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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黑白法則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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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誰導演著婚姻鬧劇?

CHAPTER 12 誰導演著婚姻鬧劇?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林茗,你在哪裡?」
「箭?」
對於高血壓的心臟病人來說,這當然不是好徵兆。
「我……得趕快找個房子了。」
她有些傻眼,又有些高興竣。
眼睛澀得難受,他一拳打在牆上,很疼,卻沒有發出半點痛楚呻|吟。
他無從了解,也被她一個耳光打得心灰意懶,不想再去了解。
一輛大巴開過,帶起一陣風塵,撲到林茗臉上,有點冷,有點疼。
「我知道了,謝謝uncle。」
「無所謂諒不諒解。你們是長輩,尊重你們是應該的,我本不該對上一輩的事多嘴。對不起,我不在媽媽身邊長大,沒法像楓楓那樣和你們貼心。」
她該怎麼向母親解釋,這段快要走向圓滿的婚姻,突然無疾而終?
電話另一邊頓時緘默。
林茗抬頭望一眼城市裡被霓虹燈映襯得特別黑暗的天空,許久才能再次微笑,「uncle,我真的沒事,剛就和朋友在酒吧玩了兩小時,沒喝醉。呆會兒我自己開車回去。」
「失戀就失戀吧!誰丟開你,是誰的損失,趁著現在年輕漂亮,完全可以再找幾個更好的。」Tina忽然詭異地一笑,「凝凝,不是我說你,我這人多少會看相的,我就看中了,你和Liem那是絕對的夫妻相,與其再找別人,不如回過頭找他算了!他死心眼的很,聽說最近全心撲在工作上,感情的事提都不提了!」
對面的聞致遠沉默片刻,問:「又去喝酒了?」
Tina衝出來,急急將她拉進車去,手忙腳亂地為她擦著淚。
「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雖然攝影棚內也開著空調,但在強烈的燈光下擺造型實在是件累人的事,第一套婚紗拍完,水凝煙就覺得自己背心滲出了一層汗水,忙抬頭看唐思源時,寬寬的額上果然都是汗水。
這十多天里,江菲固然坐立不安,不時打電話給水凝煙訴苦,連原智瑜都是一臉痛苦,也聯繫上水凝煙,強烈要求她勸一下自己的死黨,好好學學什麼是女人!
對於男人來說,發現自己的生命在另一具軀體中延續,並用自己的方式在提醒著父母關於它的存在時,總是一種特別的體驗栗。
沉吟片刻,他輕輕闔上了手提電腦,放到一邊空座上,再看一眼林茗住的那層樓,才慢慢開車離去。
月老的紅線牽得莫名明妙;但也許一飲一啄,在前世就已命中注定。
「我警告過你,拿了錢就別再來找我!」唐思源的低聲指斥里,掩蓋不住的心煩意亂。
就這樣一直被他攜著手,一步一步走向相夫生子的道路,一步一步走向命運的終點,也不錯竣。
水凝煙下意識地點頭,看著他飛快跑下樓,而樓下那女人的喊叫還在持續傳來,她抱住了肩,覺得自己的汗水也變冷了。
至於愛不愛,她已完全不想去思考了。
日子還照常過著,恆遠那邊水凝煙也照常去上著班,只是她再也沒空去幫Tina挑什麼瓷器古玩了。
原智瑜送她到樓下時,她很納悶地問:「袁大頭,你說他們兩個怎麼沒能走到一塊去?」
「古代搭在弓上射的那種。」
何況,他確信,她的腹中茁壯成長著的,的確是他的骨肉。
她對他的依戀和眼中閃動的光彩,只是因為他長得和盛楓很相像?
她抖索著蒼白的手指從拎包出摸出一張檢測報告,遞給唐思源,「這裏寫著懷孕周數,你可以算一算,這到底是不是你的骨肉!何況……何況離開你后,我心情不好,一直沒找男友……」
那個樓盤開發沒多久,水凝煙聽過那價位,就是她不吃不喝,也得有個四五十年才能買得起一棟兩居室的房子。
他本來也不是很隨便的男人,靳小婕做他的私人秘書已超過四年,對他的感情他並不是不知道,才會在自信不會留下後遺症的情況下和她有了牽扯。
如果不是後期和水凝煙的感情出現了新的轉機,也許有一天,他真的會接受這個一心一意只向著自己的漂亮女人。
如果她心中一生一世的對象不是他,他只能選擇放開。
穿過底樓大廳時,唐思源正扶了靳小婕坐下,從接待小姐的手中取過一杯熱水遞給她。
又滑鼠滾過林茗的相片,他眉間的褶皺才慢慢舒展開來竣。
好一會兒,他低聲道歉:「對不起,uncle,我真喝醉了。」
「喝的是酒?」
可聞致遠顯然不同意,並暗中做過調查。他笑著問:「假如她的選擇,是被人故意誤導呢?假如這種誤導,直接影響了她的婚姻呢?」
直到……
不知為什麼,她的這句話,好像是針對剛才Tina提到的林茗說的。

閉著眼,他不想去回憶那天分手時水凝煙眼睛里的刻毒和怨恨。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算是心意相通了。
並且是苦到最後,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手機響了。
好像要和當年害她失去幸福的林茗賭氣一般,她一定要https://m.hetubook.com.com過得好好的,而且也要讓自己母親過得好好的。
水凝煙抬頭,正對上唐思源凝視著她的眸子栗。
她不得不承認,袁大頭並不是冤大頭。輕浮的說笑中透出的睿智和決斷,說不上是對還是錯,但她的確開始有些讚賞了。
「不是酒是什麼?」
司機雖是惱怒這女人瘋瘋顛顛神魂不舍地影響交通,可罵了一陣,發現她妝容精緻的漂亮臉蛋上糊著淚痕,像被暴雨沖糊了的山水畫,也覺得無奈了,自認倒霉地開車便走。
水凝煙紅著臉,輕聲問他:「是不是有些彆扭?這領子太低了些。」
他打了個酒嗝,步履有些不穩,靠在路邊的牆壁上休息。
水凝煙羞怯,紅了臉悄悄別過頭,卻已不再抗拒他的親熱。
唐思源張了張嘴,有心辯解,發現自己忽然間說不出話來竣。
夏天太熱,一般是新人挑選良辰吉日時避開的季節,水媽媽的意見,也是讓他們秋天結婚,但結婚證可以先領上,婚紗照可以先拍上,準備齊全了,秋天只要辦個婚宴便算大功告成了。
這時靳小婕也發現了她,幾步撲了過來,一頭便跪了下來,抓了她的裙子哭叫:「水小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現在呢,還是我不好!可我請求水小姐,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放我的孩子一條生路吧!我這一生可能只有這一個機會能得到孩子,我不能放棄它,也不能讓我孩子一出世就背著個私生子的名聲!我不會佔用水小姐和思源多長時間,也不會阻礙你們過你們的小日子,我只想和思源做短時間的名義夫妻,等我生了小孩,我立刻離婚,把他還給你!不會很久的,也許冬天就行,最晚不會拖過明年春天!水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吧……」
水凝煙低頭想了想,振足了精神,「剛才一時糊塗,我不會那樣了。呵,別人越想我活得不好,我越要活得好好的,絕不讓人看笑話!」
那聲音,唐思源和她都已很熟悉;只是,隔了牆壁和門廊,唐思源能立刻聽得出,她卻好久才能醒悟過來。
但現在,她終於在他的眼睛里讀懂了一種情緒。
他站定在路邊,一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回撥過去。
「……」
水凝煙聽了聲音耳熟,猛一抬眼,才注意到開車的竟是聞致遠本人!
攝影棚里,攝影師正指導著兩人擺出各種親昵pose,努力搶拍著最合適的鏡頭。
他畢竟從小沒有父母,一向自主慣了,不論是痛苦或快樂,都不願向別人多提一句,更別說欠繼父這麼大一個情面了。
不是主角了吧?
「其實我們這樣過下去,也很好,對不對?」難得,這樣強勢的男人,到了這時候,還用這種不確定的口吻向她說話。
Fay明媚爽朗的大笑,水凝煙清清淺淺的微笑,都已離他遠去,再不需要他的溫暖陪伴。
她匆匆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連臉上厚厚的妝容都來不及洗掉,便匆匆衝出了化妝間,不敢再看一眼那些繁複華麗的雪白婚紗。
「思源,我絕不是覬覦你的錢財,我只要一個名份,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可以做婚前財產公證,孩子生下后我一分錢也不要你的,立刻帶了他離得遠遠的,絕對不干擾你和水小姐。」
她正想低了頭匆匆走過時,唐思源已發現了她,急急叫道:「凝凝,你上哪裡去?」
有足夠的清醒,面對被血淋淋撕開的過去,以及吉凶未卜的未來。
九十九朵火焰鳶尾的少年夢想和水晶掛熊虛偽的微笑承諾畢竟都太虛浮了。她所要的,無非是個平平靜靜的家而已。
取而代之的,是嗚嗚咽咽的哀傷哭泣。
水凝煙溫順慣了,雖然笑得嘴角僵硬得快要抽筋,還是努力彎起眼角,不辜負唐思源為這麼點子小女人的虛榮砸下的大把人民幣。
「那麼,現在你去哪裡?」Tina問她。
「妞兒……」
他說,他的哥哥聰明能幹,一定可以把爸爸媽媽照顧得好好的,就像他那樣,從不惹父母生氣,讓父母安享天年;
聞致遠遞過兩把鑰匙,「拿去吧,呆會兒就可以直接搬進去,我給我外甥招呼一聲就成了!地址是……」
水凝煙走到路邊,招了輛的士。
水凝煙定的是中山路一家價格適中的婚紗攝影店,唐思源向來不管這些瑣事,但接待小姐把定好的套系給他看時,又嫌定的套系造型太少,外景太少,水晶相架太小,從水凝煙看中的兩千多的,直接升級到了一萬多一套的,把店裡的專業攝影師都吸引過來,專門為水凝煙推薦什麼「VIP婚紗」,其實就是可供挑選的品種多了些,宰人的機會多了些。
尖銳的叫喚聲消失了。
其實他真的不喜歡喝醉,但空蕩蕩的家只有一個人,以前覺得安靜,現在則覺得有點太寂寞了。
「太浪費了!」水凝煙悄悄和他嘀咕。
而他最渴望的,就是能擁有一份彼此https://m•hetubook.com.com忠貞不渝的愛情信念,一生一世的不離不棄。
是靳小婕,那個曾被唐思源捧在手心的小三。
「Uncle,都已經過去了。凝凝……快結婚了。」
「妞兒,當時我們喝了酒,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能怪得了我?」
母親死了;哥哥和父親客氣疏離,感情淡薄;他以為在冷落中已漸漸死心的水凝煙,在分開半年後仍沒法面對分手的現實,割腕之後,是長達五年之久的自暴自棄。
水凝煙當然維護江菲,反過來問原智瑜:「她不是女人,那你是不是男人?」
江菲聽了,默默走入樓道,再也沒有興緻追著他罵了。
那一次,是徹底激怒並不願原諒,而唐思源也在試探中失去耐性,最終在僵持中解除了那將兩人捆縛到一起的結婚證書。
林茗醉意迷濛的雙眼漸漸清亮,仰望夜空時,泛出遇到敵手時才會出現的凌厲鋒芒。
而林茗,為什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意中人投入別人懷抱,沒採取任何行動?

「這個……我媽的脾氣不是很好,有點羅嗦。」
水凝煙茫然地走著,並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緊急煞車聲,直到司機探出頭來,對著她一通南京本地話的國罵,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穿行到了川流不息的馬路正中竣。
靳小婕搖頭,挽緊了唐思源的一隻手臂,嗚咽著說:「我一直告訴你,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也不僅是為了配合你演戲,而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一定不會信,是不是?畢竟,後來我因為心裏沮喪,還是收了你的錢……」
其實不該只用清秀來形容了。

唐思源瞪了她一眼,大手緊緊將她在樣冊上指點的手指握住,低聲笑著:「你媽又不在,怕什麼?」
唐思源往水凝煙站立著的方向再看一眼,更是煩亂,壓著嗓子道:「打掉它!既然不打算利用它得到什麼,你為什麼還留著?」
「她如果懷了孕,有沒有你的責任?」
緞面的婚紗有著牛奶般細緻的質地,珍珠般溫潤的光澤,低矮的V字領、簡潔的束腰和繁複精緻的荷葉邊正將她不高卻玲瓏的身段襯得恰到好處。髮髻挽得很高,但式樣簡潔大方,留了幾縷半卷不卷的秀髮,在兩側自然的隨風飄著,正襯出了那張粉潤清秀的臉龐。
那樣溫柔得像水做的女人,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古代仕女,連看著都讓人寧心靜氣,卻能對他毫不容情地大聲指責甚至咒罵栗。
不過,無關緊要。
「應該……不會錯吧?」
「其實,我寧願你發作出來。」聞致遠嗓音沙啞,卻笑了起來,「孩子,我可不可以把這個當成你對凝凝用情已深的表現?除了Fay,似乎只有她能讓你這樣失態了吧?既然喜歡,就不要放棄,爭取一下吧!」
對於拍婚紗照,水媽媽倒是很開明的,認為這玩意兒雖然比醫院還宰人,卻的確能把女人最年輕最美好的年華定格住,花些錢還是值得的。
雖然水凝煙一向認為自己長得只算是清秀,但這一刻鏡子里的新娘給描畫得絕對可以用溫柔甜美來形容。
他到底太年輕,太純凈,純凈得讓上天都覺得他不該留在人間,早早將他帶走。
「是……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水凝煙揚起唇,真心地說。
去哪裡?
「我不想提他!」水凝煙忽然尖叫,只覺得車內的溫度打得還是太高,身上一層層的汗水還在往上冒。
「芳菲,芳菲,這孩子其實很懂事,就是死心眼,又太驕傲,就和……我們年輕時一樣。」
兩個打開的文檔,正是唐思源從私家偵探那裡弄來的兩個文檔。
水凝煙確認這次他們絕對沒有大醉,頂多有點微醺而已。但江菲還是沒有自己開車,被原智瑜拉向自己的車。
既已不可能結婚,她也不該再沾他的光,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找個房子搬出去。
都想起了那個一直到死都滿眼清亮滿是希望的漆黑眼睛,想著他的哥哥會代為照顧父母,一家人和和樂樂;想著他的凝凝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死訊,傷心之後總會找到更好的男孩。
每天一下班,她便拉著母親來回奔走于幾處商場,細細挑選著傢俱和結婚需要用的各類陳設。
這時,又一輛車子悄無聲息地停在她跟前,車窗搖落,車中坐著的人愕然望向她,竟是同事Tina。
唯一的好處時,在兩人為同一件事分擔煩惱時,他們終於正視了對方的性別,並在發現沒有中獎后不知死活地拉了水凝煙一同去慶賀。
醉了。
有了專門的化妝師、攝影師的參謀,加上唐思源眼光不俗,很快就挑定了十幾套婚紗,被引往化妝間更衣化妝。
如果他們能在一起,也許,林茗每天的微笑,會是發自真心的吧?
果斷地掛機,他走向自己的車,相信自己的酒意已經散去。
聞致遠嘆息,「林茗,這麼長時間,好容易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怎麼能說放https://www•hetubook•com•com棄就放棄?凝凝那丫頭安靜靈巧,和你媽的性格很像,也是個有心事不喜歡說出來的。如果你一個男人家再不主動些,等她和那個姓唐的木已成舟,到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話說口,江菲立即醒悟過來,氣得滿臉通紅,「你這混蛋罵誰賤呢?」
唐思源見她眉目舒展,笑得明凈秀美,唇邊那素來剛硬的線條早就柔軟下來,將她挽在懷中,趁人不留心便悄悄在她面頰輕輕一吻。
這個繼子,溫和淡定的外表下,隱藏著太深的驕傲。而他到底不可能像對盛楓那樣,想說笑就說笑,想責怪就責怪。
司機催了幾次,終於不耐煩,「喂,小姐,如果你沒想好,先下車吧,別耽誤我時間。」
林茗輕鬆地發出笑聲,把每個字句都咬得很清晰,掩飾自己的醉意:「沒有啊,我在網上看電影,把手機丟在客廳了,沒聽到手機響。Uncle放心,我沒喝酒。」
水凝煙發現了最後一刻唐思源對那個未來的小生命的留戀,更是心如死灰。
唐思源的掌心和她的掌心中都有著膩膩的汗水,一路被他拉著靜靜地拍照時,她的心裏忽然便安寧了些,每天午夜夢回時會突然爬到心頭的凌亂思緒像完全給壓了下去,再也記不清了。
車窗開著,他的話在夜風中悠悠飄了出來:「開弓沒有回頭箭。路該怎樣走,林茗自己應該知道。作為朋友,你做得已經足夠。」
唐思源未必看得出她在想什麼,但相視一笑時,兩人的心情都好得像外面明朗的天空。
「沒事,我那外甥脾氣好得很,就一鑽在學術研究里的書獃子,罵他兩句他都不會吱聲兒。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有空給他做份早餐什麼的,說不准他還會倒過來感謝你呢!」
唐思源正要起身追時,靳小婕一彎腰,又是一陣摧心裂肺的痛苦嘔吐。
跌跌撞撞地一頭沖了出去,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人滿身汗水,腳步虛浮;來來回回的車子此起彼伏的嘀嘀叫著,匯成讓人心煩意亂的嘈雜聲,轟轟地在腦中亂響。
發現女兒從搶手貨變成冷門貨,加上租的房子條件不可能太過優越,母親吃得消么?
水凝煙是疑心著這個月的心情和酗酒打亂了她的生理規律,例假推遲了十多天。
「Uncle,這麼晚了,還沒睡?」
不論是不是男女之情,她畢竟和他有過四年多的情份。
靳小婕哭著解釋:「是,早些年體檢時我就查出身體有問題,懷孕的機率很小。所以這次我連著兩三個月沒來例假,只當成生理疾病去婦科檢查,誰知……卻是懷孕!思源,我真的不想再來麻煩你,更不想破壞你和水小姐的婚事!可醫生說了,這一次懷上就是奇迹了,一旦打掉,這輩子我就不可能再做母親了!」
焦急地望一眼水凝煙遠去的背影,唐思源到底沒有跟出去,反而伸出手拍了拍靳小婕的背部,並抽了茶几上的面巾紙遞給她。
總要有個地方,可以消遣寂寞。被喧鬧排擠掉的寂寞,雖然會在孤單一人時以加速度再度襲回,但那時候,他應該已在醉意朦朧中睡著了吧?

伴著影樓中工作人員的勸慰和爭吵,瞬間就破壞了兩人脈脈相對時的安靜寧謐。
但他這時轉著的念頭,絕對已不是把它打掉。
「聞董臨時要一份資料,叫了我去公司一起預備下。剛剛把資料送到客戶那裡,經過中山路看到你在路上亂竄,還以為看錯人了呢!」
聞致遠從後視鏡中望著她憔悴的面龐,慈和地一笑,「我外甥那裡房子大得很,就一個人住著,上回還讓我搬去住呢,說是冷清。不如你就帶你媽先去住一段時間吧。他工作忙,早出晚歸的,讓你媽幫照應著看看房子就行。」
他實在後悔不該聽了靳小婕的話,沒有採取任何避孕措施。
這似乎是女配的戲份?
「主動?」林茗冷笑,高聲說道,「叫我怎麼主動?就和uncle你學,不惜手段將人家拆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她轉頭問攝影師:「能不能把穿外套的拍攝挪到晚上?這白天穿著厚厚一層拍,也太熱了!」

「好,咱不提,不提。凝凝,你別激動,別激動。」Tina陪著笑臉,小心地勸她,「橫豎為男人生氣不值得,保重自己要緊。」
扭曲了林茗,更扭曲了盛楓。
「……」
黃綠色的眼影平時用來覺得誇張,這時候層層暈染開來,顯出了一種茉莉花般的清純嬌艷,把那本就清澈的大眼睛映得清亮如水,嬌媚動人。
唐思源倉皇上前幾步,想去扶她,又狼狽地望向水凝煙,臉色也已刷白。
風吹來,帶走了薄薄的汗意,便覺得夜間有點冷了,連掌心都不複原來的溫熱。
水凝煙便又走出來,彷徨地站在路邊。
唐思源雖然這樣說著,眼睛已禁不住瞥向靳小婕的小腹。
「我尊重她的選擇,不會去強求。」林茗固執地說,仰頭將所有的傷感和不甘逼了回去和-圖-書

水凝煙茫然,半天回答不出。
水凝煙眼前模糊一片,忙用手背擦了淚,微笑著說:「嗯,菲兒說的還真不錯,我就一韓劇女主角的命。」
他把車鑰匙放回口袋裡,慢慢走向大街,預備打的回家。
她至今記得靳小婕趾氣高昂的笑容和唐思源睥睨挑釁的目光。
「你的車沒在家,你房間的燈一直沒亮。」
想起剛才唐思源和靳小婕的一幕,水凝煙苦笑。
——方向,江菲的家。
「……」
原智瑜忽然發現這妞兒並不比江菲好說話,固執起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後悔自己一頭撞上來討罵,只得自己自求多福,希望中獎率不會那麼高。
「只要不是她害的你,你就得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一真一假,南轅北轍。
聞致遠出神地望著圖片上青春洋溢的少年,長長的嘆息聲,帶了壓抑不住的哽咽。
而她現在搬家終於沒那麼方便了。
水凝煙莞爾。
「哦?那你認為她的選擇正確嗎?」
「勸她什麼?」
而他留在人間的願望到底一個都沒能實現。
「Tina姐……」她哽咽著,拿了濕巾胡亂地擦著臉上花了的妝,笑著說,「我好像又失戀了!」
幾天下來,東西沒買到幾樣,時間倒在忙碌中飛快地滑了過去,連曾經的痛苦,也結了痂般模糊起來。
毋庸置疑,靳小婕平時行事的囂張任性和面對他時的溫順體貼,極大地滿足了他作為一個大男人的虛榮心,對比著水凝煙的漠然,更讓他對自己那段投入很深的感情很灰心,很懊惱。
「林茗,我在你樓下。」
一身雪白的婚紗,精緻無瑕的面龐,正是他夢裡的新娘。
本來她也有意陪著水凝煙一起前去,見識見識女兒描眉畫眼濃妝艷抹后是怎樣的傾國傾城顛倒眾生,可惜最近這段日子她過得太舒心了些,城裡的運動又比老家少了太多,到了本該出汗變瘦的夏天,反而長胖了一圈,跑個幾步就氣喘吁吁,胸口發悶。
水凝煙慢慢地走得近了,已看到了靳小婕的那張俏臉。
拖曳著真絲織錦緞面的雪白婚紗站起身時,水凝煙開始猜測是不是兩三千的化妝和萬把塊的化妝真的有區別。
她的身材向來很好,小小的腰身,腹部沒有一點贅肉。可此時已有明顯的凸起,說懷孕近四個月,好像……不是在說謊?
難得唐思源也配合,雖然第一次拍婚紗照,對著鏡頭擺各種矯情的姿勢很是彆扭,倒也沒有顯出半點不耐煩來,全力擔當起合格的配角來,要把自己的新娘映襯得美輪美奐。
坐定了,司機問她:「去哪裡?」
他摸了出來,看了下來電顯示,皺眉,掛斷。
如果水媽媽在,只怕直接向女婿把那一萬塊要去存起來生利息了。
於是,胸悶的水媽媽留在家中休養,不去陪女兒拍婚紗照了。
江菲同樣也對她和林茗沒能走到一起覺得奇怪。如果她另結新歡,水凝煙實在沒有理由再拒絕林茗。
林茗眯起了眼,「uncle,什麼意思?」
可原來讓他心醉的淺淺笑容不見了,那雙清亮如水的眼睛里真的蘊了蒙蒙的水汽,迷茫地望著眼前一幕。忽然發現唐思源在看她,唇角揚了揚,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便轉過身,回化妝室換衣服。
就是輸,他也必須知道自己輸的原因;就是放手,他也必須清楚自己放手的理由。
男人最奇妙的體驗,是看著自己的生命在另一具軀體內延續。
這個周末,是水凝煙和唐思源約定拍婚紗照的日子。
唐思源不在乎那點錢,何況有心讓水凝煙開開心心布置兩人的婚禮,就拿了自己的信用卡給她,由著她做主。
新郎的妝容顯然容易打理得多,她走出去時,唐思源已經在外面等著,一眼見到她,便再也挪不開去,微彎的唇角中掩飾不住的驚艷和開心。
誰又能明白,他對水凝煙最初的感動和心動,就來自於江菲的小道消息。在她所有悲劇收場的糜亂愛情中,他居然能一眼看出,一切,只是緣於她對初戀愛情的無法自拔。
水凝煙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三餐都改成青菜蘿蔔當家了。
也許驚,也許喜。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醉意在夜風裡散開,才接聽了電話。
「凝凝,怎麼啦?快快,到車裡來,這麼個大熱天,小心曬壞了皮膚啊!」
這時,手機鍥而不捨地再次響起。
「信與不信,都已不再重要。我現在快和凝凝結婚,你能不能別鬧了?如果你要錢,吱個聲兒。別他媽把拿孩子當借口!你當初自己說了,你的身體有問題,可能終身沒有生育,現在分開這麼長時間,又給我冒出個孩子來了?」
「不知道。這種事,只有當事人心裏最清楚吧?」
何必再去用心?用了心,無非丟了心。握得住眼前溫暖的手便好。
原智瑜無所謂地迅速倒車,避開她襲擊過來的爪子,飛快衝了出去。
當年,如果不是聞致遠插足到他的父母中間,https://m•hetubook.com•com他不會父母離異,不會不滿周歲就失去父親,不會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父愛,什麼是母愛。
江菲沒有懷孕。
這時,駕駛座上的司機忽然說話了,「凝凝,不如暫時搬我外甥那裡去吧!」
走得再近些,水凝煙聽到了靳小婕低低的哀求和店員們的竊竊私語。
以前總覺得這男人太過冷酷,太過強勢,眼底的深沉總讓她看不透,摸不清,即便將結婚證拿到手邊,還是有著深深的不安;而後來唐思源的背叛也的確證明了這種不安並不是空穴來風。
「什麼字?」
那位從事私家偵探職業的小方雖然要顧及他的職業道德,更要顧及向他招手的人民幣;何況,如果把「職業」兩個字去掉,他的道德傾向,早就不由自主地偏在了另外一邊。
水凝煙紅了臉,低頭下樓換裝時,唐思源又過來捉住她的手,微笑著牽她一起走。
「那麼,你說我要不要勸勸凝凝呢?」
聞致遠苦澀地彎了彎唇角,忽然又想起了水凝煙冰雪玲瓏的嬌俏模樣。
「勸她……再考慮下林茗吧!總覺得唐思源沒林茗可靠,何況……林茗的確也挺慘的。」
同一時間,另一處酒吧,林茗有些踉蹌地從喧囂的人群中步出大門,抬頭望一眼璀璨奪目的霓虹燈,眼前有點模糊,靚麗的燈光折射著一圈圈的光暈。
「江菲,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字是怎麼寫的?」
唐思源倒沒放在心上,笑著勸水凝煙:「別擔心,我看就這樣按時服藥就可以。隔段時間咱們看看能不能幫媽做個動脈介入手術或搭橋手續,免得這樣提心弔膽。」
但聞致遠還是決定先不告訴林茗,水凝煙不願和他在一起的最大原因。
水凝煙不說話,悶了頭推開了影樓的玻璃店門,奔了出去。
就連想幫忙,也只能暗中提點,不能給他越俎代庖代為做主的感覺。
「林茗……」聞致遠已是無奈嘆氣,「你沒喝醉,可你絕對不清醒。否則,你現在該做的事,絕對不是喝酒。」
賤?
他說,他的凝凝溫柔漂亮,一定可以被別的男孩捧在掌心,就像他那樣,全心全意地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抬起頭,唐思源和已經步下樓的水凝煙四目相對。
她有了個最大的包袱,搬起來太過吃力。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感覺錯誤?
唐思源一把握緊她的手,炙熱的溫度燙得她忍不住想抽出手來。唐思源哪裡肯放,微笑著在她耳邊低語:「凝凝,別等秋天了,夏天雖熱了些,但在酒店裡布置酒宴,也沒什麼不方便啊!」
提到盛楓,電話兩邊都一時沉寂。
到底,有點醉了。
林茗的住宅樓下,聞致遠坐在自己的車中,有些無奈地望著已經無聲無息的手機,嘆了口氣,再望一眼膝上打開的手提電腦。
唐思源掌心的汗水忽然發冷,忽然回過頭,向水凝煙勉強一笑,「你先去換裝,我去處理一下。」
攝影師笑著說:「哎,這新娘子可真心疼新郎倌嘛!不過男士還是穿禮服拍著好看,光襯衫不一定能出效果!放心,我們呆會兒把空調溫度再打低些,一定不讓你家新郎倌熱著!」
以往的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萎黃憔悴素麵朝天的面孔,眼睫下正蜿蜒著一串串的淚水。
她一邊哭,一邊臉色已變得刷白,忽然間便鬆開了手指,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嘔吐起來。
認識這麼久,她確定,他只對著她一個人流露過這種情緒。
聞致遠苦笑著回應:「早在你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被盛楓拖來見我時,你就想這樣罵我了,是不是?可這十年來,你壓根兒就沒和我們說過一句不滿的話,連和你媽也生份得像遠房親戚。你媽……其實走得並不安心,並不僅因為你弟弟的夭折,也因為……你的不肯諒解。」
再看屏幕上,已經有七個未接來電了,來自同一個號碼。
是恨他騙了她五年,還是無法理解盛楓的苦心,或者,是單純地無法接受他和盛楓的關係?
「聞……聞董?」
倒是水媽媽很不滿,嘀咕著女兒不會過日子,唐家上下的傢俱陳設,大部分還是九成新的,哪有必要更換?加上兩人的眼光品味大大不同,水凝煙看上的,水媽媽一定駁斥;水媽媽看到的,水凝煙一定皺眉。
那千里迢迢趕過來挑女婿,至今沒在回家意思的母親怎麼辦?
或許叫愛戀,或許叫期待,或許叫一往情深。
水凝煙茫然地點頭,這才想起問Tina:「嗯……你怎麼會在這裏?」
「當局者迷。如果你能理智些,不難發現凝凝目前對你的態度太過反常。唐思源曾經委託過私家偵探調查你,可我不覺得,關於你的真實資料,會讓凝凝這樣敵視你。負責調查的私家偵探姓方,你不妨從這裏入手,看看唐思源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第一套的化妝和更衣花了足有四五十分鐘。
樓下傳來一陣陣的嘶叫:「唐思源!唐思源!」
「哦,我在家,剛準備睡。」
「我以為江菲給你下了春|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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