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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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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長發如瀑的女孩

第二十八章 長發如瀑的女孩

「蕭正宇,我沒想到你為了薛苑肯走到這一步,」李又維愉快得很,「但是你不可能放手,我怎麼會放手?她最後是不是選擇你,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
薛苑看清了她的容貌,瞬間目瞪口呆。剛剛秦家兩姐弟的聊天她差不多都聽到了,急匆匆的回頭,問:「秦醫生,你說她叫董再冰?」
休息的時候她相當不滿:「原來你打羽毛球挺不錯的。」
這是她第一次來精神病醫院,怎麼都覺得有些新鮮。不同於正常的醫院,至少藥水味道少了很多,多起來的是——
「我還要感謝你給我們公司帶來了人才,」柳子舜把桌上的長方形盒子推給他:「對了,你今天既然沒事,去看看你姐姐,順便幫我把這個帶去給她。」
蕭正宇依然微微笑著,沒開口。李又維瞥他一眼,繼續說下去,聲音里全是漠然,「哦,我爸的情婦,你的生母?難怪費夫人對你一直這麼好。我記得,這次的聯合畫展是你先拿出的方案,如果不是費夫人在其中斡旋,恐怕也沒這麼順利。」
這次活動搞得是有聲有色,丁依楠的同事都有次序的分成許多組各自參加活動,還有不少比賽。能參加比賽的自然都是公司里的運動健將,丁依楠這種四體不勤的人,沒有分到組別里,拉著薛苑,跟其餘幾個沒有項目的同事搶了幾個羽毛球拍,佔了一個場地。
譚瑞怎麼都沒想到薛苑主動給她電話,驚得什麼一樣,大驚小怪的「啊啊」了幾聲,然後說:「小薛姐,你怎麼還有空找我?請我吃飯嗎?」
那陣優美的小提琴聲傳來的時候,他們剛剛從一間提供給病人的活動室前走過。琴聲讓薛苑停住了腳,隔著窗戶朝里看去,只見一個長發漆黑如瀑的女孩背對窗戶,正在拉小提琴。房間里的病人都停止了動作,痴痴地聽著。她拉的曲目薛苑不太清楚,只覺得旋律婉轉動聽,讓人想到春天的泉水,秋天的湖水。如果不是因為她身穿著病號服,薛苑幾乎要以為她是某位音樂大師。
蕭正宇的情緒和聲音並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起任何的變化,聽完依然神色自若。李又維在調查他這事他一直知道,某天晚上無意中在薛苑的電腦上看到過她正在翻譯的幾份文件,那時他就心裡有數了。
薛苑失笑,想跟他客氣一番,那句「你哪裡老了」說了個半截,結果他根本沒仔細聽,對她們比了個「等我幾分鐘」的手勢,去了幾步外的長椅上找到一隻藍色的運動包,把毛巾扔進去,又從里翻出一隻手錶看了看,走過去跟丁依楠的老闆低語數句,又扭頭,隔著若干米的距離跟她們說:「薛苑,一會我們去吃飯吧。叫上你的朋友,我先去換衣服,十分鐘后在體育館門口前等你。」
她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最多是不把你們放在眼裡。但這句話沒有說出來,秦瑋頷首,對她點頭:「後來呢。」
薛苑抽了抽嘴角,「十五年啊。真難得。」
「咦,是啊。你怎麼知道?」
秦瑋看上去也是第一次來仁康醫院,一路上都在問各種問題;說著家裡的事情,薛苑聽到他們聊起親人親戚朋友的各種近況,那些都是極其私人的話題,薛苑覺得自己有偷聽的嫌疑,刻意落後一步,同時用心打量四周。
薛苑沒有從厚厚的詞典上抬起頭,悶聲回答:「你們的活動,我就不去了。」
「如果你只想跟我談這個,那我也沒有別的話好說。我這是為博藝。」
再次開口時聲音沙啞無比,幾乎都帶著哭腔:「再冰啊,她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邊走。」
兩個人都是成年人,這點面子上的功夫還不在話下。於是蕭正宇也面帶微笑平靜作答:「不客氣。我只是做了能做的事情,張總做的事情更多,你應該去感謝她。」
柳子舜微微一笑,介紹說:「一般來說,新員工入職可能要外派半年到一年,也許會有些hetubook.com.com辛苦,你如果不介意,當歷練見見世面。」
薛苑看一眼丁依楠,只看到她眼睛一眨,什麼都有數了。於是回頭跟秦瑋無奈地點了點頭:「是這樣。」
丁依楠挑起一道眉毛,灌了口水:「有些事情我會問她,有些就不會啦。每個人都有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情。我也有些事情沒告訴她呢。有句話怎麼說的,交到朋友,需要閉上一隻眼睛;留住朋友,兩隻眼睛都要閉上也不一定。」
他長久的沉默著,薛苑覺得不安,就問:「你怎麼了?」
秦瑋詫異:「你不是薛苑的朋友嗎?都不問?」
他們在歐洲的行程比多原計劃的多了幾天。
薛苑笑著迎上前:「秦醫生你好。」
蕭正宇只說:「原來你一回來就查到這麼多,我是低看你了。」
點心和茶都上來了,三個人邊吃邊聊,聊得倒是異常的投機,彷彿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聊著聊著說起近況,談及工作。
「我今天看到她了,」話音未落,譚瑞噼里啪啦的大叫「在哪裡在哪裡」,震得薛苑耳朵發麻,她把手機拿得遠一些,等那邊的激動勁頭過去,才緩緩的,用沉入磐石的語氣開口:「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秦瑋也駐足聆聽,滿臉詫異的問秦蓉:「琴拉得不錯啊。這個女孩也是病人?」
「她不是在那家有名的畫廊工作嗎?為什麼要辭職?」
薛苑坐下,笑問:「怎麼,你們聊得很開心嗎。」
詫異她的眼力如此之好,秦瑋也不再隱藏,笑道:「你們學藝術的人都這樣吧,相比起來薛苑真是異類了。」
他剛剛幫了她一個大忙,薛苑笑著點頭,完全奉陪。
薛苑瞪她一眼,略略猶豫:「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擔心吃飯的時候還有別人。」
很多病人都站在樹蔭下,迴廊里,或坐或站,或行或走,大多數獨自一人,身邊都有護士陪同;也有小部分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談些什麼。乍一眼看去,和普通人無異。只有靠近后才發現,他們的目光大都是散漫,沒有焦距,時不時露出一個毫無來由的笑容或者是一個沒有人能夠理解的動作。
「還不是正式的,算是我准姐夫吧。」
「我馬上就去,」譚瑞咬著牙,艱難的開口,「謝謝你告訴我她的消息,真的謝謝。」
丁依楠伶俐俏皮地一笑,撥弄了下自己紅彤彤的頭髮和畫著一隻骷髏頭的外套:「你想說我跟她做朋友,很奇怪?」
他微微闔上雙眼,不可抑制的悵然湧上心頭。可惜她不在,而他非常想念她,她的每個神情,她的一言一行,幾乎到了想起她手心都在發抖的地步。
這一路上再也沒有說話,直到兩個人坐上了計程車。秦瑋輕鬆得看她一眼:「如果沒事的話,陪我把這盒點心帶給我堂姐。」
「見多了你就會發現,瘋和不瘋,其實只有一牆之隔,」秦醫生帶著見慣的微笑,聲音平和如初,「這些人未必像我們想象的那麼慘淡。雖然看起來他們是生活的失敗者,失去了正常的思維方式,但也未嘗不是幸福的。」
那座安靜的教堂里,李又維和張玲莉在義大利這邊的某位負責人陪同下參觀教堂。站在牆邊,一點點細緻的觀摩牆壁上永恆靜止的裝飾浮雕;蕭正宇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只是微微仰起頭,文藝復興時的教堂牆上的壁畫,華麗的穹頂到今天還顏色鮮明。想到的卻是薛苑。如果她來了,不知道會對這些華麗的壁畫做出什麼評價。
蕭正宇其實滿腦子還是薛苑,他在原地慢慢踱步,眼角餘光留心到李又維那難看的臉色,慢慢搖頭,「現在才覺得當年的那些事情真是愚蠢,曾經跟你爭的那些,遺產,名分,我都不要了。你全部拿去就好。」
薛苑卻覺得不妥,捏捏她的臉蛋,繼續說:「早就過去啦。我現在是無業游民一個,還要靠你養著。人家早就功成名就,我和-圖-書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有關係。」
丁依楠愉快地掐了她的腰一把,笑了。
這句話在在薛苑心中縈繞許久,離開醫院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總覺得心裏某個地方有塊沉甸甸的金屬,回到住處后終於忍不住拿出手機翻到了譚瑞的電話,打了過去。
丁依楠從話里聽出一點苗頭,追問,「老實交待,你們曾經是什麼關係?」
他們最後來到了義大利。回國的前幾天,幾個人去參觀了義大利的教堂,美術館,博物館等等。
兩人一邊聊一邊看著球場,慢慢的被精彩的比賽吸引住了。一場比賽告停,秦瑋把球拍扔給在一旁久等的別人,拿著毛巾擦著汗,目光在場內隨意一轉,就發現她們。
「秦醫生你過獎了。」
「最近也不行了,年紀大了,跑都跑不動。」
「辭職?」
「嗯,謝謝。」
薛苑也剛剛看到了秦瑋。他揮舞著網球拍,把對手的發球狠狠的打回去。他穿著件白色的網球服,揮動手臂時又快速又有力,每一次揮動,都能在空中留下劃過的痕迹。
無奈之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丁依楠拉著出了門。快到體育館時,遇到了幾個丁依楠的同事。這群女人跟何韻棠極像,無不眼看四路耳聽八方。一行人先是感慨如今的電影一個難看過一個,接著就感慨某某英俊的球員是如何被歲月摧殘,最後則破口大罵最近的炒得火熱的某翻拍名著的電視劇造型。如此的生氣勃勃,跟她們在一起半點不寂寞。
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找工作過程,的確比她想象的困難。美術類的工作肯定不再考慮,想做翻譯卻沒有足夠的證件和學歷,她一度都有些灰心喪氣。她看了看秦瑋,表情極度認真。他的為人她是清楚的,仗義熱情,他推薦的公司,想必應該不錯。
秦瑋晃了晃手裡的盒子:「我姐夫讓我帶給你的,先放你辦公室。」
「我姐姐是仁康醫院的醫生。」
找到位子坐下后薛苑去了洗手間。秦瑋看她的背影,又笑著跟丁依楠說:「我看她氣色比我上次見到的好些。」
離開公司后,薛苑莞爾,忍不住說:「你叫那個柳經理姐夫?」
「還在找。」
李又維眉目不動地冷笑一聲。
「他認識我堂姐十五年,愛了我堂姐同樣長時間,其中有十二年的時間我堂姐都沒有理睬他。現在終於準備結婚了。」
李又維唇角掛上一絲笑:「哦,遺產啊,真有趣。這麼多年他都沒當成你的好爸爸,一定很內疚,他要把全部的遺產留給你?」
狹小的長廊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薛苑迅速別開眼睛,說:「我想,這是最好的選擇。啊,電梯到了。」
睜開眼的時候李又維站在面前,對他微微點頭,又看了看門口。他會意,站起來跟著他走到教堂外。
兩個人交談時隔開了一定的距離,但李又維忽然大笑朝他走過來,他是如此的愉快,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沒有玩過牌?玩牌比的不只是運氣,玩牌比的是技巧。我告訴你,那就是在什麼情況下,也不要把全部的底牌亮給敵人。」
掛上電話后,薛苑支著頭想了想,她隱約覺得自己的多管閑事將會給他們兩人都帶來麻煩。但既然知道了董再冰的下落,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事情既然已經做了,是沒有後悔的餘地。
對戰的兩人球技相當,擊球節拍吻合得很好,好多個回合不分上下。宛如武林高手過招,球打得異常精彩,打到哪裡眾人的視線就跟到哪裡。
「只要你當年的語言水平沒拉下就行,不論是待遇還是福利都沒得說,更何況,」秦瑋輕拍桌面,語氣里全是感謂,「你的專業水平那麼超群,我實在不希望你丟下。」
李又維還是漫不經心地口氣:「我不是真想查你,這是無意的收穫。算起來,三年前博藝遇到了困境,某筆資金的注入,挽救了博藝。我想查查是誰這麼偉大做的好事和*圖*書,結果不小心查到你和費夫人身上了。費夫人是你的什麼人?」
「薛小姐真是漂亮。」秦蓉上下打量她一眼,露出個含蓄而曖昧的笑容。
「嗯,她辭職了有大半個月了。」
「她不是我負責的病人,不太清楚病因。總之醫生們對她素手無策。」
想起那麼蒼白,眼神失焦的董再冰,她不免感慨,清醒有的時候反而是一種難言的痛苦,躲進自己的那片小天地,也許不負責任,但何嘗不是一種人生。
李又維的確有事要談,心平氣和地開口:「其他的恩怨我們暫時不提,你這幾年幫我管理博藝,這件事,不論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
「後來我們不整她了,也沒意思,」丁依楠輕輕呼出一口氣:「就這樣不冷不熱的相處到了大三。我們雖然學藝術,也要參加英語考試,我對英語一竅不通,她知道后說可以教我。這樣一接觸,我才知道她這個人看著雖然冷,心腸卻很好。她父母過世的早,明明自己沒什麼多餘的錢,平時都很節約,看到別人有困難都會幫忙。我後來問她,說你怎麼不跟我們計較,她嘆了口氣,說比我們大,姐姐怎麼能跟妹妹計較呢。」
「是啊,」薛苑回答,「他打網球的技術一直不錯。」
薛苑還是猶豫:「我擔心我可能幹不下來。」
「他是內疚,但不至於那麼內疚。」蕭正宇言簡意賅的糾正,「他問我要什麼。」
花園裡景色很美,可惜兩個人都無暇欣賞。
「我不知道這其中的細節,但你可以去醫院看看。」
「這倒是沒錯,」丁依楠伸出手指撥弄著茶几上的蓋子,說起往事,「薛苑剛上大學那會,很受了些氣的。她不跟人接觸,也不喜歡說話,看上去顯得孤僻冷漠。我記得有個周末,我們宿舍有個女孩帶男朋友來宿舍,兩個人正在床上那什麼,興緻正高呢,被她撞了個正著。把她氣得啊……生氣地教訓了兩人一頓。那女孩家裡很有錢,個性也刁蠻,在系裡一呼百應,一輩子都沒被人這樣罵過,對薛苑真是恨之入骨,發動大家一起孤立她。」
仁康醫院坐落在四環外,這一代綠化做的非常不錯,綠樹成蔭,還有不少參天大樹,鳥語聲聲入耳;三進三出的結構,供病人散步的花園就有好些個;假山噴泉,亭台樓閣倒是一樣不少,一看就是家很有誠意的醫院。
「那時候他病重,以為自己朝不保夕,想見見我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薛苑搖頭:「不,不認識。但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變成這樣,總覺得很遺憾。」
譚瑞也為自己剛剛的失態感到不好意思,抱歉之後就平心靜氣聽薛苑說話,然後宛如一盆冷水澆下來。
「那我也就直說了,」秦瑋笑著看她,乾脆地說:「我有一個朋友,他所在的電子公司正在招翻譯,是家大公司。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丁小姐非常會說話。」
兩人並未走遠,就在教堂門口站住,門外有一片欣欣向榮的花園,雖然這個季節已經可以稱作冬季,但花園裡的草木依然茂盛濃密,在早上的風中愉快地舒展著枝葉。
「不止,他跟我說遺產的問題。」蕭正宇看他一眼,無所謂的開口。
籌備大型畫展不是輕鬆的事情,尤其是這樣與國外的博物館的聯合畫展,頭緒太多,他們走訪了四五個國家的美術館博物館,等到畫展的種種細節定下來時,一個月的時間基本上過去了。
薛苑沒想到他主動提起這碼事,手裡的動作停了停,「噢」了一下:「是嗎。」
薛苑沉痛地看著她:「不是我的技術好,是你的級別太爛。」
秦瑋微微吃驚。這個衣著打扮如此後現代風格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居然如此睿智,難怪薛苑跟她成為朋友,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和一般病人不一樣,不吵不鬧,也不說話,所有的時間都在發獃,小提琴倒是一刻不離身,和*圖*書偶爾拉一下這首叫《湖水》的曲子。」
丁依楠坐在床上看著她辛苦的背影,猛然撲上去,在她耳邊說:「明天我們公司組織活動,在市裡的體育館,你也跟我去吧。」
薛苑看他一眼。仁康醫院是市內一家大型的醫院,收容的病人身體上大都沒病,都是精神異常的人。所以有時候大家開玩笑,常說「把你送到仁康醫院」之類。
秦蓉看了看那個背影,點頭:「拉得不錯,不過她也只會拉這一首。好像叫董再冰吧,很有特點的一個病人。」
「你那個師兄球技不錯嘛,我們老闆據說是專業級別的。」
「但有幾件事情我不明白,」李又維又看他一眼,「我爸心臟病犯的那天晚上,他手術后單獨見了你,說了什麼?」
「嗯,」秦蓉上下看她一眼,「她跟你有關係?」
那是個半大的食品盒,包裝盒上畫著的小點心異常精美,看一眼就知道裏面的點心價值不菲。那麼高大的秦瑋抱著個孩子氣的點心盒,實在有夠滑稽。
「工作找到了沒有?」
蕭正宇臉色沒有絲毫改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來不及驚奇,人就走過來,看著薛苑笑語:「真是巧得很,你怎麼也在。」
秦瑋笑著叫了聲「姐」,又看一眼薛苑,為兩人介紹:「我朋友,薛苑。這位就是我堂姐,秦蓉。」
薛苑覺得新鮮:「准姐夫?」
壓根沒給她任何的否認或者拒絕的機會,他就拎著運動包和人說笑著離開,只留下一個背影;薛苑一怔,丁依楠拍拍她的肩膀:「嘿嘿,『我們』啊,這麼快就成了『我們』,還想說你跟他是清白的嗎?」
薛苑直接問:「上次吃飯時,你說你的前女朋友,她是不是叫董再冰?」
這句話讓蕭正宇心生警惕,冷下所有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又維輕鬆地笑了,笑中什麼都看不出來:「你的手段我都看在眼底,的確做的相當不錯;再加上你母親,你的確可以用博藝的生死存亡威脅到我,我在商業運作上不如你,但看透這點是沒有疑問的。」
薛苑眼眶一熱,無比感激秦瑋的好意,連連點頭:「好的。」
丁依楠撲上來就要掐她的脖子。
蕭正宇沒想到李又維說起這些事情,微微愕然。
蕭正宇記得李天明在手術后還是存在很大的危險,但堅持著見他要說話,為了讓他寬心,就回答說,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討論這個。
丁依楠好笑的看了一眼秦瑋,攤攤手:「秦先生,我怎麼會知道呢。薛苑這個人,嘴巴就跟密封瓶子一樣緊,她不說,恐怕誰都不知道。」
「之後她的日子更難過,她在寢室的時候不多,大家往她床上潑顏料,故意摔破她的熱水瓶,把她的作品撕爛。她一言不發的忍受我們的作弄,床單髒了就換一條,熱水瓶破了就用涼水,作品毀了后連夜趕一幅。我們等著她受不了,逼她離開宿舍,可她一堅持就是半學期,一次沒有告訴老師,沒說一句抱怨的話。」
「特點?」
「喜歡一個人是艱難的事情,」秦瑋露出個似有若無的笑容,迎著她的視線看到她眼睛里,「尤其是沒有回應的感情。不要說十五年,五年都很難。我都不知道他怎麼堅持下去的,就像天上的月亮,想要的要命,但是不論如何都得不到,也只能放棄了。」
「只是這樣?」
秦瑋心裏有事,斟酌幾次后終於忍不住,問薛苑:「我聽說你辭職了。」
蕭正宇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談判口吻:「你知道就好。我的底線是薛苑。一回國我就會辭職,我希望你別找薛苑的麻煩,給我們一個清靜。」
薛苑有若干年沒有打過羽毛球,拿起拍子時手覺得手生。好在丁依楠也是一樣差勁的級別,這樣對打,也頗不寂寞。
那天晚上他跟薛苑分手之後,連夜開車趕去了醫院。他差不多跟李又維一起到達,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冷著目光誰都沒說話。上樓的時候,和-圖-書手術恰好做完,從醫生那裡得到了李天明性命暫時無憂的消息。晚上他在醫院里呆到半夜,在醫院的長椅上昏昏欲睡,忽然被護士搖醒,說李先生請他進去病房。
「不會的。我們領導一直誇你翻譯得好,態度很認真,很想見見你這個幕後人物呢。更何況去的外人也不止你一個。我體育那麼爛,跟誰組隊別人都不樂意。」
蕭正宇氣定神閑地微笑:「我有把握。你呢?」
秦瑋轉頭告訴司機:「去一趟仁康醫院。」
兩人休息了一會,灌下了兩瓶礦泉水,被身後猛然傳來的一連串驚呼分了神。回過頭才發現那是網球場傳來的歡呼聲。網球場熱鬧異常,四周圍滿了觀眾。羽毛球場和網球場相距很近,而目前羽毛球場也再沒多餘的空地,兩人對視一眼,過去看熱鬧。
「就像我跟你,校友。」
「我也覺得是。大概是因為辭職了比較閑散的原因吧。」
相隔萬里的薛苑不可能知道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發生著一場關於她的談話。她埋頭于電腦和詞典之間,忙著翻譯丁依楠帶回來的文件。因為太過忙碌,她甚至都困惑了,照理說辭職后應該輕鬆,怎麼會變得更加忙碌。
柳經理正值盛年,一張臉端正無比。一絲不苟的開口:「好,想好了隨時來上班。」
事以至此,薛苑大大方方的寒暄:「被人拉來的。師兄,你打球的技術沒退步啊。」
看得出來她只是客套,很少有女孩子被人誇漂亮還不喜形於色的,秦蓉略略詫異,對這個女孩多了幾分好感,但很快笑著轉頭對秦瑋說:「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你那麼有把握她選擇你?」
說話間,一曲終了,她已經轉身過來,蒼白的皮膚,柳葉細眉下一對大眼睛,她非常瘦,贏弱得我見尤憐,彷彿風都很吹到。秦瑋一見之下大為驚訝:「原來是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就忽然想不開呢。」
薛苑一愣,若是以前,她估計二話不說的點頭。此時卻想起蕭正宇,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當下略一踟躕。這一猶豫秦瑋自然看出端倪,拍拍她的肩膀:「我說了這隻是個選擇,別著急作決定。」
「明天有空的話,我帶你去見見經理。」
慢慢的感覺上來,丁依楠就明顯不是對手了。
「你們兩隻是純潔的校友關係,現在的天都是黑的。」丁依楠撇嘴嘲笑回去,但也言盡於此,沒有追問下去。
聲音。
李又維貌似隨口說了個公司名。
第二天才知道那家公司是國內的極其知名的電子產品公司,她之前也有所耳聞,這家公司要求極高,面試也極其挑剔。薛苑沒有語言學的學歷,除了幾張證書什麼都沒有。她也根本沒抱希望,但那位叫柳子舜的經理一看是秦瑋介紹的,扶了扶眼鏡,簡單的問了她幾個問題,立刻點頭答應。
「原來如此。」
若干分鐘后才發現剛剛的擔心毫無必要,體育館門口只有秦瑋一個人,招呼介紹之後,三個人很自然的一起去了附近某飯店,丁依楠跟秦瑋以光速熟悉起來,一路說說笑笑,反而薛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
沒想到看到了熟人。丁依楠看清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嘟囔了一句「我們老闆啊,還真是全民運動,他都也來了」,隨即看向他的對手,比看到自己的老闆吃驚得多的神色,捅了捅薛苑,指著她看那半邊球場,詫異地叫起來:「啊,這不是那誰嗎?上次你來我們公司遇到的那個,你師兄?」
「沒問題。」
瞥到薛苑的身影從門口轉過來,她最後語氣微妙的一轉,恰好好處的停住。
李又維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現在的身家,恐怕也不在乎這些遺產。」
秦瑋笑著跟柳子舜招呼:「不論怎麼樣,姐夫,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秦瑋的堂姐和他容貌相似,濃眉大眼的美女,顧盼神飛。從秦瑋的敘述上推斷,她差不多三十齣頭,看上去還跟二十齣頭的女孩子一樣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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