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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來到了這座城市，他們內心的感觸和上次很相似，但更沉重。困難一山總比一山高，營救黑曜的難度和潛入夏娃核心機庫的難度顯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黑曜換位思考了一下，「聯邦最高領導人的機密辦公室？」

先前和幸運鵝進行交談的時候，隗辛特意告訴過她，會派人和她聯絡。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隗辛食指按了按太陽穴，「我考慮過這一點，假如夏娃想要對亞當動手，那麼我們就需要幫助亞當進行防禦。不過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其實並不簡單。」隗辛搖搖頭，「假如真的到了需要聯邦觸發底層指令自毀人工智慧的危急時刻，指令密碼當然越簡單越好，複雜的指令在這個時候毫無用處，還會拖延時間。其實核心機庫並不是唯一的能夠輸入指令的通道……另一條通道，你們可以猜一猜在哪裡。」

「所以我說了，這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隗辛鄭重其事地說，「因為我們的計劃死亡率實在是太高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們的確有著很高的失敗的可能，得想明白我們滿盤皆輸之後需要如何挽回局面。計劃二隻是挽回局面的辦法，我們到時候只能放棄隱藏，強闖進去和夏娃硬碰硬了……我們全部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抹消夏娃。」

黑曜：「我也沒有。」

她穿著街頭風的藍紫色夾克，裏面是一件修身的黑T恤，臉上佩戴繪製著繚亂塗鴉的面罩，褲子上和鞋子上都鑲嵌鉚釘，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旅行包，看上去和尋常的街頭青年沒什麼區別。

「下達完指令后呢？」琥珀問，「我們要怎麼觸和_圖_書發底層指令？」

所謂的極端情況，是指外星人入侵、世界末日、內部戰爭爆發聯邦政權被推翻之類天災。

「原本這個時間應該會在12日，但是檢修日期突然提前了，在亞當進入升級狀態的同時，夏娃也會迎來檢修，這可能是由於聯邦需要進一步確認夏娃的狀態。不管怎麼說，我們的準備時間變少了。」隗辛說，「我的初步計劃是控制住為夏娃進行檢修的技術員，用精神能力對他的大腦下達指令。」

就這樣連續行駛了兩站，列車門照常在停車點打開。

「不全是，另一位還沒跟我聯絡……先做眼前的事吧。」隗辛輕微地皺了一下眉，「我用空間漩渦轉移到這裏體力消耗了不少，先步行移動一段距離吧。」

一個女性……從身形來看是個成年女性。

「但是隔壁維修組的一個同事和我關係比較好，他還向我抱怨周五周六又要加班了，因為上頭突然通知要去檢修人工智慧夏娃……」楊珊小聲說，「我可以告訴你他姓什麼名什麼、住哪裡，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用導彈轟炸可能只能摧毀機庫的其中一個樓層或相鄰的樓層，其他的樓層會完好無損。就算用導彈把所有的樓層都給摧毀又如何呢？觸發不了底層指令，就無法從根基上動搖夏娃，夏娃的數據備份依然會存在，換一座主機轉移了數據它就能繼續存活，而觸發底層指令，則可以強行命令夏娃將所有的數據備份也全部自動刪除。

……

核心機庫所處的樓層全部用高強度材料鑄造，再加上其位置本來就在地下，甚至能擋住小型核彈的襲擊，白鯨市那種足以席捲半www.hetubook.com.com個城市的電磁風暴也拿這座建築無可奈何。

今天她本可以不加班，但是某個同事要結婚了，百般央求之下和她調了個班，於是楊珊留到了深夜。

隗辛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我穿戴了模擬人皮面具，特意換了身裝束融入人群，你居然還能認出我？」

她忍不住瞟了瞟跟著隗辛進來的兩個男性，他們進了電車后就各自落座，好像並沒有把多餘的目光分給她。

這樣炫麗景象，這幾周來她每天都能看到，已經快看膩了

電軌車停下，機器人自動播報提醒乘客上車，楊珊打著哈欠坐到了電車裡。

琥珀：「這是哪裡的話？我沒有聽說過這種話。」

「你說你來聯邦行政中心接人，是要接她嗎？」琥珀說。

「不用害怕，監控已經被屏蔽了，你身上的設備也已經被屏蔽了。」

網路安全部簡稱為網路部，平時需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從人工智慧故障到網路環境監控，再到和緝查部合作在網上追蹤網路犯罪團伙，在信息時代，網路安全部負責的那部分工作對於聯邦來說極其重要，它是聯邦政府存續下去的基石之一。

「我想要的主要是負責檢修夏娃的人員名單。」隗辛失望地說，「你在內部有沒有機會拿到？」

「沒錯。」隗辛說，「不過要從這裏輸入自毀指令的話，需要聯邦最高領導人通過生物驗證，並且獲得至少兩位正部級及以上官職的領導人同意。要通過這條路徑得手太難了，跟找死差不多。」

幸好地軌和懸浮物電軌車都是二十四小時運作的，加班到多晚都能回家。

她手指一點，通訊器顯示出一個時間，9月9日。

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coｍ「很簡單，在核心機庫最中央的輸入埠輸入一串固定片語就好了，片語是當初亞當夏娃創造者研發團隊所有成員的名字首字母，次序是按職位大小排列的。」隗辛的手指在光屏上一劃而過，給琥珀黑曜發送了一份名單，「這就是研發團隊所有人的名單，你們倆最好也把這個給記下來，以防萬一。」

進入核心機庫並非易事，那裡有激光切割陣，地板上通著高壓電，一旦檢測到生物進入其中就會自動通電，極高的電壓甚至能把人直接電到炭化。

「是我們家鄉那邊的話。」隗辛略微解釋了一句，「總之我的選擇是在夏娃對亞當下手之前幹掉它，這樣就不存在入侵了。」

楊珊說：「不能……維修組和我不是一個小組的啊！你要這個是為了幹什麼？」

隗辛、琥珀和黑曜三人抵達聯邦行政中心。

「是啊。」隗辛說，「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網路安全部也是夏娃主管的部門，貿然和她聯繫可能會導致她暴露，不過我知道她家住在哪裡……」

「嗒……」

楊珊只是個信息記錄員，乾的主要是信息記錄和信息歸檔的工作，每天要處理非常多的文本，工作量很大，經常忙到深夜才回去。

鋼底靴踩在地面上聲音並不大，可是楊珊突然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驚醒，但是卻近乎是本能般朝電車門看去。

這話剛說出口，琥珀就立刻反對：「核心機庫內部也有監控存在，那裡不像正常的民用建築，是不存在任何監控死角的，漩渦一開就能被發現，夏娃會知道我們想要幹什麼，它會立即殺死你的同類，調動核心機構的防禦機制對付你m•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ｍ，你可能根本走不到可以輸入指令的地方！而且我們的行動會暴露在聯邦、反抗軍多方勢力眼裡……」

某位網名幸運鵝真名楊珊的玩家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網路部大樓。

隗辛也愣住，「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拿不到嗎？」

「能不能把你們網路安全部的人工智慧檢修人員名單給我一份？」隗辛側頭說，「能弄到嗎？」

車門咔嚓關閉，電車行駛，她眼皮控制不住地打架，列車上的機械音播報在她聽來朦朦朧朧。深夜，忙碌的人們都已歸家，電車上沒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

「啊……」她剛發出一個音就驚恐地閉上了嘴，拚命使眼色。

「只能希望局面不會糟到那個地步了。」黑曜苦笑，「我們的那位同伴鏡子……也就是亞當，它要檢修，夏娃會不會趁虛而入對付它？它覬覦亞當的許可權很久了。」

黑曜眼神一動，「你的玩家朋友？」

極端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沒有。如果將來的某一天世界大戰政局混亂，「起義者」佔領了聯邦，要奪取聯邦這些年來積累的所有科研成果，那麼人工智慧底層指令具有了被觸發的可能。

「由於我們本周的第一目標是摧毀夏娃的機庫，而我們的隊友『鏡子』又不能時刻給我們提供幫助，所以需要先做好行動規劃。」隗辛條理清晰地說，「近期夏娃不會進行檢修升級，它的系統不會被關閉，不會像緝查部的人工智慧一樣陷入休眠狀態，但是夏娃是有例行人工檢修的，下一次的例行人工檢修就是我們的機會……或許也是我們這一周唯一的潛入機會。」

她身後是兩個男人，也是一副尋常的打扮，每個人身後都背著包，和_圖_書也都戴著面罩。

「是的，不過不用擔心，我在裏面有人。」隗辛說。

「以上是計劃一，宗旨是偷偷潛入。」隗辛說，「我還有計劃二，計劃二是直接把空間漩渦開到機庫……不過計劃二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

炸機庫的後果是讓夏娃重傷，觸發底層指令則能讓夏娃徹底死透。

9月7日晚，23:00。

00:39。

「輸入這個夏娃就能自毀了嗎？」黑曜說，「總感覺這是不是太簡單了一些……」

楊珊鬆了一口氣，「直覺。我覺得在這個時間段來找我的只能是你了。」

她在候車點等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依然閃耀，全息投影營造出的光束投射在她身上，但是她沒有絲毫的心情去欣賞。

「但總歸是有路的。」隗辛聳肩，「我們總不能連續綁架兩位部長再綁架聯邦總統逼他們就犯吧？對比一下綁架他們的難度和潛入機庫的難度，你會發現還是潛入機庫容易點。」

楊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著那個女人的腳步移動，她看著對方走到自己跟前，忍不住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在對夏娃的機庫了解不深的時候，隗辛是真的想搞來幾枚大威力導彈開一個漩渦，把導彈往裡頭一扔就完事。

「叮——」

「好像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琥珀猶豫地說，「那麼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敲定了，去襲擊聯邦人工智慧檢修人員？我記得他們隸屬的部門是網路安全部？要怎麼分辨誰是負責檢修的人？也許他們是輪值制的，我們要先搞到內部名單……」

楊珊當場愣住，「你要是說這個的話，那我就知道了。」

琥珀幽幽道：「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計劃跟找死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