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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南,愛在北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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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場 情像雨點,愛與痛的邊緣

第十三場 情像雨點,愛與痛的邊緣

寧淡慢悠悠地笑看著他:「情人節那天,你說那是最後的晚餐,不過我相信我們還會見面的,那,現在不就坐在這裏吃飯嗎?」
「我家到了,送我到樓梯口,好嗎?」寧淡嬌柔地笑。
蘇搖轉頭望去,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緩緩走來,身上的淡花襯衫將他的挺拔身材修飾得品味獨特、氣質儒雅。
蘇搖在這裏等了十分鐘左右,看到兩人走進小區,趕緊閃身藏在陰暗的地方。她扯了一下唇角:「不用了,就在這兒說吧,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朱建鋒說:「其實這是有原因的,從1991年到2005年,房價一路攀升,房價的不斷上漲是有真實需求支撐的,人為的炒作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房地產的增長必須受到有效需求人口的限制。而一線城市的有效需求人口卻在不斷下滑,購買力已然透支,嚴重的供大於求最終將會導致房價發生轉折。」
謝放貌似不滿她的語氣:「我發現蘇大小姐越來越不象話了,居然敢威脅老闆。」
即使不知她的這一席話有多少水分,至少表面看來,她很瀟洒地放棄了這段戀情。蘇搖不得不承認,她不同於一般的庸常女子,智慧而美麗,精緻、精彩地活著。
對此故意地「借用」他的原話,他並不生氣,只是眯笑著看她。他知道她被陸天盛冤枉是多麼傷心,雖然她一臉的滿不在乎、一臉的洒脫如風,可是,他知道她的內心有如黃連。而就在昨天他還跟她吵架、那麼粗暴地對她——當他看見她和朱建鋒在一起時,看見男的溫柔俊雅、女的風姿綽約之時,有一股又酸又熱的血液湧上他的腦門,他也知道他們只是同事之間普通的交往,但是他就是無法洒脫地釋懷。
這時,謝放推門進來:「先等等,我接著開會,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蘇搖仍是笑:「你與表哥之間的事……其實,你不必跟我解釋,我只是他的遠房表妹。」
謝放以眼角的餘光欣賞著她那頭張牙舞爪的「金毛」,他不得不承認,捲髮的蘇搖另有一種小女人的嬌媚氣韻,嬌而不驕,甜而不膩,媚而不妖,散發出一種恰到好處的女人味兒。他笑說:「真相就是——有些真相,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鄭板橋不是說了嗎?難得糊塗,才會活得開心,你說是不是?」
蘇搖猜想著他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一整天是不是沒有吃好……其實,從現場環境就可以猜出個大概了,昨晚大吵之後,謝放可能也不好過的吧。但是,誰讓他那麼對她呢?他憑什麼?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寧淡欣賞著他如狼似虎地吃相:「你餓壞了啊,看你,像什麼樣兒!」
謝放低頭吃菜,沉思片刻才說:「這事兒我要考慮一下,不過可以先跟那個譚總碰個面,要不這樣,改天我請你們去小可樓海鮮店吃飯。」
寧淡柔美一笑:「是嗎?每個女人總是會在不同的階段追求不同的風格,這樣才有新鮮感,不是嗎?」
謝放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襯衫,襯得漆黑的雙眼越發精銳逼人:「對,是一些積壓的尾房。會後大家去看看房地產網站,為了配合這次的降價行動,王石拋出了一個『拐點論』。」
朱建鋒擔憂地說:「謝總是擔心維也納花園的酒店公寓嗎?」
寧淡修長的青蔥玉手握著玻璃杯,那金黃色的液體與五指相映成輝:「這塊地皮距離維也納花園不遠,如果謝總感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和譚總認識。」
寧淡莞爾一笑:「如果有機會介入項目開發,謝總想不想?」
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局,蘇搖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看不明白——其實,何必看得明白呢?那是他們的事,與她何干?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卻總是無奈地被寧淡或者謝放扯進來,被寧淡當作靶子,被謝放當作子彈。靶子和子彈,讓她身心疲憊。
寧淡柔柔嘆息:「是這樣的,酒會那天,我不是跟你說我跟阿放訂婚的事嗎?其實呢,根本沒有訂婚這回事。」www.hetubook.com•com
蘇搖不理他,兀自來到廚房速戰速決。回來之前,她擔心謝放仍處於火山爆發的邊緣,擔心他在失控之際將自己滅了,因此進門的時候心驚膽顫的,卻沒料到謝放是這麼一副尊容、這麼一種開朗的表情,好像昨日之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寧淡小口地吃著:「盛放有自己的優勢,比如策劃、整合行銷、推盤等等,謝總什麼時候開始妄自菲薄了?」
此話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寧淡就是要告訴蘇搖:謝放還會跟寧淡保持聯繫、保持一種特殊的「情人」關係。
謝放是開車來的,飯後送她回家。雖然他對她突兀的轉變心生不安與疑惑,不過仍要維持男士的風度。
朱建鋒臉色凝重:「我也聽說了,上海和深圳都降價了。」
謝放端正地看著她,眼色真誠:「我所認識的寧淡,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也是一個洒脫的女子,哪一天她想通了,自然會收手,她不想收手,別人怎麼勸都沒有用。」
寧淡單手支頤:「謝總過獎了,天惜已經給我電話了,謝總請我吃飯是不是為了蘇搖的事?」
謝放付之一笑,不予理會,叫來服務生點菜,服務生走了以後才笑眯眯地說:「寧淡不愧是我認識的寧淡,任何事情都在你的預料之內。」
阿放,變成謝總。謝放明白她已經不再將自己看作情人謝放,知道她的自尊讓她選擇了一個大眾化的稱呼。他挑挑眉,眼梢帶起一種溫和的笑意:「我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這麼說吧,我想知道你誣陷蘇搖的目的。」
葉落轉頭看去:「去洗手間了,那,來了,就是那個。」
寧淡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悠悠地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關於蘇搖泄密的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等他回應,她兀自說下去,好像這是一場屬於她自己的獨角戲,「林立那事兒沒多久,我就已經把泄密之事告訴天惜了。」
這天的企劃部會議主要是分配工作任務,朱建鋒看著筆記本上記錄的工作項目:「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散會!」
謝放盯著前方的電視,目光筆直如追風的箭:「改天再告訴你,蘇搖,昨晚上的事,算我不對,別放在心上。」
朱建鋒介面說:「王石拋出『拐點論』,說中國房地產將會出現一個拐點,房價會下跌,接著潘石屹就跳出來反駁,提出另一種觀點。」
六點十分,寧淡來到地窖餐廳的時候,謝放已經坐在餐位上喝著茶水等候她。他看著她脫下短小的白色薄呢外衣,秀出一種別於平時的淡雅麗色,他調侃道:「寧淡,你的穿衣品味是不是變了?」
「哦,不是,是別人把碟放在車裡的,就隨便聽聽了。」這張碟是蘇搖喜歡的,是他借來聽的。對於寧淡不經意間改變的稱呼,他讓它隨風而逝。
寧淡卻看出那溫和的笑里深藏的冷意:「謝總果然很在乎蘇搖這個員工,或者說,這個遠房表妹。」
蘇搖不屑地說:「有得吃你就應該謝天謝地了,要求還這麼多。」
說完,她不給寧淡開口的機會,徑直走出青江秀韻,走出寧淡陰謀得逞的搖曳目光。
蘇搖是徒步回家的,走到前進中路的小廣場上,卻忽然聽到一聲叫喊,似乎是叫自己的名字。她轉頭四望,終於看見旁邊的「川布」台灣精緻料理玻璃幕牆映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謝放心中一凜,沒有料到她柔柔的一句話就擊中了盛放機構發展規劃的核心。他不得不佩服她「狠毒」的眼光:「寧淡不愧是霍總的得力助手,這確實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你有什麼好建議?」
茶几上滿是灰白的煙屑,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吧台上擺放著四五隻空的啤酒瓶,沙發上不是衣服就是毛巾,各式鞋子隨處扔著,客廳里凌亂不堪。
「那怕與你相見仍是我心愿,我也有我感覺難道要遮掩,若已經不想跟我相戀,又卻怎麼口口聲聲的欺騙,讓我一等再等,在等一天共你拾回溫暖。」
hetubook.com.com寧淡嬌媚的目光勾在他的臉上:「好,明天我跟譚總約個時間。」
經過一個夜晚一個白天的深思與頹廢,他期待著她的回來,他會對她有所交代!
兩人之間的暗地交流,謝放看在眼裡,卻故意地不去在意:「萬科降價了。」
昨天上網時,蘇搖瀏覽了一些房地產的網站,也看到類似的言論:「現在網路上已經引起網民的熱烈討論,有人就目前短期部分城市房地產市場成交量與成交價的降低來闡述所謂的『房地產市場之拐點』,也有人認為在『2008年中國經濟調整以及政府的房地產打壓政策』下,將會造成樓市由高位逐漸走低的態勢。」
會後,謝放給寧淡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六點在科博館後面的地窖餐廳吃飯,接著通知蘇搖晚上不回家吃飯。
「《愛與痛的邊緣》,很適合今晚的夜色。」寧淡傷感地笑著,「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不恨你,甚至要幫你?」
謝放一邊唉聲嘆氣、一邊往衛生間走去:「我是要謝天謝地,雇了這麼一個伶牙俐齒的私人助理,沒少跟我頂嘴,還給我氣受!」
聽聞,蘇搖也不由得心情沉重:「酒店公寓的客戶中相當一部分是上海客。」
寧淡輕盈地轉身,低婉地說:「就到這裏吧,阿放,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嗎?」
蘇搖開門進來,展現在眼前的就是這麼一個像是遭遇入室搶劫之後的凌亂場面,伴隨著令人窒息的發霉氣味,還有一股濃烈的煙味兒。她皺著眉心開燈,氣悶地想著自己真是勞碌命。
蘇搖白他一眼,知道他是調侃自己的新髮型——午飯後,甄匯匯拉她去做頭髮,她禁不住甄匯匯的糖衣炮彈,把直發燙成捲髮,染了栗色,甄匯匯說這樣比直發成熟一些,兼具小女生的俏皮與小女人的風韻。

蘇搖不明白他眨眼間變換的表情,心虛地說:「是酒會那天告訴我的……你們哪天訂婚啊?」
謝放呵呵低笑,寧淡的唇角也抹出溫婉的笑。接著,她抱歉地說了一句,拎了包包前往洗手間,回來時,菜都上齊了,他已經開始動筷子了。
蘇搖緊急地說:「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改天給你電話,拜拜!」
因為朱建鋒,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以一種魯莽的方式傷害了她!
寧淡目送著那輛黑色奧迪消失於闌珊的燈火中,轉身準備上樓,卻聽到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回身,看見一個女子從小區左側的暗影中朝她走來。
蘇搖猜測道:「可能是一些尾房。」
謝放走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算了,為了避免你昂貴的『金毛』染上油煙,還是出去吃吧。」
蘇搖戲謔地笑:「不說拉倒,你以為我真想知道?」
蘇搖清冷地笑:「你似乎沒有對不起我吧!」
寧淡眨動著那雙閃現若許傲氣的杏眼:「謝總,你覺得我有資格跟你談生意嗎?」
歐陽蘭蘭奇怪地問:「為什麼萬科要降價?王石打的什麼算盤?」
桑妮說:「可不可以針對上海客做一批新的媒體宣傳,文案方面主要訴求鹿城的房價不會降價。」
謝放不太相信她所說的這個機會:「什麼機會?不妨直說。」
蘇搖只是「嗯哼」一聲,對於她的熱情不作表態。
寧淡嬌羞地笑:「阿放一定沒想到我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分手,更沒想到我會幫他,而剛才……我想你也看見了,阿放讓我好好休息,說明天一早再給我電話……」
蘇搖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該作何感想:「寧淡,其實今晚你根本不必找我,你這麼冰雪聰明,應該知道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且我也無意爭取什麼,希望你能明白。」
謝放點點頭,微笑著轉身,離去,啟動引擎……
乍聞之下,謝放猛然地轉頭看她,迷惑不解的目光像是要剝下她的皮:「什麼訂婚結婚的?你說什麼?」
寧淡在他的耳畔綿綿低語:「阿放,謝謝你。明天開始,謝放與寧淡,將開始另一段m.hetubook.com.com有趣的旅程。」
那人熱烈地招呼她進去,蘇搖只好走進「川布」,朝那個一臉笑意的捲髮女子打招呼:「約會啊,我的瓦數不夠,怕被你們電暈了。」
寧淡的眼裡閃動著璀璨的光:「你我之間,應該有一個完美的句號,阿放,最後一次抱抱我,好嗎?就當作那個完美的句號!」
謝放將車停在小區門口,陪她走入小區,斜光看見她挺直的肩背,不禁感嘆她的傲氣與淡定。
謝放一笑:「我這是實事求是。」
楊英濤說:「有人預測2008年北京奧運會後中國房地產將出現拐點。」
「阿放,你喜歡王菲的歌嗎?」寧淡聽著王菲的唱詞,情不自禁地苦笑著。甫一出口才驚覺,刻意的遺忘是那麼困難、那麼痛徹心扉。
葉落點點頭,甜美地笑:「認識沒多久,現在還不是男朋友。你最近都忙什麼?也不見你給我電話,有好幾個月了吧。」
她脫下大衣,扔在沙發上,不理會他的嘲笑:「吃飯了嗎?要不要做飯?」
蘇搖淡淡地附和:「表哥一定很感激你的。」
謝放想要與她和平地了斷,低了嗓音:「什麼請求?」
這個捲髮的女子叫做葉落,大約三十歲,混跡于各個文學網站,寫有兩部言情小說,在某家雜誌開有專欄「夜色撩人」。蘇搖是她的網路讀者,進了讀者群后才知道同在一個城市,幾次聊天之後覺得很是投緣,就相約見面,水到渠成地成為交情不錯的朋友。
下周一,陸天盛親自給蘇搖打了一個電話,算是對冤枉蘇搖泄密之事做了一個道歉的行動,雖然他並沒有說出「抱歉」之類的話。朱建鋒知道后,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情像雨點似斷難斷,愈是去想更是凌亂,我已經不想跟你痴纏,我有我的尊嚴不想再受損。無奈我心要辨難辨,道別再等也未如願,永遠在愛與痛的邊緣,應該怎麼決定挑選……」歌詞像是寧淡的心聲,道盡一個女子處於愛情與尊嚴之間的曲折心境。
謝放迎上刺眼的燈光,半眯著眼睛,審視、沉思的目光迷離而惑人:「進來的是誰?金毛獅王嗎?我好像不認識你。」
左側一列的員工都要下移一個座位,朱建鋒正好坐在蘇搖原先的位子上,蘇搖朝他微微一笑。
蘇搖接觸到他冰冷的視線,冷得直打哆嗦,卻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你不是要和寧淡訂婚嗎……是寧淡告訴我的……」
謝放的黑眼閃過一抹讚許之色:「你是不是早已猜到我們還會見面?」
遠遠觀望的那個時刻,他想起維也納花園舉辦酒會的那天,朱建鋒為她解圍,陪她在馬路上打車,當時他陪著開發商老總走不開,可是他的心裏全是她的影子,他的眼裡浮動著她強顏歡笑的表情,他是多麼心痛,可是他就是無法抽身陪在她身旁、安慰她。
謝放讚賞地看她一眼:「問得好!王石為什麼會降價呢?哪些房子降價呢?」
歐陽蘭蘭保守性地回答:「應該沒問題。」
葉落拉她坐下,撫弄著蘇搖一頭栗色的捲髮:「好久不見,小女人越來越有味兒了,跟你家阿松還好吧,哦,對了,給你叫一杯咖啡吧。」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謝放度過了一個焦躁的夜晚、一個黑暗的白天。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陽台前的純白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夕陽一點一滴地沉下去、陷入一個黑暗而單純的世界。他想,自己也就是這麼一點一滴地陷入她那並不複雜的天羅地網。
眾人贊同地點點頭,謝放接著說:「但是,鹿城是距離上海最近的一個城市,上海的房地產走勢對鹿城的影響將是無法估量的,特別是投資市場,上海投資客擔心鹿城也會降價,所以鹿城的投資市場將會受到不小的衝擊。」
安慰她的男人,竟然是朱建鋒!
謝放愣住,有人從身旁走過……四目相對,眷戀的,懷念的,豁朗的,寬容的,異彩紛呈的目光交匯于昏黃的燈光里。他走上前,將她摟進懷裡。她伸臂緊緊環住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雅https://m•hetubook.com•com地笑著……
謝放緩緩說道:「他感興趣的合作者應該是經驗豐富的開發公司,盛放並沒有開發經驗。」
謝放吃飽喝足,舒服地躺在沙發上:「不說拉倒,你以為我真想知道?我只是客套地關心一下罷了。對了,關於泄密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跟你無關,你不用辭職了。」
瞬間,謝放明白了寧淡放出假消息的緣由與用意,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問:「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蘇搖「嘁」的一聲冷哼,以談判的口吻說:「如果你想吃到可口的兩菜一湯,你最好把客廳收拾一下。」
謝放坐直身子,不以為然:「要以防萬一,首先要安撫開發商,這樣吧,歐陽,你做一份報告,就網上『拐點論』的討論主題做一個研究和匯總,趨向是向開發商說明酒店公寓的銷售不會受影響,報告明天給我,有問題嗎?」
朱建鋒溫柔的笑、鼓勵的表情、俊挺的身影,像是一根根細小的銀絲,勒住他的脖子,讓他難受得窒息。
謝放說:「可以這麼理解,拐點是指增長速度變緩,即使有拐點,也只是價格上漲幅度減緩,就是說從高位趨勢到低位穩定發展的變化,而不是價格下降。即使降價,也是一線城市,比如深圳、上海、北京等,二三線城市還是會增長。」
謝放洗完澡刮完鬍子、稍稍收拾了客廳,兩菜一湯才擺上餐桌。他狼吞虎咽地席捲著,嘖嘖有聲,還不時地跟她說話:「昨晚是哪個倒霉鬼收留你了?」
聽聞之下,企劃部的員工不是驚訝地瞪著眼睛,就是嘀咕著「不會吧」。
蘇搖連忙擺手:「不用了,我馬上就走。最近工作比較忙,要早點休息。你和誰約會啊,新交的男朋友嗎?」
楊英濤提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開發商是不是太過小題大作了,鹿城應該不會有多少影響。」
謝放滿不在乎地說:「我餓的時候,向來就是這樣,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
蘇搖怎會聽不出來,笑而不語,寧淡接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蘇搖,你不會生氣吧。」
一夜之間,風度翩翩的笑面虎謝放變成不修邊幅的邋遢謝放,雙眼無神地睜著,眼睛下方冒出兩個青黑的眼圈,下巴上刺人的短須展露著主人的頹廢與深沉,那平日里迷惑小女生的自戀式微笑也蒼老了幾歲似的,連那乳白色毛衣也變得髒兮兮的惹人厭。
寧淡不在意她的冷淡,悵惘地說:「實話告訴你,阿放要跟我分手,我也同意了,今天的晚餐就是散夥飯。我寧淡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憑我這樣的條件何愁找不到一個有錢又愛我的男人?你說是不是?不能做戀人,也可以做朋友,所以,我和阿放平靜地分手。接著呢,我給阿放介紹了一個開發公司的老總,如果他有興趣的話,可以借這個項目實現公司的轉型。」
已有部分員工收拾了東西站起來準備離開,朱建鋒讓出坐北朝南的位子,給蘇搖一個和煦的眼神:「好,大家先別走。」
寧淡的小指勾著淺粉色皮包,故作尷尬地笑:「我這人就是這樣,如果不解釋清楚,睡覺都不會安穩的,而且,除了阿放這層關係,我也想和你成為好姐妹,是不是?」
寧淡驚愕的臉上似乎有些尷尬:「蘇搖?!哦,不好意思,剛才在地窖碰見熟人聊了一會兒,回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走吧,我們上去。」
寧淡儼然坐在辦公室侃侃而談:「我跟一家開發公司的老總相識多年,最近他看中了一塊地皮,政府里有人,想要內部拿下來,不過他沒有找到一個可靠而又有魄力的合作者。」
蘇搖愣了片刻,隨即愉然一笑。
對於這個結果,蘇搖絲毫不在意,冷冷地問:「哦?你查清楚了?那麼請問謝總,真相是什麼?」
「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寧淡見他沉默地開車,接著說,「就像王菲唱的,我有我的尊嚴,我不想看見寧淡站在你面前,卻沒有穿上尊嚴的外衣,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鄙視那個叫做寧淡的女和*圖*書子。而且,如果跟你痴纏,就會讓自己永遠處在愛與痛的邊緣,像我這麼洒脫的人,怎麼會讓自己痛苦呢?」
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局,蘇搖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看不明白——其實,何必看得明白呢?那是他們的事,與她何干?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卻總是無奈地被寧淡或者謝放扯進來,被寧淡當作靶子,被謝放當作子彈。靶子和子彈,讓她身心疲憊。
寧淡慢慢地喝著橙汁:「難得你這麼了解我,」她心裏很清楚,他之所以這麼說,關鍵還是擔心自己更加瘋狂地陷害蘇搖,她似乎動情地說,「即使我付出了真心,你只是『需要』,即使你我之間不能成為戀人,我也會瀟洒地轉身離開,保持我在你謝放心中的完美形象。你放心,我的目光不會放在蘇搖身上,我有更加長遠的打算。」
謝放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敲著太陽穴,接著稍微指向朱建鋒:「具體的宣傳方案,阿鋒,你另找時間討論,現在開發商很著急,擔心酒店公寓賣不上去。」
謝放倚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我餓死了,快點啊,最好是在我洗澡出來的時候能吃上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平地起波瀾。萬科是什麼?可以這麼說,萬科相當於中國房地產的風向標。
對於他突然的安靜,蘇搖奇怪地看了他幾眼,卻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於是停了手中的體力活,鄭重地說:「謝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見他不在意的樣子,她乾脆坐下來,「訂婚之後,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覺得,謝總你訂婚之後,我就不要再住在這裏了,未來嫂子可能不會說什麼,但是我覺得不太方便……」
寧淡雙手合著向左擺著,臉頰輕輕靠在手背上:「爽快!謝總,在盛放的發展規劃中,是繼續代銷,還是嘗試項目開發?」
蘇搖故作無奈地遺憾地笑:「很抱歉,我已經吃過了。」
再怎麼修飾,再怎麼儒雅,蘇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雙一笑就眯成門縫兒的小眼睛——這男人就是曾經對她感興趣的台灣男子,林立!
「寧淡,你讓我刮目相看。」謝放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不由得讚賞她的聰明與洒脫了。
謝放心中一動,使勁地咽下口腔里的食物,抬眼看她:「我很佩服你的觀察力。」
謝放穿著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攤開雙手優雅地賊笑:「那我也很抱歉,只能犧牲你的『金毛』了。」
寧淡一臉高貴的笑:「你是應該佩服我,不過你也可以警告我不要再做傻事,或者一些傷害人的無聊事。」
謝放貌似輕鬆地看著大家:「早上小唐給我電話,已有七八個上海客退訂。怎樣?大家有什麼想法?我們需要做出什麼對策闖過這一關?歐陽,你說說。」
寧淡猜想著她一定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心裏不由得偷喜,面上卻裝得很誠懇:「我找你來,是想要跟你道歉的。」
蘇搖正在拖地:「高人自有去處,你管不著。」
謝放感興趣地問:「哦?什麼打算?」
時間不過七八點,鹿城的撩人夜色剛剛升起,而屬於寧淡的夜色已經落幕。聽著王菲遊離而傷情的唱腔,看著他專註開車的瘦削側臉,她恍惚覺得這樣的時空、這樣的情景仍然是以前的美妙時光……這個台灣男人甜言蜜語卻不夠專情,精睿迷人卻不夠溫柔體貼,卻讓她深深地迷戀……
謝放的雙手平放在桌前,酷酷的眉宇淡笑不已:「如果寧淡沒有資格,誰有資格?」
話落,她落荒而逃,彷彿後面有一隻大尾巴狼追著似的。葉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急匆匆地跑出去,回頭看見准男朋友站在桌前看向窗外,眉宇微擰,若有所思。
她算是大齡女青年了,感情經歷比較豐富,感情之路很是坎坷,分分合合反反覆復,特別是大半年來處於慘淡期,現在有了目標,蘇搖也為她開心:「那這個准男朋友呢?去哪裡了?」
歐陽蘭蘭原是低垂著頭,被點到名了才抬頭看了一眼謝放,又立即垂下頭:「我暫時沒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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