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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桅撇撇嘴道：「沒意思，你都不猜一下的。」

「她不喜歡你？我聽大哥說她是方大哥的女朋友。」

鑒心明珠的網球場是硬地場，看起來顧鋒寒十分如魚得水，連破了方秋荻兩個發球局，摧枯拉朽般的拿下首盤。一旁凌千桅看得十分興奮，每每驚聲尖叫，一旁的蘇晚極是安靜，凌千桅坐在她身側，詭秘笑道：「聽說你是大表哥請來的商業顧問？」

他朝蘇晚點點頭，轉頭招呼方秋荻和他先來一局，方秋荻去更衣室換衣服和鞋子，出來時一副英姿颯爽的氣勢。凌千桅趕緊將自己帶來的一對球拍借了一支給她：「我哥才買的Wilson的石中劍，秋荻姐你先試試！」

孟涵步履整齊，微笑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扶著牆笑得虛弱無力，不知道現在的顧鋒寒會是什麼表情？

「我不知道為什麼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之前和我們合作良好的幾家銀行，突然停止了貸款；我更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們想找凌家援手的時候，凌千帆也愛莫能助。」

「以前在生意場上有過一些來往，也算是點頭之交，希望他看在凌家的面子上，能支援一二。」

只覺得那是一個漩渦，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她在這個漩渦前，毫無抵抗之力，只有不斷地下墜，下墜。

蘇晚點點頭，方秋荻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心底的種種疑惑似乎都來源於一個方向。矛頭所指的方向，讓她不敢相信，不敢猜測，甚至不願意去想。

可是……即便不是好結果，方秋荻又為什麼來找她呢？

「你喜歡她？那你為什麼又會帶Angela回家？」

她急急地從手提包里掏出手機，翻著電話本，翻到顧鋒寒那一行，撥下去，才想起來自己記下來的顧鋒寒的號碼根本就是她自己五年前的手機號碼，在夢澤鎮的時候顧鋒寒已經還給她了，她手裡竟然連他的聯繫方式也沒有！

我和你們家的人還真有緣，蘇晚無奈地在心中苦笑了一句，這個時候方秋荻不是應該很忙的嗎，怎麼有空來找她？再說……方非盡不是都已經回去了嗎？

「是方大哥挖了大表哥你的牆腳嗎？不過大表哥你放心，我絕對站在www.hetubook.com.com你這一邊！」

迎著蘇晚詫異的目光，凌千桅又似是隨意地問道：「我大表哥有一枚戒指，上面刻著一個名字，珍藏了很多年，你知道那枚戒指的來歷嗎？我問了很多次，他都不肯告訴我……」

顧鋒寒這才抬眼瞧了瞧她問道：「他跟你說的？」

「前幾年還聽說方大哥為了一個女人一擲千金，把自己名下的股份拋售了不少，氣得方伯伯差點登報跟他脫離關係呢，沒想到居然是你的Adeline。」

第二天一早也沒聽見方秋荻的任何風吹草動，倒是凌千桅又無所事事地跑到三十九層來「視察，」在辦公區轉了一圈后溜到顧鋒寒的辦公室，神秘兮兮地向顧鋒寒通風報信：「大表哥，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地產業走下坡路也不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了，所以和我們相熟的一些企業，目前也都周轉困難，除了銀河之外——半年前銀河旗下的錦繡地產就開始降價售房，儲備了足夠的現金。目前有能力給予我們財政支持的，只有顧總手上的銀河了。」

方秋荻交疊著雙手，平放在餐桌上，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晚一眼，蘇晚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凌千桅頗為不滿地從她辦公室出來，路上碰到孟涵毫不客氣地瞪了她幾眼，反正她向來都看這個女人不順眼，如今打探到居然有另一個女人讓顧鋒寒沒轍，幾乎是八輩子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覺得這次的婺城之旅真是不虛此行。

可是蘇晚和顧鋒寒懂嗎？她不自覺地有些好笑，坐下來查閱今天的郵件，看到方秋荻今天再抵婺城的消息，一抹譏諷的笑意在唇角泛起，真不愧是人精，方秋荻作為女人的第六感，比不少男人可要敏銳得多，比如凌千帆，比如方非盡。以前方秋荻也和銀河有一些業務往來，那個時候顧鋒寒還沒在外界露面，有什麼事情都是聯繫她的，說起來也算有些交情，然而這次方秋荻來婺城，竟是這樣的悄無聲息。

蘇晚點點頭笑道：「希望事情不會太嚴重。」

是她給他惹來的禍事嗎？

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在這五年裡和另一個人糾m.hetubook.com.com纏不清，他難道就心甘情願？她一路在牆上敲下自己的指甲印，看著三十九層下的風景。

「我不明白，」蘇晚無奈地笑道：「如果是……上一次所說的事情的話，那麼……我想秋荻姐和令尊也沒有擔心的必要。」

方秋荻淡淡一笑：「他要是知道，怎麼會讓我到婺城來呢。」

只有站在這裏，她才能俯瞰腳下的湖光山色，煙霧迷離，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會率先舉起白旗。

方秋荻一直若有所思地笑望著她，話鋒一轉：「這幾年我在外面，也不知道非盡過得怎麼樣，聽他說一直和你在做方圓天地，可惜……」

顧鋒寒笑笑道：「那要看看你評判消息好壞的標準是什麼了。」

「我是有事相求，所以才來婺城的，我剛下飛機。」方秋荻的臉上，有一絲抹不開的倦怠，似乎映證了她現在說的話。

方秋荻笑了笑，打開車門請蘇晚上去，看來方秋荻和父親的口味很像，居然繞了幾條路去黃楊路上的那家粵菜館，想起方非盡跟她說過的自家瓜葛，蘇晚不由得多看了方秋荻幾眼，堅毅的眉目，不失溫和的笑容，雙目凌厲，和方非盡比起來，似乎方秋荻遺傳方維鳴更多一點。

「我也希望沒有，」方秋荻微微一笑，臉上滿是無奈之情：「非盡這個孩子做事不懂分寸，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話雖這樣說著，方秋荻的目光卻絲毫不移地注視著蘇晚：「就目前而言，只有方圓地產牽涉其中，但是如果這件事繼續拖下去，我不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你要知道，一旦方圓地產申請破產保護，整個方圓實業的名譽都會打折，到時候就不敢說是不是會影響其他子公司了。」

又是一個周末，又是心湖苑的鑒心明珠，不過是由上一次的日式會所，換成了這一次的網球場。

戒指？

「嗯，方……方總有什麼事情嗎？」

凌千桅也不回答，跑到他身邊八卦地問：「那個長頭髮的氣質姐姐蘇晚就是大表哥你的Adeline吧？」

女人的直覺也好，第六感也好，方秋荻尚未回答，蘇晚已猜到不會是什麼好結果了，不然的話……方秋荻為什麼會找她ｗｗw.heｔｕｂook•com.cｏｍ？

凌千桅吐吐舌頭乾笑了兩聲，顧鋒寒揮揮手道：「我這兩天很忙了，拜託凌大小姐你先清凈兩天吧，有空再說有空再說。」

凌千桅撇撇嘴不屑道：「才不是呢，我就是看Angela不順眼，姑姑跟我說這個女人可不簡單了！」她鄙視完孟涵后又堆出一臉八卦地笑，嘻嘻問道：「你不在家的那七年認識蘇晚的？」

「聽說你現在在銀河就職？」

她努力地分辨著玻璃窗上她的影像，現在的她，比五年前更加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兩手直哆嗦，連手機也捏不穩，粵菜館里的雕欄畫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口裡反反覆復地只說著一句「不可能的，」方秋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有點疑惑地問道：「晚晚，你不舒服嗎？」

站在湖邊的人，又怎麼能體會到站在三十九層的人眼裡的風景呢？

開始？蘇晚詫異地望著方秋荻，不明白她話中的涵義：「除了方圓地產，這一次方家還有其他產業受到牽連嗎？」

凌千桅泄氣地倒在沙發上，悶聲道：「大表哥你果然沒有浪漫細胞的。」

方秋荻看著她半天沒說話，沉默片刻后才說道：「方圓天地的事情，對方家來說，也許只是個開始。」

蘇晚淺笑著點點頭，凌千桅湊到她跟前，細細地打量了一回，以一種鑒賞古董瓷器的神情低聲道：「總算讓我見到了讓我大表哥天天自閉在琴房裡的夢中情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了。」

眼神微微一側，又看到顧鋒寒在網球場上揮灑自如的身影，張弛有度。舉拍揮拍之間，偏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一個精妙的網前截擊，正手反手轉變自如……

她還在心急火燎地撥電話，一輛黑色的賓利已停在她身前，很眼熟的車子，蘇晚腦子裡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好像什麼時候見過，下一個鏡頭應該是車窗搖下來，再下一個鏡頭是……

顧鋒寒好笑道：「你有這麼好心？」

她不信他心裏沒有那顆小小的嫉妒的種子，五年的日夜思念，足以把這小小的種子，灌溉成參天大樹。

她窩在沙發里偷偷瞧顧鋒寒，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嘆了一聲道：「算了，反正這麼多年都是這張冰山臉了，早就習和圖書慣了！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大哥要回來了，壞消息是，他回來可能是要找你的麻煩。」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脫手方圓天地，似乎還是一件好事情。」蘇晚笑答道，出售方圓天地的錢，也許對現在的方家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但也總比現在坐等跌價讓人趁火打劫的好。

胸腔里那顆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那枚戒指……

「那……結果呢？」

顧鋒寒正在查看一份要簽字的文件，聽到這話才抬起頭來，微有些詫異地問道：「千帆跟你說的？」

方秋荻頗有氣度地一笑，說不出的溫和可親：「你叫我秋荻就可以了，不用這麼見外的。」

蘇晚略有些訝異，凌千桅抿著嘴笑道：「我知道方大哥也是個好人，可是他又要顧方伯伯又要顧秋荻姐，不如我大表哥一心一意，你覺得呢？」

凌千桅絮絮叨叨地在旁邊自言自語，只要顧鋒寒沒打斷她的話，她就當他是默認了，自顧自地做著推理判斷，突然顧鋒寒抬起頭盯著她沒說話，凌千桅頓時興緻更高，一張臉上就寫著「八婆」兩個字，纏著顧鋒寒問道：「大表哥你就告訴我嘛，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也絕對不在你面前提起免得惹你心煩！」

「非盡呢，非盡他知道嗎？」

他不是說了要在夢澤鎮將她忘記的嗎？

哦，對，這是上次方非盡的父親出場時的那輛車子，然而這一次坐在車子里的人不是方維鳴，而是一個幹練精明又不失知性氣質的女子。一身剪裁合度的淺灰色套裝，襯托出玲瓏的身段，面部保養得很好，卻遮掩不住歲月的磨礪。方秋荻朝蘇晚微微一笑：「Hi，蘇晚。有空嗎？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蘇晚遠遠地看見孟涵遭受凌千桅的白眼還不能發作，暗暗地嘆氣，又是個被寵壞了的千金小姐，想起之前顧鋒寒對凌千桅的親昵態度，心中不由苦笑，看來孟涵以後還有得受了。

顧鋒寒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看到她出現時微微皺了皺眉，凌千桅約他出來打網球，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因為凌千帆和方非儘是師兄弟的緣故，方家一向和凌家交情頗好，凌千桅無非是替方秋荻做個說客，方秋荻居然會帶著蘇晚過來，這個女人的心思倒和_圖_書是轉得快。

下了班之後繼續給貝菲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這個死貝菲，跑到哪裡喂袋鼠去了？聽方非盡的口氣，怎麼居然還能和凌千帆扯上關係？她不是才出去了一個星期嗎，怎麼世界就跟變了似的！

她愣愣地看著凌千桅——她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

為什麼在她下定決心要學會去忘記的時候，再來吹起這一池的波瀾？

可是……她為什麼要出現呢？那天在機場掉頭就走，這幾天也是對他視而不見，如果……如果不是為了方非盡，她是不是預備再一次放棄他？

「上一次？」方秋荻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蘇晚面上梭巡片刻后笑道：「我們家老爺子找過你麻煩呀？」

方秋荻口裡說著不知道，然而那表情的篤定，卻顯然是已經找到了答案。蘇晚思索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針對方家？」

可是……顧鋒寒難道就因為一個誤會，就這樣費盡心機地狙擊方家嗎？他不是明明已經有孟涵在身邊了嗎……哦，對，現在還加上一個凌千桅！

當年他在唐人街上挨家挨戶的找一個打戒指的老匠人，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才打出來兩枚合他心意的戒指，刻著他們彼此的名字，然後虔誠地為她戴在無名指上：「沒有十克拉的鑽戒，只能將就一下了。」

方秋荻十分的開門見山，服務員替兩個人斟上明前茶之後，她便直述來意：「我想晚晚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家出的一些事情了，我這次來婺城，就是為了這件事。」

顧鋒寒攤攤手笑道：「你這麼神秘兮兮地跑過來，不就是要告訴我這兩個消息么，我就算不問你也一樣會說的。」

凌千桅搖搖頭道：「他把我趕到這裏來，我才不告訴他呢，不過你要是跟我說的話，我考慮一下幫你把那個氣質姐姐追到手哦！」

蘇晚略有些發愣，難道她不是為了這碼子事來的？「沒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一邊說還一邊擺出一個隨時發斷子絕孫毒誓的pose，顧鋒寒沒奈何地望著她嘆道：「為什麼你和千帆的好奇心都這麼強？自己的事都沒管好，還這麼喜歡多管閑事，你有這個閑心，不如考慮一下怎麼說服你姑姑答應你和那個醫生的事，不要老是拿我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