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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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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糟糕透頂的見面

第六章 糟糕透頂的見面

薛苑連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了,活到這麼大,也有過幾次被男生表白或者追求的經歷,可從來沒有任何一次被初見的人這樣纏上。事情超出了想象,反而覺得可笑起來。她只是皺著眉頭,盯著他的眼睛。李又維的眼珠透明,喧染上深淺不一的明褐色。薛苑嘆了口氣,摁著太陽穴想,這麼漂亮一個男人,怎麼就腦子有病呢。
酒店的房門很窄,繞不過去,薛苑揚手去推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結果手腕卻被李又維反手扣死,她掙扎幾下完全不得力,反而被李又維用膝蓋和手肘死死的壓在門板上,憤怒之下她一腳踢過去:「我讓你讓開!別擋我的路!你耳朵聾了嗎!」
薛苑覺得頭暈。當你找尋一個人,找尋一樣東西,並且已經為之付出太多,當他就在你面前並且注視著你的時候,都會有這種輕飄飄的感覺。薛苑穩定了心神,從蕭正宇身後閃出一步,帶著平靜的笑容,承受著李天明的視線,不卑不亢的開口:「李先生,您好。」
於是她感慨萬千的笑了,字正腔圓地開口:「李先生,你的玩笑真的一點趣都沒有。我欣賞不來,也無法奉陪。」
「就這麼站在門口欺負一個女孩子,你不丟人我還嫌丟人!別人的朋友不用你操心,正宇送她下樓,你給我進來!」
李天明微微笑了笑,招招手,示意他們也坐下。徹徹底底一幅喝茶談心的樣子。薛苑這時才注意到茶几上有隻精緻的小碟,裏面裝著數片藥片。薛苑來不及吃驚,葯碟就被陶護士孫順手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臉寒霜的端起餐盤走得遠遠的,重新坐下。
「在的,」陶護士熱切地說,「他才回來,正在休息,也可以見客。不過他這一天太累了,精神不太好,你們不要呆得太久。」
看到他被張玲莉母雞抓小雞一樣帶走,薛苑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來,一瞬間有種離開苦海的感覺。奇怪的是,不光是他,蕭正宇也一樣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跟廚師說了句:「來一份牛排,八分熟的。」
薛苑目光失去焦距,臉色煞白。她輕聲念一句「是么」,然後狠狠甩開蕭正宇的手轉身離開,她腳步蹌踉的往外走,但眼睛早看不清任何東西,十幾米的距離走的如此坎坷,先是膝蓋撞上了床,再是額頭裝上了衣掛——最後在門口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蕭正宇搖頭一笑,快速填飽肚子,再看了下時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樓上見李天明。」
電梯外全是人,看到這樣一幕景象,以為是男女朋友吵架,看到女孩哭得那麼慘,忍不住心生同情,自然而然的讓出一條路。薛苑執意不讓相送,蕭正宇無奈,又坐著電梯上樓,同時承受一路鄙視的目光。
東西是沒辦法再吃的,因為那個男子彷彿太陽的陰影般也跟著走過來,並且完全無視她身上散發出的陰鬱氣息,沒有任何不適的在她身邊坐下。並不想注意他在幹什麼m.hetubook.com.com,可眼角餘光注意還是看到嘴角那種若有若無的微笑。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散發出那種強烈的優越感過剩的自負感。
她穿著高跟鞋,拼了命的踢出去,力道可想而知。李又維只是微微彈了眉梢,反而用了更大的力氣扣住她的手腕,腿抵住她的膝關節:「冷靜一點!既然來了,進屋去好好坐下,好好談一談,你以為這麼鬧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從門縫裡看進去,李天明和李又維相向而立,表情看不清,交談的內容也聽不見,但從那種語氣和語速來看,毫無疑問是在吵架。
男子手肘支在餐台上,單手支著下巴,對薛苑的無處發泄憤怒截然相反,他一臉的甘之若飴,因而顯得隨意大方,優雅的風度沒有缺少半分:「呀,引起了你的反感了嗎。看來我剛剛做了平生最失敗的一次自我介紹。可真是抱歉了。」
薛苑彷彿給人正面打了一拳,一瞬間面前金星亂舞。她幾乎句不成句:「真……的……嗎?」
薛苑想起這一天晚上他都陪在張玲莉左右,張玲莉還能跟喝上兩口紅酒,他的話,恐怕是連口水都沒喝上,秘書這個工作也不是人當的。她想起一部時尚電影,在電影里,那個年輕的女秘書飽受折磨后說了句話:你做對的,她會覺得理所當然,連聲謝謝也沒有,你做錯的,她就會變得像個巫婆。她忍不住同情他。
薛苑略一思考後才說:「差不多,我怕了這人。」
李天明不論是聲音和態度都不容辯駁,嚴厲得好像領導訓話。蕭正宇之前從未見過李天明震怒至此,一時間完全愣住;與他相反,李又維卻依然從容,對李天明的話的聽而不聞,反而存心般的,嘴角揚起一個笑,俯身過去在薛苑臉頰邊耳語一句「後會有期」才眷戀著鬆了手,那親密姿態幾近接吻,愣是看得一旁的陶護士傻了眼。
李又維側過頭對愕然的陶護士點頭一笑,才貼著蕭正宇的身邊朝李天明走過去。
張玲莉怒目圓睜,一雙眼睛可以噴出火來:「老毛病又犯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漸漸超出自己的理解範圍。薛苑很小就知道一件事情,忽然對你有興趣的人往往比你的敵人更可怕。薛苑掙扎片刻,在甩此人一巴掌、把酒撲在此人臉上和一言不發離開這三個答案中艱難的選擇了後者。
薛苑猛然轉頭,惡狠狠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鑿出一個洞。
薛苑心裏有事,不肯坐下,固執的站著,而且站的筆直,不過視線微垂,直直的落在李天明身上,有如磐石般堅固:「李先生,我想問問您,二十年前的九月,您有沒有從一個叫庄東榮的畫商手裡買下一幅名叫《幸福》的肖像畫?」
唯一讓她覺得怪異的是張玲莉那張臉,一絲笑意也無。
蕭正宇喝了幾杯白水后才開口說話:「被他煩壞了?」
薛苑心裏又悲又急,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一跺腳,吼出來:m.hetubook.com.com「讓開!讓開!」
顯然事實也是如此。
薛苑簡直忍無可忍,手心攥成了拳,恨不得隨時可以打出去:「你的話太多了。我沒興趣認識你。」
薛苑重重嘆息,她揀起勺子拿在手裡把玩一陣,才說:「我知道了。」
李天明又看到薛苑,一怔,略略詫異:「你身後這位是?」
「我記住了,」薛苑說,「不過,這個李又維是什麼人?看起來你們交情很深。」
「實際上我最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很快就會給你答覆的,」李又維滿是安撫的口吻,「好了,彆氣了。你今天這身衣服真是漂亮,真是美人如玉。正宇,你說是不是。」
電梯的空氣就像糖漿一樣粘稠和沉默。蕭正宇平靜的目視前方,那襲湖藍色的裙子倒影在光澤度極好的電梯四壁上,一層層的反射折射,直到整個空間都變成了水汪汪的藍色。
蕭正宇毫無頭緒,低聲問:「他們怎麼吵起來的?」
手腕完全被制止,完全是任人宰割的模樣,薛苑徹底失控:「你這個瘋子幹嗎?滾開,你知道什麼!」
一回頭,李天明負手站在身後不遠,炫目的燈光照耀下,他臉色僵直得好比北極凍土。
可惜那抹陽光旋即消失殆盡,她馬上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抓起他的手臂:「好吧,一會給我老實交待!現在跟我去跟那些人打招呼!」
薛苑用手筆劃著畫布的大小,語氣連貫的一口氣說出來,與此同時她密切的觀察李天明的臉。他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臉上的一直沒有絲毫改變,只是因為燈光的晃動,顯得他的皺紋奇特的減少,還有偶爾的白髮亦更加眩目。
牛排煎熟了廚師遞過來,蕭正宇吃了幾口后回答他:「他雖然不露面,但卻不是可有可無的人物。」
「是啊。」
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李天明回過頭,看清楚喊他的是蕭正宇,他倒笑了:「正宇,你來了?」
薛苑的目光在大廳巡視一圈,同時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大廳四壁的華麗幕布拉開,露出了照片——都是十天後即將在拍賣會上拍賣的名家作品的照片,賓客們的目光全給吸引過去,情緒激昂,喧鬧加劇,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李天明已經離開了。
「你還沒玩夠?興趣一來,說幹什麼就幹什麼,壓根不管別人的感受!你也是這麼大的人了,」張玲莉壓抑著聲音,但憤怒的情緒比剛剛更甚,「還要這麼不負責任任意妄為到什麼時候?」
明明是站在如履的平地上,薛苑腳下還是一個踉蹌。
李天明所住的酒店自然是酒店數一數二的房間,又大又深,可只開了一盞頂燈,光線非常差,幽深而昏暗,五米外的地方都照不亮;房間平鋪著厚厚的針織地毯,鞋子落在地上,任何聲音彷彿都被吸收進去。
薛苑覺得頭痛欲裂,偏偏還無法動彈。她的視線從李又維肩頭看出去,格外驚喜的發現張玲莉和蕭正宇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走來。
和圖書李又維眉頭一皺,想開口說什麼,瞥到他身邊的蕭正宇,立刻從善如流:「那好吧,要教訓我先等一等,讓我送她下樓。」
「他告訴你名字了?」蕭正宇那樣子有點像難以啟口,更像是無奈,「別的不說了,他就是博藝的老闆,你我的頂頭上司。」
說著他再次伸手出來,薛苑對那雙手簡直過敏,嚇得一退,卻被椅背擋住。男子好玩的看著她,手居然規規矩矩的停在她面前。
「這不可能啊,你怎麼可能沒見過!當年……」她渾身哆嗦,站立不穩,「我知道,那幅畫可能對你很重要,但是那畫對我更重要!我為了它……為了它……」
蕭正宇熟門熟路的繞過了床,終於停了下來,目光看向高大的落地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薛苑終於看到窗邊的負手而立的那個人影,正是李天明。
「那幅畫上畫著是一個穿著綠色軍裝的年輕女孩子,背景是中國的水墨山水。整幅畫的風格是傳統的油畫風格,以現在的目光看,畫技畫技都不太出眾。畫布寬九十長一百零五厘米,這幅畫沒有副本,我沒辦法帶給您看原畫——您也許能想象出來。」
蕭正宇恭敬道:「李先生。」
一直面無表情得堪比機器人的蕭正宇這時才笑了笑:「當然。」
彷彿被隕石砸到了大腦,薛苑眼冒金星,手裡的勺子咕咚滑落在地上。現在輪到蕭正宇同情她:「鎮靜一點。你進公司的時候應該看到了企業簡介吧,那你聽到他名字時應該想起來。」
無論怎麼眨眼,屋子還是那間屋子,那觥籌交錯的酒杯聲,面前的這張貌似無害的笑臉都是真實存在的。
李又維卻沒放過的她的意思,伸出手臂在它在她的胸前一檔,阻住她的路:「怎麼,撞了人連個道歉都沒有嗎?」
「他就是這麼個人,某些事情上沒有分寸,纏人就像常青藤一樣。尤其是你……」蕭正宇把這句話的最後幾個音節掐滅在喉嚨里,換上一臉正常,「總之,你小心著點,別讓他抓到可乘之機。發生什麼事情第一個給我打電話。」
這一下真是十足的勁,來人輕呼了一聲。似曾相識的聲音讓薛苑抬起頭,她雙眼模糊,眼角餘光瞥到那人的五官輪廓,揚手猛推:「讓開。」
蕭正宇站在門口,摁了門鈴,很快有人來開門,是個非常年輕的護士。她臉上笑得滿臉桃花,聲音也些微的拔高:「蕭秘書,你來了?」
這真是個糟糕透頂的見面,事情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但這一切李天明未必知道,有必要給他一個解釋。斟酌了一路的措辭,結果發現一句都用不上。酒店房門虛掩著,陶護士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滿臉恐懼,看到蕭正宇過來,慌忙的比了個「噓」的手勢。
「那幅畫的作者是誰?畫上有什麼明顯的標記嗎?例如名字等等。」
蕭正宇含笑點頭:「陶護士,先生在屋子裡嗎?」
陶護士進屋后先給李天明順氣拿葯測量血壓。她忙這一切時,李m.hetubook.com.com又維無動於衷抱臂冷靜旁觀,最後忽然一個轉頭,冰冷的朝門口掃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長久的沉默對視,誰也沒有退讓的痕迹,直到蕭正宇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震動起來。
意料之外的情節發展讓蕭正宇皺起眉頭;李天明則迭起雙臂不發一言。
「麻煩您再仔細想想,好嗎?」
李又維嘆口氣:「好好。我去。我去。」
「我也不知道,」陶護士一幅要哭出來的表情,「你們走了后,李先生罵小李先生說『整天不三不四勾搭女人不務正業,我怎麼會有你這個兒子』,小李先生說『子承父業,有什麼可奇怪的』,李先生聽到忽然發起脾氣,兩人就這麼吵起來了。我嚇得跑出來,所以其它的沒有沒聽到。嗯……我照顧李先生有半年時間,從來沒看到他這麼生氣過。」
薛苑站起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他:「今天謝謝你。但無論如何,現在,請不要跟過來。」
「不用仔細想了,我的確沒有那幅畫。你如果稍微了解我一點,就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收藏別的作家的作品,何況還是個無名的畫家。」
「掃了一眼,沒仔細看,我一直覺得,企業簡介那種東西,是拿給外人看的,」薛苑哭笑不得地抱著頭,「你看過有誰會特地去數自己掌紋嗎?本來是擺設一樣的東西。何況大家都說,整個博藝,只知道張總就夠了。這些年,誰都沒看到過這個所謂的總經理露面,我甚至以為是名譽職位,是個什麼可有可無的人。」
薛苑的情緒異常並不在李又維考慮範圍之內。她眸子里滿是怒火,幾乎可以說是惡狠狠,但隨著剛剛那句話尾音降落,同時大滴的淚終於掉下了來。李又維一愣,加大了手勁,想著死拉活拉也要拉她進屋,可卻聽到背後那把威嚴的聲音:「夠了,放開她。」
「沒有,沒有名字,」薛苑的左手緊緊壓著右手,「因為那幅畫從來沒有真正畫完——」
「那,現在我再介紹一次,我叫李又維。」
「你的朋友?」李天明忽然來了興緻。他走到牆邊摁了幾個開關,屋子裡頓時亮如白晝,幻覺的化為真實,一切無所遁形。在昏暗中人總是會莫名的警覺和謹慎,在光明中一切人卻能得到了勇氣和某種大無畏的精神。
蕭正宇眼睛里一絲譏誚的光閃過,正欲開口說話,忽然看到李先明猛然揚起手,狠狠甩了李又維一個耳光。
「那怎麼行呢,」那個名曰李又維的男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可我很喜歡你,對你很有興趣。」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李又維目光中閃過一絲光,薛苑以為他又要幹什麼,「唰」一下竄起來準備伺機而逃,愣是被他一隻手摁回座位上:「薛苑,我對你有興趣,我從來不拿這事開玩笑。」
因為斟酌的痕迹太重,薛苑說話語速極慢,但卻用了全身的每一絲氣力。她胸口起伏,兩道鎖骨似乎都在發抖。
注視她良久,最後李hetubook.com.com天明露出個難得的笑容:「正宇,她是你的朋友?」
「真的。」
蕭正宇暗叫不好,把陶護士往屋子裡一推,厲聲吩咐:「去看看李先生怎麼了!」
李天明再一次肯定的頷首:「我從來沒有這幅畫,實在愛莫能助。」
蕭正宇這時才吃了一驚,下意識離座站起來過去扶住她的肩膀。薛苑壓根不看他,還是直直逼視李天明,艱難的抽動著嘴角,哆哆嗦嗦地問出來:「李先生,真的,如果你肯割愛,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
李又維順著薛苑視線轉了頭,發現自己身後的兩人,一點吃驚的意思都沒有,慢條斯理整理下衣服,站起來,直面面前的兩人,最後眯起眼睛笑了。
「不用偷看,直接看我好了。」
「是的。」蕭正宇再次確認。
不過所有的細節在薛苑都察覺不到,她覺得自己心跳的聲音蓋過了一切。
薛苑深呼吸,正欲開口,結果卻被蕭正宇搶去了話端:「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叫薛苑,她很喜歡您的畫,她對您的今天展出的新作存有疑惑,我就帶她來見您,希望您不要覺得唐突。」
但薛苑肯定不要他送,李又維手勁稍一鬆開,她立刻掙脫出來,頭也不回的衝到走廊的另一頭的電梯門口。蕭正宇快速的追過去,終於在最後一瞬掰開了電梯門。電梯里空無一人,薛苑蹲在地上捂著臉,豆大的水珠從指縫間滲出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蕭正宇輕輕拍著她的背,直到電梯到了一樓輕聲說:「到了,我送你回去。」
薛苑就像給人從頭頂上澆灌下來一桶水泥一般,除了眼皮,全身上下連抽筋或者發抖都做不到,於是她迅速掀了兩下眼皮,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的確是那個宛如人間瑤池的酒會大廳。
李天明和顏悅色:「薛小姐,你有什麼想問我的?」
「好的,不會很久。」蕭正宇一手扶著門,對薛苑頷首,「進去吧。」
李天明重重嘆了口氣,同情的看著薛苑:「抱歉,薛小姐,你說的那個庄東榮我不認識,你說的畫我也不知道,從來都沒見過。」
蕭正宇只做不查落在自己身上的凌厲眼風,他目不斜視,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剛剛李天明的話:「我馬上送薛苑下去。」
那個耳光清脆之極,連他們在門口也清晰可聞。李又維也不閃,還在原地筆直的站著,彷彿剛剛挨打的是別人;這一耳光耗盡了李先明所有的力氣,他踉踉蹌蹌後退兩步,最後扶著椅子才勉強站穩。
薛苑覺得,張玲莉聽到這句話后容色頓霽。好比日光從滿天烏雲的狹窄縫隙漏出,雖然只有一瞬,但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李天明住在酒店的二十六層,電梯一路向上,薛苑死死盯住電梯里的鏡子,那裡面的自己穿著件湖藍色的裙子,眼角的妝有點花了,黑色的眼線莫名的粗了很多,看起來像只憔悴不堪的熊貓。她抹了把臉,努力睜大雙眸,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理智。
李又維雙手插在兜里,笑意盎然:「不,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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