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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年輕？我還以為是柔理交的男朋友。」張蘭話裡有話，「應該不只是老闆吧，都找到醫院來了。」

瞿金枝的話被打斷了。

高柔理聳聳肩，無所謂：「那你去養條狗唄，讓狗叫你媽。」

張蘭不怎麼信，覺得這弟妹就是在哭窮：「金枝，這錢我們家也不是不出，就是一時間拿不出來，等店裡的貨銷出去了，手頭鬆了我就給你。」

瞿金枝腦子轉得飛快。

瞿金枝不知在想什麼，沒接話。

張蘭語氣羡慕：「要是柔理能當上老闆娘，你們一家都要享福了。」

高柔理從小和老太太一起住，考上大學后瞿金枝不出學費，覺得兒子都沒上大學，女兒更不用上。高柔理是自己貸款讀的書，工作的前兩年她還會給瞿金枝「生活費」，後來就不給了，因為給夠了。瞿金枝後來想要她的房子，沒要到，母女兩就徹底撕破了臉。

何冀北握著手機的指尖漸漸泛青，眼底烏壓壓的，像風起雲湧時的天。

「謝謝醫生。」高柔理稍微鬆了一口氣。

張蘭朝病房裡頭瞅了眼：「柔理不是有房嗎？她的房子還在市中心，離學校也近，三個房間還不夠小孩住？」

他氣成這樣，她呢？

瞿金枝氣得罵她白眼狼。

ｍ•ｈｅtuｂooｋ.cｏm.ｃom然後她掛斷了。。。

「怎麼白養了？」瞿金枝保養得不錯，紅光滿面，六十好幾了看上去還很年輕，「你以為去養老院不要錢啊？現在的養老院條件好著呢，很多老人家都很願意去，有人照顧還有伴，比在家強多了。」

「嗯，是大公司，她老闆特別有錢。」

老太太生了兩個兒子，老大搬去了河海市，家裡開了一個小店，買電器。老二是她爸，定居在帝都，幫人開貨車，雖不算富貴，但也在帝都有套老舊的小三室。

她說：「我現在沒空，等會兒再說。」

她到了醫院，醫生說要做心臟搭橋手術，術前準備都做了，不過還沒繳費。

張蘭的目光一路跟過去：「那誰啊？」

她故意很大聲：「柔理哪裡指得上，別說侄子了，我跟她爸過去也沒讓住一晚，白生了個女兒，供她吃供她穿，還要供她讀大學，到頭來別說享女兒的福，要她回來一趟都跟冤家似的。」

高柔理的外婆重男輕女，瞿金枝好像想把自己吃過的苦讓高柔理也吃一遍似的，也重男輕女，而且變本加厲。

她不知道何冀北聽到了多少，不想讓他看到，不想扯下身上的遮羞布，她慌張了，拉著ｈttps://m.ｈｅtuｂoｏk•cｏm.ｃｏm他就走。

高柔理笑出了聲：「白養了兩個兒子。」

瞿金枝早就打好算盤了：「我看要不這樣吧，老太太現在做了手術，也不能放她一個人住在老家，大嫂你要看店，我又得帶孫子，都沒時間照看老人，不如乾脆把老太太送去養老院，那老家的房子就可以賣了，到時候賣房子的錢你少拿五萬就行了。」

高柔理上大學之前，一直跟老太太住，住在老家壇縣。

高柔理很「贊同」地點了點頭：「哥，聽到沒？」她哥高光磊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爸媽老了你也把他們送過去，他們應該很願意。」

「大嫂，你聽聽她說的這話。」瞿金枝橫眉冷眼地罵道，「我就是養條狗都比她孝順。」

高進輝也不說話。

這可說到瞿金枝的痛了，帝都市中心的房子寸土寸金，他們一家人就算攢個十幾年也付不起首付，兒子又是個好吃懶做的，哪有錢換大房子。高柔理買了房之後，瞿金枝就拿孫子上學太遠做借口，想跟她換，兩套房子價格差了好幾倍，高柔理自然不同意。

高柔理和老太太提過，但老太太不願意搬來帝都。

今早七點多，她母親瞿金枝女士給她打電話，火急火燎地h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讓她趕緊回帝都，說老太太在醫院，可能要不行了。

手術室的門這時候開了。

「你剛剛有句話說錯了。」高柔理把那句話拎出來，「供我吃供我穿，還要供我讀大學。」她糾正，「吃穿我都給錢了，大學是我自己貸的款。」

她起身，走到病房門口，把門關上，省得老太太醒過來被污了耳朵。

她稍頓了一下：「我沒——」

高柔理把何冀北拉到了住院大樓的外面：「你來這幹嘛？」

兩個兒子都說沒錢，交不起手術費，術前檢查早就做完了，因為錢手術時間推了一天。

瞿金枝女士是讓她來交錢的。

「你怎麼知道？」她問，「你查我了？」

高柔理過去詢問：「醫生，我奶奶怎麼樣了？」

「我上哪兒弄錢去，光平去年剛買房，房貸一個月都得五六千，兩個孫子還要念書，家裡開支很大，店裡生意又不好，錢都在貨上，沒銷出去。」

「高小姐，」護士走進病房，對高柔理說，「手術已經準備好了。」

張蘭接著又問：「柔理老闆的公司很大嗎？」

王琪肚子里那個是二胎，預產期在十一月份，頭胎已經念初一了，家裡只三間房，高柔理搬出去之前住在飯廳。

瞿金枝一聽拿不到和-圖-書錢，語氣就沖了：「大嫂，話不能這麼說，光平買了房你說沒錢了，我們光磊可連房都沒買，王琪也快生了，以後孩子長大了你讓他住哪？」

他動作很輕，把她抱到旁邊的椅子上：「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他眼裡像融有火光，炙熱、滾燙，「高柔理，我們結婚吧。」

他在氣頭上，並沒有注意她剛剛所在的病房是哪個科室的，用目光打量她，她臉色不好，很蒼白。

「你幹嘛？」

她在帝都的醫院預約了流產手術，他以為經過昨晚之後，他們關係不一樣了，結果全是他以為。

何冀北掛斷了。

張蘭覺得妥：「我看行。」她轉頭問丈夫高進勇，「他爸，你覺得呢？」

老太太的兩個兒子都像她，性子軟弱，偏偏都娶了脾氣厲害的媳婦，娶了媳婦之後都忘了娘了。

「柔理已經交了十萬塊，手術費我們兩家攤分，一家五萬。」瞿金枝是帝都本地人，性子很跋扈，「大嫂，你先把那五萬塊給我，後面不管是不夠還是有的多，我們再另外算。」

她還沒反應過來，腳就離地了。

飛機即將起飛，空姐在提醒旅客關機。

何冀北重重地把手機關掉了。

縣裡的老房子還值個幾十萬，這麼一來，不僅不用往外拿錢，還能分到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

「高柔理。」

瞿金枝去公司找高柔理的時候見過何冀北：「柔理的老闆。」

他好像誤會了。高柔理重新撥回去，但他不接。

從手術出來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老太太人還沒醒，她的兩個兒媳在病房門口算賬。

帝都第五人民醫院。

「你還在醫院？」

「高柔理。」他連名帶姓，語氣冷硬地叫她，「你就這麼等不及？非要殺死那個孩子？」

「你——」

瞿金枝被嗆得面紅耳赤：「你不願意讓你奶奶去養老院，那你接過去跟你住啊。」她話說得陰陽怪氣，「你現在出息了，買了大房子，還買了車，眼界高看不上養老院，我們可比不上。」

高進勇不說話。

何冀北只查了她的行蹤。

高柔理回頭，愣住了。

何冀北沉默了幾秒：「做手術了？」

她聲音很低：「嗯。」

何冀北摸了摸領帶下面的咬痕：「高柔理，你把我當什麼了？鴨子嗎？」

他很生氣，卻忍著：「你現在就能下地？」

老太太的大兒媳婦叫張蘭，壇縣人，也是個厲害的。

何冀北下午三點多到的帝都，一下飛機就給高柔理打電話。

「手術很順利，不過患者年紀太大，還要看術后恢復，沒有併發症的話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

高光磊在打遊戲，沒空接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