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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誰叫我腿長。」為了加強效果，宋書愚懶洋洋地把腿伸直。

心眉這才發現客棧旁邊一堆小孩，高矮不齊的躲在石牆外。再看看身邊人，張大嘴說不出話：「葉……」該叫什麼，葉叔叔？

「好，明天找人給你做。預付二百塊當支教費。」小眉挽著她的袖子說。

司機于叔叔從倒後鏡里看一眼，笑笑：「還是小時候的脾氣，沒變。」

「東西都是我媽媽買的，說半年多沒見過小眉，天天在窮山溝里過的苦。你有脾氣回去沖我媽媽發。」

心眉皺鼻子，「于叔叔，能不能只保留後面三個字？」說著笑起來，不停詢問小眉好不好，小眉瘦還是胖，小眉和她現在誰漂亮。

小眉楞了一下，接著驚喜地尖叫。

「他？關他什麼事？」心眉悄悄把被子扯上來蒙住臉，臭鹹魚，大嘴巴啊，這麼快就昭告天下了？

「沒有。」她翻身：「我知道你們葉家小公主不可能過苦日子的，可沒想到客棧環境跟酒店似的。這床比我家的還舒服。」

「知道，你說過好幾輪了。」

「這身挺好看。」小眉穿的似乎是當地少數民族的衣服，藍色上衣袖口大鑲大滾著鵝黃翠綠的布邊，藍褲子外圍了個鵝黃的布兜在腰間，心眉流口水了：「巴黎時裝周的層搭風格是跟這裏學的是不？給我也搞一套。」

葉慎暉也不在意，說：「進去裏面說話。」

「靠我和-圖-書肩膀上睡一會。」宋書愚撥她的腦袋過來。

越野車還沒出晴鄉市，嘰里呱啦足有半個小時的心眉已經睫毛忽閃忽閃地，靜了下來，「困，一晚上沒睡著。」

心眉不等車停穩就跳下去，小眉早撲過來，哇哇地喊她名字。

「宋老師那樣的人用我說好話？你個沒良心的，我是為你好。不是喜歡你會心裏想的腦子裡轉的全部是你這個人？你是木頭腦袋啊？」

她囧著臉，屁股疼，胸脯更疼。路太顛了。「基地為什麼不在縣城裡？」

晚上自然是搭鋪擠一團聊天，山風清涼，一層薄被子裹了兩個人。白天去看了附近的學校，然後和一幫放學的孩子們去山後的溪里捉山蛙，心眉也累了，但是沒一點睡意。

心裏有個弱弱的聲音在提醒她，何心眉，丫做人公道點。松鼠魚確實是總故意地找你的茬讓你頭疼腦熱，可你說他嘲笑諷刺打壓你十幾年也忒不厚道了，哪回你有難不是他出面力挽狂瀾？你向來不是把他當瑞希的梅田醫生，一有煩惱就去找他傾述嗎？用完了人家就抹抹嘴拍拍手甩頭走人，你才是……

「可你這樣避世，避一輩子？」

「死丫頭，就不要我們姐妹了是不是？」嘴上在笑，眼裡卻泛酸。

心眉死命保護著，用僅存的被子角捂著臉，只露出一對眼睛，吞吞吐吐說：「我們大概、有可能、貌似是要結婚的說。」m.heｔｕｂook•ｃoｍ.ｃom

「難怪今天穿成這樣。」他鄙夷地看看她短袖外套下的小弔帶，桃紅滾蔥綠花邊的中國風，大開的V字里羊脂玉般的雪白。

「可我第一次坐商務艙。」心眉東張西望說，「安誠的福利這麼好？國內航線也報銷商務艙費用？」

出了機場，葉慎暉的司機等候許久，看見心眉就笑彎了眼。

心眉無語了，嘆口氣拍拍她肩膀：「笨蛋啊，說這種話。我是誰？是你老姐，怎麼可能嫌棄自己妹子？之前確實是有點接受不來，太、太不、不符合常情了。可你們不是沒傷害過誰嗎？」

「理想主義。」

「老眉，你們兩個是不是真來戲了你給我老實說。」

「小胖妹也長成大美女了？」

「你就給我貧吧，你沒上他的心，宋老師那樣一個溫煦有禮的人會專門去記你的破事？」

宋書愚揚揚眉，等她下文。

他最近難得休閑打扮，牛仔褲下堅實的大腿貼著她的，心眉想起褲子下的毛腿微微臉紅，做個嘔吐的表情，繼續左顧右盼：「聽說商務艙的空姐和經濟艙的不一樣，這一看確實是漂亮點。松鼠魚，你撲騰來撲騰去的，有沒有試過在飛機上——」

宋書愚也瞅瞅肩膀上的大腦袋，輕聲說：「可不是，所有人就屬她最有福氣。」

小眉著急，掀開被子要把她揪出來，「唔唔什麼？是？不是？」

「嘿嘿，就是那個。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說在三萬英尺上和空姐那個那個，很刺|激的嗎？」

宋書愚但笑不出聲，將頭上掛的，手上提的，懷裡抱的全部往車上扔。

「別臉紅了，誰不知道？每回宋老師來只要我一問起你，他能數落你半個小時。什麼不學好，穿小弔帶去泡吧啦；用他的電腦下資源，害他要重裝系統；敲詐他半個月工資一定要吃嘉城酒店的黑海魚子醬；報社捐物救災，結果把他的阿瑪尼也掃蕩去了；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堆，我記不住。」

「坐的屁股疼？」

「是你沒良心，總不來看我。」

「呵呵。一個個把他們送出山，將來再看他們一個個回來改變山裡的環境，這感覺很好。」

「他那是嘲笑諷刺挖苦打擊我呢，你別幫他說好話。」

論壇里有一句經典名言——想結束一段感情，那麼和他同居吧；想開始一段戀情，那麼和他旅行吧。

「你也改行當強盜了？」她扯起嗓門吼。

盤山路一側是陡峭的崖坡，尖石壁立。宋書愚說這條路還是最近兩年修成的，心眉想象小眉早幾年沿土路往上爬的樣子，越來越沉默。再往上走，天高雲淡，重巒疊嶂中就是青雲嶺鄉。小眉常駐的所謂基地，也就是附近四鄉八里的聯絡站就在村口的客棧。

「我不來看你，你還長這麼水靈？來給姐姐掐掐。」說著就去擰小眉臉蛋。

「我、我那不是天天奮鬥在相親第一wｗw.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線嗎？」

心眉少有的難為情，捂著臉悄悄說：「我那叫殺富濟貧。」

宋書愚一把把她按回座位，拿安全帶扣緊了才說：「老實點坐好，腦子裡想什麼呢？」

等行李時，宋書愚大發牢騷，「你把小眉那裡當難民營了是不是？用不用帶這麼多東西？」

「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看你激動的。」

宋書愚衝著她屁顛顛的背影搖頭：還不是一般的笨，每次都是布打頭，就不知道換一回？

小眉輕笑：「是他愛享受。我以前睡木板床也一樣過了幾年。」

「……十個裡能有一個就成。」

前面兩人聽著後面一路的又哭又笑又鬧，相視一眼，笑笑搖頭。

「你們兩個消停點，多少人在看呢。」

宋書愚伸手：「鎚子剪刀。」

「他也這樣說。可我覺得值。」月色里小眉眼中閃亮。

心眉躲在被子底下問自己。要說破事，他松鼠魚的破事她能嘮叨一天一夜。這樣就叫做上了心，那她豈不是一顆心早就淪陷了？

梅田？心眉囧了，就他那衰樣？

車還沒靠近，就看見客棧木樓前小小的藍色人影，再近點，木樓里又出來個人，不是老葉家的一對是誰。

半包芒果乾砸在她胸口上。

心眉捂住自己胸口警告他：「眼珠子別亂放。」

「你總不來看我，我以為是……」

他貌似很不屑的樣子：「想找艷遇我勉強可以英勇獻身一回，別人你省省。吃東西。」

客棧里https://m.hetubook.com.com人不少，有他們幾個，有工作人員，還有幾個是暑假去附近山裡支教在此打尖的學生老師。樓下傳來那幾個學生打撲克的笑鬧聲，心眉聽著耳邊小眉輕輕的呼吸沒說話。

「小眉在青雲嶺幾年，和孩子們有感情，不捨得下山。真正的基地還是在縣城，青雲嶺只是個辦事處。放心，去了有你玩的，四周景色可美。」于叔叔越過前面一部車，不慌不忙地說。

她們都明白他是指誰，心眉靜了一會問：「就這樣了？」

她不依：「我還沒看過癮呢，讓我找找有什麼年輕才俊，或者默多克之類的。」

車進了雲梁縣境內沒多久，心眉就醒了。宋書愚問怎麼不多睡會，她皺著眉毛只是搖頭。

小眉撲哧一笑：「還相？宋老師就沒意見？」

「唔唔。」心眉臉埋在被子里說。

「老眉，你睡著了？」

「怕你？」她喊一二三，「布，哇咔咔，我贏了。東西全歸你了啊，小心別漏了。」

「你把人想太好了，出去的有幾個願意回來的？」

「……奶奶走了，我也沒什麼牽挂的了。在哪裡都一樣。老眉，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噁心？」

「嗯……挺好的，基金會的事情有人打理，中心寄來物資我負責分發到這附近，再加上給孩子們上課，日子很充實。我和你說過沒有，我教的學生在縣重點，明年就能高考了。」

「別，別高興。我要先弄明白他有多少錢，不然將來離婚分少了就太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