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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

作者: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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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錦淵

第十四章 錦淵

「我真是可憐你,皇姐,剛剛新婚,駙馬就被遠派靈州酷暑之地。」
「拈花來嗅,就不會污你的口鼻了。」
回頭,赫然看到錦淵正站在她的身後,修長的身體在胸前綉著金線團蟒圖案的朱紅的官袍下,似乎單薄得若隱若現。
她毫不迴避地看著對方,似乎探究著他的意思。
「你在玩火。」
「聽話,錦甌,你是黎國的君王啊。」
「王爺,您要當心,沒有當成了獵人,反而變成獵物。」
是的,黎帝凝舒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弒兄殺弟。
「你又是何苦,我好象從來沒有給過你希望。」
「那……可有把火點著啊?」
「我那日在五里亭說的那些話,你並沒有告訴皇兄,這自然就是給了我希望,不是嗎?」
「心情不好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夜狂歡。」他看著她的清秀容顏,彎起的笑容如殿外的月光,溫柔以極,卻也優雅以極,「正好前些日子北狄進上來一批舞姬,她們的歌舞可是一絕,你來看看。」
淡金色的太陽,把寒冷的光薄弱地撒在皇城的玄天門,金色的琉璃瓦在薄薄的白雪下依舊燦爛。開闊宏大青磚御道上,厚厚的錦緞紅氈毯從玄天門一直鋪到了寧夜宮的門前。各宮門殿門高懸大紅燈籠和雙喜字綵綢,喧天的鼓樂在層層褚色的宮牆中回蕩,隨後便是蘇輕涪的儀衛,排列著一對對地過去。前導黃麾兩對,大朝一對,五色綉幡三對,長戈一對,綉幡三對,錦幡三對,雉尾扇兩對,紅花團扇兩對,曲蓋兩對,紫方傘兩對,由紅衣的宮人執著,後面又是一排宮女,各執著系著紅綢的嫁妝。最後面宮人,提著明紗燈三對,緊隨在鳳輦左右。
突然覺得懷中一點冰涼,低頭望去,原來是她玉腕輕抬,那冰涼的指尖輕柔而緩慢滑入他的衣襟,如片羽拂水移到他的胸口。錦甌一僵,身體下意識地緊繃起來,頓時覺得燥熱不堪。
錦淵用單手支了頭,看著她。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她才似乎回過了神,緩緩地抬起頭。
夜宴似乎對他話,不驚不動,只是唇角向上挑起,淡淡冷笑。柳眉輕蹙,雲鬢珠釵搖曳,眼波如深池之水面,波瀾不驚。
青袍的青年男子看見她,便笑了起來,溫和有著淡淡喜悅的笑容足以讓人們忘記他的高貴身份,讓人幾乎錯以為他只是偷會情人的多情郎。
自從中毒以來,她似乎更加的清瘦,正在西落的圓日,把橘紅的顏色像輕紗一般撒在她微微凹陷的容顏上。纖細的手指從寬寬的綉著金絲曇花的袖中探出,握住石桌上的茶杯,細白的牙齒在緋色的唇上烙印下了細細的痕迹,那順勢落在身側的玄色披風貼和著她的曲線,同樣閃爍著美麗的光彩。
錦甌卻不答她,夜宴被他拽著踉踉蹌蹌地,進了太極宮東側的菱陽殿。
夜宴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迷茫起來,帶著暗淡的記憶慢慢轉頭看著亭外窗外。
秋夜殿中有些寒涼,獸形和-圖-書的炭料燃盡了,宮人們靜悄悄地再一爐爐依次添加。紅綿鋪成的地衣,隨舞姬的旋步婉轉起了層層的褶皺。
「我看這明明就是你好色貪杯,還拿我當幌子。」
「來坐下。」
她遠遠地,緩緩地跟在他的身後,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停住了腳步,扶著殿外長廊上的雕龍石柱,秀麗的眉頭痛苦地蹙起,眼波里彷彿有水流過一般,看著他被一群青衣宮人簇擁著的背影在夜色的雪地上,漸行漸遠。
伸手拔去她發簪,烏髮絲綢般潑灑而下,絲絲縷縷在錦紅的席坐上蔓延開來,隨著好似要將她嵌到他的血肉里去的緊擁熱吻,柔軟地鋪墊在身下。
伸出的白晰手指按在胸前,摯熱的氣息隔著絲綢的衣物,滲透到懷中的手上。
「皇上和長公主這是怎麼了?」
如絲的佳釀縈繞在唇齒之間,細膩滑潤,似酸,似甜,又有些苦澀,沁香得入了心脾。
她澀然一笑,自己又斟了一盞,一口飲盡,腦中暈眩之感令她的種種不快都飄然欲飛。於是,又斟了一盞,這回卻有一隻修長的手覆在了她的盞上。
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猛然抓住她的手肘,把她朝自己的懷中一帶。
蘇輕涪坐在鳳攆上,浩浩蕩蕩地來到寧夜宮前。在宮嬪的扶持下,她下了鎏金飾珠華蓋的鳳攆。然後,帝王修長冰冷的手抓住了她,卻是感覺不到一點喜悅的溫度。
朦朦朧朧的遮蓋了視線,也讓她的心焦慮難耐,於是未等他說完,她便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
憋住呼吸,小心地把那遙遠的蝴蝶扯近,直到落到了地面,遠處的侍衛拾起,快步遞了過來,夜宴發現那男子寒冰似的眼神,似乎如此的熟悉,探究地微微偏側了頭,鬢間的髮絲細細地滑過錦淵的面頰,他眷戀似地輕輕磨蹭著,感覺著身前的一顫。
她拿起印章,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路過那名侍衛面前,他們的眼神交錯在一起。她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三尺青鋒,精芒一閃卻是極淡,一掠而過。而他驀然抬首,凝眸中似是染上了血的影子,然後他們擦身而過,她身上的玄色披風迎風飛展出一個優雅的流線。
酒香裊裊撲鼻而來,仿若殿下的舞姬魅誘撩人。
錦淵相約見面的地方,位於鏡安之北,黎山的山腰處,是平民百姓閑時遊樂所在。
杯影酒香,還有婀娜多姿的舞姬如穿花蝴蝶般起舞助興,她真的有些醺醺然了。而錦甌看似在觀看舞蹈,總是狀若不經意地垂下眼,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懷中一杯接一杯的女子。
看著自己愛將,坐在石座上的錦淵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微笑了起來。
寂靜的楓林間使得他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一聲連一聲,彷彿是在有意折磨她敏感而脆弱的心,終於,她眼中掠過陰戾的神色:
看著懷中不能自己陷入回憶的她,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在漸漸變冷,似乎怎樣也無法捂暖,他嘆氣,拉著她的手向寧夜宮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步走去。
燭花搖曳,火光透過八寶琉璃的燈盞輕飄飄地散開,照得恍入白晝,把整座宮殿籠罩在一片緋色的光暈中。
「很甜。」
因是更深夜重,為了適合昏暗燭光,舞姬們畫眉點唇,妝容濃艷,一個個竟是如此地光彩奪目。每一個都有著極嫵媚的容顏,用極婀娜的身姿,如蝶飄舞。一雙雙白玉般的手臂在絲弦的柔靡之音中,不斷變幻著各種美妙的姿式。同樣的舞,這群舞姬跳起來竟是別樣的風姿,輕靈飄忽得霓裳似雪,舞得分外好看。
「你啊……」
面上雖然覆著紅蓋,但步伐卻依舊輕緩而優雅,在眾人的躬身跪拜中,長長的火色裙裾逶迤而過,高貴而端華,只是一旁同樣一身朱紅的錦甌,面上卻是冷得不見一絲笑意。
「皇姐,你可要好好地恭喜朕,朕現今娶了這如花美眷,可都是……」
「你們終究是兄弟,皇上不會取你的性命。」
「公主。」
蘇輕寒飛揚入鬢的如劍雙眉緊緊凝起,那目光幽幽地掠過錦淵的面上。
「可要是擔保他不會加害於你呢?」
身後伺候的宮人連忙躬身上前,錦甌在他的耳邊細細低語了幾句,他便匆匆出了殿外。
他微挑的眸幽幽地望住她,許久,忽然嘆出一口氣,這才緩緩地鬆開了她臂間的手掌,斜倚著宮人慢慢出了殿門。
「我看王弟也應該很冷啊。」
明明是焦急卻被裙裾拖曳得款款的腳步,終於被一雙有力的手拖住,感覺到那火熱熟悉的體溫覆蓋在臂間,她陡然一振,水一樣的情思在這火焰中席捲了過來。
「吁!你不要命了。」
身前他沒有看到,她一雙墨色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慢慢細了起來。
「皇姐,你來晚了。」說著,便把線軸放進了她的掌中,「來放放看。」
她微微地笑了,清澈而且嫵媚,在黑色的夜裡的眼眸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心裏一定在笑,說我必定是個女子,胸懷不夠遠闊,對嗎?其實錦淵,你要這江山作什麼,就算你得到了也無法坐穩,論心計你不如他,論謀略你還是不如他,論手段你依舊不如他。你走的路太過順暢,父慈母愛,天之驕子,什麼你沒有?何必還要同他爭那個皇位。」
她卻不會,但那線軸被強勢塞進她的手中,不想猛然風一緊,她卻也沒有握住線軸,隨著風箏就勢一松,線頓時盡了。
「夠了,你今日的話已經夠多了。東西還我。」
殿內燃著炭火,暖意盎然驟然侵襲,夜宴不可抑制地一個哆嗦,直到她被強制安坐在首席的錦繡御席上,還是有些愣愣地無法回神,不解地看著坐在身旁的錦甌。
想著,那明媚的眼波掃過他,帶著幾分的醉意,「酒無疑香醇上好,可是這喝完了還是會沾染上滿身的酒氣,未嫌品味中下。」
「這個好辦,來人。」
一個月後,十月初七,天降瑞雪,一片白茫茫中,黎m•hetubook•com.com帝錦甌的婚樂響徹九重宮城。
他看著她的神色,俊朗的面上卻是隱隱含了一絲得意,他知道她的面上越是不露聲色,心中越是亂如絲麻。
殿上金鶴爐中淡淡的檀木揉著炭火的青煙,裊裊地飄起,又散開在他們的面前。
「真讓我傷心,」他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子,口氣裡帶了不是很露骨的譏諷以及讚歎,「夜宴,你為了今日能出宮可是煞費了苦心啊,聽說你們昨夜在菱陽殿徹夜狂歡,皇兄連早朝都罷了,怕是還沒有起來吧?」
「都說皇姐絕頂聰慧,真是名不虛傳啊。」
錦甌的薄唇向上勾起,然後只聽擊掌一下,陣陣簫鼓之音悠然響起,舞姬分成兩隊,一隊約莫十人,從湘簾后魚貫而出,款款行至殿前翩然起舞。雖是層層嬌娘的行列,望之也頓生如波的浩蕩,卻也如波的嬌柔。
「怎麼連個風箏也不會放,它要是飛了,你的印章可也就飛了。」
手指稍頓,她輕輕一笑,那時間,清冷的夜色竟也嫵媚了。
錦淵看著她少見的出神,也覺得有趣沒有出聲,只是歪頭欣賞著。
從懷中拿出印章,放到了石桌之上,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低低地說完,便扭曲了一下嘴唇,笑了起來,那眼始終銳利地凝視著夜宴。
「你說呢?」
宮人識趣地放下金勾掛起的重重霞影垂幕,揮退了妖嬈的舞姬。
驀的,她丟開手中的杯盞,執起青瓷酒壺往直接往他的口中傾倒而下,錦甌一個吞咽不及,殷紅的液體泉溪般蜿蜒而下,流淌過脖頸,暈在了明黃的衣袍上,一團團暈開,好似如血殘陽,硃色濃濃。
夜宴笑歪在他的懷中,已顧不得金釵從髮髻滑落。
「皇上,你醉了,春宵苦短,莫要負了這美景良辰。」猶疑了一下,還是把纖細的指撫在他的手上,有些心疼,也不敢大聲,只是低低地輕哄著他,「來人,還不攙扶皇上去寧夜宮。」
不一會捧了滿盤的各色折枝鮮花,放於他們的身旁。
「所以我要終是要笑你,女子始終是不懂男人的心。沒有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便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沒有那皇位,我就要終日憂心他何時下手除掉我。」
抓著她的手,大步走到亭中緊挨著坐下,石桌上已經備好了各色果點。
他的眼睛猛地眯起,不知為何在看到她和錦甌親密耳語后,現在平淡如永不融化的寒玉一般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鮮少有危險情緒波好似毒藥拂過了胸口。
蘇輕寒走到涼亭中,緩緩躬身行禮后,然後斂了斂石青的衣袖,淡淡然道。
「哈哈哈哈,他和我身上流著的可都是父皇的血,父皇當日怎樣登上皇位,登上皇位又做了些什麼,皇姐你應該最清楚才對。」
「跟朕來。」
他猛地起身將她撲到在地,目光幽深又熾盛,沉聲道:「你明明就是在點火……」
「去哪裡?」
「這福王,不得不除。」
「老奴知道了。」
「夜宴,冬夜深和圖書寒,注意身體。」
退後幾步,避開了那撩人的氣息,如雪白晰的玉顏之上紋絲不驚,慢悠悠地開口道。
「王爺。」
轉頭,透過垂在面前的瓔珞望去,錦甌在硃色紋龍的錦緞禮服映襯下,那美麗的面上因為過度的純釀,而染上一層沉灰色蒼白,宛如外面雪后的天色,陰沉且森冷。
午後還是溫暖的晴空,到了黃昏后,天驟然冷了起來,沒有來由驟然的寒意,讓何冬止不住的一顫。
子時已過,君王的賞興卻還正濃,宮廷歌舞便徹夜不廢。
她慢慢放下斗篷,露出了帶著冷靜眼神的一張清瘦而秀麗的容顏。
隨著身後有個聲音輕輕揚起,白狐的披風落在了她的肩上,瞬間男子身上的體溫和特有的麝香味道烙印在她的身上,讓她錯覺地以為被他的溫度和氣息所擁抱。
夜宴只覺得一瞬間,被他的氣息纏繞上了她的身體。
夜宴坐在席間,看著錦甌似乎要向自己走來,急忙起身,向殿外走去,頭上戴的五鳳攢珠冠上的瓔珞因為急促的步伐在頰邊分分搖曳不停,奈何被正式繁瑣的禮服拌住了腳步。
「騎馬,射獵,西郊的獵場讓他們玩遍了。」
「再過不久,他就要大婚納妃,三宮六院美人無數在懷,你說他可會再像今時今日一般對你?」
錦甌似乎直到此刻才心情大好似的,和眾人逐個對飲,並不時伴有狷狂的笑聲,一盞又一盞地飲著,好似千杯不醉。
夜宴卻是仰頸輕笑一聲,迷濛著眼,漫聲道:「我來幫你滅火……」
下了車,夜宴眼前一亮,此時已是秋日,又是午後,山中天氣雖然微寒,但是陽光明艷,照拂著那如蔭碧綠的草坪,遠處幾片淡淡的雲,宛如一江靜靜的水流動著。滿山的楓林之中,六角石亭矗立其間,楓葉紅黃相間,煙霧一般籠罩著半山。
遲疑了一下,見錦甌執意,便就著他的手一飲而盡。
一把推開那隻拿著翡翠色葡萄的手,輕晃著酒盞,花瓣形口的盞,精巧端莊,胎壁薄而均勻,湖水般淡黃綠色的瓷釉,玲瓏得像冰,剔透得如玉,勻凈幽雅得令人陶醉。多少人熬盡心血而製成,卻只為聖駕開顏時,盛酒一用,這就是令所有人趨之若騖的權利啊。
「美酒嗎?」
「把印章還給我,王弟。」
「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冷淡,一個月了,不論我如何做,你好象永遠不會像對皇兄那樣對我。」
他卻不惱,凝視著胸口殷紅的酒漬,只覺得殷紅化作灼熱的火焰,焚燒得更是劇烈。
「輕寒,本王已經在她的心中種下了一塊很深的心病,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是本王網中獵物了。」
「你不知道?這個月來,長公主似乎和福王過從甚密啊。」
「那就難怪今日大婚皇上的臉色……」
凝視著夜宴的容顏片刻之後,他無聲無息地在唇角彎起了淡淡的弧度,微微笑著,手肘支在石桌上,瞬間他們的距離近得呼吸可聞。「倒是不知,你明知我的目的為何,卻依舊陪https://m.hetubook.com.com我把這齣戲唱了下來,所求為何啊?」
馬車邊的何冬伸出手臂,扶她上車的瞬間,聽見那帶著暗啞微弱聲音從緋色的唇間射入他的耳中。
「你啊,把線扯斷了,可不要怨我。」頎長的身體覆蓋在她纖細的肩后,形成了一種極為親密的互相依偎貼姿勢,然後,抓住她的手,十指與她的指交纏著一點一點地把線繞回了線軸,一邊在她耳邊輕聲叮囑著:「慢一點,用巧力,對。」
「再好的美酒,你這般喝法,也容易傷身,慢著些,來吃個葡萄。」
「王弟何嘗又不是煞費苦心,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日的刺客實際就是你的手下吧?我沒有死成,便來想拉攏我,對嗎?」
看著宮人上前伸手攙扶,他的身體卻突然像風中殘葉般微微地顫抖,她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上前幾步,微仰起頭,面上的瓔珞如春風拂柳般四下分散,那殷紅的唇便幾乎貼在他的耳邊,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
亭邊草地上的青袍男子手執線軸,放著紙鳶,如火如荼的楓葉上映著他那英俊飛揚的神采,更加攝人心魄。
聽到她的話語,他大笑著舒展開身體向石背悠閑地靠去,不在乎所有人的側目。
她心下感動於他的細心,卻只是微微低下頭,金步搖的長長珠串,從肩膀的一側垂了下來,長長的劉海遮蓋住了波光瀲灧的眼,只能看到如蝶翼顫抖的睫毛在面上投下的一道暗影。
「那又能如何,我的存在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最好的結果是囚禁終老或是流放他鄉罷了。」錦淵的聲音在暮色中透著絲絲的寒意,飄蕩在山間,「他對付完了我,你想下一個是誰?卧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其實,你肯委身與他,何嘗不是保全夜氏的一種妥協?他能給你的,我亦能給,甚至可以更多。」
那蝴蝶紙鳶已經奉至了她的面前,她凝眸看去,那七彩蝴蝶的須上只是一塊小小的雞血石,氣惱得猛地一掙,卻沒有掙開他鐵一般禁錮著的手臂。
菱陽殿上,為慶祝皇帝大婚,夜宴群臣。但聞滿殿笙簫絲竹之樂,酒斛嘩然交錯。王族公卿皆在堂下,都是滿面的歡喜。
不自覺地伸出手,撫摸上去她頰上暈著酒意的薄紅,看著那雙墨色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睛,原來,懷中的女子,原本略顯清冷的眼也可以泛出那麼妖艷的光澤……真是不可思議……
「你說是就是好了。」他似乎並沒有被柔媚中又有一絲狂妄的舞蹈所吸引,毫無顧忌地把她攬入懷中,手中的酒盞已親自伸手遞到了她的紅唇之畔,「來,你嘗嘗這西域的葡萄佳釀。」
轉頭向周圍看看,而因為他的神情和動作,周圍的侍衛都下意識地緊張起來,只有一名男子寒冰似神色依舊自如。
燭影搖紅,紗簾中隱隱晃動的是緊緊纏綿的影。
她這才隱隱約約看見天空上那隻蝴蝶,蝶須處似乎栓了一個小小的墜子。她心中一慌,細細的眉毛有些焦急地微微扭曲,手忙腳亂的就去拽線。
「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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