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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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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八章 望盡天涯嘆離愁

第二部

第八章 望盡天涯嘆離愁

我靠在他胸膛,用手磨蹭著他的寬厚背脊,委屈道:「明明是你害我舍不下你,還說我牽絆你?」
可惜安亦辰在信中又特地提起讓我天天吃藥之事,夕姑姑、茹晚鳳又開始天天催逼著我吃藥。——我不喜歡那些苦死人的葯,自覺恢復得差不多時,便和夕姑姑、茹晚鳳捉起了送葯和倒葯的迷藏。但安亦辰特意提起此事,我只得勉強聽話喝了兩天,若是夕姑姑不高興告上一狀,只怕安亦辰又會擔心。
安亦辰也不怕痛,嘻笑著繼續道:「哦?你沒和我睡過么?那是誰把我藏在她被子里躲過了侍衛的搜查?」
安亦辰柔聲道:「太醫們都說了,這次小產對你的宮體損傷較大,一定要用藥長期調理!聽話,叫你吃你便吃。等你再懷上了孩子,你想吃我也不給你吃了!」
知道安亦辰平平安安,並時刻記掛著我,我頓時開懷不已,精神好了很多。
女為悅己者容。
「丫頭,是你啊!」安亦辰忽然一聲壓抑不住惆悵和不舍的長長嘆息,將我緊緊擁到懷中,輕聲道:「我一刻也不想你離了我身邊。如果行軍打仗太過艱苦危險,我真想把你也帶在身邊。」
我皺眉道:「什麼東西?只要秦王府有的,帶了能讓你安心打仗的,為什麼捨不得?」
安亦辰搖頭道:「小心行得萬年船。你這裏沒了後顧之憂,我才好專心做自己的事。」
「怎麼不算?」安亦辰哧笑道:「我還記得你的身體又香又軟,讓我回去后一直都懶得再碰別的女人,只想著你又香又軟的身子了。不過你那時候太小,腳才那麼一點大,腿也細細的。你從皇宮裡逃出去時,我就想著,把你抓到后,可能要隔個一兩年,等你再長大些才能娶你。」
安亦辰走了七八日,預料大軍已到邊關了,夏侯府中忽然傳出一則消息,說是夏侯明姬偶然出宮回府探望祖母,卻在自家園中被一種毒蜈蚣咬了,生命垂危。夏侯皇后非常著急,幾乎把能派出的太醫全派了過去,要求務將夏侯小姐救醒。
「正因為你見識過,我更不會讓你去。」安亦辰深深望著我,道:「你已是我的女人,我怎可再讓你吃那些苦?何況主將若開先例帶了女眷前去,以後其他將領紛紛效仿,難免會影響士氣。」
九月底,聞得南越出兵,卻是針對著賈峒、白甫蔚為首的燕州義軍;安氏為防南越坐大,由安亦倫為三軍統帥,亦出兵燕州;為防安夏從與燕州相鄰的幽州襲擊,安世遠另遣安亦辰前往幽州邊境坐鎮。
九月初,安亦辰將我帶回秦王府休養,夕姑姑遠遠見了我,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拉住我只叫著:和*圖*書「公主,公主,怎生瘦成這樣?」
我舒服地在安亦辰懷中蹭了一蹭,找了個更舒服的體|位,沉睡。
安亦辰從背後擁住我,道:「沒辦法,我天天看你看得慣了,所以看別人都看不順眼了!好看不好看,倒沒注意過。」
我打著呵欠道:「你放心,別的男子在我看來都是垃圾,哪一個也比不上我的亦辰。」
我卻叫苦連天:「亦辰,我不過身子虛些罷了,如今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平時多喝些補品就行,還天天叫我吃這麼苦的葯幹嘛?」
安亦辰笑道:「可不是么,夕姑姑,你以後啥事也別管,就負責把棲情養胖吧。」
我便知,他那邊的勢力,多半在這些日子被安亦淵暗中磨耗了不少,以安亦辰的個性,自然是不肯服輸,一定打算著反擊了,遂也不再反對他的決定。
我就是現在瘦些,以前好歹也算是個國色天香的絕色大美人吧?噎得我直道:「那你怎麼不去找別的漂亮女人?」
我極是失落,轉而叱責侍女道:「明知王爺起了,怎不叫我一聲,讓我送上一送?」
我倦得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回答道:「我什麼時候招惹過外面的男人了?」
安亦辰嘆氣道:「我看來你實在長得不算好看。可不知為什麼,別的男子都把你當成什麼天香國色,一看就失了魂。我真想把你個大鐵鏈子給鎖在房裡,半步不讓你出去。」
我手伸到頸后,將我所帶的紫鳳寶玉取下,含淚笑道:「那麼,你就把我這玉帶身邊吧。它從我胎裡帶出,又與我從未分離過,也有著我的生命和靈魂,帶在身邊,就如我跟著你一般。」
「既是護身寶玉,就讓這寶玉護我夫婿早早歸來吧!」我說著,不由分說,將寶玉扣入他的脖子,然後親他近日又恢復圓潤光潔的俊美面頰。
我豎起眉來,擰他結實的手臂,叫道:「你什麼時候睡我了?是不是嫌我沒悶死你?」
我的身體雖未複原,但我再不知安亦辰今日去了,何時才能返京,心中萬分不舍,極力迎合著安亦辰。安亦辰雖知我身體孱弱,行動甚是輕緩,卻禁不得我推波助瀾,漸漸迷亂于深淵之中,只知隨性沉浮。我勉力支撐著,待得雲消雨散,已虛脫到臉色慘白,只有身體還在餘韻中不由自主的顫悸。
安亦辰不再和我爭辯,俯下身來,溫柔地親吻著我的面頰和耳垂,溫熱的氣息和滑膩的潮濕把我逗得不由輕笑,將他擁得更緊了。
我無語地瞪著這個禽獸男子,認命地喝葯。
安亦辰回來,一見我坐立不安神情,笑道:「怎麼了?哪個不長眼的招惹我們的王妃娘娘了?和圖書
大晉之外。他的話說了一半,我卻知他必想說,大晉之外還有個大越,大越之中還有個宇文清。
這一夜,我們極盡纏綿,愉悅之際,魂銷魄溶。
我笑道:「我打算做兩件一模一樣的斗篷,一件大些的,給秦王穿,一件小些的,我自己穿。然後等他回來,我們穿著一模一樣的斗篷攜手走著,一定好看得緊。」
我將安亦辰送來的雪狐皮拼在背部以及胸腹最需要保暖的地方,其餘地方則用了普通白狐狸皮,在夕姑姑幫忙下,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將安亦辰的那件斗篷做好。但見暗紫雲紋羽緞的面子溢彩流光,華貴而不顯招搖,四緣所鑲潔白的風毛亦極好,平添了幾分優雅寧和。只可惜不能細看,初次學針線活,那針腳稀疏凌亂得很是不堪,甚至有些地方還有我不小心扎破手指留下的小小血點。
吃了晚飯,我又叫侍女將為安亦辰準備好的更換衣飾以及隨身用品拿了過來,和夕姑姑一一檢查了,細細追思還需帶何物。
夕姑姑道:「公主,一件衣裳,用不了那許多布料。」
心裏暖了一暖,我頓時嗔意全無,懶懶坐到妝台前,連梳妝也沒心情了。
而夕姑姑也嘀咕道:「是啊,這哪是什麼碧玉踟躇花?我瞧就是杜鵑嘛。現在都是晚秋時分了,居然還不謝,實在是妖異得很。公主現病著,還是不要放屋裡的好。」
茹晚鳳本是女將出身,和秦王的一眾手下以及家眷以及朝廷中大部分官員都是熟識的,這便大大省了我的事:大凡有前來探病的相識女眷,不過帶到我房來瞧上一瞧,便又給她帶走,到客廳去天南海北地神聊,不用我費心接待了。
但安亦辰對傾心於自己的表妹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也叫我大出意外,又大為感動。
安亦辰撫著我的臉頰,微微笑著,柔聲道:「擔心了?」
安亦辰不耐煩了,連哄帶拉騙了我回房,關了房門,笑道:「其實我最想帶的東西,只有一樣,卻捨不得帶去。」
安亦辰淡淡笑道:「我知道,別說京城,就是整個大晉的男子,在你看來也沒有一個及得上我。大晉之外么……」
夕姑姑應了。
茹晚鳳聽說了那兩盆碧玉踟躇花是安亦柔送的,眸光也有些奇異,第二日就搬到窗外去了,另搬了兩盆翠玉般筆挺的解佩蘭和兩盆凝霜傲雪的菊花進來,笑道:「老對著那紅通通的花,不免心煩,不如換些新鮮花草吧!」
夕姑姑聽到這事,望了我一眼,道:「幸虧王爺遠遠出征去了,不然這事還說不準會賴到王爺頭上呢。聽說王爺一直懷疑是這個夏侯明姬背地裡使壞害了公主滑胎,和_圖_書從不正眼看這夏侯明姬一眼。人人都說王爺可能要找她算帳呢。」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亦辰,大晉之外,還是你最好。
我望天哀嘆:「我怎麼就遇著了你這麼個無良禽獸呢?」
夕姑姑知道我飲食習慣,自此開始每日親自下廚,變了法兒做出可口的補血藥膳來,天天逼著我吃;而我明明只是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安亦辰還是天天找大夫來給我把脈,然後天天煎兩碗極苦的葯給我吃。因有夕姑姑盯著,他放心多了,開始出去辦他自己的事了。想來這近二十天來,他自己手邊的大事,已經荒廢了不少,也不知他的好哥哥弟弟們,有沒有趁機將他手中的兵權實權分掉一些。
他居然還敢和我提這件糗事?我不由大窘,捏著拳頭來就錘他。
我接過葯,苦著臉喝著,而安亦辰猶在一旁吩咐道:「夕姑姑,棲情一向躲懶,我出去后,你可天天督促她喝葯,一頓不許漏,知道么?」
我氣惱道:「你說呢?」
安亦辰唇角勾起輕淡而無奈的苦笑:「棲情,你這害人的東西,生生要將我牽絆得捨不得離京么?」
我無心與他玩笑,皺眉道:「亦辰,那個什麼仗,一定要你親自去么?仇將軍、杜將軍他們,還有那個鎮國大將軍端木適,輔國大將軍程去非,不都是你的好友么?若遣了他們去,有了戰績,不還是算你這一支的功勞么?」
順安帝的公主……
侍女低了頭道:「王爺吩咐的,不許驚動王妃呢。」
他想了想,又道:「不然,就是女孩子第一次的癸水有什麼魔咒,不能讓男人看到吧?我當年從皇宮裡逃出去,大約有半年的時間,天天做夢看到你裙子上的血跡,然後就天天想著你了。」
我心中不以為然,但瞧那解佩蘭碧綠可愛,青蔥如春,而菊花一為黃色,一為紫色,俱是翠葉嬌蕊,柔絲千匝,風流宛轉,嫵媚含嬌,芳氣冷郁而清新,澀苦而微甘,令人心曠神怡,也便不作聲了。
「棲情,我還想做一件事。」安亦辰聲音沙啞而低沉,在我耳邊輕輕迴旋。
安亦辰忙道:「別錘了,仔細手疼!」
我才掙扎了又要打他,卻對上他如黑曜石那般的眼睛,瑩亮輝輝,深深鬱郁,直要映到人心深處,不覺蒙上一層霧氣,一時微笑不語。
我張了張嘴,叫道:「那可不算。」
他沒有再說下去,側了頭,將頭埋在我的青絲之中,輕輕嗅著,漸漸也閉上了眼。
夕姑姑知道我從來不事裁剪,聽說我的主意,雖是驚得下巴快掉下來,還是立刻點頭,幫我準備布料剪子針線等物。我叫人又找了些普通的白狐皮來,再要幾匹暗紫和_圖_書雲紋流彩羽毛緞來備用。
安亦辰輕嘆一聲,一把把我緊擁在懷中,道:「你放心,我不過從旁鎮守安夏而已,甚至都不用與敵軍交鋒,絕不會有危險。何況,我十三歲起即開始領兵打仗,十七歲時就闖過大燕皇宮,把順安帝的公主都給睡了,什麼大陣仗沒見過?你還擔心什麼?」
他握了我的手,道:「不過,你一定要養胖些。不論美醜,熄了燈都是一樣的。但半夜醒來摸著一把骷髏骨,才真要嚇死人。」
夕姑姑連聲稱是,抹了眼淚把我扶進去,又端詳了一番,立刻就起身去幫我準備湯藥。
我隨即將斗篷包了,讓安德派人送往邊關,同時傳口通道:「如果嫌不好,就不要穿,帶回來我送別人。」
我呻|吟一聲,輕笑道:「夫君,為妻給您寬衣!」
因這晚累著了,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而安亦辰已經去了兵部,推算時辰,應該已領兵出發了。
都快到冬天了,又是大貴人家的花園,怎會有那麼毒的蜈蚣,咬一口就能送人命?
安亦辰搖了搖頭,笑意暖暖,帶了溫存的感動,道:「我問過徐敬天,這玉與你魂魄相依,等於是你的護身寶玉,你歷盡艱險,還能逢凶化吉,說不準就是這玉護主的功勞,怎能輕易離身?」
我哭笑不得,再不想當日給他追得死去活來,他卻在打著這樣的算盤。這個看來一本正經溫文儒雅的世家子弟啊,居然也是個衣冠禽獸!
不知道安亦辰看到那些針腳,會不會把笑掉大牙?
他的懷抱似比以前更加寬廣溫暖了,不知是因為他瘦了,還是因為我瘦了。
仿如春寒的風,在陽光里拂拂吹過,我心中漣漪頓起,眼眶一片潮濕,不由動情抱住他,親吻著他的面頰,道:「那便帶了我去。我不怕艱苦,不怕危險。刀光劍影,我又不是沒見識過。」
不管夏侯明姬這次能不能逃過劫難,在我總算出了口氣,從此和她兩不相欠了。
「方便么?」安亦辰的手已撫上胸前的柔軟,緩緩遊動。
他出府了,我為誰梳妝?為誰嫵媚?為誰如蝶兒般招展美麗的翅翼?
「什麼事?」我抬起頭,已看到了安亦辰深郁而略顯迷亂的瞳仁,爍著克制不住的慾望之火。
明月投影,千里相共,也不知目送歸鴻時,他可曾記起我?
我聽說安德先行來稟告了,忙讓夕姑姑將安亦辰的一應起居用物全準備好,心裏卻忐忑起來。與安亦辰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便是鬧彆扭,也只是王府中小吵小鬧,從不曾與他分開過,再不知這仗會打到什麼時候。
我窺探茹晚鳳,卻是輕盈淡笑著,眼底一抹輕蔑而興奮的嘲諷。我便知必是www•hetubook.com•com安亦辰派人下的手了。若說夏侯明姬與此事無關,我斷斷不信,但憑安亦辰的手段,也絕不肯明著和夏侯皇后把臉撕破,所以只得靜等機會。
「你……你還真無賴……」
面對我的指叱,安亦辰面不改色,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碗葯,遞給我道:「來,把葯喝了。」
轉眼到了冬月初,天氣越發寒冷了,想那邊關白草連天,黃沙漫漫,此更該寒意深濃了,也不知安亦辰記不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多加件棉衣,多吃兩口飯,好漂漂亮亮地回來見我。
我哭笑不得,問道:「我給你鎖在秦王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擔心我給人刺殺不成?」
他無非想為我報仇而已!
夕姑姑眼睛笑得直眯起來,道:「有道理!有道理!」
「廢話!禽獸當然是無良的!」
因夕姑姑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怕驚著他,安亦辰只說我滑了胎,暫在宮中休養,卻沒提我到底是怎樣九死一生闖回人世間來;此時她冒然見我這樣憔悴瘦削,自是驚疑心疼。
無聊之際,我開始打著主意,想親手給安亦辰縫件衣裳。
安亦辰輕嘆一聲,將我摟到懷中,溫柔親吻。
如今他出征在外,夏侯明姬出事,夏侯皇后怎麼也不可能把帳記到他的頭上;而在夏侯府出事,她也不好窮追,總不成把自己的娘家人一個個抓起來嚴刑拷問吧?大貴人家,總有些私事是見不得人的,假如問出些大損顏面的,更加得不償失了。故而夏侯皇后包括夏侯府主人夏侯嵐,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把此事當作一件意外來處理,只求救人,不求甚解。
正念想時,安亦辰已派人從邊關送了平安信回來,又帶了兩張白狐狸皮給我,說是安夏那邊特產的稀種雪狐,製成的裘衣暖和得如同火盆擁在身上一般。
何況,刀槍無眼,那麼身體健壯武功高強的蕭采繹,說沒就沒了,叫我怎不害怕?
我除了吃飯睡覺,以及每天定時的散步,連多看一會兒詩書都會給夕姑姑和茹晚鳳攔著,說是病時不保護好眼睛,恢復后再看書眼睛會一直酸痛,治都治不好。也不知是哪裡聽來的禁忌,但自此我卧房的詩書連一本也不見了,全部消失無蹤。
他要笑話就笑話吧,反正我銜鳳公主第一件親手縫的衣服,是給了他了,他就偷著樂吧!
安亦辰緊摟著我,憐惜地親著我疲乏緊閉的眼睫,用略嫌粗糙的大手,安定著我顫慄的軀體,柔聲道:「棲情,我不在府中時,你多休息,少出門,更別出去招惹外面的男人,知道么?」
除了夕姑姑,安亦辰居然把茹晚鳳也調府里來了,說是做我的貼身侍衛,讓她時刻跟在我後面服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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