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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

作者: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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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題

第九章 無題

驀然驚醒,卻看見何冬有些焦急地站在身側。
在這樣的一個瞬間,出於本能,她幾乎要推開他的侵犯,但那雙眼睛里的卑微祈求,似乎痛苦地流淌到了她的心裏。
看著倉惶得連看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便逐漸遠去的身影,夜宴重新坐回軟榻之上,端起冰涼的茶喝了一口,感覺苦澀而冰涼的茶水在口中里蔓延開來,勉強把茶咽了下去,身體無力慵懶的靠在榻上,白晰的容顏在陽光下綻放出說不出來的嫵媚。
「到底是皇姐細心,想得周到。」
搖曳的燭光照耀著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影,那種情景是如此的溫馨,如此的濃情,夜晚的暗色似乎都被散褪,恍若一對衷情的情人,正在脈脈地,深情地交纏著,誰也捨不得放開誰。
身形頓了頓,伸手扶住了她柔軟的身體還有些僵直地躺在自己懷裡。他的眼細細眯起,朝著身下的人彎起薄唇笑了笑,一縷烏髮垂在腮間,如盛放的牡丹般艷麗得動人心魄。隨即俯下頭,抵住夜宴的唇,深深吻住她,熱情地,急切地,一陣瘋狂地吮吸侵蝕。
「啊,你瘋了!皇上!錦甌!!」
宮人上前低聲地提醒。
他的手顫抖著擁抱著她,好似在暴風雨後艱難存活下來的濕透芙蓉花一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麼的彷徨脆弱,無措而美麗。
夜宴的眼裡不自覺地充盈著脆弱和殘忍的掙扎,許久許久,她終是緩緩地,輕輕地擁住了他。
她這才看見,錦甌身後白紗素袍的男子,十七八歲的年紀,眉宇清秀,胸前蟒綉團紋顯露了他王爵的身份。
用身軀壓住身下人的掙扎,一隻手平滑地移到了她的腰畔撕扯著裙帶,用另外一隻手托起夜宴的臉頰,輕輕撫摩她的嘴唇之後,在那雙淡色的嘴唇上印下了自己的吻:「朕喜歡你叫朕的名字。」
她斂身揖禮。
唇角便若有若無地浮上淺淺一縷笑,轉頭望向窗外芙蓉花田,正值微風拂過,圓綠的葉子被清風吹得翩翩然然。
撲面炙人的空氣,連湖畔有些潮熱的風,都無法緩解。也許走得太過焦促,直直地撞上迴廊轉角斜剌步出的身影。突然襲來熟悉的龍涎香,讓她大驚之下向後微倒,何冬連忙上前攙住幾乎跌倒的她。
徑直穿過迴廊,迴廊後過了青康門,就是出宮的玄天門。
和圖書「王弟一路辛苦了。」
快步來到床畔,掀起玉羅紗簾,錦甌正迷迷濛蒙地睜著眼,胸口不住的起伏,一雙眼睛蒙上了迷霧似無防備的無措,嘴唇微微張開著,喉嚨深處還隱隱壓抑著呻|吟。夜宴側身坐在床沿上,一雙手輕輕地、柔和地覆在他的額上,只覺得一片灼熱滾燙。
錦淵一時語塞。那長長劉海下的重瞳一瞬的波光,瀲灧而清冽,竟然令他心生畏懼。
「皇上。」
這一日,她在御苑涼亭中倚著雕欄納涼,前面有一帶芙蓉,花光燦燦,從花間葉底望去,四圍是水,只有一條石樑橫跨著,下面的河流,由黎山引入,經過太液池環繞皇城。在亭上遠遠地望去,堤岸上一帶,綠柳成蔭,老槐盈盈。
錦甌一雙黑得彷彿是地獄一般的眼睛帶著殘酷的笑意掠過謝流嵐,落到不慌不忙毫無羞窘的夜宴身上,連帶著的語氣也透著漫不經心。
「你是朕的,你是朕的……你……只能是朕的啊……」
對於近似無理取鬧的錦甌,夜宴選擇邁步離去,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一雙強勁的手臂忽然把她攔腰抱起,隨即,微弱的衣料摩擦的聲音和熏香的味道一起在她的耳畔和呼吸間瀰漫開來,兩條密和的人影開始在殿內動了起來,彷彿是天生貼和一般的親密。
「怎麼了?」
「鏡安夏季酷暑,比不得北方清寒,無奈只有早些下葬。」
「決不。」
「對了,朕在御花園設宴為七弟接風洗塵,皇姐你……」
半垂落的雨過天晴色的幃帳遮住了床上相互交纏的人影,遮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進行著纏綿的,隱約慾望的粗重和壓抑痛苦的低吟。
「皇兄先請。」
「皇上,我和他本就是夫妻,難不成我犯了什麼王法天條。」
冰得幾乎凝結起來的聲音響起,迷濛間看到熟悉的人站在翡金屏風前,明黃的絲綢長袍似被金色的光芒鍍燃上流動的璀璨光彩,那名比金絲錦緞還要艷麗男子,正用針一般銳利的視線打量著他。
「皇姐在父皇大喪期間,還是有這麼好的心情啊。」
結髮為夫妻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你下去吧。」
「那王弟,我們走吧。」
「我終是負你良多……」
「你!」怒火被瘋狂挑起,噴薄而出,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胸https://www.hetubook•com•com膛微微起伏,勉強地彎起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努力地柔和下語調,「你是朕的,夜宴,你只是朕一個人的,你忘記了嗎,那日你說過的。」
心中低嘆息,他終是他今生今世的禁錮,永世無法掙脫。
驚慌地看到他一瞬間浮現了出來的陰毒表情,下意識蜷縮成一團,只能感覺到身上的衣物被粗暴地剝除,素紗的孝服撕裂的聲音也在空氣中響起。
溫煦的嗓音果決而謙恭的響起,卻並沒有傳達到那明亮如星的眼中。
強硬的分開夜宴微微抵抗的嘴唇,這樣帶著掠奪的吻,不容拒絕地蠻橫闖入。感覺到夜宴激烈的反抗,錦甌那掠奪一切似的氣勢,任何人也抵抗不了的激狂在他的身體里蘇醒了過來,她的抵抗掙扎更加刺|激了這種激狂,讓他的動作也逐漸狂暴起來,挑逗地愛撫著胸,腰,臀,毫不溫柔的親吻著。
記憶中她也是夜夜驚醒,可是從沒有人陪伴身旁,舅父只是告訴她夜氏的繼承人就要堅強,於是只有夜夜難眠。可是和至少還有夜氏庇佑的她比起來,他的日子想必更加難過吧?
那如水雋秀的男子,微彎起唇角……
「出宮,回府。」
錦甌又怎會察覺不到,她漸漸的心神恍惚,若有所思,他卻仿若太液冰封,不動聲色,照舊的纏綿悱惻。
一陣陣胸襟為暢清風裊裊,沁入心脾。夜宴禁不住疲倦,卧在涼亭上昏昏欲睡。
他的眼下有著隱約疲倦的影子,唇角輕勾著的笑意卻令雙眉間的縱紋,深得令人膽寒的觸目。
樹蔭粼粼地映在福王臉上,搖曳不定的光影襯得錦淵的目光,炯炯且若有所思。
「別怕,我就在你的身邊,睡吧。」
夜宴艱澀地看著滲透到殿中的沉沉夜色,清秀的容顏卻是肅然的冷情,微翹的嘴角似是隱藏了數不盡的譏誚與睥睨。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離開我……好嗎……」
夜宴的思緒撕還有幾分恍惚,腦中閃過的卻是那夜錦甌緊擁著她,喃喃祈求著:『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然後,她聽到自己的震動著的聲音,在夜色沉沉的中飄蕩。
看著夜宴飄然行去的背影消失於迴廊拐角,錦甌美麗和圖書唇邊揚起,面上如常淡笑。
「微臣叩見皇上。」
從容不迫地瞧著夜宴,英俊的面龐上流露出凜冽神氣,有著叫人不能置疑的篤定與堅毅。
「夜宴!夜宴!」
看到了錦甌眼裡那好似要噴出火來的目光,謝流嵐用力地咬牙,感覺血腥的味道瞬間在口腔里瀰漫開來,勉力發出聲音后,立刻後退而出。
驀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拋在萱軟的床上。
那一夜之後,夜宴依舊留在了旒芙宮中。
玉色的手猶豫著抬起,她輕輕地伸出,幾乎碰了碰錦甌的肩膀,卻又彷彿被燙到了似的立刻縮回來,夜璣端冷酷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
她他終於沒有迴避他可稱逼視的眼光,坦然相對,眉宇間浮起悲傷而無奈的神色。
「……好的……」
說完后又是一揖,便步履輕盈地離去。
這個彷彿在尋求依靠和解救的擁抱,似乎把他們溶進彼此的血肉乃至魂魄之中。
等到一個吻結束之後,夜宴已經癱在了錦甌的懷裡,抓著他的衣衫,微微喘息呻|吟,汗濕的額依在了錦甌頸項上,手指微微顫抖著,幾乎無力地抓著他。也帶著微弱的喘息,夜宴一陣顫抖,抬眼迎上一雙失去了理智的美麗眼眸。
錦甌無聲地笑了起來,一向悠然的語氣裡帶著瀕臨破裂的慾望。
夜半十分,不知過了多久,夜宴酸澀地睜開了眼。似乎做了場夢,那麼的漫長,也那麼的疲憊。慢慢地清醒過來,有些迷糊的盯著玉羅綉頂帳,輕輕地轉過頭,錦甌,就躺在身側,毫無防備地沉沉睡著,那手臂還霸道地摟著她。
他彷彿沒有聽見似的,依舊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那樣專註,就像是岸上烈焰的苗舌,視線好似要焚燒人。良久,他方才將臉溫柔地靠在夜宴的肩上,微顫地輕聲說:
她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這個男子,她的弟弟啊,即使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經歷了怎樣的廝殺角逐才讓他變得如此。
她的面頰貼著他的額頭,錦甌下意識地輕輕伸出手腕,纏繞住了她優美的頸項,熟練的張開嘴唇,以極度需要安撫的姿勢吻住了她殷紅的唇,柔媚引誘著,品嘗著。
宮內靜極了,遙遙卻只聽見遠處聲嘶力竭的蟬鳴。青瓷騎獸燭台上的蠟還在燃燒著,流下的絲絲紅線,似戀人的眼淚,靜靜滴下。樹和-圖-書影透過輕薄如煙的窗紗映在案上,風吹過樹葉沙沙聲響,好似雨落的聲音一般,而窗外,已是滿天星光。
「朕是為你瘋了。」
對方尖利熟悉的聲音揚聲喝起:「聖駕在此,何人放肆。」
「哪裡,錦淵畢竟是晚了一步,本已為可以見到父皇最後一面,卻沒料到父皇已經下葬了。」
一時間,夜宴只是覺得他瞧上去十分的眼善,只不曾憶起是在哪裡見過,也不覺失禮,直視著那一雙明凈黑烏的眼睛,兀自出神。
「皇姐,急匆匆的這是去哪啊?」
「錦甌……放開我……」
每日除了靜卧養病,就是閑逛在御花園中,觀賞錦繡繁花,柳絲幕雨。夏日正濃,即使是國喪期間的清冷和肅穆,也掩不住一派花香鬢影的喧囂和繁華,便常使得她迷失在一片芳菲之中。
錦甌狂風暴雨一般濃烈的愛撫和親吻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覺得那彷彿要把她融化其中的高熱越來越濃烈,夜宴抓住他也不知何時裸|露出的肩膀,她的眼睛漸漸地迷亂而沒有焦距起來,長長的髮絲在地上拂動,如流水般潺潺。美麗的軀體分明痛苦地扭曲著,想要蜷縮起來,卻又被強行展開。
定睛看去,迴廊兩廓古樹參天,密布濃蔭,或深或淡,在他的臉上映出了班駁的陰影。頎長的身影,略一抬眸,如雪的空漠凝結在錦甌的眼底,夜宴頓時覺得如冰刺骨。
「啟稟公主,皇上下旨,封駙馬爺為正三品的按察使,三日後啟程前往靈州。」
「不可以擁抱,擁抱是會讓你軟弱;不可以軟弱,軟弱就代表失敗;不可以失敗,失敗等同於死亡,而這種死亡的方式,對夜氏是最大的恥辱。」
他心頭一驚,急忙輕推開夜宴,起身跪了下去。
「不準,朕不準!」
「參見皇上。」
勉強支起身,披衣下床,身上那些慾望后的痕迹,緩步間傳來的火辣酸痛,都在顯示著經歷了多麼激烈的歡愛。
感覺她的唇被柔軟的所覆蓋,那濃濃的驚懼哀傷,藉由著這個接觸傳遞到了她的心中,彷彿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似的,錦甌像是懼怕再次失去絕世珍寶一般,用力抱住了她。
就在這個瞬間,一下子接觸到她的溫暖,剛從噩夢裡蘇醒的錦甌,模糊的意識讓他帶著孩子似的純真凝視著夜宴,然後猛地一動,睜大眼睛,撐起身和-圖-書子,有些急切慌亂的從錦被裡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怕……別走……沒有你,我睡不著。」
「微臣……微臣告退。」
聽著他揶揄的口吻,她的心中一堵,力持著一種淡淡的神色躬聲回道。
「看來,朕來得不是時候。」
一時間三人中一片深沉的靜寂,連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音皆清晰可辨,壓迫得周遭的人難以呼吸。
恍惚中,回到了三月紅杏初綻的金陵,顛簸的馬車中,耳邊有人細細地,輕輕地道:「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夜宴就不打擾皇上和王弟,先行告退了。」
錦甌,終是步步為營的精心謀策,敲山震虎地警告於她啊。
黑色的眼睛在聽到哀傷祈求的瞬間軟弱下來,終究沒有推開他,她逃避似地閉上了眼睛。
一手輕置在何冬伸出的臂上,起身漫不經心走向漢白玉的雕欄石橋,那步伐卻越走越快,綴有細小珍珠的絲綢軟底鞋,隨著款款步行,在青石的地面和著衣袖的摩索,發出細微細碎的聲音,最後幾乎愈來愈是急促,但那步態卻依舊保持了風儀高雅。
「皇上,許多事還是不要記得太清,這樣對你我都好。還有,我最近因為生病所以耽擱在宮中,但現在已經好了,明日我想出宮回府。」
她開合了精緻的紅唇,那微翹的唇角,無論怎樣看起來,都有一些跋扈的囂張。
他的手略略粗糙,指間有持劍握筆時磨出的繭,沙沙地刮過有些冰涼的手。
驀然一聲驚呼,在宮內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嚇得她渾身一戰,中斷了沉思。
「錦淵見過皇姐。」
殿中光線晦暗,側頭望去他的臉龐蒼白得毫無血色,模糊的燭光照著,像蒙了一層細灰,黯淡無光,幾似軟弱無依。
「皇姐的消息好靈通啊,朕剛剛給駙馬下了旨,你就知道了。」他似是吃了一驚,面容震動,狠狠地瞪視了她身後的何冬一眼,薄唇隱忍抿成了一道直線:「不過,皇姐你也不用急,謝卿家明日進宮復旨,你就可以見到他了。這是七弟錦淵,剛剛從東山皇陵拜謁回來,說起來你們也是好久沒見了吧。」
「怎麼了?」
這段時日,也許是她有生以來最為愜意的時光,似乎沒有了權利紛爭,似乎沒有了鉤心鬥角。但她的心中還是有魂牽夢縈的念想,恨君無情,卻仍舊不免凄婉得夜半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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