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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蓮池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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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傾心

第十一章 傾心

玄遙被她弄得也不禁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阿憐回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有些微沉,夾雜著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愫。
玄遙定定地看著她,沒有應聲。很多年前,但凡死在他幽冥聖劍下的妖魔鬼怪,都會魂飛魄散,直到她不在了之後,他才開始慢慢改變,不會令他們魂飛魄散,而是將他們的魂魄收了之後鎖在蓮花境界之中。而這一次,他並沒有這麼做,任由童天佑和夜幽若的魂飛魄散。
原本以為她記起什麼,結果不是。玄遙有些失落,道:「不管你要不要修仙,都給我把這顆金丹吃了。你身體還很虛弱,否則也不會昏睡三天三夜。」
「我千年來,抓到妖魔鬼怪幾乎都鎖在那裡,我怕你冒然再進去,還會象上次一樣,中了那些它們的道。」她的法力沒有完全覺醒,還無法真正的守護蓮花境界,也沒有辦法控制那些妖魔鬼怪。
玄遙輕嗤一聲,目光森冷地看向芋圓。
他的臉與她的靠得那麼近,只要他向前一個動作,便可以輕易的吻住她。距離上一次親吻她,已經隔了近三個月之久。那一夜的煎熬,記憶猶新,她當時不著寸縷窩在他懷裡的美好,時不時都會在夢中出現,百般困擾著他。一想到那夜,他下意識微動了喉嚨,思緒有些飄忽。
玄遙失笑:「你又不是九尾狐族,長什麼尾巴?」
「大概讓我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吧。有的人活著其實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其實還活著。這世間活著的方式有很多種,可是怎樣活如何活並不是每個人一生下來就知道,只有在經歷了各種人生之後,才能真正弄明白什麼是對什麼錯。」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走吧。」
他的吻不止是在夢裡,彷彿很久之前她就是這樣與他瘋狂糾纏過,一直念著他。慢慢的,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她不能暢快地呼吸,憋著難受。
他長長嘆息一聲:「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記不得究竟有多久,大約是數千年前之久,在長橋上第一次遇到她,將她和她的蓮花都冰封了,他就已經將心一同落在她的身上。
其實,芋圓在被扔在地上時,就立即收了眼淚。他一眼就看出來,師傅這不僅是認為男女授受不親,更是覺得他在非禮未來師母啊。他縮著腦袋,趕緊遠離戰區,免得被師傅帶火的視線燒成一隻烤狐狸。
她咬著嘴唇,臉刷地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慢慢地騎著馬,不急著回去。一路上聽著她說著一個多月在童天佑身邊發生的一些事。從她的言語中,他算是聽出來,她在暗示他以前對她有多惡劣,要他多學學人家童天佑,溫柔溫柔再溫柔。以後絕計不會讓她再去接觸像童天佑這樣危險的男人。
奎河端著溫熱的清粥走過來,道:「吃飯了吃飯了,阿憐可是三天沒吃飯了。你們有什麼話等會再說吧。」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說話總是很逗,和她在一起的歡樂也很多,心情會莫名的舒暢。
這是他活了十萬年第一次下廚房親自熬的粥,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沒想到他竟然犯了個如此低級的錯誤,將糖當鹽放了。
「懶得畫。」玄遙一個縱身,身姿瀟洒地上了馬,然後向阿憐伸出了手。
雖然這碗糖拌的皮蛋瘦肉粥吃起來有些怪,但她仍是喝得精光,然後摸著圓滾滾的肚皮,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歇息。
她咬著唇,道:「我想去浮涼山……看看。」雖然她知道童天佑不在了,但就是想去看看。
她一臉認真地說道:「那當然!我從小到大都十分羡慕那些成了親的夫妻,生幾個孩子,一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家住在哪裡,姓什麼叫什麼。唯一養過我的黃老爺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從小到大身邊也只有擎蒼這一個兄弟。顧影憐這個名字也是素娘給我起的,所以,當我知道你賣給她的花有問題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因為你毀掉的是我一直以來渴求的親情……我一直以來都很渴望有一個家。」
為了表示自己並沒在吃醋,玄遙俯首凝視著她,然而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視線一接觸到她清澈的眸底就再也無法移開。
玄遙伸手拍了拍她,道:「你不熱么?」
玄遙走出去,板著臉衝著他們兩道:「嚼舌根能滾一邊去么?影響他人食慾!」
阿憐還沒走過去,芋圓便跳進她的懷中,用他的狐狸腦袋拱著阿憐的心口,聲淚倶下:「你幸好還活著,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好吧,你想睡就繼續睡吧。我先出去了。」玄遙起身。
她走向玄遙,扶著馬鞍準備上馬。
「皮蛋瘦肉粥不應該是鹹的么?這好像是甜的。」
看到青蓮的記憶,就知道天宮裡那些神仙跟凡間的人一樣,只會假模假樣,滿嘴仁意道德,實際也虛偽得夠嗆,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可以有七情六慾,必須清心寡欲。和_圖_書不可以有七情六慾,她才不要呢!常言道:只羡鴛鴦不羡仙!她還想著,怎麼能拐著玄遙忘了青蓮愛上她呢。
能讓那麼多殘魂重聚,定是要損耗她不少元氣,只是她什麼都不知道,跟個傻瓜一樣。
「等下我讓奎河去冶春酒樓給你重新買些吃的。」玄遙就是打死不承認粥是自己親手熬的。
他伸手撫摸著她微微凌亂地髮絲,淺淺笑道:「你此生的目標,就只是要嫁人么?」這個很簡單,回去之後,隨時都可以成親。
「這兩塊花神令你好生收著。」玄遙將蓮花令和梅花令放入她的手中。
明明是個優雅端莊的舉止,可是看在玄遙的眼裡,她這不是優雅,而是種勾引。他的目光直落在她的紅唇上,微啟微合,慢慢地輕舔著湯匙邊緣,將米粒啜入口中,令他的心弦一緊,腦子裡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吻她的滋味,撓得他心裏酥麻麻的癢。
「端著裝么?我最擅長了。」她開始模仿起城中大戶人家的小姐在見著玄遙之後的含羞模樣。她拿著那湯匙舀了勺稀粥,放在唇邊吹了又吹,然後一小點兒,一小點兒地咬著湯匙上的米粒,含進口中,細細咀嚼。
阿憐盯著他,雖然他的眼神一直望著前方的路,可是總覺得這貨話裡有話。
「坐好了。駕。」
他暗舒了口氣,收回視線,恢復神智,坐直了身體。他差一點就克制不住地要吻她了,心口之處跳動得厲害,手心都開始發汗。他不想嚇著她。
「怎麼可能?可是你先親我的,我就當你先喜歡上我的。」反正她又沒有對他說過喜歡他,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認她在吃醋。
「因為我要看路。」
上一次是夜裡,童天佑帶著她來這裏,告訴她,他原本是余峨山的一朵日輪花。
「這粥不是奎河熬的,難道……是你熬的?」阿憐的雙眸突然變得晶亮起來。
真是討厭!抱著她都能叫錯別的女人的名字!她承認夢裡的那個蓮花仙子長得比她好看,但是那個蓮花仙子的個性很令人討厭好么?從頭到尾都對他沒有好臉色,他居然對她各種調戲,還要娶她當帝妃。他是個受虐狂么?在她面前裝得可真是一本正經的,要不是夢到這段青蓮仙子的這段記憶,她都不知道他曾經是那麼放蕩不羈的紫微大帝。
「怎麼怪?」
「你知道么?阿憐剛來咱們半蓮池的時候,我拿天機鏡照過她,天機鏡里什麼都沒有,說明她非三界之物。那個時候我就應該猜到,她不是個凡人。」
他微微蹙眉,十分認真地看著她,似乎她很在意他心裏有青蓮這件事,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就是青蓮。他也沒法同她說她就是青蓮,很怕她拒絕這個事實,認為他是找尋不到青蓮而將她作為寄託。他忽然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是悶壞了?」他伸手替她捋了捋凌亂的髮絲,神情溫柔。
「我哪裡知道啊。」
「是么?我嘗嘗。」他從阿憐的手中拿過勺子,嘗了一口,果真是甜的,不能說難吃,只能說很怪。
「你幹什麼呀?」阿憐一臉驚訝。
而今這親吻是真實的,屬於他炙熱的氣息完全佔領了她的呼吸,竟然如同夢中一樣熟悉的味道。
這溫柔的眉眼又立即令她氣消,「謝謝你又救了我。」
阿憐見他不說話,便擺了擺手,道:「算了。反正你解決了就好。」也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應該給童天佑一個機會,或許是她婦人之仁了,畢竟他是幫凶。一想著那樣一個儒雅俊美又溫柔體貼的男人從此自人間消失,這心裏就覺得沉甸甸的,怪難受的。
一個大胆的假設在她的腦海里現出,「你……是不是吃童天佑的醋了?」
「也不是我想隨意進去,那次我就是很莫名地被吸進去,誰知道差點……你放心,下次我要是再被吸進去,我一定會離蓮花海遠遠的,然後大叫你的名字,等你來救我。」她笑眯眯地望著他。
阿憐的身體忽然定住不動,干瞪著兩眼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他望著她的雙眼似是蒙上了一層霧,啞著嗓音道:「閉上眼。」
他彎身,輕而易舉便將她拉上了馬。
「不過,我早就當奎河和芋圓是兄弟,是一家人。」
她口是心非地道:「你不用跟我說你和她曾經相愛的往事,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雖然她可以不計較以前,可是她會計較以後。她早晚要將那個青蓮從他的心底徹底剔除。
他將她輕輕攬在懷裡。
「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幾乎是拼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沒等芋圓把話說完,只聽他哀號一聲,摔下屋檐掉在地上。
之前,他都是帶著她用兩條腿走路,這次換做騎馬忽然有些不適應。坐在他的身前,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衣衫隔著的熱力讓她渾身燥熱。可是她真的好喜歡這樣窩在他懷裡的感覺。
芋圓好奇地拉著奎河到膳廳外,悄悄地問道:「阿憐是不是三天https://m.hetubook.com.com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她不知道自己會變身么?不知道自己其實不是個凡人么?」
這一人一狐相當實相,哧溜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果真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老實交待,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偷偷喜歡我的?」
「你是不是也像李良秀一樣,喜歡上那個童天佑了?」驀地,玄遙乾澀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找到了,都在映月湖底,後來被冥界使者接去轉世投胎了。」
這三天來,每一頓他都會在奎河的指導下親自為她燉粥,就等著她隨時醒來隨時能吃上熱粥。他叮囑過奎河,不許說是他做的,結果他忘了警告芋圓這隻大嘴巴的狐狸,看來他這個當師傅的威嚴還不夠。
「不熱!」其實她捂在被子里渾身是汗,快要透不過氣來,但是她就是好氣呀。
「嗯?」她有些不明白。
「你怎麼知道天界的神仙也會為了爭權斗勢,爾虞我詐呢?」玄遙驚愕地望著她。難道她憶起什麼了?
阿憐將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大掌倏然緊握,用力地拉了她一把,便將她整個人抱在了身前。
玄遙不應聲。
芋圓從地上爬起,一點兒都沒敢耽擱,哧溜一下跑得無影無蹤。
他輕撫著她的後背,道:「你怎麼這麼笨呢?每次都不會呼吸。」
玄遙策馬走近,阿憐跳下馬,向枯萎的枝藤走去。
「你確定你要跟我當兄弟么?」
她氣得一把掀了被子,卻見他依舊是方才的姿勢坐在床沿,衝著她唇角輕勾,眉眼含笑,彷彿早就預料她會憋不住一般。
他忽然將臉靠近她作勢要吻她,她一驚,金丹一下子滑了下去。
忽地,玄遙捏著他的頸后將他提起來,直接扔在地上。
「你知道嗎?這裏曾經有一大片,大概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又最妖嬈的花,只要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想要將它採摘回去。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日輪花。花瓣盛開來就像是一個很特別的巨輪,光彩奪目。它的香氣不僅是迷人,還能令人心神安寧。許多一直想不清楚的事情,在聞了這花香之後,沉靜下來,很快就會想明白。」
沒待他回答,她便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忘不了她就忘不了她吧。我也能理解你找了她千年都不曾忘記她,要是突然要你一下子忘記她,這就等於你是個寡情薄倖之人。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的心裏就是有一個大疙瘩。
玄遙微怔,他只是讓她的魂魄歸位,若說救,倒是她救了那湖底成千上百的殘魂才對。他試探地道:「李良秀的魂魄聚齊了,可以轉世投胎了。」
她這一世與青蓮有著太多的不同,青蓮比她寡言,比她冷情,就連愛上他也不知道那是愛,該要如何去愛,更別提要嫁給他。不過,就她之前穿衣的模樣,說話動作都像個假小子,要如何能嫁出去。
阿憐忍不住笑了。難不成他是在吃醋?
玄遙鄙夷了她一眼,走向門外。
「你這是在吃醋么?」
「非三界之物?那她是個什麼東西?」
自從阿憐假扮成周桂花嫁給童天佑,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芋圓都跟他彙報過了。所以,童天佑每日帶著她去花田裡採花,去制香坊制香,每晚合衣陪在她榻前睡著,他都知道。按芋圓的話說,他要是沒有遇上蘇婉心,在性別意識還不是很強,不知如何選擇的時候,若是遇著童天佑,說不準能為童天佑選擇成為母狐狸。
玄遙捏著她尖細的下巴,將那顆金丹放入她的口中,「咽下去,你要是不咽下去,我有法子讓你咽下去的。比如……」
「你能不能別笑了?」玄遙終於忍不住出聲,他就知道她會笑。
他強迫自己將視線錯開,板著臉道:「好好吃飯。別陰陽怪氣的。」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是只狐狸啊,一隻萌寵的小動物。」
「芋圓!你怎麼了?」
他伸手去掀她的被子,她拉緊著被子,就是不肯起床。
「我知道,你是想我喂你。」
阿憐睡了三天三夜,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晒晒太陽對她的身體有些好處,所以玄遙並不急著趕路,帶著她一路走走停停。
阿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底一陣失落。她一直臆想著想要吻他,可是他如今離著這麼近,她卻膽怯了,不敢了。他對她還是禁慾系啊。為何對著那個青蓮總是那麼奔放不羈?就目前的夢境,她看不出來那個叫青蓮的究竟有多好啊。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師傅為何叫阿憐『青蓮』?」
「真的是你熬的?」
「你要去哪?」
他微微頓住,怕她坐的不舒服,又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我玄遙喜歡一個人從來不需要去偷偷喜歡。」他忽地拉住僵繩,然後用力掰過她的身體,手托著她的臉頰,薄唇便印上她的。
「我不要。萬一你哪天發神經像對芋圓一樣對我,要把什麼千年的修為收回去,那我不就慘了。我才不和_圖_書要吃呢。再說了,我不要做神仙,做神仙一點也不好。講起來是神仙,其實還不是跟咱們凡人一樣,整天為了爭權斗勢,到處都是爾虞我詐。」
「你知道么?你笑起來十分好看,叫這滿院的花朵都失了顏色。我想起來詩經里有一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你以後可要多笑。」她都忘了碗里的粥,感覺眼前的美色更加秀色可餐。
「那光明正大是有多久呢?」死鴨子嘴硬!也沒見他光明正大對她說喜歡她呀,明明就是偷偷喜歡,還偏偏不承認。算了,總之,只要他先表了態,她就表示放過他。
阿憐一邊喝著清粥,一邊瞧著廳外一直在竊竅私語的一人一狐,這兩個傢伙從她醒過來一直在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背著她在說什麼。
玄遙先是一怔,再看著躲在背子里的小身子,不由地輕笑起來:「會發小脾氣,說明你已經沒事了。起來吧,弄些東西吃,你這次又睡了三天三夜。」
陽光的照耀下,朦朧之間,她似乎又看到一個儒雅的身影向她走來,衝著她溫柔淺笑。朗目星眉,面冠如玉,那一抹溫暖的笑容如沐春風,吹進人的心田裡,叫這一片枯萎的枝葉再一次翠綠起來,嬌艷的花朵一朵朵在這藤間綻放……
玄遙算著時辰差不多,便念動咒語,連人帶馬,瞬間穿過浮涼山,直接到了山谷中心。
他微笑著擁著她,輕輕拉動著韁繩,騎著馬帶她穿過之前的花田。不得不說,童天佑打理的這些花花草草,為引誘姑娘們提供了天時地利的機會。
「嗯。」他輕應。
一想到那天,抱著吳管事那隻死老鼠一起跌入水中,無盡的黑暗,水流的壓力,無法呼吸,沒了知覺的前一刻她的內心是極恐懼的。還好她還活著,又見到了玄遙。
「送給我了,就不許反悔哦。」阿憐接過。
一陣醉人的芳香撲面而來,阿憐望著那片熟悉的花田,指著其中一條小道,對玄遙道:「走那邊,一直向前往山上走,會有個突出的小山坡。」
「那你為何不敢看我?」阿憐不放過他,直追著他問。
奎河攤了攤手,道:「師傅都看不出來,我哪裡能知道呀?」
「真的?太好了。那劉細妹,陸小梅,還有何大娘和何招娣她們……後來也都找到了么?」
她禁不住微微睜開眼,想要看清他,然而彼此離得那麼近,卻什麼也看不清。
在夢裡,他每吻青蓮的一次,她感受就如同是吻在她的唇上,那溫潤的觸感極為真實,就連在夢裡都能聞到那淡淡的酒香和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他不想再禁錮自己的感情了,他等了千年,尋了千年,終於找著她,不論她現在是阿憐,還是青蓮,他都不會像千年之前那樣隨意鬆手放開她。
阿憐一怔驚訝,腦子裡一直臆想的這個吻很久,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毫無預示,說來就來,。
「都說了我喜歡人從來不需要偷偷。」他又忍不住在她的嘴角輕輕印上一吻,以示她亂說話的懲罰。
也許就這樣消失了,對童天佑來說,是最好不過。凡人就算是死後可以輪迴,但無法記得前世的記憶,所謂前世來世,所有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看吧!這個男人對她就是這麼的無趣!這麼久沒見,她差一點還死了,就這麼雲淡風清地說來就來,說走要走,都沒說有沒有想她。她可是天天面對那個童天佑天天都在想著他呢。真是氣死她了!
可誰能想到這樣美麗的花,卻是一種必須要依靠黑寡婦而存活的邪惡植物。
她回眸望著玄遙,很想說多虧了童天佑,她才能想明白原來在半蓮池的五年裡,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但是窺探到青蓮的那段記憶,知道與他的那段過往,令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沒想到阿憐竟然是個誤入凡塵的仙子,並且修為是在你我之上。可是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呢?連自己是個神仙都不知道,一直當自己是個凡人一樣的活著。」芋圓用爪子摸了摸下巴。
他起身離開。
她的雙手攀上肩頭,繞在他的脖子后。
「唔,味道有點怪。」
她明明是在誇讚他的盛世美顏好么?他卻扯到叫她念書上面,真是無趣。一想起同奎河一起念書苦逼日子,她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剛開始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毛筆都抓不穩,寫的就跟鬼畫符一樣。當時正值炎炎夏日,他直接將她按跪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寫字,寫不好名字,就別想吃飯。想想頭頂上空的炎炎烈日,她沒被烤成烤乳豬就不錯了。他那些「暴君行為」豈是一個「逼」字就能表述的么?逼良為娼都沒他逼得狠。
阿憐望著他的笑容,一下子痴了。
阿憐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些花兒,卻化作一片片碎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阿憐嘴角輕抬,好像這次她醒來,玄遙對她的態度跟以往大不相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彷彿都似在寵著她,這讓她心裏樂得甜絲絲的。
她其實很想hetubook.com.com白日里看看日輪花究竟有多美,然而,眼前的山石之間盤繞的枝藤已經枯黃,再也看不到那片茂密寬大的枝葉,一直蔓延到看不到盡頭的壯觀景象。
阿憐從夢中青蓮的記憶里知道了這兩塊花神令是屬於青蓮的東西,為何會落入玄遙的手中,大概是青蓮臨終之前送給他的吧。如今他卻將這兩塊珍寶似的花神令送給她,是什麼意思呢?是他決定要忘記那個高冷的蓮花仙子了么?還是說因為這兩塊花神令對她有反應,他將她當作是青蓮的替身?畢竟方才她一醒來,他口中叫的可是青蓮的名字呢。
玄遙策馬,順著阿憐指的方向,不一會就到了她所說的小山坡。
阿憐望著這場面,感覺又回到三個月前。
她勾著唇角輕笑:「玄遙,你說你是不是偷偷喜歡上我了?」
忽地,膳廳外的屋檐上倒掛下來一隻狐狸臉,「這碗愛心粥可不是奎河熬的,是……哎喲——」
阿憐一下子有些呆,他方才是想要用嘴巴喂她吃金丹么?原來他就是好這一口啊,喜歡用嘴巴給人餵食。一直以來他克己復禮,永遠都是一副禁慾的模樣,讓她好氣啊。她一點兒也不介意他向對待青蓮那樣對待她啊。
阿憐一見著那粒金丹,便道:「我不要長尾巴。」
「嗯。」他忍不住輕笑,被她的傻樣逗笑,「不過,蓮花境界你最好不要隨意進去。」
「哈?你明明就是在吃醋,所以才不敢看我。」
「算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去吧,反正離的也不是很遠……」她看得出來他不高興,她乖乖地扒拉著碗里的稀粥,不再說話。
他吃了她做了五年的飯菜,這可是第一回吃他親手為她做的皮蛋瘦肉粥,怎麼能倒掉?她在心裏樂開了花。他竟然會親自下廚給她弄吃的,這是不是代表他的心裏開始慢慢有她了呢?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揚。
「你覺得可能么?」他不屑的冷嗤。他玄遙怎麼可能會吃一朵花的醋。簡直是笑話!
她的身體一僵,不解地看向他。每次?明明就是第一次。他該不會又將她當成是青蓮了吧……
「不要。」
他索性將她抱起來,橫坐在他的身前,半躺在他的懷中。他親吮著她柔嫩的嘴唇,用沙啞的聲音誘惑著她,「張嘴。」
「別吃了,我去倒了。」玄遙黑著一張臉,不敢直視阿憐。
阿憐回過神,眼前依舊是一片枯黃的枝藤,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幻影。她來這裏,只是為了想知道,這滿山的日輪花會怎麼樣。如今看到了這滿山的枯藤,她便也知道童天佑是真的徹底的從這個世間消失了。或許某一天人世間再出現一朵日輪花,那也便不是童天佑。
芋圓的腦袋和爪子都扒在她的胸口,嚶嚶嚶地哭著,聽到她的話又有些納悶。咦?她怎麼會以為是師傅將她從鬼門關領回來的呢?明明是她救了那些水底的殘魂啊。
「所以,我不來,你是不是就準備投入童天佑的懷抱了?」
很快,炙熱的吻再一次綿密地落了上來。
一想到這個可能,阿憐不禁感到難過,忍不住酸道:「這兩塊花神令不是你一直貼身收著的么?如今怎麼捨得送我了?」
阿憐跟著他,看到大門外一匹高壯的棗紅色駿馬,疑道:「你不使用瞬移符么?」
「待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你想明白了什麼?」玄遙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哎哎哎,你拿走幹嘛?你怎麼臉都紅了?」阿憐一臉奇怪。
「或許送給你,比放在我這裏更有用處。」他本想說這兩塊蓮花令本就是她的,他只不過物歸原主,但看她的樣子,她似乎連那日從水底救出那麼多亡魂,估計也不記得了。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記得起他呢?
「你一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想來這裏看看童天佑的原神是否還在,難免不會讓人覺得,你跟李良秀她們一樣,喜歡上那個日輪花。」玄遙的口氣有些微酸。
阿憐一驚,怕玄遙知道她其實早已通過夢境窺探他與青蓮的往事,於是胡亂說道:「市集說書的先生說的,有好多故事都這樣說的。再說了,要是好,你幹嘛待在人間不回去呢?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凡人。你是神仙。」
許是有玄遙在的原因,阿憐竟然覺得這路兩邊的風景比三個月之前要美了許多。
她聽話的閉上眼。
他放開她,將唇抵在頸間深深嘆了口氣。
「別吃了。」他的耳根一陣微微發熱,伸手將粥拿開。
使用瞬移符雖然可以很快到達浮涼山,但是很難與她親近,騎馬雖然費時間,但是時刻可以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當然,玄遙的這點兒小私心,是絕對不會跟她說的。
「我知道我不會死啊。不是有你師傅么?他不是把我從鬼門關又領回了么?好啦,你別哭啦!像個姑娘一樣。」阿憐摸著他的腦袋安慰他。
沒了青蓮的東西,他就沒辦法睹物思人。收下這兩塊令牌倒也是挺不錯的。
這次醒來,她竟然https://m.hetubook•com•com學會了向他撒嬌。玄遙也彎著唇角笑了,「把這個先吃了。」忽地他的手中多出一個精緻的雕花漆盒,裏面放著一粒金丹。
阿憐抬眸一臉認真地望著他。他負過青蓮仙子?不是青蓮負了他么?難道說他被青蓮推入下界輪迴之後,兩個人之間還有糾葛?她以為自己夢到青蓮的回憶就此結束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後續。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可是夢到青蓮的記憶也不是想夢就能夢到,她試過好多次,卻什麼也沒有夢到。
她立即激動地跳起來。
「你跟在師傅身後這麼多年,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你以後可得要對我負責,因為你親了我。你這樣對我,我以後是很難再嫁出去的。」她打定主意決定賴上他的,親了她,就必須得對她負責。想跑?!那可是門都沒有。
他忍不住問她:「好吃么?」
與此同時,原本放在桌上裝著小菜的瓷碟不知在何時「啪」的一聲掉在台階下,碎得四分五裂。
「那我呢?」
「人家沒有笑啊。人家的嘴角天生就是上揚的啊。」阿憐眨巴著眼各種裝無辜,用兩根食指戳著嘴角上揚,最後被自己的舉止逗得實在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你自己打臉了哦。」她輕笑出聲,就知道他受不了她的裝模作樣,不再逗他,「對了,待會給我畫兩張瞬移符吧。」
「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玄遙看著那隻狐狸爪子搭在阿憐的胸前,就想剁了。
「必須。」
「為何?」她好奇。那裡雖美,但是毫無生氣,上次她已經被驚嚇過,可不想再被那些妖怪製造的幻象拖下水。
「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一樣,沒事這麼八卦。」
「不要。」
阿憐回眸看了一眼他,有些弄不懂他。明明可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這谷底,卻偏偏一路騎著馬兒慢悠悠的晃蕩。
「真的?」她咬著唇,暗暗高興。
面對讚美,玄遙卻是一本正經地回道:「看來你這幾年被我逼著念書,還是學了不少東西,所以還是得逼你。」
不過一會兒,玄遙便來喚她:「走了。」
她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長長舒了一口氣。原來親吻都能要人命。
「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為何忘記不了她……因為我負過她。」他不知道此生她是否能想起她與他的過往。若是一直想不起來,他也不會強逼著她去憶起,前世的那一段記憶對她來說,太過痛苦。如果沒有他的糾纏與執念,她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奎河道:「看樣子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師傅交待了,別多嘴。阿憐一直都不喜歡修仙,也不想當神仙,若是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凡人,其實是個神仙,一定會很鬱卒的。」
玄遙迴轉身,剛好撞見她笑靨如花。
玄遙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沒有應她。
阿憐從屋子裡出來,芋圓一瞧見她,兩隻眼睛就禁不住盈滿了淚水,說哭就哭:「阿憐……」
他並沒有急著策馬離開,夾著馬肚,慢幽幽地沿著山道向下前行。
「他是只公狐狸。」玄遙白了她一眼。一點防犯意識都沒有,還萌寵的小動物?又不是沒有見過他變身的模樣。這隻狡猾的小東西只要一變身,就是一個鄰家美少年,可是會誘引姑娘犯罪的翩翩美少年啊。
「……」
他沉默了半響終於道:「我陪你去。」
他便直接用牙齒扣開她的齒關,她終於知道要微微啟口,他便趁勢而入,勾著她的軟舌開始瘋狂地吮吸糾纏。
「奎河是不是把糖當成鹽放進去了?」
「你怎麼會認為我喜歡上他呢?」他究竟是從哪一點分析出來她喜歡童天佑呢?
「錯!你不來,我就要投入夜幽若的腹中了。」
「很好。」他佯裝鎮定,「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他捧著她的臉頰,在她的唇上親啄了一下,然後將她緊緊地抱在身前,生怕放開了,她就會再次消失。
「唉……」阿憐深深地嘆了口氣,「希望她們轉世投胎,都能投個好人家。那……童天佑和夜幽若呢?」
她羞赧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前,聆聽著他有力心房跳動聲。
她在心裏偷著樂彎起嘴角,但是轉念又覺得這個「很久很久之前」分明就不是在說她,一想到那個埋藏在他心底千年的青蓮仙子,她心底又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意。
自三日前,她在浮涼山令那麼多殘碎的魂魄重聚,他便確定她是青蓮轉世,這令他欣喜若狂。他一直奇怪,她區區一個凡人,為何天機鏡卻暗示她乃非三界之物?又為何能驅動這兩塊花神令?如今答案顯然,因為她就是青蓮。青蓮生長自須彌山,本就不屬於三界之物,天機鏡又如何能照得出?只是當年神形俱毀的青蓮何以變成了現在的阿憐,落在凡間,失了法力,成了一介凡人,他大概只有等到她徹底覺醒才能知道吧。
「快說!青蓮是誰啊?師傅的老相好么?那阿憐怎麼辦呀?」芋圓上躥下跳,不停在奎河面前揮舞著爪子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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