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和月折梨花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部 第二十七章 揉碎輕花說緣盡

第二部

第二十七章 揉碎輕花說緣盡

顫巍巍說完最後一句,嗓子口一陣陣的清甜,一時按捺不住,「嗤」的一口,竟吐出一大口鮮紅的血來。
而我要的,就是這個孩子的平安出世。
「夕姑姑……」我脆弱地回答著:「明天幫我收拾東西吧,我搬去青衿館。如果他不許,那麼隨便去哪裡吧!我跟他的緣份……到頭了……」
懵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被安亦辰軟禁了。
門外依然有侍女在守著,察探著我的動靜。
我也想驕傲,驕傲如以往一般伸展我的伶牙利爪。可我只是個被捆了羽翼的鳥兒,困囿於安亦辰給予我的小小牢籠中,根本無法飛開。
我猶記得當日懷第一個孩子時,他也喜歡那樣撫摸我,特別喜歡撫摸我的小腹,雖然他知道,那個並不是他的骨血。
我明明用了全身的力氣在吼,可發出的聲音卻低弱之極,只是語調中的驚怖,已激昂得讓人恐慌,而我的面容,必定也已變得猙獰可怕了。
安亦辰會不想著傷我的孩子?這個他認定的野種?
安亦辰似被我戒備的舉動震驚到,眸光凝了一凝,濃黑的眉深深蹙起,看來蕭索而落拓,不見尋常的雍容。
「啊啊!」我大叫著,硬生生迫自己清醒過來,用綿軟無力的手撐起身體,向喂葯的侍女吼道:「你們給我吃的什麼葯?你們給我吃的什麼葯?」
沒有了安亦辰的支持和保護,在秦王府,甚至在整個的大晉,我都是孤立的,孤立而無援。
夕姑姑已聞聲奔了進來,趕開侍女,安慰道:「不要怕,公主,真是治咳血的葯,我看著大夫開的方子。」
安亦辰驀地揚掌,狠狠摑在我的面頰,漲紅的面龐滿是羞憤,無可掩抑。
「你和王爺說什麼了?你和王爺到底說什麼了?」夕姑姑眼淚汪汪:「我勸了他好久,他答應好好和你談談,為什麼……越談越糟?他的臉色跟死人一樣難看,你……你也這個樣子。公主,我們不是說好了么,好好和他商議,只要他容許這孩子生下來,我們什麼都依他。你……你又說什麼激怒他的話了么?」
天知道,我多麼盼望安亦辰終能容下這個孩子,哪怕我不得不向他低頭,向他乞恕,哪怕他一時對我冷顏相向,相敬如「冰」。
我雙肩一聳,猛地坐起來,掙扎著推開他的手,喘著氣,驚慌地望著他,雙手緊緊護住自己小腹。
第二日,有太醫上門請脈,被我逐了出去。
第三日,我讓夕姑姑設法從外面高價買了數本醫書回來,為的是研究哪些藥草會對胎兒有影響。
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悲哀和不安,我繼續卧于榻上,闔著眼,只作睡著,卻終於還是忍不住,眼角慢慢溢出溫熱的水滴。
愛或者不愛,現在的意義似乎都已不大,重要的是,我要保住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家,所以,我依舊竭力開解著安亦辰。
他們不會趁我睡著了,在喂我吃墮胎藥吧!
我要去園中散步時,被院外的侍衛攔住:「王妃,王爺有令,王妃體弱,www•hetubook.com.com宜在房中靜養,不得出院一步。」
那個小小的牢籠,曾用情絲編織,讓我不舍離去;當我想離去時,情絲中已纏入了金絲,成就了掙不脫也捨不得掙脫的金絲籠。
我定定神,記起去年在晉國公府也曾吐過血,當時有白衣相救,如今……算是舊疾複發了,必定更難治了。
我記得自己的身份。即便在江畔,我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安亦辰的妻子。我的夫婿是安亦辰,我打定主意攜手一生的人。
我安定地輕輕一笑,所有的思維漸漸被抽空了,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宇文清甚至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以免我們夫妻失和;而安亦辰卻在猜他用心卑鄙,如他那般一心想將我騙上床。
但到傍晚時,我已發現我的處境著實不容樂觀。
身處灶下,我早就脫了那一件件的華麗衣衫,只穿了花色最簡潔的青布小衣,淡淡冷笑:「夕姑姑,有些菜,平常人吃了沒事,但有身子的人卻吃不得。比如薏仁,能收縮宮體,導致流產;比如鱉甲,可通血絡、散瘀塊,也可……連胎兒一起墮下;再比如螃蟹,其性寒涼,活血祛瘀,也是墮胎良藥。」
安亦辰雙手扣著我的肩,嘴唇黯無血色。他深深地望向我,忽然一把將我擁到懷裡,將我的肌膚按揉得幾乎每一寸都貼到他的身上。他的話語中,糾結了黑夜般漫無邊際的疼痛和沉鬱:「棲情,拿掉那個孩子,算我求你,行么?我不想見到你日漸挺起的肚子,更不想見到……見到屬於那個人的孩子在我跟前活蹦亂跳……我真的承受不住……不要逼我恨你,不要逼我離開你……」
他在我沉睡中顯現出的神情,是不是才是最真實的內心流露?
習武者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拭了我眼角的淚,如羽毛般盡量輕盈地滑過我的面龐,沿著我的頸,肩,胸,腹,溫柔滑下,停於我的小腹處。
我從不知道,在我生死交關的八天八夜中,安亦辰居然也曾這等盼著我死,不因為恨,而因為愛,愛得太苦,太累,太灰暗。
我想哭,可居然已掉不出眼淚來。
夕姑姑忙拉我:「公主,別和他們計較,等王爺回來,我們和王爺說吧。」
「知道嗎?」安亦辰傷感地吻著我眼角驚詫的淚水,低低訴說:「那時,我就想著,或者,你死了更好,對你是一種解脫,對我,也是一種解脫。……可我很不爭氣。我就是放不下,放不下你……不管你喚的是誰,我只一遍遍告訴你,我是亦辰,是我在守著你。只希望這一遍遍的傾訴,能讓你的潛意識裡記起,我才是你的夫婿,最愛惜你的那個男子。可你叫的還是白衣……等你脫險后,我便發誓,絕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見到宇文清。我知道我不管做什麼,都不可能動搖他在你心裏的地位。」
夕姑姑目瞪口呆,迷惘地搖頭。
忍了氣,我默默回了房中,卧于長榻上,把頭髮散了開來,和-圖-書讓夕姑姑一下一下為我梳著,感受著頭皮漸漸放鬆,心神方才略略舒展,迷濛欲睡。
我不顧下頷被他捏得快要碎裂般的疼痛,緊緊擁著他,感受他激烈的心跳,低低喊道。
但這一次,不管是不是他的骨血,他顯然都不打算憐惜。我已覺出,他按在我小腹的手掌,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五隻手指,已經深深凹陷入我柔軟的小腹,似欲這樣子生生地扎進去,把他討厭的孩兒連血帶肉勾出。
披了淺藍披風的身形,孤凄而落魄。
「不是我要選擇,是你逼我選擇。有了孩子,這裏還能算個家;如果連孩子也沒有了,那麼……」我凄瑟地輕笑:「我已不知道,這裏對我還有沒有意義。」
安亦辰凄涼笑著,往日燦如星子的眸中,已迷濛著滾下淚來:「棲情,知道嗎?你一直讓我感到很失敗,我走來走去,似乎永遠走不到你心底最深處。你小產時,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八天八夜,我也在你身畔衣不解帶守了你八天八夜。那八天八夜裡,你迷迷糊糊喚過很多人的名字,從你的父親,母后,顏叔叔,夕姑姑,繹哥哥,甚至也曾喚過我。可你叫得最多的,是白衣!把所有的人名字加起來,也不如喚他的多!」
夕姑姑又是心疼,又是莫名其妙。她嘆息道:「那些菜雖是大廚房的,不過並不是我們一處吃,別處也吃這些,公主為什麼就不放心呢?」
難道,那一日,我表現得很孟浪,很輕浮么?
他勉強肯接受我,心裏卻帶了這根刺;而現在,他不肯再帶著這根帶接受那個孩子,那個他認定不是他骨肉的「小畜生」。
當日傍晚,我搬去了青衿館居住,只要了夕姑姑一人陪同,其他人都被我趕得遠遠的。偌大的館子,只我和夕姑姑兩人居住,連打掃除草的下人都被我趕走了。
半個月後,我發現夕姑姑從外面大廚房領回來的飯菜中,常有薏仁湯、鱉甲湯或炒蟹爪,讓夕姑姑全倒了,讓她將院內的小廚房整理出來,從外界買最簡單的米面蔬菜回來,自己動手煮菜。
而屋外,漸有熟悉的腳步聲輕緩地傳來,又有侍女躡手躡腳離去的輕微動靜。我便知道,安亦辰來了。
夕姑姑呵,還是當年那個將我抱在懷中,用兒歌哄我睡覺的夕姑姑!
因為我不要別的侍女跟來,夕姑姑年紀又大了,向來地位不低,也不曾這樣勞碌過,未免辛苦了,我就親到灶下幫著添加柴火。
「我不要你萬劫不復!當你萬劫不復時,我同樣也萬劫不復!我只想和你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
那鮮血陣陣簌動於一處磚石的合歡花紋中心,如同被冷風刮過的絕美花蕊,我眼前一陣陣的昏黑,幾乎要癱軟下去。
果然,果然。
七日後,我依舊咳血,遂將當日在滄江邊的漁村裡,宇文清留給我的葯取出,挑那益元補氣的,服了一粒。雖然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損害胎兒的成份,但宇文清用藥向來謹慎,估料著總不致和*圖*書有大毒。服後果然咳血之症好轉不少,精神也恢復了些。
環視四周,我嘿然而笑:「騰出地方來,讓他早日找了新人,只怕就能忘了我,不會整日想著算計我的孩子了。」
拖著綿軟的腳,我走到床前,無力滾入錦衾之中,默默抓了夕姑姑的手,靠到自己的面龐,虛弱地說道:「夕姑姑,幫我,幫我保住這個孩子。如果保不住……恐怕,我也活不了了……」
我伸出毫無血色的手,指住夕姑姑道:「你不幫我搬么?你怕跟著我受苦,不願再跟著我么?那好,我自己……我自己搬。」
「公主!」夕姑姑失聲叫喊,一把抱住我,滿眼是淚問我:「你怎麼了?怎麼會吐血?」
我的心跳隱隱加速。
安亦辰的黑瞳,已冷寂得看不到一絲波瀾,連聲音也平得聽不出節奏:「也就是說,在我和你的孩子之間,你選擇孩子?」
安亦辰胸部一動,已嘲諷般嘆出一口長氣,溫熱濕潤的鼻息撲于脖頸,淚意般的咸澀;他破碎般哽咽道:「我信你?棲情,你告訴我,我怎麼信你?從去年春天把你帶入晉國公府,我竭盡所有給予你我所能給予的全部,不論是尊重,還是愛情,只要是你要的,哪怕……哪怕知道你懷的是蕭采繹的孩子,我都願意視同親出……看著你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睡得一天比一天好,我也很開心,我以為你的心裏,總算有了我,並將……將宇文清漸漸遺忘。」
「公主!」夕姑姑心痛地握了我的手,嚷著:「你別想太多,別想太多啊!王爺他也未必……未必會傷它啊!」
我抓了她的手,問道:「是你去抓的葯么?是你去煎的葯么?你確信,葯沒給人換過,或加上一星半點東西么?」
安亦辰,你可知道,那份幸福,對我有多重要?
以前總覺得夕姑姑偏心,總是護著安亦辰。原來她並不是偏心,她只是護著她認為弱勢的一方,努力保持著我和安亦辰之間的平衡,不讓我欺負他,或他欺負我。
夕姑姑拍著我的肩,淚水簌簌滴落到我的面頰,哭得泣不成聲:「是,公主。夕姑姑一定幫你保住這個孩子……我不會讓王爺欺負你,不會……」
夕姑姑半晌不語。
夕姑姑見我倦了,拿條軟毯子為我蓋了,只坐在塌畔守著我,撫著我軟滑如緞的青絲。
夕姑姑好久都沒有回來。
我抬起被煙火熏得黑漆漆的臉,微笑道:「夕姑姑,咱們王爺,可著實不曾將我忘了呢,難為能在這些食物上下工夫想辦法!」
我失望地向他嘆息:「因為他猜得透你,你卻看不懂他。他比你……高尚。」
夕姑姑急忙道:「公主,太醫說了,公主的是舊疾,若不好好治理,可能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
那他就不是安亦辰了!
侍女驚叫著,連忙回答:「稟王妃,這是治王妃咳血的葯!」
我被打得從榻上滾落,跌在泥金磚石上,喉間陣陣的腥氣上涌。
而我喜歡宇文清,就那麼深,那麼深么?
https://m•hetubook.com•com那麼,萬劫不復的人,只剩下了宇文清,——如果他真還如以往那般愛著我,他也會,痛苦到萬劫不復!
抬起頭,我直直看向安亦辰,淡然道:「安亦辰,明天我會搬出正房,你愛讓誰住就誰住,愛娶誰就娶誰。但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我竟讓安亦辰有了這種感覺么?我甚至根本不曾離開過他,即便伴隨宇文清逃亡的路上,我心裏一直牽挂著他,他感覺不出么?
朦朧之際,見有侍女走到夕姑姑身畔,附耳說了幾句,夕姑姑點點頭,又瞧我一眼,我將微睜的眼閉了,不一會兒,才聽她細碎的腳步聲迅速走開。
滄北行館,我與他的第一次!為何今日從他口中吐出,竟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遊戲?而遊戲的目的,僅僅是佔有我!而且是輕易佔有我!
我驚急地高叫道:「亦辰,我和宇文清,絕對是清白的!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為什麼?」
安亦辰緊盯著我,唇角的弧度宛如彎刀的形狀,銳利吐字:「當日在滄北行館,你明明尚未喜歡我,還是經不住我的糾纏,讓我輕易便佔有了你;以你這樣心軟而衝動的個性,又怎能拒絕得了你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子?宇文清若肯放過這個機會,除非他是傻子,或者聖人!」
相信只要他出世,他與安亦辰父子之間天生的血緣親情,早晚會被喚起,而我的清白,則再也毋須分辯。我的幸福依然有著希望,縱然目前會很艱難。
而我只是慘淡地笑,伏在軟軟的榻上咳嗽,吐被安亦辰打出的鮮血。
但他目前接不接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得不到他的允許,只怕他不會容這個孩子平安降臨人世。
安亦辰呼吸立刻濃重,燦如星子的眸中閃過冷厲和恨怒。或者,他有些方面真不如宇文清吧,但若從我口中說出,可能立刻變成對他的侮辱。
「亦辰……」我顫抖著聲音喚著他的名字,咬了咬下唇,盈了滿眶的熱淚,低聲哀求:「這孩子是你的,讓它好好生下來,好嗎?」
被心上人說成不如自己的情敵,對誰都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很痛的感覺,卻不僅在面頰。
「一輩子!」我垂著袖子,輕輕笑道:「太遠了。我顧著眼前就夠了。」
安亦辰攫住我的下頷,呻|吟般說道:「你隨了他逃去的日日夜夜,我如受凌遲!我只想將宇文清碎屍萬段,再打折你的腿,把你關在秦王府中,讓你也嘗嘗,什麼叫痛苦,什麼叫……萬劫不復!」
安亦辰的面龐在一瞬間變得陌生。
安亦辰的部屬,個個出身行伍,只知軍令如山,和他們說了,也不過為難他們,讓安亦辰知道了,反而更不自在。
「可後來我們還是很好,不是么?雖然沒有了孩子,我們也是過得和和美美,每一天都很開心,不是么?」
安亦辰走後不久,夕姑姑就回來了。
「沒有了孩子,這裏,對你就沒有了意義么?」安亦辰寡淡地笑著,自嘲地反問著,一步一步向後退著。直至走到門檻處,被www.hetubook.com.com門檻絆了一下,才回過身來,踉蹌向外走去。
方才似已乾涸的淚水再度傾落,為了我的孩子,註定在風雨飄搖中出世的孩子。
夕姑姑驚懼地望著我,一時駭得呆了,竟不曾接話。
「給我時間,我會忘掉他,一定會忘掉他。」我匆促地打斷他的話,吻一吻他柔軟的唇,急急說道:「而且我發誓,我不會見他,永遠不會再見他。」
我清冷笑著,軟軟立起身來,劈頭將侍女手中那碗葯打翻在地,道:「我不會吃這些葯!」
腳步聲頓在我的榻前,呼吸聲沉重而熟稔,曾無數次輕旋在我的睡夢之中,讓我安妥,讓我寧和。
安亦辰回來了么?夕姑姑是去見他么?
我緊張地抱住他,失聲哭道:「多信我一點,好么?多信我一點!我也喜歡你,我絕不要你離開我,絕不要你恨我。」
「別……公主你別亂動……」夕姑姑恍然大悟般衝過來將我抱住,顫聲道:「你有身子,不能亂動。我……我這就叫人搬東西去。」
可安亦辰堅持認定我和宇文清有染……
我譏嘲一笑,不顧亂戰著的腿腳,指住我的箱籠道:「立刻幫我搬東西,搬青衿館去!」
「我已經萬劫不復了!」安亦辰近乎絕望地盯著我:「與宇文清幾度交鋒,在戰場上,我始終落於下風;而在情感上,我更是一敗塗地!你當真……寧可與我決裂,也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
但我明白,除了夕姑姑,其他的人,只要安亦辰一句話,立刻會由侍女變成我的監視者,甚至變成我的謀害者。
我搖晃著身體,自行去取房中偌大的箱籠。
但我實在已經忍不了了。他不但侮辱了我,侮辱了宇文清,也侮辱了他自己。
宇文清性情雖是恬淡,但看人看物,遠比常人看得清,看得透。在江畔分別時,他開始放任我的選擇,後來發現安亦辰見到了那一幕,又改變主意想帶我走。他說,安亦辰不會饒我。
那一覺,睡了很長時間,模糊間有人喚我,又有人為我把脈,最後,有人將極苦的葯往我口中灌去。
安亦辰對我的感情里,已經有了太多的猜忌,我們再不可能回到過往,再不可能。
萬劫不復?
我突然也灰了心,無力地推開他,軟軟坐到塌上,輕輕笑道:「安亦辰,知道你為什麼總是不如宇文清么?」
「對,我們過得很開心。即便是出征在外,我同樣開心。那件你親手做的斗篷,是我出世以來收到的最珍貴最美好的禮物。你心裏有我,才會送我那樣的禮物。每日我對著它,就似看到你的笑臉,滿心的歡喜,一心想給予你更多的快樂,作為對你的回報。我以為去瀏州可以讓你更開心,不料宇文清居然也會冒險去了瀏州……只見了一面,一面而已,你就為他驚慌失措,心神恍惚……所以我動了殺心,用你的玉輕易就誘擒了他。我很想殺他,可我又不敢。我不知道若有一天你猜出是我下的手,會用怎樣的眼神看我……你心裏有了我,卻還是發了瘋地喜歡著宇文清……」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