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不是臉皮厚，而是完全沒有羞恥感。心眉對這人的一切行徑除了無語望天外沒別的反應，想說我和我們系的師兄坐一起，何冬問：「你們認識？沒聽你說過認識中文系的系花啊。那就好，坐一塊。」然後悄聲問：「這位做你嫂子怎麼樣？以前可是眼眉也不掃你哥一下的。」
何冬和喬筱雪從轉角折身來看，雙方都有些尷尬。
同學會似乎就是大串聯，何冬的同學，同系的師弟師妹，只要人在濟城的幾乎全部到場。適逢七夕，有的甚至把另外一半也帶了來。
開席后何冬落座，怕怠慢了小師妹，言辭分外殷勤，連其他人都感覺到了，取笑說不是認識得久了知道兩人從沒來過電，這樣的熱情度只怕都會以為何冬後悔過去沒下過手。
喬筱雪笑容一滯，都知道省機關幼兒園難進，不光是要直屬系統，還要等排位。三歲馬上就能進去的……
何冬一聽有人接，大概猜到是宋書愚，更是堅持一定送她到門口。
「小眉，乾媽他們可好？前些天去看乾媽，說你去了貴西，那地方好玩？窮山惡水。」
這樣的蛋腚才是最高境界，高下自分。心眉感慨，還是陳婉厲害！嚼著花生米，沖秦昊擠擠眼，秦昊早看出是女人間的鬥爭，只是悶笑不說話。
他探手過來安撫地摸摸她的指尖：「心眉，善良是很好的品德。太善良就變成濫情。」
送花加車接車送，外帶甜言蜜語，心眉偷偷樂：和老宋談戀愛還是不錯的。
何冬若有所思、喬筱雪漠然、心眉無話好講，三人靜默，暗流涌動。
所謂的同學會不過是炫耀會，自然說到各自的工作。筱雪問起https://ｗｗｗ•hetｕｂoｏｋ•ｃom•com陳婉的職業，陳婉謙遜笑笑，說就是個家庭主婦，在家帶孩子。筱雪啊一聲，說太可惜了，又說她在高教局，教育系統認識人挺多，將來孩子讀書可以找她幫忙。陳婉很是感激地說謝謝，又說孩子才三歲，今年才進省機關幼兒園，不著急。
「我明天一早有事，過兩天又準備出差。下回有機會再聚。」
心眉微微臉紅：「秦大耗子，你別有空就叼著我不放。」
晚上是何冬師兄請客，宋書愚說何冬是安誠證劵的人，他去了影響氣氛。說等差不多散局的時候給他電話，他會來接。
陳婉站在拱門處，小禮服下一雙長腿蹬著三寸的高跟，比喬筱雪還要高几分。
一番寒暄道謝后兩人先行離開，何冬注視R8尾燈消失后才問：「陳婉老公也認識宋老師？」
出校門幾年，當初作弊翹堂當家常飯的何冬也老練油滑起來了。心眉很明白這樣的熱情不是她夠面子，而是因為宋書愚。她裝傻：「誰？宋老師？他有別的應酬，事先約好的推不開。師兄，你不是不歡迎我吧？」
何冬說自己何家的妹子不歡迎還歡迎誰，旁邊一位師兄打趣：「冬瓜你搞特殊化啊，我們進來的時候不見你這麼熱情，到底是本家師妹。」
心眉若是知道飯局裡還有喬筱雪，她一定會堅持自己的想法離開。
「不用介紹了，我們繫系花，在座都認識。筱雪姐，你們學院在分部，陳婉又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你們兩朵花大概沒碰過面。」
「電話來的時候我在洗澡。怎麼？小五又拿你打趣？」宋書愚笑。
心眉進去httｐs://ｍ.hetｕbook•ｃｏｍ.cｏm的時候，何冬老遠已經迎上來說：「電話里說會晚點，我還打算等會去門口接。」說著望望她身後：「還有一位呢？在停車？」
心眉停住腳，沒想到出來找主人家告辭，不小心聽見兩人吵架。她往回退，一下子撞上走廊上送水果的小妹，「對不起對不起。」
直到宋書愚出現。
MD，有張好臉就是所向披靡，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心眉抓狂：陳婉怎麼還不來？丫比我還大牌！
滿座哄然中，只有心眉右邊那個靜靜坐著，很是寂寥。
何冬問：「這是也準備走？」
說著身後筱雪問：「小眉你同學不給大家介紹一下？」
另外一個就笑：「冬瓜出去幾年，回來就混得人模狗樣的，我們小師妹也變大美女了，那不是……」
陳婉滿是歉意地笑：「我那兒子保姆帶著都不行，打電話來催呢。讓心眉去告辭，她沒說？」
誤會？心眉冷笑，不是看見她巴巴得跑去醫院接人下班，她何心眉真當她是冰清玉潔擋不住孫嘉皓那隻蒼蠅的糾纏。「是了，忘了市場經濟、待價而沽這回事。」
陳婉和秦昊到的時候已經快開席，本來那對走哪都是秒殺的境界，最後出場的效果更是震撼。秦昊就一二十四孝老公，本來萬分拽毛的性格，為了老婆的面子團起一張臉逢人便笑。陳婉淡妝掩不住明艷容光，一身黑色小禮服，裹得身段玲瓏有致，和秦昊站一起，儼然一對璧人。
他似乎也是在壓抑著，鬆開她對著耳朵吹氣，「別玩太晚了。」
他笑，不和她多作爭執。接著問：「旁邊那位很面熟，我記得沒錯的話……」
喬大小和_圖_書姐受了輕怠，臉上稍有些色變。
「我是想來告辭的，對不住，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師兄。」
陳婉只是笑。
「沒禮貌。」
她樂得咧開嘴，沒來得及感謝他的日行一善就被吻住。滿懷是他的味道，呼吸相和應，她不由自主地回到昨晚的畫面。臉紅心跳，有點無法自制的情動。
心眉瞅瞅喬筱雪陰沉的臉，暗自竊笑。長了張好臉的全天下就你一個？
「老宋有這機會不來證明一下？」秦昊衝心眉擠眼。
她點頭。
「今天人多，我顧著這頭顧不了那頭，你體諒體諒，明天我們自己再過一次七夕。平常你也落落大方的，今天和誰生氣呢？坐著一句話不說，象局外人……」
心眉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窮山惡水民風質樸，有些人體會不來。對了，筱雪姐，你的孫醫生呢？」
他眼裡全是逗弄的笑意。
「他不方便。」
只是那傢伙目光老是往她胸口掃，心眉被他掃得很不自在。往上提提小弔帶開胸，她問：「會不會太暴露了？」可她只有這一個優點是不是？
筱雪臉一寒，拿眼角上下掃心眉：「那也要有價可沽。」
「何冬，你什麼意思？請了我來又把我晾一邊？」
心眉含著半隻鴨下巴搖頭：「別瞪我，你家陳婉拒不參加！而且啦啦隊不是你想的那樣，沒短裙沒比基尼，你想我能穿那個嗎？」
「好。」心眉一個字答了她兩個問題，轉頭和鄰座的人打招呼。
同一桌的有幾個球隊師兄，談起以前管理學院籃球隊的輝煌戰績滿桌風聲笑語，還有一個畢業后在商業銀行，心眉以前跑財經的時候打過交道，他新婚半年的妻子就坐在左手邊ｈｅｔｕbｏoｋ.ｃoｍ.cｏm，一問原來是日報的，這下心眉更來了興趣，全然無視右座的喬筱雪。
心眉偷窺喬大小姐冷冰冰的臉，乾笑一聲說：「不用了，師兄，有人來接。你招呼別人，裏面還有一堆等著在。」
「別想。」她幾乎要彈出天窗，「讓我養幾天傷。」
心眉一聽這話臉上的假笑詭異起來，以前那是因為你是窮學生，現在你是海王八加安誠高管，當然待遇不同。她拍拍師兄肩膀表示深切的哀悼，何冬還當是鼓勵，霎時滿臉的意態昂揚，心眉更囧。
「這麼早就走？酒也沒喝過癮，還有其他節目，已經定好了房間——」
宋書愚瞥一眼，又移上她刷得長長的睫毛，對著她忽閃的眼睛說：「是有點誘人。」說著親了親她暈開的淺棕色眼皮，「是拿張大床單把你裹回去，還是放你去同學會？這是個難題。」
「沒錯，是她。泡到孫嘉皓，不知怎麼現在又和我師兄混一起，猴子掰玉米似的。今天貌似嗆到她了。」心眉有點意興闌珊：「看見她不高興我應該很樂才對啊，為什麼才痛快了一小會時間就開始覺得沒意思了？」
其他人大笑，有個說起來當初最大的理想就是院隊也有個NBA的啦啦隊，又有人開始評論當初校際賽哪間學校的啦啦隊素質最高。心眉說捨我其誰，當仁不讓是東大。
心眉準備開口，斜刺里秦昊的車過來停下，探出半個腦袋：「你們兩個一個玉觀音一個胖菩薩，遠遠看著，還挺養眼。」
喬筱雪瞟一眼圍著幾張桌子轉的何冬，淡淡說：「孫醫生是朋友而已，小眉你這樣容易引人誤會。」
心眉啐他一口，連陳婉也白他一眼。陳婉問心眉要不m.hetubook.com.com要一起走，心眉說不用，秦昊忙阻止：「老婆你少操心，聯邦快遞現在有人負責了，老宋說話就到。」
心眉跳腳：「師兄我還準備把今天當相親會的，你破壞我計劃！」
「上下級保持適當的距離是必要的。」
「那我送你回去，你等我，我去拿車。」
「我進去了，已經晚了。」她忽然有點衝動說不去了，直到對他揮手時腦子裡還是和他一起離開的念頭。
「心眉，宋老師沒來？」心眉旁邊的師嫂讓了位置給陳婉。
何冬忙阻止：「說什麼呢？小師妹現在有主的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站遠點啊，提前警告你們一聲。」
秦昊聞言揚揚眉，殺人的眼光逼視心眉：「拉拉隊？」
心眉顧忌沉默不語的喬筱雪，不願對秦昊背景多作解釋，「他們是發小。」
她噘嘴：「知道了，宋叫獸。」
「小眉。」喬筱雪伸手打招呼。
「你總算來了。」心眉吁口長氣。
「秦大耗子？他是披著涼皮的狼，拿筷子捅捅就現原形，和我不是一個段數。」她只是、只是腦子裡總徘徊著喬筱雪故作淡漠的表情，有點不是滋味，又說不出哪裡不舒服。「剛才怎麼不多和我師兄聊兩句？什麼時候也學著開始拽毛了？」
陳婉聽見筱雪的名字，作出個如雷貫耳的表情，筱雪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些。
何冬打哈哈：「你們這幫兔崽子，忘了以前每逢開賽，是誰把我們院里最漂亮的幾個連蒙帶騙進拉拉隊的？」
四個人說笑著進去，大包房裡早坐滿了。心眉掃一眼有好幾個同級的，還有幾個是何冬以前籃球隊的，也很眼熟。再看過去，坐在最里桌淺笑著望住她的，喬筱雪。
「還疼不疼？不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