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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樣，鳳瑤歌不由得開顏一笑，而她雪嫩曼麗的臉頰上，早已被濺了斑斑的血點，這一笑，就恍然如紅梅綻放雪中，在院中火把的映照下，顯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詭秘之美——一瞬間，少年心神搖蕩，其程度並不亞於那一晚花落山前，暗夜楓情如火。

此後下山時，他便問天女道：「姐姐，你沒留下徐海光，沒讓他和其他人一樣，綁在柱子上等官府來抓，是先前查到，他和官府有勾結？」

隨著人頭落地聲，院子里響起一片驚呼，轉而又瀰漫起一股濃重的尿騷氣。

聽了她這句話，院子里的活口們，特別是那匪首徐海光，不由自主都鬆了一口氣。

一種不祥的念頭，從心底升起，並化成一股寒氣，讓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啊？怎麼又不告訴我了？」張少塵一臉奇怪地說道，「鳳姐姐，我不是你最親愛的弟弟嗎？」

在這裏，他看到了顯而易見的走私證和*圖*書據。

往日徐海光不是沒落入過絕境，但就是靠著這驚人的情商和魅力，每每都讓他化險為夷。

這也就罷了，張少塵還在一處客房中，看到了幾個特殊的人物。

光聽他這番話，不僅服軟，光棍，竟還捧了摧毀自己這麼大基業的仇人，光從這點看，就知道，他能創下今天這麼大的局面，絕非幸運偶然。

就在他望去之時，鳳瑤歌也回望他一眼，那雙明眸波光蕩漾，彷彿在對他說：「我沒騙你吧？」

張少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把他們，都綁在柱子上吧。」鳳瑤歌朝少年說道。

只要不死，只要能活，以他徐海光的能力，加上海內外人脈資源還在，怎麼可能不東山再起？

很快，張少塵就把支雲院中的匪徒們，都綁在了一根根紅漆柱子上。

所以徐海光堅信，今天也會這樣——肯定會這樣，畢竟，看這兩個男女的做派，只是把自己這些www.hetubook.com.com綁在柱子上，就說明，自己已經逃過死劫。

對這些，鳳瑤歌毫不奇怪，因為早在意料之中；但對張少塵來說，就很重要了。

這院子的廂房裡，有兩間堆滿了違禁品。

說這話時，鳳瑤歌臉上浮現一抹奇異的笑容。

「嘻，這才乖嘛。」鳳瑤歌笑吟吟說著，沒拿劍的那隻手，伸出來，輕輕地撫了撫少年的髮絲。

不得不說，佔據狼山這麼座小山的徐海光，能創下這麼大的名頭，還能縱橫海上，和海外蠻夷走私做生意，絕不是一般人。

本來這話，很像佛家禪機，有些拗口難懂；但張少塵，聽完后卻若有所悟了。

「多謝兩位大俠不殺之恩！」國字臉的徐海光，雖然被挑了山寨，自己還被綁在柱子上，卻絲毫沒有憤恨之意，反而朗聲說道，「兩位奇俠，今日之事，是海光做得不對，才應有此劫。」

而他徐海光，早就想過這樣的比喻，他就是m.hetubook.com.com這樣的海綿。

他徐海光，就像海邊那種奇特的海綿，哪怕在灘涂上被暴晒很多天，看著乾枯死絕，但只要再吸上一點點水，它就又活啦！

所以別看狼山現在上上下下一片狼藉，死傷遍地，整個幫派都被摧毀了，但真的，沒關係。

停了一會兒，鳳瑤歌說道：「徐海光，你說的話，大部分都對，只有一句不對。」

這表明，鳳瑤歌先前在他面前，對徐海光、對狼山幫的指控，一點都不假。

那鳳瑤歌，還從徐海光的書房中，瞬間搜出了幾本走私的賬本。

「不要殺我！」號稱「大俠」的匪首，終於慌了，凄慘地叫起來，「只要不殺我，什麼都依你！我還有幾處掩埋金銀財寶的地方，都告訴你們，只要不殺——」最後那個「我」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鳳瑤歌便已一揮手，含光劍倏然劃過，也沒什麼燦爛的劍芒，只有微不可察的淡光輕輕劃過，徐海光的人頭，已然「咕咚和-圖-書」一聲墜地。

如果說，直到殺入支雲院前，張少塵對自己這位便宜姐姐，今晚行動的正義性，還有些疑慮；但到了狼山幫這處核心的宅院里，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所有的疑慮，便都煙消雲散了。

「你說，謝我們『不殺之恩』？」鳳瑤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常在江湖走，哪有不濕鞋？

狼山事了，第二天早晨，兩人並肩在通州市井中行走。

徐海光神色驟然一緊！

「不告訴你。」鳳瑤歌飛快說道。

「是呀。」鳳瑤歌笑道，「弟弟啊，這個原因，按理說，不該告訴你，可誰叫你是我弟弟呢？殺他，是因為你姐姐，要還一個人的債啊。」

不過很快他就好像想到了什麼，變得神色如常。

「嘿，剛才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弟弟；現在不告訴你，也同樣因為你是我的好弟弟。」

當徐海光說出剛才這番話來，張少塵有點驚訝地看著他，鳳瑤歌則神色平靜。

當此之時，兩人手中所提之劍，猶然和圖書滴血，但神態舉止，卻如此溫馨溫情，若讓旁人看見，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見鳳瑤歌如此果斷地殺人，張少塵神色也有些驚訝。

沉吟片刻，他說道：「我懂了。不問了。不讓姐姐你為難。」

「還債？誰的債？這個債……很特別啊，到底要還誰的債啊？」好奇的張少塵，連珠炮般地發問。

「哪兒不對？」徐海光奇怪地問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鳳瑤歌輕輕搖了搖頭：「倒也未曾特地查，但從蛛絲馬跡來看，恐怕事實也差不多。殺他，其實我有另一個原因。」

「呀！還有其他原因？」張少塵有些驚訝。

這幾人，打扮奇特，語言不似中國，稍微一逼問，就用結結巴巴的蹩腳漢話，說明了自己的來歷——他們正是狼山幫勾結走私的海外蠻夷！

「我等心中，不敢有絲毫怨懟，反而是當頭棒喝，把我們一棒子給打醒了，兩位實在是功德無量！」

他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還下意識地望了鳳瑤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