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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奴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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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復讎之火

第十七章 復讎之火

「爺……」關群的聲音有些沙啞。
品妤嘴巴微張,原來是他。她想了想,方道:「我……迷路了。」
「哦,那何以不見海德綢庄的主人……」其實她更想問他,是否他便是這裏的主人。
擷香閣,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另一符合:「是啊是啊,昨夜裡幸虧沒喝多。」
品妤不禁想起耿忠,當初在百花堂的時候,耿忠帶著愧疚之心,也這樣對她承諾過。兩個人同樣是硬漢,給她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她收回驚愕的表情,將紙張鋪好,開始磨墨。不到半個時辰,她便將畫像呈給了他。
正當她出神想著所有可能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她拚命地掙扎著,直到那人將她帶到隱蔽的後巷,這才鬆了手。
是夜,夜涼如水。
直至今日清晨用膳,她無意中聽蘇園的丫頭竊竊私語:「我聽阿福說,關大哥這幾日夜夜都留宿于擷香閣。」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右側小徑傳來,跟著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爺,你沒事吧……」
品妤望著隔壁桌的兩個男人,然後又看向坐在對面的司行風的面部表情,他一直在聽身後兩人說什麼。從兩人開始說擷香閣失火開始,淡淡的笑意就一直在他的嘴角浮現著,這是一種發自內心冷漠而殘酷的笑容。
這張臉與在平陽坡時正氣凜然的臉完全不同,與其原本的樣子更加不同,但卻同樣俊美非凡,只是皮膚略黑一些,沒有他原本的皮膚白皙,嘴唇也不顯得像以前那麼紅潤,似乎厚實了一些,眉毛更濃了一些,配上他現下的一身裝扮,少了以往的文弱氣息,卻多了一分狂野難馴的味道。
品妤見到他,微微頜首。
跟隨主人多年,關群當然知道主人心中所想,便道:「那名殺手,耿忠已經查明,是朱雀國人。還有,閻琨也有可能非我白虎國人,再過幾日,耿忠那邊便會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直到那兩個人吃完了餛飩麵離開,司行風這才回首問關群,「關群,約了什麼時辰看布料?」
按照那些丫頭的話,出了蘇園,向右走,遇到第三個叉道再向左走,過第四個叉道再向右邊,然後一直走到街尾就是擷香閣。
品妤默默地吃著口中的清粥,直到想起「擷香閣」三個字是哪裡時,她便匆匆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你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裏?」男人口氣有些不悅。
品妤輕輕問向身旁的人,「這……擷香閣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憶起幾個月前被他帶離宮中,去的第一處便是百花堂。清m.hetubook.com•com晨的花街應是一片冷清,就彷彿那一帶並沒有住著人似的。然而這裏,越是往花街里走,越是嘈雜。前面一陣騷亂,她看見許多人聚在前方那裡不動,甚至還有些姑娘家衣衫不整,露著大半個身子坐在地上哭泣。
品妤心中有些疑惑,這等情形與在侯府時無異,只是人多了而已。
品妤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好了,這是我做奴婢的本份。」
他看著那三張畫像,輕抬嘴角,道:「看來你在深宮十年,並非是虛度光陰。這幾日,你若待在蘇園乏味,可以去市集四處轉轉,這裡會比雲虎城更多些樂趣。」
「關群,你快起來。如果不是侯爺,我也早死了好幾百回了。」品妤不知如何是好,連忙托住他的手臂。
突然,關群撩開衣袍下擺,衝著她單膝一脆,道:「多謝姑娘救了主人一命,多謝姑娘一路照顧主人。請受關群一拜。」
司行風道:「我很好。」
司行風有所料,卻道:「宮裡的人都知道你的丹青乃一絕,就連居大人也會費盡心思送從金碧皇朝讓人帶盒金色水粉給你,畫三個人像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她知道現下拒絕他,也是無用,索性答應他,「多謝你。如果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開口找你的。」
「嗯,還是咱家公子最好。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一人道:「還好我跑得快,不然這小命就沒了。」
「兄台,錢財乃生外之物,有錢沒命享都是屁。你看那老鴇子李媽媽,穿金戴銀,賺得全是姑娘少爺們的血汗錢,這京城內比她有錢的能有幾個?你看她,錢多的下場就是被火燒死了吧。」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遠處,一陣陣滾滾的濃煙自前方上空飄散開來。
未久,兩碗餛飩麵上桌,這時,隔壁桌又來了兩個頭髮衣服一團糟的男人。兩個人剛坐下就唉聲嘆氣。
品妤收到訊息,便欠了欠身離開。
「迷路?」司行風聲音微揚。
她適時提醒他該回屋內休息。
她迴轉頭,問:「侯爺不是說要去海德綢庄嗎?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裏?」
他拿了畫像走後,許久未曾在她面前出現過,而她未曾去任何地方轉悠,一直待在園內房中寫字畫畫,除了用膳,不曾邁出房門半步。
「那我先回驛館,明早再過來,你好生伺候主人,切莫讓他受了寒涼。」關群有的時候很婆媽。
品妤跟著他,一路只能用眼睛淺瞄一下園中風景。這裏的格局與平遠侯府的大不相同,景緻更加秀麗。和圖書園內亭台樓閣高低參差,曲廊蜿蜒相通,看不到盡頭。
「走,去綢庄看看。」司行風起身,率先離開。
品妤回過神,提起衣裙跟隨其後。
司行風只是給了她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便轉身進了屋。臨轉身之際拋下一句話,「待會伺候我沐浴。」
「哎,兄台你錯了,好歹人家李媽媽年輕時候也是花魁啊。哈哈哈,不過這年頭啊,人心裏想什麼誰知道,有些人就是好這口子。人家李媽媽樂意,有錢又能爽,不出山接客那是白痴。」
一片紅雲飛上了品妤的雙頰,她輕輕地咬住唇瓣。
只聽到劫持她的人開口:「是我,別叫!」
那位被稱為洪叔的老者,點了點頭,又比劃了一陣手勢,然後轉身離開了。
司行風落下一枚棋子,看向關群,淡淡地道:「你來啦。」
「查出來了。雖然這些殺手被俘之後,咬毒自盡,但有人曾與其中一人交過手,認出這人是太守閻琨門下。」
關群這才道:「爺後來跳入濟河的事,關群全都知道了。那日,與爺分開之後,我便一直護著武大人,就在殺手對我們要趕盡殺絕的時候,突然又有一隊人馬出現……」
晚膳之後,司行風坐在亭中獨自一人下棋,品妤立在一旁靜靜地守著,靜到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爺……」關群只喊了一聲,便睇望品妤。
關群鬆開品妤,她回過身便看著一個穿著黑色錦鍛長袍,戴著黑紗斗篷的男人立在一旁,定定地看著她。
品妤看著二人的舉動,然後轉身看向洪叔的背影,突然司行風在她的身後說道:「洪叔雖身有殘疾,但他讀唇語很厲害。」
幾年前,鄭海德因為心地善良,遭朋友陷害,辛苦經營的綢庄不僅被朋友侵佔,就連妻兒也被朋友霸了去,他絕望之下便投河自盡。恰逢司行風回鄉為其母掃墓,救了他。
品妤一聽擷香閣的汪老鴇被燒死,便從人群里默默退了出來。
翌日清晨,品妤在蘇園內又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叫鄭海德。單聽名字,品妤差不多知曉此人是誰。
鄭海德走了后,品妤盯著司行風看了很久。
「如果我說這裡是海德綢庄的一部分呢?」他淡淡地說道。
「好。不論是私開鐵礦,私鑄兵器,還是他國細作,我對西陵川也算是能有個交代了。立即飛鴿傳書給西陵川。」接下來,全是他自己的事了,他該要好好想想如何處理那些人。他衝著關群揮了揮手,示意關群退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陣嗆鼻的味道自前面傳來。
和*圖*書品妤見到關群,有些意外。
離開蘇園,她走在大街上,不敢向人問路,她知曉擷香閣是什麼地方。
「唉,真是搞不懂,這麼多年,怎麼就突然失火了。只要一想到我的銀票和衣服錢被燒為灰燼,就覺得心裏堵得難受,不然哪還要穿這種破衣服,坐在這裏吃這種東西。」
「暫且不必。我已經飛鴿傳回去,西陵川知道我沒死。以防情況有變,武大人那邊什麼都別說,就當還沒有找著我的人。那些殺手,都查出來是什麼人了嗎?」
難怪從起床一直到眼下,她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若是換做平時,她一定扭頭便走,只是失火方位有可能是她要去的地方。
品妤看著他,腦中不由得想起之前一路走來的情形,所以每個人見到他都行禮,甚至從他們邁入這園中那一刻,卻始終不見主人前來,也不見這些下人通報……有那麼一個不確定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關大哥……怎麼看好像都不像是那種會去花街柳巷的人啊。」
品妤付了錢,跟著離開。
那人又說:「當然有了。你沒看著那幾具被抬出來燒焦的屍體么?」
她又問:「那有沒有燒死人呢?」
司行風聲稱自己別的不行,報仇雪恨最拿手。此事經司行風插手之後,先前的海德綢庄不但重新回到鄭海德的手中,就連那個陷害他的朋友下場也很凄慘,從今往後在京城再沒有立足之地。
司行風淡淡勾了勾唇,心情大好,這才說了正事,讓她將在茶棚見到的三人的樣貎畫下。
「是啊,是啊,有錢沒命享,談個屁啊。所以說啊,我們那點破錢,就當是擋災咯。面來了,趕緊吃,大半夜的就跑出來,到現在連頓飯都沒吃上。」
見到他相安無事,她突然覺得鬆了口氣,感覺喉嚨之處堵著什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司行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將臉上那張臉皮撕了下來,扔給了關群,然後又對她說:「這下可習慣了么?」
司行風故作不經意,在她看的出神的時候,突然將臉湊在她的面前,嚇了她一跳。被他發現她一直在偷看他,尷尬地羞紅了臉。
「是嗎?一用完早膳就出來逛市集,可真是早,我以為你會等到午膳過後。」他衝著老闆招了招手,「老闆,來兩大碗餛飩麵。」他一碗,關群一碗。
那人答道:「哎喲,約莫是丑時不到時分,不知怎麼的這擷香閣就突然失火了,後來火越燒越旺,眼下就成了一堆廢墟了。」
「果然是他,」司行風手指輕扣著石桌,突然一陣失笑和_圖_書,「這件事可真是越來越玄妙。你可知在那些殺手之後,又有人要我死,一路追著我們到京都。品妤跟我說,這些人不是白虎國人,也非金碧皇朝人……」他頓住,看向關群。
伺候他沐浴……
懸挂在夜空的明月也悄悄往西去。
品妤聽到這個吩咐的時候,有些訝異。
坐在一家餛飩麵攤前,品妤還在想著司行風應該進對面賓客如雲二層酒樓,而不是在這餛飩麵攤前吃碗餛飩。
另一人插嘴道:「好像那個擷香閣的汪老鴇在那幾具被燒焦的屍體裏面。」
司行風挑了挑眉。
品妤瞧著他恢複原本的樣子,就像是民間變臉的戲法一樣,不禁莞爾。
前方一位灰衫老者領路,司行風的步調極快。
她向人群擠過去,面前幾層樓閣幾剩下一個框架,官府的人進進出出,不讓人靠近。門前的空地上則是坐著一堆衣衫不整,哭聲一片的姑娘們,「哎喲,我的全部當家喲,我的那些漂亮的衣衫喲,這叫我日後怎麼活呀……」
對鄭海德來說,司行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此生無以為報。然而,司行風並不需要他報答什麼,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幾年來,綢庄的生意都是鄭海德在打理,加上有司行風籌謀,綢庄的生意蒸蒸日上,分佈金碧皇朝大江南北,成為最大的絲綢庄。
「告辭。」
「是啊。昨夜,我還聽過夜的姑娘說是最近這李媽媽也不知撞了什麼歪風,一把年紀了,居然有男人花大把銀子上門點名買她過夜,還連買了幾夜。哈哈哈——」
品妤臉有些微熱,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直到一座座掛著紅艷如火的燈籠的小樓出現在眼前,她這才放慢了腳步。這一盞盞燈籠只有每當到了夜幕低垂的時候才會點燃,燈火通明的紅光將整條街映得有如燒紅了天的紅霞。
司行風聽完,拍了拍關群,安慰他道:「我沒事。也許老天爺覺得虧欠我太多,所以留著我這一條賤命。我說過,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朝恭的事怎麼說了?」
關群接著道:「是耿忠帶著王上的暗衛。多虧耿忠他們來得及時,否則關群與武大人早已曝屍荒野。大隊人馬傷得傷,死得死,剩下也只有我和阿達他們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後來那些暗衛替做護衛軍隊,護送武大人與玄英劍抵達京都。我和耿忠沿著濟河找過爺,但怎麼找都找不到,怕耽誤了隊伍行程,我只好作罷,先行離開。耿忠隨後飛鴿傳書,說在濟河下游撿到一支斷箭,爺應該沒有事,叫我在蘇園等你。我在這裏足足等了七日,卻https://m.hetubook.com•com不見爺回來。方才得知爺已經回來,關群這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這才馬不停蹄從驛館趕來。」
人生地不熟,若是再遇上那些惡人,她到是寧願哪也不去。
「哦,不用了,我在蘇園吃了早膳出來的。」她回過神,萬分尷尬,眼睛不停地往別處看。
關群道:「前日,武大人帶著玄英劍已經拜過金碧皇朝的聖上,他對玄英劍萬分滿意,還賜了許多奇珍異寶。經歷過平陽坡一險,武大人決定過兩日就回程。爺,要去驛館同武大人會合嗎?」
關群起身,道:「日後,姑娘若有什麼難事,只管開口,只要關群能幫得到姑娘的地方,必定全力以赴。」
關群坐在隔壁桌,四處張望,不知在欣賞街邊什麼風景。
又是路經一片竹林,直到一間屋前,司行風才停下腳步,對那位老者比劃了下手勢,道:「有勞洪叔。勞煩燒兩盆熱水,我和姑娘要沐浴。」
擷香閣失火了?她看到的失火的地方真的是擷香閣?
她屏住呼吸,又向前走了幾步,便聽到圍觀的人當中有人說:「沒想到一夜之間,這擷香閣什麼都燒沒了。真的是好大的一場火啊。」
「這裏不是你看熱鬧的地方,以後這種地方不要隨便來。走,陪我去吃早膳。」司行風一把拉過她的手腕,牽著她向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嗯……一路走一路逛,然後就迷路了,後來聽到有人說失火了,所以,就跑過來看熱鬧……」她咬著唇,別開眼。
關群道:「約了辰時三刻。」
關群離開亭台,走了不遠,看見品妤站立在通道入口處。
「你要不要來一碗?」司行風見她發怔地望著自己,不禁伸手在她的眼前招了招。
這一路,她幾乎是用跑的,只是路越走,她的心跳得越快,不停地左看右看,生怕走錯路。
人群中時不時爆出陣陣嘆息聲:「好可憐啊……」
司行風揭下黑紗斗篷,品妤微愕地盯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何以他好端端地又易了容?
「所謂人不可貌相。昨夜好像又去了,不信你等著,至少要到午時用膳后才會來蘇園。」
關群走後,品妤便折回亭中,靜靜地守在一旁,看著司行風一個人自攻自守的獨自下棋。
……
「唉,只可惜,這銀子裝進口袋裡還沒有焐熱,就被燒成了炭。」
他看了她一眼,丟下了手中的棋子,便離開了亭中。
是關群!
擷香閣,關群不會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去那裡的。這幾日都見不著司行風的身影,他不應該再去那裡的。
來來往往的下人婢女很多,見了司行風皆欠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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