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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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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十三章 山雨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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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山雨蕭瑟

正午過了……午後的陽光很溫和……黃昏的春風乍暖還寒,冷意料峭,直逼骨髓。遠方,沒有絲毫動靜,或許要等到明日了吧。原來,等待的滋味如此難熬,特別是等待前線的戰況,簡直就是憂心如焚,卻又不得不竭力克制。生死懸之一線,禍福相依,無法預料,唯有傻傻地等待。
倫格爾小眼微眯,硬聲道:「兄弟不必如此!單于並沒有這個意思!」
戰馬驚亂,一行人不得不勒韁駐馬;戰馬慌亂地亂竄,人亦微微慌神。立時,激越的馬嘶尖銳地此起彼伏,人聲呼喝與驚馬嘶鳴混雜一片。早春的冷風颯颯掠過,裹挾著濕濕的潮氣。
他萬萬沒有料到,李牧出動奇兵,以兩翼包抄法從兩側出其不意地圍剿;左右兩翼兵馬潮水般滾滾動地湧來,攜雷霆萬鈞之勢,縱橫衝殺,從中間攔腰截斷,如此一來,十六萬騎兵分成兩批,孤軍奮戰,猶如困鬥之獸。趙國十余萬士卒,銳不可當,嚴密圍合,並無一絲缺口;又有數萬弓弩手伏擊在側,強弩射殺,一時之間,殺聲震天,橫屍遍野,天昏地暗。
麥聖驚得一身冷汗,自是知道此道命令意味著什麼;隨而面向身旁騎士,繃緊了臉色,嚴肅道:「傳令下去,即刻拔營,撤回單于庭。」轉向閼氏,勸慰的表情一覽無遺,「閼氏無需擔心,單於一定平安歸來。」
傾盆大雨,澆在每個人的身上、臉上,澆滅了所有的激|情與振奮,剩下的只有疲憊與恐懼。累累屍體,馬蹄踐踏,剁成肉泥,猩紅的血水肆意橫流,觸目驚心。馬上騎兵,仍然激狂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從來沒有第三種選擇。橫刀殺戮,已經成為一種慣性。
「單于,快走!」倫格爾滿臉雨水,氣急敗壞地大聲叫道,「突圍出去,保存人馬!」
麥聖應道,抬手示意眾等騎士,沉穩的聲音傳向後方:「繞道往西北方向走!」
行出一個多時辰,突覺大地震動,狂烈的地動山搖,震懾了每個騎士,亦震住了楊娃娃紛亂的思緒。東北邊的天際處、煙塵滾滾,一朵朵巨大的紅黃雲朵籠罩了整個天空,那是大批騎兵疾速奔騰、揚掠而起的沙塵,浩瀚如海。
大軍前面,帥旗之下,一行重甲將領、穩坐戰馬之上,氣勢迫人;正中為首之人,鐵甲點金,光芒熠熠,讓人無法逼視;橫刀跨馬,氣度絕傲,高舉寶刀前舉天際,掀動黑色大氅微微震蕩,氣勢磅礴。
未藍天點頭答應,滂沱大雨中優雅淡笑。
又有一個騎士惶急道:「單于,戰死的好兄弟都等著單于報仇呢,切不可意氣用事呀,單于!」
麥聖喚了一聲,她轉回思緒,胸口百念雜生,須臾已有計較,一雙清眸森利地凝起,凜然不可侵犯道:「麥聖,派一隊騎兵,快馬加鞭趕回單于庭,報塞南將軍嚴防單于庭,同時做好北撤準備,婦女幼童,牛羊牲畜,財物輜重,往北轉移五百里。」
未藍天的聲調失卻了一絲一毫的溫度:「閼氏無法決定嗎?那麼,就讓本王子決定吧!」話畢,他冷冷地勾起俊美的眸子,徐徐抬手……
她淡然一笑:「原來是月氏王子,真是失敬。請教王子,有何指教?」
騎士們緊隨其後,依和*圖*書序縱橫而去。旗幟翻飛,濃煙滾涌,鐵蹄轟響,一聲聲地撞擊在心坎上,豪壯氣魄,震懾心肺。
想破了腦子,他仍是得不到答案。
一彪悍騎士狠狠地咒罵一聲,一馬當先地沖將出去,揮動著銀光閃閃的大刀,高聲喊道:「我來開路。」
未藍天似乎暗自鬆了一口氣,俊美的臉上卻無一絲流緒:「那是當然,閼氏,請!」
楊娃娃顫顫地頓住,腦中思慮萬千。那黑衣人肯定認識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匈奴人,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呵,說不定,還是一個相熟之人呢。哼,有機會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鼓點漸促,倫格爾和須卜隆奇一扯韁繩,沖將而出,沿著隊列中間的通道,率先馳騁而去。
莽莽長空,朗朗天際,朝陽當照,萬丈金燦的霞光穿透重重雲層,直射遼闊的草原,投下蒼茫大地,氣象雄渾。
「且看我如何把李牧那老兒趕回老窩去。」須卜隆奇慷慨道,目光英銳。
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據麥聖說,月氏早就知曉匈奴與趙國大戰,特意從月氏趕到單于庭,目標就是他的雪,卻在路途中恰巧碰上……月氏如何得知她的?擄走一個女子,又是為何?
鏗然一聲,凄厲的刀刃互撞之聲,凜凜而響。麥聖虎口一震,辣辣的疼,握不住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直愣著眼睛,堅硬的目光從手上移開,驚疑不定地看向倫格爾。
楊娃娃遠遠地觀看著雄偉、壯觀的這一幕,內心激蕩,騰如沸水……直到最後一個騎士消失於眼底,她才重重地嘆氣:此次戰役,真如歷史所載,匈奴大敗,北撤幾百里嗎?
「慢著!我跟你們走,不過,」楊娃娃神色淡定,美眸的清光躍然地流爍,果斷道,「王子必須答應我,不能傷害我匈奴任何一個兄弟。」
「閼氏說得很對,假若閼氏不同意,本王子只好以多欺少。不過,本王子相信,閼氏善良仁厚,定不會讓匈奴兄弟無辜喪命於此。」未藍天神色自若,風采翩然,嗓音卻冰冷得透人心骨,「即使閼氏得以僥倖逃脫,那麼單于庭將會死傷更多。到時,閼氏不要責怪本王子沒有提前告知。」
十六萬騎兵已經死傷大半。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地血濺當場、摔落戰馬,他萬分悲痛,悔恨的淚水混合在雨水之中,簌簌滾落,更多的淚水,迴流到心中,淹沒了他的心,苦澀、悲絕。
他媽的,月氏也想橫插一腳,真會挑時間。
楊娃娃仍是遙望煙塵瀰漫的天空,緩緩地堅定道:「吩咐下去,就地休息,時刻警惕!」
一聲響雷霹靂而下,驚懾了所有人等,馬驚人亂,凄厲嘶鳴。緊接著,今春的第一場雷雨瓢潑而下,砸在臉上、衣服上,生生的疼。
一騎士神色疲憊,深吸一口氣,彎腰頷首道:「大單于傳話給閼氏,火速撤回單于庭,即刻行動;傳單于令,單于庭嚴防戒備。」
她緊縮起烏黑的瞳孔,驚呼道:「上萬之眾?這麼多!不知道他們是何身份,還是避開吧!」
「報!」一騎士高喊著馳騁上前,下馬跪地,微顫道,「趙國兵車一千,戰馬一萬,勇士五萬,射手十萬。」
「是!」麥聖沉著應答,轉身離去。
緊接https://m.hetubook.com.com著,騎士們毫不畏懼地緊跟其後,殺出一條血路。
帥旗底下,出發的號角吹響,傳向四方,聲震四野。十六萬鐵騎齊聲呼喊,驚天動地的嘯聲隆隆動地,聲聲震天,一波又一波地撞擊著耳膜與胸口。
非要跟著來,無非是想讓他安心,有個平和、飽滿的情緒出征,且在他有所需要的時候,給予一點微薄的幫助。卻沒想到,行軍打仗,她本就不懂,根本幫不到什麼。此刻,她只能祈求上蒼的憐憫,保佑他們平安無恙。
「單于!」周圍的騎士紛紛叫喚,勸慰單于突圍。
麥聖戰戰兢兢地站在眼前,神色羞愧。他衝動地想要操刀砍掉麥聖的腦袋,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緩解了他的暴虐,她的一席留言,扼殺了他所有的暴躁與瘋狂。
戰鼓擂響、震動大地,號角高亢、響徹雲霄,旗幡高舉、迎風響動。
楊娃娃的心中猛然抽痛,糾結著眉眼,思及——禺疆知道她再次被人擄掠,再次離他而去,不知作何感想,又會如何喪失理智?
她別無選擇,如果不立馬北撤,就是禺疆的負累。
倫格爾亦緊跟其後,狂殺衝出……
猛然的,麥聖感受到一種嚴重的滅頂之災,尖利地撕扯著自己,痛得他幾乎引刀自戮……只不過他不能,現在還不能……
他淡定而玩味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銳利地穿膛而過,她只覺陰風陣陣,渾身激起雞皮疙瘩。
楊娃娃身穿勁爽天青色騎裝,跨立馬上,凝眸回望,深吸一口氣,一抖韁繩,戰馬躍蹄而起,長嘶衝出,颯爽絕塵。
楊娃娃只是愣愣地點頭,臉色雪白,面無表情,彷彿聽見了麥聖的話,又彷彿沒有聽見。
他的臉色凝重如潑墨,依言轉身部署去了。
禺疆大單于統帥十六萬騎兵開赴趙國邊境,以倫格爾為左大將、須卜隆奇為右大將,于趙國城邑五百里處紮營。休整一日後,整隊大舉攻掠。
楊娃娃大跨步出帳,冷峻的眼眸盯住麥聖,急切道:「什麼情況?快說。」
然而,剛剛行進不遠,東北方向的鐵蹄急速地追趕上來,馬踏大地,豪壯的馬蹄從後面鋪天蓋地地侵襲而來,振聾發聵,直裂心脈;數量之眾,悚動心潮。即便他們狠抽戰馬,快馬加鞭,不一會兒,瘋狂追擊的人馬仍然迅速地將他們圍攏在中間,形成圍剿之勢。
楊娃娃心中一悸,頓感冰寒。媽呀,月氏是匈奴的死對頭,這會兒率領大軍來到草原,肯定不僅僅是巧合而已,從他們行進的方向來看,他們的目標,難道是單于庭?莫非,他們已經知曉,匈奴和趙國大戰?
十六萬騎兵,突圍而出的,只有三萬多;十余萬人,拋屍荒野,葬身血水淤泥之中,莫可分辨。所幸的是,李牧追擊了五十里就下令回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任是匈奴多方突圍,始終無法成功突圍出去。
轟隆一聲,低矮的天空滾過一記悶雷,氣壓更加陰沉。
禺疆放眼一掃,深深呼吸,眼眸絕然地抽動,噴出萬丈凜冽的光華,掃過眾等騎士期盼的臉龐,猛扯馬韁,胯|下戰馬奮力馳騁,怒然地朝著血路狂奔,突圍而出……
一列列重甲騎兵,隊列整齊,莊嚴肅穆;和_圖_書十六萬鐵騎,赫然軍威,浩浩蕩蕩,浩渺如海,莽蕩如空,望也望不到邊涯。
麥聖的眼色少有的狠烈,悲痛道:「我沒有好好保護閼氏,單于不動手,我也會自己動手!」話畢,他急速地引刀砍向自己的脖子,速度之快,讓人防不勝防。
禺疆震開欺近身前的刀尖,揚聲喊道:「不可,我不能讓兄弟們寒心。」
然而,如果不這樣,匈奴如何逃過月氏的趁火打劫呢?
麥聖揚首望去,旗幡高聳林立,數萬人馬,似黑鐵色的潮水密密麻麻地延展而去,浩蕩如狂風驟雪,懾人心魄。他收回目光,側首低聲道:「應該是月氏人,起碼有兩三萬人馬。」
麥聖步履輕緩地走近前,放低了嗓音,關切道:「閼氏,夜露深重,回帳休息吧!」
任是傻子也能明白王子是何用意,她奇怪的是,月氏國王感興趣的目標竟然是自己,難道,自己已經聲名遠播,都播到月氏國了?自己都已經生兒育女了,還能魅惑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月氏國王?再者,月氏國王也只能聽聞吧,見都沒見過就如此大費周章、興師動眾,實在太奇怪了!難不成,他們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頓時,匈奴三千騎兵群情激憤,紛紛聲討。而月氏騎兵,亦是彎弓搭箭,怒目相向。
雷雨漸漸止住,天地間清新透徹,瀰漫著雨水的濕氣與泥土香氣,沁人心脾。三萬多騎兵慌不擇路地逃亡,終於在天黑之前接近單于庭,自是碰到了麥聖率領的三千騎兵。

騎士正眼不抬,只堅決說道:「閼氏無需擔心。麥聖大人,大單于傳令,保護閼氏即刻撤回單于庭,不得有誤。」
她殘留的睡意頓然消逝不見,心脈獵獵地震動,指尖的溫度驟然下降,悚然發抖。果然,果然,戰敗了,戰敗了!
火把灼燒,映襯得每個騎士紅光滿面,臉色驚惶。微薄的天光無所逃循,盡數融化在金紅的火光之中,溫暖之下,肅殺無倫。
漠漠長空,滾雷從空中隆隆地招搖而過,烏雲遮天蔽色,急速涌動,彷彿直要傾覆下來。陰風颯起,掠起長發,掀動衣袂,翻飛如羽,蕭瑟滿懷。
未藍天笑意不減,目光幽深、邃遠,堅決的氣息自喉中透射而出:「恐怕由不得閼氏。實話說吧,閼氏不領,也得領。」
禺疆尚未從慘敗的陰影中清醒過來,接踵而至的,又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突遇月氏三萬人馬,月氏王子未藍天帶走了閼氏。
一行絕望的淚水,緩緩滑落。
只覺眼圈微微發熱,楊娃娃強忍淚意,穩住了輕晃的身子,堅強道:「前方戰況如何?損失如何?」
森寒的刀光與金色陽光互相輝映,如冰如火,激|情碰撞。
次日凌晨時分,安睡中的楊娃娃被悶實的鐵蹄聲驚醒。她心中猛地揪緊,快速地披上外袍,沉思著應該是前方急報;恰逢帳外傳來麥聖略顯慌張的喚聲:「閼氏,閼氏可醒了?前方急事稟報。」
「放屁!」匈奴騎兵中突然響起一聲憤怒的叫囂。
她的身後,三千精銳騎兵,嚴整以待,受命保護閼氏。
她說,我愛你,我的心永遠與你在一起。不要悲傷,也不要衝動,請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完整無缺地回到你身邊。和-圖-書我也相信你,相信你會接我回家。我會一直等你,等你率領大軍來接我,一直到草原秋天來臨的時候。
緊接著,禺疆坐下的雄俊戰馬揚蹄躍出,黑色大氅躍動如鵬,融進滾滾沙塵之中。
看來,月氏是志在必得,定是有所威脅。她容顏冰冷,雙唇像是覆了一層冰霜,森寒問道:「如何由不得?莫非,王子想以多欺少?」
殺聲震天的戰場,已經成為鮮血的荒原。
她心下有些懊悔,腦中浮現起禺疆瘋狂、痛苦、絕望的臉龐,可相對來說,匈奴的兄弟與老幼婦孺,眼下更為重要。雨水順著臉龐流淌而下,冰涼刺骨,她的眸底水霧浮升,漸至迷濛,吸了吸鼻子,平靜道:「請容許我跟他說幾句話。」
麥聖心中突地收緊,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然而,他深知閼氏聰慧無雙、料事如神,她之所以下達如此命令,必定是情勢危急,假如趙國趁勝追擊,大舉進攻,單于庭怕是無法保得周全。
只見,那月氏將領身後的一個黑衣蒙面人湊到他耳邊,低聲嘰咕了一會兒,隨即後退。
她點點頭,轉身回帳,步伐竟是那般沉重,而身子卻是輕飄飄的。許是站得久了。
刀光相撞,碰撞而出的,是蒼白的雨點,也是耀眼的光芒,更是生命的嗚咽。
右大當戶麥聖站在斜后側,目不轉睛地看著沐浴在陽光中的閼氏;清澈而流麗的春光,潑灑在她的身上,一如神光籠罩,神祉降臨一般飄逸出塵。他目光柔和,恭敬道:「閼氏,回帳等候吧!」
未藍天緊緊跟上,消融于蒼茫的天地之中。瞬間,白茫茫一片朦朧、混沌,月氏三萬人馬消失殆盡,彷彿從未出現過。
麥聖僵立著,獃獃地看著漠南匈奴大單于深愛的閼氏絕烈地扯定馬韁,一馬當先地往西南方沖掠而去,果決的身姿躍動于天地之間、漸行漸小,勇敢的氣魄,雨水沖刷之下,愈加鮮亮。
楊娃娃湊在麥聖的耳邊,低聲呢喃了幾句,隨即苦澀輕笑,黯然一嘆:「麥聖,記得把我的話一字不漏地說與單于,切記!」
眼見閼氏沉斂著面色,似有所動,麥聖著慌了,趕忙阻止道:「閼氏不可,我們眾等兄弟跟他們拼了,生死由命,閼氏不必擔心。」
眾等騎士各自忙碌,急而不亂,拔營,裝備,糧秣,箭囊,刀弓,戰馬……天色大亮,長空疊壘著厚厚的雲層,空氣潮濕,陰鬱的天色讓人胸口悶沉;營地一片狼藉,如秋風掃蕩,慘淡的光景無比蕭瑟,一如人世離索。一行大鳥低低盤旋,凄厲的嗚咽聲愈發讓人覺得沉重,忽而、呼啦啦地飛掠而過,消失於陰沉沉的天際。
彷彿,煙塵漫進她的眼睛,酸脹的眼眸中水波搖漾,模糊了視線。她恨自己的無奈與無力,無法阻止禺疆和將領們入侵趙國邊境,他們是如此的群情激昂、熱血沸騰,定要掃蕩趙國邊境;她恨自己不懂行軍布陣,更不知李牧將會如何應戰,無法為匈奴預警;她恨自己如此渺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歷史滾滾前行。
倫格爾快速地砍死一人,催促道:「單于,快,不可耽擱!」
楊娃娃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那黑衣人說了什麼,卻是直覺非常不妙,那黑衣為何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www.hetubook.com.com莫非是有詐?
麥聖策馬趕上來,沉聲道:「閼氏,估計前方有情況,至少有上萬之眾,怎麼辦?」
她的眼珠子幾乎掉下來,從沒見識過如此俊帥的男人,女子的秀美絕倫與男子的俊朗堅毅平分秋色,矛盾地融匯於一人身上,完美呈現出他的魅人妖嬈與神勇氣概,簡直就是鬼斧神工!老天,居然會創造出如此一個顛倒眾生的人兒。
她穩坐戰馬之上,冰寒的眸光橫掃一圈,最終凝落在那居中的將領身上。那威風赫赫的將領穩踞在黑色戰馬之上,一身鐵盔黑甲,外披黑色綉金戰袍,身形偉岸挺拔,黃白的臉孔埋在頭盔裏面,只見深陷的俊目、直挺的鷹勾鼻、薄削的雙唇。
「敝國國王聽聞大單于率領大軍與趙國交戰,擔心單于庭遭人突襲,故而指派本王子率領三萬人馬前來助守。」月氏王子未藍天薄削雙唇張合有度,優雅迷人,「然,國王非常仰慕閼氏,特意邀請深雪閼氏遷往敝國一趟,共商退敵大計。」
倫格爾臉色凝重,淺鎖濃眉:「看來,李牧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月氏將領勾起一記清淺的笑意,語調悠柔如清風撲面:「尊貴的深雪大閼氏,很高興在此見到你。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月氏國王子未藍天,父王正是月氏國王。本想前往單于庭拜見閼氏,神靈助我,本王子就無需千里迢迢走一趟了。」
眾等騎士隨聲附和,聲勢浩大。
她卻沒想到,月氏王子竟然會說匈奴語言,真是不可思議。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月氏王子似乎是為了自己才來到草原的。他說的,是真是假?且先不管了,探探口風再說。
楊娃娃緩緩抬手,自不生氣,厲眸瞪著他,微諷道:「有勞王子費心了。實在抱歉,我們匈奴的事,犯不著月氏國王和王子千里迢迢的關懷,我們大單于會很過意不去的。王子盛情美意,我們心領了。」
混戰之中,又有三個士卒圍攻上來,禺疆力貫雙臂地揮出寶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橫掃千軍一般盪開所有的攻擊,果斷地叫道:「不行——」
禺疆苦澀地擠出一圈笑意,目光幽深而孤絕,猛然地轉身,背離了所有人,獨自走遠,蕭索的背影,讓人愴然。
是呀,三千騎兵如何對抗月氏三萬人馬?再者,單于庭留守騎兵不到兩萬,禺疆率領的十六萬能保存多少仍是個未知數,如此算來,實在是勝敗難測;況,月氏膽敢深入大漠,必定做好萬全準備,或許,匈奴邊境上早就橫亘著數萬月氏士卒作為後援大軍……想要逃過這次劫難,怕是希望渺茫,倒不如,答應跟他前往月氏……
三千騎士縱橫馬上,擁護在閼氏後面,消失於茫茫原野。
冷意刺骨的雨水模糊了視線,迫得每人眯起眼睛。楊娃娃冷得瑟瑟發抖,卻暗自凝眉,心中百轉千折,始終拿不定主意,既擔心禺疆無法接受,又不忍因為自己的緣故無辜死傷……老天,該如何是好呢?
就這樣,她站在一處低矮的山崗上,抬首遠眺。遠方的遠方,似有滾滾濃煙,瀰漫了整個遙遠的天際,遮天蔽日,蒼穹變色。
帥旗揚風處,兩列鐵騎親衛簇擁著一騎將領馳騁近前,姿態倨傲。
她寧願,這一切的猜想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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