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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來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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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都是因為我愛你

第三十二章 都是因為我愛你

蕭正宇臉色本來就難看,現在更是發青,但他沒有多說話,猛一個轉身,扳過她的臉就吻下去。那個吻十足霸道,舌尖準確地開啟了她的嘴唇,薛苑大腦一懵,但極快速地清醒過來,在極端憤怒和震驚中,她費力地推開他,但是因為舉止太過慌亂,無論怎麼樣的反抗姿勢都毫無作用,唯一的感覺,是他唇舌間的霸道。
她看到蕭正宇走回車子里,拉好車門,把她的挎包扔出來。她沒有接住,包在路邊滾了滾才在草叢中停下來。她雙腿發麻,費力地過去撿起挎包,再回過頭去看到蕭正宇的身影在車子里微微一晃,在她眼花的那個瞬間,車子飛馳離開。車子一轉彎,蕭正宇就後悔起來,恨不得以死謝罪。
「放開我!我要回去!」
他啞著聲音,在她耳邊細細地耳語,「薛苑,薛苑,對不起,我今天晚上一錯再錯。我不應該拋下你就走,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跟我這種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在一起,真是讓你丟臉了!請你下車,回去找那個不是偽君子的李又維。」
此地和老人家說的玉人橋也就幾分鐘的路程,穿過一個巷子就到了。
蕭正宇想起剛剛看到的她衣冠不整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反問:「衣服被撕成這樣還說不至於?李又維之前有多少女朋友你知道嗎?對你那是伺機而動。如果今晚我沒趕過來,你要怎麼辦?讓他為所欲為嗎?」
薛苑死死地盯著他,試圖伸手去擦被他強吻的地方,不料他手臂一彎,手肘抵制住她的手臂,限制住她的動作。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始終無法抗衡,體力上的差距太大了。
那位老人家看了他半晌,嘴角露出一點兒笑意,「你是在找剛剛搭我便車的那個姑娘?」蕭正宇立刻緩過勁來,「啊,是的,您見過她,她在哪裡?」
「夠了,不要再說『我愛你』了,我聽膩了。」薛苑移開視線不再看他,聲音疲憊而壓抑,「你也好,李又維也好,我讓你們愛我了嗎?我不要你的愛。」
蕭正宇輕輕吻她,「嗯,我知道,我知道。既然我跟你在一起,就會幫你想辦法。」
這個聲音是如此悲愴和辛酸,在夜風裡回蕩,薛苑心內悸動,好象被人戳住了心臟。有那麼一個瞬間,薛苑眼眶一熱,但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快地衝上腦海。她靜靜地看著蕭正宇,他臉色發白,眸子里卻有著薛苑從未見過的認真和瘋狂。剛微微低下頭,薛苑就感覺到他的手臂已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呼吸又變得異常困難。
「我不會把希望放在一個可能性上,」薛苑無聲地笑了笑,「你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都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嗎?」
他聽不到她後面的話,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重複了那句「你們父子三個」后又看向她,「你知道了?」
那天晚上兩人本打算在越吳找家賓館住一晚,可打電話詢問的時候知道附近的賓館基本上早已住滿了,只好連夜開車回去。不過是一天的時間,薛苑忽然有一種後半輩子都交付了的感覺。來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睡,回去的時候卻一直清醒著。蕭正宇開車時歷來認真,全神貫注,也不說話,她也不會打擾他。車窗沒有關嚴,有股風從那一線縫隙里鑽進來,帶著清新的香甜氣息。
薛苑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他,「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口不擇言,對不起,其實你是不是私生子,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
他之前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哭法,就算她第一次見完李天明后都沒有這樣哭過,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和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聲,這是絕望的哭泣。蕭正宇捧起她的臉,一點點吻干她的淚水,最後吻上她的唇。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一次,只是唇和唇的摩擦和觸碰,跟剛剛的強吻完全不同,對薛苑來說,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這樣的吻宛如微弱的電流通過了她的身體……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本來想開口說句什麼話,結果卻失了先機,嘴唇剛剛一分開。屬於別人的味道就進入了嘴裏。
老人家擺了擺手,示意司機不要說話,從容地走下車來。老人戴著金邊眼鏡,氣宇軒昂。蕭正宇彎著腰朝看向車廂,可車子里除了司機,再也沒有別人。
薛苑覺自己的心口都在滴血,她看了看他,又側過頭去看對她伸出手臂的李又維,在這樣沉默的注視中,誰都沒有說話。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顯得如此僵硬而刻板,沒有絲毫鮮活生動的跡象。在昏黃的壁燈光線中,房間顯得如此寂靜,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永遠地、十分肅穆地失去了時間。
半夜三更的公路上,有風吹來,冰冷而新鮮,和車廂里的味道截然不同。急匆匆地走了兩步,就被蕭正宇從後面一把抓住,砰的一聲,摁在了車門上。
「不過,我是真的很想看那幅畫,」薛苑疲憊地看著腳下的河流,「我以為可以對那幅畫不在意的,可多年的習慣還是在我身體里,追尋了那麼久,不可能放棄的。上次在英國我跟你說不想找了,其實是帶著絕望和賭氣。當我聽到李又維說畫在他手上的時候,我真的想看看啊。」
薛苑掙脫不了,幾乎要氣昏過去,情緒更加失控,「你這樣強迫我算什麼?你這個人,就像李又維說的,真是標準的偽君子。說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放開我!」
蕭正宇隔著老遠就看到了薛苑。她靠在欄杆上,默默地凝視著流水。經過這一天的顛簸,她頭髮亂了,她這樣往橋上一站,他才發現她多麼瘦削,几絲頭髮垂在耳邊,更加惹人憐愛。蕭正宇滿腦子想的只有一個念頭——如何道歉。記憶中的玉人橋似乎不是現在這樣的模樣。薛苑站在橋上,這麼想著。原來的小樹苗都已經長成了有著萬條綠絲帶的垂柳,石板隱沒在石頭裡,縫隙中長著碧綠的青草,即使在這樣的夜裡,在這樣的深秋里,那鮮活的綠色也依舊分明。
她沒有跟那位讓她搭便車的老人家撒謊,她的確有幾位高中同學是土生土長的吳越人,也就在附近居住,距此不超過五百米。但是多年不曾聯繫,自然也不好意思上門打擾。
蕭正宇的臉一下子失去血色,說:「薛苑,你不能這麼踐踏我。」
除了路燈燈,別處沒有燈光。道路上車子不多,偶爾才開過一輛。他這一去一回三分鐘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她能走到哪裡去?後悔和懊惱一瞬間吞噬了蕭正宇,他舉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絲毫不留餘地,半邊臉頓時火辣起來。
他用的力氣太大,而車門也實在太硬,薛苑聽到自己腰以下的骨頭都在嗡嗡作響,好像要散架了一樣,疼痛引發的憤怒使得她大吼,「蕭正宇,你幹什麼?你發什麼瘋?讓我走!」
令他震驚的是,剛才下車的地方空空如也,沒有薛苑,只有樹葉沙沙的聲響,低低的,彷彿是一個老人在訴說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他感覺到薛苑的身子在他的懷裡發抖,哽咽的哭聲從他的肩頭上傳來。她泄憤似的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可是通通啞在了嗓子眼,只剩下一個個毫無意義的單音節。蕭正宇任她捶打,完全不覺得疼,只覺得心裏酸苦,他喃喃地在她耳邊一遍遍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薛苑再次凝視蕭正宇,他沒有說話,只是小心而謹慎地撫摩她的臉頰。她的皮膚光滑,好像嬌hetubook.com.com弱而寶貴的鮮花。在手指與皮膚的接觸中,在目光的對視交匯中,薛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她露出一個虛弱而蒼白的笑容,動了動唇,用極低的聲音開口,「……走吧……我……」
他期盼地看著她,「過兩天我們出去旅行,散散心,怎麼樣?」
在這樣強弱對比明顯的情況下聽到這句話,薛苑苦笑一聲。
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車廂里的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道路被車燈照亮,她茫然地看著路邊,很久之後視網膜終於適應了漆黑的夜,看東西也清晰起來,她發現,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任何高樓大廈,只有空曠的田野,每隔幾秒鐘就能看到細長的電線杆被車燈照亮,然後一閃而過。
「我暫時不打算找他。你說得沒錯,」薛苑冷靜地開口,「他不會那麼輕易把畫給我的。現在想起來,畫在他手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一次都沒有跟我提起過。」
「對不起,我昏頭了。不要拿我跟他比,我跟他不一樣!」
薛苑習慣性地跟蕭正宇道謝,結果換來他的搖頭,「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才能不再跟我客氣。」
他的車是好車,可以把速度開得非常快。但那輛黑色轎車也是名牌,同樣速度極快。這一路的追趕真是費盡心機,他從二級公路上了高速歷時十分鐘的追逐后,在下高速的收費站處終於再次看到了目標。等他繳了費,前方的車卻再次消失得只剩下一個影子。
她大口喘息,想一把推開他,卻失敗了,依舊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
樹葉颯颯作響,夜風送來河水的清新水汽,無比溫柔。薛苑深吸一口氣,沒有直接說話。蕭正宇知道那是一種默認的態度。
薛苑側過頭看他一眼,她第一次發現他側臉的線條這麼冷硬。她艱難地再一次開口求他,「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那幅畫。」
其實最開始蕭正宇強吻時,薛苑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震驚。蕭正宇向來都是溫文爾雅,從來沒有強迫過她,最多只是牽她的手和擁抱過她,此時他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薛苑費力地從眼角餘光看出去,見他一雙眼睛都是紅的,盈滿怒氣,額際青筋跳動,好像恨不得吃了她。
那隨意的一個目光,讓蕭正宇頓時不安起來。他的心裏發空,手心發癢,輕聲的叫她名字,衝過來就把她抱在了懷裡。他起初動作很輕,到最後卻形成一個死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掐在她的衣服里,幾乎要碰到她背上的皮膚。
在他懷裡,薛苑輕輕「嗯」了一聲。有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刻意的避開了最重要的話題。但也不能再拖。蕭正宇終於說:「關於那幅畫,我想過了,我會陪你一起去找李又維談判,但你答應我,不要單獨去見他,也一定要站穩立場。」
「我當然知道了,」話說到這個地步,薛苑也實在沒了力氣,她慢慢露出一個冷笑,「天下沒有瞞得住人的事情。私生子這種事情,名不正言不順,真是挺不光彩的。」
「他的用意很簡單,待價而沽。」
老人家嘆了口氣,「要吵架可以,但怎麼能真的就把人丟在路邊?要真出了什麼事情,我看到時候就不是她哭,而是你哭了。」
薛苑的火氣也上來,「你這又是發的什麼脾氣?什麼叫我讓他為所欲為?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蕭正宇攬她入懷,「我跟你保證,這種錯誤,這輩子不會有第二次。」
老人家點了點頭,又說:「你當時就追過來了?我們這車開的速度可不慢。」看到他默默地點頭,老人家笑了,伸手指了指附近那條天下聞名的越州河,「幾分鐘前,她讓我在玉人橋和-圖-書邊停了車,說她有高中同學是越吳人,就住在附近,她現在投奔同學去了。」
如何去拒絕這樣的他?
他呆若木雞,只覺天旋地轉,差點兒站立不穩。是的,不但找錯人了,而且失去了找人的最好時機。
面前的年輕人個子很高,相貌異常英俊,表露出那份關心和焦急也是情真意切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人家不肯直接回答,只問:「是你把她這樣的年輕姑娘扔在路邊的?」
雖然解釋很費勁,但因對方是蕭正宇,薛苑還是說:「不會那麼糟糕……李又維雖然任性……到底也沒把我怎麼樣,我想去求求他,他准可以鬆口,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薛苑沉默片刻,想起這段時間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事情,搖了搖頭,「不至於,如果他真想對我做什麼,早就做了。」
她單薄的背影在路燈下若隱若現,輪廓卻有著莫名的光芒,蕭正宇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捨不得她離開。於是一個箭步奔過去,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薛苑沒想到他忽然從背後「襲擊」,一驚,手裡的提包差點兒掉在地上。她回頭,柔聲問這個忽然拉住自己的男人,「有什麼事情?」
蕭正宇羞愧得低下頭去,艱難地回答:「是……是我。」
蕭正宇幾乎不用想,順口就說:「是我女朋友,我們吵了一架,都是我的錯。」
蕭正宇附耳低語,「不哭了吧?」
蕭正宇絕望地苦笑,垂下頭,一把推開她。薛苑踉踉蹌蹌站住,如果剛剛的吵架只讓她心口發涼,那麼此時,他渾身再也找不出一點兒溫暖的地方。
「求求他?你真是三歲小孩嗎?李又維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了,他要的就是你。你捫心自問,這次是撕破衣服,下次是什麼?」
車子後座的那位老人家明顯是見過大世面的,被人忽然拉開車門還從容不迫。看清楚開門人不是酒店領班,司機的不耐煩和憤怒兼而有之。「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
如果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他都不會做出這種在半夜三更把女孩子丟在馬路邊的事情,而她又那麼漂亮,萬一遇到壞人……下一個瞬間,在電視、電影里所有可怕的情節都浮上了腦海。
薛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狠狠打開他的手,緊了緊衣服,凝視著道路前方,「蕭正宇,我真是看錯你了。相比李又維,我現在更應該擔心你才對。真是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裏!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答應李又維,至少我可以拿到畫。」薛苑感覺血都衝上了腦門,對他的憤恨和懼怕佔領了她的全部大腦。她不能再跟他待在一個車廂內,一把拉開車門下了車。
「不行。」他的聲音如此乾脆,毫無迴旋餘地。
他突然一腳踩了剎車,在路邊停住,轉過臉來,竭力把聲音的怒氣降到最低,苦口婆心地勸誡,「薛苑,李又維對你有什麼企圖你不會不知道。就算畫在他手裡,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地給你,那幅畫只是他要挾你的籌碼。相信我,你現在回去,他就更清楚地知道你對畫的重視程度,最終你什麼都得不到,而且還可能把自己都搭上。」
在艱難的思考中,她哆哆嗦嗦地選擇了他,這算是她對他的第一次表態,但此時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看得到她說話時散落的眼神、迷茫的表情,她的選擇是出自真心這個可以確定,但這個決定有多少理智、多少感情的成分,而又能堅定到什麼地步,他完全不清楚。
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錯了?蕭正宇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再對上范苑的視線,清清楚楚地開口說:「薛苑,我愛你。剛剛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一時情急,做了錯事,你不要怪我。我吻你,都是因為我和_圖_書愛你。」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終於到了丁依楠所住的小區門口,穩穩地停住。
蕭正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來不及細想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也沒想到她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鬥爭。他的身體反應得極快,幾乎是摟著她大步離開房間的,只怕再一停留,她就會改變主意。
遠遠近近都是大片的田野,偶爾有些模糊的黑影子,那是遠處低矮的丘陵和附近零散的鄉村小屋,它們的輪廓在黑暗中模糊,再也分不出與黑夜的界限。大自然有時候就以這樣的態度顯示著敵意。
薛苑微微失神,片刻后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好啊,只要你有時間。」
蕭正宇就像機器人一樣,機械地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你看不起我?」
真是意外之喜,蕭正宇對老人家連連頷首,一個「謝謝」翻來覆去地說了若干次。
高速路外就是吳越鎮所在的城區,車子到了城內,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吳越城區地形複雜,道路窄小,彎道又多,蕭正宇跟丟了兩次,最後終於在某家金碧輝煌的飯店門口找到目標。蕭正宇什麼都顧不得了,把車隨便停在路邊,幾步奔過去,砰的一聲拉開了後座車門。
深夜的越吳鎮起了霧,空氣都是濕的,風一吹,路邊的樹枝齊刷刷地從頭頂拂過。一股寒氣迎面撲來。冷風把車廂里的暖氣都吹走了,薛苑自顧自地說下去,「沒錯。如果是我,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她的睫毛上還掛著一點兒晶瑩的淚水。
「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我,唯獨沒想到的是,你會這麼說。」
這句話起了作用,讓蕭正宇停住了所有的動作。薛苑的雙唇柔軟,一吻上去他就控制不住,但既然已經做了,也只能承擔接下來的後果。昏暗的車廂里,她扶著玻璃窗大口喘息,蕭正宇的情況也不比她好多少,還在心神蕩漾,但是一見薛苑臉色不好,連忙伸出手去,輕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沒有回答,蕭正宇只是抱著她。她閉上了眼,依然覺得天旋地轉。蕭正宇一本正經地開口,「接吻的時候要用鼻子呼吸的。」他的笑容無比可惡,她羞澀地白了他一眼,在石橋欄杆上坐下,蕭正宇也攜著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
薛苑熟視無睹地繼續說下去,「被你們愛上,我做夢都會被嚇醒,李又維是強取豪奪、厚顏無恥。而你呢?外表溫柔,其實跟他沒什麼區別,只會仗著什麼愛對我提出各種要求,連一點兒起碼的信任都不給我。還有李天明,其實都一個樣!如果我媽媽沒有認識李天明,我爸的後半生也不會過得這麼凄慘潦倒……」
蕭正宇心臟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可抑制地發顫,「她在哭嗎?」
車廂里關了燈,一切都在暗處。蕭正宇的側臉輪廓就像是李天明筆下的素描人物一樣迷人。戀愛中的人大都有這樣的感覺,兩個人只要在一起,說不說話也沒關係。
薛苑對接吻毫無經驗,一切都是蕭正宇主導……薛苑喘息不及,感覺差點兒窒息,極度的缺氧導致她的意識也模糊起來。他的唇挪到她的臉頰上,從耳垂一路向下,唇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個個痕迹。薛苑大口地喘息,用手背擦擦嘴唇,因為缺氧,她一張臉慘白,語氣充滿冰冷與憤怒,「你現在的行為,還不如李又維!至少他沒像你這樣!」
蕭正宇慢慢收攏了停在她肩膀上的雙手,形成一個擁抱的姿勢。他搞不清楚今天晚上怎麼會如此混亂,明明薛苑第一次清晰地表態選擇他,但鬧到現在,卻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蕭正宇看得心口發疼,喃喃說:「你不知道我回來后,看到你沒在路邊,一瞬間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你的脾氣,如果和*圖*書不馬上找到你,這一輩子恐怕都再沒機會求得你的原諒。」
她動了動唇,喃喃地說:「我想了想,還是想回去跟李又維談一談。你送我回去吧。」
薛苑笑了笑,轉身推開了車門下車。
薛苑要收回手,他卻不讓,沒別的辦法,只好依他。兩人就維持著這種姿勢態並肩坐在橋上,潺潺流水輕快地從腳下流過。薛苑目光看著視線盡頭的原野,說:「你來之前我正在想,我對你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兩句氣話,你就能果斷地把我扔在路邊。」
「滾開!誰讓你過來的?」她嗔怪道。
「不過,你不應該隨便上別人的車,萬一是壞人怎麼辦?你應該想得到,我怎麼都會回來的。」
她身上有種天然的香氣,嘴唇也是,蕭正宇一旦品嘗之後就再也不想放開。唇舌交纏中,他們的手指也慢慢交叉纏在一起。呼吸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兩個人的。薛苑覺得頭重腳輕,周圍的一切都扭曲變形,那種感覺彷彿溺水一樣,渾身都綿軟無力,只有舌尖上的感覺是唯一真實的。這種情況下,根本大勢已去。薛苑覺得,經過這深深一吻之後,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成為她之前完全不曾想象到的樣子。
玉人橋是一座雕刻精緻的石橋,因為石頭白皙如玉而得名。河岸兩邊垂柳依依,天空懸著一輪明月,倒影在河水裡,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薛苑站在河邊,水汽迎面而來,帶著一絲夢幻的氣息。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里依然能看到水波粼粼。
但他的腦子卻清醒了,頓時想起返回時擦身而過的那輛黑色轎車,那幾分鐘的時間里只有這輛車經過這裏,如果猜得不錯,薛苑應該是搭上了這輛車。
蕭正宇知道她一定很疼,但手上的力度卻沒有松,他的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了,「這麼著急回去嗎?跟李又維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更好。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她是你什麼人?」
他堅硬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薛苑,「什麼叫不許我反悔,你又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我答應你什麼了?我什麼都沒答應你!你少自作多情吧!」
很久之後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才有了形狀,薛苑看清楚蕭正宇的臉,那裡寫滿了不可名狀的焦急、擔憂和恐懼,燈光照亮了他,在他的眼瞼下投下新月形的陰影。
簡直不能再想。
她在橋上站了一會兒,混沌的大腦慢慢有了計劃,先找家旅館住下,明天再回去。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了蕭正宇。她以為是她的錯覺,掀了掀眼皮,冷漠地把視線挪到一旁。
自己再蠢,也不能蠢到這個地步。他把車轉了個頭,沿著原路返回,他加快速度,跟另一輛黑色轎車擦身而過。
她沉默不語,蕭正宇側頭看她,她右邊的臉頰貼著椅背,彷彿怕冷那樣抱著雙臂,形成了一個擁抱自己的模樣,偶爾對面有車開過來,燈光飛快地閃過她白皙的面容就像從海里撈出來,接著又陷入深黑的海洋深處。
路邊都是樹林,水泥欄杆立在道旁。遠遠近近都是大片的田野,偶爾有些模糊的黑影子,那是遠處低矮的丘陵和近處零散的鄉村小屋,它們的輪廓在黑暗中模糊,再也分不出與黑夜的界限。
夜色深沉,蕭正宇的眸子異常閃亮,讓薛苑疑心他的眸子是不是把路燈的光芒都吸入了眼睛。
蕭正宇覺得心臟被人一把從心口抓出來扔在地上踩了兩腳。他穩住心神,說:「薛苑,你對我而言,怎麼會可有可無?你不要跟我計較。我沒想到你知道了真相,何況說氣話的是你啊。我是愛之深,責之切。」
蕭正宇轉過臉去,再次發動汽車之前冷靜地開口,「總之,我不可能送你回去。剛剛你已經做了決定,選擇了我。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你機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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