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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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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十四章 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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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謊言

楊娃娃凝睇著她,親切的笑容,彷彿發自內心,並不因為服侍的人是俘虜而有所鄙視與怠慢,反而讓人覺得非常舒服、自在,於是皺著眉目、乖乖地喝下苦澀的湯藥。
楊娃娃沉吟道:「秋霜……很不錯的名字。」猛然的,她意識到,自雙唇輕吐而出的,是匈奴的語言,秋霜,如何能聽得懂?而且,秋霜說的好像也是匈奴語言……她驚奇道,「你會說匈奴語?不是月氏人?」
未藍天暗暗嘆氣,黃白的臉上交錯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讓人無法猜透;他心疼不已地望進她恨意橫流的眼眸,伸手撫平她擰緊的細眉,柔化了她微微抽搐的臉腮。
秋霜擔憂地喚道:「閼氏,閼氏,怎麼了?」
楊娃娃一怔,當即明白他已經相信了她的故事,而他的意思,是要留她在月氏;呵,單單相信還不夠,同情也還不夠,還有很關鍵的一招是:若即若離,欲擒故縱。如此思量著,她抓住他的手腕,祈求地看著他,悲傷地哭叫著,宛如一個小小女孩:「不,我想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大王!」老醫官抬眼看著月氏王,語重心長道:「請大王即刻迴避,以免感染。老臣以為,應該封閉飛雪苑,服侍閼氏的幾個奴婢也必須留在苑中,三個月之後再行仔細觀察。」
楊娃娃自是了解月氏的相關歷史,卻不料終有這麼一天,來到月氏,而且是以俘虜的身分到達昭武城的。她是在昏迷中進入月氏王宮的,那一場滂沱的春雨,摧垮了她的身子,模糊了她的神志。恍惚間,她感覺到的,是背後炙熱的胸膛、烘烤著自己冰冷而又發燙的身子,偶爾的,一雙灼灼的俊毓眸子,盯凝在自己的臉上……
楊娃娃的眉心微微一動,燦爛地笑了。一個絕妙的方法湧上心頭,焉能不喜?
楊娃娃心中一片清明,緊閉雙眼,不聞不問。只覺他的胸膛也是如此溫暖,跟禺疆的暖懷一樣,強壯、厚實,然而,飄忽而出的體味卻不一樣,禺疆是粗獷的、霸道的,未藍天是溫和的、沉重的。想到禺疆,她的心猛烈地撞擊著,疼得抽氣。她想跟他說,對不起,我不是要背叛你,我只是……可是,他聽不到……
另外兩個奴婢亦是嚇得趴在地上,彎起的弓背、手腳瑟瑟發抖,驚悚著向雲夫人請安。
「閼氏,你醒了,覺得如何?要喝點水嗎?」一道脆脆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走上來一個年方二八的女孩兒,手上端著一杯溫水,粗布衣裙的奴婢打扮,容貌平淡無奇,臉色略微蒼黃。
秋霜催促道:「對呀,大人,您幫幫閼氏吧!閼氏可好了……」
她一驚,趕忙轉開視線,臉腮頓然燒了起來。
秋霜說到王子陰寒、冷酷的脾性的時候,自己被嚇得噤若寒蟬。楊娃娃卻沒想到,那日三萬人馬之前笑聲朗朗、優雅迷人的王子,竟是如此孤僻薄情。再者,二十五歲尚未大婚,著實奇怪。
秋霜正在澆花,楊娃娃坐在院中石几上,腦中計較著各種計策,乍然聽聞男聲,愣愣地回神,轉過臉來,望見不遠處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午後的陽光傾瀉在他偉然的身上,模糊了臉面,只覺晃如神明,金光熠熠。
她凝結著眉心,蕭冷的容顏映現著透骨的悲傷,哽咽道:「我不甘心,我也不明白,我只想著,和一個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待他的男子,過著一種平淡如水的日子,簡單,開心,如此而已。可是,上天竟如此待我,如此簡單的願望,從來都不成全我。」
不過,還不夠!
月氏是中國古代西北部游牧民族,春秋時期,逐漸強盛,曾在隴西一帶活動,與秦國建立物物交換關係。戰國時期,月氏進一步強盛,趕走居於敦煌的烏孫,統一河西,正式建都昭武城。月氏位處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控制著東西方的貿易,控弦之士十余萬,一度比匈奴強大。
啊?他稱呼自己為公主,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天啊,他到底是誰?
未藍天愉然淡笑,緩步近前:「閼氏可大好了?」
他溫熱的手掌覆蓋住她的小手,一股異樣的暖流從手背上漫延開來……楊娃娃羞紅著臉,緩緩地抽出手,別開了視線,臉上緋紅依依。
秋霜仍自笑呵呵地說道:「閼氏不知道這紫霄花的好處呢,等我把紫霄花搗碎了,用一點點水調和,敷在臉上一會兒,臉蛋上就紅透透的,非常漂亮哦!」
「對,悠夫人是月氏百年難遇的絕代美人,卻是罪臣之女,大王不顧群臣反對,執意納她為夫人,並且獨寵她一人。因此,王妃心中鬱結,憂鬱而亡。五年之後,悠夫人亦是油盡燈枯,撒手而去,大王悲痛不已,三個月不食不寢,大半年之後才恢復過來。」
眾人一片驚亂,倉惶著扶了月氏王匆匆地離開了飛雪苑,各色身影凌亂不堪,彷彿這裏已是地獄一般,陰森森的恐怖。
秋霜驚愣當場,不可思議地看著醫官,眼中升騰起一束佩服的光:「什麼事都瞞不過大人,咦對了,大人也會說燕趙的語言?」
老醫官見她的表情一片茫然,似乎並不認識自己,嘆道:「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真的不記得老夫了嗎?」
未藍天抓住她顫抖的雙肩,擔憂地看著她:「不要這樣,你冷靜一點……」
未藍天低黯了聲音:「閼氏……明晚上,父王會到飛雪苑……」
「王子,不用了!」楊娃娃輕輕地、急急地喚住他,輕眨的眸中水意泛濫,搖漾有光,「我已經好多了,謝謝王子!」
他父親般地輕聲哄道:「好,好,我一定帶你回燕國,一定,我保證!」
然而,為何他幽沉的言語中,深埋著一種深深的失落,和圖書掩藏著一種刻意壓制的深濃情緒?是自己直覺錯誤,還是他內心中的真實感覺?難道……有可能嗎?無論如何,都要試探一下。
女孩兒恭敬地站在床邊,眉目秀朗,爽快地答道:「閼氏喚奴婢秋霜就可以了!」
泠泠的淚水,簌簌而落;楊娃娃曲起膝蓋,低下頭,深深地埋住臉部,肩頭一抽一抽的,哭聲幾近閉塞,頓生悲涼:「不,我是,我是……你走,請你馬上走……」
他的臉上仍是關切,眼底歉意的光,凝落在她飄忽的眼睫上,柔潤道:「感覺還好嗎?我喚醫官過來瞧瞧吧,你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王子何事指教?」楊娃娃心中有點忐忑,估量著他來此的目的。按說,她是月氏王擄掠的匈奴俘虜,他是月氏王的兒子,理應避嫌……如此看來,他如此從容不迫,應該是徵得月氏王的允許。
秋霜驚愕地看呆了,愣了一會兒,才慌慌張張地退下。
女孩兒回身從桌子上端來一碗濃黑的湯藥,微笑著說道:「閼氏該喝葯了,來。」
楊娃娃自是明白,這個計策只能拖延幾日,重要的是,她要利用這幾日來部署、謀划脫身的最佳方案,如果能挑起王子和月氏王的矛盾,那更加有利於逃脫計劃的部署。醫官說的很對,必須儘快離開,既然他也這麼說,那麼……他心中已有良策?
「你叫什麼名字?」她靠躺在綉枕上,發現身上已是乾爽的衣物,遂而忍著額頭上的悶痛,打量著眼前乖巧的女孩兒;她雖不及真兒的俏麗與靈氣,卻是端正的、真誠的。
醫官讚許地笑著,點點頭,親切得宛如一個自家的老爺爺。
醫官解釋道:「是的,大王,苑中任何人不能出外,不能與苑外的人接觸,一切膳食均由專人送過來。」
楊娃娃仰面躺著,微閉眼睛,豎起耳朵,只聽見秋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嗓音驚惶:「雲——雲夫人萬安!」
未藍天收斂了笑容,正色道:「父王讓我來問候一下閼氏,不知閼氏在這苑中住得還習慣嗎?」
未藍天似乎不太相信她極力編織的故事,但見她平靜之下的淚落如雨,不由得動容,眉眼緊澀,猶疑道:「原來閼氏是燕國公主,未藍天真是始料不及……不過,我聽聞,單于與閼氏情深愛重,單于為了你,寧願得罪各部首領,也不願再娶閼氏。」
旁邊垂首頓足的兩個奴婢嚇得臉色慘白,驚恐地互望著,淚眼婆娑。
未藍天略有一怔,銳利地盯著她,疑惑道:「此話怎講?」
「公主腦部受傷,這樣吧,改天我幫公主看看,定讓公主恢復記憶。」醫官信誓旦旦地說道,聳高灰白的眉峰,「公主,你這個方法雖好,然而,三個月之後,你如何打算?再者,大王只是暫時相信了老夫所說的瘟疫之症,可難保幾日後再起疑心,讓另一個醫官診治公主的病症,到時那可不妙了。」
「你還會說趙國語言嗎?」許久未說的中原漢語,從楊娃娃的口中脫口而出。只見她滿臉興奮,蒼白的臉容似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是嗎?謝謝王子相告。」她的嗓音攜帶了濃重的驚怕與哽咽之氣,忽而,似乎天旋地轉一般,她抬手輕輕捂額,柔弱的身子輕輕的晃了兩晃,彷彿搖曳生姿的紫紅花瓣,遙遙欲墜。
她希翼地看著秋霜,溫柔問道:「秋霜,這是哪裡?我昏迷了多久?如今什麼時辰了?」
月氏王坐在外屋的木凳上,悚然一驚,質疑道:「老大人請起!你是月氏最誠實、最德高望重的醫官,連你也不知道她身患何種疾病?」
楊娃娃不在意地瞄了一眼,淡淡道:「這種花叫做紫霄花?嗯,蠻好看的!」
即便不明白雲夫人說了些什麼,但從她苛嚴的語調、森厲的聲音當中,自能聽出她示威的目的、氣量的狹小、魯莽的脾性……這個雲夫人,怕是比較容易對付,而那個傳說中的柔夫人……月氏王還有多少個夫人?只怕每個夫人都把自己當作最強勁的敵人了,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何可懼?
月氏王身穿華貴的王袍,四十開外的樣子,正值盛年,黧黑的臉孔映現出不凡的英武氣概,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面額上卻微露疲老之相,額頭上、眼角處鐫刻著道道的皺紋:「閼氏所患真的是瘟疫?怎會無緣無故染上此種瘟疫呢?藥石不可醫治,那該如何?」
是夜,柔夫人並沒有出現,月氏王的另一個女人云夫人卻來了。適時,楊娃娃剛剛用完特別準備的晚膳,正要躺下休息,聽聞一陣急促、威重的腳步聲傳過來,伴有女子尖厲的嬌笑聲、刺耳的呼喝聲。
「原來是這麼回事!」未藍天似乎有點相信了,一雙深邃的銳眼探究著她,眼底的色澤陰沉了幾分。
「閼氏真是好雅興!」後邊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這裡是飛雪苑,是大王把閼氏抱到這裏來的哦。閼氏昏迷好幾個時辰了呢,再不醒來,奴婢可要去稟告柔夫人了。」秋霜疏朗的眉目間溢滿欽羡的神色,呵呵直笑,「過會兒天色暗了,自會有人送晚膳過來的,柔夫人還會過來看望閼氏呢!」
未藍天拉住她的手臂,試圖冷靜她激動的情緒:「深雪,你不是,不是……」
她抬起頭,驚喜地看著他,淚珠凝在眼睫上,晶瑩的光似乎充滿了無限希望:「真的嗎?真的嗎?那今晚就帶我出去吧,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我……很害怕……你的父王……」
「公主,闊別五年,別來無恙吧?」彷彿陰謀得逞,醫官笑咪|咪的樣子很是詭異,接著道,「老夫真沒想到公主流落到匈奴,並且成為漠南匈奴大和*圖*書單于的閼氏。」
雲夫人一襲嬌紅色廣袖長裙,勾勒出曼妙、高挑的身姿,精緻容妝的臉上傲色橫流,嗓音媚媚的、嗲嗲的、尖尖的:「話都不會說了,都給我滾遠一點!」
醫官瑟瑟發抖地觀察過楊娃娃,腳步沉重地走到外屋,跪倒在地,滿臉愧色地回稟道:「回大王,閼氏的脖頸、手臂、小腿上都長滿了紅色斑塊,可能身上也有,其形可怖,其色殷紅,老臣從未見過此種病症,根據醫典記載,也無此病例。恕老臣愚鈍,無法知曉其為何種疾病。」
她柔弱如柳地歪斜了身子,向地上倒去……心中苦澀地輕笑,何時,自己也變得這般輕浮,竟耍弄這些伎倆來勾引男子,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楊娃娃的臉色倏然冷峻,渾身顫抖,咬牙道:「我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秋霜亦是吃驚,竟忘了身份尊卑,靠前詢問道:「閼氏也是趙人?」
醫官看向跪趴在地上的秋霜,忽而蒼老的眼睛驚惶地一睜,晶亮的眸光一閃,沉穩的嗓音變得慌亂:「大王趕快迴避,這小丫頭的後頸也有紅斑,定是染上瘟疫了。來人,快扶大王回寢殿。」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麼,到底是誰向大王說起自己呢?無論是誰,這個人定是非常了解自己與單于的。也許,過不了幾日,這人就會自動現身了。
秋霜稍作猶豫,即點頭答應。
未藍天遲疑道:「深雪,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單于嗎?」
她走近床沿,睥睨著躺在床上的人兒:雖闔目而睡,容顏蒼白無色,然,眉目如畫,膚色仿若凝脂泄玉,細膩宛如輕羅煙紗,放眼月氏,怕是無此驚艷之色了,只有二十年前……
「哦,對了,閼氏的臉色不大好,我馬上就弄去,明日就可以用了,到時,閼氏一定美若天仙,比雲夫人還要美。」
未藍天揮揮手,示意秋霜退下,棕褐色的眸子只看著她,閃爍著邃遠、幽深的光華,期待著她的回答,笑意盎然。
楊娃娃心中一顫,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真相,但是……她挑高細眉,急問道:「老爺爺,大王是如何知道我的?匈奴和月氏相隔千里之遙,大王怎會知道我與悠夫人容貌相像?」
怪不得大王如此興師動眾,怪不得大王激動得城門親迎,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她從王宮徑直奔往飛雪苑……雲夫人心中一痛,竭力忍住從內心深處擴散而出的顫抖,音量陡然拔高:「她一直沒醒過來嗎?」
兩個奴婢聽聞此話,粉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綠綠的,低頭嚶嚶啜泣。
她太佩服自己了,居然可以如此逼真地演繹。只是委屈了禺疆,呵,讓他當了一回壞人。
「大王一定會全力搜捕,如果閼氏逃回匈奴,說不定會引起月氏和匈奴的戰爭。」醫官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凝神道,「公主大概還不知道,大王思慕公主已有兩年,一直在尋找恰當的時機把公主擄到月氏,便趁著匈奴和趙國打仗……」
醫官擺擺手,阻止秋霜說下去,嗓音沉重:「大王向來多疑,肯定會派人暗中觀察公主的動靜,確定公主所患瘟疫是否屬實。即便大王沒有懷疑,公主的妙計最多只能拖延半個月,假若大王知道公主故意欺瞞,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公主應儘快離開王宮,不過,這談何容易啊?」
楊娃娃楚楚地看著他,梨花帶雨,誠懇道:「王子,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帶出草原,帶出匈奴。」
楊娃娃腦子裡轟然炸響,一瞬間,胸腔里荒涼一片。天,終於來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謝謝王子盛意!即使王子有心,恐怕……也無法幫我什麼……」楊娃娃凄然地一笑,淚珠潸然滾落,玉婉的臉龐,粼粼光華,楚楚零落,勾人心神搖晃,「我終究是擺脫不了飄零的命運,一輩子,也就如此了,這裏,或者,那裡,其實,哪裡都一樣,不變的是,我永遠是俘虜,任人擺布,任人掠奪。」
最頭痛的是,月氏王將於明日晚上來到這裏,那該如何是好呢?聽聞月氏王獨好美色,月氏美女大都搜羅于王宮之中,王妃過世后,納入宮中的夫人不下二十個,侍妾、宮中婢女更是數不勝數,稍有姿色的,只要被他看上,無不淪為他如雲女人之中的一個。
醫官語重心長地嘆氣,似有惋惜:「大王,這就要看上蒼的憐憫和閼氏的造化了!不過,即便是痊癒,閼氏的身子損耗太大,應是大不如前。」
楊娃娃算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只是不知深雪公主現今又在何處?是否安好?她歉然道:「哦,原來如此,我真的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秋霜面有欽佩之色,低垂了眼睫:「奴婢不是月氏人,也不是匈奴人,奴婢原是王子宮中培育花草的,王子見奴婢會說月氏和匈奴兩地的語言,因此派奴婢來服侍閼氏。」
「呃……不好意思,大人,請問……你認識我嗎?」楊娃娃仔細一想,對了,還有一個人的相貌跟自己一模一樣,應該是那個真正的深雪公主了。她深鎖細眉,捂著額頭,「哦,大人,我在匈奴時頭部受過傷,忘記了一些事情,可能剛好把大人忘記了。請勿見怪哦,假如大人不嫌麻煩,就跟我說說我們是如何相識的。」
秋霜快步上前,嘭的一聲,匍匐在地上,哭叫道:「大王,奴婢不要留在這裏,求求大王放了奴婢吧,求大王開恩……」
未藍天默默看她哭泣的絕望身影,有些無奈,有些疼痛,俊美的深眸,漾起一片濕潤的澤光……良久,他起身離開,輕輕的腳步聲,澀澀的沉重。
未藍天驚凝了棕褐色的眸子:「閼氏……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圖書楊娃娃豁然睜開眼睛,唯見一抹嬌紅的影姿高傲地拂袖而去,背影倨挺,風姿高楚,怒氣隱隱乍現。門邊上,兩個奴婢點頭如搗,秋霜只是咬緊了雙唇,神色倔強。
她跟秋霜了解過,未藍天是月氏王的嫡長子,王妃所出;王子五歲時,王妃過世,便由王妃的妹妹撫養長大。王子神勇,騎射武藝均是一流,卻個性孤僻,寡言冷臉,陰寒薄情;王子已經二十五年紀,尚未大婚,現有三個侍妾。
果不其然,未藍天攬住了她的身軀,手臂簌簌發抖,關切地叫道:「閼氏……閼氏……」
醫官目光灼然,緊盯著楊娃娃:「公主可知,你與悠夫人兩分相像,尤其是那種孤冷的氣韻,非常神似,老夫猜想,大王便是因為如此才非要擄掠公主到月氏的。」
月氏王恍然地回過神,不明所以道:「封閉?」
想來,他興師動眾地擄掠自己來到月氏,應是聽聞了有關自己的傳聞,要麼就是某個月氏官員在他的耳邊大肆煽風點火,渲染匈奴大單于的深雪閼氏如何如何美麗,如何如何絕色,否則,月氏王也不會出動三萬人馬,讓王子挂帥、千里迢迢趕去匈奴單于庭。
楊娃娃漠然以對,轉離了視線,淚水再次悄然滑落:「王子一定不會相信……罷了,相信與否,又有何意義?我只嘆上天的作弄與不公平,為何讓我吃盡苦頭?從匈奴到月氏,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到另一個火坑而已,單于只要我的美色,月氏王也是如此,從來都不是從心底憐惜我。」
午後時分,關於匈奴閼氏身患瘟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月氏王宮,眨眼之間,宮中人心惶惶,炸開了鍋一樣,沸反盈天。夫人們更是心驚膽戰、坐立不安,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傳染到自己身上。於是,成群結隊地向月氏王進言,把那個災難一樣的閼氏送出宮外,讓她自生自滅,或者,把她送還匈奴。
三日來,楊娃娃風寒漸好,與秋霜混熟了,一起用膳,談天說地,胡侃一通,兩個奴婢自是無法明白她們在說什麼,卻並不外說,只因收了她的好處,再者身份卑微,如不是她的到來,她們還在宮中某個偏僻的角落忍受暗無天日的勞累呢。
楊娃娃呆住,低眉沉思這個嚴重的問題。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王子,你可以告訴我嗎?」她喊叫出聲,凄厲地控訴道。
醫官篤定道:「老夫猜想,定是有人向大王說起公主之事,大王因為思念悠夫人,便派人去匈奴打探虛實;大王得到確切的消息,便無時無刻地想著公主,籌劃著如何把公主擄到月氏王宮。」
未藍天坐在床沿,看她微有異樣,婉轉低眸,暗暗垂睫,瑩亮的淚珠將落未落,凄楚的模樣,讓人頓生惻隱之心,於是詢問道:「怎麼了?閼氏有何難處,不妨直說,未藍天能做到的,必定幫你完成。」
不出來,也要把他逼出來!
「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一瞬間,楊娃娃突然變了聲色,瘋婆子一樣,猛烈地、用勁地推著他的身子,凄厲地叫道,「你走……你走……我是下賤的女人,不配得到上天的眷顧……」
月氏王愣愣地出神,臉上有些恍然。
楊娃娃愕然不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研究著他到低是何用意。
「這個……等我身子好一些,再慢慢地告訴你,」楊娃娃輕柔道,撒開視線,掃了一眼這個屋子。淡黃色簾幔隔開了外屋與內室,左首窗下是一張古樸的木質梳妝台,再無其它,布置古澀、清雅;透過煙霧般輕渺的帷幔,清晰可見外屋空蕩,僅有一張低矮的方桌、兩隻粗笨的木凳。
楊娃娃略有猶豫地說道:「哦,不是,我是……燕人。」
楊娃娃微笑點頭,臉色驟然地一沉,思忖著是不是低估了醫官。假如他看出其中端倪,為何不揭穿呢?
未藍天望著她絕望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小手,柔柔撫慰,安慰道:「閼氏,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匈奴人造成的,我一定會幫你全部討回來。深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他揚起濃眉,臉色遽然陰陰地下沉了幾分,冷酷的話語自他雙唇間決然吐出:「從今往後,在月氏,你的心中只有愛,沒有恨!」
月氏王回頭一看,只見老醫官朝著他揮手,容顏蒼肅,神色凝重。
醫官蒼老的聲音沉厚有力,震得蒼灰色的長須輕輕抖動:「當年老臣遊歷時,曾聽聞趙國邊界的那次瘟疫波及的範圍很大,好幾個村子的居民都死了。據說,傳染上該種瘟疫之人,不能見光,不能見風,不能食肉,只能飲溫水、食鮮果蔬菜,每日早晚必須向天祈禱,假若能挨過三個月,自然痊癒。」
這日午後,飛雪苑內春色明媚,陽光燦爛,花木扶疏,碧樹飛紅滴翠,讓人頓覺心曠神怡,是一處難得的清幽雅靜之所。楊娃娃連日來不見陽光,此刻沐浴在暖陽清風之中,鬱結的心情大為敞亮,只余眉宇間微結著些許的愁緒。
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楊娃娃下床起身,略略整好衣衫,蹙眉道:「大人好眼力!不過,我不太明白,大人為何要幫我呢?」
什麼?兩年?月氏王思慕自己兩年?天大的笑話!楊娃娃瞪圓了眸子,不敢相信地說道:「老爺爺,大王沒有見過我,何以思慕我兩年?」
「我本是燕國深雪公主,如今的燕王便是我同父異母的王兄。五年前,我出宮遊玩,路途上碰到幾個兇悍的匈奴人,他們見我稍有姿色,便把我擄到漠北草原的一個部落,獻給部落的酋長。於是,我便成為酋長的閼氏,生下一男一女,後來,酋長成為漠南匈奴的大單于,一直到hetubook.com.com前些日子,才陰錯陽差地離開匈奴。」
「哦,沒事!」楊娃娃疲憊地笑著,略一沉思,面帶懇求之色,低軟了聲音,「嗯……秋霜,如果柔夫人真來了,你能幫我掩飾一下嗎?就說我還沒醒,好不?」
秋霜看著那兩個傷心哭泣的奴婢跑出了屋子,笑嘻嘻地走進來,湊在楊娃娃的耳邊,悄悄地說道:「閼氏,都走了,那個老醫官還在呢!剛才,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秋霜「呀」地一聲,驚乍道:「對了,有一次,奴婢聽一個姐姐說,飛雪苑是悠夫人居住的,悠夫人過世之後,大王下令封鎖了飛雪苑。」
翌日,飛雪苑中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匈奴大單于的閼氏,突發急病,全身長滿紅斑。這種病症,貌似瘟疫,只要見過一眼,或者接觸過病人用過的物什,就會傳染上身,非藥石可醫。
「我沒事!」她的聲音細細的,淡如清風;感覺到雙肩上厚實的手掌倏然驚怕地抽離,她心中已有計較,稍稍穩了穩身子。
楊娃娃伏在他溫熱而硬的肩上,傷心地抽噎著,心中已然明了,他的的確確是憐惜、愛護她的,的的確確是對她情思微動;然而,另外一種危機伴隨而來,冷徹了她的心骨,那便是:他的情是真的,而她的欺騙,他知曉后,將會如何?她又將情何以堪?
月氏王相信了老醫官的話,臉上泛起失落的光:「三個月?如此說來,只要能熬過三個月,閼氏便可以痊癒嗎?」
她歪躺在床上,凝眉深思著該如何避過月氏王這個老色鬼。
楊娃娃驚悚地看著他,怔忪,詫異,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敘說的同時,絲絲的苦味漫過她的心尖,苦澀的疼,讓她情不自禁的淚雨滂沱。她想她的禺疆,好想好想,想她的頭曼和瞳瞳,那種刻骨的想念,鞭打著她的心口,讓她緩不過氣來。
秋霜低著頭,戰戰兢兢地回道:「還沒……」
她彷彿覺得,已經回到了單于庭,禺疆正緊迫地擁著自己,焦急地關懷著自己……
未藍天橫抱起虛軟的人兒,大跨步奔進內室,把她放靠在床上,轉身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喝下,見她幽幽轉醒,方才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臉皮瞬時鬆懈,凝重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靨。
月氏王安撫了他的眾多女人之後,帶著醫官親自來到飛雪苑查明情況。因為他察覺到這件事情的諸多可疑之處,並且認為,也許這隻是一個伎倆而已。
「這個我也不甚了解,不過……」醫官欲言又止,終是感嘆道,「公主,十年來,這飛雪苑一直是封著的,誰也不能踏足一步,每個月的十六,大王都會在這裏獨自呆上三個夜晚。」
秋霜略有失望,忽又興緻勃勃地問道:「那閼氏怎會變成匈奴的閼氏?」
醒來的時候,她覺得腦額上嗡嗡的痛,似乎快要爆裂,口乾舌燥,身子虛軟,一絲力氣也無;硬撐起身子坐起來,卻是天旋地轉,迫得她復又躺倒在床上。
半是歡喜,半是憂愁。然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有勞王子費心。」楊娃娃客氣道,轉過身子,望向庭中的異域奇花,此時,紫紅色的花瓣迎風搖曳,暖風中流淌著若有若無的清香,讓人深深陶醉,卻又讓人捉摸不著。
秋霜驚訝道:「閼氏……是公主?閼氏不是燕人嗎?難道……是燕國公主?」
「閼氏不必如此客氣。」未藍天挪動步子,看了她一眼,也望向庭中碧樹,硬了語調,「閼氏的防備之心,似乎……是我把閼氏帶到月氏的,我想,閼氏一定非常惱我。」
她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俊美如削的臉龐隱隱流透出秋風般的蕭索與孤寞。那日帥旗之下威風赫赫的神勇將帥,如今變身為一個丰神俊逸的朗傲王子。修身白袍塑出他傲岸的身形,與略為白皙的俊顏互為呼應,勾勒出他內斂、儒雅的氣度。
內室,楊娃娃半躺在床上,聽著秋霜壓低聲音的簡單翻譯,唇角輕揚,眼角餘光穿透過輕渺的簾幔,瞥見當中正坐之人氣派威嚴,想必就是月氏王了。但見垂垂老者俯首在旁,恭敬謙卑,心裏不屑地想道:這個醫官號稱月氏醫術最高,原來不過如此。
直至腳步聲消失,楊娃娃方抬起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稍稍整理儀容,清冷的唇頰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今日的表現確實出乎意料,沒想到想哭就哭,想瘋就瘋,效果還真不錯,把他唬弄得暈頭轉向。只不過,假如他深入的思索研究,是否會發現破綻?
她心情雀躍,卻只能不動聲色,不能讓他看出端倪。試探很成功,未藍天對待自己是比較特別的,至少是真意關心自己的。這一點,正好可以利用,如果可以引他深入,欲罷不能,那不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嗎?說不定,兩敗俱傷呢,而自己,坐收漁人之利,呵呵……
「我不要再任人擺布……我要回家……求求你,讓我回家,好不好……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楊娃娃側臉看她,虛弱地一笑,點點頭,在她的幫助下,兩大口就喝光了一杯滿滿的水。
醫官笑著娓娓道來,五年前,他在燕趙一帶遊歷,一日,看到一個姑娘暈倒在路邊,容顏憔悴,像是感染了風寒,便把她帶到一處清靜的住所,治好了她的風寒。這個姑娘對他很是感恩,對他說了自己的故事。這個姑娘便是燕國深雪公主,與護衛失散,不料感染風寒、暈倒在地。醫官很是同情,便好言安慰她。五日後,兩人分道揚鑣,醫官往南走,公主往西走,從此再也沒有相遇。
原來是月氏王子未藍天派她過來的,想得可真周到。思及此,她的腦中浮現出一個hetubook•com•com念頭,或許,未藍天不至於是一個壞到極處的壞人,至少,還曉得她會因為語言不通而有所不便;而回到月氏王宮的半途上,那個炙熱的胸膛,那雙灼灼的眸子,是他嗎?
這個,倒是沒有考慮到……楊娃娃柔和輕笑,沉吟道:「老爺爺所慮極是,那該如何呢?」
楊娃娃早就料想到他會如此一問,不慌不忙道:「沒錯,單于對我很好,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我只知道他不會放我離開匈奴。還在寒漠部落的時候,我逃跑過兩次,單于擔心我再次逃跑,命人時刻看著我。五年來,我始終找不到機會逃出匈奴,只能被迫地曲意逢迎,假裝喜歡他、死心塌地地待在匈奴。」
雲夫人掀動廣袖,轉身行至門口,高抬脖頸,冷然道:「假若大王來此,速來向我稟告,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假如不報,哼,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後果會是如何?」
秋霜的一雙小手揉搓著衣角,黃黃的瓜子臉蛋上浮現出猶豫的表情,略顯蒼白的雙唇抖動著,不一會兒,終是輕輕地出聲,細弱蚊聲:「奴婢是趙人。」
秋霜欠身跪下去,施禮道:「奴婢見過王子!」
她迷離地看著王子,微眯雙眸,目光魅惑,軟軟地開口道:「讓王子見笑了!」
楊娃娃感受到那溫柔、細膩的觸感,卻一動也不敢動,估量著他是否完全相信了她的故事。
她站起身,柔柔一笑:「王子見笑了!我見院中陽光明媚,出來晒晒而已,算不上什麼雅興!」
楊娃娃眼風凌厲,眼梢處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未藍天滿面傷懷,受其感染似的,痛徹了心肺,再也克制不住胸中奔涌的情緒,往前坐了坐,猛地一把扯住她,把她摟在懷中,溫情脈脈地撫慰著她的脊背,任憑她悲傷的淚水濕了衣襟,任憑她發泄壓抑了五年的思鄉情緒。
「王子可聞得東邊的一些邦國?秦國,趙國,燕國。」楊娃娃迷濛的眼眸,疏冷地一扯,盪開一抹輕笑,幽幽的目光、彷彿回到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楊娃娃大為驚訝,想不到秋霜竟是趙國人,而且經歷奇特。原來,秋霜生長於趙國與匈奴的交界地區,父親早就過世,只與母親相依為命,從小耳聞目染,學會了匈奴語。十歲那年,匈奴的騎兵劫掠了她居住的那個村子,母親被殺,她僥倖地逃了出來,恰巧碰到一個月氏商隊,就被他們帶到月氏,賣給一戶人家當奴婢,兩年後,頂替府上的小姐,來到王子宮中服侍王子。
楊娃娃心中一頓,估摸著他這話的意味。他突然轉變的語調,他不經意間流露的關懷,意味著什麼呢?側過頭,她看了看他,恰巧,他也看著她,目光灼熱,眸底深處似乎溶動著一絲落寞。
汗,抱歉,白天工作很忙,在趕項目,老大一直在身邊看著呢,不能偷懶,呵呵。。。我要當后媽了,開始虐男女主了,他們一直太順利了,順利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娃娃有些可惡的說,我也不想解釋太多,大家看下去就是了,不過,表打我哦。。
未藍天見狀,及時地伸手扶住她的雙肩,語氣驚慌:「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又受涼了?」
他和藹地笑著,臉上皺紋仿若樹葉的紋理、交錯縱橫,繼續讚歎道:「閼氏先是散播謠言,讓宮中之人心生懼怕,醫官雖是救死扶傷,然而,醫官也怕死,只要聽聞閼氏身患瘟疫,必定不會仔細觀察閼氏的病症,於此,也就不會發現閼氏的紅斑其實只是假象,並不是什麼瘟疫。」
「閼氏您看,這紫霄花好看嗎?」秋霜快步走進來,笑容爽朗,手上握著一把紫紅色的花枝,花朵嬌嫩凝紅,風華正茂。
醫官緩緩起身,誠懇道:「不過,據老臣多年前遊歷東方各國的所聞所見,此種病症,應是瘟疫的一種。四年前,趙國北部邊界的一個村子發生過一次瘟疫,跟閼氏所患的病症極為類似。大王,這是一種極易傳染、非常厲害的瘟疫,只要與患病之人有所接觸,就會受其感染,非藥石可治。」
她附和道:「是啊,談何容易!必須詳細計劃一下,老爺爺有何建議?」
而眼前俊美朗傲的王子,為何要提前告知自己呢?是一絲絲的愧疚呢?還是試探?是再普通不過的傳達消息呢?還是有意幫助自己?
她撇開眾多思緒,澀然一笑,奇怪道:「那你是哪裡人?」
什麼?月氏王親自抱著自己來到這裏的?那可真是招搖過市。未藍天說,月氏王仰慕自己,難道竟是真的?假如他真的喜好美色,那可怎麼辦才好?還有柔夫人,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他為難地看著她,薄唇微動,欲言又止……
楊娃娃微微詫異,想不到這老醫官也懂得瘟疫應該控制在最小範圍之內,不能讓其擴散。於是挑眉看向旁邊站著的秋霜,向外努努嘴,秋霜輕笑著點點頭,往外走去。
最難對付的,應是月氏王!恰巧感染風寒,病卧在床,才得以避開月氏王的侵擾,康復以後呢?不是還得面對嗎?那該如何?繼續裝病?不太可行……饒是苦想兩日,楊娃娃仍然沒有想到良策,不過,月氏王也沒有踏足飛雪苑,許是被他的夫人們勸阻了。
不過,她應該感謝老醫官,若不是他,她能如此順利嗎?呵呵……
醫官健步如飛地走進內室,站在床前,面色煥發出一種矍鑠的光澤,溫和地看著楊娃娃,目光銳利得直抵人心:「閼氏聰慧,用紫霄花調製成紅斑,以此擺脫大王,老夫聞所未聞,甚是奇妙!」
楊娃娃慘淡一笑:「你怎麼會幫我呢?」她傻傻地笑,笑得不可抑制,「你不會幫我的,我怎麼這麼傻,呵呵呵呵……我太傻了,居然求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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