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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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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三章 風惡雨疾逼椿萱

第一部

第十三章 風惡雨疾逼椿萱

「醫者白衣在哪裡?你們遇到他了?」忽哲立刻問那軍士。
我依在母親懷裡睡著,睡著很沉,直到傍晚時分才醒了過來,卻已在自己車駕之中。
二十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母親這樣子,斷斷不敢再讓她再奔波上這麼遠。
顏遠風勉強笑了一笑,道:「我沒事,幾處皮外傷,休息兩天便全好了。至於娘娘……忽哲已經派了好多對當地比較熟悉的將士出去,只要打聽到當地比較有名的大夫,就重金先帶過來醫治。估計……應該快了吧?」
我皺眉道:「隨行御醫呢?」我們危難之際帶在身畔的那名御醫,自然是挑得最忠心醫術最佳的一個,方能在一路奔波中將母親病勢控制住。為何不找他治,卻找民間不知深淺的大夫?
我一遍遍撫摸母親滾燙的臉龐和身體,越來越害怕,啞了嗓子低問:「顏叔叔,我們什麼時候到下一個鎮子?」
這一下,倒是我驚詫了。這麼簡單?
我衝上去,拎住老郎中的衣襟,怒吼:「你們到底會不會治病!」
我換了件天碧水紋夾衫,百褶仙女點花長裙,披了素藍的披風,用一根長長的蝶戀花銀釵將烏髮綰起,再不用別的髮飾,看來清爽怡人,既不招搖,也不過於寒素。又叫襲玉將珍貴金珠包了一包,攜在身邊,方才在三十名精心挑選出的侍衛保護下,帶了那知道醫者白衣住處的軍士,匆匆向西方進發。
果見一個軍士帶了一郎中步入帳蓬之中,那郎中一見那許多同行立於帳蓬之中,額上已滴下汗來。
忽哲很快到來,聞我提起醫者白衣,立刻道:「此人最近的確是在青州、黑赫邊境一帶活動。但自從瘟疫控制了,他的行蹤十分飄忽,我這次派人出去,就叫人特地留心此人,但這等異人,原本就可遇而不可求。」
我悶悶不樂,叫了襲玉陪著我,趕到前方車駕去探母親。
我們的身份,自然是保密的,郎中們只知我們來頭極大,卻也不知我們是落難的皇室貴胄,天朝公主。——也許,所謂大燕天朝,從此只能存在於市井之中的評書和笑談之中了。
顏遠風顯然也不捨得離開,只是遲疑道:「那人性情古怪,公主你……」
我煩躁得恨不得把她們趕得遠遠的。
「是。」知道昨晚那軍士和白衣動過手,我有點窘,卻有些想不通,那麼牛高馬大的軍士,居然不是這麼個少年的對手?他看來不但有幾分文弱,連容色都有些接近瓷青的蒼白。
忽然想起睡起母親滾燙的軀體,我忙問道:「母后呢?」
我心情激蕩,恨恨念道:「四百二十一人!四百二十一位隨我們闖出京城的好男兒!」
軍士面有郝色,答道:「他,他就在去此二十里開外的一處小樹林暫住。屬下久聞他醫術高明,特地去請了,卻堅決不肯來。屬下急了,想強帶他過來。誰知……這醫者白衣,身手很是高明,屬下萬萬不是對手,只www.hetubook.com.com能罷了……」
而後,我看到了吹奏的少年。
那樣一個對竹吹樂的少年,一身布衣白袍,潔凈如雲,藹然而立,宛若明珠的一雙黑眸,倒映了青天雲影,澹澹如水,手中捧了一個橢圓形的樂器,旁若無人,自得其樂吹奏著。
顏遠風,其實比我還著急。
「醫者白衣!」
夕姑姑給我推下了車,被安亦辰帶走了。
所謂病急亂投醫,我一疊聲喚道:「帶進來,帶進來!」
我聽見他當著惜夢在喚:「婉意,婉意,醒一醒,醒一醒!」
因母親病重,我通知忽哲和顏遠風,就地紮營,待母親病勢稍緩再動身。
醫者白衣?我疑惑地望了望顏遠風。
少年詫異地將我打量片刻,然後問道:「昨晚那位過來找我的軍士,便是你家派來的?」
於是,我跪在母親身畔,將頭埋在母親肩窩中,落淚。
我瞧他滿身是傷,一臉憔悴,忙攔道:「我去。論打仗你行,論找人……還是我去吧。」
我心裏一跳,急促道:「又發燒了?」
咬了咬牙,我恨恨瞪著車外漸近夜晚的烏藍天空,雙手將坐褥幾乎要扯得裂開,寒生生道:「罷了。這筆債……我會找機會,向他討回來……」
顏遠風也放開母親的手,站起來問:「醫者白衣,是什麼人?」
「官宦之家又怎麼了?」我氣急道:「這人必定是窮鬼出身,所以見不得旁人意氣風發,為官作宰。」
忽哲張了張嘴,看我堅持,終於不說什麼,只瞧著顏遠風。
只是醫者白衣本就性情古怪,這下更是不肯隨我去救人了嗎?
我跳下車來,不覺苦笑。哪裡是什麼小樹林,分明是一大片翠綠的竹林啊!此時春暮夏初,新拔的嫩竹油綠欲滴,已長得與老竹齊高,只是隨風飄搖之際,少了幾分老竹勁直有力向上的剛氣,如同那些貴家的少男少女,個兒已經長得夠了,卻少了幾分風雨歷練,便顯得單薄。
「也要憂鬱許多,聽來不知像有幾十年的心事一般。」我接過塤,不覺拿到唇邊,試了胡亂吹奏。
幾個郎中頓時驚得面如土色,吃吃說不出話來。
少年覺出有人近前來,停了樂聲,側首看向我:「姑娘有事?」
那樣的翠華流天里,一種很特別的樂音,如谷底幽泉般輕盈游過,又如山間白雲般飄舞輕漾,悠揚婉轉,可細聽處又千回百結,那種在倜儻之中的微微凝滯,似是品嘗碧螺春時初初的澀意,很快被洞澈肺腑的甘香所衝去,若不細細體察,再也感覺不出。
如果夕姑姑在,我可以倚在她瘦小卻溫暖的懷中,聽她輕言細語的安慰,可她偏偏也不在了,也不知安亦辰那個混蛋會不會好好待她。
誰知,這幾人立刻異口同聲道:「有!」
「老朽精的是兒科……」
那麼多年,他對我好,只怕還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吧?那掩在迷離如霧眼中的憂傷,莫非只為他對母hetubook.com.com親那種近乎絕望的渴盼和希冀?
難道我的重謝,還抵不過那個圓圓的東西?
想來安亦辰也不會拿她怎樣,只是從此咫尺天涯,再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了。
劉隨沉默片刻,答道:「八百鐵騎,犧牲四百二十一人,重傷九十二人。犧牲者已就地埋葬,重傷者分予金銀,忽哲派了人留下照應,直至傷愈。太后懿旨,待傷好后,去留自便。其他輕傷者二百八十七人,俱隨車隊而來。整場戰事,無一逃亡。顏大人為娘娘挑選的精兵,果然個個是好男兒!」
顏遠風抬起眼,眸子黯沉如漆黑的夜,更顯面色蒼白得可怕,提醒著我昨日他所經歷的那些血戰,經受的那些創傷。他的嘴唇已經乾裂,起了好幾個水泡,蠕動了好一會兒,才道:「哲忽怕再被安氏軍隊纏上,走了尋常私自進出關門的商隊所走偏道,據說要到兩天後,才到比較大的鎮子。那鎮子,已經屬於黑赫地界了。」
如果這個醫者白衣真能救得了母親,低頭求求他,受些委屈又何妨?頂多等母親恢復后再回頭找他算帳!
劉隨遲疑一下,道:「在前方的車駕上。只是……」
我兩眼冒火,轉身叫人去請忽哲。
劉隨道:「經了這一場驚嚇,娘娘似乎燒得更厲害了,惜夢她們幾個正在服侍著,等到前面鎮子,要趕快找大夫治病。」
我一定搡到他的傷處了。我有些愧疚,放緩語氣,道:「對不起,顏叔叔。你傷得重么?」
「是……是!」那郎中顫巍巍伸出手去,才略一搭脈,便縮回手來,怯怯和帶他來的那位軍士道:「軍爺,這人的病,怕只那個不肯前來的醫者白衣能救了!」
到得半夜時,母親已經完全昏迷。
我按捺住把他們一骨腦趕出去的衝動,叫道:「這鬼地方就沒了名醫了么?」
可這必須是后話了,現在,我先得保證我們能平安到達黑赫。
「我們老李家以治風濕出名……」
我胸口七上八下地亂跳,怔忡地只知跟了那少年,邁了腿向前行著,邁出那不若塵世的竹林幽篁。
「預備什麼?沖什麼?」老郎中的話我聽不懂,卻看來顏遠風驀地睜大眼睛,整個的表情都僵住了。
「我要錢財做什麼?難道錢財比人命值錢?」我氣急敗壞,側頭道:「夕姑姑,快陪我去看母后。」
我自己是抱了必死決心,有心放她一條生路,不料我這廂峰迴路轉,她卻不得不離我而去。
顏遠風立起身來,道:「我走一趟試試吧。」
若還來得及,我真想命人追擊上去,抓到那安亦辰,碎屍萬段!
「俺家祖傳的是跌打損傷……」
我忙喚了他進來,問:「我們昨晚傷亡了多少人?」
「誰?」
我吩咐了侍衛一概留下,單扶了襲玉步入竹林。
「醫者父母心。他為何不肯來?莫非你得罪了他?」我急急問著。肯捨命救災民的大夫,自然是好大夫,為何見死不救?
m•hetubook.com•com亦辰,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顏遠風眼中已布滿血絲,我很擔心他的傷口會不會化膿發炎,但他除了每兩個時辰出去巡邏一次,再不肯離開母親一步。
「如果你們救不了她,那麼,你們就準備給她陪葬吧!」顏遠風面色刷白,慢慢說著,語調前所未有的森冷,甚至帶了可怕的濃濃殺意。
到得近午時,幾個鄉下郎中為母親診治了,腦袋湊到一起商議好一會兒,便走到我面前,由那白頭髮最多的老郎中領頭說道:「令慈病勢瞧來愈發沉了,小姐預備一下,沖一衝也好。」
一直折騰到天亮,我已疲憊到不堪,頭疼得厲害,卻依舊不敢稍稍闔眼,只在母親病榻前踱來踱去。只怕一閉眼,母親便不見了,就像父親一般,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而我終於懂他們的意思了,只覺心都在痙攣,尖聲道:「不可能!我母親前天還好好的!」
這時帳外又有人在回稟:「又有郎中給帶過來了。……要不要帶進來?」
我好奇望著那東西,問道:「那是什麼?」
老郎中戰戰兢兢道:「令慈病勢兇猛,老朽本是鄉村郎中,走家竄戶,這個,這個……也只能治治小毛小病,令慈的病,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我絕對不能失去母親,這一想法簡潔明了,不容改變,更不容有失。
白衣,醫者白衣。
我用帕子擋住眼睛,無聲凝噎。
我哼了一聲,側首吩咐:「備車!」
顏遠風悶哼一聲,捂住被我搡過的部位,額上已滴落大滴汗珠,連唇邊都痛得失去了血色。
難道這個看來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竟是那個傳奇般的醫者白衣?
悄然掩了傷感,我安靜地從襲玉掀開的簾下步入車廂,將手搭上母親的額。
我一指母親,喝道:「你快去看看,告訴我這人還救得救不得?」
他喚得好溫柔,好憂傷,帶了眩然欲泣的悲傷,聽得我又是一陣愀然心痛。
顏遠風皺了眉,低了頭,道:「一路小心!」
那眸子純凈如水,那一瞬間便將我沉浸其中一般,我的心跳竟似漏了一拍,只獃獃看著這美好少年,直到襲玉推我一把,我才恍然大悟,忙上前行禮道:「小女子棲情,因家母病重,特來懇請白衣公子一行,前去相救。如蒙允諾,感激不盡!」
他這樣說著,焦灼已如游魚在幽深如潭的眼底滑過,帶了幾乎可以觸摸得到的質感,那樣清晰地亦在我的心頭游過。
他轉身合手念佛:「阿彌陀佛,這才是上天賜予咱們青州的大菩薩啊!」
我心中惴惴,正想著下一步該怎生求他時,白衣已溫和看住我,道:「好,我隨你去。你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東西。」
我也很失望,失望得連車廂里的陰暗都在直迫人心。總覺得聽他喚我母親名字的那一霎,心中有個朦朧的希望破碎了,如摔成碎片的琉璃盤,怎麼攏,再也攏不起來。
我明白他的意思。青州靠近晉州,https://m.hetubook.com.com晉州是安氏的大本營,一旦動上手,即便有黑赫為援,也未必討得了好。
「夕姑姑……」覺出沒有人應,我又喚了一聲,方才滯住,眼淚卻已在眼眶中晃動。
「醫者白衣,是兩三個月前在附近出現的一位少年大夫,妙手回春,天下無雙!」老郎中嘖嘖稱嘆:「半年前,這裏開始流行瘟疫,不知死了多少人,州府里不知派了多少名醫過來,都是束手無策。也就虧得白衣來了,在疫區住了大半個月,差點連自己都把命送了,才研出了藥方。因藥材不夠,又親自去南方調取藥材……小姐也知道,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也虧他年紀輕輕,竟把葯順利帶了回來,救人無數,救人無數啊……」
在母親和他都未入宮前,他一定也曾這般親熱地喚過母親閨名吧?
因出門在外,我一時也不曾想到要另帶輛車來接他,只得請他一併入了車廂,在一側坐下,然後道:「若治好家母,必有重謝!」
「姑娘,你拿的姿勢錯了。」白衣扶過我的手,輕輕捏住我的手指,搭在塤孔邊。被他觸摸到的皮膚,每一處毛孔都似在瞬間敞開了,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迅速由手指向上延伸,直至心口,至腦海,至全身。四肢百骸,俱已張開,似每一處都已會呼吸,呼吸清晨飄著淡香的空氣。
忽哲乾笑一聲,也不答話,神情卻有些不以為然。
那時,我還未出生,所以對於我,一切都是無奈,一切都是錯誤,也許連那朦朦朧朧的愛戀,也是從胎中帶出的前世糾纏,錯落如秋葉,一睜眼,便是飄落。
劉隨顯然料著我的心思,輕聲道:「忽哲將軍本是駐守在青州邊境附近的黑赫將軍,因可汗曾預作吩咐,中原動蕩,如知我們有難,可便宜調兵,守望相援。故而他得了咱們派的人去求救的消息,一邊派人稟告可汗另作布置,一邊只帶了一千輕騎兵,兼程趕來,是以得以及時相救。安亦辰帶來的軍隊,卻有兩千餘人,若細論起來,真正交上手,我們雙方合兵,也未必一定能勝得過安亦辰。何況,青州靠近晉州……」
忙跳起來張望時,劉隨已在車駕外稟道:「公主,放心,我們已到青州境內,欽利可汗另有兵馬在邊境調動,安氏絕對不會有空再來追擊我們。」
隨即又道:「混戰之中,內侍宮人,也死傷不少,好在所攜財物倒不曾有失。」
白衣笑一笑,也不答話,只將方才吹奏的樂器拿在手中擺弄。
一路幽篁,陽光投下,便是一地的斑斑駁駁,細碎撒于落葉與散布的野生蘭花之上。風搖曳,翠葉浮動,斑駁暗影浮動,更有清新竹香浮動。
「醫者白衣?」我和顏遠風一齊驚呼。
隔了車簾,我便看到了顏遠風,幾乎是半跪在母親身畔,執了母親的手,低低呼喚。
他們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相知相遇,發生在讓我無能為力的很久很久之前。
忽哲派出的人不久各自帶了郎中過來,足有和圖書四五個。
我扭頭問劉隨:「那位忽哲將軍,共帶了多少人馬來?」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雖是粗衣布袍,我竟沒見過比這少年更美好的人物。
「公主,公主,您歇會兒吧!」襲玉和小雁焦急地在我身來跑來跑去,一會兒遞茶,一會兒送湯,催著我坐下來休息休息。
雖然覆了一次又一次的濕棉布,母親的額仍是燙得怕人。她的眼緊緊閉著,曾經靈動的長睫無聲無息地蓋於眼瞼,如僵死的蝶翼。
劉隨眉眼垂眼,低聲道:「死了。」
她感覺到了,也許也聽到了。她一定想如以往一般,將我擁在懷裡,溫柔地拍著我,喚著我的名字,說著,沒事,沒事,母后在呢。
但再稚嫩的竹子,天生天長,只要再經歷夏日幾場暴風雨,也便一般的勁骨衝天了吧?
淚水滴到母親皮膚,母親抬了抬手,又無力耷拉,深陷的眼窩中,慢慢沁出了滾熱的淚珠。
「它叫塤。」白衣遞過來,答道:「是我一位遠方的朋友帶給我的,看到這裏的孔了么?其實用法和簫、笛都差不多,音節略嫌單薄,但聲音要渾厚大氣許多。」
我的手禁不住的微微顫抖,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得離白衣極近。他身上傳來的氣息溫潤而純凈,熟悉而陌生,依稀讓我想起,顏遠風的體息,跟他也有些類似,只是遠不如白衣那般濃郁而清澈。
忽哲嘆一聲,道:「公主有所不知,這位醫者白衣,為人甚是古怪,尋常平頭百姓,他舍葯救人,從不收人錢財;而富貴人家,卻是獅子大張口,常一要便是人家近半的家當,據說是因為『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所以如此這般;若是官宦人家,則從來請他不動,除非是帶了垂死的病人送到他面前,正如公主所說,醫者父母心,他並不會袖手旁觀。」
「走吧!」他從我身邊擦過,淡淡笑著,深深的一對梨渦,盛了酒般讓人傾醉。
聽他這麼說,我幾乎有些絕望了,瞪著母親毫無生機的雪白面孔,淚水直在眼中打晃,只不肯當了眾人掉落下來。
到得午時,那軍士道:「到了。」
我看著那些老頭子們哆哆嗦嗦把金針往母親身上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問起病因,有說肝火上揚,有說氣血兩虛,還有說得了傷寒,我氣得差點把金針全扎到那些老頭子身上。
總算那些赤腳郎中對普通外傷還是能開出藥方來的,反正都是些止血止痛,化淤消炎的。我拿了幾人的方子來匆匆瞧了一瞧,見大致藥物都差不多,遂叫人煎了,涼開,立等著看顏遠風灌了進去,才略略放心。
母親,母親,你一定要醒過來。前路多艱,你要告訴我,我該怎樣才走得下去!
而另外的郎中紛紛辯解:
兩天!我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尖怒的驚叫,狠狠搡了一把顏遠風,低吼道:「不行!兩天,你想害死我母后么?」
而白衣已緩步走入竹林中的一間小小茅屋,不過片刻,便步出來,手中已多了一個青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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