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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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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當秘密不再是秘密

第二十五章 當秘密不再是秘密

薛苑原以為這已經是尷尬的極致了,結果在車庫時還是遇到了麻煩。兩個人都讓她上自己的車,薛苑左顧右盼,覺得頭痛不已。
「這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
這家醫院說不上本市最大的,但絕對是最好、醫術最有口皆碑的醫院。因此旁邊的花店也比一般地方更多,每個店裡的各種花木綻綠吐紅,洋溢著鬱郁的芳香,使人神清氣爽。
護士跟著她的腳步,對幾人略一頷首,拿著病歷記錄離開;五個人少了兩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彷彿沉默化為了具體的形狀,漂浮在空中,無處不在。
病房裡就有衛生間,薛苑看了一眼,覺得太小,抱起花瓶和杜鵑離開病房去了走廊盡頭的水房。
蕭正宇也忍不住問:「你買這個做什麼?」
發動機依然開著,發著嗡嗡的響聲,就像黑暗中野獸的呼吸,每一聲都會影起身體的共振。昨天晚上睡得極其糟糕,窗外長久不變的景色讓她莫名的起了困意,可看到前坐那兩個臉色都不好看的男人,不論怎麼樣都不敢真正的睡過去。
看的出來李天明的身體是真虛弱,整個人比縮薛苑初見時小了一大圈,臉色比床單的顏色還要白,病床旁邊的數個醫療儀器說明他的病情相當嚴重。從他心臟病發作的那天算起,大概過了兩三個星期,想不到還如此虛弱,可見真是病的利害。薛苑想著幾個月前他跟記者侃侃而談的模樣,暗暗感慨。
最後想到她的朋友。她曾經幫著一位同學要過藝術展的票,在記得那次藝術展上,她和那位女孩十分親密,應該是關係不錯。他翻了翻幾個月前的簡歷表,果不其然發現她的丁依楠的電話。一個電話打過去,終於確定知道她沒有離開這個城市。
薛苑何嘗不知道他說的句句都對,但莫名的煩躁縈繞於心,抬起眼皮定定看他一眼,生硬的開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心理分析。」
李又維此時臉色才真正陰沉下來:「我不記得我請了你。」
李又維瞥一眼蕭正宇,冷笑一聲,既是譏誚他的不冷靜和驚慌失措又是表明自己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想起自己現在還坐在桌上,薛苑對蕭正宇低聲說了句「你拿開手讓一下」;等他讓開了跳下桌,才正色回答李又維:「我沒時間。」
薛苑從來不知道蕭正宇諷刺人的時候居然這樣字字帶血。手心俱是汗,在他的逼視下努力的望后蹭了蹭,腳一滑,跌坐在了桌上。
好容易從堵車的困境中緩解,眼看的醫院在望,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蕭正宇沉聲開口:「不是無所謂。薛苑,你還不知道你自己的性格嗎?你不是那種隨隨便便過日子的人。你不論做什麼,都會給自己建一個目標,然後朝著一個目標努力。現在,你忽然失去了目標和努力的方向。你沒有任何未來的頭緒,你的狀態很不正常,我擔心你。」
薛苑微微詫異,搖了搖頭:「都不是。沒有人告訴我。只是我知道,在您的作品里,杜鵑花是出現過最多的一種植物。」
她不想再說下去,試www.hetubook•com•com圖去拖桌上的箱子,被蕭正宇抓住了手臂,就這麼硬生生停在了空中。她沒來由的想起那天他帶她去見李天明時,也是這麼果斷,不容置疑。
腦子像個燈泡被點亮,蕭正宇臉色變白,然後發青,他咬著牙,迎著李天明的視線,喉嚨里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下面的話:「你叫薛苑過來,難道打算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她?」
她艱難的思考接下去想要說什麼,忽然另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李天明「噢」了一聲:「難得你有心。我都不知道現在花店居然有杜鵑花,好多年都沒見過了。薛小姐,如果你能幫我把花插起來,那真是感激不盡。」
從英國回來后的當天下午,他給她打電話,就根本沒有人接聽。當時以為她在休息,沒有多想。第二天發現她請假稍微覺得奇怪,可隨後幾天她都沒有出現。電話打不通,找了管理員打開她的宿舍房間一看,一切都整整齊齊,不過電腦,常穿的衣服,常看的書,行李箱統統消失不見。
「你非要見她,我把人帶來給你看看就可以了。我看你也沒什麼要說的話,一會我就帶她走。」
李又維不帶感情|色彩的開口:「我把人帶來了。」說著稍微一讓。
記憶中他們兩人的關係不是這樣惡劣的,薛苑想起這段時間,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概率實在不大,即使出現,也維持著表面的客氣;此時變成這樣,實在超出了她的預期,但不論如何都不想深究,略微點頭就要離開。
「你真是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來!」
李又維背靠著窗,陽光是最好的裁縫,在醫院雪白的牆壁上剪出他的身影:「在路上遇到,就一起過來了。」
「如果你們能關係和睦,那我——」李天明的目光縝密的在兩人臉上掃過去,這兩個年輕人自從進屋后就刻意地避開對方的視線,怎麼看都不是和睦的樣子;但此時卻異口同聲地堅持一個觀點,他稍稍迷惑不解,但隨即就明白大概的原委,臉色開始陰沉。他雖然還在病中,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大腦的正常思考。
李天明的病房住院部主樓最好的一層,單人的病房,雖說是病房,比起絕大多人的卧室都條件更好,堪比大酒店的房間,一應俱全。
再跟李又維說下去肯定會吐血,李天明神情交瘁的搖搖頭,回答「好多了,還活著」,他本意是想揮揮手,稍一抬起來才想起自己手上扎著吊針,拇指上著還夾著測量血氧飽和度和血壓的儀器。年老的身體被儀器控制,早就不由得自己作主。
蕭正宇看了兩人一眼。
「你真的認為除了博藝,我會找不到工作?」薛苑冷淡地開口。
沒想到要的鮮花那麼難找。
詫異的側頭,尋著聲音的來路看回去,只見到李又維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衣兜里,目光如井地看著他們。
這樣的姿態讓薛苑覺得危險,他的呼吸到了跟前,思緒更亂了。真是越來越說不清楚。乾脆不再看他,目光固執的看向窗外,跟他較勁般的沉默著。
蕭正宇忽然hetubook.com.com邁開步子朝她走過來,距離太近,幾乎連他眼裡的疲憊和憤怒清晰可見,「我差點忘記了你是慣犯了。大概是又想效仿第一次退學,無所謂的說走就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就躲到一邊,反正其他人怎麼樣也跟你沒關係。」
她無聲無息地坐著,專心看著手裡的那張紙,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進了辦公室。晨光是這樣明媚,可還是不能把她蒼白的臉色渲染得艷麗一點。不過幾天沒見,她似乎更瘦了,下巴都尖削了。他的腳再也抬不起來,站在原地很久,才勉強把目光從她身上的挪開,「辭職信」三個字迅速跳入眼眸。
蕭正宇語氣不豫:「要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一大早在路上遇到?」
「當然有關係。」李天明現在連聲音都陰鬱下來。
這樣的無奈讓李天明良久的沉默,藉著蕭正宇手臂的力量慢慢靠上床欄,身體的晃動讓他的白髮也跟著晃動,明明人已經到了陰影里,沒來由的格外刺眼。
蕭正宇眼睛都沒眨一下:「醫院是公共場所,不是你一個人開的。你能阻止我嗎?」
蕭正宇不動聲色地反問:「你是因為躲我才關著手機?我從來不知道我有什麼可躲的。」
他拍了拍蕭正宇的手臂,用上了極大的力氣,完全不像是一個正被病苦所累的病人。蕭正宇定了定神,聽到他說:「我只是怕你們再做出什麼錯事,後悔就晚了。」
這句話讓整個病房一片死寂。
她的話帶著前所未見的懇求和絕望的意味。蕭正宇停了停,語氣溫和下來:「你要辭職沒有關係,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的做法不對。如果你是真的明白了,就不會這樣不負責任的把工作拋開若干天,突兀的說要辭職。薛苑,這次跟四年前不一樣,你來到了社會中,有責任和道義的。明明沒有地方再逃,可你還裹足不前,試圖最笨的辦法,變相的把自己藏起來。」
「是的,我來接你跟我一起去醫院。」
李又維不耐煩:「問那麼多幹什麼?她跟誰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想著找找看,沒有想到真的被找到了,」薛苑環顧四周,「哪裡有花瓶?」
薛苑抱著花站在病房裡,李天明看著薛苑和她手裡的花,露出個久違的笑容,「薛小姐你來了,謝謝你願意來看我這樣一個老頭子。」
蕭正宇唇角一壓,淡淡開口:「哪能比得上你。」
他叫她的名字,然後聽到自己的冷冰冰的聲音:「你要辭職,不論如何應該告訴我一聲。」
李天明看一眼李又維和蕭正宇,略一沉思:「你們今天怎麼一起過來了?」
這麼大一個城市,她能去哪裡?
被人打斷了談話無論如何都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蕭正宇臉色陰鬱的好比暴風雨前夕:「李又維,你在這裏幹什麼?」
李又維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在你面前說好話的人多了,這裏就有一個啊。你看不慣我又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情,哪怕我說了好話你也當我居心叵測吧。」
看到她去抱箱子,李又維眉心一皺,抬高了聲和-圖-書音:「薛苑,我爸要見你。」
蕭正宇只做聽不到他話里暗藏的釘子,很有經驗的抬頭去看心跳儀上的數字。果然蹭蹭上升,立刻插話:「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您轉院的事情,因為事情多,一時也沒有過來看你。您最近身體好點了沒有?」
她下了車,跟兩人略一點頭:「麻煩你們在醫院門口等我一下,我去買點鮮花。」
李天明攏了攏袖子,和藹的微笑,「最惜杜鵑花爛漫,春風吹盡不同攀。我小的時候,屋前屋后種了大片杜鵑,就像詩歌里一樣浪漫。」
最初的震驚之後,蕭正宇實實在在覺得自己那有口皆碑的好脾氣在這若干天的等待中終於消磨殆盡。
李又維沒看自己的父親,只瞥一眼蕭正宇,嗤之以鼻,「我不擺這個德行,怎麼襯托得出來別人的好呢。」
陽光斜斜照在李天明眸子里,只見他目光凌厲,臉冷得能刮層霜下來。剛剛和薛苑說話時的溫和態度當然無存,「你少給在我面前擺這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德行!她要做什麼,你管不了!」
被點名的兩人驚訝異常,隔著病床飛快地對視一眼,發現對方跟自己的一樣的詫異,下一秒同時狼狽的別開視線。
李又維微笑:「豈敢豈敢。我至少不從來不裝正人君子。」
到了這種狀況,李又維也不得不正視他,陰鶩的目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不過那也只是一瞬的事情:「這是我跟薛苑的事情,你少插手。」
最後才在一家極不起眼的小店找到了她要的鮮花。很樸素的一家小店,宛如畫屏般小巧。角落裡就是她尋覓已久的杜鵑,嫩黃色的花瓣薄如羽翼;綠葉宛如無暇的碧玉,有著纖細的脈絡,清脆的顏色讓人看著就心情愉快。她俯身下去,淡淡的清香飄了過來。
最後妥協的結果是她和蕭正宇上了李又維的車,但開車人是蕭正宇。這兩人不論剛剛怎麼針鋒相對,這個時候倒是保持高度一致,同時示意她坐在後座。薛苑完全被目前的情況搞昏了頭。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她的話。「是啊,的確跟我沒關係。」
說到這裏,下面的話幾乎再難維繫。
「恩,也叫映山紅。這種黃色的杜鵑,比較少見,所以找了一會。」
真是她平生坐過最難熬的一次車。
「你才華橫溢,當然不會找不到工作,」蕭正宇看著她,「可你真正想做的什麼?你知道你要做什麼?對你的人生,你有方向嗎?」
「好。」
薛苑微笑:「是啊。」
被這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薛苑暗悔,掐一把手心,聲音再低下去,幾不可聞:「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蕭正宇淡淡開口:「我不管你說過的或者將要說的事情,總之請你注意,現在在場的還有我。」
薛苑低下頭,渾身上下的緊張和局促,彷彿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樣,果然說出的話也是:「我想,辭職與否,這是我的事情,而且——」
「但我的分析是正確的。」
窗戶紙終於被捅開了。一瞬間大腦里只有這句話。語言是有靈性的,很多話,說和不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當www.hetubook.com.com公開的秘密不再是秘密,當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在陽光下,要做出什麼反應才是正常?
蕭正宇真的很生氣。
「想看看你做什麼,」李又維隨口答了一句,盯著她手裡的花看,「這是什麼花?杜鵑?怎麼是這個顏色?」
「薛苑,大清早的,你居然在這裏,可讓我好找。」
「我沒有逃避。」
「你就不考慮我什麼想法?」蕭正宇目光銳利地從她身上掠過,「是我帶你去英國,你一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我有責任,不可能不在意。」
李天明心平氣和態度平常,說完看到站在最後的蕭正宇,輕微的愕然之後,向著他些微點了點頭,笑意急快的浮上臉,但卻一句話都沒說,重新看著薛苑,就著剛剛的話題說下去:「真是讓薛小姐破費了。是他們中的那個告訴你我最喜歡杜鵑?」
頓了頓,李又維揚眉笑了:「既然如此,要走就一起走。你既然都不怕,我怕什麼。人物都到齊了,那就唱戲吧。反正事情總有說清楚的那天。」
她語氣拿捏得正好,不卑不亢,但還是流露出生疏的痕迹。李天明聽在耳中,心中有了分寸,就問:「這是杜鵑花?」
「再加一點滿天星,幫我包起來,謝謝。」
蕭正宇眼裡一縷寒光閃過,沒回答,立刻回頭跟薛苑低語:「你先走。」
車廂里壓抑得可怕。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宛如雷雨將至,隨時都可以風雲大變電閃雷鳴。去醫院的一段路距離並不長,路上卻遇到嚴重的堵車,薛苑長久的盯著外面的華麗的巨幅廣告,英俊的男女模特笑得是如此開心,彷彿天下再沒為難的事情。
她掙扎兩下,收回手臂,跟他的目光相對,長久的對視中,最後終於無奈的敗下陣來:「蕭正宇,我打算辭職這件事沒有告訴你,我不想見你故意關著手機,這些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你何苦逼我。」
李又維根本沒看他,彷彿他根本不存在。只對薛苑露出一個微笑:「昨天晚上送你回去的時候,我不就跟你說過了嗎,今天我來接你,本來想帶你出去吃早飯,到樓下了丁依楠才說去你來了公司,為了迎接我的公主,我自然過來找你。」
「那薛苑呢?這麼一大早,她跟誰在一起?」
沒想到自己還能參与到這樣一齣戲里。薛苑沉默片刻,把箱子放下;蕭正宇見狀也叫住她:「等一下。我跟你一起過去。」
這個人就算是個老頭子,也是有分量的迷人老頭子。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李天明,但上次的經歷她不願意再次回想,薛苑深呼吸定了定神,再次做了一次心裏建設,把自己的態度維持在合理的範圍里:「李先生,您好。」
兩人身高體型差距不大,蕭正宇比他稍微高了一點;目前的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外人,叫了外人也不知道會幫誰。李又維的目光在蕭正宇疏無表情的臉上劃過,無聲的笑了:「蕭正宇,你的演技越來越好,這一臉正義的樣子蠻像那麼回事的。我越來越對你刮目相看了。」
放心的同時,更大的惱怒就像煮開的水,在某個角和*圖*書落沸騰。想得太多,昨天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睡的太好,起了個大早來到公司,處理未完的事務,卻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坐在辦公室里的位子上,彷彿她從未離開過。
薛苑目光發直,脖子也發直,大腦還沒轉過彎:「你怎麼在這裏?」
薛苑愣了愣:「什麼為什麼?」
「送人。」
他的目光是那麼冰涼,薛苑開口時聲音一點底氣都沒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瓶就在靠窗的桌上,插著一束開得正好的百合,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把百合拿出來就可以。」
薛苑撥弄了一下花莖上的幾片橢圓形的綠葉,那種淺淺的綠,綠中泛著淺淺的黃,顯得特別嬌嫩;各個角度看上去,顏色都會變化。
「是么。」薛苑不重不輕地接上話。
「那你是什麼意思?」蕭正宇長手長腳,雙手撐在她的身邊,面沉如井的看著她,一副「你說我聽」的表情。
「沒錯,是這樣的。」蕭正宇附和了一句,扶著李天明坐起來,拉過被子搭在他雙腿上。
「他還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可沒勇氣同時失去兩個兒子。就算有人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也還是他的兒子,他可捨不得。」
「這次恐怕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李又維說著,傾身過來牽她的手。薛苑尚不及反應,就被蕭正宇猛然一把撥到了身後。
「那你告訴我,你辭職后準備做什麼?」
他們去的時候,護士正在為他掛上鹽水。
「嗯。」
她很快抱著花出來,看到蕭正宇和李又維在花店門口等她,詫異的問:「你們沒在醫院門口?」
小店的店主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一邊熟練的包著花一邊問他:「看病人嗎?我很少看到有人送杜鵑花的,病人很喜歡?」
從來不知道時間是這麼的難熬。只覺得他的目光快把她臉上看出一個洞。最後才說:「蕭正宇,我經過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了。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堅持不下去了,我需要一個人想一想。」
有那麼一個瞬間恐懼攀升到了極致。什麼都設想過,她會失意,傷心,難過,沮喪,唯獨沒想過她會不告而別。
蕭正宇覺得自己這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實在不是什麼好事,若干年的恩恩怨怨排山倒海般涌過來,就像以人的精神為食的妖怪一樣,兇狠霸道地叫囂著要吞沒他。不知道多久他終於從混亂中掙扎過來,爬到高處觀看那條名叫記憶的河流,不論怎麼努力,都找不到這麼尷尬的場面。三個當事人都在場時挑明那陰暗複雜的關係,此刻絕對是第一次。
若有似無的笑意在蕭正宇唇邊閃現,同時他的眼裡亮起了分外明亮的光芒,手上的力氣卻已經小了:「為什麼?」
今天早上真是異彩紛呈。薛苑不可置信的反問:「你爸爸要見我?」
其實話一出口薛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不其然看到他臉色難看。他迎著光站著,一個早上都沒注意過的晨光變得分外刺眼。
「不是的,你不用在意,你沒什麼責任,」薛苑費力的辯解,「這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張,跟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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