訴你。」
南溪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何形容才好,抬首撞入符清泉灼灼雙眼,眼淚忽然不爭氣地掉下來:「你說如果你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你會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子,就像剛才那個那樣的?」
「我都說了不是我哥說的!」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蘇州的老街並不寬,冬日的暖光從法國梧桐的枝椏里撒下來,溫溫融融的,好像整個人也都融在這暖光里了。符清泉帶南溪去吃蘇幫菜,簡裝的小店,並無豪華裝修,門口掛個老式的招牌,來的都是熟門熟路的老客。他們到時不過十一點出頭,大廳里明明是空的,卻被告知都是預訂過的,樓上包廂亦是全滿。最後找到邊角處一張小桌坐下來,陸陸續續便見有客人進來了,符清泉點了幾樣朋友推薦的菜,外加一道南溪極愛的豆花。符清泉正幫南溪舀著豆花,桌上忽有人輕叩兩聲:「阿泉?」
符清泉蹙起眉,很為難地說:「夢到你生了對雙胞胎,坐在床邊哇哇的哭,我問你哭什麼,你說你分不清誰大誰小了。」
「那你不告訴我?」
她不自覺間流露出對他的信任,勝過世間一切艱難險阻。
「走著瞧!你等我生對雙胞胎出來,一定分得清誰大誰小!」看符清泉挑挑眉很懷疑的神色,南溪愈加不滿,「你不信嗎?你敢不信嗎?」
南溪不信:「那媽媽和爸爸簽字離婚,你一點都不急;媽媽跟著我一起去蘇州,你也不急?」
「何以證明?」
姑娘等待的不是遠道而來的騎士,因為她早已愛上守衛城堡的士兵。
只是原來紀晨陽從未用心去細想過,為什麼符清泉會在這些上面花功夫。
符清泉瞪著她,神色狐疑,不知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奇思妙想,南溪又悶悶道:「剛才去西園寺我就想問了……」符清泉這才恍然,敢情南溪還惦記著他日誌上那句「因為無知所以執著因為迷悟所以鍾情」呢!路邊恰有一口廢棄深井,符清泉好笑地指著那口井問:「要不咱們倆一起跳進去,跟那青蛙似的,除了仰頭望望天誰也看不到,你就放心了?如果這種問題的殺傷力就在於有無限可能,但它殺傷力再大,也就是個如果而已!你擔心我,我還擔心你呢!」
時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符清泉和南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所能知道的,是即便他們之間曾滲入過沙礫,在經年的磨礪下,也早已化為如淚的珍珠。
完美得符合他二十多年來所有對愛情的憧憬和幻想,感性的、理性的,都吻合得恰到好處,像坐在高高城堡上的姑娘。
南媽媽是深深的記得,自己一個人大著肚子回到這個城市,父母無法依靠,找不到工作又擔驚受怕的那些日子的。
紀晨陽好笑又無奈,他該說南溪是太過單純呢,還是該說她被符清泉保護得太好?
南溪想把這些事和符清泉都好好說一說,紀晨陽的,鍾教授的,可惜符清泉眼下正是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半用的時候。杭州這邊被紀晨陽的父親拉過去有不少應酬,在內地建產業園的事也紅紅火火地上馬,雖不至要事事躬親,單提綱挈領也要花費不少時間。等符清泉有空親自到蘇州來時,已是公曆的新年了,蘇州的冬天,和杭州的冬天相仿,潮冷之氣直往人骨子裡灌。老城區的路不好走,尤其平江路附近小巷又多,符清泉把車停在外面,走進巷子里來找南溪。南溪特地走到平江路口去等他,兩人一不留神便走岔了,等符清泉迴轉來找到她,止不住埋怨她大冬天還站在風口,又嫌她穿得少,雜七雜八地說了一路,南溪終於忍不住:「你再羅嗦就成小老太了!」
南溪www•hetubook•com•com不知他到底有幾分說笑,眼神里透出點緊張,紀晨陽無奈嘆道:「開玩笑的。」
所有的無知和執著、迷悟和鍾情,若是為她,都變成甜蜜的苦痛。
符清泉卻當真就一路很發神經了,看見什麼都能產生聯想,南溪嘟囔說你還沒老呢就開始回憶了,符清泉愣了愣——其實和南溪分開也不過月余,他心裏感覺卻像幾輩子那麼長似的,總想著見到南溪要把這攢了幾輩子的話都跟她好好說說。可等真見到了,又覺得那些話分明彼此都已懂得,只好揀些邊邊角角的話來說。
這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不等符清泉反應他又說:「小紀說了,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可總得給他點好處,你們什麼時候生個孩子讓他當乾爹,他就什麼時候不跟你計較。」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他獨愛她這一種。
這個周末的小聚很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南溪跟母親的說辭是下午有演出,搭檔不熟,要先去練練。和符清泉這麼在路上走著,也提心弔膽的,總怕母親不知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手持大棒把符清泉一頓胖揍。說給符清泉聽,符清泉哭笑不得,在她腦門上敲了個栗子:「你腦袋瓜子里就沒想過一件該想的事兒!」
南媽提出離婚時,南溪毫無猶豫地把所有的擔心、憂慮全都交給了他。她一直所憂心的,也是要怎樣才能解開這些死結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南溪不解地啊了一聲,看看南媽的臉色,明白了南媽在問什麼,低下頭不置可否地啊了一聲。
符清泉把南溪保護得太好,所以紀晨陽遇見南溪時,看到的是一個他覺得如此純凈又如此美好的女孩。
「說什麼?你知道什麼?」
南溪好笑道:「媽,你怎麼現在但凡看到個公的,思維立刻跳躍到我跟人生的孩子以後會不會聰明,脾氣像誰了?我跟你說事,你跟我說人,真是的!」南媽卻對此話題不厭其煩:「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道理是永遠沒錯的。」
符清泉笑起來,很得意地笑,其實對於南媽和自家的老爹,他確無十足把握,唯一能讓他定下心來,是南溪自己。
「那就是他故意讓你知道的!」
南溪搖搖頭:「不是。」
南溪愣住,旋即笑道:「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再看符清泉,南媽竟然就覺得順眼許多了。
南溪不知他這話的意思是否表示要和符清泉講和,盯住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沾上警戒的意味,紀晨陽看她這模樣,揶揄道:「你幹嘛這眼神,符清泉這老狐狸不會又背後說我壞話了吧?」
南溪悶著頭抿著嘴,老半天後低聲問:「你會不會喜歡這種女孩子?」
他收緊懷抱,將她摟得更緊,他知道她需要這懷抱。他吻掉她的眼淚,在她耳邊輕聲道:「戲是假的,可我唱的都是真的。」
看紀晨陽氣鼓鼓的樣子,並不似作偽,南溪狐疑起來,這些事都是後來南媽媽講給她聽的。南媽媽給她講這些的目的是說符清泉這種人固然萬萬要不得,但紀晨陽這種氣量太小的人也不可取,找男朋友切記要把好人品關云云。南溪上上下下地把紀晨陽瞟了一遍,想找出他說謊的跡象來,誰知紀晨陽忽想起什麼似的,問:「你說的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符清泉明白過來,南溪擔心的不是他會變心,也不是如果重頭再來會否有其他可能,她擔心的,恰恰是無法預知的明天。他們原來是朝朝暮暮同守一處的,那時「名分」未定,心底最深處卻總是安靜的,因為有另一個人不分春夏秋冬、黑夜白晝,都是守在那裡的。如今反而不那麼確定,彷彿總有些他們未www.hetubook.com•com曾考慮到的東西,固執地不讓他們這麼好過。
南溪能唱的摺子倒不少,可惜這劇團人手不足,馬上要開場的《遊園》,便是請資深票友來票戲的。找了一圈未找到合適的,跟著南溪進後台的符清泉忽問道:「我能不能試一試?」
符清泉笑起來,眉梢眼角都漾著情思種種:「我。」
「我哥從來沒說過你壞話!」南溪忿忿道,「你別以為他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這一周的曲目照舊有三折,第一場是《桃花扇》的《題畫》,第二場是《牡丹亭》的《遊園》,南溪要唱的是第三場《長生殿》之《密誓》。剛進後台,負責人就上前道歉,原來和南溪合作唱第三場的冠生剛剛接到老家的電話,有長輩去世要他回家奔喪,這第三場便唱不成了,問南溪還有哪些摺子熟,他們再找找能搭檔的人來唱第三場。
沒一會兒那打打鬧鬧的兩個人就回來了,臉色都怪異得很,阿粵在朝紀晨陽使眼色;符清泉目光梭向南溪的肚子,好像是沒有捍衛住什麼東西,神色悻悻然。
蘇州的老城區保護得頗不錯,沿路的民居仍是一色白牆黛瓦,慢慢走一路,仿若徜徉於一種別緻幽遠的情懷中,叫人戀戀不捨不忍抽身。迎面走來一男一女兩中學生,男生背著一個大書包,還幫女生扛一個,另一隻手鎖在女生腰際。看年齡大約才十三四歲,符清泉忍不住嘆道:「真是時代變了!」
「啊?」
符清泉擁著她不動,低下頭來吻在她耳邊:「猜一猜,為什麼今天你媽媽都沒有給你打電話?」
原來是強強聯合,南溪撇撇嘴半晌沒吭聲,符清泉訝問:「怎麼不說話?」
符清泉取了車,慢悠悠地往她住的地方開,上樓后符清泉比起食指對南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脫了鞋輕輕放下。南溪一探頭,廚房裡有做飯的痕迹,碗筷還不少,顯然中午南媽不是一個人吃的飯。房門是虛掩著的,兩個人坐在床邊,一個是南媽,還有一個居然是符爸。南溪一驚,還未出聲已被符清泉蒙住嘴,兩人便這麼潛行到門邊,正聽到符爸說:「就是塊石頭,捂這麼多年也該捂熱了,你看看你!」
阿粵反正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頓飯下來都在調侃符清泉,飯後符清泉問他們有什麼安排。那兩人每次出行都從不計劃,走哪算哪,符清泉說要去西園寺,那兩人也顛顛地跟著他。
紀晨陽若有所悟,面有慚色,南溪追問究竟,紀晨陽臉色訕訕的:「那前後我跟我媽吵了一架,一賭氣換了個手機號,誰都沒說。」南溪自然替符清泉不平,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管不了兒子,居然拿別人家的事來開刀。紀晨陽即刻一個電話打到父親處,果然證實是家裡太后發威,幸得老爸及時發現,才免於釀成大錯。
紀晨陽靜默了很久,最後只說了一句:「清泉對你真是用了心。」
他試著唱了兩句,一聽便知無甚功底,雖然都在調子上,身法步法更沒法苛責,大概也只能哄哄外行,不過事起倉促,也只能勉強讓他一試了。南溪生怕符清泉出什麼差池,趁著化妝的空檔和他對唱詞,一句一句地教他,雖無法速成,倒也教出個基本的樣子。
「啊?」符清泉一愣後點頭,「嗯,他女朋友是公司一位大股東的委託人,阿粵這算盤打得太精了。」
她想想自己奔波這一輩子,不也就是為了給女兒找個好歸宿么?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承認就算了,還要倒打一耙!」南溪轉身欲走,卻被紀晨陽拖住,「這事可關乎名節,不說清楚了我以後出去還怎麼混啊!你讓符清泉出來跟我對質!」
應該是後和*圖*書者吧,看她與符清泉同台演出,竟配合得這樣妥貼。二人眉目之間的情意,舉手投足間的默契,是再專業的演員也無法比擬的。況且符清泉那兩手,雖離專業演員相差太遠,但也絕對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鄰桌也是一對情侶,男的眉目疏朗,笑得燦若春花,女方神色淡淡的,見南溪望她便回了個笑容。符清泉一揚頭,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鄰桌訂位的居然是熟人,他給南溪介紹,這正是他大學的校友,紀晨陽留學時的師兄阿粵。介紹認識后四人便將桌子拉近了,符清泉問:「你們倆周末過來度假?怎麼沒見小紀出來。」
還有後來一個月工資幾十塊,不時要值夜班,女兒嫌家裡冷清情願捱在別人家裡的孤清時光。
「這個你也沒告訴我。」
南溪一愣,往常南媽每天總要有幾條簡訊的,叮囑她按時吃飯,早點回家。尤其今天周日,南媽反而沒兩條簡訊提醒她,太過反常,她心裏想什麼,臉上立刻就寫了出來,符清泉無奈道:「我又不是地痞流氓,不至於和你約個會就要把你媽媽給綁架了吧?」
符清泉一時沒聽懂:「嗯?」
連黃道吉日都不帶挑的!
南媽手上在做毛線活,毛線才買不久,因為前些天逛街,南媽說從小到大都沒給南溪織過毛衣,現在反正得空,要好好學學。她手上織著毛衣,壓根不理會符爸,符爸瞪著毛衣老半天,也沒瞪出個花來。
符清泉笑眯眯道:「信,我信。」
縱然符清泉有千般不是,至少他對南溪用的這份心,也是白紙黑字、真金白銀落實的。
符爸大約是發現自己手術后南媽對他態度軟化很多,所以隔三岔五地上苦肉計,什麼今天腿抽筋了,昨天走路時差點閃了腰之類。南媽和他生活了這麼些年,也不是全無感情,先前全是被一腔悲憤之情佔據大腦,現在回過神來,便又覺得符爸一個糟老頭子孤苦伶仃的頗可憐了。尤其他中秋還突發腦溢血,也不知道這老頭子一個人沒處發火兒子又不讓著他會不會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這種憂心煎熬下,南媽沒幾天就自己收拾行李回杭州了,再一周,催著南溪抽空回杭州,和符清泉直接去換戶口本了。
南溪看時間該回家了,符清泉說送她,她本覺得這時候讓符清泉送,還是有些危險的,但又不捨得立刻告別,扭扭捏捏地又答應了。路上她七想八想的,突然問符清泉:「阿粵的女朋友不錯哦?」
「哎呀,哎呀……」符爸忽然彎下身,抱著一隻腳叫喚起來。符清泉一急,腳步剛踏出去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拽住南溪使了個眼色,果然南媽也急了,扔下毛衣去看符爸,符爸還吆喝著,「抽筋了,抽筋了,哎喲——」
符清泉搖搖頭。
「他又誣賴我,我就知道他背後肯定要跟你說我壞話!」
「長得漂亮,能說會道,工作上也能幫得上手,還……」南溪想不出形容詞,只覺得那個女孩子,應該是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女朋友類型吧?
那是生生世世的諾言。
符清泉很嚴肅地嗯了一聲:「你也只讓我提書包而已。」說完他便學著那小男生的姿勢把南溪的腰也鎖住,因身高的差距,走得很彆扭,沒有那一對中學生走得順暢。南溪又忍不住癢,從他手中掙脫,好笑道:「又發神經!」
好在南媽的態度轉變許多,等符清泉帶符爸回杭州,南溪在家裡幫忙擇菜時,南媽忽放下手中的活,問:「你真的想清楚了?」
「那是?」
聊了數句后阿粵以探詢的目光瞥向南溪,符清泉略解釋了兩句,阿粵恍然大悟,隨後很不懷好意地笑說:「我跟小紀說了,你什麼時候能迴音樂節,都由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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