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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放兀自抽煙，悠閑地問：「談什麼？」

甄匯匯善意地安慰：「我知道你做得很辛苦，不過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蘇搖看不見她內心的傷，或許是她隱藏得太好，也或許是她已經痊癒，總之，蘇搖覺得自己的無意闖入破壞了他們的關係，覺得有些歉意：「沒關係，收拾好了我們就走了。」

謝放莫名其妙地一笑：「你打電話給李總了嗎？」

蘇搖覺得車裡的氣氛很詭異，暗自責怪自己打開這個不合時宜的話題，也責怪謝放的口不遮攔：「以前有，現在就不知道了。對了，經理，國際家居城是不是要做新一輪的雜誌稿和海報？」

謝放明白她是要轉開話題，於是順了她的意：「那個新來的文案安靜，這幾天的表現怎麼樣？悟性怎麼樣？」

市政規劃和市場方面，他確實了解得很透徹：「西部由原來的交通和配套設施的相對簡單，到現在的漸趨健全完善，體育中心、森林公園、大學城的落成，規劃中的休閑、商業、文化基地，以及2010年即將建成通車的滬寧城際輕軌『鹿城站』，都將吸引大批開發商不斷湧入，使西部逐漸成為『鹿城高檔居住區』的代名詞……」

甄匯匯卻不想多說，撲眨著清澈水眸，示意那兩個上司正等著呢：「你老闆等不及了，先這樣吧，改天請你吃飯，到時我們再慢慢聊。」

就在全國忙於抗震救災之際，國際家居城的工地出了一件大事。工程隊的一個工人正在工地邊上走著，完全沒有料到天上會突然降落一截致他于死命的鋼管，正中頭部，當場死亡。工程隊立即上報給李總，李總當即封鎖消息，嚴令公司員工和工程隊泄露、議論此事。死者家屬上門哭訴，在公司里呼天搶地地吵鬧。李總讓手下跟家屬講道理，並表示願意賠償五萬。

蘇搖拿著高腳杯慢慢地喝，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蘇菲?瑪索的《忠貞》。」

謝放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輕鬆答道：「李總可以制定出相關的賠償制度，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按照制度來辦，誰也不會多說什麼。」

謝放飲盡紅酒，擱下杯子，一把抱起她，直接回到卧房，把她放在床上，急躁地扯著她的睡衣。蘇搖知道他想做什麼——每晚都是如此，除了她不方便的那幾天。她制止他，戲謔地笑：「你就這點兒出息，我要去看電影。」

蘇搖講解本項目的商業規劃：「本項目包括娛樂表演、商務酒店、社區商業、酒店公寓、普通住宅，開發類型多樣，是為複合型中高端地產。從宏觀層面來說，本項目是鹿城首家大型表演秀休閑商業廣場，傳承三十年代十里洋場的紙醉金迷，傳承百樂門的『夜生活』，在鹿城這片建築沙漠中，可稱西部娛樂、文化地標。從微觀層面來說，本項目是綜合性商業樂園，一站式消費，匯聚中高檔品牌，但是適合所有年齡層、所有性別的消費者。」

所謂無商不奸，他也是這樣的嗎？代銷商和開發商不是共榮共辱、唇齒相依的嗎？他的行為卻不是如此，為什麼呢？抑或代銷商和開發商只是各懷心思的同船者，有時候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有時候揮戈相向，有時候暗度陳倉，說白了，兩者之間只是一場好聚好散的纏綿遊戲。

龍御集團的高層領導魚貫而出，霍總讓寧淡留下來協調盛放機構收拾投影儀和筆記本電腦，不過朱建鋒一人就足夠了。寧淡看見謝放無意跟自己打招呼，心裏難免覺得失落，於是走到蘇搖面前，揚起靚麗的笑容：「報告很精彩，看得出來你很用心，在我看來，霍總對你們的努力還是比較滿意的。」

謝放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微笑：「我只要國際家居城順利結案，拿到應得的傭金，更希望和李總繼續合作。」

又是全中，謝放的眼睛深處漫起深沉的愜意。

其他人也附和。謝放站起來和他握手：「謝謝霍總給我們這個機會，希望我們能有合作的機會，而且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合作得很好。」

謝放言簡意賅地說：「肯定有影響。」

謝放望著寧淡走出去，那幹練的背影看不出她的內心。接著他看見蘇搖笑看著自己，於是朝她一笑，這時，朱建鋒抬頭說：「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李總轉身拋出保齡球，全中ｈｔｔｐs://m•heｔuｂoｏｋ.cｏｍ•cｏm，謝放大聲鼓掌：「李總寶刀未老，我很有壓力啊。」

「這個記者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謝總，我覺得很可疑，你覺得呢？」

「謝總，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兒對銷售有影響嗎？」

謝放付之一笑：「也是，不知道幸運者是哪一個。不過我覺得甄匯匯也不錯，看起來是溫柔乖巧的那種類型，追求的男人應該不少，蘇搖，你這個同學有男朋友了嗎？」

「這你也猜得到，」謝放讚賞地說，將她摟坐在大腿上，「我是做過手腳，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不是我，這篇報道早就見報了。我只是跟那個記者說，要在適當的時機做適當的事，否則，這篇報道就沒有什麼價值了。那個記者就聽了我的話，今天以頭版頭條刊出。」

正要走出辦公大廳的時候，蘇搖看見迎面走來一個讓自己無比驚訝的女子。上身是淺綠中袖收腰棉衫，下面是墨綠長裙，一身搖曳的綠色，襯得膚色愈加白皙剔透，更顯靈動的雙眼含煙若水。

「報道啊，剛剛看到，對項目有點兒影響，李總你怎麼看？」謝放的嗓音刻意地沉重，臉上卻是看不出一丁點兒「沉重」的跡象。

朱建鋒俊雅一笑：「很好，那麼，佔地面積和總建面積有什麼區別呢？容積率是指什麼？雙會所是哪兩種會所？SP活動和PR活動又是什麼概念呢？」

朱建鋒回過神來，只見謝放臉色不悅：「她的衣著太招搖了，超短裙，熱褲，弔帶衫，她是來上班還是來走秀的？阿鋒，記得給她上上課，再穿成這樣，就開了。」

陸天盛又打了一通電話給李總，不出謝放所料，李總雖沒明確表示不會賠償二十萬，不過從他的語氣和含糊言語中可以確定他的意圖。

霍總笑道：「我也希望我們可以合作，這個周五我們會召開股東大會討論這個項目，下周一給謝總消息，希望是好消息。」

謝放也拋出一個球，也是全中，李總哈哈大笑：「年輕人不老實，對了，那個薇兒夠味道，又懂事又乖巧，可以算是一個紅顏知己，謝謝你啊。」

他總結道：「根據市場調研分析，有60%-70%的人在二次置業時都會選擇小高層或高層房。西部的開發和建設已經如火如荼，前進西路已經有很多項目進駐，但還有很多土地尚未規劃和招標，豐富的土地資源蘊含豐富的發展契機。西部的市政配套也在逐步成熟和完善，森林公園、體育中心、大學城的建設和歐尚、家樂福等商業的進駐，將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居住在西部。」

安靜的微笑凝固在頰邊，有些錯愕，表示自己會更加努力之後灰溜溜地離開。

陸天盛聽此一說，更加著急：「但是……如果這事兒見報，那就麻煩了，到時候賣不出去，死的是我們。」

他卻看到謝放和蘇搖不同尋常的目光交流，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顫——或許他們根本沒有什麼，但是，老闆和員工的表情不是這樣子的。他很想告訴自己：自己多想了，可是，兩人含情的目光就像一根細刺扎在喉嚨口，難受得幾乎窒息。

蘇搖收斂了激動的情緒：「還好吧，下周才知道確切的消息。」

此次相見，蘇搖終於見識到寧淡在工作中的幹練氣度，黑長褲白襯衫，柔媚的捲髮變成利落的直發，修出她簡練而明快的工作狀態。蘇搖輕嘆，心裏開始欣賞寧淡身上洋溢的獨特氣質。

謝放悠悠地吐出一圈圈的煙霧，高深莫測的眼神在煙霧裊裊中顯得愈加詭異：「那不就得了？李總向來不善於妥協，我們說什麼也沒用，所以呢，我們還是不要插手。」

謝放的眼中興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色，透過圈圈煙霧，那胸有成竹的流光在陸天盛看來很是奸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早晚會掀起大浪，所以呢，李總不答應死者家屬的賠償要求，我就讓他乖乖地答應。到時候再做一些公關活動，國際家居城就賺足了人氣和名聲。」

說畢，李總拍拍他的肩膀，又繼續玩。其實謝放根本不認識薇兒，李總看上薇兒應該說是緣分。他拍起馬屁：「謝我什麼，那是李總的個人魅力征服了她，怎麼樣？想一直玩下去？」

他一定會找出真正的答案。

謝放箍緊她的身和-圖-書子，在她的鎖骨、酥胸上落下燙人的啃吻：「是啊，我就這點兒出息，被你吃得死死的。」

李總舉球做好拋出的姿勢：「繼續合作，當然沒問題。好，這次我聽你的，用二十萬賺兩億。」

蘇搖展開報紙一看，心情漸漸地沉重：「這篇報道對國際家居城很不利，你為什麼這麼開心啊？」

謝放無所謂地說：「有得必有失，有利也有弊，凡事都有兩面性，不是嗎？」恰時，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示意蘇搖別出聲：「哦，李總啊，你好你好。」

屏幕上正上演著男女激|情戲，謝放撥開她的睡衣，揉著她的肩膀：「你就這點兒出息，居然看情|色片。」

朱建鋒知道她的難處：「蘇搖已經儘力地教她，我找安靜談過了，她表示會用心的。」

謝放見他臉色凝重，知道他快要上鉤了，於是分析道：「對於一個企業來說，二十萬多不多？李總你想想，國際家居城的總銷多少？商鋪加上酒店公寓，兩億，二十萬與兩億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如果用二十萬來賺兩億，李總覺得值不值得？」

李總又拍拍他的肩膀：「別人這麼想，我不奇怪，你會這麼想，我絕對不相信！對了，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國際家居城的銷售。」

蘇搖跟謝放和朱建鋒打過招呼，拉著她來到大廳外面的一處角落：「匯匯，你在這裏上班？行啊，居然不告訴我。」

朱建鋒當然表示願意，她貌似向他訴苦：「經理，我覺得我有能力參与項目策劃報告，經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謝放坐著，謙虛道：「我不太打保齡球，很爛的。」

他總結了今年上半年的樓市：「根據對市場的分析和現在中國發展階段房地產的作用，總體來說，出現小拐點可能性很大，大拐點可能性很小，當然不排除少數城市出現大拐點，因為房地產市場是區域性的市場。但是宏觀態勢來看，整體房價漲得很快，不是理性的，現在增幅下降也是一種理性。」

李總的臉上橫著自負的、偷腥的笑容：「如果薇兒一直這麼懂事，為什麼不玩下去？老婆又沒發現！」

蘇搖拿開他的手：「你出去看電視，別煩我。」

聽完，李總慢慢笑了：「謝總不愧是鹿城地產界精英啊，難得你這麼為我著想，不知於你有什麼好處？」

謝放將茶几上的報紙遞給她，將她攬在身側：「看看頭版頭條。」

五月十九日，P?派拉蒙提案的日子，龍御集團會議室里座無虛席，集團的高層約有七八個人，盛放機構就謝放、朱建鋒、蘇搖前來，三人分章講解。寧淡忙裡忙外，協調盛放機構準備投影儀和筆記本電腦，接著關上燈，坐在霍總身旁，低聲道：「霍總，可以開始了。」

寧淡捋了一下頭髮：「改天請你喝茶，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先出去做事了。」

蘇搖將她上下打量，抿嘴賊笑：「我發現你越來越滋潤、眼神越來越勾人了，看來這份工作讓你找到了自信，怎麼樣？工作忙不忙？」

蘇搖計上心來，熱情地說：「是我大學同學，很漂亮吧，經理是不是看上她了？行啊，如果你點頭，我可以幫你們介紹一下。」

蘇搖暗自心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總聽此，心底一沉：「要做哪些功課？」

「實話跟你說，明天李總一定會找我。」謝放眉宇飛揚，篤定地笑。

朱建鋒一怔，想不到他如此直接地說出來，不由得擔心蘇搖聽了之後會作如何感想：「謝總真會開玩笑，像蘇搖這樣優秀的女子，肯定有男朋友了，輪不到我。」

接下來向龍御集團講述了客源分析、銷售策略、企劃包裝等等，提案結束時已是兩個小時之後。在場的高層領導看到一系列的圖表和精確數據無不驚嘆，看到屏幕上顯現的精美圖片更是精神熠熠，尤其是說到項目成本分析表的時候，每個人都坐直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當謝放說出這個項目的利潤數據時，霍總眯笑的眼中刻意斂了愉然的光色。

朱建鋒答道：「回去后我會把任務吩咐下去。」

她講到戶型規劃建議：「我們建議設定60%的投資客、40%的自住客，抓住市場空白點，穩穩抓住西部樓市潛伏的投資客。建議規劃小戶型產品，先期推出，以區隔市場，一炮打響。二和-圖-書三房為輔助產品，滿足目標客戶的各類需求……」

蘇搖可以明白，卻無法釋懷：「知名度有了，但是美譽度沒了啊，對銷售還是沒有推動力啊，而且如果那個李總知道了，那不是……」

李總點點頭：「也對。那就是賠償二十萬了？那……輿論會不會又說開發商迫於輿論壓力，不得已才答應賠償的。」

「謝總，你看到那篇報道了嗎？《鹿城日報》的頭版頭條。」手機里的聲音顯得很生氣，又有點兒疲憊。

回過神，蘇搖開始簡短的禮貌性序章講解，謝放接過話頭，講述2008年上半年全國房地產市場概況、產業政策對房地產業的影響、鹿城宏觀環境和鹿城2008年樓市解析。

朱建鋒俊眉凝結起來：「你覺得蘇搖不夠資格教你？還是她沒好好教你？」

蘇搖當然知道謝放是為了避嫌，為了讓自己放心，然而這根本沒有必要：「謝謝，希望其他的股東也會滿意。」

聽此，他著實一愣，想不到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具有如此的「魄力」。他看她一臉的自信與青春，不想太過打擊她：「你覺得，做策劃案最重要的是什麼？」

甄匯匯笑得柔美，仿似徐徐晨風：「提案怎麼樣？霍總還滿意嗎？」

謝放迎上他怪異的眼神：「以我的觀察看來，阿鋒應該喜歡那種才華橫溢、嬌小玲瓏的智慧型女子，比如蘇搖這樣的。」

「如果要查，是可以查得到的，不過李總，我說一句真心話，如果有功夫去調查，還不如想想怎麼善後比較好，因為我覺得這事兒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現在只是一篇報道，可能一兩天後就會人盡皆知，到時鹿城的房地產論壇會如何評價國際家居城和開發商，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總顯然聽進去了，沉思道：「這樣說來，是很值，不過如果開了先例，以後會很麻煩，而且真的打官司，我們未必會輸。」

蘇搖接過話頭講解住宅產品定位：「目前，西部樓市供應的二三房比例約為80%，一房僅為7.8%，也就是說，西部樓市以自住客居多，佔到七八成的比例。在廣告需求上，西部樓盤大多訴求生態自然、大學城體育中心、交通便利等等。如果本項目遵循西部樓市現有的產品、廣告訴求，就會淹沒在眾多樓盤之中，類似的產品，相似的廣告，相同風格的企劃包裝。這樣一來，本項目將會遇到很大的銷售阻力，無法從眾多『長相相似』的樓盤中跳脫出來，更無法突出市場重圍……」

這天正好是周六，P?派拉蒙的提案報告正好完成，楊英濤到蘇州列印精裝本，下周一就可以送到龍御集團霍總的辦公室。中午飯後蘇搖從公司回來，下午美美地睡了一覺，起來后卻見謝放坐在沙發上抽煙，於是問道：「你回來了？」

謝放立即把煙掐滅，並用手使勁地揮散煙霧：「把你吵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陸天盛一愣，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打了，不過他煩得焦頭爛額，沒說兩句就掛了，聽專案小劉的意思，死者家屬要開發商賠償二十萬，但是李總根本不會賠償這麼多。」

蘇搖被他吻得全身酥軟，不由自主地扒下他的睡衣，嘴裏仍是不饒人：「喂，到底是誰吃誰啊……」

從浴場出來，兩人來到保齡球館。李總舉著球，朝謝放笑說：「好久沒有出來玩了，肯定不如你。」

安靜緊緊皺眉，扭捏著答不出來，最終她鼓起勇氣：「經理，我會努力的，請你給我機會。我覺得，蘇搖不是讓我看房地產廣告方面的書和軟文，就是讓我熟悉鹿城的地圖，我覺得這些東西對我幫助不大。」

謝放心裏偷樂，搭腔道：「是很漂亮，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阿鋒喜歡的那種類型。」

陸天盛坐在表弟的辦公室沙發上，憂心忡忡地說：「阿放，這事……會不會對銷售有影響？」

蘇搖看見他的唇角不自覺地流溢出笑意，貌似心情很好，便有些疑惑：「什麼事這麼高興？」

「為什麼？」蘇搖跪在沙發上，凝眉看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破綻，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篇報道……你暗中做過手腳？」

想起那次談話，他只能搖頭再搖頭，也就上周吧，安靜來到他的辦公室，拉過背靠椅坐下：「經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uｂoｏｋ.coｍ.ｃoｍ理，可以跟你談談嗎？」

安靜看起來很有把握：「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創新和分析能力。」

謝放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不會，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拜拜，不過要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到時招呼鹿城房地產界的各種媒體現場報道，還要在《鹿城日報》上刊登一篇報道，也算是開發商對這起事件的了結和交代。這樣一來，項目美譽度有所提升，購房者對國際家居城的抵觸心理也會消除很多。」

謝放忽然玩起深沉：「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這樣不是害了大嫂嗎？」

P?派拉蒙的提案報告順利進行，而中國再次遭遇大強度天災——5?12汶川大地震，舉國之痛，震動全世界。這幾天，所有人都在關心中國西南，都在討論地震的傷亡與中國戰士的英勇事迹，央視一套二十四小時直播地震災情，網路上也及時發布最新信息。盛放機構組織了捐獻活動，企劃部的兄弟姐妹在忙碌的工作間隙討論大地震的一些感人事迹……

李總疑惑地問：「拜拜？可以嗎？城管會不會管？」

五月十七日的《鹿城日報》上頭版刊出一篇標題為《開發商五萬玩命，死者家屬哭訴無門》的頭條，詳細報道了國際家居城工地的血案事件，文中雖無過激言論，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記者對國際家居城開發商的譴責與拷問。

「怎麼說呢？如果消費者對我們這個項目產生抵觸心理，影響是相當大的，而且商業地產比較注重風水，是不是？如果這件事鬧得太大，對企業的品牌建設也會產生較大的影響，李總是鹿城知名的企業家，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謝放點到即止。

謝放不想她知道那麼多，不過還是耐心地解釋：「這件事遲早會披露，我只是巧妙地利用新聞媒體的宣傳功能，為開發商樹立一個良好的企業形象和品牌形象，順便擴大國際家居城的知名度。」

他接著分析2008年下半年的趨勢：「對於今年下半年的房地產走勢，不少開發商和專家都認為行業仍處於『理性回歸』階段。經過2007年下半年以來的市場清冷，以及各種宏觀政策效應的集體爆發，應該說房地產業從各方面都得到足夠的教訓，所以下半年應該還是處於理性回歸階段，2007年的市場火爆情況不可能再出現。未來6-12個月內，全國房地產市場將會出現不同的走勢。比如說，沿海地區、也就是近幾年價格上漲比較快的城市一定會有調整；而二線、三線或四線城市，由於房價穩定小幅增長，所以何談大跌？」

謝放拿起冰茶灌下喉嚨，接著正色道：「李總，你要我說真話？」見他鄭重點頭，謝放坐下來，擺出地產操盤手的專業架勢，「國際家居城有了知名度，但是美譽度很糟糕，因為這是一起嚴重的血案，對項目的負面影響無法估量，如果要順利地銷售，必須做足功課。」

朱建鋒講述鹿城西部規劃和西部樓市分析：「鹿城西部在規劃中被定義為『生態居住區』以及『陽澄湖觀光旅遊區』，是集大學園區、教育文化、商業、居住為一體的區域。自從市政府提出『產業向東，居住向西』的片區發展方向之後，西部土地開發熱鬧起來。現在的馬鞍山西路沿線及巴城等鎮，生態型居住區域局面已經形成……」

只是，他沒有告訴她：記者原先寫的報道只是普通的事件報道，根本不會引起強大的社會反響，是他向記者提供了一些內幕消息，才會出現這麼一篇爆發力強勁的新聞報道。

打完保齡球接著是吃飯，謝放回到家已經九點了。蘇搖正在網上看電影，他偷香一記，拿了睡衣去洗澡，出來后看見她仍是剛才的姿勢，於是從酒櫃里拿出一瓶1990年的紅酒，倒了半杯給她：「在看什麼？」

陸天盛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這個項目怎麼賣啊。剛剛動工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有些投資客很在乎風水的。」

蘇搖只好點點頭，看著她走進辦公大廳，不禁讚歎甄匯匯的脫胎換骨。在車裡，朱建鋒向坐在副座上的蘇搖問：「蘇搖，剛才那位是你朋友嗎？」

「好，沒問題。」謝放笑眯眯地合上手機。

謝放為他和*圖*書點燃一根香煙：「是很麻煩，不過你放心，銷售上不會有問題。」

謝放拋出一個漂亮的球，立即轉身，看也不看中了沒有：「有李總坐鎮，我擔心什麼？我相信李總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因為李總是成功的企業家，而成功的企業家怎麼會讓企業無法生存呢？」

她接著說區域商業概況：「本項目區域人流方面，半徑一公里內固定人潮約有10萬人，超過全市人均密度3-4倍。人均收入5000元左右，高於全市平均水平20-30%。 區域商業業態相近，規劃有世界零售巨頭家樂福和歐尚，市場定位相近，屬於中端水平，但只解決西部人口的日常生活購物問題。需求方面，大型商業項目的激烈競爭會吸引大量的消費者，而同質化會使得高層次消費者的需求無法滿足，造成人群外流。所以，西部版塊仍然需要業態更豐富的娛樂、面向中產階層以上人群的大型時尚休閑中心……」

安靜婉轉地控訴：「可能是她太忙以至於沒時間教我吧。」

在產品形態和房價房價方面，他說：「目前西部樓盤的物業形態基本以小高層和高層為主，部分樓盤兼有花園洋房和別墅。小高層目前的價格範圍在3700-5500元/平方米，均價在4600元/平方米左右。小高層因配套設施齊全、景觀好、檔次高，逐漸得到市民的認可與接受，也因單價適中、戶型面積合理，銷售良好……」

朱建鋒轉頭看著謝放，悶悶地問：「謝總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

所謂無商不奸，他也是這樣的嗎？代銷商和開發商不是共榮共辱、唇齒相依的嗎？他的行為卻不是如此，為什麼呢？抑或代銷商和開發商只是各懷心思的同船者，有時候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有時候揮戈相向，有時候暗度陳倉，說白了，兩者之間只是一場好聚好散的纏綿遊戲。

謝放捏捏她的臉蛋：「放心，他不會知道的，美譽度是要好好經營，李總也怕這個項目癱瘓、變成爛尾樓，如果他想要賺大錢，就一定會來找我的。好了，現在該去買菜了，我陪你去。」

陸天盛不明白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表弟居然還是這麼一副悠閑的樣子：「你這麼肯定，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

謝放緩緩地進入，在她耳畔竊竊低喃：「你吃我……」

朱建鋒冷然一笑，笑她的急功近利與自不量力：「蘇搖剛到企劃部的時候，已經有半年多的房地產行業經驗，我也是這麼教她的，三個月之後，蘇搖才開始獨立地做策劃案。當然，可能你的悟性比她高，能力比她強，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先理解有關房地產的術語比較好。」

陸天盛焦急道：「那怎麼辦？要不要跟李總談談？」

「李總跟你取經了？」蘇搖覺得今天他的行為有點反常，言語之中透著古怪。

報告結束，霍總帶頭鼓掌，代表龍御集團向盛放機構致謝：「謝謝你們精彩的報告和報告，實在是太精彩了。」

謝放故作冥思苦想的樣子，心中卻是直樂：「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阻止不了的，而且我們做了該做的事，問心無愧，不怕輿論。賠償二十萬還不夠，還要在工地上舉辦一次拜拜，奠基亡靈，讓那些相信風水的投資客和購房者安心、放心。」

說到安靜，蘇搖頭疼起來，不過總不能在兩個上司面前說小姑娘的不是，在實情與讚美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雖是任勞任怨，不過悟性一般，可能是剛畢業的原因吧，她對廣告和房地產沒有一丁點兒的概念，教起來比較累。」

然而，死者剛剛火葬，死者家屬又到公司大吵大鬧，被保安趕出來，又到工地上拉橫幅：五萬買一條人命，天理何在？無良開發商草菅人命！家屬甚至蹲點工地旁邊的售樓中心，向售樓人員哭訴。國際家居城專案向謝總詳細報告了此事，並說這件事可大可小，現在項目剛剛開始預約，可能會對項目的銷售產生不小的影響。

果不其然，第二天午飯後，李總一通電話打來，約他去俱樂部休閑。

謝放也笑起來：「好，等霍總的好消息。」

「我好好想想，謝總，改天一起喝酒。」李總掛了電話。

李總開懷大笑：「你說得很對，我是企業家，我要賺錢，不過，現在這個遊戲，怎麼玩下去？我怎麼讓企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