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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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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不知道怎麼戀愛

第二十四章 我不知道怎麼戀愛

薛苑沒有兄弟姐妹,雖然能理解她的痛苦,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都是一家人,何必為了房子和錢搞得反目成仇?」
李又維負手,慢慢看著書架上的一個精緻的茶壺,隨意說出兩個字:「遺產。」
庄聞歌抱著腦袋,痛苦蹲在地上:「是啊。爸爸去世后,我大哥二哥吵架打架都沒停過,為了這套房子和裏面的藏品。前幾天,在國外的大姐也攪和進來,啊,真是一團糟,這段時間什麼都幹不了。」
「那……那位薛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窗外的風景一掠而過,薛苑坐在車上發愣。
「履行你的承諾,做我的模特。」
「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事實。你來一趟,可以確認一下。更何況,有些東西是要當事人死了才能看到的。」
進屋的時候丁依楠已經睡下了,睜開眼皮湊上來聞聞她,「咦」了一聲:「怎麼沒酒味?跟老朋友敘舊到現在,我還以為你肯定喝多了。」
「不,我覺得還是你漂亮。影子怎麼能比真人美呢。」
薛苑不解其意:「遺產?」
李又維說:「錢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
薛苑不言不語,聽著他說下去。
薛苑邊說邊回頭,才發現,她再次睡著了。
糟蹋透頂的寒暄。蕭正宇毫不領情,依然面無表情:「手裡拿的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太疲倦,又或者是因為他說的是毫無疑問的真實,薛苑發現自己居然懶得同他分辨,嘆了口氣,跟著他上了樓。
都這個時候,自己居然有時間走神,薛苑輕輕呼出一口氣,說:「李又維,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你在女人面前從來都是所向披靡,喜歡什麼得不到?這幅畫跟你以前的作品不一樣,你在我身上看到了靈感?」
薛苑隨口問:「怎麼了?」
薛苑啞然無語。
薛苑為她拉過被子蓋上:「我喝得絕對沒有你想得多。」
車子就在旁邊,李又維打開車門探身進去在儀錶盤上翻了翻,取出張印刷和設計都無可挑剔的名片放到她手心,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笑了:「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麼都沒用,你未必聽得進去。你可以先去打聽一下我是什麼人。」
庄聞歌看到李又維一愣,正想開口詢問他們是何關係,不料他轉頭回來,對她一笑:「你爸爸有收藏油畫嗎?」
李又維攜起她的手上樓:「你找不找那幅畫是你的決定,但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由我決定的。這一點,你不要弄錯了。」
薛苑語塞,慢慢打量這個書房。規中規矩的房間,一張畫都沒有。一個貼著牆的書架,放的卻不是書,而是各類瓷器,玉雕。薛苑只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庄聞歌很快振作起了精神,陪著李又維看房間,又熱情地解釋說:「我爸爸平生喜歡收集藝術品,各種東西都收集,我們兄妹沒人懂這些,所以才打算出售。」
他不動聲色的漸漸後退,跟她拉開了一點距離,直到重新看清她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麼年輕,我比你大了十歲。」
時間還早,她拿起昨晚寫完的那份辭職申請,又藉著晨光再讀了一次。沒想到不過三四個月光景,生活居然以這樣的速度改變著,真是景物依舊,而人事全非。
「這有什麼關係,我同學的男朋友比她大了二十歲呢,何況你看起來那麼https://m.hetubook.com.com年輕,就像二十三四歲的人,」庄聞歌臉紅得快滴出血來,「我……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跟人要電話……我知道這樣很奇怪,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換一個場景,換一個人說,這大概就是薛苑能想象到最深情表白。
薛苑的臉一下子扭曲了。
李又維忽然一拍方向盤,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當是什麼,不過如此而已。這輩子活在我爸陰影下的,豈止你們父女。你現在的失意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你看我們,不都過得好好的。」
他們要去的別墅就在河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因此小花園裡的白色菊花格外醒目。
書桌上有張照片,她拿起像框,照片里的那個頭髮花白的男人雖然跟她記憶中的那個有不少差別,但毫無疑問,那就是庄東榮。記憶潮水般湧上來,各種各樣的感情也是,薛苑平生第一次發覺自己多恨這個男人,無數的憤怒擴散至全身,手和腳不聽使喚,捏著照片的手支不住的發抖,恨不得把它砸成千萬碎片。
李又維跟她眨眼睛:「那不是更巧了,既然不值錢,你就收著好了。」
畫的角落有兩個很小的字:《紀念》。
李又維的目光自從落到她身上后就再沒有離開過,彷彿天地之間只有那個一個人一樣。他的神態是如此的專註,目光是如此的溫柔,在庄聞歌心裏帶出絲絲的漣漪。她咬著唇,就像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那樣,扯了扯李又維的衣角:「李先生,您結婚了嗎?」
「那就當我沒問好了。」
李又維看了一眼薛苑:「線索又斷了,是嗎。」
這書房讓薛苑覺得憋氣,一言不發就往外走;李又維知道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多餘的車,她也不可能先離開,也不著急,不緊不慢跟庄聞歌聊天:「你父親給你留了什麼?」
「你現在保證,但以後就不會了,」李又維用近乎憐憫的目光看著她,「世界上沒有絕對這種事情。」
薛苑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不論怎麼對這張臉的主人不滿,都到了這種情況,也只能靜觀其變了。這桌飯菜非常的豐盛,李又維熱情的給她夾菜,完全是不吃也得吃的模樣。
他帶她來二樓角落的畫室,畫室里開著一盞很暗的壁燈,黯淡得讓人完全察覺不出它的存在。這個房間跟她上次看到的沒有任何太大區別,不過窗邊的牆角放著一張完成的油畫,安安靜靜的壓在玻璃背後。
「是啊。」
「薛苑,你的出現,攪亂了一池春|水,就沒可能退身了。」
薛苑的心思不在那些藏品上。
兩人跟著庄聞歌來到客廳。客廳的長桌旁坐著七八個人,每個人臉色都很難看,正在爭吵什麼,拍桌子敲板凳,那句「爸爸在的時候都說過這套房子給我」顯得格外刺耳。他們爭吵得太投入,對他們的來訪並不太在意,那位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中年人在混亂中說了句:「聞歌,帶他們去父親的書房看藏品,不過小心點,不要讓他們把東西弄壞了。」
「很簡單,我想超過他。」
庄聞歌睜大眼睛:「啊,是嗎?前幾天來看過這些收藏品的商人都說這個不值錢啊。」
薛苑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把手裡的辭職申請藏到背後,但早來和_圖_書不及了,蕭正宇那雙眼睛從來都不會遺漏這些小細節。
薛苑怒視他一眼,又用極大的力氣別過臉去:「你知道什麼!」
光線很暗,他彎腰看著她,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的臉逆著光,但輪廓反而更加清晰。薛苑沒來由的想起蕭正宇,蕭正宇雖然英俊,但眼神不溫不火,非常堅韌,怎麼看都是如磋如琢的謙謙君子,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可是李又維卻不一樣,他肆意而為,無所畏懼,大胆狂放,甜言蜜語一刻不停,眼睛里總是帶著三分笑意,轉眸間都是迷人的風情,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對女人而言,還是李又維更具吸引力一點。遠的不說,就看今天剛剛認識的庄聞歌,那麼快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薛苑胸口翳痛,簡直快要吐血。
聽到她的話,李又維微微搖頭:「反目成仇?你死我活都不奇怪。」
「那麼容易的話……」
她對自己為什麼會跟李又維一起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似乎自己在這個人面前,總是沒轍;想來想去,大約那句「你難道就不想去見你父親的舊友」讓她再次動了心。
薛苑瞪圓眼睛,做夢都沒出現過的荒唐戲碼。良久后她無奈的苦笑:「這又算什麼回事?欲加之罪?我從沒聽說過這麼好笑的理由。」
可薛苑捧著碗,完全無心吃飯。
「可惜什麼?」
薛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他的家,只記得自己強烈要求回去,李又維居然不再強留,開車送她回去,最後留下一句「我明天來接你」。
李又維帶著有趣的神情湊過去,在她耳邊說:「你已經非常苗條,不用再減肥了。如果你不吃飯,我就喂你,你知道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不,」李又維微笑,抓住她的手來到在窗戶旁,摁著她的肩膀強行讓她坐下,輕聲說,「我很高興你對我的事情有興趣。」
「你要幹什麼?」
沒想到她這樣直接。李又維看著她,剛剛上大學,剛剛二十歲的小姑娘,年輕而甜美,眼珠漆黑,就像三月份的桃花,六月份的櫻桃,十二月的飛雪。那是他很熟悉的表情,因為太過熟悉,那些被他刻意的拋之腦後的某些片斷和記憶就像冬眠后的動物一樣復甦,有那樣一個瞬間,眼前的面孔竟然模糊到面目不清。
因為開車速度快,很快到了市區。李又維沒有載她去丁依楠的家裡,反而帶回了自己的家。薛苑心裡有數,李又維不會那麼簡單放過她,帶她來這裏她也不奇怪。到屋子的時候恰好鐘點工恰好飯菜擺上桌子,笑眯眯跟李又維說:「飯菜都做好了,你們回來剛剛可以吃。」
那瞬間薛苑有掐死他的衝動,因為在別人門口,她不敢大聲說話,但憤怒一絲不少:「你知道他死了為什麼還帶我來!」
「我都能打聽到庄東榮的地址,知道的事情自然比你想象的多,」李又維稍微俯身下去,極其親昵地在她耳邊低語,「不過你生氣起來也不錯,比剛剛那張木頭臉生動多了。」
薛苑定了定神,說:「你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半路出家學習繪畫的,你爸爸畫了一輩子,在技巧上的經驗你遠遠不如,你繼承了你父親的天才,但沒有繼承他的經驗……經驗這種東西,不能一蹴而就,需要許多年的積累。你不應該跟你父親比較。」
www.hetubook.com.com不動聲色:「沒有。」
沉默片刻后,薛苑說:「各有所長。」
他猛然發動汽車,並且一瞬間把速度提高到難以想象的速度,薛苑的後背被座椅猛然打了一下,骨節嗡嗡直響,聲音在她的身體里回蕩。她搖下車窗,被灌進車廂里的風吹得忽然清醒過來,反問:「我們?」
丁依楠迷迷糊糊的從抱著她的腰:「嗯,那樣的話,乾脆一點,全踢了。我也把黃灣踢了,以後跟我一起過吧。」
她一上車就閉上眼睛打盹,這樣的舉動讓李又維吃驚,他喃喃念了一聲「你還真是相信我」,側身過去,極近的看著她的側臉。她有著江南水鄉女孩子的天生好皮膚,一點瑕疵都沒有,看上去只讓人憐惜。
想到這裏,她也刻意使得自己坦然,除了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其它看似一切平常:「我打算辭職,回來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早,她起了個大早出門,去了公司。因為是周末,除了保安,哪裡都看不到人。穿過熟悉的展廳大廳,看著那一幅幅精美的油畫,又覺得陌生疏離。她一樣樣收拾自己的東西。她上班時間不久,辦公室幾乎沒有多少個人物品,很快也就收拾妥當了。
書房的房門相當厚實,書房隔音效果非常好,但那爭吵聲還是能隱約聽到。庄聞歌低聲解釋:「真不好意思,我哥哥嫂嫂他們……哎,都一個月了。」
庄聞歌的臉慢慢失去血色,頭也底下去,彷彿打算永遠不再抬起來:「那你要我做什麼才肯相信我?」
「原來這樣,」李又維嘆口氣,「可惜。」
「怎麼?」
很漂亮的一張畫,在這樣昏暗的房間自然也看不出失誤,每一筆都看得出畫家對筆下的女子充滿了深刻的感情。
這句話居然讓李又維陷入沉默,他伸手撫過她的眼角眉梢,柔聲說:「我初見你的時候,你大聲為我辯護;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想到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你的容貌,你長得真是漂亮,就跟我做夢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女孩一樣。你從頭到尾只錯了一件事情,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你或許覺得我很討厭,但很多時候,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門從里打開,開門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漂亮女孩子,臉上帶著這個年紀的人完全不符合的憂鬱,不過在看到李又維的一瞬間振奮了精神:「李先生,你來了。」
「很好,」薛苑艱難的呼吸,「我沒想到……」
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跟蕭正宇聯繫,也關了手機,現在想來,大概又做了一件蠢事。薛苑心臟猛然一跳,血液堆積到了心臟,不肯再流動。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把象框從她手裡強行取走放回:「這不過是張照片。」
「曾經有的。我小學的時候還看到我爸爸的房間里掛了些漂亮的畫。不過最近這些年,七八年,家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幅畫。」
「我記住了。」庄聞歌點點頭。
有個單薄的身影臨湖而站,暮靄四合,湖裡的霧氣濕氣漸漸上來,她怕冷似的抱住了雙臂。她身材均勻,明明很普通甚至寒酸的衣服在她身上有如春|水一般,彷彿是從畫上走出來的人物。
薛苑猛然睜開眼睛,對他停在自己臉頰旁的手,不予置評,疲憊的開口:「聽了你一句話跟你過來,真是hetubook•com•com錯得離譜,不該得到的還是得不到,不過是再一次無所謂的失望。慣性的力量這麼大,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李又維蹲在畫前,手指細心的撫上畫中女子的額發:「這幅畫跟我爸的畫比,怎麼樣?」
庄聞歌立刻展顏一笑,拿出手機,滿眼期盼的看著他:「那就太好了,你能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嗎?我怕你這一走,以後,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是這個城市郊外的別墅區,一條小河穿越其中。薛苑寫生時來過一次。她對這條安靜的河流印象頗深。跟別的河流不一樣,這條河的顏色介於蔥綠和藍色之間,在清晨或者傍晚的時候顏色總會發生細微的變化;站在遠處看,彎彎曲曲一直向東,彷彿一條正在修鍊的青蛇。
一句話把李又維叫回了現實。
丁依楠感覺到她氣息的改變,疲憊的再次睜開眼睛:「薛苑,你就是容易把自己逼入死角。生活那麼廣闊呢,那麼多男人,隨便挑一個,談一談戀愛就好了嗎。」
「我爸爸沒有留下正式的遺囑,所有我大哥二哥才吵得這麼厲害,」庄聞歌頓了頓,客廳的爭吵聲忽然大了起來,她苦笑,「哎……爸爸在世的時候明明一切都好的,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沒立遺囑,以為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就解決了……誰想到,他去世當天晚上大家就撕破臉了,錢啊,真不是好東西。」
「錢自然是好東西,」李又維拍拍她的肩膀,「給你一個建議,你父親的收藏都是好東西,你能拿多少就多少。你的哥哥姐姐恐怕什麼都不會留給你的。」
兩人再閑聊幾句,李又維終於告辭離開,庄聞歌依依不捨的一直送他到了門外,一路上猶如小鹿撞兔,偷偷打量著他。這一帶人煙稀少,沿著綠茵小路拐了個彎后,他猛然停下腳步直視前方,她也站住,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
薛苑被說話聲驚動,回頭恰好看到庄聞歌拉著李又維的袖子;因為距離遠,她聽不清楚兩人的交談,直到庄聞歌離開后,才走過去:「回去吧。」
李又維單膝跪在她面前,托起她的左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個吻:「你要辭職可以,但不能躲開我。這是我最低的條件。」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陽台,屬於這個城市的夜色鋪天蓋地的壓過來。丁依楠沒有說錯,生活是很廣闊,只是大部分人都感覺不到它的漆黑與沒有方向。
薛苑心裏劇烈咯噔一下,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讓庄聞歌一瞬間沉默下來。若是以前,她不會相信,這一個月看下來,什麼都有數了。李又維伸手指著書架上一套精美的瓷器說:「你父親的收藏,這件最珍貴。」
丁依楠翻了個身:「今天下午,今天有個叫蕭正宇的人打我的電話找你。他說你好幾天都沒上班了,也不在宿舍住,請假也不是你這樣的請法。他說費了很大工夫才找到我的手機號,他很擔心你,你有空就回個電話給他吧。」
李又維卻沒有回答,嘴角彎成了微笑:「不過,習慣了就好了。真是有趣,我爸這輩子最大的成就,竟然不是在繪畫上,而是折磨人的本領。」
「比我漂亮多了。」
把目光轉向窗外,薛苑牽動嘴角:「我再一次明白了,我爸爸一輩子都活在你爸爸的陰影下,而我一輩子都活在我爸爸的陰影下。」
薛苑「和*圖*書嚯」一下站起來轉過身子,因為太激動竟然踢到了柜子,左腿已難以想象的速度麻木起來。在疼痛中她費力地看清了蕭正宇站在他身後,白色襯衣,深色西裝褲,目光冰冷。
這明明是周末的早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蕭正宇也會在這裏,她擠出一個笑,結結巴巴的打招呼:「蕭正宇……你怎麼也在這裏,嗯,好巧。」
李又維對女人從來所向披靡,是薛苑之前就知道的事實,但不得不嘆服李又維的手段。薛苑很快知道開門的女孩名叫庄聞歌,是庄東榮的小女兒。庄東榮生前收藏了不少藝術品,他去世后,幾個子女打算出售這些藏品,消息一放出,不少收藏家或者商人前來觀看估價。李又維之前來過一次,以藝術品商人名義跟這家人接觸的,並且表示打算出高價購買,因此得以登堂入室。
「女朋友?」李又維微微闔上眼睛,輕聲說,「不,不是。」
丁依楠睡意蒙蒙的「嗯」了一聲,又說:「我想的也絕對沒有你的桃花運多。」
「能聽到你這樣的評價,我真是高興。」李又維愉快的笑起來,他是真的很愉快,笑意從眼睛里瀰漫到整張臉上,真是光彩熠熠。
薛苑搖頭:「這種想法不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想超過你爸爸?」
薛苑搖頭:「李又維,我們說明白吧。我對尋找對那幅畫沒有興趣了,也半點不想再找了。不論有什麼線索,以後你都不用再告訴我了。」
李又維摁了幾下門鈴,慢吞吞開口:「我沒告訴你嗎?庄東榮一個月前因病去世。」
「我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
李又維拿手在她眼前一晃,笑眯眯開口:「我在等你點評呢。」
想得正出神,忽然熟悉的聲音冷不防從身後響起:「早上好。」
薛苑坐在床邊,撫著額頭苦笑:「我從來也不知道怎麼戀愛,更不記得怎麼正常的戀愛了。錯誤一個接一個犯,大概我找塊豆腐撞死更快一點。」
薛苑一眼就看出來,那幅油畫是李又維參考她上次在廚房裡做飯時候的那張素描稿創作的。畫中的女子身體微微傾斜,朝門口看過來,眼睛明亮但眼神卻是散的,帶著不解和迷惑。在這幅油畫里,整個房間都是灰濛濛的,只有她一個人是明亮的,是那灰濛濛的屋子的唯一光芒。上色上的極其細緻,層次感極足,頭髮的顏色都那麼分明,衣服的褶皺細微可見。
她一臉心如死灰的樣子,李又維略一緩和語氣:「羅明鈺查到了庄東榮的消息,你爸爸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用再對我隱瞞什麼。上周末,你跟蕭正宇去哪裡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誰也沒有更靠近一步的打算。她死死盯著腳下,在蕭正宇冰冷的目光下,一切無所遁形。明明今天早上氣溫適宜,可額上的冷汗湧現,手臂在發抖、腿在顫動,隱約的疼痛感覺長久的留在身體里,揮之不去。
如果說李又維之前口頭上的言辭和輕佻的言行只是讓她覺得困擾和無奈,但這一刻看到那張畫后的,她的驚恐終於到達了頂點,竟然在發抖。
庄聞歌怯生生的「嗯」了一聲,對李又維尷尬的頷首:「你們跟我過來。」
「跟我上樓。」
這麼空的屋子,他的聲音無處不在。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好容易結束這頓漫長的晚飯,薛苑想離開,李又維卻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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