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胭脂藍

作者:悄然無聲
胭脂藍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八章

第八章

「我……不知道,沒有人對我說過。」
依舊是清清淡淡的一襲青衣,彷彿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佇立在那裡。瞧見他看來,她輕輕一笑,那嫵媚而柔軟的笑意,似是春日天空下初綻的鮮花般明媚溫柔。
「好很好,不愧是她的女兒。」
踏上甲板的瞬間,畫舫便緩緩滑動,水波被平穩的分開,優雅的水紋從船頭向船的兩邊分開,帶了陽光的碎金色的湖水,在他們腳下微微的波瀾著。
「知道,公公說,你是我的父親。」
看到他看向自己,夜熔毫不害怕的凝視回去,還對他附贈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悱熔神色驟然陰鬱了下來,那目光深邃莫測的盯著她。
而那些愉快的回憶,都是面前的少女帶給他的。
窗內,陽光卻照不到她的身體,只有面前男子淡淡的陰影籠罩著著她,在他那樣的狂傲的笑聲,連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轉,沉重地凝滯著。
此話一出,他們臉上都一掃陰霾,眼睛熠熠閃光,不管他們都捨棄了什麼,為了彼此也值了。
「為什麼?」
「還有呢?」
沉默了許久,悱熔轉身步入了畫舫之內。
夜熔低垂著首,瓔珞隨著她的動作柔順地垂下,拂在她的頰邊,更加襯得清麗出塵的容貌近似無暇美玉。
俊挺的眉毛諷刺的挑高,看著夜熔瞪大了眼睛,良久,他忽然胸膛震蕩著大笑起來。
夜熔隨著何冬上了畫舫的同時,在心中由衷的感嘆。
「……權力,要掌握權力……」
一襲平民的淺紫錦袍,衣擺的下方是銀線紋繡的火焰,燭光照著他的腳步仿若步步生輝,無聲彎下腰看著她,束頂金冠上的冠帶順著他的動作,滑到胸前。
「不……」

「那,讓朕來告訴你好了。」
車廂里淡淡檀香的味道飄進了她的鼻子,而這彷彿可以安定神經一般的味道讓她漸漸的回過神來。
現在的夜熔,這個用一個親吻就能安慰能他所有的少女,象是被一層名為不安的情緒所籠罩。
他的聲音柔和,如同夏日里吹起的微風,優雅而動聽。
直到此時,夜熔才真真正正的吃了一驚,可是現在要表示反對已然遲了,只好垂下了眼帘,避開了何冬銳利的眼,乖乖的等著到達目的地。
但是,從來不曾有人對她說起過母親的事,哪怕是一點點,於是她壓抑著恐懼顫抖開口:
那墨黑的眼眸在紛飛的劍光中漸漸地凝重……
看著那雙凝視著自己的黑色眼睛,她沒有一絲游移,堅定的接受著。
青青的竹舍,他會親手抱著孩子入睡,而她在燈下一邊補著衣服,一邊含笑看著他。
她心中驀然一驚,眼睛暗淡了下,但是隨即一笑,彎起了秀麗的嘴角。
然後,她雪白的銀牙咬上嘴唇,攏在天青色長袖內的雙手緊緊交握,黑色眼睛倔犟的看著面前雙眼已然染上了血色的男子,冷冷開口:
何冬避開她的眼,拿起了車內小茶几上的青花瓷杯,卻沒有喝只是握在手中,略帶疲倦的交代著。
在柔軟而溫暖嘴唇上一個輕吻之後,夜熔稍微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仰頭看著他,半閉合著一雙美麗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下一雙黑色hetubook•com.com的眼睛帶著一絲勾魂似的清純嫵媚,迷離著羅迦的神智。
忽然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籠罩了自己,彷彿許多年來積壓的所有疲憊忽然毫無預兆的涌了上來,他只覺得異常的疲倦。
沉水香在琥珀爐里清淡繚繞,如有如無的味道拖曳得悱熔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保護得太好未必是一種福氣,他謝流嵐難道還能活上千秋萬載一輩子照顧她不成。」
看著悱熔近在咫尺的眼神,夜熔不知道從那裡來的勇氣,問道,卻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窺探些什麼。
對他而言這個古老的皇宮是他的家。他在這裏生活了十五年,但是其中愉快的記憶稀少的幾乎沒有,而想要哭泣的記憶卻塞滿了大腦。
「郡主的容貌承襲了當年的夜后。」
北狄的君王—悱熔,—雙黑的象是點漆似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夜熔一愣,想也沒有想便大聲回答,聲音大得在偌大的房內嗡嗡迴響。
「知道你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知道她的一生是怎樣的嗎?」止住了笑,悱熔的眼睛如劍,冷酷無比美麗而帶著王者的風範。
不同於謝流嵐水漾的溫度,不同於羅迦陽光般的溫暖,面前這個男子仿如地獄火焰的灼熱,滲透過那單薄的青衣,一點一點熨貼著她的肌膚,帶起一片燒著般的疼痛。
她的世界在眼前徹底坍塌。
在她心中的親人,自始自終都只是謝流嵐一人而已。
他知道,但是他束手無策。
「……權力……就像娘親那樣?」
這些日子來雖然不易察覺,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努力壓抑,盡量不被他察覺的不安。
「怎麼了?」
當太陽升到半空中的時候,何冬接了夜熔乘著馬車向城外走去。
「因為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要知道,你不吃人就是被人吃,明白嗎?」
夜熔看著血色的眼,聽著他柔和的聲音,一陣恍惚。
「我還有你啊,羅迦,我還有你。」
夜熔的心都似乎被他冰冷的表情凝結住,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應了一聲,夜熔沒有說話,慢慢的垂下頭,攢珠笄的珠珞順著她的動作從她瘦弱肩膀上垂下,一點一點的蜿蜒過她逐漸蜷縮起來的身體。
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摘掉了那光華奪目的攢珠笄,瞬間少女柔軟到不可思議而順滑的發,就在從他的眼前盪開。
「郡主還記得老奴在您十歲那年,對您說過的話嗎?」
「你早晚都要登基,這個天下是你的,我也知道你有雄才偉略,但是我更知道你對夜氏是多麼的心存忌憚。而且自古帝王都是三宮六院,我受不了的,受不了有別人分享你。還有你母后,她看見我雖然會笑,但那冷冷的眼就像看著鬼一樣的恐怖……而我……我常常想,你要是永遠都不繼承那皇位該有多好,那樣你就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那樣我就不會失去你……」他略顯焦急的聲音並沒有喚回她的神智,她依舊痴痴的似望而非望著他,淡薔薇色的嘴唇微微被牙齒咬著,被掩藏在長長睫毛下的眼,彷彿是被雲霧覆蓋了的太液池。春日的陽光溫暖的投射在她的https://m•hetubook•com•com發上,顯現出一種華麗但卻不真實的色澤。
清曇十八年春,北狄使節出使黎國。
「熔,你到底怎麼了?」
大大的眼睛打量了一圈之後,終於無可避免的落到了悱熔的身上。
「我們相愛,而相愛應該讓我們彼此無比幸福,可是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那幸福離我們越來越遠,遠到我們再也沒有力氣抓到。羅迦,你知道嗎,黎國沒有你,還會有另一個君王,而我,沒有你活不下去。」
何冬急忙開口,蒼老的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沙啞。
他有些吃驚的凝視著面前絕色的容顏,仔細的凝視,彷彿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去一樣。
夜熔走進旒芙宮庭院內,穿過一個垂花門,便見羅迦在剛剛發出新芽的芙蓉樹下舞劍,一招一式,凌厲飛揚,縱橫捭闔。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因為,在面前的男人凝視自己的時候,她也在窺探著他。
夜熔唇角浮現了一個可以說模糊得近乎沒有的表情,她被青色華服包裹的身體,隨著他手掌的一緊,而微微晃動。但她還是安靜的凝視面前的男子,心裏說不上是悲哀還是憎恨,她清楚的看見,這個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的眼中,有的是滿滿的權力還有野心,那裡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悱熔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神情慢慢地冰冷了下來,俊美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寒冰,看得夜熔不禁一懍。
她看到,他們的影立在地上糾纏著,可是他們的人卻還有那麼一步的距離。
含著輕笑走到他的近前,柔軟的手盤上他的頸項,然後主動送上自己的雙唇。
「郡主,不論悱熔同你說了寫什麼,您都要記住,那個男人是一隻狼。『虎毒不食子』您是他的骨肉,他不會傷及您的性命,但是他能做的也只能這麼多。他會吃掉除您以外的一切,所以,將來請您一定要小心提防。」
攢珠笄劃出了一道亮銀的弧線,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串串珠珞散亂的零落在碧色的青草上。
她抬抬眼看向何冬,卻只能從他滿是皺紋的面上,看到一種極為微妙和奇妙的僵硬表情。她只覺得他的眼是那樣的安靜寂寞,看不透望不盡。
他再不猶豫,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笑道:「那我們走吧!」
「我多想,多想和你一同離開這個陰森森的皇宮,走得遠遠的,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茅屋草舍,你耕我織,兒女成群的圍繞膝下。」
何冬一震,本來微微閉合的眼睛猛的睜開,他凝視著夜熔,這個在幾個時辰之前還是天真無慮的女孩,而她在他的注視下依舊維持著那保護自己的蜷縮姿勢。
春日里,日色已經恢復了一些暖意,如洗的照在擺脫了冬日酷寒的人的身上。
許久,他才看向夜熔,明明染著血色的眼下,薄薄的唇勾卻勒出了淡得找不到痕迹的笑容。
恍恍忽忽上了馬車,隨著竹簾放下,馬車裡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下來。
她轉身驚望,卻看到見他握著她的發輕笑,帶著點許久未見天真笑容,柔和了他越見凌力的俊美。
悱熔伸出同樣紋綉著火焰圖樣衣袖下的修長手指www•hetubook.com•com,握緊了她的雙肩。
父親,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即使在很久以前,何冬非常鄭重和隱秘的告訴她,她依舊覺得那是離她很遠很遠的事物,即便現在提起來,也只像有人向她介紹某某人叫什麼名字,擔任什麼官職那樣的無關切身。
一時之間,馬車內沒有人說話,安靜主宰了一切,然後就沉默得即將窒息的時候,夜熔再度開口:
心中百轉千回地想了許久,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她下了車,不由微微地一怔。
「北狄的君王想要見你。」
她站在那裡想要開口,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無助地看著揮劍起舞的少年。
「不好。」
看到她那樣的笑容,他忽然覺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福。
即使看起來不再年輕,但長的真是俊美呢。
「這裏沒有你什麼事情,我悱熔的女兒,不能是個不知世事的天真白痴。」
而她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然後對微笑,帶著溫柔的味道。
凝視著面前美麗的少女,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在翕動了幾下嘴唇之後又閉合了起來。
雖然在他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但她絲毫感覺不到所謂的父女深情,反而有著深深的恐懼。
幸福到可以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的地步……
良久,夜熔才端正了姿勢,微微俯了俯身,向他行了一個優雅的宮禮。
「終於來了,朕已經等了你很久了。」男人渾厚而略帶幾許期盼的聲音傳來:「知道朕是誰嗎?」
「老奴……加上您,一共服侍過三代夜氏的女子……老奴,從沒有看到一個是因為愛而出生。」
第一次,悱熔抬眼看向一旁的何冬,濃黑的眉毛下一雙細長的眼睛在抬起的時候是微微閉合的,眼角處的細紋然微微顫動,菲薄的唇向上緩緩挑起,便露出了宛如冬霜寒露的冷笑。
「很好,郡主,您要記得,將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找他,他是個非常危險和冷酷的男人。」
他呆立在那裡,不知如何言語。
他的眼血色茫茫,發出讓她膽寒的殺意。
然後悱熔的面上漸漸的現出了一種近乎哀傷的神情,一點一點仔細的,彷彿想從她的容顏上找到往昔的影子。
他的神色凝重,目光冰冷,眼中除了手中的三尺青鋒,似是再容不下其他。
她是攝政王的愛女,又是夜氏的唯一繼承人,所有人見了她,都要禮讓三分,可偏偏自幼她就對這個消瘦得像枯枝一樣宮人有一種敬畏。
此時此刻,她清晰無比的知道,自己只是權力陰謀下的一個棋子,只是一個棋子。
「公公,我們這是要去那裡?為什麼還要瞞著爹爹?」
「那,你連你爹爹都可以不要了?」
「您不能這麼……」
何冬站在夜熔的身側,躬身恭敬的回答著他的話。
此刻的夜熔很清楚,現在悱熔並沒有在看她,過是透過她的容顏去追尋另外一個人的身影罷了。
在寬闊的甲板上,頎身站立的男子有著一張俊美而陰鬱,眼睛細長而銳利。
然後,她笑了。
正如何冬所說,沒有什麼舔犢之情。
她慢慢的轉頭看向坐在寬敞馬車的另一邊的何冬,不說話,只是凝視著他。
他也和*圖*書恍惚了,沉浸在她所勾織的幻境之中,皇宮的森寂和陰冷都在她冰樣清風的聲音里全部消失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舫內明燭不知何時已然高照,燭光流動著柔和的華彩。琥珀熏爐中溢出縷縷濃郁的香霧,縈繞在她的眼前面前如夢如幻。
只要可以陪伴在她的身邊,只要讓他看到她溫柔的微笑,只要讓她孩子似的向他撒嬌,只要可以每日讓她在自己懷裡酣睡,他就覺得非常幸福了……
「沒錯,她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女人。」
「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真……可怕……」
「您說,只可以利用舔犢之情來挾制他,不可以對他真的生出父女之情。」
她心裏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可依舊含笑而答,虛應著。
她恍惚的墨色眼眸看著他,又似沒有看著他,整個人似乎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之中,在思考著他無法理解的東西,有著彷彿隨時會消失掉的脆弱。
但願,從此後比翼雙飛,相伴天涯。
眼前是黎山之下的洛湖,雕刻極為華貴的畫舫停在湖畔。
悱熔定定貪婪的凝視著面前少女,仔細的凝視,彷彿要看到她的魂魄深處去一樣。
「知道了,公公。您還沒有說我們這是去哪?」
羅迦笑了起來,伸出手用修長手臂將她擁進了懷裡,輕輕回吻著懷裡的少女。
轉頭對上何冬憐憫深邃的目光,看著這個已經白髮蒼蒼,腰背卻依然挺直,見證了她母親一生的宮人。她突然,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好笑,彷彿那些壓根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最終她還是沙啞著聲音開口。
然後馬車晃晃悠悠的開始行進,她的耳畔始終響著紛亂|交踏的馬蹄聲,像一支單調而沉重的曲子,不停地敲打在夜熔的心上。
「羅迦,我很怕。」
一直以為自己自由如空中飛鳥,不曾被任何所束縛的自己啊……卻原來,只是個被關在籠中卻不自知的可憐蟲……
「是嗎,這孩子……被謝流嵐照顧得太好了。」
舞罷,他站穩身形,方才看到不遠處的夜熔。
悱熔輕輕地轉過臉,看著何冬,用平緩的語調道:
聽到她的清脆拒絕,他只是端著杯子,慢慢的喝著,從束髮金冠上垂下的几絲墨染的黑髮,滑落在他的眼前,但他也不抬頭,修長的手握著青釉碧翠的杯子,慢條斯理的喝著。
悱熔低沉音色組成的言語漫漫飄入夜熔的耳朵里,在她的腦海里交織成一幅一幅瑰麗詭異的宮廷畫卷。她卻彷彿什麼都沒聽到,又彷彿聽到了所有的全部,她想哭,她想尖叫……可是最終只能獃獃的看著那個平靜告訴他一切,名之為父親的男子,白皙面容上失去了任何情緒。
「長的並不像她啊,倒是這額頭,像極了我。」
被那樣的一雙眼睛凝視著,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獵物一般。
竹簾完全隔斷了外面的光影,夜熔坐在車中,看著難得一見的何冬,保持著端莊開口。
「請您不要如此說爹爹。」
他看的是另外一個人,那個把自己帶到這世間的女子。
「很好,記住,我的孩子,北狄就是你的後盾,謝流嵐,錦甌乃至太子羅迦只要阻擋你的腳步,便都是你的敵人,但是你有朕還有整個北狄https://m.hetubook•com.com!記住,北狄才是你的親人,記住了?!」
一直站立在一旁的何冬淡淡開口打斷了悱熔的恍惚。

滿意的看著她,何冬眯起了眼,淡漠的臉上泛起了溫柔的笑意:
「今年有十五了吧?」看著她明亮的眼,象是被什麼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悱熔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輕聲溫柔的對夜熔說道:「也該要嫁人了,想不想嫁到北狄來,父皇為你挑一個品貌出眾的駙馬,如何?」
「瞧我,我們好不容易見面,我都說了些什麼,我得走了,爹爹還在等著我呢。」
微弱的燭火在夜風中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將搖曳不定的影子映在悱熔冷厲的面容上,他站起身,緩緩走到夜熔面前。
舫內金縷的燭台、琥珀的香熏爐、珠貝的屏風,處處可見的主人一擲千金。
是了,這就是他的夜熔……這就是他心愛的女子。
悱熔金冠下的眼睛凝視著面前的少女,看著她那雙彷彿清水芙蓉一般美麗無暇的眼睛,居然閃動著一絲動搖的神色。但隨即握住她雙肩的手掌一緊,他彎起了嘴唇,把那個沒有溫度的笑容繼續加大。
原來,看到的和實際的終是有著差距。
「你沒有選擇,孩子你要記住,一定要儘快接掌夜氏,只要把夜氏的權力掌握在手中,所有人就會對你心存忌憚,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是的,攝政王對郡主視如己出,所以許多事情,郡主並不知情。」
劍光浮動疏影間,劃破了春日的風情,身材修長,一身金黃的衣袍在風裡翩飛,宛如游龍優雅的在雲層里擺盪的華麗鱗甲一般。
轉身,攢珠笄垂落到肩頭的長長珠珞,在空氣中飛揚起優美的弧度,從他的面前掃過,在日色下留下了華麗的流光。
短短几句話,他便已經看出,面前的流著自己血液的少女,是個沒有經受過任何宮廷陰謀渲染的孩子,單純得象是一張白紙。這個孩子不明白宮廷的耳虞我詐,只是單純的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
剛才還如同的刀鋒一般銳利的眼睛,不知不覺的已然帶了水一樣的溫柔。
「公公,原來當年母親之所以生下我,只是為了一個交易,她不愛我對嗎?」
男子講完那個長長的故事時,已是日落西山。
「北狄……親人……」
「我身上流的是夜氏的血。」
「記得,您說,北狄君王才是我的父親。」
窗外,明亮的陽光晃得刺眼,春風自由地穿梭在洛湖之上,帶起一陣陣漣漪。
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夜熔,不由地氣血上涌,略顯蒼白美麗的臉龐染上了一層紅暈,瞳眸也像冰一樣冷徹,怒聲道:
「你已經變了,也許你自己並不知道,你的眼睛變得越來越冷酷無情,剛剛看著你舞劍,我怕,真的很怕。」
「是的,她當年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出色,而你的身上有朕和她最優秀的血統,所以朕不能看著謝流嵐把你毀了!記住朕說的話了嗎?」
「我常常想,要是讓你在我和皇位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選那個?」
猶疑了一下,夜熔還是跟了進去。
「朕才是你的父親,記住了,不是謝流嵐,不是乾涁宮裡那個瘋子,是朕,你身流淌著的是我北狄皇室的血脈。」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