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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做題家

作者:趙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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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對決

第13章 對決

是我的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在動物園跑了千遍萬遍,每天都在跑,只有你看見了我的不協調。
「你——」他啞著嗓子開口。
我攬過了他的頭,我們依偎在一起,我甚至抓住了他的手。
報幕員躲在暗處觀看她。
手機發出短促的「嗡」聲,隨後「嗡嗡嗡」,一連幾條。
王子舟迅速撤離了戰場。
它太冷酷太無情,它毫無由來地懲罰我、折磨我。
王子舟看到了那隻漂浮在半空的杯子。
王子舟側過身體,打斷他:「手給我。」
買了東西,就是要用嘛。
我的辛德瑞拉,為什麼做這種事啊?王子舟站在露天停車場里,簡直哭笑不得。
我可真是一頭野獸。
暴雨吞沒了這座小城,天黑得仿若傍晚,學校各棟樓里都亮起燈,樓梯間里卻晦暗一片,連聲控燈都不來打擾安靜的我們。
「走吧。」回完訊息,他對王子舟說,「剛才蔣劍照給我發過訊息,說沒什麼大問題,洗了胃留院觀察兩晚就可以了,不用太擔心。」
「擔心什麼?」她問。
震顫般的、無與倫比的興奮。
再忍耐一會,我們一起等那個暴君離開。
她通過文字這種介質與它打照面時,確實覺得不可理喻,但此刻她注視著它的正在發生,忽然就理解了那些描述——
那還要海綿墊幹什麼?你已經傷痕纍纍了,你現在就在地面上。可這不是我要的那個地面,疼痛只想讓你感受疼痛,我想讓你感受的,不是那種殘酷無情的東西。
天色也暗下來。
我真是努力地舞動著我不協調的軀體。
他換了一件短袖,頭髮也吹乾了。
哪怕親近如我的家人,他們都沒有意願、也沒有能力看到我的不協調。
「很荒唐吧?」她說,「結拜這件事。」
持續不停地,我大叫著「停下來」,可它就是不肯住手。
曼雲:少數反對。
我整個軀體、整個身心,都不協調,他們卻要求我跳舞。
你看我,多麼守信。
和之前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真好啊,王子舟想,辛德瑞拉離我這麼近。
你就站在那裡,我何必再說那些廢話呢?
我想讓他感受的,到底是什麼?
你知道我為了表演協調有多辛苦,你知道我藏在舞鞋裡的鮮血。
螢幕上是一連串的群聊訊息。
蔣劍照:因為我們都屬豬。
「是。」
她脖頸、耳後通紅,但令她更驚訝的是,陳塢的耳廓居然也那麼紅。
王子舟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冷眼旁觀的禽獸,這個時候居然在想這些。
說好的要接你下來,我卻沒做到,我可真是一個誇下海口的騙子。
王子舟仔細揣摩著那個微妙的平衡——我並不是想逼迫他承認這麼多年的旁觀是錯的,也沒有意願讓他剝開自己、貼到地面上去感知每一件事。
「我看見你,很久了。」她平靜地說。
可我深呼吸到第五下的時候,心底漫上來一種喜悅。
恐懼被看見,又渴望被看見。
他的頭好沉,我可以感覺到他m.hetubook.com.com沉重的呼吸,聞到他的洗髮水味道,聽到血管的搏動,以及,冰鑿子砸下來的聲音。
「那個共享文件嗎?」
我害怕你發現了我的蹩腳,且為之憤怒,可我又感到——
不想等了,王子舟吻了上去。
人心真是卑鄙。
你可真是一個寡言的灰姑娘。
「你有過擔心的時候嗎?」王子舟看他鎖門,忽然問道。
台下的人一無所知地鼓掌。
一邊心疼,覺得你好痛苦;一邊又慶幸,還好不是我,順便再想點別的事情。
這一刻,王子舟第一次真實地感覺到自己是個不錯的人,不用管那些狗屁證書,狗屁分數,也不用在意那些視線與評價,只是發自內心覺得——
可你看見了。
我們在決鬥場里拔刀相向,欲爭勝負。
王子舟抬頭看看對面的人。
途中也不是沒話可說,但各懷鬼胎的時候,沒有一句話是有價值的,王子舟也並不想在被夷魍盯上的今晚搞決鬥。
我只是一個趁虛而入的奸賊。
好不好?
我討厭那種近乎憐憫、體諒的心情。
她曾經騎著它,游晃于京都的大街小巷。
「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他又說。
管它下多大的雨。
不知道你是怎樣,反正,我為了克制自己聯絡你,付出了巨大的忍耐力。
王子舟深吸一口氣:「什麼樣呢?」
我想要他感受的,到底是什麼呢?
你一定在笑話我,想看看我流在舞鞋裡的血到底攢了多少,等著吧,陳報幕員。
要好看的、姿態優美的舞。
「是曼雲打電話叫我去幫忙翻譯。」她回道。
你獨自守在井底,很久了吧?
王子舟大口地呼吸。
「你看見我了嗎?」她又問。
王子舟又在那雙濕潤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什麼時候?」她問。
它的車鈴生鏽了,打也打不了。
曼雲:我比你們大兩歲!
我站在你島嶼入口的管理處,把護照本放上通關櫃檯,本來預備了一簍子的話術,想要說服關員,但我一眼瞥見了站在關內的你。
它如今穩穩噹噹地被固定在車把上。
我帶著另一個世界跳進來,給你看一看。還不錯吧?另一個世界。人們都愛說救贖,但我不愛那麼說,我不是來搭救你的,我只是來看看你。
人終歸還是活在事務之中。
就像帕洛馬爾先生在動物園見到的那隻奔跑的長頸鹿,貿一看很自然,細細拆解到每一個部位、每一個動作,卻是那麼的不協調。
這一場決鬥,我志在必得。
在每一次的脈搏、呼吸里。
夷魍其實是你。
蔣劍照:@陳塢你不來嗎?
我心底里的這份東西,就很不賴。
王子舟感知到了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意味。
無非是寫論文、譯稿、看書、跑步、吃飯、睡覺。
我簡直像在做什麼宗教修行。
有人用鋒利的冰鑿子,在鑿我的腦子。
古典神話里,凡人趁著仙女洗澡偷走衣服,讓仙女不得不留下來。她一直以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討厭這些故事,可她現在幾乎是在干一樣的事。人可真是容易在道德上高看自己,王子舟想,如果仙女這會就在我面前洗澡,我能忍住不偷走她的衣服嗎?
搖搖欲墜。
你的睫毛,有點扎手。我捂著你眼睛,手心裏積累著奇妙的觸感,濕潤溫熱,還有一點點顫動著的,扎手。
為什麼這麼走?就是感覺,只是感覺。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真的來井底看你了。
她先行一步,甚至回頭催促:「快走吧。」
是一種溫暖的、和善的,從心底里托出來的珍貴東西。
「給你寫留言的時候。」他說。
她回了一句:「你們都在醫院,為什麼非要在手機上聊?」
於是一起淌入夜色之中,漂流去往醫院。
不,不行,現在不行。
我就是產房外的那個丈夫。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王子舟問。
曼雲:還不是聊給你們看!
疼痛啊,逼迫我們忍受,又喚起我們對存在這件事的知覺。
今天要下雨,淋了雨會生鏽的。
夷魍就是你執意要封存、但自己掙脫出來的怪物。
但乾站著不動,必然毫無建樹,於是她主動開了口:「可我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
上次落荒而逃後,她就再沒和他說過話。本來預想著回來攤牌,誰知道又碰上這樣的事,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旅途中好不容易積攢起來那份孤勇,也在這個夜晚被徹底衝散了。
蔣劍照:反對無效。
哀求一點用也沒有,我真想讓意識離開我的身體,好徹底地拋棄、旁觀這種疼痛,但我做不到,我被囚禁在這具身體里,這一刻,我被拽回了地面。
琢磨了好幾天,王子舟也沒得到答案。
「不會。」他說,「曼雲不是那種四處結交朋友的人。當然,你也可以覺得他是一時腦熱,不予理會。但這畢竟不是著急的事,沒有必要立刻下結論。」
我給你穿上雨衣,請你不要生鏽。
我管你感沒感受到,我反正感受到了。
外面的雨倒下來了,世界潮氣翻湧、不得安寧,王子舟卻在這個樓梯間度過了異常平靜的二十分鐘。這期間,她不斷地問自己:我想要他感受的,到底是什麼呢?
閃電闖進來,雷聲也轟隆隆地炸響,陰雲蔽日,樓梯間昏昧不明。在這個角落裡,我做了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捋開你汗濕的頭髮,捂住你緊閉著的眼睛。
王子舟又聞到了愛媛柑橘的香氣。
報幕員走出帷幕,在我面前蹲下來,檢視我血淋淋的腳和滿頭滿臉的汗,說:「你很努力地在跳,假裝自己動作流暢、優美,可你好不協調。」
窗外夏蟬在雨前哀鳴,撕心裂肺地喊:「別下雨,別下雨,我要淋濕啦!」可驟起的大風卻毫不憐惜地搖晃樹枝,湧進樓梯間的狹小窗戶。
走廊里沒人了,黑燈瞎火的,近在咫尺,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夷魍好像離開了,那種夢遊般的不真實感也隨之四散和*圖*書,情緒的發泄告一段落,接下來只是處理各種事情。
我真想戳穿你,王子舟想,可我沉得住氣,我怕你摔碎了——我可真是個了不起的大好人,我暫且放過你。
我只好穿著破破爛爛的舞鞋,用好不容易學來的蹩腳技術,勉強應付這個光怪陸離的舞台向我遞出的要求——
為此她買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貓眼銅鈴,在它的主人生日那天,放到了人家的手心裏。
薄薄的、白皙的面板,當血液大量流過時,就會誠實地展露出這樣的顏色。
當這種信心達到了巔峰的時候,她感受到,緊挨著她的痛苦退潮一般地平息了。
我想要他感受的,是我。
像是虛空中傳來的聲音,王子舟嚇得跌坐在了管理處地板上。頭頂是刺眼的聚光燈,彷佛突然被拽上舞台,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表演什麼,底下卻是黑壓壓一片人頭,全是觀眾,已經開始熱烈地鼓掌。
在這些共同處理的事務中,王子舟也具體地理解了陳塢所謂的「置身事外」是怎麼回事——可以粗暴地說他理性,甚至可以批評他冷漠,但王子舟清楚,他的觸角反而是異於常人的敏銳,如果真的逼迫這隻杯子,叫它貼到地面上去感受每一件事,那也太殘忍了。
還好把智慧手錶摘了,我可不想讓它記錄自己這段異常澎湃的心跳,簡直讓人羞愧不安——彷佛被指著鼻子說,看吧,你簡直發狂了。
她連那個海綿墊也沒找到。
小心啊,辛德瑞拉,你的管理處關員看見我和你說話了,甚至看到你不慎把水灑在地上的滑稽模樣,他隨時可能會在我的護照本上敲登陸章。
又靜靜地待了一會。
蔣劍照:怎麼還不來啊?@王子舟我們需要你!
雙方都拿起了手機。
是時候了。
我都不用檢視智慧手錶,就可以觀測出你心跳的頻率。
王子舟展開了搜尋。
心口起伏不定。
王子舟:來了來了。
智人真是矛盾的物種。
「有過。」他拔出鑰匙,轉過身看她。
你,感受到我了。
居然敢說我不協調。
她移開自己的手,他睜開眼。
陳塢的動作倏地停頓。
疼痛席捲到我了,忽然間,我也感受到痛苦。
這什麼狗屁決鬥。
然後想到了一個詞,叫趁虛而入。
我沒法置身事外了。
當然公平起見,你也可以動用牙齒碾過我的下唇。
誰要和廁鬼結拜啊!
因為持續,因為每一天幾乎都會到來,因為憎惡與恐懼,因為意志力被不斷消耗,所以才有了發泄式的12級爆表評分。
我看見你,很久了。
最後卻分享著彼此的呼吸與體溫。
談睿鳴出院後,曼雲和陳塢沒讓他回酒店,反而把他接回了破破爛爛的東竹寮。蔣劍照要去看幾個博物館的展,獨自坐上新幹線去了東京。王子舟的生活一下子被騰空,又恢復到以往的安全狀態。
我們之間,有一米的距離吧?就保持在這一米的距離為好,我現在需要充分的冷靜,不然我很可能會下令砍了你這和_圖_書個大胆諫臣的腦袋。
「擔心……」他開口,又停下來呼吸。
原來我們的手機都響了。
我不小心看了一眼——
比想象中柔軟,比想象中涼——這讓她產生了莫大的虛幻感,彷佛置身夢境,亟需掐自己一把才能辨別,於是她動用牙齒,一點一點地碾過了對方的下唇。
你記住我怎麼來的,你哪天想出去,自然可以順著我來時的路走出去,不必一直守在井底,守著那些被你長久封存的痛苦。
王子舟愣了一下。
蔣劍照:少數服從多數。
又沒話了。
「猜到了。」他應道。
他把手伸出來。
如果懸崖在我的腳邊,我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報警吧,把我抓走吧。
王子舟大呼「才不要」,最後還是被曼雲提溜到了陳塢跟前。他對陳塢仍然沒有好臉色,公事公辦地說:「通報一下,我們是即將要結拜的關係。」然後撇下他們兩個說道:「我回醫院了。」
我真怕干出什麼更奇怪的事,我需要冷靜。
宿舍還是沒開燈,王子舟知道叢集性頭痛發作時會畏光,於是問他:「你頭痛好些了嗎?」
陳塢拿塑料袋把貓眼銅鈴罩起來了。
「一會你和蔣劍照先回去吧。」他說。
期間她都沒有聯絡陳塢。
緊張的、不安的。
「嗯。」王子舟應了一聲。
我和曼雲在天台被夷魍窺伺著,你居然去洗了頭,換了衣服,你可真是置身事外的辛德瑞拉啊——有些羡慕,又有些擔心。
我這具軀體的存在,在疼痛到來的時候,是那麼的明顯,那麼的無奈,那麼的脆弱,那麼的不堪。
王子舟想起來,那天她收到「風格指南」的郵件,氣得暴跳如雷,在共享文件里寫了一長段克制的賭氣話,隨後他小心翼翼回了一句「抱歉,請按照您的想法來」,而她看見那條留言,已經是三天之後,期間她什麼回應也沒給。
離談睿鳴那麼近的時候,你也被那種痛苦席捲到了吧。如果你沒有品嚐過它的滋味,夷魍這個角色怎麼也不會出現的。
我現在就是那頭奔跑的長頸鹿。
鼻息聲很清晰。
曼雲一走,空氣都凝固了。
等它走了,我們再決鬥。
小心地、拙劣地。
你把手伸過來,想仔細地檢視它。
生鏽了,就壞了。
敏銳是一種懲罰。
那隻杯子晃動了起來。
王子舟彷佛看到了那隻杯子,被用力摁在粗糲的地面上,碾出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原來你並不是一直漂浮在半空,發作期的你,每天都要被名為疼痛的暴君拽下來。
凡人脆弱、有限,未必承受得起。
我真的好奇,你看見的我是什麼樣子。
暴雨要來之前,天氣格外悶熱。王子舟去研究科的圖書館找資料,她停好車,一反常態地掃了一圈周圍其他自行車,然後就看到了它。
此刻她簡直是一頭訓練有素的警犬,能從空氣里辨別出微妙的不同、捕捉到那種痕迹。從資料室出來,穿過長長的走廊,到樓梯間,一層一層盤旋著往上走——
「不協調感和*圖*書。」杯子說。
我的辛德瑞拉啊。
我的對手,他一定在這棟建築物里。
為數不多的得意,浪費在這種時候。
暴君好像離開了。
可你好不協調。
她直接坐了下來。
曼雲:為什麼叫豬豬大隊啊?
還好我躲藏在黑暗中,你看不到我的反應。
「回去也沒別的事。」王子舟瞥他,「我考過醫療翻譯協會的志願者認證,還是留下來比較好。」
那隻貓眼銅鈴啊。
王子舟聞到了塵土和青草混雜在一起的腥氣。
但她明顯感覺到了不同,那種忍耐——
「看見了。」良久,他回道。
熬過去的每個早晨,每個空下來的時刻,每個入睡前的嘆息瞬間。
王子舟麻利地解下自己的智慧手錶,戴到他手腕上,扣好、解鎖,點開測量心率,像個勇士一樣說:「從現在開始,我想要你感受我,可以嗎?」
那些痛苦也沒有被完全封好嘛,封條被撕開過。
陳塢也回了兩個字:「來了。」
可是,它被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子遮擋住了光芒。
爬啊爬,氣喘吁吁。
我確定你聽得懂,也知道你聽懂了——那隻杯子劇烈地搖晃著,水從裏面漾出來。
蔣劍照拉了個群,把他們都塞了進去,群名是「豬豬大隊(4)」。群成員有四個人:蔣劍照、陳塢、王子舟和曼雲。
他試圖拉近她。
我還不賴。
雷雨轟鳴,空氣里滿溢著不安,下一道閃電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闖進來。王子舟決定起身,離開這個決鬥場,可就在她打算撐臂站起來的時候,陳塢抓住了她的手腕。
陳塢的眼眶完全是濕潤的,他張了嘴。
滿頭大汗,滿頭大汗,腳尖磨出血來。
你畏光,我就幫你遮去光。
隨後視線下移,看到了被她牙齒碾過的地方。
決鬥日,在那個天氣預報說要下雨的午後,到來了。
「好些了。」他說。
王子舟停下來,低頭看他。她去查過資料,了解過這種疼痛,有人給這種疼痛打分,誇張地打到了12級,她想這一定是男人打的分,他們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就敢把區區頭痛評分打到爆表——VAS打分最多才到10級,還能痛到哪裡去?
她盯著黑暗中那隻懸浮的杯子,真想一把拽它下來,可她不能。
因為敏銳,所以對一切都敏感,完全放任自己跌入世內,就是災難。
我只能與我的身體,共同承受。
樓梯真長,我要去往哪裡呢?就這樣來到了無人的頂樓,在牆的夾角,看到了我的對手。他蜷腿坐在那裡,緊閉雙眼,頭挨著又冷又硬的牆,汗從鬢角淌進領口。
你想繼續感受我嗎?我可以再次地吻你。
王子舟捧著手機,從出入境管理處、舞台、動物園,輾轉回到了現實世界。
可我還是想在你身邊坐下來,把我的肩膀借給你——比冷硬的牆體,總要好受些吧?王子舟沒打算徵求他的意見,因為她知道這種頭痛發作時畏光、畏聲,因此最好連話也不要說。
但我也知道,我總得站上那個檯子,和你來一場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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