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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南,愛在北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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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場 夜色荒涼,你的樣子

第十二場 夜色荒涼,你的樣子

「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回來,我非常歡迎,盛放永遠為你敞開大門。雖然盛放的效益比不上金登,不過對於你們女孩子是比較滋潤的,考慮一下。」謝放笑呵呵地說。
「是這樣的啊……哦,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去開個會,改天請你吃飯,要賞臉啊!」謝放驟然鬆懈,若有所思地掛了電話。
蘇搖抬頭看他,燦爛地笑了。
如果這女子所說屬實,那麼張一平應該沒有看過蘇搖所做的提案,但是,為什麼金登企劃部的某個員工聽張一平提起過呢?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再說,如果說蘇搖真的暗中與張一平交易,那麼,張一平是不會隨便泄露這個機密的:一來下次再無合作的可能,二來張一平在業界的操守與名譽就會被人津津樂道,如果他想得到更好的發展,恐怕難上加難——哪個公司聘請他都會掂量再三的。
謝放一驚,不由自主地吼道:「離職?阿盛,蘇搖一走,你可知道企劃部損失多大?歐陽蘭蘭根本不能單獨挑起大樑,現在鹿城要招一個經驗豐富的策劃文案,非常難……」
朱建鋒在喝下啤酒之前堅定地說:「我不希望你離開盛放,也相信你不會離開!」
或者,有人故意陷害蘇搖?對,很有可能,但是,是誰呢?為什麼要陷害她呢?
陸天盛示意她坐下:「最近工作忙嗎?」
陸天盛給他倒了一小杯高山茶:「她的好處,你當然不會知道了。阿放,做事情不能靠直覺的。」
聽聞大老闆暗藏火氣的話,謝放猛然清醒,壓下心中的慌亂與無名怒火:「好,就像你說的,公司會照常運轉,缺了一個人,盛放不會損失什麼。但是阿盛,房地產這塊兒是我負責的,你就告訴我究竟是從哪裡吹出來的風,我一定會調查清楚,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對於表弟激動、甚至憤怒的言行,陸天盛更覺莫名其妙,卻也不由得微火上升,低低地喊道:「我不相信缺了這麼一個人,企劃部就不能正常運轉了。」
蘇搖預感不妙,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沒什麼,沒有吵架,寧淡跟你說什麼了?」謝放小心翼翼地問,猜想著嫂子並不知道自己已和寧淡攤牌,心裏打著最合理的算盤。
甄匯匯會心地一笑,即使淚光閃閃,她的笑容仍是美麗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吧。」她轉頭看向窗外,「天黑了,你還是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蘇搖當然清楚,泄露公司機密者,一律開除,更況且這是一個銷售總額幾個億的房地產項目。如果此事當真,毫無疑問,陸天盛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請你吃飯的?」謝放的語氣冷如冬日里水龍頭裡出來的自來水、冷得無處躲藏,見她不說話,他又問:「為什麼不回家?」
「這案名還真是不錯,你沒參与這個項目的提案嗎?」
蘇搖微微笑著,緊追不捨:「經理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聽經理說,之前有一家公司做了一份提案,開發商好像不太滿意,就讓我們公司做一份策劃提案先看看,如果滿意,就簽約。」
陸天盛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的工作能力和效率,朱經理和謝總一向很認可,我個人也比較滿意。不過,昨晚上我聽說了一件事,這件事讓我很驚訝,也讓我非常失望。」
立時,甄匯匯的眼圈紅了,難過地看向別處:「前幾天他到杭州出差了,那天晚上大概九點多,我給他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的,我完全沒有想到,馬上心慌地摁掉了,我真的沒有想到……」
朱建鋒推著踏板車走過來,一臉驚喜:「你還沒回家嗎?吃過晚飯了嗎?」
陸天盛面色凝重:「證據當和-圖-書然有,不過我不會告訴你。你是盛放的老員工了,很清楚公司的規章制度,希望你能配合公司的稽查制度。」
「你還是那麼冰雪聰明,」謝放笑著調侃,「近來金登又接了幾個項目,你忙得過來嗎?現在做哪些項目?」
「沒有,謝總怎麼問起這個項目?有什麼問題嗎?」
甄匯匯眨眨眼睛,眼淚流淌而下:「她沒問,我也沒說。蘇搖,你知道當時我是什麼心情嗎?」
今晚正好周五,小可樓的生意相當不錯,因此上菜很慢。年後,朱建鋒的精神面貌比年前好多了,不再是一副沒精打采、寡言冷臉的樣子,他正正臉色,溫和地看著她:「蘇搖,下周一早上9點開會,要分配工作任務。」
菜肴陸續上來,朱建鋒為她開了一瓶椰奶:「無論遇到什麼事,只要以平常心對待,寵辱不驚,即使是多大的冤屈,自己也會好受一些。煩悶,憤怒,怨恨,都是自己的心情,都是自己不開心,而別人呢,該笑的時候笑,該吃的時候吃,根本不會影響到他們。」
蘇搖卻看得出她眼角蘊藏的落寞與眼底深處的悲傷:「告訴我吧,是不是張建東欺負你了?他是不是跟那個蘇州女人還在一起?」
「嫂子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向來很敬重嫂子的,你看不出來嗎?」不得已,謝放擠出低朗的笑聲。
「不只是清粥,還是鮑魚魚翅呢!對了,金登不是新接了一個項目,在火車站附近的,開發商老總好像叫做林立的,你知道吧!」謝放終於說到了正題。
蘇搖驚悚地坐了起來:「什麼?那女人真的這麼說?那張建東死哪裡去了?」
蘇搖坐到她身旁,摟著她,抽出紙巾幫她抹著洶湧的淚水:「我理解,我能理解……匯匯,你早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還要折磨自己呢?」
「沒打電話你就不能回去嗎?」謝放的臉色沉了下來,古銅色變成豬肝色。
甄匯匯抽了一張紙巾捂著鼻子:「過了幾分鐘,我忍不住又打了過去,還是那個女的接的,我問她是誰?這是張建東的手機嗎?她說是張建東的手機,她說她是張建東的女朋友……」
「你沒有任務分配下來,我當然過我自己的私生活了。」蘇搖冷笑一聲。
「好了,別說了,讓我安靜一會兒。」蘇搖扔了棉拖平躺在沙發上,閉上雙眼,好像一挨上柔軟的沙發就能立即睡著似的。
陸天盛悠悠地喝茶:「你真的想知道?」
謝放一陣龍捲風似的卷進陸總辦公室,劈頭蓋臉地丟出一句:「你聽誰說的?」
謝放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喘氣:「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誰說的?」
他知道,這事兒對她的打擊有多大,於是,他撥通了電話:「我是謝放,最近還好嗎?」
「好吧,你睡吧,我不打擾你。」甄匯匯安靜地看著她,縮在沙發上、抱著雙腿,輕輕嘆息。
陸天盛以開水洗燙著紫砂茶壺茶杯,驚奇地問:「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直覺。」
朱建鋒輕拍她的肩膀,好似哥兒們那般隨意:「走吧,我這個上司還沒單獨請蘇大策劃吃過飯,這次算是賠罪,你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上車吧,別猶豫了。」
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解釋,陸天盛好笑地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阿放,以後用人小心一些,我已經跟蘇搖談過了,她自動離職了。」
她霍然站起來,不卑不亢地瞪著他:「我明白,好,我離職,但我要告訴陸總,我離職不是因為我泄露了自己辛苦工作的成果,而是對盛放非常失望,對輕信謠言的陸總失望。」
或許,他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吧,他一定也沒有料到有人泄露了《香檳https://www.hetubook.com•com壹號》的創意提案,因為他才會這般的憤怒吧。蘇搖一邊想著,一邊往企劃部走去,打算立即向朱經理請假——她已經沒有心情上班了。
燈火輝煌,夜色荒涼。誰的淚眼被風吹乾?誰的背影如風蕭瑟?誰的笑容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誰的孤獨是那易碎的燈籠?誰的樣子總是被命運溶解?最後的最後,誰拯救了誰?誰負了誰?
從小可樓出來已經八點,朱建鋒要送她回去,蘇搖堅持說想走一走,順便消化消化,他也就不再堅持,陪她走了一段就先行回家了。她獨自走在震川路上,回想起方才經理不正常的溫熱目光,臉頰漸漸地燙了起來。
謝放回到辦公室,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捏著鼻樑,放鬆著高度緊繃的神經,腦海里卻浮現一張清冷如秋的臉龐、一種安然若素的眼神——那是蘇搖,剛才在樓梯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受傷、卻極力克制的表情讓他記憶深刻、讓他心有餘悸。
謝放甩出一記「廢話」的眼神,陸天盛無奈地說:「是天惜告訴我的,她以前的一個手下現在金登企劃部做設計,那人說,金登的企劃經理張一平無意中說起我們做的『香檳壹號』的提案。」
猛然間,朱建鋒驚醒過來,不自在地笑:「你太瘦了,多吃點。」
謝放煩躁地直了身子:「不是直覺,我是……那好,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這個項目啊,是我同事做的提案,現在叫做『楓丹白露』。」
甄匯匯利落地抽出一大把紙巾胡亂地抹臉,以濃重的鼻音斷斷續續地說:「那時候,我很傷心……更多的是生氣,我氣張建東死性不改,氣自己再三地原諒他、相信他……氣他變本加厲、以出差的借口跟別的女人約會,氣自己愚蠢透頂……當時我真的很傷心……過了十分鐘,我再打過去,是張建東接的,他沒有說什麼,只說明天回鹿城,讓我好好休息。」
說著,他悠閑地泡起功夫茶。
謝放頭也不回地走了,捲起的一股冷風掃過陸天盛的臉,讓他覺得這個表弟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至於哪裡變了,他又說不出來。
謝放大大咧咧地坐下來,鄭重地說:「我可以保證,絕不是蘇搖。」
「怪不得人家,誰讓我倒霉呢!」蘇搖無奈地嘆氣,朝她苦笑。在街上晃蕩了好久,她來到甄匯匯的家——她根本不想回到那棟公寓,只想找一個可以放鬆的空間讓高速運轉的神經徹底鬆懈下來。
「你嘆什麼氣?又怎麼了?」真要睡覺,卻是睡不著的,蘇搖側躺著關懷旁邊這個沉溺在愛情大海中無法正常呼吸的姐妹。
蘇搖丟出一個讓人為難的問題:「經理認為我會不會泄密?」
蘇搖再三叮囑之後才離開,卻仍是滿心沉重。她裹緊大衣,慢慢地走在前進路上,夜色傾覆,這個川流不息的城市,容納了鹿城人、新鹿城人、台灣人、外籍人士,每一張陌生的面孔在迷離的燈火照耀下閃現一種疏離,在冷風的回蕩下演繹一種淡漠。
蘇搖幾乎窒息,陸總石破天驚的話幾乎震暈了她的思維、震碎了她的心臟……她平息著激烈的心跳,克制著微微發抖的手:「陸總的意思是……我泄露了我自己做的提案?」眼見陸天盛面無表情地點頭,她面色慘白,倒是平靜了一些,「陸總有什麼證據嗎?」
「好,我哪天落魄了,謝總記得收留我哦,給我一碗清粥就可以了。」
是的,心疼!
眼見表弟沉思的凝重表情,陸天盛接著說:「前幾天,天惜暗中調查過這件事,確定是蘇搖與張一平暗中交易的。」
「沒什麼。」甄匯匯搖頭輕笑。
朱建鋒的目和_圖_書光是真誠的:「我聽說了,不過我聽說謝總會徹查這件事,你別太擔心,只要問心無愧,就不怕別人說什麼。」
「你別忘了,這是你的工作!」謝放一邊開車一邊冰冷地強調。
「靠!神經病!」蘇搖罵了一聲,不管危險的車速,試圖打開車門。
蘇搖喝著茶水:「經理,你應該聽說我的事了,下周一是我最後一天上班吧。」
「你哪裡也別想去!」謝放更加強硬,加大馬力,高速行駛。
一輛黑色私家車故意停在她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前路,蘇搖繞道走開,卻有一個男人下車朝她走過來、粗魯地拽著她,將她塞進副駕駛座。
對於蘇搖的反應,甄匯匯早有準備,只是自嘲地笑著:「她說他現在暫時不在,過會兒才會回來,然後我就掛了。」
蘇搖努力地擠出一絲兒微笑:「正要回去呢,經理你才下班啊,都六點多了呢。」
蘇搖並不看好張建東,即使是最親密的女友,也沒少勸說她及早放手,可是,每次她都在緊要關頭臨時變卦、與同居男友柔情蜜意,蘇搖又能說什麼呢?如果她心甘情願地當一個愛情受虐狂,痛並快樂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感受到心愛的男人給予她的幸福,旁人又能說什麼呢?
「嗯,還不錯,謝總怎麼想到給我電話的?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對方是金登企劃部的一名女性員工,曾經是盛放機構企劃部的策劃文案,曾經偷偷地愛慕過謝放,曾經被他委婉地以不婚的理由拒絕。
「那你們經理看過之前那家公司的提案嗎?」謝放拋出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你蘇搖也有私生活嗎?我告訴你,除了工作八小時之外,其餘的十六個小時你都是我的。」謝放惱怒地低吼,突然看見左邊竄出一輛計程車,他緊急地剎車,以台語咒罵著那輛計程車。
「是嗎?她怎麼說?」謝放冷靜地問。
蘇搖猶豫片刻,還是上車了,反正謝放也沒打電話讓她回去做飯,反正她也不想見到老闆。朱建鋒帶她來到珠江路的小可樓,點了剁椒魚頭、蒜泥空心菜、茶樹菇雞湯、玉米烙等等。小可樓是鹿城近年來聲名鵲起的餐飲連鎖店,以湘菜為主打,融合其他菜系的口味特色,滿足眾多新鹿城人多樣化的味蕾需求。
朱建鋒知道逃不過去,一本正經地說:「怎麼說呢?說真的,我確實不相信你會泄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種見錢眼開、或者見利妄為的人,不過呢,人心隔肚皮,而且每個人的心中多多少少存在一種叫做『慾望』的東西,因為這種『慾望』,某些人會變得很齷齪。」
陸天盛奇異地看著他,心想著他從未如此失控,今兒是怎麼了?不就是一件泄密的事情,一個企劃部的員工,他居然會失控?再大再驚天動地的事情,他都沒有這麼激動過。陸天盛好笑地說:「你好像是趕回來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值得你大老遠地趕回來嗎?我記得……我是十五分鐘前打電話給的吧,你小子太神速了吧!」
「我……沒有發現哪個比較可疑……陸總確定是我們內部的人嗎?」蘇搖的腦中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覺得哪個都不像、哪個都像。
噔噔噔的上樓聲響,急促而慌亂。蘇搖回過神,與謝放擦肩而過,那個瞬間,她看見他的眼睛很焦急,他的目光很凌亂。
謝放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捋過頭髮,生硬地說:「沒有理由,我相信她不會泄露。而且,那是她自己的工作成果,她怎麼會泄露給金登,她有什麼好處?」
「忙不過來也要拚命了,誰讓我是一打工的呢。」手機里傳來爽朗的聲音。這女子心理素質不錯,當時受到老闆的拒絕,和-圖-書也照樣地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只是三四個月後跳槽到金登了。
陸天盛見他的臉色從未有過的狂熱與陰寒,一冷一熱居然如此矛盾地交融在那張古銅色的臉上,演化出一種不可思議的驚亂。陸天盛淡定地來到休閑區、坐在真皮沙發上:「你先冷靜一下,那,先喝杯茶。」
「我知道了,對了嫂子,我問你一件事,關於企劃部蘇搖泄密的那件事,是寧淡告訴你的嗎?」謝放裝作隨口問起的樣子。
朱建鋒爽快地說:「嗯,還沒吃飯呢,要不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
陸天盛從哪裡知道這個所謂泄密的「證據」?到底是誰在陷害她?有何目的?
蘇搖走進來,恭敬地站著,掃了一眼老闆的臉色,回想著電話里他不著喜怒的嗓音,心裏諸多猜測:「陸總找我有什麼吩咐?」
城市的嘈雜聲中,蘇搖似乎聽到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舉目四望,她看見朱建鋒扶著摩托車站在身後不遠處。
「她呀,她笑著對我說,她也要像我一樣嫁一個寵愛自己的男人。我說啊,阿放很會寵女人的,就是花心一點兒,你要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最美麗最自信的一面,才能收住他的心。」舒天惜笑吱吱地說。
她是一個真誠、理性的女子,對待朋友與同事的時候善解人意,處理私人感情卻很低調,寧願自己默默地療傷也不願麻煩別人。這樣的女子,讓人心酸,讓他心疼。
蘇搖不好意思地笑笑,悶頭吃菜。
「得了,別油嘴滑舌的。對了,你跟寧淡怎麼了?吵架了嗎?前一陣子不是還好好的嗎……」舒天惜關切地問。

他弄疼了她的手腕,蘇搖生氣地瞪他一眼,便閉上雙眼養神,心裏估摸著他是不是看見她和朱建鋒在一起了,但是他怎麼會這麼巧呢?鹿城雖然小,卻也不容易碰到的。
說畢,蘇搖踏著鏗鏘的步伐離開這個讓她覺得恥辱的辦公室。走在樓梯上,她想起了昨晚跟羅依紅說過的那句話:有些人和事,讓人無能為力,讓人覺得更加空虛和荒謬。
「又不是我的家,我回去幹嘛?」對於他此種質問的口氣,蘇搖很不舒服,不由得口不擇言地頂撞起來。
謝放聽到嫂子肯定的回答后,摁了電話,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牆壁,似乎要盯出一個圓洞,似乎要摧倒那堵牆壁,平靜的臉孔慢慢地罩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盛放機構三樓總經理室,陸天盛聽到敲門的聲音,朝外喊道:「進來。」
「她說,她一定會牢牢地抓住你的心。阿放,你聽我說,寧淡是有點兒孤傲和驕橫,不過她是真的很愛你,為了你,她願意犧牲一切。我看得出來,她會是一個好妻子,你要好好對她呀,不然我可饒不了你。」舒天惜諄諄教誨。
「你不用時刻提醒我,我記得很清楚。但是你沒打電話,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蘇搖氣呼呼地說,把頭扭向另一邊。
「如果不確定,我怎麼會找你談話?」陸天盛端正了坐姿,深褐色的眼睛閃現精銳逼人的光芒,「你為什麼沒有發現自己更加可疑呢?」
「什麼?你離職了?到底怎麼回事?」甄匯匯從沙發上蹦起來,一雙水靈大眼瞪得有如午夜銅鈴。
蘇搖看見她的眼睛漆黑得獨具韻味,卻是驚恐的、無措的,可以想象當時她是多麼的驚訝與慌亂。蘇搖緊皺著眉:「然後呢?你就沒打了?」
「哦……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你知道當時還有哪些公司競標這個項目?」謝放盡量放鬆地閑聊。
誰與誰擦肩而過?誰與誰情牽一線?誰與誰擁有共同的故事與心境?誰與誰在未知的未來上演或浪漫或庸常的故事?誰與誰一起創造都市美麗而哀傷的傳說?
「阿和圖書放啊,很難得呀,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手機里舒天惜柔柔地笑。
「更讓人驚訝的事情、我還沒說呢,據說,泄露的人就是我們企劃部的,你猜猜是誰?」陸天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心情還不錯。
「我相信你沒有泄露機密,這台灣老闆怎麼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啊,虧你給公司創造了這麼多效益呢,就這麼一點兒空穴來風的事就開你,台灣商人就是他媽的沒人性。」甄匯匯忿忿不平地罵著。
蘇搖明白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答案的,也就不再逼他了,低頭吃著。
「不行,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老闆會以為你是畏罪離職的,你的同事也會以為你是心虛才自動離開的,多虧啊,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走。」甄匯匯更是義憤填膺。
朱建鋒招呼她多吃點,看著她秀美的眉眼、柔軟的雙唇、纖巧的下頜、細緻的臉膚、瘦弱的雙肩,回想起剛才前進路上那抹孤單而蕭瑟的身影,回想起元宵節酒會上那張受傷而裝作堅強的臉龐,心裏的某個地方情不自禁地揪疼。
「老闆說我泄露公司機密,必須開除,不過在被老闆炒魷魚之前,我炒了老闆的魷魚。」蘇搖知道,這樣做,無非是高姿態的自欺欺人,無非是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蘇搖本能地拒絕:「不用了,我不餓……」
「金登看過我們的提案?有人泄露了嗎?」蘇搖大吃一驚,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等內幕,更想不到金登如此卑鄙。
蘇搖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就掛了呢?她沒問你是什麼人嗎?」
誰與誰擦肩而過?誰與誰情牽一線?誰與誰擁有共同的故事與心境?誰與誰在未知的未來上演或浪漫或庸常的故事?誰與誰一起創造都市美麗而哀傷的傳說?燈火輝煌,夜色荒涼。誰的淚眼被風吹乾?誰的背影如風蕭瑟?誰的笑容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誰的孤獨是那易碎的燈籠?誰的樣子總是被命運溶解?最後的最後,誰拯救了誰?誰負了誰?
「好,今天晚上算我請假,謝大老闆,可以嗎?停車!」對他莫名其妙的怒氣、無聊的質問與霸道,蘇搖非常反感。見他沒有停車的意思,她大聲喊道,「我叫你停車!」
蘇搖不經意地抬頭,察覺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定定的目光,心尖一抖,尷尬地問:「經理,你怎麼了?怎麼不吃了?」
「你知道的,林總的那個項目給金登做了,我知道你做得很辛苦,項目沒接到,想必你也很遺憾。不過,我怎麼聽說金登企劃部看過我們的項目提案,而且特意研究了一番,做出一份更有創意的項目提案。」陸天盛淡淡地說,眼神卻是鋒利割人。
蘇搖更是摸不著頭腦,記憶中,陸總沒有單獨找她談話,此次卻是為了哪件事?她謹慎地回答:「最近一直在忙酒會的籌備工作,接下來的工作是維也納花園酒店版本公寓的推廣和媒體宣傳,朱經理會具體安排工作任務。」
「應該沒有吧,經理沒跟我們提過,如果看過,經理一定會開會討論的。」
「呃……」舒天惜猶豫了,停頓片刻,她似乎輕輕地嘆息,「是她告訴我的,我想她只是把知道的真相告訴我罷了,她不告訴你是怕你說她干預公司的事情,你千萬別怪她……阿放?阿放……」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謝放緊急地停靠在路邊,驚出一身冷汗。他想要抓住蘇搖,卻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她已經快速下車,一溜煙地沒入燈光與夜色交織出的荒涼之夜。
蘇搖是恨鐵不成鋼,如今再也不想說什麼了,只是柔聲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有需要,我會盡量幫你。」
謝放越想越是頭疼,長長地呼氣,索性又撥了一個電話:「嫂子,我是謝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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