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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

作者: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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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奔

第十五章 夜奔

「王弟真是好心情,在朕大喜的日子進宮,這是賀禮嗎?」
「我最後問你一句,今夜,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但你可曾有過一分的真心待我?」
氣得大喊卻制止不了蘇輕寒手中的寶劍,一眨眼間,幾名御林軍的身體便倒在雪地之上,鮮紅的血滾滾而出。
清冷的聲音划進所有人的耳間,黎帝錦甌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一襲明黃的衣袍在暗中泛著奇異的微亮。
在視線和那溶開在清澈水中的墨一般煙裊的重瞳交匯的瞬間,他覺得一種夾雜著欣喜的企盼從心靈的深處湧現,這種感覺他第一次從一個女子身上找到。
溫暖的手指在她細緻的面上摩挲著,不敢用力又不捨得放下,只是緊緊地凝視著她,所有銳利的曲線都在此時柔和了下來,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笨拙地、幾乎有些羞澀地表達著心中的愛意。
他有些焦慮地問,然後伸手輕輕摸著她被嚴寒凍得灰白的面頰。
兄弟兩人遙遙對視,目光都是犀利而冰冷。
而身下的身體卻是因為他的毫不憐惜僵硬著,咬緊了紅唇,那芊芊十指,憑空抓撓著,卻什麼也抓不住,最終只能緊緊攥住身畔的火色錦褥。
看著那張微微染著期盼火焰的面容,她心中凝結的冰冷霜凍好似被一團一摯,殷紅的唇艱澀地微微開闔。
錦淵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懷中的女子給他一種非常蒼白羸弱的感覺,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微弱的笑意,安慰著開口:「沒什麼……那個通關的令牌,交給我拿著好了,以後的路,你不好再拋頭露面了。」
「重新開始?」
聽到皇帝的一聲令下,侍衛們分分策馬,緊隨其後飛馳而去。
「你現在不開城門,馬上就會沒命。」收回了手中的令牌,沒有生氣,只是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寒冷音調似乎連他手中的燈火都被凍結,「去開吧,有本宮的令牌,他們不會為難你們。」
「還好。」
「是我,第一道給城門護軍看的令牌沒有問題,但我交給你的那道則刻有標記,所以你只要拿著那道令牌進宮,自然馬上就自投羅網。」
聽到他的問話,她安靜地抬眼,本來出現一絲嫣紅的容顏上現在則又是奇異的蒼白。那雙平日像是被冰冷封一樣的眼,如今像是融化的春|水般潤澤,連開口的聲音都是少見的溫柔:
「自古連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有人對我施展美男之計呢。」沒有理會蘇輕寒的譏諷,她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顫抖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痕鴉青的色澤,而當她再度張開墨色的眼時,那雙美麗的眼再也看不到任何一點的感情,就像是最明亮的鏡子一樣冰冷地反射著周圍的一切,「錦淵,你為何不肯聽勸,你鬥不過他。」
「是。」
錦甌一看到他的舉動,馬上驚呼出聲。
「皇上,皇上。」
「我喜歡你。」錦淵英俊的面上扭曲了一下,極力壓抑的感情終於爆發了出來,以至使語調都有些激昂,「如果我有了你,我就放棄那皇位!」
服侍的宮人都掩著唇角的笑意,悄悄退了出去。
雪不https://m.hetubook.com.com知何時又開始下了起來,薄薄的像一層上等的紗緞,撒在了皇宮之中。
「給朕追。」
「……好」
「你覺得我說不說那些話還有什麼區別?」又是一陣風起,她瑟縮著肩膀,笑著搖頭,那五鳳攢珠冠上的黃金瓔珞,隨著她的動作在夜色中劃出華麗的光芒。
「你覺得我像謝流嵐對嗎?你愛他對嗎?可是據我所知,他愛的並不是你。」
不看自己的侍衛漸漸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看那漸漸包圍在四周層層的御林軍,錦淵只是轉過頭,看著身側平靜得好似早已預料到一切的女子。
「夜宴,從今夜開始,這黎國就是我的了。」
「長公主!……小的奉命,今夜無論如何都不能打開城門,違令者要處斬。」
許久,錦甌那彷彿帶著冰霜一般的薄怒聲音,在九重宮殿之中響了起來。
美麗嬌艷的容顏在燭光下看起來像是風雨中搖曳掙扎的鮮花,那麼的脆弱和……怨恨……
直到看到錦淵漸漸遠去,蘇輕寒似乎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面色忽然在瞬間變得慘白,然後那持著三尺青鋒的身子在忽然的僵直之後像是沒有脊椎骨一樣軟倒了下去。
「長公主,您絕頂聰明,卻終是堪破不了『情』之一關。」
「是啊,連這大喜的日子,他都還是調集了近衛軍,撤掉了兵部派出所有的侍衛,他的防心可真是重啊。」
「……會啊。」墨色的瞳和他微微閃爍的眼交匯,夜宴稍微把頭倚在他的頸窩,纖瘦的身體完全偎依到了他的胸膛,笑著好似在喃喃情話的低低說道,「因為你那時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再欺騙我了。」
「王爺過獎,老臣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被那美麗的手幾乎攝去了心魄,但是上面刻著的夜字,讓他連忙跪了下去:
馬車的簾幕緩緩揭開,那守兵只見一隻如玉的手探了出來,那纖細指間拿著一塊黃金嵌珠的令牌,
錦淵馬上的身影暗淡地投影在清冷的雪地之上,他痛苦而又絕決的看著面前比寒冬還要無情的女子,玄狐的披風襯托著他的臉色,蒼白得彷彿已經失去了生命。
「真是無趣啊。」
「沒事吧?」安慰著懷裡緊張的她,錦淵也有些心浮氣躁地開口喝道:「怎麼了?!」
「是。」
「王弟,你走好。」
說完,她微微地抿嘴,那神色似笑著又好似哭著,清清雅雅的艷,卻有著滲入骨髓的誘惑。
蘇上遠心中一驚,急忙勸道:
一旁策馬護衛的蘇輕寒,焦急地大叫,手中的三尺青鋒亦是隨著他的聲音寒光閃動。
「王爺,快走……留得青山在,方能……」
「別怕,有我在,我先下去看看。」
明明上一刻還在沉醉之中的男子,驀然毫不留戀地起身。
「你怎麼樣?」
夜宴的心驀然抽搐了一下,車簾被掀開,一陣寒氣從外面涌了進來,飛絮般的雪片毫無顧忌地飛進了馬車之內,看著站在一群殺氣騰騰的侍衛之間的錦淵,夜宴覺得自己身上最後一點的溫暖已經被剝走,心中那團和_圖_書燃燒的火焰已經漸漸地熄滅了。
她邁步而去的背影,被他的一句話給釘立在原地,那青白的臉色在陰影里竟然微弱地浮蕩著一層的不確定感覺。
猝然一驚,他的臉色有些發紅,那手指不可置信地滑落在她的肩頭,用力地抓住。
他走下馬車之後,車外開始有鎧甲碰撞的聲音和紛沓而圍的腳步之聲。
「好……好……」錦淵低聲說著,然後手中的長劍猛地駕到了她的頸畔,那蒼白的臉色看起來不會比下著雪花的灰白天空好到那裡去,「你們誰也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什麼?!」
看著瑩亮的刀刃在她的頸間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錦甌的牙下意識地咬破了唇角,終於一聲令下:
「自然是極好。」
「我得先行一步,告辭。」
「蘇上遠,你以為你悖主求榮,錦甌就會信任和重用你嗎?在他心裏你也只不過是一條不可信的狗而已。」
馬車在城郊的路上行駛著,但因為越來越大的雪,馬兒以稱得上緩慢的速度走著。
「好,有了這令牌咱們就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入皇宮,走!」
好似在譏笑什麼似的微微彎起了略顯蒼白的唇,微微在他的懷中抬起頭,白雪倒映天空的光輝在清秀的面上撒了一層流銀的光芒。纖瘦的手指拉住他肩上的玄色披風,黑色的裘皮在她的指間溫順滑動。良久,她忽然笑出了聲,彷彿驕傲地伸展自己華美羽翼的飛鳥。
夜宴被迫抬首望著他,但直到此時那墨色的瞳才漸漸有了焦距,神情有些茫然的,怔怔地看著錦淵。
並不訝異於她的拒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依舊格外地生氣,賭氣似地走到她的身前,銳利的眼中閃爍著激|情的光芒,然後忽然伸手,把夜宴的臉捧了起來,「夜宴,我會愛你的,一直。」
「只有你和我?」
突然眼前一直蒙覆著的紅蓋被掀了去,錦甌暈著薄醉的紅意的面容驀然出現在眼前,獃獃地看著那稱得上絕色的臉,許久她才想起這不合宮規,連忙低低地垂下頭,收斂起了所有的神情,隱約見那長長的睫毛在紅潤的肌膚上投下一抹陰影: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錦淵緩慢地勉強自己笑了出來:
「來人,福王錦淵意欲謀反,給朕拿下!」
夜宴跌坐在雪地之中喘息著,白霧自口中不斷呵出。一邊的蘇輕寒緩緩站起身,那短刃已經赫然沒入他的胸前。
「回宮。」
簾後宮人連忙上前為他穿好了衣袍,然後他接過老邁宮人手中的書信,許久后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竟是比滿室的春色還要魅人。
「開門。」
一旁剛剛遭遇喪子之痛的蘇上遠,焦急地看著他們。
御林軍身上的鎧甲,在嚴寒而寂靜的空氣中,發出清脆的聲音。頓時,火把通明,訓練有素的衛隊整齊地圍住,弓箭手緊跟上來,整齊劃一地拉弓引弦,刀光寒影如狂野的猛獸,蓄勢待發,錦淵回過頭,圍住他的赫然是自己昔日的同盟——蘇上遠。
「臣妾不累。」
他懷中的女子,緩緩脫離出他的懷抱,蒼白的面色卻泛著奇異和_圖_書潮|紅,墨色的眼睛像是有一層結凍的冰閃動著精亮的光芒。
「啟稟娘娘,那是長公主身邊的近侍,何冬。」
龍鳳喜床上掛著五彩納紗百子帳紗,蘇輕涪端坐在大紅緞綉龍鳳雙喜錦褥上。
車夫有些害怕的嗓音想起,錦淵連忙拿起身旁的寶劍。
錦甌慵懶的在柔軟而光滑的身體上滿意地沉沉嘆息著,那修長的肢體,在燭光中像是最精緻的錦緞,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下完命令后,錦淵擁著夜宴上馬,率先一甩馬鞭便絕塵而去。
錦甌急忙策馬上前,把她緊緊擁在懷中。
許久沒有言語,她只是低頭凝視著自己暴露在寒風裡的冰白色的手指,那指尖微微地在顫抖,有一種極度脆弱的感覺。
「好,我們現在就走。」
好心情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尷尬而又狼狽的面色,然後抓起了那雙一直謹慎規矩的放于身前的手掌。
「夜宴!」
侍衛們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激昂回蕩。
那種焦躁中帶著憂慮卻要拚命掩飾的神色,讓錦甌幾乎笑了出來,略有些零亂的發從白晰的額頭上滑落,然後用一種微微隱藏著鄙視態度的眼神看著他。
「沒有聽到朕的話嗎?」
御林軍的包圍緩緩打開了一道缺口,錦淵伸手把夜宴拉上馬背,用力地在雪中一打馬,在大批的御林軍跟隨下又一次出了北邊的朱紅城門。
他隱忍著勃怒,臉色已然是鐵青。
雪越下越大,一路上大雪如鵝絮紛飛著,無人的街道被厚厚的白雪淹沒,幾乎看不到的道路,把車轅深陷在其中。沒有比在大雪中前進更加困難的事情了,等馬車穿過重重如棋盤的街道到達北門時,已經過了子時。
這樣的故作高貴穩重,卻讓他心裏泛起一陣淡淡的不悅。
他吩咐了那名老邁宮人幾句話,就大步離去,再也沒有回頭看過床上的女子一眼。
「對。」
步下馬車,她纖細的手指緊抓住披風的邊緣,掌心下冰涼而泛著濕冷的白色裘毛已經被蹂躪得慘不忍睹。
「站住!何人半夜出城。」
伺候在一旁的宮人偷看了蘇輕涪一眼,發現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失望和不甘,心裏稍覺不忍,便拿了龍鳳錦被蓋在她不著寸縷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突然聽見內勤外宮人尖細的嗓音低低呼喚著:
蘇輕寒走到馬車前,冷冷地道:
錦淵從馬上把夜宴抱了下來,她卻並不驚慌,只是看著天空泄漏一般的大雪,伸出可以跟雪匹敵的白晰的手,看著那雪片紛紛飛落其間,片刻就凝聚了一灘水珠。
「輕寒!」
「你……是你……那令牌是……」
「你像他,可是你終究不是他。」
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心竟然有些刺痛,並不嚴重,只是好似被細細的針尖一下又一下扎入的感覺……
一旁蘇輕寒看得分明,大驚之下,飛身把夜宴撲到了馬下,兩人在雪地中一個翻滾后,又驟然分開。
錦淵眼睛里燃起了狂熱而又欣喜的火焰,大聲說道:
「出了城又怎樣,你以為自己能跑得掉?」
「你騙我。」
緩緩抬起頭,矜持地望著他m.hetubook•com.com,力持端莊地回答著。
「夜宴,如果我做了什麼……傷你心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錦甌,你要是有空關心她,還不如馬上放我們出城!」
「你這個逆子!」
冰一般寒酷的眼凝視著錦淵,變得更加的凜冽,彷彿要洞穿他的身體。
紅色琉璃燈把整個寧夜宮沐浴在一片喜色之中,黎帝錦甌被宮人攙扶進內寢殿時,腳步已經有些虛浮,覺得被滿室的紅耀得更加的頭暈。
看著他的鐵甲侍衛,悄無聲息地進入皇宮,毫無防備的守衛都靜靜地倒了下去。他擁著她溫柔地微笑,修長而略帶粗澀的手指在浮蕩著滿天雪光的深夜空氣中滑動著,帶起一種躊躇滿志的味道,輕輕撫摩上她的臉頰,然後緩緩傾身,似乎想要親吻她愈來愈蒼白的唇。
「皇上!萬萬不可!」
車內,她緊挨著他,敏感地覺得錦淵身上有一種隱忍的興奮,稍微拉近了她和他的距離,把半邊的身體依靠進了他的懷中,低低的問:「……怎麼了?」
錦淵一向銳利的眼睛微弱地瑟縮了一下,側過頭沒有再看她。
守城的官兵見到急馳而來的馬車,大聲開口喝道:
「父親,兒誓死追隨王爺。」
「愛妃,也是辛苦了一整天,累了吧?」
這麼說著,他用披風把她抱得更緊,雪中遍地的屍體似乎都不能再引起他的注意。莫名的情愫在他們之間蕩漾,而別人根本無法介入。
看著遠去的錦甌的背影,蘇上遠這才緊張地抹掉額頭上微微泌出的冷汗,嘆出了一口長氣。
「放他們出城!」
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拿出,而他接過那鑲著東珠的令牌后,伸手把她身上的披風,輕輕地拉緊,修長的手指陷入她白狐披風的一剎那,隱約竟然有一絲顫抖。
釘著鎏金門釘的硃紅色大門被緩緩推開,馬車順利地揚長而去。
微微閉上眼睛,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只是冷淡的應著。
「王爺,我們的人馬已經全部進了鏡安。」
然後,緩緩地把身體覆在了她柔軟的身體上,紅色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而改變著褶皺的紋路,在蕩漾著紅色火焰的空間里染上了曖昧的顏色。
「從今日起,這天下就真正是你的了,皇姐這份大婚的禮物,送得可好?」
「夜宴!」
「好,好,這我就知足了……可惜你我終究是堪不破一個『權』字……我果然像輕寒所說,做不好獵人,反成了獵物……夜宴,不管怎樣我終究是愛你的。」
「本王就是來進宮殺了你這個弒父奪位的叛臣逆子!」
聽到他冷漠的回答,她閉上眼睛,長長的黑色睫毛隱藏什麼似的覆蓋住了那對波動著漣漪美麗的眼睛,體力和精神的雙重勞累讓她依靠在他的懷中微微有些喘息。
看著蘇輕寒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同樣一身是血的錦淵,回頭深深地看了夜宴一眼,浮躁的咬緊嘴唇然後他笑了起來,然後一抖韁繩,雙腿一夾馬腹飛奔而去,翻飛的馬蹄帶起一片一片的雪花。
「皇上……」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的以為……真的以為她對他是真心的……m.hetubook.com.com呵呵……原來不過是自作多情的一場春夢罷了……
「是嗎……」
冷漠的看著在燭火下顯現出晶瑩顏色的手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菲薄的嘴唇旁邊浮現溫柔笑意。
「剛剛來的那人是誰?」
慢慢地把她緊緊擁進懷中,冰涼額頭貼上她同樣冰涼的面頰,他俊美的容顏浮現起蒼白的笑容。輕輕地近似呢喃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眼中直到此刻才流淌出無法抑制的無奈和哀傷。
因為她是一個從小就生活在權利中心的女子,沒有了權利就好象被抽幹了血脈,她活不下去。
衣袖中的手僵硬地伸出,卻在接觸到他的掌時欲前又止,猶豫著,掙扎著,臉色彷彿雪一樣透明而蒼白,那是一種脆弱的感覺,轉眼便要隨著風飄散了。
城外,侍衛高舉的火把中,枯樹在寒風和大雪中掙扎著搖曳,馬蹄聲和鎧甲摩擦的聲音一起回蕩在寂靜的深夜。
看著錦淵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一種無形的威壓在他們的對視間中蕩漾開來,讓久經官場的蘇上遠也開始覺得渾身發冷,但還是勉強鎮定地開口回道:「輕寒,還不把劍放下。」
「對。」
突然,走在山間道路上的馬車忽然停下,他懷裡的夜宴則因為慣性沒有選擇地更加倒入他的懷裡。
「是嗎?那可不一定吧,王弟!」
寧夜宮的空氣裡帶著蘇合熏香的味道,瀰漫著和滿室的春色一起安靜地蕩漾著。
「那……我們現在就走。」
醉意朦朧地打量著她一身喜色下的如畫容顏,片刻唇邊露出一抹調剔的笑意,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有了我,就永遠也無法放棄那皇位。」
「請長公主下車。」
纖細而蒼白的手指在他的手中微微地抖動,卻不敢有任何的舉動。
「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
「我今夜說的話也是真心的,我也曾暗自希望永遠不要用到第二道令牌,可惜……我真的想過,要真是能跟你走遠,今生今世我就布衣荊釵,與你相守到老。」
呢喃若情人的耳語,可是那綉著金絲曇花的寬袖中,白晰而纖瘦的手指之間,閃爍著的赫然是一把冰藍色的短劍。
「以前也許,可是現在我有了你,你在我的手中,整個夜氏就相當於在我的手中,你說我們誰會贏?」
「王爺,殺了她,此女不除,永遠是您的心腹大患……」
「夜宴,你可知他為何不除掉我?其實現在以他的手段勢力,再加上你,本可以輕而易舉地剷除我。可是他為了牽制你,所以才留下我。所以,夜宴,為了你,我寧願放下所有,遠離這宮廷的紛爭,我們遠走他鄉,幾畝薄田,一間茅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一切重新開始,你說可好?」
「我怕,錦淵,我怕遲了你會變心,我也會改意,你要我,那只有現在,走得遠遠的,你看可好?」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天空烏雲翻滾,皇宮中的御道之上也是堆積了厚厚的雪,那密密的雪片好似沒有止境地落下來,一片還沒有來得及融化,另一片便緊接著覆蓋上,像是天空在憤怒地鞭笞著大地一般。
「王爺,前面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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