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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

作者: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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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子

第二十二章 生子

「夜宴……她是你妹妹啊!為何,為何你要如此心狠手辣?!」
「好……朕這就傳旨……」看著她的神情,他終是不忍,咬牙的聲音中透著隱隱潛藏了的暴戾。
何冬上前接過了禮盒,夜宴便拿起紅泥小爐上烹好的茶,親自為他倒上。
「我們有了女兒了,朕做了父皇了。夜宴你也做了母親了,你說她要是學會了說話,第一個會叫誰?朕真想聽她叫父皇呢。」
修長手臂將夜宴抱到了懷裡,他輕輕摩挲著懷裡人失去了血色的蒼白容顏,溫柔地替她整理好零亂的發,然後吻上了她布滿汗跡的臉頰。
錦瓔坐在謝流嵐的身旁,端起他剛剛放下的茶盞,細細地品著。
謝流嵐落了坐,從小廝的手中接過了禮盒,奉上,抬頭回話的時候,蒼白如冰的臉色透出一股疲憊,輕笑了一下,說話間的底氣似乎有些不足:
「我這腹中可是同心上人相愛而成的骨肉,比皇姐這即將臨盆的亂|倫妖孽可強上百倍啊。」
愛憐地把懷中的女子抱好,許久終是止不住作父親的喜悅,輕聲開口道:
緩緩地閉上雙眼,全身筋骨錯位的疼痛和疲倦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謝流嵐可以感覺到他腕上搭著的手指,還是很柔軟,卻是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好。」
「皇上,雖然是早產,但長公主順利地生下一名女嬰。」
錦瓔修長優雅的手指在紅艷的唇邊輕輕搖晃,長長的粉紅色的指甲上還描著小小的花瓣。
「流嵐,我的夫君,你要記住,我腹中的才是你的骨肉,將來你要教她……養她……我本來只是想殺你,可終是沒有忍心,畢竟你是我從年少時就有的一個,那麼美好的夢……可惜終究只是夢……」
在一旁的宮人太醫和謝流嵐吃驚地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把唇落在了孩子柔軟的面頰上。
「我有了身孕,身材難免會難看些。」錦瓔輕笑,那樣的嫵媚嫣然https://m.hetubook.com.com,「我沒有同悱熔回北狄,這期間一直留在鏡安,皇姐要是想問孩子的父親是誰的話,你猜呢?」
「休息一下吧。」
「好的。」
錦瓔白晰肌膚上被黑色的如絲頭髮輕輕覆蓋著的黑色眼睛,溫柔地看著面前有著水一樣眼睛的男子,似乎感覺到死亡地笑著,卻那樣妖冶清艷。
「從今天起,我們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啊。」
「錦瓔……」
「錦瓔,我在這……」
大紅錦褥里那軟綿綿的嬰孩,小小的面孔,鼻眼還皺在一起,眼睛還沒有睜開,不滿似的大聲地哭著。
「是啊。」
「一路辛苦了吧,你看你滿面風塵的,好像瘦了很多。」
夜宴的眉頭微微地顰了起來,有一種透明的剔透,恍惚間,露出了似溫柔又似無奈的神情。
「那還要等很久呢。」
一直在身旁侍侯的波瀾不驚的何冬,看見夜宴倒在了地上,連忙奔了上前,高聲呼喚著。
「我現在的身份是北狄的太子妃,你能奈我何?」
「皇上,孩子生的很順利,沒有讓長公主吃什麼苦頭,您可以進去看看了。」
錦甌終於笑了出來,伸出手,把被包裹住的孩子抱在了懷中。
茶煙裊裊瀰漫在空氣里,把夜宴的肌膚襯得白晰里透出一種近乎透明的青色,手上的白玉鐲子空落落地戴著,更加顯出那手腕的纖細。如果不是八個月的身孕,腹部已經完全的隆起,他竟錯以為她是那麼的消瘦。
「嘗嘗,這茶是新貢的普洱,本宮親手烹的。」
謝流嵐把錦瓔抱到了懷裡,眉峰蹙起,抿起的唇角止不住地顫抖著,勾起的紋理,好似湖面一痕又一痕的波紋。
「流嵐,你終是負我良多……」
輕輕地嘆了口氣,按住謝流嵐即將把茶水送入唇中的手腕,夜宴疲倦地閉上眼睛,輕笑,把所有的情緒流動都隱藏在了眼皮之下。m.hetubook.com.com
揭開碗蓋,淡綠色茶水托起幾朵綠色的花,喝完一口,她便不甚滿意似的放下了茶盞,雙手搭在太師椅的扶手上,身子倚著靠背,看著夜宴吃驚的表情,好心情地笑著。
「啊!流嵐……這茶中有毒……」
「是我,怎麼皇姐很驚訝?」
本來是滿腔喜悅的心情,在看到夜宴的一瞬間,幾乎都消失了,只有名為心疼的感情在胸腔里沸騰著。
「多謝公主。」
焦慮地來回跺著步,宮人早已把錦瓔的屍體抬了出去,一旁呆立的謝流嵐看著錦甌在烏磚的地上焦慮徘徊,那金絲紋龍的靴子和地面交接出沉悶的聲響,他的面上已分不清是什麼神色。
慢慢地她沉溺在這一片溫和里,這樣的人生似乎才應該是屬於她的,這一刻的她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女子。
忍不住,夜宴低低地笑了,眼神迷離了起來。
一旁隨侍的小廝,突然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流水一般的髮絲,那髮絲在空中滑過了優美的曲線,飄蕩著披散下來,細弱的肩膀撐著過於寬大的青衣,可穿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卻是別樣的美艷。
夜宴卻笑了起來,彎彎地眯起眼睛,掩著唇笑得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
一旁的謝流嵐看著夜宴優美的頸項上,蒼白皮膚下隱約看見的藍色血管突突地跳著,顯得那麼的脆弱。
綠紗窗外,滿樹枝葉,隨著風搖,樹影輕移,映在碧羅窗紗上。
「別想那麼多,安心休養。」
沙啞的好似野獸悲鳴的聲音,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夜宴,凝視著,那面容上一雙子夜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神情似痛苦似悲傷,分不清地混在了一起。
夜宴正坐在椅子上烹茶,宮人通報之後,謝流嵐帶著一個捧著禮盒的小廝走了進來。
太醫在一旁躬身提醒,錦甌連忙把孩子交給宮人,大步走進了殿內。
「你……」
依偎他的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跳,這一刻她是如此的幸福。心裏所有洞穿的傷痕,開始慢慢地、逐漸愈合。
許久,錦甌稍微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他定定地凝視著面前女子的容顏,仔細地凝視,漆黑而微微顫抖的睫毛下的眼,帶著初為人父的狂烈喜悅,彷彿要看到她的魂魄深處去一樣。
「流嵐,過來坐。」
「夜宴,我們有了一個女兒了。」
「你要看看孩子嗎?」
「所以你也怨不得我了。」
拿起紫砂茶杯,剛要沾上唇邊,卻被夜宴的話攔住,重新又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淡色絲錦罩紗裹住青色裙子,胳膊上輕煙紗的披帛繞著綉著金絲曇花的袖子,此刻的神情讓原本清瘦憔悴的面容,恢復了過來。
夜宴見他進來也不起身,手指輕擺了一下,嘴角邊扯開一個淡淡的微笑。
小小的手握成了拳頭揮舞著,他輕輕地試探著伸出手,把嬰孩的小拳頭,握在他掌心,柔軟的觸感讓錦甌一驚,原來,這就是孩子的感覺啊!
坐上床邊,錦甌看著被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把頭髮和小半張臉的女子。
「是啊,朕真是高興得變成傻瓜了呢。」
直至掌燈時分,隱約從內殿里傳來精疲力竭的呼喊,越來越弱,就在錦甌再也沒有什麼耐心的時候,內殿之中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哭聲,宮人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把小嬰孩抱到他面前。
謝流嵐看著殿中正坐的夜宴,心裏微微吃了一驚,往日里她從來都是珠釵步搖,行動間瓔珞寶氣,而今日那一頭青絲烏光水滑,只是隨便挽著,用一隻白玉簪簪住。
心裏涌生起了異常奇妙的感情,這是他和她的骨肉啊,他們的骨血相融的結晶。
「是萬艷窟混了青月寒……一滴足以致命。」夜宴看著她,只是輕輕地笑著,向上挑起的唇勾勒出一朵笑紋,清冷得讓人覺得凄涼,「皇妹你安心地去吧,只是可憐你這腹中還不及臨世的和圖書孩子。」
說話間,一旁的錦瓔已是斜斜地倒在了地上,低低地嬌呼著,那原本明艷的面上,已經是青灰一片。
錦瓔面上不覺一僵,尤自逞強道:
冰刃一般銳利的眼睛掃過謝流嵐有些赫然的面容,才從容而鎮定地抬頭,一雙美麗而深邃的黑眼睛沒有任何一絲退縮躲藏地凝視著錦瓔,但青緞衣袖下的手指手卻已緊了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面上沒有恨意,相反笑得很溫柔,本就美麗的臉,更加絕艷得讓人無法呼吸。
「還好,公主看上去也很好。這是上好的燕窩鹿茸,是北狄商人從北方帶來的,給你補補身子。」
夜宴美麗的眼睛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去看身邊的男子,唇角浮現了一個可以說模糊得近乎沒有的表情。
裊裊的燈花在搖擺著,照見輕紗羅帳中的兩個相依偎的人影,他們的心裏的某個地方卻在奇妙地融化著。
輕輕伸手,纖細的指頭似乎想要探向他,卻被猛然的腹痛,疼得渾身直哆嗦,難受地彎下了腰,抽搐般地吸著氣。
殿內的女子躺在錦緞鋪成的床上,那披撒的發,已經浸在汗水裡,還有幾縷粘膩在面頰之上。
宮人們穿過重重的幔帳,捧著器皿匆忙地進進出出,上面的血跡,讓錦甌的心跳得更加不穩。
看著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美麗眼睛,夜宴沒有一絲游移,只是堅定地接受那種穿透魂魄的凝視。
美麗的指緩緩抬起,按在了他的面上,輕輕開口,那鮮紅的血已不斷地湧出:
佛手柑的幽香在碧玉爐里繚繞而出,若有若無的味道就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雖淡得不著痕迹,但是夜宴還是覺得熏得頭,一抽一抽地痛著。
淡淡地應著,然後擰著眉毛輕輕笑起來,站起了有些吃力的身子,走道了謝流嵐的面前。
就這樣過下去吧,就這麼守著他還有孩子,沒有陰謀沒有爭名奪利的生活,就這麼慢慢地過,如同溫泉中水,溫暖平和-圖-書寂,直到自己生命終止的那天。
「你真的瘦了很多……還是經常睡不好嗎?真的有這麼痛苦嗎?」
謝流嵐不敢看向夜宴的眼,逃避似的又拿起了那盞紫砂杯。
夜宴牙咬住下唇,話語哽咽在喉中,心中憂怕卻不知如何來說。
「皇姐你們真是鶼蝶情深,羡煞我了。」
「我那麼喜歡你,所以為你而死,我也瞑目了,你要抱緊我,我希望……在你的懷中……上路……都說冥路寒冷,有你……我終是知足了……」
然後那手指無力地滑過空氣,落在了已經失去生命的身側。
「公主!怎麼了,來人啊!」
「嗯。」
謝流嵐急忙上前,抱住了她,那身軀難以抑制地顫抖著。
「我很累,真的很累……」
「好狠毒的心腸,父皇說得對,你就是個妖孽……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你要毒死流嵐……也好……我這也算救了流嵐一命……不過,到了地府我的冤魂也決不會放過你的……」在謝流嵐的臂彎里看著夜宴,她如火的眼睛瞬間變得如此的怨毒,然後回頭,虛弱地呼喚著:「流嵐……謝郎……」
「錦瓔……」
你一定會幸福快樂的,父皇發誓。
深情的眼波交纏,她更偎緊了他,他明白她在冗長的疼痛后的依戀,也摟緊了她。
「你既然懷了流嵐的孩子,還敢千里迢迢跟到洛州來,我該說你愚蠢呢,還是勇敢?」
「是你?」
那女子緩緩地向夜宴走來,彷彿一個妖艷的從地府遊盪而出的冤魂。
一陣寒風送了進來,殿內的金鼎炭爐似乎無法抵擋,風終是拂面而來,不著痕迹地帶了一絲入骨的清寒。
即使寬大的粗布青衣掩映,夜宴還是看出她的腹部也是隆了起來。
謝流嵐趕到洛州的時候已經是十月間,洛州雖然冬遲,但寒意依是分外清冷,離宮之中已然是淺淺淡淡地染了幾分蒼然的冬意。
摘掉了小廝青帽的頭上,發是純粹黑色,黑得沒有一絲雜色,比夜空的顏色還要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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