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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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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不是適合你的人

第三十章 我不是適合你的人

「看到你的時候,我才知道,薛苑,你就是他畫中的女孩子。我徹底明白我父親你母親的迷戀了……因為我也掉進去了。」
「堅持不下去了,」薛苑冷汗淋漓,「我不想被畫。」
「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李又維冷靜地開品,薛苑從來沒有聽過他說話這樣冷靜,或許是因為環境不一樣。
「不想被畫,但你今天也堅持了兩三個小時。」李又維收好畫筆,從畫架后繞過去來到她面前,說,「為什麼忽然不喜歡被畫?」
李又維則從衣架上扯下一件有著精緻繡花、做工細膩的旗袍遞給她,言簡意賅地開口,「穿上讓我看看。」
「記得。」
「你那些畫都是垃圾!」李又維對著父親放聲大笑,「用五年時間我就可以超過你!你的那些畫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李又維記得,他小時候一家人還住在他現在住的那棟老房子里。他年紀雖小,但已記事了,他又比同齡人早熟,因此很多事情至今記憶猶新。李天明是出色的畫家,但不是一個好父親。對繪畫的熱情比對家庭的熱情大得多,他每年有一半的時間待在國外或者是旅行的路上,剩下的一半時間則待在畫室里。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比別人旺盛一點兒,李又維更不例外。李天明不喜歡別人進入他的畫室,因此畫室的大門總是鎖住的。他可以鎖住門,卻不能鎖住窗戶,只要坐在窗外的大榕樹上,畫室的一切都一覽無餘。李天明作畫時背對窗戶,畫板對正對窗外,畫家裡有時有模特,有時沒有模特,模特都是年輕的、相貌姣好的女孩子,長著相似的面孔。
薛苑身體僵硬著,「怎麼了?」
薛苑很好奇,「那還有什麼?」
李又維的吻忽然壓過來,硬生生打斷了薛苑的話。薛苑立刻側臉閃開,他的唇意外地在她臉頰上滑過去,他也乾脆將錯就錯,咬住她的耳垂。薛苑下意識地抬手去擋,李又維哪裡肯讓,手上一用力,試圖壓下她抬起來的手臂,布帛裂開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屋子裡光線很好,因為剛剛吃飽喝足,被這暖洋洋的燈光一照,薛苑覺得的精神真是不錯。
李天明有很多模特,她們是比唐藝年輕、漂亮得多的女孩子,而且一個人地出現。起初唐藝還不放在心上,認為這是為了藝術創作,直到葉文婕、聞瑜這些更美麗的女子的出現。
兩個人坐在畫室的地板上,薛苑默默看著他,「你就是因為跟你父親的一句氣話,才開始學起繪畫?」
李又維神情古怪地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伸手朝屋子裡某個角落一指,用完全聽不出感情的語調開口,「你去看看那邊的牆壁。」
或許真是因為基因的原因,李又維有很高的藝術天分,大學念的是建築系,後來舅舅送他去了國外深造。
李又維從衣櫃的某個角落找出幾隻發卡遞給她,「把鬢角的頭髮別上看看。」
真是度日如年,薛苑簡直以為自己要睡著了。她依稀聞到了松節油的香味,和*圖*書這是她從小聞到大、太過熟悉的味道,這味道打散了她的全部思緒。
薛苑想從他手臂和手掌中逃開,可稍微一退,他卻逼上來,直到把她逼到牆角。薛苑從他的眸子看到了一種狂熱,她身子一麻,試圖對他講道理,「李又維,你聽我說,你搞錯了,你根本不愛我啊。」
李又維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來,同時一腳踢上門,拉她回來,一把攬她入懷,安慰她。
「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薛苑後退一步才解釋,「我爸爸畫了很多關於我母親的畫,他喜歡把畫都鋪在地上或者貼在牆上仔細觀摩,整個房間都是我媽的臉。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被嚇得一晚上沒睡好。」
屋子開了暖氣,非常暖和,薛苑穿著露著手臂、小腿的旗袍也不覺得冷。之前薛苑沒有任何穿旗袍的經驗,只覺得穿起來非常麻煩,她一直穿慣了寬鬆的衣服,被這樣緊身的旗袍一勒,感覺彷彿箍了一層東西。可是站到鏡子時,才發現旗袍合身到她自己都詫異的地步。旗袍的樣式並不太花哨,是短袖旗袍,長度剛剛沒過膝蓋。
門鎖閉合的聲音讓她心驚肉跳,她根本不敢抬頭,只是喃喃低語,「為什麼你爸爸也是這樣?」
每一張畫上的人,都有著跟她那麼相似的面孔——那是她的母親,葉文婕。最奇特的是,每一張畫稿都各不相同,或站或坐,姿態各不相同,表情也各不相同,微笑的,沉靜的,大笑的,憤怒的,全都有。森然的屋內,薛苑哆哆嗦嗦地後退兩步,幾乎想要從這間陰暗的屋子裡逃出去。
「不是不是不是,」薛苑連忙否認,斟酌著措辭,「做你的模特沒問題,但這以後,我們可不可以恢復成單純的朋友關係?我不是適合你的那個人,你說的結婚,在我聽來就像笑話一樣。」
「我爸爸心臟病發作之前,正在畫一幅你母親的油畫。他沒有照片,但要找回模特在眼前的感覺,就把這麼多年的素描草圖全都找出來貼在牆上。我爸對你母親的痴迷到了這個地步,我想我對你也是。」
這樣激烈的表白讓薛苑的發梢和手心都是汗水,她竭力使自己不要跟著他瘋狂的步調走,還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試圖離開這個困境,「李又維,這樣的大事,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我不可能馬上就做出決定的。」
從小聞到大,這二十多年人生歷程、記憶里的每一件事情,一點點地被想起來。
別上頭髮后她問:「你到底要我變成什麼樣子?」
「是的,我也記得。」
李又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用一種述說的語氣慢慢開口。在薛苑記憶里,他的聲音從來不高,大多數的時候都低沉而柔美,只是發脾氣的時候非常銳利。此時,他的聲音既不柔和也不銳利,更接近於某種音樂般的嘆息。
他微微笑了,「這就夠了。我幾乎能想象,當年我爸就是這麼看著你母親的。」
他抬起頭,輕www•hetubook•com•com輕開口,「薛苑,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那麼一瞬間,絕望湧上了薛苑的心頭,空氣中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薛苑找不出脫身的辦法,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濛濛的一片,沒有光,也沒有聲音。她知道他在說話,卻什麼也聽不清楚。無數可怕的結果浮現在眼前,什麼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她恨不得這一秒自己先死掉。可出乎意料的是,李又維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抱著她而已。直到門被人一腳踢開。
「別怕,習慣了就好了。」
「你說。」
薛苑沒有說話,視線從他的肩頭越過去,再次在屋子裡環顧一圈,是的,這裏的第一張素描都是精品。她想起當年,母親是怎樣坐在跟這間屋子差不多的畫室里,任憑那個年輕的李天明用細緻的筆墨勾勒出她的輪廓。
他的聲音柔軟而又真摯,薛苑微微抬起目光,不知道是無奈還是苦笑,她就用這樣茫然無措的臉看著他,直到聽到他問:「薛苑,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起初隔得遠看不真切,剛才薛苑就猜測那是貼在牆上的畫。現在她依言走近一看,好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是的,畫家多半有怪癖,她的父親也是,但唯獨沒想到在這裏看到這麼多相似的臉。
雖然不清楚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薛苑還是照做了。
她因為無奈而頭痛,嘆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苦?我不是你爸爸畫中的那些女人。」
薛苑沒有站穩,皺著眉頭說:「李又維,你放開我。」
李又維看她,笑容一閃而落,「你要我表現出多大的誠意?談戀愛?結婚?都沒問題。」
「想不到嗎?」李又維的臉上基本上看不出什麼變化,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情,「我告訴你,就像畫里的人物永遠不會比真實的人物更美一樣,生活遠遠比小說、電視更加戲劇化。」
唐藝跟李天明從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兩人在國外的時候一直有來往,唐藝後來跟著李天明回國結了婚,本以為找到了一輩子的幸福,卻發現他們的夫妻生活跟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同床異夢的生活開始了。
薛苑這才知道李天明的畫室就在這間屋子的隔壁。畫室里隨意散落著椅子,角落處有一個畫架,畫架旁邊有隻油畫箱,散亂地塞著大小不一的畫筆、鉛筆。這間畫室真是大得出奇,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因而顯得更為空曠,彷彿說話都能聽到迴音。屋子開了一盞檯燈,在畫架旁邊的桌子上疲憊地亮著。
那件深色的旗袍被徹底扯開,雪白的肩頭暴露無遺。
李又維在美國待了幾年,過得逍遙自在,直到接到母親忽然病逝的消息,他才匆匆回國,只來得及為母親送終。回國后才知道另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一直視他如親子的舅舅唐博剛剛剛查出來了患了癌症晚期,已無葯可醫,終生未婚也沒有子女的唐博剛就把全部遺產留給了李又維。這時,身為父親的李天明卻橫加www.hetubook.com•com阻攔。
他的目光看得薛苑的心底隱約不安起來,然而也不知道不安的根源在哪裡,只能勉強一笑,扯了扯旗袍,「我很驚訝,這麼多年過去,這些東西怎麼能保存得那麼好。到底還是過去的東西結實。」
李又維坐在榕樹上,看著一張張美麗的油畫從父親的手下誕生,畫上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形象生動,躍然紙上。雖然他年紀小,或許真得是基因遺傳,他直覺般地知道那些畫都是難得的傑作。
「我爸保存的東西可不僅僅是衣服。」李又維微微抬起目光,目光眷戀地在她身上緩緩遊走。
李又維繼續表白,「我不需要知道過程,我只在乎結果。薛苑,我在你面前,沒有說過一句假話。你知道嗎?我費了很多時間,我走了很多彎路才找到你。我不願意像我爸那樣過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吧,好嗎?」
「啊?」
「我起初是根本不信我爸的鬼話,什麼明理解和不理解,都是狗屁!我自認聰明,也有很不錯的素描基礎,於是給自己定了一個五年的期限,要在繪畫上超過我爸,讓他刮目相看。」李又維湊過去,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可我上當了,當我自己也拿起畫筆,終於發現了我跟我爸的差距,我差得太多了,我根本不可能超過他。我看他的作品看得太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居然入迷了。我那麼憎恨我爸,卻迷上了他的作品。他畫中的女孩子那麼優雅、矜持、美麗和生動,我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她們的笑聲。
他的目光是如此專註,帶著古怪的瘋狂氣息,似乎想在她的臉上生根發芽一樣,他就這樣凝視著她,看她的睫毛在燈影下形成的一個好看的弧度……
一年年過去,唐藝慢慢發現許多不堪的事實,丈夫的身體上有過背叛她的行為,心也不在她身上。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畫上,所以她恨他畫里的那個女人,簡直恨得咬牙切齒。她一點點地把自己逼迫到絕路上,最後,她放了一把火,燒掉了畫室,帶著李又維投奔了李又維的舅舅唐博剛。
薛苑的問話卻沒有得到答案。李又維攬著她的腰半抱著拉她起來,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
想到這裏,她悚然一驚,按著桌沿,蹭地離座而起,大口地喘息。
想不到話題又繞回原點。薛苑伸出手,試圖推開他,「你又在說什麼?」
薛苑簡直想象不到這屋子裡居然有那麼多女人的衣服。柜子里的衣服極多,什麼款式都有,旗袍、碎花裙子、襯衣、褲子等等。李又維沒有多加介紹,但看到這些衣服的第一眼,薛苑就知道這些衣服全都是李天明畫里的模特兒們穿過的衣服。
薛苑詫異,「這麼暗的環境,李先生怎麼畫畫?」
李天明到最後也累了,妻子的去世讓他憔悴了很多,頭頂的白髮一夜之間也如春天的梨花。他只剩下嘆氣的力氣,「我這輩子,對不起你們母子,這是我的錯,或許你說得沒錯,我這一生的確不會和-圖-書愛人。但是,關於藝術,你卻錯了。你雖然是我的兒子,但你根本就不理解我對藝術的追求,更不知道我畫中的世界。」
「頭髮不對。」
李又維一離開房間,薛苑就開始試衣服。
他的話沒有任何迴旋之意,薛苑知道說不過他,只好妥協,「那你先出去,讓我換衣服吧。」
剩下的二十來年裡,他們都是一對怨偶,雖然沒有離婚,但是就一直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完全沒有聯繫,有時候一家人也會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但就是不住在一起。李天明幾次想接他們母子回來,每次都被唐藝和唐博剛拒絕了。李又維慢慢長大了,如果說他小時候腦子裡還有「成為跟爸爸一樣的偉大的畫家」的念頭,隨著年齡的增大,這個念頭卻漸漸散去了。
若干年的積怨猝然爆發。在靈堂上,父子間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吵到最後,李又維冷笑,「藝術那種東西,不過是你滿足自己私慾的借口!為了一個畫中的女人朝思暮想這麼多年不說,逼走老婆、兒子,還弄出個什麼私生子,無恥至極!」
因為隔得遠,她看不真切,本想走過去一點兒仔細看,李又維伸手在空中一指,卻說:「去那裡坐下。」
還在學校的時候,薛苑就曾經聽過若干個專業模特的抱怨,說模特這種事情真不是人乾的,一坐幾個小時,動也不能動,要把自己當成跟畫筆、顏料之類的工具差不多的道具,把自己想象成一個靜物,無視別人對你的「關注」。
她的眼角餘光可以看到李又維,他握著畫筆,脊背卻挺得筆直,棕色圓領的薄毛衣下,白襯衣領口朝外敞開,在燈光下異常潔白,簡直刺眼。薛苑忽然想,李又維維沉默的時候遠遠好過他說話的時候。
薛苑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李又維被驚了一下,放下筆,朝她看過去,聲音里滿是疑惑,「怎麼了?」
「但是我不覺得這個是笑話。」李又維一本正經地說著,同時把她摁在一張雕花硬木凳子上,在她面前擺上一面鏡子,讓她握著一支筆,擺出個描眉的模樣。薛苑只好照做,但是覺得自己動作無比僵硬。李又維從後面探過手來,幫她理了理頭髮,擺正她的姿勢。他手指幾乎沒有溫度,從她額角上擦過去后,又在她的耳邊停下。
「跟我過來。」
薛苑環顧畫室,李天明晚年的大部分畫作都是在這間畫室畫出來的,這個事實讓她情緒稍微有些激動,雖然說事實上跟一般畫家的畫室並無區別。她看到正對自己的那面牆壁上密密麻麻地貼著畫像,從顏色判斷,多是素描稿,也有部分油畫。
可李又維的母親唐藝卻不理解丈夫。唐藝生性溫柔,性格就像綿羊般溫順,但綿羊被壓迫久了也會如火山般爆發。
好容易換好了旗袍,她揚聲叫李又維進屋。李又維斜靠在敞開的門上,彷彿把自己的身體都交給了牆那樣靠著,他對她穿的衣服不予置評,只是沉默地看著她。對這樣的目光薛苑很熟悉,從小到大看得太https://m.hetubook.com.com多了,那是畫家看自己作品的眼神,是一種審視和評判,或許還有更苛刻的成分。
可惜收效甚微,他手臂宛如鐵箍,她根本無法動彈。她試圖推開他,他卻加大了力度。這樣推推攘攘,她被擠到了牆角,他的手臂撐在她背後的牆上,同時死死壓住她的肩膀,這一下她完全成了囚在籠中的鳥。
薛苑看了他一眼,「李又維,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薛苑不明所以,「怎麼了?」
「不是這麼回事,」薛苑停了停,「你還是糊塗了,你要找的那個人是你想象里的薛苑,不是我。有一句話你應該知道,傾注感情而作的肖像畫,都是這位畫家的自畫像,不是坐在那裡的模特兒。」
她想起許多平時根本想不起來的小細節。例如小學時的某次春遊,車子壞掉了,全班同學步行穿過一片荒地,草地上的野草生長得桀驁不馴,油亮亮地在風裡反射著夕陽的光;她還記得父親帶著自己去附近的小山林玩,她在那裡見到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蝴蝶在陽光下飛舞,它的影子在地上畫出美妙的曲線;她還想起某一天早上她去叫父親起床吃飯,一推開卧室門,看到了滿地的油畫,所有的畫都是未完成的,每一張畫上的主角都是她母親……
李又維抬頭看著他,只看到她如玉般的肌膚,一時間也花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呢喃著什麼。
紙上的輪廓基本成型,李又維看看時間,也放下筆,「那今天暫時到這裏吧。」
李又維後退了幾步,拿起相機對著她拍了若干張照片。薛苑只覺得閃光燈在眼前不時閃動,眼睛都花了,等到能再次看清楚東西時,李又維已經坐在畫板后,拿起了油畫筆,沾了沾調好的顏料,在畫布上勾勒起來。
「這個由我來判斷,你穿上就可以了。」
「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你的心情我不是不明白,你想超過你父親,而我恰好有一張你父親筆下人物的臉。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我被你牽著鼻子走。我不喜歡被人強迫著做事,但你又總喜歡這樣。」
薛苑當時覺得自己了解她們的苦,可事到臨頭才發現根本沒那麼簡單。她實在不能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物體,雖然李又維說「你不用那麼緊張」,她卻根本聽不進去,一想到自己在被人觀察,就覺得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緊張,精神上的高度緊張也會引起生理問題,她漸漸地感到四肢變得麻木,好像有人在她身上施了魔術,以緩慢的速度把她變成一尊石像。
「具體的問題咱們接下來談。從現在開始,不要動。」
「不,我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李又維被她在燈光上忽悠一閃的笑容迷惑,不過是一瞬,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真是一個複雜而糾結的故事。薛苑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看什麼電影,她平時只看到他的年輕英俊、意氣風發,從來不知道他背後有這樣痛苦的故事。
李又維低沉一笑,「他心裏看得見就行了。」
「做我的繪畫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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