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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風流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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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馳,雲遮霧蔽(一)

第244章 馳,雲遮霧蔽(一)

宋昀低嘆道:「朕也覺得他的密奏來得未免太巧了!他應該早已做好截殺濟王兵馬的準備,似乎前兩天便開始將聞博的那支兵馬往湖州方向調動。」
他握緊茶盞,努力想證實自己在夢中,或自己沒在夢中。
齊小觀問:「皇上有沒有想過,此事很可能只是有心人布下的局?」
當日分別之時,十一說得明白。她不許他有所舉措,斷送大楚內部還算和諧的局面,否則,她第一個取他項上人頭。
但尹如薇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徑自捉過他的手臂,替他將袖子穿好,才將茶遞到他手中,趁他閉著眼睛昏沉喝茶時,又為他將衣帶扣好。
一道寒意驀地竄上,酒意和困意頓時驚去大半。
若不曾有後來的事,若不曾有那麼多解不開的心結,宋與詢必定娶了小朝顏,而他羡慕嫉妒后將不得不祝福他們,就像後來他不得不祝福十一和宋昀一般。
而後呢,他依然會任意妄為,闖一堆的禍,宋與詢會責備他卻包容他,朝顏會斥罵他卻維護他。
宋與泓不喜歡酒醒的時光。
尹如薇是他的妻子。
瞧來齊小觀今日不會孤獨,再不知宮中會有多少人因此受罰。
尹如薇急道:「與泓,我不是兒戲!湖州府衙已被我們攻下,府庫也已為我們所佔,糧餉兵器www.hetubook.com.com都已發放到義軍手中!如今湖州便是我們的據地,我們可以以此為後盾,攻往京城,誅殺佞臣賊子,奪回屬於你的江山!」
歷過愛恨,歷過生死,一生浮沉,總是她一心相伴,無怨無悔。
宋與泓舒適地嘆了口氣,唇角微微一彎,雖闔著眼,卻是一個明朗的笑容,眉眼便依然是那個縱肆無忌的英氣少年。
尹如薇柔聲道:「與泓,你不能再睡了!他們都在等著,已經等了好久了!」
原來不管多麼溫和寬仁的天子,都有觸摸不得的逆鱗。
明明已入春,宋與泓心下卻似被冰水澆過,冷得徹骨。他啞著嗓子笑道:「如薇,你怎麼拿?用區區幾百府兵和那些烏合之眾,去對付朝廷百萬禁軍?」
「對,就是目前統領忠勇軍的實力幹將聞博!你必定不知道,皇上極寵朝顏,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朝顏挑撥,處處針對聞家。正是用人的關頭,聞彥居然因小事得罪,如今在家思過;聞博軍功頗著,卻無絲毫封賞。姬煙傳來的消息,說皇上委實厭他,只怕逃不過狡兔死,走狗烹的結果……連韓天遙也保不住他的。故而我還沒找他呢,他已派人來探我們口風……」
尹如薇從容道:「我沒瘋!皇上也該和_圖_書到振作的時候了!如今滿地狼煙,京城空虛,正是皇上奪回皇位的最好時機!」
他雖時常喝醉,但很少會醉得如此長久地不省人事。
該給予她的,他不想再虧欠她。
他可以意氣風發地和小朝顏打鬧說笑,堂兄宋與詢用寵縱的目光看著小朝顏,也看著他。

塗風、段清揚等帶著眾護衛,還有一群有些面善的武者,正齊刷刷跪于堂下,山呼萬歲。
這時,下方只聞得許多人齊呼道:「吾等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與泓眯著眼睛瞧她,「你……說什麼?」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卻不知為何睡得這麼久,還是只覺得困,只想繼續睡下去。
宋昀又是傷心,又是惱火,也不再聽他說話,一拂袖往外走去,喝命外面的隨侍:「來人,把齊小觀給朕拉出去,杖責三十,回瓊華園好好反省反省!」
即便只為十一的話,他都不可能再去想著他已經丟失的皇位。
尹如薇柔聲道:「我自然早有考慮,豈能再害了你?禁軍號稱百萬,大多駐于邊防,能調動的又有多少?若詔告天下,是施銘遠矯旨扶立偽帝,又有多少人還肯聽宋昀調動?何況最精幹的一批正在追剿魏軍,根本抽不開身。待我m.hetubook•com•com們與聞博的兩萬兵馬會合,到時振臂一呼,必有猛士相從,還怕成不了事?」
荷葉的清香悠悠裊裊,伴著伊人散漫的笑容,尚在酒香里搖曳。
尹如薇已垂手退到一邊,唇角含笑,正溫柔凝視著他,眼底依稀有淚影點點。
溫熱正好的清茶送到唇邊,他正口渴,抬身一氣飲了,才覺舒服些,正待再睡下時,尹如薇手間一用力,已將他扶起。
齊小觀自知理虧,也不敢再辯,由得宮人將他請出,低頭跟了宋昀的侍衛去領罰。
醉里夢裡,才有少年時快樂無憂的時光。
尹如薇跪坐於他跟前,深深凝視著他,「我說,我要把你失去的一切拿回來!全部拿回來!」
身上仿若有寬大的衣袍披上。
「南安侯……」齊小觀打了個寒噤,「真與南安侯有關……」
「聞博?」
宋與泓再垂頭,看向剛剛尹如薇為他穿的外袍,頓時被那明黃的帝王專用色彩刺痛了眼睛。
此時聞博送上門來,等於瞌睡時有人送來了枕頭,自然一拍即合。
宋昀道:「不論是不是局,柳兒都不該私自前往湖州。你只知她身體好,你可知太醫悄悄回過朕好多次,說她受孕時酗酒無度,體質虛弱,未必能保得胎兒健康。正因這個緣故,這幾個月,你瞧朕明哄暗騙,費了https://m•hetubook•com.com多少心思誘她服藥,只盼能母子平安。可這當頭她居然離京而去,你居然還處處維護!」
宋與泓有些無奈,「如薇,我不冷……再倒盞好茶來。」
宋與泓血液都似凝固,好一會兒才從牙縫中擠出字來,「你瘋了!」
宋昀吸著氣,努力壓著自己的情緒,看向齊小觀強作輕鬆的面龐,慢慢道:「好事?你可知朕這裏,前一刻才收到眼線傳來消息,說濟王府勾連水寇,可能有所圖謀;后一刻,便是南安侯加急密奏,說他巡視忠勇軍到了太湖附近,意外從被擒的水寇那裡得到消息,湖州似有高官正與水寇首領王述勾結,可能意圖不軌!朕與諸重臣商議后,已傳了密旨給南安侯,讓他便宜行事。若與濟王有關,則盡量別傷濟王性命……聞博的兵馬就在湖州附近,真是濟王舉兵,韓天遙可以立刻截殺。你師姐趕過去,若正遇雙方交戰,刀兵無眼,你會覺得是好事?」
他驀地抬頭,沉聲喝道:「怎麼回事?」
漸漸掌握楚國實權的年輕帝王,最觸摸不得的逆鱗,就是他心愛的柳貴妃。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才聽到尹如薇的連聲呼喚,只得扶著脹疼的頭應她。
尹如薇柔和地看著他,眼底有脈脈如水的情愫流淌。輕輕握過他抓到酒壺的手,她低聲喚道:「與泓,https://m.hetubook.com•com與泓!該醒了!」
走到這一步,他已不願去想誰連累誰,誰耽誤誰。
可尹如薇瞞著他攻州占府,謀逆之事已成定局,等於切斷了他的退路,讓他只能走向她為他鋪設的道路。
齊小觀震驚,「師姐她……」
湖州。
宋與泓抬頭,看到門外透入的燦亮陽光,忽然記不起今夕何夕,更記不起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醉了多久。
尹如薇滿心想尋機奪回宋與泓的帝位,如今大好時機來臨,唯一缺的就是兵權。
如今想來,那日子竟該是十分幸福的。
尹如薇柔聲答道:「與泓,天下無人不知,你本是先皇唯一皇子,大楚皇儲,天命所歸,可惜朝中奸臣當道,這才被人矯詔另立他人。如今咱們擁立你為帝,正是順應天意民心,也是先皇遺願,想來朝中大臣得知,也不會不服!」
他扶著頭低低呻|吟,「如薇……困得很。」
宋與泓氣笑了,抬手先令眾人下去,才擲開茶盞,匆匆解開那黃袍,喝道:「別再鬧了!立刻交待下去,此事不許張揚,也不許提起!這謀反作亂的罪名,你當是兒戲?」
宋與泓飲了數口,才微微睜開眼,餘光掃到自己剛穿上的衣袍,心中凜了凜,依稀覺得哪裡不對。
那廂,宋昀猶在高聲喝問外面的侍衛:「今日宮門內外哪些人當班?為何貴妃離宮都不曾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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