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槍
陸景聲音沉穩，胸口卻低低起伏：「那個導演，就是馬明輝。」
他說：「暈妝……？要吃藥嗎？」
梁辰只是隨口一說，陸景卻突然放慢了車速，變換至右車道。
梁辰雖然記起來了，卻不知道陸景提這件事情做什麼。
梁辰一把推開他，「你還沒完沒了了說吧。」
「歌劇是我壓箱底的絕活了。」
梁辰將這個人和名字對上了，她說：「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我是後來聽人說過，怎麼了？」
陸景半晌不說話，握著方向盤，若有所思。
「你還不承認。」梁辰笑著說話的時候，聲音變了調，「暈妝跟暈車是兩個概念好嗎？」
她按了按琴弦，又說：「我本來是想把歌劇留到最後的。」
她坐到鋼琴前，手指隨意滑過鍵盤，流淌出一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梁辰撲哧一笑，抱住陸景的腰，仰頭看他，「算你識相。」
來電話了，他就用肩膀夾住手機，歪著頭接聽，手裡的動作依然沒停。
梁辰下和-圖-書單點了火鍋外賣。
梁辰一個人自言自語了許久，沒聽見陸景回應，便抬頭問他：「你說話啊。」
梁辰瞪眼，故作殺氣凜凜地看著陸景。
梁辰按下接聽鍵。
是劉以晴打來的。
梁辰愣住，「不……會吧？」
最終梁辰也沒問出陸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們陪著梁媽媽做了手術，時間很短，梁辰在醫院陪到傍晚就和陸景走了，梁爸爸和護工留在這裏照顧梁媽媽。
陸景：「火鍋。」
兩人在醫院聞了一天的消毒水味道，此刻聞到火鍋的香味，頓時食指大動。
陸景什麼時候掛了電話梁辰都沒發覺。
「那——還給不給別的女人活路了？」陸景說，「長得美，會唱歌，還聰明，怎麼能再要求你精通詩書呢？人無完人的，對吧。」
梁辰一時不知所措，她看了眼陸景。
陸景說：「接。」
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很好看吶。
劉以晴語氣莫名急躁：「梁辰，馬導突然被撤職了你知道嗎？！」和_圖_書
「嘿小君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年前那個新聞？那個導演為了話題可是把人家小演員害慘了，現在都還在精神病院住著呢。」
一曲終了，梁辰問：「怎麼樣？」
池茜最後怎麼了，陸景沒說下去，梁辰的手機突然響了。
陸景出來時，梁辰自以為敏捷地收回目光，卻被陸景抓個正著。
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離開這家醫院的。
梁辰只顧著低著頭看琴弦，絲毫沒有注意到陸景的異樣。
回憶一下子浮現，梁辰想起陸景爺爺和奶奶的這麼一段對話。
她關上手機，拿出小鏡子和紙巾，一邊擦自己眼下微暈的眼線，一邊說：「你知道嗎，溫蒂今天有句話沒說出口。」
陸景脫口而出：「真好看。」
「她喜歡你。」梁辰以確信的口吻說道，「她喜歡你很久了。」
「幹什麼？」梁辰問。
「看我幹什麼？」陸景蹲到她身邊。
梁辰知道他這模樣就是在逃避，於是拽住他的手臂，問：「到底什麼意思？」
陸景說和圖書餓，梁辰便拿出手機點外賣。
「啊不是……」陸景說，「真好聽。」
陸景沉吟半刻，說：「你知道池茜嗎？」
陸景懶洋洋地問：「什麼？」
梁辰和陸景到家的時候，外賣剛好送到。
「誰還不知道了。」陸景重新將車開出去，「逗你開心而已。」
梁辰沒再理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
一個小時后，梁辰躺在沙發上，看著陸景收拾桌子。
她正要往房間走，卻被陸景又拉到沙發上。
鼻尖泛了油光，早就浮粉了，但她在醫院就一直沒來得及補妝。
陸景嘟囔一句，「誰說我不了解了。」
陸景笑著說：「做點兒春天對櫻桃樹做的事情。」
許久，他才說道：「不可能吧，我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七八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看著陸景的眼睛，裏面含著擔憂，車速也越來越慢，似乎下一秒就要靠邊停車。
「嗯。」陸景確認，「我想吃火鍋。」
「池茜沒撐到電視劇播完，就……」
他將和圖書衣袖挽起來一截，露出小臂，正在擦桌子。
梁辰笑笑，轉身拿起吉他，撥了撥弦，說道：「你說，我下周唱歌劇怎麼樣？」
他徑直去廚房，洗乾淨手，梁辰的目光就一直跟著他。
陸景見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也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
「你想吃什麼？」
「誰看你了。」梁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就你這種連暈妝和暈車都分不清的人，有什麼好看的。」
明明是最為平常的畫面，梁辰不知不覺看入了神。
陸景站在鋼琴旁，靜靜聆聽。
梁辰的手指白皙現場，乾淨的指甲上除了一層淡粉色指甲油沒有任何多餘的飾品。指尖跳躍在黑白的琴鍵上，讓陸景移不開眼。
梁辰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噗——」梁辰終於沒忍住，笑彎了腰。
「對，二十年前的事情。」陸景低垂著眼眸，說，「去泰國前，在我家吃飯，我爺爺奶奶提過一個演員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說完，抿著笑走向琴房。
「突然有一天，主和圖書演池茜的一些被爆了出來，電視劇收視一夜之間猛漲。」
陸景沉了沉眸，沒有說話。
「聶魯達的詩選沒看過嗎？」陸景說，「你要是平時多看點書，增加一下人文修養，那……」
「一個演員。」陸景說，「就那個，因為大尺度照片被人熟知的。」
「池茜？」梁辰只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陸景原本左手拉著梁辰的右手，忽地用右手扯住梁辰左手，把她拉進懷裡，加快腳步朝著病房走去。
梁辰：「好看？」
「他那時候在電視台做連續劇，成績並不好，電視劇面臨被腰斬的危險。」
「在醫院忙了一天，我都暈妝了。」
梁辰沒聽懂，怔怔地看著陸景。
他們走出病房的時候，往走廊另一頭看去，溫蒂的病房外已經沒有保鏢了。
梁辰輕笑一聲，「你太不了解女生了。」
陸景：「……」
梁辰突然想起他們兩人還沒吃晚飯，便問：「你餓了嗎？」
梁辰一愣，「火鍋？」
「你提這個做什麼，是那導演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