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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宓略微一想，點了頭：「那住宿費我自己出就可以。」

何樹森看到李知行警告的眼神，頓時換上了一副正經的神色，以一種點評學生作業的態度嚴肅開口：「嗯，都是老同學，住得近可以互相照應。」

欣賞著唐宓的表情，李知行笑得很開心：「果然，每個聽到他的專業的人，都會露出你這種表情。」

「所以呢，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當時真的選擇了退學現在會不會後悔。」

何樹森看上去是真的「放鬆」好了，氣息飽滿，精神奕奕，完全不復昨天的委頓，他渾身都散發著莫名濃郁的香水味道，饒是唐宓這種素力冷靜自持的人也覺得太過於熏人，忍不住離他遠了一些。

李知行笑了笑，算得上是「給面子」的具現了。

何樹森盯著她看，手指摩挲著玻璃杯，眸子里精光迸射，氣息凜然，就算是唐宓背對著他依然感覺到了一道視線在她背上掃來掃去。

唐宓琢磨了一下，於是好奇：「他做了什麼？」

進屋后，何樹森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背包一扔，行李箱踢到牆角后，飛一樣跑去李知行的冰箱找吃的。

「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跟你聊聊，我們好歹也是老同學好嗎。」

她看著李知行，緩緩開口：「我方便問一問，你哥哥，到底教什麼？」

「看你那個耳朵被污染的樣子。」何樹森樂不可支，「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上個床，然後才能決定是否發展下去。男人其實大部分跟我一樣，只不過很多男人沒錢或者沒臉玩罷了。」

今天是李知行的教授生日，他中午就去了教授家聚會，沒在公寓中，她打開冰箱，拿出一堆食材，開始麻利地準備晚飯。

「啊？好歹高中同學一場，你都不記得我了？」

何樹森這次到來，預示著公司正兒八經地進入了起步階段。

發現她的遠離，何樹森笑著抬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滿臉無辜。

這種問題之前在歐幾里得俱樂部唐宓感受過不止一次，數學這門學科，越到高階，分歧越大，頂級數學家寫的論文，新數學家可能根本看不懂。

「唐宓，高中的時候我可真沒想到，你也會有現在這個樣子，一臉賢妻良母的樣子給男人做晚飯。」

她對何樹森一直以來印象稀薄，高中的時候兩人僅有的幾次打交道的過程都很不愉快，總而言之，何樹森給她的印象大抵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此刻，她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八月底來的，期末考試完就回國。」

「……」

李知行沒理他，專註敲擊電腦。

唐宓記得高中時代隱約聽聞的八卦，何樹森家裡非常有錢——就這個項目而言，李知行要找什麼級別的投資者都可以找到，拉何樹森入夥，絕對不是錢的原因。

唐宓微微一愣，偏著頭想了想。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面前的男生有點面熟了，她還在記憶中搜索「同學」的關鍵字時，李知行笑了笑，解釋：「唐宓，這是何樹森，我們高中的校友。」

思緒紛繁複雜，她一時間竟無法回答。

唐宓並不意外。

沒錯，宣中的教學質量遠超自己之前就讀的鎮中，教師們個個名校畢業，學校還有外教，圖書館的藏書豐富得難以想象，還有專門權威的數學競賽培訓，她所佔有的資源是前難以想象的。

做飯本身不難。科技的發達帶動了各種做飯工具的出現，電飯煲高壓鍋燉鍋都好用得不得了，做飯燉湯炒菜滷味只需要定個時間就行。只要hetubook.com.com冰箱里有足夠的食材，她做個一湯也就二十分鐘，有時候李知行還會幫她，兩個人幹活就更快了。冰箱里的食材一周買一次，總共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哎呀……還有個大美女呢……」男生的視線在李知行身後一轉，視線長久停留在唐宓身上，跟見了鬼一樣，「我去，這不是唐宓嗎？」

李知行瞬間給出了答案。

此言一出，男生再次大驚失色，伸手指著唐宓，簡直不敢相信。

「就是賭博網站吧？」唐宓一臉無法直視的表情。

唐宓轉過視線，對如此沒下限的話無法評論。

「雖然難，但課本里說的，都是真理。」李知行說，「譬如辯證主義、資本的剝削本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些理論，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唐宓沒參与他們的討論，繼續兢兢業業完成自己的課程，只不過，她覺得自己受李知行的幫忙實在太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會努力幫李知行做一點事情，比如，有時間的時候，去樓上幫著做一頓晚飯。

「是的。」

何樹森衝著她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拿起手機接聽。

何樹樹森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查詢酒吧的狀態卻專註無比，五分鐘后他打了個響指：「搞定，查到了，兩公裡外的『ROSE』酒吧，今晚很熱鬧。」

食材準備到一半，浴室水聲暫歇，何樹森推開浴室門出來，他只穿了褲子，光著上身，脖子上搭了塊浴巾，靠在開放式廚房的吧台上喝水唐宓瞥他一眼，看到一身的腱子肉。

不等她拒絕，李知行接著說下去：「往返機票我出，我要你去波士頓，是有事要你幫忙。」

「居然不認識我了……」何樹森沉浸在重重的打擊之中，在電梯里用見鬼一樣的神情看著唐宓，「李知行，你倆怎麼在一塊兒？我去，我就知道高中的時候你倆關係不一般啊！」

「……」

唐宓沒什麼評價別人的愛好，這麼多年她奉行的生活模式一直是「求同存異」四個字，但何樹森的話她還是覺得精神上產生了輕微不適感。

唐宓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要說什麼？」

「我和羅志維溝通時遇到了一些問題，他的研究和我的想法有一定程度的偏差。簡單來說，就是思維不合拍。你和羅志維認識的時間更久，也了解他的思維方式，為了避免我們見面時出現雞同鴨講的局面，我認為如果有你這樣對我和他都比較了解的人在，我們的溝通會順暢很多。」

是否會後悔，她想，她也不會知道。人生的選擇就是這樣，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當你走上了一條路並只能朝這條路走下去，你永遠不會知道另一條路會怎麼樣。

唐宓看著他，想起他和李知行的戰略合作關係，還是指了指他的唇：「那個，你嘴上，有紅色的唇膏。」

美國高校在感恩節期間，通常會放個兩三天假，再加上周末兩天，這四五天時間，大部分學生會選擇出去旅遊。而唐宓原本的計劃是在這個假期把手裡的論文完結投稿，再撰寫碩士論文的開題報告，不過李知行有要求的話，她也不是不能壓縮時間。

她下意識看了看跑車的主人，漂亮的金髮美女，細腰長腿，雪膚紅唇，看上去著實性感。

何樹森絕不是外表所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實際上對女性心理的揣摩可謂爐火純青，唐宓臉上的糾結他看在眼底，於是頗為好心地問：「怎麼了？」

hetｕbook•ｃom.ｃom何樹森挑眉而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看了看手指上的紅色痕迹，解釋道：「這妹子太熱情了。」

李知行瞥他一眼，拿著何樹森放在桌上的手機扔過來：「自己上網查。」

第二天下午，她從學校歸來，剛剛到公寓樓下就被閃瞎了眼睛——一輛拉風的紅色敞篷跑車停在公寓樓下，車上一男一女正在接吻，唇舌交纏氣氛纏綿難分難捨。

唐宓先回了趟自己的公寓放下書包，然後如之前一樣去了李知行的公寓。

他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佔據了李知行的另外一個房間；孫軒工作之餘，基本上每兩天就來一次伯克利的這套小公寓碰頭，即便有事無法來，他也會選擇視頻通話，和其他兩個合伙人交流。有人分擔了部分壓力，李知行也減少了去學校的次數。

何樹森精神抖擻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啊，我終於可以擺脫原始人的生活，接觸廣闊的世界了！」

何樹森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笑了。

「他做公司的市場開拓，發展客戶。」李知行說，「他在這方面確實有長處。」

李知行嘴角微微一揚，看了她好一會兒：「感恩節的時候，你有時間嗎？」

唐宓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

異國他鄉被人叫出名字，唐宓的震驚半點不遜於對方，她看著面前身材高大的男生，謹慎而禮貌地開口：「你是誰？」

李知行語氣平和，但眼神中略含警告之意，何樹森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唐宓沒理他。

兩人回到公寓已經是下午時分，唐宓和李知行都習慣走樓梯回公寓，這次卻是例外，李知行目光在電梯前一掃，徑直朝著電梯口走了過去。

「是的，他是哈佛的助理教授。」

何樹森的意思唐宓聽出來了，她看著鍋，隨口說：「無論是你還是李知行，都沒關係。」

唐宓抽了抽嘴角。她來美國有一段時間，加之為了學口語看了不少美劇和美國社會學方面的圖書，知道美國人在性觀念上相對開放，因此倒不算太在意。

唐宓自然也沒理他。

何樹森笑著拉開了跑車車門下車，美女衝著他比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笑吟吟地重新發動汽車，小敞篷車在街上流利地掉了個頭，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易地而處，如果自己準備創業開公司，首先需要做的是什麼？是招募人手。李知行就算再能幹也無法滿足自己的野心，他需要幫手，還得是非常強力的幫手。

「嗯？」

男生得意揚揚地笑了：「哈，給你個意外之喜嘛。」

對此，何樹森莫名驚詫。

接下來何樹森的行動刷新了唐宓對他的認識，也進一步證明李知行的眼光不俗。

「是什麼？」

兩人走到電梯入口，何樹森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張卡片，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何樹森從善如流，拖著行李大包小包就去了卧室。

電梯到了四層，三人走出電梯，李知行開了門，示意何樹森和唐宓進屋。

李知行坐在沙發上，用一種微妙的無奈態度跟唐宓解釋：「如你所見，這就是我的另外一位合伙人了。」

「是的……」

「哈，我和她又不一樣。」何樹森陡然來了精神，「知行，你跟我說說，你們學校旁邊哪些酒吧不錯？」

一個背著大包小包還拉著個行李箱的高大男生正在金屬電梯門前等待，他和李知行顯然非常熟悉，滿臉熱切地一掌拍在李知行的肩膀上。

既然不是你的愛好，你還跟她們這麼如火如荼？

「喂，李知行，你ｈtｔps://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m可算回來了。」

唐宓迅速收好臉上的遲滯表情，反問：「你不是說你哥哥有心理學學位？」

「這樣啊。」何樹森盯著電梯里顯示的樓層數「4」，用一種奇妙的目光看著唐宓，「你在李知行這裏住？」

唐宓無言地思考著一個深沉的問題，何樹森不是昨晚才去的酒吧，怎麼今天就和這麼位美女當街打得火熱？

李知行不在家，唐宓沒什麼可以和何樹森聊的，專註手中工作，麻利地把西紅柿倒進鍋里。

唐宓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目睹何樹森這次「充電」的成果。

「那算了。」何樹森沒再勸，打了個響指，「我自己去了。」

「唐宓，你看著冷冰冰的，居然做飯還挺像樣的。」

如果她當時真的一意孤行選擇了退學，這樣的話，能否考上京大，也將是一個未知數；雖然也會認識葉一超，但是兩人絕不會有太深的交情；她依然會認識嚴曉冬和丁霄霄，但絕對不會保持聯繫；至於和李知行，這可以想見——一定是老死不相往來。

周末的時候唐宓再次敲開李知行的公寓大門，就看到何樹森死魚一樣趴在桌子上。無論是誰，進行了若干天思維風暴一樣的洗禮之後，也不會太輕鬆。

「哦。」

「我當時是恨不得你退學，不過李知行不這麼想。」何樹森聳肩，「他氣得要命，說我多管閑事，罵了我一頓。尤其是他知道你真的打算退學之後。」

她自己學金融經濟的，對市場行業的了解及國內企事業單位微妙人情世故的認知都不如何樹森。

她退學的心意非常堅定，老師和校長一起上陣，三番五次地勸說，希望她留下來。

唐宓可一點沒想到，自高中畢業到現在，快六年時間過去，居然在如此遙遠的異國他鄉重新看到了何樹森；唐宓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李知行和他也還是有聯繫的。

「不知道。」

而何樹森極為體貼地沒有多問，只看著她的側臉，滿臉思索之意。

如同塵封已久的燈泡被人點亮，那瞬間唐宓醍醐灌頂。她明白了李澤文身上的學者氣息從何而來。在美國，教授的級別有三種，助理教授、副教授、正教授。助理教授雖然不是終身職位，但是以李澤文的年齡而論，並不多見。

李知行冰箱里的食物是不少，有時候晚上從學校回來后，他常常在宿舍招待唐宓和紀文靜吃點消夜什麼的。

總的來說，中國人的體格不如西方人，中國男人的體格和西方人更是差距大，唐宓不止一次聽到學院里的中國男生抱怨在美國買不到特別合身的衣服，但何樹森是個例外，他骨架子確實很西方人。

何樹森聳肩：「『for one night』而已，我完全沒有跟她長期發展的打算。西方雖然美女多，但不是我的『type』。」

「那聊吧。」唐宓回答。

何樹森騷包地在鏡子前轉了兩圈，確認自己的外形無可挑剔之後，如風一樣消失在大門外。

「……」

何樹森，是兩人中學時代的校友，平行班的男生，體育不錯，和李知行關係很好，曾和她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件。何樹森原本就生得身材高大，在國外生活這些年後，體形更加魁梧，皮膚晒成了棕色，頭髮剃成了板寸，怎麼看都很接近西方人，冒充橄欖球隊員大概都沒什麼問題。他形象改變太大，也難怪唐宓第一眼根本沒把人認出來。

「高中時有一次，你差點退學，那事是我做的。如果是李知行授意hｔｔｐs://ｗww•heｔuboｏk•ｃoｍ.coｍ的，當時校長根本不會再問你的意思。」

何樹森大大咧咧跟她招呼：「唐宓你回來了？」

「住宿不用擔心，我們住我大哥那裡。」

「嗯……是的。」

「好啦，給我點面子嘛，高興一點。」男生拍了拍李知行的肩膀。

「對，不過賭博網站在國內是非法的，打擦邊球都不行，他賺了一筆后被取締了。」

唐宓內心還是充滿了糾結，看著他欲言又止。

「嗯」何樹森拿著數份厚厚的文件從客房閃身出來，一邊啃著半塊冷掉的比薩一邊說，「你說的事情我考慮了很長時間，有好幾個想法。」

說是老同學，其實高中時候兩人說話不超過十句。

唐宓有點吃驚：「你大哥？是李澤文先生？」

她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抱著書準備繞行離開，恰好車上的男女終於結束了長長的親密，男生抬起頭來，和她來了個直接對視。唐宓眼角頓吋一抽，是的，就算她接受能力不錯，但她也沒想到，當街表演熱辣吻戲的人正是昨晚嚷嚷著要去酒吧放鬆的何樹森。

唐宓扣上高壓鍋蓋子，定好時間。

她想起李澤文的臉，以一種很奇特的心情點了頭。

當年不知道李知行為人如何，現在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李知行當時是生她的氣，但他不會偷偷摸摸搞小動作。唐宓估摸著，如果他真要對付自己，自己壓根連申辯的機會都不會有。

「哎，搞半天地主還要我自己查酒吧，真慘啊。」

那瞬間唐宓明白了李知行為什麼一定要找同齡人當合作對象，年輕人的活力、勇氣和靈性，再加上思維碰撞所產生的火花，燃燒起來，宛如夏季的太陽那麼迷人。

「我在這套公寓的三樓，」唐宓說，「李知行幫我找的公寓。」

唐宓略略點了頭：「我知道。」

唐宓一怔。舊金山到波士頓距離遙遠，交通工具只有飛機一個選擇——感恩節期間的機票堪比國內黃金周，往返機票不會便宜，唐宓可沒有去波士頓的預算，要李知行出錢，也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退學是有些可惜，但也並非不能接受。她才不相信自己在鎮中就無法繼續學習。

個人的討論由淺到深，公司的架構、人員的配備、技術人員的招聘問題，營銷團隊配置問題、伺服器的投資問題、每年度的計劃問題——所有人都是新手，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三個人的討論氣氛極其投入，往往不眠不休，拍桌子敲板凳互相對罵都是有的，唐宓眼看著他們建立起商業方案又一次次修改和成熟。

唐宓問：「要不要喝咖啡？」

「果然厲害的人到哪裡都厲害啊。」何樹森敏銳地閃避了這個話題，轉而和唐宓攀談起來，「你來美國多久啦？」

「總之。」何樹森一臉的深不可測，「澄清一下當年的事情。雖然李知行當時對你很生氣，但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也無意為難你，你是否在意不要緊，總之我應該解釋。」

下一瞬，他臉色忽變，在一句「我馬上過來」后匆匆掛上電話。

「政治學。」

真的打算退學了。高一讀了兩個月後，她發覺對宣州中學的環境無法適應，挂念外婆，再加上班裡還有看自己不順眼的李知行，這所學校待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你要說什麼？」

李知行沒什麼意外，問他：「你不是明天到？」

李知行對此很不樂意，叫她不用折騰，他們幾個男生又不是沒生活能力，無論是做飯還是叫外賣都很簡單。唐宓也只是搖了搖頭，認真道：「沒關係，和_圖_書我很願意。」

何樹森還真沒客氣，直接選擇了兩人的過往作為談話的開端。

「李知行，我們一起去吧！改善一下你的夜生活！」

李知行找合伙人，果然夠水準。

「之前和其他人合辦過一個博彩網站，發展得還不錯。」

李知行不以為然：「我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可驚喜的。」

李知行倒是忍不住笑了，點評道：「你們關於『放鬆』的認知差得太大，矛盾大得不可調和。」

「不行了。」何樹森呻|吟著，「我需要放鬆。」

「唐宓是今年秋季來伯克利當交換生的。」

「陪我去一趟波士頓，怎麼樣？」

孫軒也不辭辛苦地驅車從矽谷趕來蹭飯，嚷嚷什麼「得美人一飯之恩，餘生足矣。」

電梯到了三樓，唐宓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唐宓驚魂未定地看著何樹森，她可從來沒有見過何樹森露出這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非常吃驚。即便唐宓不愛多管別人的閑事，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怎麼了？」

「我大哥正兒八經讀到博士的專業是政治學，心理學是輔修。」李知行略略收了點笑容，蠻開心地解釋，「政治學真正博大精深。只不過，我們之前教育的方法有偏差，導致大部分人聽到政治都覺得苦不堪言。」

雖然已經被取締，但用來證明何樹森的市場營銷能力，對李知行來說足矣。

這一點唐宓還是能夠想象到。真正的政治學是個浩大的工程，需要對社會、經濟、法律、宗教、歷史等學科都有深入而細緻的了解，正因為如此，政治學極其難學。

「你哄誰呢！」何樹森完全不信，「你又不是唐宓，不可能完全不聚會，總會知道那麼兩家。」

何樹森一臉的饒有興緻。

唐宓睜大眼睛看著他——這卡片難道是剛剛那美女給他的？

何樹森沉著臉道：「李知行出車禍了。」

他最後總結道：「當然，有錢的男人中也有例外，比如李知行那種感情潔癖」

何樹森已經本科畢業，沒什麼繼續啃書的打算，畢業后的這一兩年在美國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比如參加過冒險旅行，開車過大峽谷、阿拉斯加，游遍了全美，所有能去地方都去過了，然後，他接到了李知行的邀請。

到底是曾經的老同學，哪怕當年做高中同學的時候關係惡劣，唐宓也回答了他。

「不需要！」何樹森一臉嚴肅。

唐宓現在對他的印象好多了，很欣慰李知行能找到他作為合作夥伴，因此她還是努力提出自己的建議：「那你好好休息下。」

他走進了自己，片刻后已經換好衣服出來——長袖翻領T恤外罩了件淺灰色外套，還戴了副騷包的墨鏡。

是的，她也終於想起來了。

「休息？」何樹森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表情詭異地看著唐宓，「我必須去『party』充電才行！」

片刻后他拎著一串香蕉，大口吃著半塊比薩，大發感慨：「你冰箱里的食物真豐富啊！給你點贊！」

「……」唐宓瞠目結舌。

此時的何樹森站在寫字板前滔滔不絕，一套一套的方案彷彿不要錢那樣拋出，他將公司的客戶群體分為三類，對不用的企業購買力進行了分析，策劃了方案——唐宓不敢說每一個方案都很出色，但有點不能忽略，這些方案完全考慮到了國內大多數企業的現狀，可操作性非常高。

電梯「叮咚」一聲，開了門。

李知行指了指另外的一間卧室：「把你的行李拿進去。吃飽了談正事。」

「沒辦法，外國女人就喜歡噴香水，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