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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闕

作者:海青拿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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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九章 賭約

第二卷

第十九章 賭約

王姬瑗笑笑:「然也,他二人兩日前也到了辟雍中受教。」她想了想,道:「明日午後,小師箴要與眾瞽人排演祭樂,塾中無事,我帶公女去與他們相見如何?」
杼微笑,道:「公女放心,我兄長身體安康。」說著,他歉然看著我:「只是年初庶務繁雜,事事勞神,因此……」
公明停住,回頭,一臉不解:「賭約?什麼賭約?」
杼在一旁皺眉喝道:「公明,不可無禮!」忙轉向我,滿臉歉意地說:「吾弟年幼失儀,公女勿怪。」
杼神色不定,他偷眼看看我,忙對她解釋道:「杼與公女曾在杞國見過,故而……」
公明白她一眼,繼續往裡走。
我明白他想說什麼,安慰地一笑,輕聲說:「我知道。」
「公明。」王姬瑗向他打招呼道。
「可是瑗?」這時,鍾室里又走出一人,梳著總角,看上去年紀比杼要小。
公明笑笑,正要開口,看到我,微微一訝。
王姬瑗上前,意味深長地對他笑道:「公明,這是杞國公女。」
「公明……」
我朝他笑笑,向公明還禮道:「公子。」
「此乃先太后居所。」王姬瑗微笑,將從人留在原地,邊領我往裡面走邊對我說:「先太后喜愛辟雍幽靜,每年大半時日都在此宮中度過,我與和圖書杼及公明三人也常常跟來,先太后離去之後,此處也仍是我等相聚之所。」
王姬瑗莞爾,也不多言語,徑自帶著我走出學塾,上了翟車。御人揚鞭,車子一路往宗廟后的宮苑馳去。
如她所言,第二天,小師箴講了些弦歌以後,便施禮告退了。諸姬閑下來,在室中或自習,或小憩,各自活動。
我微笑,說:「姮來辟雍,是太后臨時之意,並未告知晉侯。」
是嗎?我微訝地看看他,淡笑不語。
哦,我點頭。
我驚訝地說:「公子杼和公子公明?」
王姬瑗同王姬櫟談笑了會,轉過頭去,一臉從容地對保氏侑說,室中憋悶,她要和我一道去附近的林苑中透透氣。
王姬瑗看著他,卻笑得更厲害了。
公明訕訕一笑,無奈地說:「可如今天子已將它賜我,怎能送你?」
保氏侑看看我,沒說什麼,神色恭敬地稱諾,只叮囑王姬的隨從好好跟著,務必在師氏下午來教習之前將我們送回。
原來這就是燮的幼弟公明。我好奇地看他,如果說杼和燮有七分像,那公明就只有三分像,鼻子的形狀倒是和燮如出一轍;眼睛長得像杼,卻多了幾分神氣。
要寫信給他嗎?我思忖了一會,搖搖頭,算了。心裏想問的想說https://m.hetubook.com.com的那麼多,寫封信又能頂什麼事?他要是能來當然最好,要是不能來,等成周這邊的事完了以後,我就去晉國找他。
我苦笑,道:「多謝公子,此事有公子告知即可,姮再致信也是多此一舉。」
我笑笑,轉向他,問道:「晉侯近來可安好?」
公明瞟她一眼,輕嘲地說:「我道王姬你如何這般賢德,盡心儘力替我找長嫂,原來如此。你想要我許你什麼?在下尚未冠禮,無資無財,惟有小命一條。」
王姬瑗得意地笑,道:「這你放心,天子已經許諾,若你肯轉讓,他便用別的賞賜替來送我。」
她不以為然:「保氏侑?又不是逃學,她有什麼好阻攔?我可不是那些宗姬,事事都須聽她的。」
「公女可見過驘獸?」車上,王姬瑗忽而問我。
不過,去見見也好,可以向杼問問燮,還可以見到素未謀面的公明。我向她行禮謝道:「王姬盛情,姮自當隨往。」
我也笑笑,現在對她這種神秘兮兮的表達方式已經有些習慣了,不再一肚子問號,平靜地轉過頭去看風景。
公明睜大眼睛:「驘獸?那可是天子為嘉獎我會射優勝賜下的。」
公明看看她,一臉狐疑,和我見禮道:「公女。」
我下和*圖*書車,只見這宮室極其樸素,一眼望去,上面的雕飾和壁畫簡單素凈,而形制卻絲毫不低於任何宮寢,整潔大氣,四周松柏環抱,靜謐雅緻。
「瑗。」杼見到她,微笑地上前。正待行禮,他看到一旁的我,突然愣住。
我心中一動,雙頰隱隱發熱,道:「姮寫的那些信,用辭無拘無羈,你兄長或是在笑我話語淺薄。」
王姬瑗忿忿道:「你還好意思說。去年羌人將那驘獸獻來,還是我引你去看的,都跟你說了我中意,你還乘功向天子討要。」
翟車一路穿過樹林,繞過辟池,在一處宮室前停下。
王姬瑗笑著說:「我不要你的命,只想要你那驘獸。」
走到中庭,只聽見有陣陣零落的鐘鳴聲傳來,王姬瑗帶著我登階上堂,走到一處鍾室前。剛要進門,卻見一人從裏面出來,那面容有幾分像燮,正是杼。
王姬瑗笑了笑,說:「此獸長相奇特,似馬非馬,乃西方蠻荒之地所有。」
停了一會,杼遲疑地看著我,說:「杼與公明來之前,兄長並未告知公女在辟雍之事,故而未曾探訪。」
杼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匆忙回禮,道:「公女。」說著,他表情疑惑地朝王姬瑗望去。
杼臉上紅潮仍盛,卻滿眼期盼,問道:「公女,那信……」
「哦?www.hetubook.com.com原來杼也識得杞國公女。」王姬瑗貌似驚訝,臉上卻笑意盎然。
杼瞭然點頭,說:「杼今日便去信告知兄長,若他得閑,定會前來。公女在宮中無人可托,若想致信給我兄長,交與杼一併捎去便是。」
王姬瑗跟在後面,興奮地說:「那,你我的賭約?」
我奇道:「王姬如今正在學禮,難道不怕保氏侑阻攔?」
看著兩人鬧在一處,杼苦笑搖頭,無奈地對我說:「他二人從小便是這樣,見面不鬥上幾句就不自在。」
杼誠摯地看著我,道:「我兄長繼位以來,攘內安外,夙夜操勞,偏又性格堅韌,從不肯以憂色示人。然則別人不知,我卻明白,多年來,他每每獨自坐到案前,便是一臉沉寂,時常為國事眉頭深鎖,長久不曾見他有一絲鬆弛過。自得與公女相遇,他每月收到來信,便是一臉欣喜,閱信之時,那笑意竟是從未有過的開懷,杼都是看在眼裡的。」說著,他的臉微微一紅,道:「起初杼不知所以,只道是兄長結識了摯友,直至去年在杞國遇著公女,方才知曉那信的緣由。」
我輕輕搖頭,笑道:「無妨。」想到燮含笑坐在案前的那抹身影,心潮甜絲絲地涌動,卻又夾雜著些許酸意……
驘獸?我說:「未曾,不知是何物?」
杼愣和*圖*書了愣,道:「怎會多此一舉?公女若致信,我兄長必定歡喜非常。」
我笑笑,朝他一禮:「公子。」
王姬瑗得意洋洋地笑,說:「如何?我說我會先找著的。」
公明點點頭,滿面疑雲地打量我。
我頗覺有趣地看著王姬瑗,此刻,她那副神氣看著像極了姬輿,心想果然是血親,骨子裡一樣的傲。
王姬瑗笑吟吟地開口喚道:「杼。」
公明收起表情,瞅瞅她,道:「算你了得。」說著,轉身往裡走。
我沉吟片刻,望向他,笑笑,道:「多謝公子相幫,寫信費時,勞煩公子轉告晉侯,信短話長,姮有事須親口同他說,他若是能來,姮會一直在辟雍等他。」
車廂中一片安靜,王姬瑗仍是含笑看我,似乎沒有往下說的打算。
杼急道:「公女勿要亂想,那些信雖用辭淺易,卻諧趣盎然,連杼也……」他突然停下,目光慌張地看我,臉漲得通紅:「杼,嗯,並非有意偷看,是兄長讓我幫他收拾案幾,嗯,不巧……」
王姬瑗微笑,滿意地點頭。
視線垂下,他看到我裳上的鳳形佩,猛地頓住,滿面驚詫地抬頭,看著我說:「你,你就是那與我長兄定下婚約的女子?!」
王姬瑗微惱道:「你忘了?當初你我下賭,說我若先找到那鳳形佩的主人,你就要許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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