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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岩奇道：「冷嗎？」

這幾位女子中，除了傳說已香消玉殞的謝飛蝶，其餘數人，美名遠揚已久，倒有三人是林如龍曾見過的，雙明鐺和顧香影雖未見過，但成名既久，想必年齒已長，這十四五歲的青蘋果模樣，是成熟|女子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知名美人之中，南宮踏雪算是一個；天水宮的大小姐雙明鐺據說也是絕色天香，卻絕少踏足江湖，見過的人極少；縹緲仙子顧香影，無人知其來歷，武功不凡，行蹤縹緲，見過的人卻驚為天人；君山蕭家的蕭醉雨、蕭細雨並稱君山雙美，林如龍倒是見過，跟南宮踏雪可謂不相上下；謝問天的妹妹謝飛蝶容貌也極是美麗，但行事很是乖張，五年前竟跳了崖，當時方才二九年華。

她的雙目微闔，面色從容肅穆，左手作蘭花狀捻于胸前，右手微托，衣袂無風自揚，飄逸靈動，更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銀光，淡淡在身周搖曳，然後，淡淡散開，消失在空氣中，無影無蹤。銀光掩映下，那絕美的風姿，高華而自然，已無半絲平時的嬌憨之氣，分明是九天仙子，誤墮凡塵。

甫回鏢局，門口便有鏢師道：「方兄弟可回來了！總鏢頭可是問了好幾遍了，問你回來沒有。」

小嫣如夢初醒，笑了笑，道：「怎麼，我額上髒了么？」

林小鳳道：「小嫣不會出什麼事吧？」

方岩心道：「明明是個小妖狐！」口中卻只得微微一笑道：「老闆娘，我們要間包廂！」

小嫣搖頭道：「不好，不好！如此好玩之事，錯過了我可是會終身遺憾的。」

小嫣搖頭，望向如意居的那些客人。

林小鳳道：「我實在想看看天正教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把我們青州攪得人心惶惶，難道連田大俠、南宮世家也怕他們嗎？」

紫騮彷彿聽得懂小嫣的話，昂首踢蹄，放聲長嘶，居然和小嫣一般的驕傲得意的模樣。

老闆娘忙道：「好呀！」忙叫夥計領他們進去。

窗外涼風陣陣，芭蕉樹葉兒搖曳，發出獵獵的響聲，帶著些蕭索的綠意，也帶著漸漸席捲來的深沉夜色，襲向二人。

青州原是不小，市集之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小嫣一出現，卻也掀起了陣風浪。

小嫣休養了兩天，面色開始紅潤，人也更是活潑起來。

「小妖精！小妖精！」方岩默默念著，看著如站在雲彩中的這少女，似是痴了。

方岩看她走得遠了，低頭看系在腰間的玉佩，心中一陣失落。

林如龍見他神情，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拍拍他的肩道：「明日送她一程吧，我也有些事務要處理，咱們下午再去南宮府。」

小嫣道：「我們騎一乘。」

方岩只覺她微微氣息拂到面上，帶著淡淡幽香，又見她嬌憨可掬，神態說不出的動人，不由心神一顫，立在那裡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而那如流水般淡淡銀光，方岩也曾見識過。舒望星受傷后，周身也產生了這種銀白光芒，後來方岩知道了這是傳說中的護體靈氣。小嫣的護體靈氣比舒望星顯然ｈｔtｐs://m.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coｍ是弱了許多，而且不像舒望星那樣只在身周旋轉，靈氣內斂，反倒會向外發散，如無數觸角，正向周圍環境無所不在地滲透著。她一個小小女子怎會也有這跡近仙家的護體靈氣？莫不成真是個來自山林的未得道的小妖精？

雲英遠遠瞧著他，幽幽嘆了口氣。

方岩道：「妖精不都是雲里來霧裡去么？怎麼也要騎馬，還養這麼匹好馬？」

這個問題林小鳳幾日來已問了幾十遍了，雲英每次只能同樣地回答：「誰知道呢。」在她們的內心裡，實在不相信有狐妖的存在，可問起方岩時，方岩居然告訴她們，自己是好像救過這麼一條狐狸，小嫣又美得不像真人，不由得讓她們猜度，也許這世間，真有妖吧。

方岩問她：「你會劍術么？」

是因為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戰么？

方岩看看天色道：「現在回去，只怕廚房裡還沒做晚飯。我帶你去如意居吧。」

小嫣一笑，將玉佩塞在方岩手中，道：「送給你。」

林小鳳也沉默了。生長於江湖之家，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掂量得出的。

小嫣道：「我的劍法可是絕密，不能外傳的，你要看就給你看呀。」

小嫣本是絕美，偏還和一少年男子同騎一乘，招搖大街，如何不引人注目？

賣珠飾的面色緩了過來，鬆了口氣。

林如龍道：「除了方岩，我不打算帶任何弟子前去。對方太過強大，普通鏢師不過三流身手，去了只會徒增傷亡。我已叫了老李老何，帶著大家領些銀兩到鄉下暫避。也通知了楓兒、越兒幾個弟子護著夫人、小鳳、英兒和受了傷的朴風明日一早便動身到我岳丈家去住一陣。這一戰若是勝了，雖是一時可免，時日久了，振遠鏢局難免會被其餘的天正勢力痛下殺手，我們拖兒攜女，顯會處處受制；若是不幸敗了，這些人早些撤了，也不必受池魚之殃，頂多我們舍上一條命罷了。小嫣，你如果想回家，我找幾個弟子護送你回家；你如果不想回家，便跟小鳳她們做伴，到她們外婆家去住一陣子吧。」

許久，小嫣吐了口氣，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她的眼神中卻顯然好生失落，甚至，連那美麗的容顏，都帶上了濃濃的愁意，和深深的憂傷。

方岩問了價錢，卻有些變色了。他的月俸是鏢局中最高的，有三十兩一個月，這枚小小玉佩卻要一百二十兩。

她轉身面對方岩，叉著腰，踮著腳，努力將頭抬高和方岩臉對著臉，道：「你願意我長出條尾巴么？」

小嫣道：「可我更喜歡送給你。」

小嫣當先進了如意居，方岩隨後跟進，忽見小嫣一滯，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但小嫣，卻不見了。

小嫣撅起小嘴，道：「有好玩的事想撇開我？哼，想都別想！」

好一會兒，小嫣還是站在窗口一動不動。

江湖之中，美女也是不少，但如小嫣這般的絕色，卻是極少。

老闆娘走來，眼眸中大放異彩，道：「方大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和-圖-書位樣的一位小仙女？」

小嫣來歷不明，可奇怪的是，即便江湖經驗極豐的林如龍也無法去猜忌她，也許，是因為振遠鏢局救過她，更也許，這女子天生便有一種叫人信任的氣質，讓人覺得，這女孩生來便是讓人憐讓人愛讓人敬的。

二人一起去隔壁拍小嫣的房門。

方岩看著她那神情，心中竟也好生難受。是什麼讓你如此傷懷？你如此美麗，如此嬌艷，如那清晨第一朵帶著露滴盛開的玫瑰，迎風而展，向陽而笑。你該是天之嬌女，何來許多的傷痛的背負？我該如何去撫平，你眉間那突如其來的憂鬱？我又如何該撫平，從見你第一面起，就被你春風般的笑容，吹開的心中那一池春|水？

清晨，雲英邊收拾東西，邊安慰在一旁撅嘴的林小鳳，道：「別多想啦。咱們的身手，呆在這裏，反會拖累了姨父和岩哥哥，便是田師兄、陳師兄他們，也是要暫避的！」

小嫣很喜歡和方岩在一起。除了睡覺，整天都跟在方岩後面，蹦蹦跳跳，美麗可愛，讓鏢局中一群年青鏢師很是艷羡。但這小嫣長得委實太美，身側又已有了個眾鏢師都很佩服的妙劍方岩，倒也沒人對她有非份之想，但能沒事瞧上幾眼那嬌美俊逸的風姿，便覺大為舒暢。

方岩微笑道：「你不是狐狸么？狐狸也有叔叔么？」

此時若在小嫣身上形容，倒也很是合適。

方岩摸摸馬頭，道：「這匹紅馬兒挺有靈性的，只不過馱兩人是不是會吃力？」

方岩望著這個小妖精，嘆口氣道：「那你舞套劍法來我瞧瞧。」

但閑暇之際，林如龍還是想：小嫣究竟是誰家的女兒呢？狐妖之說，林如龍久闖江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天際流雲飄過，絲絲縷縷，團團絮絮，扯不斷，理不清。

方岩低頭看小嫣那張落寞的面容，忽然相信，小嫣真的是只小狐狸精，不然，為何自己會毫不遲疑相信，小嫣真有個狐妖叔叔？再不然，為何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竟能如此牽動人心，讓人心旌神盪，夢中也是她？

小嫣低頭，問道：「這裏可有包廂？」

方岩好生奇怪。小嫣除了睡覺和受傷昏迷之時，還未見她安靜過哩。便站起來走到小嫣身邊，正要問她，卻怔住了。

同時不見的，還有雲英給她新做的幾套衣裳和紫騮馬。

林小鳳也不語了，仰首看天。

「咦！」雲英忽道：「小嫣呢？不會賴床吧。我瞧她一向起得早。」

雲英低頭嘆道：「司馬風儀的武功，你難道你沒見識過嗎？還有，那教岩哥哥武功的神秘人，那身修為，簡直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岩哥哥曾說我們如井底之蛙，只是坐井觀天，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我們的確是夜郎自大了。」

低著看那玉佩，果然通體碧綠，玉色瑩潤，入手微溫，龍鳳戲珠的紋理，精雕細琢，隱現霧氣蒸騰，映得那矯龍飛鳳栩栩如生，似欲活過來一般。

林如龍道：「小嫣，別任性了，我知道你武功不低，但天正教高手如雲，深不可測，爭鬥之際，m.hetubook.com.com我與岩兒，大概是無力顧及你的。還是聽話，暫避一時可好？情勢略為好轉，你愛怎樣便怎樣，如何？」

那賣珠飾的受寵若驚，忙道：「姑娘不知，我一個朋友原是開當鋪的，後來經營不善，關了門，將些珠飾玉器之物轉給了我。這玉飾也不知是哪家富家公子當掉的，成色好得很呢。姑娘要買么？我按本錢價給你好了。」

林如龍笑著一點頭，轉頭去看方岩。

這時候小嫣也不說要報方岩的救命之恩了，轉身晃悠悠去牽來她的馬，拉著方岩陪她出去逛逛。

林如龍和方岩同聲道：「不行！」然後相視一眼，苦笑。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桌椅也少見得整潔有序，房中隱隱還盪著小嫣身體的芳香，窗戶開著，窗台上擺了一瓶怒放的野花，碧藍青紫，倒也別有一番韻致。

據說，那日十個男子倒有八個回家神不守舍，不再看自己老婆一眼，還有一個想出家，剩的一個發了瘋的打聽這小嫣是誰家的女兒。

小嫣顯然不是在出神，也不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林小鳳聽她一提，倒也想起來了。「我剛剛走過她門前，門還沒開呢。我們快叫她起來吧。這小狐狸精多半是要和我們一起走的。」

方岩無奈，只得自己點了幾樣青州名菜。

方岩嘆口氣，一百二十兩，夠一個五口之家過上好幾年的殷實生活了，小妖精隨手替他用掉，毫不可惜，偏生他還生不出一點氣來。甚至，內心深處，還有淡淡的驚喜，又似乎有淡淡的憂傷，喜什麼？憂什麼？是什麼讓他一向平靜的心如此患得患失？

小嫣道：「狐狸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怎會沒有叔叔？我有個叔叔，道行比我高多了，據說很快便能得道成仙了。誰知很多年前，他愛上一個小魔女，咱們家誰都不同意，卻也攔不住，一個不小心，便讓他和這小魔女私逃了。咱們家一直在找他。剛才一進酒店門，我就感到了一絲屬於我們狐族的靈氣。我以為我可以找到他了，可一瞬間，那氣息便不見了。我用我的靈力散發出去，希望能感應到他。可是……」她低下頭去，再也無法強作歡笑，顯是毫無所得了。

當他練天淚劍法時，小嫣看得似很出神，津津有味；但他練流雲劍法時小嫣卻很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片朦朧，倒似蘊著水霧一般。

小嫣道：「你回去再慢慢欣賞吧。現在我可餓了。」

小嫣道：「我都活了五百年了，什麼劍術我不會？你問我這話，太小瞧我了吧。」她說著，得意地晃著身子，甩著長袖，仰著小下巴，擺了個不屑一顧的姿勢。

方岩道：「我可沒有馬。」

方岩忍不住抬起手，輕撫了一下她微蹙的眉。

小嫣道：「打架么？我喜歡，帶我去吧。」

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坐在哪裡，卻都是很普通，忽見了小嫣這般人物，眼睛都有些發直。其他方岩可看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對來。

林如龍正站在演武場上負手看那無邊無垠的黑暗蒼穹。今日初幾？一絲弦月，幽幽柔柔，懸于如墨的天際。和_圖_書滿天星光燦爛，閃爍眩目，倒有一種可壓過月華的風流。

小嫣道：「什麼紅馬呀，這是紫騮馬，萬里挑一的好馬，馱兩三個人才不在話下。」

林如龍對小嫣甚是喜愛，叫人將已出嫁的女兒房間打掃一間出來，讓小嫣搬進去；雲英則找來幾匹湖緞，叫小嫣挑了喜歡的顏色，好替她縫衣服；而林小鳳早將自己沒穿過的幾件新衣拿出來，給小嫣替換。至於她是不是成了精的狐狸，倒也沒人計較。

小嫣嫣然一笑，道：「可我沒有錢呀。」

賣珠飾的苦著臉道：「姑娘的眼光實在好，這是我所有東西里最值錢的了。一百二十兩，真是本錢價。」

雲英道：「那可說不準，她一直稱岩哥哥救了她的命，要留在岩哥哥身邊。不然，她不會回她的山裡去？」

進了包廂，小二拿了菜譜過來，方岩讓小嫣點菜，小嫣卻心不在焉，說了聲「隨便」，走到窗口站定，也不知在想什麼。

小嫣用手在他眼前一晃，笑道：「是不是在想我長出條尾巴是什麼樣子？你放心，我才不用法術，不會長尾巴的。」

甫一拍，房門便開了，原來並未閂上。

賣珠飾的臉色變得有些疼痛，期期艾艾道：「這樣，這樣，姑娘便拿走便了，只是，只是，唉呀，算啦，姑娘若是喜愛，便帶走吧。」

方岩目注小嫣，道：「總鏢頭安排得很好。小嫣，你要不要回家？」方岩為人極是持重有禮，與林小鳳、雲英從小一起長到大，尚以姑娘相稱，對林如龍更是客客氣氣，口口聲聲都是總鏢頭，林如龍幾次讓他改口，以叔侄相稱，方岩執意不從，自認是鏢局屬下，豈能對總鏢頭不敬？但自從知道小嫣名字，便徑直以名呼之，極是自然，並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小嫣笑道：「我雖沒錢，岩哥哥有錢呀！岩哥哥，快付錢！」

小嫣已走到他身畔，叫了聲：「林叔叔！」

不過即便小嫣是狐妖，她們也不怕這麼只妖精。如果妖精都能這般精靈可愛，只怕人人都希望養只妖精來賞心悅目，怡心養性了。

方岩有時練劍，小嫣也不知避諱，歪著頭在一旁看著。方岩明知她也會武功，卻不忍心叫她走。

方岩心中一緊。司馬風儀已死數日，雖說鏢局隨即將他埋了，並曾叮囑過不要向外聲張，但紙是包不住火的，何況他隨從的小廝逃掉了，算算日子，天正教也該採取行動了。

方岩柔聲道：「剛剛，你在想什麼事？」

不是因為玉佩值錢，而是他聽出小嫣顯然和這玉佩有些淵源，他不能讓小嫣留下遺憾。

林小鳳獃獃道：「英姐，你說小嫣真是狐妖嗎？」

方岩第一次這般的萬眾囑目，十分不自在。小嫣卻視若無睹，東瞧瞧，西看看，忽而看見一處賣珠飾的，跳下馬來，細看一隻圓月形的玉佩，半天，才問道：「這個東西，怎會到這裏來？」

方岩微微一笑，點頭應是，卻還是有一絲不安在心頭涌動。

方岩心中一痛，想起舒望星來，小嫣的狐狸叔叔倒是和舒望星一般的痴情。究竟情是何物？讓名動天下和-圖-書的北極，和修行甚高的狐妖都這般不顧一切，拋家棄族，與伊人相依相伴，浪跡天涯。

蒼穹如墨，秋風沁骨。

方岩也皺眉，道：「就是說，不久，南宮府面臨惡戰！」

他這幾句話說得聲色俱厲，頗有怒意。小嫣怔了一怔，「哼」了一聲，道：「不帶我去便不帶我去，凶什麼凶！難道偏要你帶我去嗎？」轉頭便走了，眼看她衣袂飄飄，長發甩動，片刻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林如龍嘆一口氣，一回頭，方岩已與小嫣走到了身後。他的心中不由一怔，方岩武功他是知道的，從與司馬風儀對敵後，顯然已是更上層樓，此時只怕自己也非他的對手了，自己不集中精神，無法發現他欺到身後，也不奇怪。可小嫣這小小女子，居然也能走到自己身後而讓自己無知無覺，是否是說，她的武功修為，也不在自己之下呢？

一陣風吹過，樹葉蕭蕭，不知幾許黃葉悄悄掉下，落於塵埃，無聲無息。

這少女的背後，是怎樣的秘密？但願知道，但願……永不知道。

方岩道：「這是生死之爭，怎會是好玩之事？你說你是狐，可難道狐狸便是不死之身，不怕刀劍無眼？」

漢樂府中曾有一首陌上桑，講得是美女秦羅敷採桑引起的轟動，道是：「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小二陸續將菜送上來，小嫣固然頭都未回，方岩也是站在她一旁，靜靜守著，看來倒像是一對兒小夫妻正在窗邊低低細語。小二也不來相擾，每次走時，還為他們輕輕將門帶上。

小嫣略一失神，道：「我在想我叔叔。」

林如龍給提起眼前險事，不禁一皺眉頭，道：「南宮府已接到天正教最後通諜，讓他們三日內做出決定。」

方岩問：「總鏢頭，有心事？」

若是誰家女兒未長成，養在閨中無人識。這可就難猜了，只料想這小女孩雖是稚氣未脫，但沉靜時卻隱隱有種超逸氣度，必非常人家的女兒。

小嫣要出去玩，方岩自然是拗不過他，帶了她上馬，便往青州市集間去。

這一著方岩更出意料，道：「你不是喜歡這玉佩么？」

方岩找了一圈未見，獨站在鏢局門口，緊撰著小嫣送他的龍鳳碧玉佩，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小嫣嘆口氣道：「我知道。這枚玉佩，和其他一些小東西，當年雕琢時花了兩三千兩呢。」

桌上，菜早涼了，一直叫餓的小嫣，一筷也沒動。

方岩道：「這酒館不大，後面只有兩個小包廂。」料想是小嫣被眾多食客這般盯著吃飯，一定會不自在，因此要找包廂。

雲英道：「應該不會，她便不是妖精，也不是平常女孩，沒聽姨父提過么？這女孩的內力自成一家，而且似已有相當火候了。」她低頭嘆了口氣，道：「只不過，她天生便是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我見猶憐，更別說岩哥哥了。」

方岩怔了怔，立刻取銀票付帳。

小嫣道：「你笨呀，我不是說了變成人後不能施法術嗎？會長狐狸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