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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藍

作者: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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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我以為皇兄知道我是您的妹妹。」
羅迦一愣,坐到她的身邊,含笑開口:
躬身行畢了三跪六叩地的大禮,可是夜熔並未叫平身,她們依舊只能跪在地上。
蘇輕涪懶懶的倚在湘妃榻上,身邊一個小宮人跪在榻前用美人拳給她捶著腿。
「第一次見面?」
傅淑妃是個溫婉如玉的女子,正凝眸窗外,聞言回首,只是微微一笑,眉目間那一抹柔情似水般婉轉流波,輕聲細語道:
玉牒是皇后掌管後宮的信物,按例皇帝未大婚之前由太后掌管,而吳賢妃由於和蘇太后關係親密,玉牒自然而然由她掌管。
「皇后您看起來面色紅潤,臣妾還以為您初到皇宮,多少會不習慣呢。」
可是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然後,又放鬆。
夜熔向後靠了一下,倚在了身後的錦花紋的墊上,那循聲望去的眼神,極為的冰冷:「對了,這後宮的玉牒在你們誰的手裡?」
輕描淡寫的問著,形狀優美的眉向上挑起一抹優雅的痕迹。
「是。」
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站在殿內垂下的錦紗簾外剛要呼喚,卻看見紗簾一拂,羅迦已經走了出來。
雖是初秋,寒意並不濃,但寧夜宮中已經燃上了炭火,跪得久了,炭火的暖意熏的汗水大滴大滴的隨著呼吸慢慢的滑落至頸項,爾後被吸干,在紗衫上留下透明的痕迹,好象是水染開一般。
吳賢妃掩唇冷冷一笑,粉得接近淺紅的袖口上牡丹金線的綉紋襯得她面色如雪。
是不是這世間的一切都只是剎那芳華……
「最要緊的是要趕快懷上龍種,才是最好。」
「不是嗎,皇兄?」
「您該去早朝了,躬送陛下。」
許久得不到回應,從受過這種待遇的吳賢妃白皙似雪的面上已經是青灰一片,終於沉不住氣,賭氣似的開口。
何淺一僵,連忙跪在了地上。
何度擺了擺手,揮退了宮人,白皙得好似女子一般嬌好的面上出現了如同窗外天空的沉重:
「來人,教一教賢妃規矩。」
「傷著沒有?」
「皇上。」
「臣妾說您的眼睛不太方便。」
羅迦接過,並不喝,只是握在手中。
「姐姐輕一些,有人來了。」
「賢妃,這三記耳光,是你要記住,本宮最討厭別人說起本宮的眼睛。」
「郡主……」隨侍的宮人何度叫出了口方覺得不妥,連忙改口道:「娘娘,您這是何苦,其實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能掩飾過去的。」
那窗前的蘭草在雨中凋零了,連花瓣都碾成了泥。
「娘娘!」
此情此景落在吳賢妃的眼裡,她的心裏不禁慢慢的沉著。
康念五年,八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吳賢妃只覺得那種著火燙一般的疼痛開始面上蔓延開來,羞憤交加還有那痛彷彿讓她沐浴在火焰之中,無法形容的疼,帶著一串血珠,淌落唇角,宛如血色淚痕。
而夜熔只是近似漠然的任他玩弄著自己的頭髮,頭一直不抬起來,低低www.hetubook.com.com的壓著。
夜熔也不惱,眼底含著隱隱風情,卻是難掩戾氣。
沉浸在一片火色的宮闕中,酒斛闌珊交錯,但聞笙簫絲竹之樂,無人省得天色。
描花瓷杯禁不住那重力,已然出現了裂痕,而後那手陡然的揮了出去,杯子便砸了個粉碎,破碎的瓷片在烏磚的地上,猶自翻滾。
他不禁想到當年,攝政王謝流嵐歸天之日,看到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神色。
身後的宮人也都急忙的跪了下去,霎時間,本就一片寂靜大殿內更是鴉雀無聲。

「掩飾什麼?」
碧螺春的細細茶香,悠然恬淡,黃釉描花的茶盞,在白晰手指間發著幽幽的一層微光。
手裡攪動著粥,那自天山而來的雪蓮,晶瑩的像是落在碗里的珍珠,光潔玉潤,更是襯得碗色如碧。
何淺抬首望去,夜熔依舊是玄色的儒裙,拖擺至地的廣袖雙絲綾罩衫像是泉水一般流淌在烏磚的地面上,連臂上纏著鏡花綾披帛都是玄色,翠華搖曳的在宮人的攙扶下,款款的走了出來。
帶著祖母綠戒指的纖纖玉指攏了一下髮髻,開口之前秋水瀲灧的眸,有意無意地掠過坐在一旁的傅淑妃,語氣中已然帶上了比雨水更寒的溫度。
吳賢妃仍不解自己姨母的心思,只是巧笑倩兮,芊芊素手捧著碧玉的碗款步來到她的身前。
夜熔坐在窗前的扶椅上,大紅色的喜袍已經換下。
「不急。」
傅淑妃已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看著夜熔冷極的面容,又厭于平時吳賢妃的跋扈,便靜靜的坐在一旁,不再開口。
聽著這樣不冷不熱的回答,羅迦壓下心頭的不悅,緩緩的伸手把她的髮絲繞到了指尖,看著它們在自己的手指間發出潤澤的光芒。
因為,她有著顯赫得權傾朝野的家世,所以她現在並不需要他,也許永遠也不需要他。
簾內女子輕輕地喚了一聲,清澈的聲音恰似水晶盈耳。
「臣妾和淑妃妹妹一會還要去拜謁太后,不如您同我們一起過去,您看可好?」
察覺到了自己的恍惚,羅迦眉頭一擰,抓住夜熔的手。
好容易止住了咳,傅淑妃蹙起了峨眉,那雙幽深的眼眸因著咳意沾了水光,如麟麟的波光搖曳,唇齒邊掛上幾分的說不清涵義的笑意。
羅迦步入寧夜宮時,已是夜半十分,雨依舊下得極大。
她們一同進宮,一同入選,但是面前的女子雖然品位比她第一個級別,但始終是聖眷正濃,自問容貌品性並不輸人的她,這口氣憋在心中,已經慢慢的悒鬱成疾。
站在殿中的夜熔,低首輕笑,眉宇間流露著隱約的倨傲,彷彿帶著一點點冷酷的意味,然而垂眸莞爾時,最是魅人心弦。
她轉面看向他,大紅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色如淺玉,明知她無法視物,可依舊覺得那眉間眼底如深潭,光澤浮浮。
窗外滿樹的嬌花,禁不住雨水的摧殘,顫www•hetubook.com•com顫的墜落,有幾瓣順著風便沾到了碧羅窗紗上,更見嫣然。
三記耳光之後,夜熔起身,來到了吳賢妃面前,帶著鄙夷倨傲如視草芥蟲蟻的神色。
那雙眼裡,便是如今日般的恨意。
看著她極美的眉目間浮起戾氣,似那刀鋒之血,吳賢妃止不住一抖,眼裡露出的幾分的幸災樂禍已經飛散,但猶自咬著下唇逞強答道:
收回手,搭在何度伸過的手臂上,緩緩地起了身,她微微的嘆息,纖細的手指緊了一緊,更加的陷入他的手臂之中。
心裏泛起了溫柔的漣漪,他覺得這樣的夜熔非常的惹人憐愛。
夜熔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的落在黃花梨的案几上,瓷器和實木之間發出的清越聲響,在寬廣殿內的迴響,透露了她的極度不悅。
「為何突然咄咄逼人?朕惹到你了嗎?」
一句話,激得羅迦幾乎想拂袖而去,卻又隱忍了下來,努力的抿緊了唇。
她似是一驚,手腕輕抬,那纖纖如水晶的指伸了出來,摸索著。
「你說什麼?」
稍頓,那手沿著他的手臂而上,移到他的領口很細心地為他攏好還沒有系好的領口,而後,斂首退卻,恭敬而不失高雅地施了一個禮,靜靜地道:
何度接過宮人手中的一盞香茗,親自遞到了夜熔的手中。
『兄』字的尾音還沒有吐出來,就被羅迦近似瘋狂的嘴狠狠地堵住了,然後她感覺到一隻柔軟的帶著酒意的舌在裏面不住地糾纏、衝撞。
此刻的她忽然老了十歲一般,似乎是精疲力竭的倚在那裡,一雙眼睛也有些迷迷濛蒙的看著茜紗窗外的雨景,悵然若有所失。
他終是不耐她的冷淡,把她的手抓到唇邊,低著聲音調笑著:
「第一次……原來……你終究無法記得……」
「那又怎樣,不過是個瞎子罷了,她有什麼好張狂的。」
首座上端坐的女子,祥雲鳳紋的玄色華服,外罩同色蘇紗,發上簪住飛鳳步搖,玉珠寶冠瓔珞垂在頰間,閃動光澤,像是一個陽光的碎片落在白晰的肌膚上。
「沒事,是朕失手了而已。」
她似乎有所觸動,微微仰起了面容,冷極而麗的容顏上似乎幽幽的浮著一層光彩,有些期待的痕迹。
第二日的清晨,除了守夜還未曾換班的侍衛,皇宮裡面顯的冷清了許多。秋日里的隱隱的還能聽聞到鳥蟲的鳴聲,風吹過的時候,樹葉上堆積了一夜的雨珠還會撲漱漱的落下來,讓宮殿在晨間灰色的陽光裏面透出一絲別樣的慵懶來。
那咳聲,斷斷續續的彷彿那風中的弱柳,楚楚可憐。
「嗯,難為你有心。」看著自己的甥女,她難得和藹的笑,依舊保持烏黑的發上那一枝寶鈿珠翠鳳凰在燭光里格外的顯眼:「哀家知道你擔心什麼,沒事,皇上已經開始著手懲辦夜氏。但……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皇后,所以你凡事也不能太過。」
「皇後娘娘懿旨,請兩位娘娘入內相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
碗中騰騰的熱氣在裊娜的錦紗帳間,聚瞭然后又散了,卻始終掩不過屋內那股甜膩的熏香味道。
而如今這恨意似乎更加的深重。
望著一擁而上的青衣宮人,吳賢妃這才失了方寸,驚呼道:
她沉靜的坐在那裡,也不多說話,微微挑起唇角,給了羅迦一個淡淡的稱不上笑容的笑容。
「娘娘,吳賢妃是太后的甥女,而傅淑妃是皇上的太傅之女,她們都是在五年前入的宮,您還是要見見的為好。」
那長長的袖擺垂在椅下,時不時被幾痕帶了濕氣的風兒輕輕撫摩著,連著風似都清雅起來,帶著一種別樣的風情。

何淺屏住呼吸,在繚繚的升騰著茶煙中揣測著君王的心思。
碧玉香爐里裊裊上升的青煙中,羅迦覺得眼前的女子,美麗彷彿不屬於真實。
他緩緩的走近些,猶豫著要不要喚她。而她似乎已經早一步,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微微的側過面龐,琉璃色的眼睛迷迷濛蒙,似乎有些猶豫不定的出聲:
她的聲音極輕,幽幽如燈燭搖曳。
夜熔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端著茶盞靜靜的坐在那裡,如果不是長長的睫毛在微弱翕動,吳賢妃幾乎以為面前的女子只是一尊玉像。
他一使顏色,一旁的宮人急忙機警的奉上了還是溫熱的茶。
「今日剛剛進宮凡事還習慣嗎?是不是太累了,連頭蓋都等不急,就自己掀了。」
「他要娶的不過是夜氏,本宮怎樣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不論本宮是瞎子,還是不潔之身,他都得接受,不是嗎?」她琉璃色的眼睛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冷淡的陳述著事實:「說到底,他要的是一個能把夜氏握在手心的工具,至於這個工具是殘是缺,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也不需要關心的問題了。」
他躬身應道,唇同樣挑出一抹冷笑。
側殿中的吳賢妃和傅淑妃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影,心緒比較急躁的吳賢妃已經有些不耐。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驀然,天邊一記驚雷,好似割裂了天際,雨傾盆而下。
「姐姐,再忍忍,皇后畢竟是皇后啊。」
話畢,卻彷彿受不住寒涼空氣的侵襲,輕輕的咳了起來,那細細的指握住雪白的絹帕掩在唇間,垂下的眉眼下有著淡淡青影。
「嗯。」
「是啊,就是父皇歸天的時候。」
看著被宮人按住的吳賢妃,何度斂身行了一禮,才溫溫開口,可是話畢,那耳光也隨著尾音落在了她的面上。
何度看著錦衣華服的她,黑色的發,黑色的衣,雪白的肌膚,可那已經無法事物的眼裡卻是恨意外露。
在宮人的攙扶下起了身落座,她們的臉色已是略顯蒼白。
「娘娘,奴才奉了皇後娘娘懿旨教導娘娘。」
這樣柔順的她,讓羅迦微微眯起了眼睛,彎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改了,您習慣嗎?怕是表面上習慣,心裏大概也很彆扭吧?」
「是不是www.hetubook.com.com您心裏清楚的很,不是嗎?」
皇城在鼓樂喧天之中的迎來了它的新一任女主人。
說完轉身,腳步重重的大步離去。

「你怎麼知道是朕?」
夜熔習慣性的坐在窗畔,挑起了琴上弦,信手揮來,清越的低音回蕩在空曠的殿中。
「沒事,不用擔心。」
夜熔淡淡的應了一聲,那指想要繼續彈奏下去,但心緒已有些不寧,指過琴弦,重重一牽,音已然亂了。
「是,臣妾知道了。」
正說著,青衣宮人掀了湘簾,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斂下身去:
正殿朱門側,宮人靜立一旁,有著無聲無息的肅穆。
殿內兒臂粗的紅燭還沒有燃盡,發出微弱的光亮,顯得這輝煌的宮內竟然透著絲絲的寒氣。
「好大架子,讓咱們等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人,真的當自己是六宮之主了。」
傅淑妃看著她,不易察覺的挑了一下眉,眼裡滑過一絲不清不楚的情緒。
更鼓剛剛響起,何淺領著捧著梳洗用具的宮人,輕輕的步入殿內。
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羅迦勉強溫和開口,但面上仍是灰青一片。
這樣的悠然,卻被宮人略顯尖利的聲音打破。
她依舊是一襲玄色衣裙,半倚著扶手,燭光夜色下的容顏泛著淺淺的紅,寬大的描金袖滑落到臂彎上,露出纖細的手腕和手指支在面頰上。
「是嗎?」
吳賢妃也不敢拭汗,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但面上仍舊勉力的笑著。
「失明的人鼻子總是比較靈的。」
「五年前……是嗎……那麼不急,等等再去見她們好了。」

「讓她們稍侯。」
辰時已過,天色卻依舊是陰沉沉的。那細雨滴滴的落了下來,滑過琉璃金瓦,凝成珠簾,自滴水檐間淌下,濺落寧夜宮廊下,漣漪輕柔。
何淺急忙俯下身去,蒙蒙的天光下,他隱隱看見了羅迦的面上罩上了一層晦暗。
這麼接近的距離,連呼吸都交錯在一起了。羅迦幾乎有一種衝動,直想一把她狠狠的抱進自己的懷中,溶進骨血。
吳賢妃顫抖著的看著那雙倒映著自己影像的,卻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早已發不出任何言語。
「是。」
她們互視一眼,露出了彼此才知道意味的笑容,隨著款款宮人走了出去。
羅迦一怔,方才把自己的手交放在她的手中,她很細心地摸著,舉止輕柔而緩慢,如片羽拂水。
微微閉了眼,天色黯淡,白晰得清冷的容顏上首次展現淡淡的悒鬱,那美麗的面上越發的透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溫潤柔和,羅迦望在眼裡,不覺也有些恍惚。
何度斂首立於她的身側,享受這樣的時刻。
忍了再忍終是無法壓下心頭的怒火,身出名門,姨母又是太后,她何嘗受過這種冷遇。
他們的胸部都在起伏,喘息不止。
「你好像總是這麼安靜,從第一次見面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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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一問,她已是大驚,但思及蘇太后以及剛剛的輕慢,她便強作自若的冷冷開口:
「還叫皇兄,應該改口了吧。」
「那就好,皇兄是萬金之體,容不得有半點損傷的。」
「皇兄?」
許久,他才結束了這個吻。
隔著幾重樓閣的靜壽宮,卻不見喧嘩,宮人安安靜靜地候在階前,只能聽著隱隱傳來的鼓樂之聲。
「怎麼了。」
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雙眸微閉,一縷零亂的黑髮粘在雪白的面上,嫣紅的唇緊閉著,平日清雅冷淡的她此時有著一種讓人心思沉醉的魔力,而現在的她則柔媚、脆弱而又……誘人……
坐在面前的這個女子,和皇宮中那些以他為天恭順異常的女子不同,她永遠的冷若冰霜,鎮定自若。
「什麼?」
「沒什麼,皇兄。」
「平身吧。」
羅迦嘴角勾上一抹冰冷的笑意,細長的眼微微往上挑起,深潭似的眼睛猜不透在想些什麼,只是在天光映襯之下閃爍不定。
「皇上早起的時候摔了杯子,娘娘,您這是何苦,何必在新婚燕爾之際和皇上鬧得如此不愉快。」
羅迦貪婪地啜飲著這樣的絕色美味,她的唇是那樣柔軟、帶著一種奇特的清香,那樣的熟悉,竟比那美酒純釀嚼起來還要清幽醉人,讓他忍不住多一品再品。
芙蓉面上暈了一層薄紅,綉著牡丹的衣袖掩住了櫻紅的口,吳賢妃含笑而答。
羅迦的手握在黃釉的瓷杯上,那掌上隱隱凸顯的青筋在金絲銀繡的沉重龍袍之下愈發的顯露得猙獰,而那唇上掛著的冷笑,好象要將什麼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也沒什麼。」
「啟稟娘娘,吳賢妃和傅淑妃求見。」
「那又怎樣?本宮不過是借他的手還以一擊罷了,不然他還真的以為本宮不過是個泥偶娃娃,可以隨他的心意擺布。」
羅迦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一把抱起她,走向那一片火紅的芙蓉羅帳……
「你……你們這些狗奴才……想要做什麼?!」
他們自幼一同長大,情分不比尋常,何度便似埋怨似訓誡的大胆喚了一聲。
呼吸間,羅迦只覺得有一種柔軟的感覺蹭過面頰,比絹更柔軟、比水更纏綿,幽幽淺淺,那是殷紅唇中呼出的氣息,淺淺的噴在了他的肌膚上。
細雨依舊凄凄飄落。
慢條斯理地從他手中接過,端起茶蓋,輕輕吹拂,喝了一小口,細細的抿罷,這才緩緩開口道:
「你好好休息吧。」
「太后,您今日乏了吧,這是新燉的蓮子粥。」
天漸漸暗了,雨欲來,風滿樓。青柳軟枝迎風而舞,搖擺不定,烏雲愈濃,壓在宮城朱檐上,黑沉沉地一片。
「在臣妾的手中,臣妾看您的眼睛看不見,掌管六宮的事物也不太方便,不如就讓臣妾代勞了吧。」
說罷冷冷笑笑,那眼轉向了傅淑妃的方向,似笑而非笑的一眯,而後,徑自揚長而去。
她微微蹙起了描畫得美好的眉,淡淡的重新垂下了頭,用自己也聽不清楚的聲音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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