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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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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一直以你為傲

第二十二章 我一直以你為傲

第二天費夫人一直送他們到門口,告別的時候也沒多餘的話,照例是客客氣氣,不論是費夫人還是蕭正宇,兩人彷彿同時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不愉快事件。
「對我而言,聊勝於無。」
「我嫁給費啟明快三十年,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我這輩子也白活了,」費夫人輕輕一嘆,「何況你心裏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上次我回國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我不過覺得她眼熟,想看看她到底跟葉文捷有幾分像,你就火急火燎地跳出來維護她,生怕我發現什麼。」
蕭正宇臉色稍許一變:「您見過她幾次?我實在不知道您是從哪裡看出來她在利用我。」
「搬家?你不是有條件那麼好的宿舍住嗎?」
因為這個原因,李天明被搶救過來病情穩定之後,李又維也不管李天明同意不同意,做主把他從越吳的醫院轉到了這家大醫院,一半是治療,一半是躲避。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桌子上的手機忽然歡快地響起來。
薛苑本來沒想那麼多,聽到這畫蛇添足般的解釋反倒撐不住笑了,「噢,是嗎,走了后才換的啊,這樣啊。」看到薛苑眸子里促黠的笑意,丁依楠再怎麼臉厚,也不禁紅了臉,撲上去撓她的痒痒。
薛苑點頭:「那就麻煩你幫我聯繫看看。」
實在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這種要求,薛苑呆了呆,系安全帶的手也隨之一松:「啊?」
蕭正宇端著咖啡杯走過來,放在那張深色的小桌上。
費夫人抬高聲音:「她沒有錯,她清白無辜,難道錯的是我?」
「幾個朋友出去寫生旅遊了,據說這次路線還挺長的。我估摸著兩三個月回不來,你隨便住在我這裏好了。當然就算他回來了,你也隨便住。我們把他踹客廳去。」
「不,你也知道我的專業水平,幹不了這個,我也不想幹了,」薛苑搖頭,「翻譯之類的工作吧,有嗎?筆譯口譯都可以的。筆譯最好,口譯人家未必要我,我沒有翻譯證。」
我和愛人站在河邊的田野上,她在我的肩上按下雪白的手,
前幾天,記者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李天明病重的消息,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新聞一篇接一篇的登,火熱程度堪比當紅明星。對畫家而言,前身前後的作品價值截然不同,關注度高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對張玲莉而言,簡直不堪其擾。對畫家而言,偶爾有些曝光是好事,張玲莉並不排斥這種做法;但如果拿著生死問題大做文章,那就是缺乏職業道德。
「原來如此,」李又維鬆了口氣,「在你這裏我就放心了。」
夜晚更深了,昆蟲都沉睡去了,不再鳴叫。如果在國內,應該是清晨時分了。
「不是,一本雜誌的插圖稿,算是兼職吧。」
丁依楠轉身過來,下巴擱在椅背上,瞧著她:「你想做什麼?美術設計?」
「長得真像她媽。」
薛苑「嗯嗯」兩聲打太極,彎腰從行李里翻出件睡衣:「我累得要命,你讓我先去洗個澡。」
跟丁依楠說話總是特別輕鬆。薛苑心口略微松下一塊,想著跟她解釋理由是個麻煩事情,和_圖_書就乾脆說:「做得不愉快,壓力太大,誰都可以使喚我,實在受不了。」
因為時差關係,加上幹了半個下午的活,薛苑的困意很快佔領的大腦,丁依楠發現她的精神不濟,指了指她坐的那張大床,「你那麼困就先睡吧,」說完又想起什麼,忙忙解釋,「床單和被套都是乾淨的,黃灣走後我換過一次。」
她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自言自語:「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那麼累,我真不明白。」
走到門口聽到費夫人叫他的名字,他陰沉著臉扭過頭,身子卻釘在原地沒動;他的態度是如此強硬,稍微出乎她的意外,臉色變了變,但依然鎮定的開口:「一直以來你都知道我多恨葉文捷。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希望看到你被她女兒騙得神魂顛倒。薛苑跟她媽一個樣,傷人不見血。我怕你付出太多,到時候被傷得體無完膚。我是你的母親,不忍心看到你受傷害。」
「想到你明天又要走了,就睡不著,出來轉轉,結果看到你跟那個薛苑在一起,於是過來看看。」
蕭正宇微笑不改:「謝謝你的提醒。」
「啊,她就在我這裏啊,剛剛才睡著。」
薛苑抿嘴笑起來:「不打擾就好,我先在這裏住幾天,然後就找房子搬家。」
「哦,看來你也不知道,」丁依楠失望地嘆口氣,「那沒事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費夫人慢慢收住了笑意:「你知道我讓薛苑來,讓她看畫,讓她住在這裡是因為這是你的請求,但這不代表我贊成你們在一起。我花了這麼多年才讓你願意站在我身邊陪我說話,我不想做任何讓你難過的事情。世界上任何女孩,有沒有錢,門第什麼,我一點都不在乎。哪怕是個路邊的討飯丫頭,只要你喜歡,我決不干涉。只是葉文捷的女兒我無法接受。」
「是我,你是?」
上車前薛苑遲疑片刻,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雙手遞過去:「費夫人,我沒有什麼可以拿來感謝你,只有一點小禮物,希望您能收下。」
箱子里有個平淡無奇的文件夾。
張玲莉瞥他一眼,又說:「醫生說了目前已經安全了,不過需要調養。你不要太擔心了。」
「我打算辭職,自然就不能住宿舍了。」
張玲莉起初也沒在意,以為他是因為講電話走得慢,她去車庫把車開出來,發現他居然還站在醫院門口,鶴立雞群的站在原地,握著手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出聲叫他:「李又維!」
「你跟她的關係到哪一步了?」
費夫人也不動怒,凝視他的五官片刻,搖頭笑了:「你還跟以前一樣,一提起自己的事情就露出這種戒備的表情,」說著把手裡的鑰匙輕輕拍在桌上,又朝他所在的方向推過去,「你打開那個左邊櫥櫃,裏面有個小箱子,用這把鑰匙打開箱子,把裏面的文件拿出來。」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起來,張玲莉看了眼號碼,惱火的關了手機。
費夫人目光在薛苑身上一停,說了句「挺有心」,又緊了緊披風,對著蕭正宇開口:「我等著你回來。」
她讓我簡單去生活,就像堰上生出青草;www•hetubook•com•com
「阿苑啊,你真是好人!黃灣走了我正寂寞呢,你就來陪我了!」丁依楠呱呱叫。
「怎麼了?」
「我想著也不是大事,」薛苑說,「千里迢迢的過去打擾人家,總該表示一下謝意,費夫人什麼都不缺,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
兩個人打車回市內,剛剛下了雨,清涼舒適。薛苑回到宿舍,先洗了個澡,就開始打掃屋子收拾自己的書和衣物,忙完這一切扯開窗帘朝外看去,已經是華燈初上時間,人工湖裡落滿了燈光,彷彿銀河般絢爛。她動手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把電腦筆記本裝進包里,再給丁依楠打了個電話,問她:「這幾天你忙不忙,我可以過來住幾天嗎?」
上飛機之後,薛苑覺得困意上來,本想著起飛之後就睡一會,蕭正宇卻問她:「你事先怎麼沒說你準備了禮物送給費夫人?」
兩人再閑聊幾句后就掛了電話。丁依楠回到電腦前繼續畫圖,可李又維這邊卻確不一樣,他的腳步在醫院門口稍微一滯,被同行的張玲莉甩開了幾步。
費夫人望著他,喝了口咖啡,慢慢說:「就是你看到的一樣。我所有的一切,包括這棟房子,在不久的將來,全都是你的。啟明一直說你是商業上的奇才,其中的價值你比我更清楚。」
蕭正宇不動聲色:「我呢?你拿什麼怎麼謝我?」
他說的是實情,李天明現在身體雖然相當不好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但絕不是一句話都不能說;但他還是從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尤其是在轉院還是出院的問題上,父子倆更是鬧得勢同水火。看在不知情的人眼底,幾乎沒有人能猜出他們一對父子。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下了台階,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你說為什麼呢,」費夫人微微笑了,溫柔的看著他,「不過是人之常情。財產我不留給你,留給誰?錢再多又怎麼樣,我又不能帶進墳墓里去。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把股票證券轉讓給你。不是你那種小打小鬧的投資。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交給你是沒錯的。」
「我是李又維,畢業那天跟你在學校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這話語調雖然客氣,更襯得隱藏在其中的不耐煩格外刺耳。
這話說得分外冷靜。蕭正宇沒有多餘的解釋,無奈的笑了笑。管家不知何時知趣的消失在拐角的陰暗走廊里,他跟在她身邊,朝起居室走過去。這棟屋子實在太大,一個個相似的房間走過去,彷彿永遠到不了盡頭。費夫人一路無語,蕭正宇也不開口,滿腦子回想的都是薛苑剛剛的那番談話。實在分不出心神尋找話題。費夫人看他一臉心不在焉,什麼都有數了。看著他拿起咖啡壺斟咖啡的動作,淡淡開口:「她是不是葉文捷的女兒?」
薛苑翻開帶來的書,慢慢讀起來,讀到某一段時,整個人呆若木雞。

提著旅行包到達的時候,丁依楠果然開著大門等她,她一進屋就被摟住了脖子。
費夫人雖然優雅宛如昨日,到底年紀大了,少許和_圖_書白髮在昏暗中格外耀眼。有那麼一個瞬間,蕭正宇忽然想到,她和這棟屋子一樣,已經老了。
丁依楠高興得大呼小叫:「過來過來,我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她擦著頭髮,隨口問:「遊戲的人設?」
他態度太過完美,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但手心的力氣還是不自覺的大了幾分。隱隱的痛意從手指間傳來,把薛苑的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扯回來,他仰起頭看了一眼蕭正宇,看到他分明的側臉和眸子里光芒,終於什麼都沒問沒說。
她去了陽台上,解釋:「有朋友在我這裏休息,聲音太大會吵醒她。李先生,你忽然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
丁依楠更加費解:「辭職?好好的你辭職什麼?就衝著那一個個帥哥美男,你都要多呆幾天啊。你去其他地方哪裡還能看到這麼多養眼的男人?像我們公司,好男人都結婚了,剩下的全是一幫宅男。」
「我看你整個心都在她身上,她對你卻不是,完全能利用就利用。」
「李先生嗎?怎麼會不記得,我倒是沒想到你給我打電話,」丁依楠興奮的揚高了聲音,說話時發現薛苑彷彿驚到那樣轉了一下身子,連忙壓低了聲音,「稍等。」
蕭正宇一瞬間臉如寒冰,嘴角露出譏誚笑意之前,甩開了她的手,人先離開了座位。
李又維真正吃了一驚:「辭職?她說要辭職?」
洗了澡出來,丁依楠已經不在客廳了,卧室下倒是漏出了一絲光芒。薛苑推門進去,看到她正對著電腦細細的修改一張美女圖。
「是的。」蕭正宇說。
來時沒有看到道旁風光,回去這一路看了個夠。田野牧歌,偶爾可以看到兩三處精緻的莊園。最後到達機場,兩人跟岳萬里道謝。岳萬里對他們的謝謝完全不在意,只說:「蕭先生,夫人這些年很不容易,請你不要讓她傷心。」
他臉上浮起個笑,迎過去,跟費夫人寒暄:「您還沒有休息?」
「不不,不客氣,我才是。」
「人善被人欺啊!」丁依楠深有感觸,「不過我還是覺得,如果壓力還在承受範圍內,你就不應該辭職。」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終於回到國內。
「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薛苑在哪裡,」李又維把話問得推心置腹,如此真誠,又顯得不安和惶恐,「打她手機他一直關機,怕她出什麼事情。」
巨大的轟隆聲響起,飛機在跑道上賓士滑動。
「還有,謝謝您的招待。」
但我那時愚笨無知,而今雙眼飽含淚水。
話音一落,沒有來由的大風吹起,吹得薛苑一把長發亂飛,蕭正宇伸出右手幫她壓住頭髮,手順勢攬上她的肩頭,左手握住薛苑的手在自己手心,對蕭夫人欠身一禮,轉身上車。
雖然不清楚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蕭正宇還是依言而行。
丁依楠頓了頓,又問:「李先生,這段時間,薛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記者?」
丁依楠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終於察覺她跟上次見面不同的地方。嘴角緊緊抿住,眉心微蹙,她連睡覺都不開心,沉重而疲勞。臉那和-圖-書麼漂亮和年輕,可是精神,已經不堪重負了。隱藏在她睡著的表情之中的情緒讓丁依楠一瞬間覺得無奈。
這個年頭,學藝術的學生一般出路都不錯,怎麼都能找到飯碗。薛苑心思一動,又問:「你能不能也幫我找份兼職?我打算重新找工作,但一時半會也不那麼容易。」
「不,是請求,」費夫人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慢慢開口,「我知道你的野心和志向,你這幾年在博藝做事原因我不清楚,但多半是出於無奈。圍著女人的裙子轉,一臉的無欲無求,這可不是你的本性。」
「這個倒是有的!」丁依楠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最近不是要開那個浩浩蕩蕩的第七屆國際電子產品博覽會嗎,我們公司是主辦方之一,傳說這屆博覽會是歷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不少大型外國公司要來,一大堆資料,正缺翻譯呢。」
怕吵醒薛苑,她著急忙慌的抓過電話,接聽時瞥到號碼,並不熟悉。電話那頭清晰優美的聲音也不熟悉,叫她叫得分外熟捻:「請問是丁依楠小姐嗎?」
管家接過來,露出所有接到禮物的人應該有的感激表情:「謝謝薛小姐。」
她說的如此坦誠,蕭正宇此時倒覺得無奈更多,他揉揉額角:「你恨錯人了。薛苑的母親沒有任何過錯。」
送薛苑回到房間,蕭正宇小心從外帶上門,剛一轉身,就看到費夫人在管家的陪同下,站在走廊前方的陰影里,無聲的注視他。
「想起來就后怕,真是病來如山倒,」張玲莉開著車,感慨,「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在醫院跑前跑后。雖然你跟你爸爸關係一直不好,但關鍵時候還是只有你這個兒子可靠。」
「她今天跟我說打算辭職,說累得很,不想幹了。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薛苑不是那種怕難就不幹活的人,我覺得大概是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但她又不肯說真正的原因,我估計是問不出來的,」丁依楠的聲音充滿期盼,「你不是她的同事嗎,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看到她吃驚得眼睛都圓了,蕭正宇隨意笑了笑:「當我開玩笑,忘了這件事。」說著探身過去,抓起安全帶,幫她仔細的扣好。他低著頭尋找搭扣的位置,感覺到得後頸發燙,有道目光長久的停在那裡。他說「好了」,再抬起頭來,刻意對上薛苑的視線,她彷彿驚嚇到一樣,迅速挪開目光,帶出難得的倉皇和不知所措的痕迹。
那是一份完全符合法律規定的遺囑,是在費先生去世后的一個星期立的。有律師的簽字,有公證人簽名。遺囑用中英文兩種語言寫的,意思哪怕一個三歲小孩都能明白。簡言之,她去世之後,把一切財產留給蕭正宇,包括不動產,股票,證券,藝術品,信託基金等等。
「翻開看看。」
兩人笑著在床上滾成一團。薛苑很快沒了精神,眼皮重得再也無法睜開,聲音潮水般的從耳邊退卻,終於睡著了。
費夫人眼光一掃,那是個非常小的雕花木盒,恰好可以放在掌心。木盒上的花紋異常精緻,掀開盒蓋后可以看到裏面那個小小的木雕佛像,雖然小,但是栩栩如生,紋路清https://m.hetubook.com.com晰,作工極細緻。
「您如此介懷的過去,是您的創傷,不是我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被傷得體無完膚,那也是我的事情,」蕭正宇站在門口,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說不忍心看到我受傷害,那我真想知道,當年把尚未滿月的兒子雙手送人,現在用遺產來要挾自己的兒子的那個人,又是誰。」
「不過我估計錢不會太多。」
那漫長的旅程,不論是薛苑還是蕭正宇,誰也沒有說話的心思和念頭,大部分時間都在昏昏欲睡,薛苑第一次醒過來時是晚上,機艙里滿是昏暗。蕭正宇正在沉睡,一隻手支著頭,偶爾動了動身子,調整個更加舒服的坐姿,任憑月光無聲的雕刻他的側臉。
放下行李,環顧四周,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薛苑左看看右看看:「黃灣去哪裡了?」
蕭正宇不動如山的抬起眼皮看她,嘴角甚至有點譏笑,完全不像一隻手就能觸到億萬財產的人:「條件呢?」
「我一直以你為驕,」費夫人握住他的手,「你不會安於現狀的。我看得很清楚,這幾年下來,你年輕時候的銳氣消磨得差不多了,但獅子就是獅子,永遠不會是貓。你適合更大的舞台,你需要我。」
五六年前的蕭正宇的確不是現在這樣。他是作為那一屆年齡最小的學生進入商學院的。他天生聰明,記憶力尤其驚人,並且從不以天生的才華自傲,在瘋狂的學習和積蓄知識。那年他不過二十三四歲,但在很多事情表現出的決斷力讓成年人都驚嘆。在同齡人中,不論走到哪裡都是領頭的那個人,他光彩四射。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好,那是一種氣度上卓越。
「嗯,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的消息。」
從飛機的舷窗看出去,外面雲層如海水一樣波光粼粼,雲海兩個字從未像今天這樣生動。無數的雲朵聚集成了寬闊的海洋,月亮幾乎滿月,彷彿熒熒的玉盤一樣掛在天上,完美的倒映在那片一望無際的雲海里,把周圍映成一輪淡色的光暈。
蕭正宇回看她一眼,露出個匪夷所思但客氣到極點的笑容:「是這樣。不過,一直以來,您都沒管過我,到了現在,您更管不了我。」
在這件事情上是沒辦法跟費夫人講道理的。蕭正宇頓了頓,揚起下巴說:「我們不說當年的對錯,只談現在。那份遺囑,是對我的要挾?」
「費夫人,祝您晚安。」
蕭正宇眼光陡然銳利。說不震驚絕不可能,但冷靜也更快的回來。他把那份文件完璧歸趙,再也不多看一眼:「為什麼?」
光是財產的列表就足足有半頁之多,蕭正宇對費夫人的財產狀況並非一無所知,但看到這份清單,依然覺得震驚。那幾張薄薄的紙彷彿有了千金之重,壓得蕭正宇手臂的皮膚硬生生的疼痛。這種疼痛不可能讓他應該感受到的欣喜,反而沉下了表情:「這是什麼意思?」

「我爸上年紀了,也沒辦法。他心臟一直不好,走到這步也是遲早的事情,」李又維瞄了眼窗外,漫不經心笑了笑,「可惜不論我做什麼,我爸都不領情啊。」
蕭正宇挑起眉毛,有分寸的沉默著,等著費夫人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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