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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澤誠卻先她一步攔住她的話，輕聲說：「我去吧。」

「可是真的不必。未來我想要做的事很多，可能會休息一陣；可能和李之謹一起合作，他說他的劇組裡需要有人很懂古代器物；也可能到處走走，不會再留在一個地方……」越說嘴角的微笑便越柔和，彷彿真的看到了那麼舒適愜意的未來，不用朝九晚五，不用再被自己心裏的怪獸嚇倒。

咖啡因一類的東西對孕婦不好，敏辰要了杯熱巧克力，又把手完全的捂在馬克杯上，才滿足的嘆口氣：「好暖和。」

洛遙看著他薄薄的嘴唇，淺淺的勾勒出一道弧度，前所未有的鋒銳。於是被這句話微微蜇痛了，旋即才是不明所以的憤怒和茫然。

洛遙出神很久，才將紙片放回信封里，裡邊似乎還有一把鑰匙，可是她沒有動，將信封擱在了茶几上。

這種消息，他永遠比別人知道的早一些。

洛遙結結巴巴的開口：「他不是……找不到……」

隔了很久，直到將車子停妥，他的語氣才彷彿找回了理智，有著淡淡的脫力：「對不起。」

洛遙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倒慶幸有人插|進來聊天免去了尷尬，於是問她：「請問，這隻雞在哪裡買的？」

恍惚的時候，腳步卻沒有停下，默默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毫無察覺的站起來。

展澤誠探手，修長的手指摁在了信封上，其實他早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卻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於是沉聲：「你不願意接受沒有關係。可是，我希望你收回那一句話，你不是第三者，也沒有第三者。」

他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呢？洛遙握著手機，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

展澤誠轉過身，微微俯下身，語氣薄涼：「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他嘴唇微微一動，眉梢輕揚，最後只是說「那就好。」

「我就知道，你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上網？」她將紙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知道現在什麼內容最紅么？網上發一個帖子，帶上一個關鍵詞，小三，保准紅翻。」

展澤誠停完車，從暗長的甬道出來。前邊燈火通明，人頭攢動，他走進入口處，微微踅眉看著眼前的場景。頭頂的光線明亮，空氣里有溫暖的水汽和海鮮的腥氣，他孤身一人，沒有購物籃，也沒推著購物車，只是打發時間罷了，萬千人海，他們就這麼在不同的角落，連有沒有交錯的機會都是未知。

其實洛遙正愁找不到機會溜開一會兒，當機立斷：「哦，我也去買一隻。」

隱隱約約的有些劍拔弩張，展澤誠轉彎的時候，瞥見她微微撅著嘴——那是她慣常生氣的模樣，忽然在心底嘆了口氣，自己這是在置什麼氣呢？最後語氣斟酌半天，才冷著眉眼說：「辭職之後打算怎麼辦？」

敏辰搖搖頭：「我想讓你陪我去看心理醫生。」

敏辰「哦」了一聲，說：「他知道，不過不知道這麼嚴重。」

敏辰撫著小腹，眯著眼睛打量好友，眸子里和圖書滑過一絲幽暗：「我們去喝下午茶吧？我知道一家店，起司蛋糕做得最好吃。」

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洛遙有些局促的推了車子：「你是不是很忙？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其實……不用遷就我的時間，我下次來買也可以。」

周末的沃爾瑪，人實在太多，黏黏稠稠的，彷彿是一鍋亂粥。推車都不能循著正常的軌道前進，彷彿身處田間的阡陌縱橫，不時的需要調整方向，免得撞上旁人或者是貨物。洛遙住院一個星期回家，忽然就發現短缺了很多東西，於是選了最熱鬧的時候做大採購。

她走在前邊，展澤誠的目光落在兩個購物袋上，直到現在，才發現她買了整整一袋的一次性用品，眸色彷彿天邊的鉛雲，迅速的凝重起來。

她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什麼？」

雖然男女當事人都沒有出現，那也是很正式的新聞發布會。況且易欽接下去又安排了一系列的媒體，專訪了何孟欣，鄭重其事的將她推出在公眾面前，讓旁人知道他們世交數年、細水長流的情感。

林揚的笑容太友善，讓洛遙不能拒絕。而敏辰看起來似乎有些膽怯，於是洛遙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白洛遙上上下下的打量王敏辰，也難以置信，這麼樂觀開朗的老友，充滿熱情的准媽媽，竟然會有產前抑鬱症。她知道敏辰的性格，素來也是好強的。懷孕之初，高池飛讓她辭職的時候，她就不滿了很久。可既然她已經這麼勉強而尷尬的開口了，自己就不由得開始為她擔心，緊張的問：「高池飛知不知道？」

口袋裡的電話震動起來，洛遙手一抖，看著電話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摁下通話鍵。

布置得很溫暖的一間屋子，屋子正中是一個圓桌沙盤，窗下是一具卧榻，似乎裡邊還有隔間。一個眉目清爽的女孩子，剪了齊耳短髮，笑吟吟的站起來，目光亮亮準的找到了王敏辰：「王小姐，您好。」

問得沒頭沒腦，展澤誠愕然看著她：「什麼？」

展澤誠難得笑了笑：「是啊。」

順著話筒傳過去的，可能還有大賣場里的廣播聲，展澤誠的語氣平靜：「你在外邊？方不方便我過來找你？」

敏辰有些不自在的喊住她：「請問……一會兒，我能不能讓我朋友陪我一起進去？」

一大杯的拿鐵，洛遙看著厚厚一層奶沫，目光飄向了窗外，心情慵懶得不想說話，可到底還是微笑著問好友：「你怎麼找到這家店？」

洛遙托著腮，看著敏辰吃了整整兩份蛋糕，似乎還是意猶未盡，忍不住笑起來。

如果他是，那麼當初他答應了她，他說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可結果卻叫她絕望；如果他不是，他將所有的前後因果都告訴她，他們還至於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么？

展澤誠臉部的輪廓依然堅毅，卻倏然滑過茫然。他忽然失語，自己真的是言出必踐的人么？

可是心走散了呢？

展澤誠還和-圖-書沒說什麼，老太太倒是有些不樂意了：「哎呦，姑娘，跑腿的事讓對象去吧。」

「嗯，是個朋友介紹的。每周兩次，我不想一個人去……」敏辰說得很慢，又看了她一眼，「好不好？」

即便沒見面，似乎展澤誠依然察覺出了她的困惑和不豫，淡淡的說：「讓我的助理來也一樣，可是我怕他解釋不清楚。」

洛遙打開，裡邊是一張小小的紙片，抄錄著地址和名字。她看了很久，輕輕念出聲來：「寧壽路……」

他們也終於彼此邁出了一步，試圖讓往事雲淡風輕。

這個時間，寧壽路很安靜，梧桐的枝葉都被修剪過，在肅寒中反倒有一種精神氣爽。路邊暖色調的洋房，屋頂是深紅色的，有老人搬了藤椅出來悠閑的曬太陽，也有金髮碧眼的老外帶著耳機快步走過。

紙巾在桌邊被疊成了蓮花的形狀，窗外的電線杆邊有一個雜貨小攤，洛遙指了指：「我以前在這裏買過彩票……」話頭倏然止了，其實她並沒有傾述的慾望，側過臉，回想起彼時的親吻和相擁，心情並不惆悵。

雖然聽到心理醫生這個詞，洛遙就會不由自主的反感——大概只是諱疾忌醫吧——她點點頭，柔和的說：「好，我陪你。」

他靜靜的回望她：「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在糾纏你。」

這個世界似乎在陷入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財富累積急劇增加，而金錢的增加，卻並沒有讓生活過得更舒適一些。相反，現代人的心理疾病日趨複雜，於是金錢又被投入心理諮詢或治療中，試圖去彌補起因為快速的生活造成的可怕裂痕。

洛遙不得不回過頭來，對著那雙如黑玉般的眼睛，慢慢的說：「我還沒想好。」

很快就有答覆，說是可以。小姐的笑容讓人放鬆：「兩位，這邊請。」洛遙無言的握了握敏辰的手，心裏莫名的有些緊張。敏辰更是，低著頭，笑了笑說：「走吧。」

展澤誠將手裡的食品袋遞給她：「是不是這個？」

她們被徑直領向了最裡邊的一間別墅。

白洛遙捂著杯子，專註的喝了一口，沒理會他：「我要是接受你這份好意，或許我自己都會唾棄自己了。展澤誠，你訂婚了。」

她「嗯」了一聲，低頭付完錢，抬頭一看，展澤誠已經提了兩包東西走在了前邊。她數著他的腳步跟上，正想要說話，他卻微微駐足，目光彷彿晶亮閃爍的星星，冷冷的開口：「如果不想和我說話，就不要勉強開口。」

他從她的身側擠過去，卻又忽然停下，嘴角的笑帶了諷刺，又彷彿是用冰刻成的，一眼掃到了她心底的那些心思，旋即轉過身，背影只餘下冷瑟。

她送他到門口，看著他將外套挎在小臂上，風度隨意。其實他穿起來更好看。就像剛才在超市，一回頭他站在自己身後，深棕色的羊毛呢雙排扣風衣，大概是因為手工制的，特別貼合他的身材，肩膀寬闊，身材挺直，https://www.hetubook.com.com整個人顯得清貴，又極為硬朗。當時自己不是沒被嚇一跳的，或許更多的是意外吧，又總是詫異自己的心情，自始至終都是掩飾得很好的心平氣和。

究竟算不算欲蓋彌彰，洛遙也不想去深究，她站起來，問他：「熱可可喝不喝？」

林揚沒有問任何關於敏辰抑鬱症的問題，很輕鬆自如的問敏辰：「一般來說，我會要求諮詢者在正式開始我們的治療前，先做一次放鬆的催眠暗示，王小姐？」

人走散了，還有手機，還有廣播，最不濟就是嘶聲力竭的喊她回來……這麼多手段，無需恐懼。

或許心理治療就是這樣子的，打開某些障礙，不是龜縮在一個封閉的角落，直面廣闊無垠的天地。

雨棚是玫瑰紅色，落地窗透明乾淨，紅磚色的牆面上甚至有一個簡陋的白色木質花架，歪歪斜斜的插著幾朵不知名的花朵，清新自然。屋檐下是銅質的風鈴，服務生替她們拉開門的時候，恰好飄來一陣略帶沙啞的金屬叮咚聲，說不上綿長，卻很特別。

這樣的時刻的回憶，遙遠得近乎透明，彷彿是孩子吹出的肥皂泡泡，在陽光下五彩斑斕，可是只要輕輕一觸，碎得無影無蹤……

洛遙喟然嘆了口氣：「那邊沒什麼，反正沒人知道展出的是個贗品……」

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聞到肉的香氣，似乎還有黑胡椒的味道，痒痒的鑽進鼻子里，洛遙踮著腳尖看一眼，是排在前邊的一位老太太買的一隻烤雞。老太太恰好轉過頭，看見展澤誠，微笑著說：「呦，你們也買完了？」

「報紙上有推薦啊，開業沒幾天。」她對送蛋糕的服務生頷首道謝，「來，試試蛋糕。」

老太太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哦」了一聲，對他說：「你女朋友在那裡吧？今天人多，小心擠散了。」

敏辰「哦」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洛遙。

林揚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主動對洛遙說：「這位小姐也可以試試，是很奇妙很舒服的經歷。並且，因為您和王小姐可以同時進行，所以只按一次收費。」

在逛童裝店的時候，才發現人人都說物價飛漲，不是沒有道理的。一件小巧可愛的牛角大衣，宜男宜女，讓敏辰和洛遙都愛不釋手，最後一翻標籤，要兩千多塊。洛遙堅持非要買下來送給還沒出世的寶寶，說是一眼相中的東西，不買下來心裏不好受。倒是敏辰比她理智：「小孩子哪用這麼金貴的東西？再說了，你剛丟了工作，哪來那麼多錢顯擺？」

他很快的轉過眼神：「沒有，我進來轉轉。」

老太太又說了些什麼，她都含含糊糊的應對過去了。那麼長的隊伍，快要輪到自己了，他卻始終沒再出現。收銀員都掃了一半的東西，她略帶著急的張望了一眼，終於看見他從排隊的長龍中走過來，彷彿掐准了時間，從容不迫的出現。

展澤誠簡單的把一個信封遞給她：「你可以抽空去看看。」

敏辰有些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意思的將目光從蛋糕上移開，滿足的說：「要是自己能開一家這樣的店多好。」

老太太往熟食區一指，樂呵呵的說：「那邊，搞特價呢。」

她下意識的問了句：「解釋什麼？」又怕他誤會，忙忙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不在家，我們約個時間吧。」

付銀台前排了太長的隊伍，洛遙看他一眼，低聲說：「要不你去車裡等著我？」

洛遙很快就明白了，他是在為之前亂髮脾氣道歉。儘管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他，可還是笑了笑：「沒關係。」似乎也為陡然一松的氣氛覺得釋然，她表情瞬間鬆弛下來，將手扶在車門上：「真的沒關係。」

老太太身上有著雪花膏的香味，打扮乾淨整潔，指了指最高一層貨架上的一袋黑木耳：「小夥子，幫個忙好伐？」他伸出了手臂，替她取了一包下來，又低下頭問她：「是這個么？」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洛遙推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拉著敏辰的手，問她：「是這一家嗎？」

他的臉色不豫，笑容也絲絲隱去了：「洛遙！」

洛遙在日用品區站了很久，把一包又一包的一次性紙餐盤往車子扔的時候，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可回過神來，卻又愣住，隱隱約約的想到什麼，手裡的那一包東西就僵在那裡，怎麼也扔不下去了。

他沒說話，只是搖搖頭，神容有些冰冷。

洛遙一愣，反問了一句：「心理醫生？」

她又側目打量洛遙，花的時間似乎更長一些，然後微微一笑：「我叫林揚。」

「洛遙，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現在有時間，你在哪裡？」

「這幢房子，是早就買下來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去那裡工作。開一家咖啡店，或者書店，都可以。就當是幫我打點，要是不願意做了，就把它還給我。」他淡淡的講完，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特意為你做這些，不用想得太多。」

他順著她的語氣，喃喃的說：「你說什麼？」

白洛遙身前是滿滿的購物車，正蹲在地上，大衣拖了地，她也渾然不覺，認真的查看一包食品，並不像在購物，彷彿在做什麼重大的抉擇。

洛遙掃了一眼門牌號，才跟著敏辰進去，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只幾秒的時間，他便已經下樓離開自己的視線了，洛遙默默的掩上門，收拾桌上的一次性紙杯，杯底剩下尚未化開的一些黝色的巧克力渣，據說直到現在，都還有人用杯中的殘渣來占卜，預測未來。她將自己的未來在他面前述說，氣定神閑，可是剝開偽裝，或許只有自己心底才知道，她是多麼害怕……連精神都荒蕪一片，將來這麼多的時光，又該拿什麼去打發？

洛遙報了位置，又說了個時間，最後掛了電話。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只是覺得熱，連鼻尖都在出汗，握著購物車的手心也覺得濕滑。她在通道上發了一會兒呆，就連著擋了好幾個人的道，連連道歉，順著人群往前走，wｗｗ•ｈ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ｍ忽然恨不得就這麼泯然于眾。

他挑了挑眉梢，打斷她的語無倫次：「不用。你還要買什麼？」

領她們進來的是位年輕的小姐，她請她們在沙發上坐下，語氣悅耳柔和：「王小姐，您的預約時間是兩點，請稍等一會兒。」

洛遙想笑，這個男人，多麼沒有幽默感啊，可是她勾動了唇角，最後卻笑不出來，心酸得發痛。她抽抽鼻子，想了很久，才終於提醒他說：「你不是那種會輕易給出承諾的人。」

直到敏辰出聲，臉上的表情亦是有些怪異的複雜。

這所全市聞名的心理理療所坐落在市郊，綠蔭掩映，流水迢迢，幽靜得彷彿是數個大戶人家的花園別墅。

「反正我現在沒事，就每天來陪你好了，你有什麼話，就都對我說，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些？」

或許她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恭喜自己，展澤誠凝望了她一會——就像他說的，他沒有耽擱她太多的時間，很快就站起來了：「博物館那邊……」

踏著柚木地板，走了半條走廊，小姐推開門：「這是林醫師的諮詢室，兩位請進。」

這麼信步在貨架之間行走，直到被一個老太太攔了下來。

洛遙眉頭微鎖：「不，我知道你不是。你是想補償我，對不對？」

小姐極有素養的輕輕微笑：「我可以替您問一下你的諮詢師。如果她認為有朋友陪同不利於您的諮詢效果，這位小姐最好還是留在大廳等您。」

洛遙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唇側沾了些泡沫，她的目光無意識的掠過這家小店的擺設，田園溫馨式的格調，不會曲高和寡，只會讓人覺得溫暖。這樣一家小店……和自己曾經想象的一模一樣……

洛遙以為那會是最隱蔽最僻靜的一隅，可是進去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一進門，就是巨大的落地窗，撲面而來遼闊的氣息。窗外是深碧色的湖水，一直延伸到了很遠的天邊，與淺淡色的藍天相接，彷彿將這個大廳在空間上也無限的拉伸開了。

老太太一直在道謝，他笑著說不必，正要離開，唇畔的笑容卻陡然凝住。

洛遙並不知道他心裏想起了那麼多事，只當他不願意多談，飛快的介面：「沒什麼。」又淡淡的說：「我還沒恭喜你。」

其實廚房裡只剩下高樂高，巧克力色的液體在杯中翻滾，白色的泡沫沉浮不定。一直到加完牛奶，洛遙才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回答，她將熱飲放在展澤誠面前，坐下，一本正經的問：「你上不上網？」

面對面的時候，到底還是覺得她清瘦不少，臉色也不好，那層暈紅像是被燈光鍍上去的，有幾分不真實。她傻傻楞楞的看著自己，似乎還轉不過彎來：「我遲到了么？」

這句話讓洛遙很不受用，她飛起一眼，很快的說：「你弄清楚，我這不是丟了工作……這是我想要享受生活，主動辭職。」

到了家，洛遙脫了外套，裡邊是一件高領的白色毛衣，整個人顯得修長纖弱，她坐在他對面，語氣輕鬆：「說吧，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