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眉獃獃坐在桌前，看見小新的頭像閃亮，她精神一振，抹抹嘴角的哈拉子，發了個笑臉過去。
可到她這就變了。
心眉耷拉著眼皮，萎靡不振地對桌子說：「我寶貴的星期天被你破壞了。」
「我們認識快十年了吧。」宋書愚徑自說下去，「那會你還是個穿校服的黃毛丫頭，兇巴巴的見人就噴糞——」
小新：……想說說？
「吃飽了回去好好睡。」宋書愚幫她剝咖喱蟹肉。
「——短篇小說我愛你母親的上半部分，今天就播送到這裏，明天同一時間請繼續欣賞，我愛你母親的下半部分……」
突如其來的寂靜里是他的感慨，心眉腦子霎時短路。
小新：哦。
心眉撫額繼續撕烤：該怎麼分辨接吻的觸電感是因為那個人還是單純因為慾望？或者，再抓一個男人來親親試試？
「下個星期天，我賠你。」對面那人說得理所當然。
只有變態才會把神聖的婚姻當做交易一樣說得輕描淡寫，只有變態才會行無恥之事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有變態才會把老婆當娛樂工具生養工具暖被窩工具。最最變態的是，她何心眉枉稱省實驗一姐、東大一姐，竟然在認真考慮當變態的老婆！
車震？心眉腦子裡飄過這個詞，心跳哐哐地，震得自己耳膜轟鳴。偷眼看看車窗外，這環境？路燈太亮了啊。
「小屁孩，起來。」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她：上次你們接吻的時候可是過了電一樣的。
小新：……
「心眉，你https://ｍ•ｈeｔubｏoｋ.cｏm.com躲了我幾天？」
暴暴熊：我想應該是不喜歡。不對，不是不喜歡，是不是那種的喜歡。見到他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在一起也不會特別興奮，只是很開心很自在。不管是鬥嘴還是聊天，老朋友那種自然的正常的開心。
別以為你睡了一覺養精蓄銳了，就能為所欲為了。心眉打定主意不下車。
臉上挨的巴掌可是每一下都到肉的，心眉勉強爬起來，拿眼神鄙視那個哼著歌穿褲子的人。「我睡了，你記得幫我關門。」她又倒回去。
她張大嘴，下一秒捂著肚子爆笑出聲。
「那天過後想想又后怕是不是？」
松鼠魚，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刺|激我的存在？
「不負責任」的前提下被逞凶了、被不軌了，那就太虧本了。
「那好，我們回去找對了地方慢慢談。」
暴暴熊：有什麼好恭喜的？我頭疼死了。
公安家屬區的上空回蕩一陣哀鳴：松鼠魚，我保證以後再不得罪你了。這絕對是你故意的！
「小屁孩，這也能笑個飽？」宋書愚強撐著笑意伸手過來把收音機關掉時，心眉還笑得窩在座椅里直打跌。
暴暴熊：沒關係。太晚了，不打擾你了。
我需要的是一張床，老大。
但是你不覺得以後再不用擺攤賣菜一樣的相親，這點很吸引嗎？
他瞪著顯示屏上的那行字，猶豫了數秒，把它發了出去。
宋書愚照以前一樣不發表意見。
打電話給小婉，一聽是耗子和-圖-書的聲音，拉倒。
我、抓狂……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想想我們兩個結婚對你多大的好處。多了張長期飯票，管吃管住管用；和親戚朋友有了交代，也免了相親的麻煩；還有，我們認識得夠久了，不用象別人那樣經歷婚後適應期，一步到位。雙方知根知底，甚至連一部分朋友也是共有的。總之，省錢省力省時，經濟實惠方便。」
數公裡外，宋書愚打了一行字：剛才你說的那件事，我想，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他。
小新：以前那個？
知根知底？你差點把人褲子扒下了，還不知根不知底？
「最喜歡聽見你笑，笑起來什麼大事也不放在眼裡的勁頭。」
「答應了要餵飽你——」
宋書愚停下來，微笑著，象是在想什麼。
心眉聽見那兩個字，虎軀一震，推開近在咫尺的臉跳下床。「吃飯，找地吃飯。」
葉輕眉，死丫頭，為什麼還不回來？
暴暴熊：啊啊啊啊……煩躁啊，我想掐死他掐死他……
心眉把牙咬得梆梆的，別上當！上次就是因為一句「害怕就算了」，她差點一失足成千古恨。今天絕對絕對不能上當了。
暴暴熊：小新？小新？
太老了。老宋除了年紀大點，其他的還是很拿得出手的……不過九年是三個代溝，將來有孩子把爸爸叫成爺爺這麼辦？媽媽也一定不喜歡她找個老傢伙的。
再轉頭，宋書愚已經伸直了兩條長腿半躺下。
但是，你最渴望的愛情呢？……
暴暴熊：（hｔtｐs://wｗw•hｅtuｂoｏk•cｏm.coｍ望天）虧你想得出來。我有什麼好？他以前的GF比我強一百倍。
暴暴熊：真的。還是電視台的主持，呃，不能多說了，總之就是很漂亮很清純。我感覺他喜歡的就是那種純純的、長腿長頭髮的女孩子，以前那個也是。
暴暴熊：嗯。你說他這樣是不是逗我玩的？
她抬頭，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覺得，床上的事不適合在飯桌上談吧。」
小新：或者他喜歡你呢？覺得你很好，自己配不上，所以換一種方式表白。
嗚嗚嗚……別讓我再看見這個閑得蛋疼的傢伙了。
按照何心眉閱盡天下狗血言情書和黃金檔主婦劇集的經驗，每到對白出現「喜歡」一詞的關鍵位置，男女主兩張臉會緩緩拉近、放大，鏡頭從雙方眼睛移向嘴巴，然後勝利會師，接下來交換口水。
她又說錯了什麼？松鼠魚笑得那麼賤？
我聽不見！
「張嘴。」
宋書愚往後仰，腦袋枕著手，懶洋洋地側身望著她，眼睛半眯著，眸光微閃。「小屁孩，我年紀也大了，你又沒人要，有沒有想過不如我們倆搭夥過日子算了。」
「我哪有？我就對你一個噴——算了，反正以前就是瞧你不順眼。」
不車震就好，太刺|激的遊戲消受不起的說。心眉悄悄脫了鞋，揉揉憋屈了一天的腳趾頭。車裡回蕩的是她最膩味的交響樂，她照以前一樣順手關掉扭開了收音機。「裝13的ABC大調，我要聽點歌台。」
心眉失語。
「不是喜歡吃蟹www.hetubook.com.com又怕麻煩嗎？」宋書愚見她抓著勺子不動。
靠，別用那種情深款款的目光看過來。我們只是滾床單未遂，不是情侶那一列。
被灌下一大碗冬陰功，何心眉精神抖擻。最後的甜點上來時，她心裏歡呼一聲以為熬到尾聲將落幕，終於能回家睡覺了，沒想到吃飽喝足的宋書愚還有話說。
……喜歡？她聽到的是喜歡？
「你怕什麼？」
省錢省力省時，經濟實惠方便。我頂你個肺！
不好相處。胡說八道，你自己明白他是最好相處不過的了。
偷眼看看宋書愚，他也不著急，扭開車裡的音響，又把座椅往後移了少許。
上了Q群，一問拿鐵，眾人說拿鐵姐懷孕了。果然是春天，春意勃發春情盎然。
心眉怒了，噌一下跳上座椅，面對無恥之尤的老宋，大有不說清楚誓不罷休的架勢：「說得你跟拯救我於水火的菩薩似的，你想娶我還沒想嫁呢。林子大鳥多，你當全世界男人就剩你一個？」
——「哇靠，什麼這麼辣？」她跳起來。
她埋頭繼續和芒果布丁死磕，避開宋書愚的眼神。
小新：那你喜不喜歡他？
小新：對不起，剛才離開了一會。
小新思考了一會，打字過來：一輩子的事不會隨便。有人向你求婚了？恭喜。
撕烤者何心眉鬆開被她咬得爛爛的被子角，看看鍾，四點了。
就這麼不象真的嗎？心眉含淚關掉MSN。寧小雅，以後你們夫妻打架再別找我倒垃圾。
何心眉意識到問題很嚴重，於是瞪大眼睛，終於撐到自己的
和_圖_書床伴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望著她咪|咪笑。可是，她困了。可是他嘴巴壞。哦，何心眉，你嘴巴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扯東扯西后她忍不住，問小新：你們男人會不會隨便向人求婚？
……
她還在讀書時就經常充當周圍人的愛情參謀，長期以取經的心態聽姐妹們訴苦，積攢了幾年下來理論知識豐富，可切實到自身，半點轍也沒有。
暴暴熊：Blablabla……就是這樣，你說他把我當成什麼了？他是渣攻我不是賤受啊！（抓狂的表情）
心眉眨眨眼：「你開玩笑？我們倆搭夥過日子？那不天天上演全武行？還有，什麼叫做我沒人要？」
在MSN上守到小雅出現，那傢伙聽完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過來：「你和老宋玩瘋了？連假結婚也想玩一把？還是何心眉你今天吃多了，忽悠我呢？」
松鼠魚是個大變態！
何心眉急切需要找人傾吐心聲。
他看著她笑笑說：「我還沒說完，娶你我也有好處的是不是？人生苦短，天天有你逗悶子，日子也好過點。再來一晃眼就冬天了，我也該早點定個老婆暖被窩。還有，據說你這種身材——」他上下掃她兩眼，嚴肅地說：「最適合生育。」
長期飯票？嗯，老宋應該有點銀兩。
「冬陰功湯，酸辣提神。」宋書愚一臉關切，「太刺|激了？」
數公裡外，某人在房裡轉圈圈：以前那個？以前哪個？死小孩，說話不說明白點？
認識夠久遠……那會她叛逆期還沒過，放學穿朋克裝招搖過市被他抓到幾次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