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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心公轉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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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運讓人無言以對

第二章 命運讓人無言以對

江文溪低垂著頭,整張臉漲得通紅,想了想,她決定還是要解釋一下,她真的不是有意把樣本弄丟的。她抬起頭剛想開口,卻被冰冷的語調嚇住了:「誰讓你送樣本下來的?!」
雖說江文溪頂著一個總經理特別助理的頭銜,其實大部分的工作還都是由嚴姐完成的,她只能跟在後面做做一些簡單的工作。
呂菲看到江文溪這種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火冒三丈,憑什麼這個又蠢又笨的女人只是下去送一個樣本就能被調到總部,而她卻被樂總狠狠地訓了。
這事,算她倒霉吧。
他幹嘛要瞪她,明明是他無禮在先。
接下來就要挨個敬酒,江文溪跟在李雯身後尚未邁近宴會大廳,便渾身緊張,聲稱要先去一趟洗手間。李雯笑著安慰她,說有顧廷和在,儘管放心。
「妍妍……是我啦……」江文溪被李妍一鬧,差點憋不過氣。
接過那本重得要死的壁布樣本,江文溪的身體跟著顫了兩下。
要她配合強顏歡笑嗎?可此時此刻,她卻更想哭。
江懷深哈哈大笑:「你這臭小子越來越損。」
江文溪痛苦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前輩,為難地擠了一句:「我能不能申請轉部門?財務部就好……」
那時候,只是隔著一面鐵窗,他已經感覺到兄弟之情到了盡頭。最後一次,子賀對他說學業很忙,以後可能沒有多少時間再來看他,臨別之前,子賀終於向他提到了夢珂,夢珂只給了他三個字「算了吧」。他只是笑了笑,對子賀說,以後別再來了。
背抵著牆壁,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盯著手中這支煙一點一點的燃燒,出了神。
順了順頭髮,她出了洗手間。
江文溪速度極快,三步並兩步衝到路中央,伸手剛想擒住那人,誰知他反手就一掌甩過來。江文溪眼明手快,側身躲過這一巴掌,一隻手迅速扣住他的右肩,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擰,將他的左手曲到身背後用力地按在地上,怒道:「看你往哪跑!」
十年之後再見,卻是讓她見到他和別人忘情親吻的畫面。她以為十年的時間,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忘掉樂天。可是再見,尤其是當看到他擁著別的女人時,她的心口之處隱隱作痛,難以呼吸。
從方子賀攜周夢珂進門的那一剎,樂天就已經看到了他們。
呂菲越想越氣:「你到底和樂總亂說了什麼?」
雖然只是一剎那間的接觸,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江文溪聞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煙草味。僵直了身子,她的一張臉猶如潑了「雞血」一樣,一直延續到耳根。
「人家哪有你說得那麼不濟……」
李妍立即手舞足蹈地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她衝著顧廷和擠眉弄眼。
江文溪含笑抬眸,當看清面前那張她每晚睡覺之前都會詛咒幾百遍的熟悉面孔,連忙偏過身,往後退了一兩步,試圖讓來人忽視她這位伴娘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他的心始終再沒有為誰動過。自從被關進那裡,他將他日夜苦等的女人從心裏一點一點地慢慢挖出,他便不會再對任何人動情了。不,準確的來說,他的情早在那時已經用盡,心也跟著死了。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孤獨地在喧囂中緩緩地安靜,一直安靜到所有都變得很默然……
他起身,越過江文溪,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
「溪溪,你今天沒喝酒,糊塗了吧?」
兔子改吃窩邊草,那也要草的質量好,何況他又不是一隻沒品味的變態兔子。
這一夜,江文溪睡得極沉,甚至鬧鐘的聲音都沒聽到,眼一睜已是七點半,匆匆打理好,出了門。
如獲大赦,江文溪低垂著頭,側著身體,從樂天身體前狹小空間艱難地慢慢移過,手剛搭上門把手,又聽到樂天討厭的聲音:「下班前,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交一份會議紀要在我辦公桌上。」
記憶深處,剛入獄的第一夜,那緊握著冰冷鐵窗欄杆不放的是他的雙手,他聲聲嘶聲力竭地呼喊回蕩在整間監室,甚至整個監區。也因此換來了與同室犯人的一場撕毆。那一夜,後來他被單獨關押,原本滿頭的黑髮在那一夜變白,因此後來他還得了個外號,叫「小白」。
一個心已死的人,如何還能再活一回……
「哦,那邊,被兩個男人撿了。」
幫她回憶?該不會他是又想非禮她了吧?可這裏又沒有他的情敵和情人,況且她長得這樣無公害,何來魅力蒙他三番兩次相中?上一次,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才會被他非禮,但這一次絕對不可以。
「演戲?」她對當明星一點慾望都沒有,她只想當警察,只可惜身體素質不爭氣,現在只能當一個任人宰割的綿羊「特助」。
「故友,」方子賀回道,「大約有十年不見了。」
江文溪緊蹙著眉心,木納地搖了搖頭,兩名服務生頓時鬆了一口氣,離開了。
十多年前的事?那,白髮魔男現在究竟多大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找一個資料夾?」
顧廷和笑了笑,說:「嗯,洗頭房的小姐。三個月前,一位小姐來報案,說是好友突然收到一束殘敗的香檳玫瑰花,上面插著幾根垂敗的柳枝條。」
李妍和熊亦偉會經常約她出去玩,只要顧廷和沒有任務在身,多半也會有他一個。經過上次婚宴,江文溪和顧廷和也變得熟絡起來。
謠言,就是在這些三八口中這樣傳開的。
「小楊不是臨時從前台調到人事部了嘛,她說,那個江文溪原來是這裏超市的收銀員,後來這裏被我們江航收購了,也不知她怎麼就認識咱們樂總了,才從超市辦完交接手續就轉到我們這裏了。」
灰土墊層?現澆構件圓鋼筋?水泥砂漿防滑坡道?這些都是什麼個概念……
樂天淡淡地笑著:「一言為定。」
由於上次喝酒鬧事的教訓,從那以後江文溪進了酒吧只敢點果汁。她啜了一口果汁,看向顧廷和淺淺笑道:「有好久沒見到你了?」
江文溪急忙跟著快步走進宴會大廳。
顧廷和驟然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也猜中了。」
好,她想玩,是吧。他陪她,陪她玩到底,看看她究竟能耍出什麼花招。
江懷深笑了笑:「剛才那個女孩,就是敢在K.O.里當眾用酒瓶砸你的女孩?」
「你們倆認識?」周成驚訝。
「你別得寸進尺了!」樂天冷冷地看著她。
臉色陰沉,樂天雙手的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抬眸冷淡地看了江文溪一眼,然後轉向身旁的沈先非:「有沒有什麼問題?」
「『禮』尚往來?是嗎?照你的話說,那我是不是也該打你一記耳光才算是『禮』尚往來?」樂天輕勾了勾唇角。
江懷深在沙發上緩緩坐下,隨手點了支煙,想了想說:「最近辛苦你了。」
新郎周成熱情地迎上前:「方子賀,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趕不過來呢。」
轉過臉望向她之前想窺探的男女主角,勉強輕點了點頭,看似羞澀而含蓄。
李妍出差一周,江文溪鬱悶了一周,加上下午被白髮魔男折磨了那麼久,見到李妍猶如見到了親人,迫不及待地傾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這時,那身穿咖啡夾克的男人正好從她身旁擦身而過,一邊跑著一邊將包里的東西扔了出來,然後將整個皮包扔在了江文溪的腳下,手中抓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向前方奔去。
「記住!進了這個門,你就不再是從前的樂天,以前的一切不管好的壞的你統統都要放下。從今往後,沒有人會再看不起你。」
尚來不及驚叫出聲,唇已被人以食指輕點止住。
一個是曾經從小玩到大感情甚至勝過親兄弟的好兄弟,一個是曾經深愛發誓非卿不娶的女人,這兩張面孔交織在一起,往事又如蔓藤一般扭曲攀爬在心間,心底那道被強壓了十年的傷口再度裂開來。
他從未見過哪個人,可以像她這樣做到轉瞬之間變換成另外一個。如果說,她想以這種方式來得到他的注意,她成功了。
被顧廷和這樣一說,江文溪的臉驀地一紅,急忙搖了搖頭:「不用。」新娘子比她還累,都沒坐到一邊,她怎麼能坐到一邊去。
江文溪腦中浮現起他那張帥氣迷人的臉龐,排除那頭耀眼略顯蒼桑的銀白色頭髮,他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片刻之後,她看到鏡子里的臉之後,怔了五分鐘才回過神,然後指著鏡中自己對李研說:「難怪人家說現在的水貨越來越多,你看,剛才與現在相比,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早在李妍得知江文溪當了樂天的「特別助理」,就激動了很久。今晚又得知那個白髮極品帥哥和江文溪的「奸|情」被大老闆撞破,李妍盯著江文溪邪惡地笑了近半小時。
方子賀擱在妻子周夢珂腰間的手不經意間收緊了,隨即又鬆開,向樂天伸出右手:「好久不見。」
莫明其妙地成為他的特助也有好幾天了,她留意到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並不是染的,而是本來就是這樣,而關於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也是全公司同事最愛八卦的。
將車停穩,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帶著一身的怒氣,「嘭」地將車門甩上。
樂天輕輕地彈了彈手中的香煙,煙灰從指間飄落,靜靜地,落入水晶煙灰缸中。
江文溪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一小瓶東西,竟是「樂天」牌口香糖。她倒忘了去買一瓶這個牌子的口香糖,丟了一粒在口中,濃濃的咖啡味道讓她不由得想到那個可惡的男人就愛有事沒事泡杯咖啡。
樂天吃痛,帶著怒意,他用手硬生生地扳過江文溪的臉,再次吻上她的唇。江文溪羞憤地抬起腳用力踢他,卻被他敏捷地躲過。
「好了,吃了這個保你消火。」李妍塞了一個小瓶子在江文溪的手裡,接起了電話。
沒想到中年大姐也這麼幽默,好會說冷笑話。
這時,李妍以手臂捅了捅江文溪,小聲地說:「哎,你有沒有注意你們樂總和那位方太太的眼神很不尋常?」
背著包,江文溪邁出公司門,垂頭喪氣正打算往附近公交車站台走去,卻看見白髮魔男依在車前抽著煙,似在等人。
身後,一個深沉的聲音響起:「阿天,十年未見,你的作風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那個吻之後,江文溪每次見到他都不太自然,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將自己安排在他的身邊。如果說他心存內疚,可是從日常工作接觸中,她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究竟哪裡內疚了。
熊亦偉白了她一眼。
這幾天冷空氣突然來襲,也許是受了點寒,樂天感覺嗓子有些發癢,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卻空空如也。
「真是倒霉,調到這邊來什麼好處沒有,還整天神經緊繃,真懷念以前在總部的日子。」
「對,沒錯。」顧廷和眯起雙眸,細細地審視著江文溪,眼前的她與平時的她大不相同。
偶爾,她會在洗手間內聽到女同事議論工作中的他,看起來格外的迷人,思維敏捷,態度嚴謹,眼光獨道,處事不驚,即便是額上的青筋直冒,他也會以極為平淡的語氣吩咐下屬該如何去做事。
思想鬥爭了三秒鐘,江文溪向嚴素走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嚴姐……」
「會議紀要放你桌上了,看不懂再來問我。」嚴素淡淡地笑了笑。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人迅速一個轉身,接著「啪」地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之上。
李雯姐說,周夢珂是S市司法局周局的掌上明珠,與年輕有為的律師方子賀於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兩人戀愛長跑了多年才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後兩人便去了美國發展,直到昨天才回國。
周圍亂鬨哄的聲音,讓江文溪覺得頭一陣眩暈,捂著耳朵,她抬頭望向天空,太陽耀眼刺目的光線讓她眯起了眼。驟然間,她從渾沌中清醒過來,她在等那四個圈的黑色轎車,把樣本送給白髮魔男。看到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一瞬間,她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
顧廷和雖沒聽見兩人在討論什麼,但瞧見江文溪說李妍三八,便調侃:「論三八,你怎麼可能是李妍的對手?她家小熊可是愛稱她李八婆。」
李妍嘆了聲氣,說:「我就知道今年你桃花運旺,唉,其實我本來想把顧廷和介紹給你,可是看看你大舅……唉,算了。還好不枉我當初唾沫星亂濺,讓你有機會在那個白髮帥哥眼皮底下晃悠,所以呢這個三有一無的極品,你一定要抓牢了。」
拐角那邊,方子賀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後悔了?那你當初為什麼不選擇相信他?他在那裡待了四年,為什麼我要帶你去的時候你不肯去?為什麼要選擇我?!」
李妍鬆開江文溪,喃喃地說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這一定是什麼人穿越了,魂附在她身上,以她的資質,這種推理完全不可能。」
她望著來來往https://www.hetubook.com.com往的車輛,等了約莫五分鐘,也沒見著呂菲說的那輛車。
顧廷和乍見江文溪的那一剎,怔了怔,數秒之後,便衝著她微微一笑。
聽到江懷深的聲音,樂天急忙鬆開了抓住江文溪的手,急轉過身,驚道:「江董,什麼時候回來的?」
從未感受過唇齒交融的江文溪,被樂天緊緊地擁吻著,漸漸地,她放棄了掙扎,腦子開始混沌起來,全身的細胞隨著狂亂的心跳而顫動。
那位被稱作方子賀的男士笑了笑說:「老同學結婚,我怎麼樣也要趕過來。」
顧廷和見她鎖著眉心,目光順著看向她腳上那雙細高跟,不禁皺了皺眉,挨近她,小聲說:「你要不要去那邊休息一下?」
江文溪摸了摸腦袋:「我連基本溫飽都解決不了,還講究什麼懶女人醜女人。」
江文溪撇了撇嘴角,轉動門把手逃似的出了這間辦公室。
其實,他會吻她,是自尊心作祟吧,為了在兄弟和舊情人面前掩飾自己內心的落寞,才會抓住剛好經過的她。換句話說,若是當時換作其他女人經過,他一樣都會吻的,只不過經過的剛好是她。
他那是什麼口氣?好像她是白痴一樣。她幹嘛像白痴一樣故意在這裏站一個小時?
好奇心的驅使,她緩緩地向前移動腳步。就在要看到拐角處對話的男女主角時,她的胳膊被人猛地拉住,下一秒她便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之中。
毫不猶豫,江文溪操起手中的壁布樣本,使出渾身的力氣大力地朝那名男子扔去。綠燈亮起的同時,樣本砸中了他的腦袋,他向前跌倒,手中的牛皮信封也摔了出去。
江文溪莫明其妙的轉變,讓樂天有一瞬的錯愕,但臉頰上火辣的痛楚讓他很快由怔驚轉為惱怒。緊握著打火機的手太過於用力,指關節處微微泛白,咬著牙,他冷笑出聲:「一巴掌換一個吻,這是你要的?」
「酒吧里?」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後來發生的事都是李妍告訴她的啊,「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啊。」
呂菲一見到江文溪,劈頭就問:「江文溪,讓你送個樣本你怎麼也能出亂子?」
「呃?」江文溪回首望見辦公桌上的一個文件夾,不好意思笑了笑,「謝謝。」
江文溪急轉身,望向一旁的慢車道,當看清標記為四個圈的黑色轎車以及立在車旁整理某樣很眼熟東西的男子,她撫住額頭,在心中呼喚著上帝。
「哎,真是夠變態。哎?你們怎麼知道是那個送花的乾的呢?」李妍聽了雲里霧裡。
顧廷和聽了,便道:「說來聽聽。」
「嗯。」樂天輕應了一聲。
從始至終,江文溪都覺得跟做一場夢似的,正如呂菲說的那樣,她狗屎運地被調到了集團總部總經辦,從原來一個小小的前台接待,一步登天,進了集團總部的總經辦,成為了 「總經理特別助理」。
咦,她幹嘛好好的研究起白髮魔男今年貴庚。
他以為十年過去了,終於可以忘記那一生都抹不去的污點,直到再見到方子賀和周夢珂,他才明白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江文溪知道自己的資質比別略差幾分,只有埋頭少說話多做事。雖是一個小小的前台接待,但似乎她永遠都比裏面辦公室的人要忙很多。李妍安慰她:「命運像一場強 奸,無法抵抗,就只能躺著享受。」
「這也能迷路?我懷疑就算在你身上裝個GPS全球定位系統,你還是會走丟。快點,敬酒了,還犯什麼傻?」李妍拉著她就走。
江文溪尷尬得臉一紅,急忙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小顧告訴我的啊。雖然那兇手被女友拋棄,但在N市從事各行各業的泰順女人大有人在,而不會只是這三個女人,為什麼兇手只挑她們三人下手?因為她們是小姐。兇手做案都有動機,而且有一定規律可循。從犯罪心理學角度為分析,兇手施暴是一種變態人格,這種人主要表現為意識活動和情感活動的障礙,而思維和智力活動並無異常,情感極為不穩定,很容易被激怒。死者身前都曾遭遇鞭打,兇手對小姐有強烈的憎恨情緒。兇手之所以針對小姐,那只有一個原因,他的女友曾經或現在就是一位小姐。既然都是小姐,又同為泰順人,那這三位小姐沒理由不認識兇手的女友,而兇手的女友絕不可能高枕無憂。幾條線索一一理順,目標範圍縮小,兇手自然難逃法網。」
「再堅持一會兒。」
飯店還在裝修,白髮魔男必須兩邊跑,雖然每天都能見到他,所幸,面對他的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小時。
江文溪臉一紅,急道:「嚴姐,你和江董真的誤會了,其實——」
身為總助是件榮幸的事,但加上「特別」二字,在江文溪看來,意味深長。
李妍白了她一眼:「就你這眼色,不知道當年怎麼好意思跟我們說要當一名像你大舅那樣的刑警。」
江懷深對樂天的能力置信不移,談完了工作,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樂天,半晌,問了一句:「阿天,過年你要30歲了吧。」
一忙起來,江文溪連上洗手間的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本來八卦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偷聽,但外面三個女人從進來到現在,都過了十多分鐘了,依然沒有出去的意思,還越聊越起勁,矛頭又莫明其妙地指向了她。
沈先非下了車,看到一地的壁布樣本,皺了皺眉,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是我那個樣本?」
還有幾天就快要過聖誕節了,顧廷和約她一起吃飯。雖然他一直沒有開口向她直接表白,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樂天從領著她一進總經辦的門,便吩咐這位大姐「以後所有事都丟給她去做。」,停頓了一秒,補充一句「做不好就重做,直到做好為止。」,顯然後面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樂天盯著江文溪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彎處,摸了摸被打的臉頰,臉色有些泛白,心中更是一種難以言語的苦澀。
事實正如顧廷和說得那樣,李雯一換裝,江文溪必須在李雯之前起身,沖向化妝室,將李雯要更換的晚裝準備好。甚至到李雯換好了第三套晚裝,江文溪連主桌的邊都沒挨過。
顧廷和笑笑,道了一聲沒關係,等她有空再約,這讓她心中十分內疚。
「快快快,一起合個影。」
樣本呢?怎麼不見了?這麼多人圍著在這裏做什麼?造成交通堵塞是不道德的。她好像要送資料給白髮魔男,怎麼跑來看人家抓賊?這些人幹嘛盯著她,抓賊不關她的事啦,別拉她的手,快鬆手啊。
李妍對此事窮追猛打,問她怎麼會認識方子賀夫婦的,擋不住李妍的八卦勁,江文溪將李妍拉到無人的地方,才老實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還在裝?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
直到見不到方子賀和周夢珂的背影,樂天才鬆開了攬住江文溪腰的手,並向後退了一步,輕咳了幾聲,方啟口:「剛才……我很抱歉。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李妍鼓勵她,如果對顧廷和有感覺,那就順從自己的心,試著交往看看。
「很冷?」顧廷和說著便要脫下自己的風衣,被江文溪阻止了:「不用了,還有幾步我就到家了。你剛喝了不少酒,小心著涼。」
低笑了一聲,方子賀伸手將身前木納的妻子周夢珂攬在身旁,盯著一直倚在樂天懷中低垂著頭,長發遮住半邊臉的江文溪說:「阿天,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雖說是今天的伴娘,你也應當鄭重的介紹一下。」
這時,隔壁包間走出來一個人,瞧見兩人張弓拔弩的氣勢,尷尬地笑了兩聲:「麻煩,借過。」
思及方子賀聲稱他和白髮魔男是故友,又十年未見,加之白髮魔男與周夢珂曖昧不明的眼神,想來十多年之前,應是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三角關係。
「啪啪啪——」,顧廷和拍起了手掌,雙眸之中露出讚許之色。
又是這種眼神,又是這種語氣……
頓時,江文溪窘得脹紅了臉,唯有眨巴眼睛,乾笑了兩聲。
江文溪依言,剛將安全帶扣上,車頭一轉便像飛了出去似的。
聽到背後清冷的聲音,江文溪小聲嘰咕了一句:「不用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溪溪——」李妍驚詫地抓住江文溪的胳膊。
臨別之際,方子賀對江文溪說了一句「到時別忘了給我們一份喜貼」,江文溪足足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樁事,唯有紅著臉尷尬地笑了笑。
熊亦偉一下子像個皮球被戳破了氣,連忙轉向顧廷和,把話題岔開:「你小子就知道忽悠我們,還沒說這些天忙什麼不見影?」
顧廷和接著說:「嗯,收到花之後,她和她朋友雖氣,但只當是有人惡作劇,都沒放在心上。有一天,她這位朋友出台之後就突然失了蹤,好多天都沒和她聯繫,她覺得事情不對,就報了案,三天之後,她朋友的屍體在西郊的橋墩下被發現。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經法醫驗證,死者的被害時間在七天前,死因是被人以其圍巾勒死,且死者生前曾遭人鞭打。」
如今他在江航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整個行業內,沒有人不知道他樂天的名字。
無情的歲月似乎未在二人的臉人留上任何痕迹,相反,留給他的,卻是讓他永遠都不想抹去的一頭銀白色頭髮。
就在江文溪走神之際,其中一位貴賓來了。
江文溪尊稱她一聲嚴姐。
原來她後來每天能夠吃到熱飯熱菜是他的命令。關於轉正這事,當時接到人事部通知,她也嚇了一跳。還有,這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她盯著銀行ATM機的屏幕看了半天,工資一分不也少,也就說那那套衣服的錢,根本就沒扣她的。後來轉念,也許是因為那個吻,他覺得虧欠她的吧,這樣,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但也不至於像那三個八婆說得那麼難聽啊。
她只不過是想保住飯碗,怎麼比中彩票還難?
「我拒約接受這個事實。作孽哦,真是一棵鮮草插在牛糞上。」
沈先非走了之後,樂天眉心深鎖,轉身直視身後的江文溪,一言不發。
如今以他的身份、金錢、地位,一樣都不缺,唯獨缺得就是一個女人,一個可以過日子的女人。
嚴素,38歲,單身。
樂天淡淡地瞥了一眼,依舊是冷言冷語:「系好安全帶!」
內心深處,她有些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顧廷和,自己又笨又蠢,為人沉悶無趣,根據以往的經驗,目前的工作還不知道能夠保多久,除了會燒飯做菜做家務,在她身上幾乎找不到什麼讓人心動的優點。
淡白色的煙霧在這昏暗的走廊里慢慢升騰,再慢慢散去,灰燼一截一截地跌落在地,不濺起一點兒聲響,猶如那四年裡的一場惡夢,留下的只有這白色的灰燼了。
江文溪輕敲了敲那扇門,裏面的人沒有反應,她輕輕地打開門,探了個頭,看見那個男人閉著眼獨自一人斜依坐在沙發,默默地抽著煙,發著呆。
李妍翻了個白眼:「去。」
江文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兩腳無力地走回辦公桌前。
K.O.雖然位於中山路酒吧街區,但地理位置最特殊,整橦樓獨居一東南角,所謂的「隔壁」就是三面是步行街,一面是廣場,這些地方都歸市政公用事業統一規劃。
驀地,他轉過身,凝視著眼前站了約莫一個小時之久的江文溪,皺了皺眉,說:「在這裏豎電線杆這麼久,不用做事?」
好一對郎才女貎的登對佳人。
又是那個江文溪!
也許是受了李妍的影響,她也變得有些三八,對著鏡子,她不禁聳了聳肩,反正她又沒資格去做娛記,何必對人家的隱私這樣好奇。
不知道當初是不是靈魂出竅,才會相信她朋友的話,同意給她一次機會,更是鬼上身的才會拿她當擋箭牌強吻了她,如果沒有那個吻,他根本不可能帶她回集團總部。
故友?
江文溪回過神,立即道:「沒有沒有,我在聽呢。」
見她立在那一動不動,他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難過。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想點一支煙,突然想到什麼,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便道:「那套衣服的錢就算了。這個月發工資,我會讓財務將上個月的扣款補發給你。明天,人事部會給你辦理轉正手續。」
「死顧廷和,你作死哦。」李妍叫著打了他一下。
江文溪瞪著雙眸,望著迎面走來的一位西裝筆挺,戴著一副金色眼鏡的英俊男士,及身邊挽著他,一襲白色長裙美麗優雅的女士。
迎面第一輛黑色的轎車剛起動,一個急剎車便停了下來。兩邊剛起步的車子相繼停下,一時間,整個路口變得混亂起來。
「是不是又死了?」李妍急道。
面對一步步逼近的樂白髮魔男,他臉上那種看來有些「不懷好意」神情讓江文溪心底www.hetubook.com.com一陣發毛,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後退去。
「你神氣什麼?看你調到集團總部能神氣多久。」
這個「不可能事件」只在江文溪的腦中停留了不到三分鐘,便被無情的事實打破了。
江文溪在這似情人之間才會有的呢喃低語中抬起頭,對上樂天那雙情意綿綿的眼眸,心陡然震動了一下,那裡蘊藏的暖暖情意似要將人融化。只是瞬間,她便清醒過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面前攬著她的可惡男人在利用她,在作戲。
聽到這聲聲哭喊,江文溪的頭莫名地開始隱隱作痛,耳朵里又嗡嗡作響,她難受地甩了甩頭。
江文溪的臉微微泛紅,同為刑警,顧廷和與嚴肅古板的大舅真是好大差別,大舅是絕對不會在眾人面前這樣輕鬆嬉笑,而顧廷和完全顛覆了她心中刑警的原本形象。
這個女人費盡心思混進江航究竟是什麼目的?
約莫一個多小時之後,新郎周成帶著一堆人歷盡萬難終於衝進了新房,她才知道今晚身負重任的伴郎竟是顧廷和。
「我家裡有很多以偵探破案為題材的漫畫和小說,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次帶給你。」顧廷和說話的聲音柔淺如風。
「哐啷」幾聲,刺耳的陶瓷碎裂聲刺|激著江文溪的雙耳,一旁牆壁上照過來的色燈強光,讓她不適應地微眯了眯眼,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江文溪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滿臉怒的樂天,抽動著嘴角疑惑道:「啊?故……故意?」
這一推,江文溪被迫往前邁了兩步,視線範圍內正好掃到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緊握著拳頭,她心一橫,抬起雙眸,擺出一副「好巧」的笑容對上面前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
樂天輕挑了挑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以極輕的聲音說道:「這考試的時間可真是久,從早到晚。」
怎麼辦?怎麼辦?
「你還愣在那做什麼?叫你上車聽見沒有?!」樂天挑著眉看著江文溪,她能不能露出第二種表情?
江文溪靜靜地立在車前一動不動,委屈的痛楚掠上胸口,一陣酸澀直向上涌,咬著牙,快步向公司大門走去。
瞬間,樂天掛在嘴角的淡淡笑容迅速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俊眉向上一挑,難以抑制的怒氣:「難道那一巴掌是我自己打自己的?!」
伴隨著男人怒吼的聲音響起,江文溪只感到眼前一暗,淡淡的酒氣撲面而來,下一秒唇便被密實地封住。
對,事實就是這樣。
「嗯。」樂天緊繃著俊臉輕哼了一聲,緊盯前方那抹身影,憤恨地咬緊了牙,大力地打了方向盤,將車子開到一旁的慢車道上。
她抬起頭,一臉無辜:「哪有掉坑裡?我上完洗手間就出來了,都怪這個破走廊,搞什麼環形……」一想到樂天抱住她強吻的事,她的臉頰猶如火燒一般。
一直讓江文溪覺得很可怕的敬酒場面居然是那樣的和諧,根本無須要她喝什麼酒。周成的同事同學,只是意思意思就全撤了,一個個轉戰新房,他們揚言要讓新郎周成有個永生難忘的新婚之夜。
樂天也在沙發上坐下,點了一支煙,故作深沉:「嗯,K.O.開張幾個月來生意不錯,現在感覺地方太小了,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要不要考慮把隔壁的地方全買下來送我?」
方子賀笑了笑:「看來我和夢珂回來對了,什麼時候請吃喜酒?」
「樂總,會議紀要我整理好了。」她硬著頭皮擠了一句話,迅速將兩頁紙放在辦公桌上,未待某人睜開眼發話,便逃似的出辦公室。
樂天坐在車內,雙手按在方向盤上,陰寒著臉凝視著不遠處那個赤手空拳抓搶劫犯的女人。幸好他剎車及時,不然車子就撞上去了。
監警一次次的警告,同室犯人一次次的嘲弄,終於有一天讓他徹底認清了,就算是被冤枉的,就算是他喊破喉嚨,他也必須在這裏服刑直至四年期滿。
江文溪望著兩張表格,怔了有數秒。
四人都舉起了杯子,一邊聊著一邊喝著,舉杯即干,一直鬧到很晚,才離開K.O.。
「雞血」在漫延……
李妍一聽,精神抖擻:「噗,一聽這代號名字就知道受害者一定是女性。」
直到身體抵住了牆壁,再也無路可退,江文溪緊張地雙手貼著牆壁,凝視著眼前就連板著臉都看起來那樣俊朗的男人。他究竟想幹嘛?有話就好好說話嘛,幹嘛非要將她逼得靠牆站。
周夢珂在見到那樂天的那一瞬間,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望著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江文溪後腦勺抵著牆壁,黑亮的眼睛瞪著他舉起的右手,腦子裡嗡嗡作響。眼見他的手就要揮下來,她的身體本能地往下縮了縮,聲音軟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咬緊了牙根,江文溪抬起雙手用力地向前伸去,試圖要推開這個變態的男人,孰料,雙手尚未觸到他的胸膛就被抓住了。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了開來。
背對著他,身後那無言的威力和壓迫感讓江文溪的頭皮陣陣發麻,心中不停念著「芝麻快開門」。
李雯姐還在等她呢,她已耽誤了好長時間。
果不其然,事實再次證明:一、洗手間絕對是發生意外事故的密集地;二、背後決不可亂非議人;三、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
江文溪的唇角掛著甜甜的笑意:「謝謝你。那,我先上樓了。晚安。」
嚴素嘴角不停地抽搐,盯著江文溪看了三秒鐘,俯身在電腦上點擊了幾下,調出一張表格列印出來,放在江文溪的面前說:「好吧,你今天就核對這張工程預算表上的數字,預算表上的工程量和定額單價,參照這張表上的,」嚴素將另一本厚重的文件夾丟在江文溪的面前,打開,手指並在其中一張表上敲了好幾下,「下班之前在電腦上修改好交給我。」
江文溪聞言,只是擦了擦眼淚,一言未發。
樂天注視著驚慌失措的江文溪,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而是將臉欺近她,他的唇離她的唇只有一寸。
他諷笑望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江文溪,漸漸地,嘴角的笑容從他線條冷硬的臉上隱去。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生氣,除了在酒吧她吐了他一身的那晚。眼眸之中驀地閃出精芒,毫不留情的撂下冰冷的話語:「上去!收拾東西。我不想說第三次。」
江文溪的雙眸熠熠發亮,有些激動:「真……真的?」
顧廷和淡淡一笑,陪著江文溪一直走到樓下。
送走所有賓客,李雯怕周成的那些同事鬧過頭了嚇到江文溪,讓她直接回去休息了。
樂天無意想傷害江文溪,靜靜地立在她的身後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名搶劫的男子從地上掙扎著爬起,摸著被砸腫起的後腦,還想去撿地上的牛皮信封。
她時不時抬起頭,偷偷地瞄向那個面色清冷的男人。
樂天禮節性地回握,收回手,目光便落在新娘身後側一直偏著頭的伴娘身上,有些眼熟,不由得多注目了幾眼。
眯起眼睛,樂天偏頭看一了眼令他不解的江文溪,說:「放心,一定會通知你和弟妹的,屆時你只要包一個大紅包就好了。」
正要推開洗手間的門,裏面走出一位面熟的女人。
她狠狠地嚼著,牙齒磨合著,就好像她在嚼著他的肉一樣,鬱卒了許久的心情總算是松馳了下來。
「可以,只要你能把門上總經辦幾個字改成財務部三個字,我不反對。」姓嚴,單名一個素字,是樂天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江文溪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別瞎扯了。唉,我覺得我今年應該安太歲才對。」
江文溪捂著嘴唇,將憋在心中許久的眼淚徹底地宣洩了出來。
深叔走了許久,這句話一直在樂天的腦中揮之不去。
「沒什麼問題,只是活頁夾鬆了。」沈先非將樣本資料夾合上,望了一眼一旁在瑟瑟發抖的女孩,然後拍了拍樂天的背,「你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自己打車回去,有什麼問題我電話你。」
李妍在熊亦偉的胳膊上死命地掐著,瞪著眼說:「你啊,只配找個保姆過下半輩子,天天把你當太上皇一樣伺候著。」
難以置信,她只不過是上個洗手間,好奇的八卦一下,也可以被上司強吻。
待見不到那人的身影,江文溪用力地甩開樂天的大掌,冷哼了一聲:「衣冠禽獸!」並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轉身便往宴會大廳走去。
被李妍這麼一說,江文溪驀地臉一紅,窘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說著,她舉起手還想再甩樂天一巴掌,手腕卻被他緊緊地攫住。
合完了影,江文溪緊張地用餘光瞥了瞥樂天,發現他壓根就沒有再注意自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新郎周成是江航的法律顧問,樂天應邀參加周成的婚宴。他抱歉因塞車這麼晚才到,周成熱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聲稱人來就好。
下一秒,白髮魔男薄薄的嘴唇便吐出她最不想聽到的話:「上去!收拾東西!」
李妍鄙夷地戳了他一下:「原來警察也會勾引良家婦女,快滾進去吧,待會喝酒的時候看我不整死你。」
「要不要找人抬你上去?」
越享,越受……
直到屁股挨著那真皮沙發座位,江文溪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這樣坐了進來。
「啊?」江文溪驚詫地抬起頭,臉微微一熱,「讓你見笑了,我只是喜歡看大舅收藏的各種各樣有關案情的書籍而已。」
雖然有參加過婚宴,但江文溪從未給人當過伴娘,經過白天一天的勞累,她才知道原來結婚是多麼的累人。眼下晚宴迎賓,陪著新人站了一個多小時,她感覺腳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離晚宴開席約莫一刻鐘的樣子,據說還有兩位重要的貴賓沒到。
「聽集團總部的人說,樂總這段時間就像是吃了炸藥包似的,他們每天一個個都是把腦袋提在手上做事。」
她撇了撇嘴,抱著手中的樣本,腦子裡重複著呂菲說的車牌號,念著念著,就只剩下車牌號的最後兩位——8和6。
出了電梯,江文溪就看到呂菲站著前台似在等她。
直覺,江文溪雙手按了按耳朵附近的穴位,迷茫地盯著大理石拼花地面,只是瞬間,體內煩躁的氣焰消失地無影無蹤。
回過神,他輕咳了一聲,好奇地問:「那你怎麼沒報考警校?」
「很抱歉,沒弄髒您的衣服吧?」兩名服務生收拾完了,再一次向江文溪道嫌。
得不到江文溪的配合,樂天被迫伸出手,將她貼在耳際的髮絲輕輕撫開,技巧性地將她眼角的濕意撫去,以食指將她的下頜輕輕挑起,迫她看向他,輕聲問:「怎麼了?害臊了?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方子賀,還有弟妹周夢珂。」
李妍揶揄:「哎,傻丫頭,你說那白髮帥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樂天淡掃了一眼,便立在新郎的身旁。
「來,給你介紹下,江航集團的樂總樂天,本市年輕有為帥氣多金的黃金單身漢。」周成熱情地為二人介紹,「樂總,這位是我大學同學方子賀,曾是S市最厲害的鐵嘴雞律師,這位是他的妻子周夢珂小姐。不過如今這人啊都崇洋媚外,這都不在國內發展了,拿綠卡的。」
「好了,言歸正傳,我聽說裝修出了點問題,有一批板材檢驗甲醛釋放量檢測不符合限量標準?」
「丫頭,其實我只是想說,你和樂總吵架的聲音很大,讓人沒法安心工作。」
樂天鬆開緊擁著江文溪的手臂,改將她緊緊地攬在身旁,轉過身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嘴角輕抬:「我從小就缺乏耐心。」
「把這幾樣產品的詳細資料按這個表格做一個匯總,明天開會要用。」說話的是一位戴眼鏡上了年紀卻非常有氣質的大姐。
「謝謝你。你早點回去吧,不用送我上去了。」江文溪不好意思地說道。
漸漸地,他習慣了獄中的生活,並認識了改變他未來人生的另一個人――江懷深。那時候的他和深叔並不熟,直到深叔出獄前一天,對他說,以後出來有什麼困難,儘管找他。深叔沒有給他留住處和任何聯絡方式,當時他只是覺得很好笑,這樣出去之後就算有困難,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深叔。
「周夢珂,你給我站住!」
難道真被李妍給說中了?她不禁開始懷疑白髮魔男是不是因為那個吻,真的打算和她有一腿?
「不過後來行政部的人故意整她,中午一到就餐時間整個樓層就沒人了,辦公室就安排她留守,有人吃完回來替她,她才能下去。」
那名服務生連連道歉,急忙和另一位服務生蹲下收拾地上的水果和果盤碎片。
在司儀的妙語連珠下,新人互換了定情信物鑽戒,吻了長達一分多鍾,眾人才罷休。
再次抹了抹眼角,她挺直了身體轉身往宴會廳的方向跑去。
熊亦偉插了話:「女人嘛,當然是溫溫柔柔的好,出得廳堂,進https://m.hetubook.com.com得廚房。整天和那些犯罪份子打交道,不愁死婆家的人才怪。唉喲!」
在看到身為伴郎的顧廷和,樂天眉目輕挑,唇角微揚,神情自然而坦蕩。
嚴素看她面露驚詫之色,不由得跟著心中一緊,額上冒黑線:不是要調財務部嗎?這麼簡單的表格,難不成連加減乘除也不會算?幼稚園畢業?
藉著幾戶人家窗戶散發出的隱隱光亮,顧廷和望著低垂著頭的江文溪,想了一會兒,道:「今晚,分析案情的你,充滿了自信和睿智,讓我很意外,也很驚喜。」
關上電梯的那一剎,江文溪聽到呂菲尖酸的語調,一臉莫明,明明被炒了,卻還以為她調走了。也許離開這裡是對的,不用每天看這些三八的臉色。
「第一,如果有客人訂殘花敗柳,花店的人一定會好奇,多少一定會對這位客人有印象,而這三束花送出去后卻查不到是什麼人送的,就算是訂花的人再保密,也會有蛛絲馬跡可尋。要想做到一絲痕迹都不留,除非這人本身就是花店的,故意隱瞞訂花人的身份。第二,從近年來比較典型的外來人口輸入城市犯罪統計來看,這類犯罪一般選擇晚上在城郊結合部作案為眾,本案中是西郊。為什麼出事的小姐都是城西外來地人員集中地區,而沒有其它地區的,案發現場又是西郊?這說明,兇手對城西外來地人員集中地區一帶非常熟悉。第三,兇手的女友也一定有做過小姐吧?」江文溪一雙明亮的眼眸,專註而智慧。
方才那個氣球也是李妍弄爆的。
江文溪聽到叫聲偏過頭,便看見一個身穿咖啡夾克的男子手中抓著一個黑色皮包向她這邊急奔而來,其後一位年約在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一邊追著他,一邊哭喊著:「搶劫啊!搶劫啊!」
江文溪緊蹙著眉頭,雙目直盯著顧廷和。
不待新郎周成再度問話,司儀急匆匆地走過來,說:「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快合個影,要敘舊的裏面請,新郎新娘快準備準備。」
「對對對,還有我們家溪溪總算有了一份像樣的工作。」李妍攬著江文溪,朝她曖昧地擠了擠眼。
但,這又怪的了誰?
女人沖江文溪淡淡一笑。怔了數秒,江文溪才反應過來,是那位律師夫人周夢珂,便含笑對她點頭。
樂天看到江文溪出來,熄了指間的半隻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上車!」
正如子賀說的,十年前,是她沒有選擇信任他,是她沒有選擇等他,是她選擇了放棄他。在他最痛苦的四年裡,她甚至連去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如今,他又風光地立於人前,她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別人?
真不知道她是單純,還是單蠢。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像她這樣腦筋轉不彎的女人還真是頭一回遇到。什麼聽話,什麼肯干,什麼嘴巴牢,還便宜?簡直是……比豬還要笨!
樂天以為這女人會自覺地往後挪一挪,孰知電梯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終他無法忍受地將她往後一拉,隔著她,伸手按了電梯的關門鍵。
李妍聽完之後抱著她尖叫:「江文溪,你總算做了一件你人生中最像人樣的事了。」
「不是八成,是百分百。前幾天,人事部剛替她辦過轉正手續,你見誰一個月就轉正的?除了被挖牆角挖過來的。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代打卡那事,當時那麼多人事後都被批評了,連行政人事都跟著倒霉,就她一人沒事。」
江文溪困惑地抬眸,在她眨眼的一剎那,他已將手抵在她耳後方的牆壁上,而她被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還在演戲?
出了電梯,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飯店正緊鑼密鼓地裝修著,電鑽、切割機發出的噪音折磨著人的意志,滿地全是裝修材料的廢料。江文溪鎖著眉心,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抱著資料,踮著腳尖穿過裝修現場。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終於對他開了眼。在他生活最困難最潦倒的時候,深叔出現了,他至今都不知道深叔是如何找到他的。之後,深叔帶他進入了江航。
「嗯,晚安。」顧廷和望著江文溪的背影消息在樓梯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笑著搖了搖頭,才轉身離開。
江文溪剛回到前台,就看見設計部的呂菲找她:「小江,快把這本壁布樣本送到樓下對面廣場,樂總在那等著。」
坐在副駕的沈先非閉了閉眼,舒了一口氣,看到樂天的臉色很壞,說:「你還好吧。」
「我知道。」沉默了半晌的江文溪突然冒出這三個字,嚇了李妍一大跳。
他承認他很卑鄙,為了讓她心裏好過些,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頭,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低低地安撫:「對不起,就當幫我個忙。」
李妍終於放開她,但一雙眼睛仍像X光一樣上下掃動個不停,突然一本正經地說:「剛才的你,真的和平常的你不同。」
方子賀攜著妻子周夢珂往宴會廳步去。當兩人邁過那道鮮花拱門,江文溪不小心地瞥見那位律師夫人迴轉過頭,一雙飽含著憂鬱神色的眼眸向她的方向望來,不,確切的說,她是在看白髮魔男。
李妍接完了電話,對她道:「走,去K.O.放鬆放鬆,明天一覺醒來,所有不開心,統統拋到腦後。」
樂天冷冷地諷道:「沒乘過電梯?」
牛皮紙信封里裝的是兩萬塊錢,那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剛從銀行取出來,準備交到醫院付老公醫藥費的。在銀行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出了銀行門,走了沒多遠就遇上搶劫。江文溪捉到那名搶劫男子,無疑是救了她全家。她拉著江文溪的手不停地說著「謝謝」。
起初,他天天都會期待夢珂會去看他,聽他解釋,他沒有強 奸那個女孩,那所謂的證據――裝有他精 液的安全套是捏造的,他是被冤枉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夢珂沒有去看過他,只有子賀看過他三次,每次都只是簡短几句慰問。
江文溪一臉茫然地望著他,為什麼警察可以知道的這麼詳細,彷彿他曾經結過婚似的。
這女人,沒有絕色的相貌,最多有雙黑亮動人的大眼睛,看似細膩白皙的皮膚和柔亮順華的長發;沒有高雅的氣質,最多舉止淑女,只不過有點過了頭,換個字眼就是笨得像頭豬。
「能。」
李妍驚愕地看著與往常完全兩個人似的江文溪,緊張道:「溪溪,為什麼剛才你分析案情時一點也不害羞,說話也不會打頓,口齒伶俐,條理清楚,思維清晰?你確定,你沒被什麼人附體?」
江文溪皺了皺眉,說:「有嗎?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多看他一眼吧,誰叫他頂著一頭那麼招眼的頭髮。」
「啊,不是吧?怎麼可能?不要告訴我樂總和那個女人有一腿,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熊亦偉送李妍回家,送江文溪回家的重任自然便落在了顧廷和的身上。
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以她那天抓賊的身手,那樣敏捷,除了沈先非的女人,他想,換做任何一個他認識的女人都不可能做到。還有那晚,她可以一身傲骨不記後果地甩他一記耳光,只為出一口惡氣,而眼前的她,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從他將她丟給嚴素到現在,他就沒有見過她哪天不像個小媳婦一樣。
「阿天,關於飯店裝修——」江懷深望著眼前姿勢曖昧的一男一女,怔了幾秒。
到底是他在折磨她,還是她在折磨他。
熊亦偉說:「他們不知道,還怎麼當刑警。」
「你今天不是才回來嗎?不好好休息一下嗎?」
這男人在瞎掰!上次還說她上班抓賊,根本沒有的事,純屬污衊。
立在長長的過道中央,江文溪不禁皺起了眉,往宴會廳的方向究竟是該向左還是向右?再一次詛咒那個設計師無良,她選擇向右方走去。
以他的長相、身份、地位,根據小言定律,身邊應該會有很多鶯鶯燕燕,可是,除了一個已婚漂亮女人,似乎就沒見過不明身份的異性跨進總經辦的門,不過偶爾電話到是有幾個,但相同的聲音很少她會聽到第二次。
當「江航集團」幾個燙金的銅牌大字跳入她的眼帘,讓她足足愣了好久,甚至忘了走出電梯。
「沒錯。受害者是女性,並且是從事某種……『特殊服務』的女性。」顧廷和在說到『特殊服務』幾個字時故意頓了頓,加重語氣。
不過,知道他對她沒什麼「不良企圖」,讓她神經放鬆了不少,起碼不用再擔心再次被非禮。
過日子,不過是日子一天天的過。
「真有這事?那女人不會真是上面派來的無間道吧?不然憑什麼樂總會這樣特別待她?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小心點為妙。」
次日,顧廷和送了很多漫畫書給江文溪,偶爾也會讓李妍約她出來,幾個人一起吃頓飯,藉機和她聊一聊各類案件,聽聽她的見解。
樂天拉著江文溪往旁邊移了移,方便那人通過。
江文溪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在李妍的熏陶下,她不得不承認,她變質了,變得不純粹了,變得低級趣味了。
江文溪急得直撓頭髮,明明抓在手上好好的,怎麼就莫明其妙不見了?
江文溪頓感好奇,目光順著向樂天看去,他正皺著眉頭看著那位律師夫人,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鮮花拱門下,他才跟著進了宴會大廳。
到了K.O.,見到了等候多時的熊亦平和顧廷和。「鐵三角」中的宋新晨因為被女友召走了,所以只剩下了兩塊鐵,無聊又鬱悶。
樂天迴轉頭,看到一臉獃滯的江文溪,揚了揚眉道:「還站在這裏做什麼?還打算再豎了一個小時的電線杆?」
「啊?我去送?」江文溪驚訝地望著呂菲,但凡能夠接近白髮魔男的差事都不可能輪到她頭上,稍稍有點風吹草動,裏面那些花蝴蝶前赴後繼地撲上去了。
這女人究竟在算計什麼?
挑著眉,樂天輕咳了幾聲,說:「深叔,你不用隔三岔五地就提醒我的年紀有多大?」
可她討厭的性格又開始猶豫不決,想了很久,最後只能抱歉地對顧廷和說,最近工作很忙,不知道那天會不會要加班,算是委婉地拒絕了。
他讓人把樣本送下來,只因為多等了兩個紅燈的時間,現在就弄成了這樣?!
禮花聲聲響起,眾人舉杯同賀。
江文溪心念,他笑起來真好看。
周成與李雯結婚當晚,第三位小姐也收到這束殘敗的香檳玫瑰花。因為之前已死了兩名小姐,這第三位小姐收到花后嚇得魂不附體,甚至要求住警局裡。經過查探,這三位小姐有一個共同特徵,都是泰順人,來到N市后,在城西最出名的外來地人員集中地做「業務」。經鎖定目標后,顧廷和他們那一隊人員蹲點了十天,終於將那個變態連環殺手給抓住了。原來那個變態殺手就是那條街上花店負責送花的工人,感情上受過刺|激,女友就是泰順人,拋棄了他,他痛恨泰順人,所以專找泰順的小姐下手。
這時,一位服務生端著一盤水果拼盤經過,她沒看清一頭撞了上去,將服務生手中的水拼盤撞飛了出去。
「嗯,快點,下去交給樂總就可以了。」呂菲將重重的一本壁布樣本塞給江文溪,頓時舒了一口氣。最近樂總陰晴不定,剛在電話里發了一頓火,這會兒她要下去送這本樣本,肯定還會被訓,所以吃槍子這種倒霉的事就讓「閑人」江文溪去做好了。
看著眼前厚厚一疊資料,江文溪的額上開始滲出密密的細汗。
「嗯。」江懷深細細地審視了她一番,淡淡地應了一聲,再度推開辦公室的門,邁了進去。
在過道拐角處,她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似乎在對什麼人發著火。正當她想迴避,選擇往另一方向走時,她聽到那個男人怒喝一聲:「周夢珂,和我在一起十年了,你還是沒有忘記過他。」
江文溪一雙怒眸回瞪他:「一巴掌?我恨不能再甩你幾巴掌,你這個色狼大變態!」
她窘迫地顫著聲說:「樂……樂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如果你還怪我那晚非……非禮你,可後來你不也『禮』尚往來了嗎?」換句話說,還是她比較吃虧啊。
顧廷和把玩著手中鑰匙,嘴角微揚:「還說呢,堂哥結完婚第二天,本想睡個懶覺,就被叫到局子里去了,一直忙到昨天,總算鬆了一口氣。」
眼見江文溪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樂天靜靜地凝視著她,舉起的右手緩緩放下向她的臉頰伸去,似要撫摸上她的臉頰。
江文溪隨著新人終於入座宴席,萬萬沒有想到,樂天和那對夫妻會就坐在隔壁桌。偏偏就那麼巧,樂天坐得位置就在她的斜對面,只要她一個抬頭就能看到那頭耀眼的銀白色頭髮。偶爾,她撞上樂天若有若無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便感覺全身毛孔張開,汗毛直豎,想要夾菜的慾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終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寧可總結他變態,也不願承認他換女人如換衣服。
當她抬起頭卻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氣,背著包,邁著發軟的兩條腿跟上前。進了電梯,她緊貼著電梯門,好似和他靠近了就會被電打似的。但由於她離電梯門太近了,電梯的門在合到一半,又開了。
「你以為你是副總,是我的上司,長得比別人帥,錢比別人多,個子比別人高,就可以為所欲為?補償?誰稀罕你的補償!甩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江文溪完全沒了之前柔弱的模樣,兇悍得就像街頭的潑婦。
「啊?」江文溪猛地抬起頭,對上樂天幽黑的眼眸,垂下眼帘,想了幾秒,小聲地說,「你沒讓我出去……」
「快說來聽聽。」
「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有草何必又亂跑?如果有心的話,再送你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文溪剛坐下來,便聽嚴素說:「如果下次進樂總辦公室的時間比較長,一定要記得把門關上,而且要關好。」小心隔牆有耳。
「我的……未婚妻,江文溪。」感受到懷中之人身體猛然一僵,樂天攬住她腰的手稍稍施了力,他不允許這時候出一點點差錯。
走回路中央,他看到了那本他急要的壁布樣本,被砸得散落了一地,胸中的怒火已然到了瀕臨暴發的邊緣。
周成和李雯心中明白,這些個平日里披著羊皮實則全是狼的斯文敗類,已準備好各種樣的道具迎接他們。
或許,他今晚酒是喝多了點。
突然間,一個尖銳的女聲破空而出:「搶劫啊!」
她抓了抓頭髮,嘴唇微顫,急道:「樂……樂總,你聽我解釋——」
「叮」地一聲,將江文溪從苦海中解救出來。
樂天淡淡地笑著,禮節性地回握:「好久不見。」
清冷的冬夜,空氣中多的是冰涼刺骨的寒風,幾盞昏暗的路燈隱藏在樹枝之間,無精打采地散發著光亮。路上已見不到行人的蹤影,來往的車輛也不多,偶爾急馳而過一輛,捲起地上片片枯葉,更添了這冬夜的靜謐與寒意。
江文溪的解釋讓樂天不由得眯起眼審視她,在她的臉上,他只看到了惶恐、疑惑、迷茫。她跟他說,她在看人家抓賊?是他睜眼瞎?還是她睜眼說瞎話?敢情是嫌他最近日子過得太悶,專門說笑話來給他聽了。若不是他親眼看到她將那個男的抓住的全過程,他真以為自己是睜眼瞎。擺在眼前的事實,她都可以撒謊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的臉離她好近,他的目光沉靜而悠遠,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懷深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剛剛到。那個……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解決,下次記得關好門。」說著,江懷深便退了出去,順便「好心」地將門帶上。
補償?她敢要什麼補償?剛才的事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她是被強吻,更多的人會認為她矯柔造作,和大帥哥上司接吻,這種美事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這個社會,就算是被人潛規則,也是人家看得起你。
「我昨天還聽說小馬被樂總訓了整整一個中午。」
那人回頭望著又有人追上來,急忙要穿過馬路。還有七八秒交通信號燈就要轉為綠燈了,一旦轉為綠燈,想要抓到那人根本就不可能了。
找個女人結婚過日子?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聽說樂總心情不好是因為那個前台接待。」
江文溪翻了翻那幾份產品資料,除了她能從圖片看出來是裝飾材料之外,她完全不知道這幾份產品資料說得是什麼。她大學里主修的是會計,不是英文啊。還有這本,為什麼一定是繁體字?
其實,江文溪從進門的那一剎,樂天便微眯著眼在注視著她。
江文溪聽到這尖銳的質問,不禁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聽噪音。停下手中的動作,她抬眸木然地望著呂菲,淡淡地回道:「樂總就在樓下,你自己下樓去問他好了。」
早已和李妍約好,下了班,江文溪就直接去目的地。
「咦,這麼變態。」李妍越聽越害怕,緊張地抱住江文溪。
快步小跑過去,她顫微微地叫了一聲:「樂總……」
「你——」
顧廷和常聽李妍說江文溪很害羞,見她坐在那一動不動,便主動為她夾菜,說:「剛才只是第一輪展示,現在不吃,過會就沒機會了。表嫂待會一換裝,你連上洗手間的機會都沒有。」
「好,就這麼說定了。」方子賀看著江文溪的衣服又道,「伴娘應該要回去陪新娘子敬酒了。等我和夢珂回S市安頓好,我們再出來聚聚,到時候好好聊聊。我和夢珂先進去了。」
「啊?!」
方子賀與周夢珂因長途奔波過於勞累,提前回酒店休息,未參加這場混戰。
她多麼地嫉妒那個年輕平凡的女孩。
收拾東西?是叫她捲鋪蓋走人?!
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重?
「發什麼呆?!」樂天雙手從西裝褲口袋抽出,越過她,走出了電梯,徑直向辦公室走去。
是她?!
「嗯,已經退回給供貨商了,新材料明天進場,不影響工期。不過,在預算成本最小化前提下,開業時間我不打算提前。日趨嚴重的環保問題是現代人最為看中的,打造『綠色飯店』將是江航餐飲行業的首要目標。」樂天向江懷深彙報了整個裝修進度,並簡述了自己的觀點,寧可晚幾天,也決不可因為趕著開業,而讓客人坐在滿是刺|激氣味的包間里用餐,這也是他堅持對所有進場材料有害物質限量標準嚴格把關的原因。
「去你的!別打岔。後來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鬧了彆扭,據說樂總狠拍了桌子就走了,連飯都沒吃。」
「唉喲,我在江航待了三年也沒和樂總同桌吃過飯啊。作孽哦,你們誰有豆腐,讓我撞死了算了。」
遠遠地,江文溪見著樂天走過來,緊張地掙開李妍的手,別過臉。
樂天不禁在心中冷嗤。
「有問題嗎?」嚴素見她沉默了,忍不住問。
「嗦嘎——我看八成是有一腿了。」
李妍不知情,還主動和樂天打了聲招呼。
難不成時空扭曲了?樣本也學會穿越了?
可是,就算這兩人之間真有什麼,關她江文溪什麼事呢。
會議結束后,他就問她要會議紀要,她只能立在他的面前,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這一站居然就是站了一個小時,他沒有叫她離開,也沒叫她不離開,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埋首於一堆公文之中。
周五一大早,江文溪就趕到李雯的家,化妝師正給李雯化妝。李妍看到一臉素顏的她,碎念幾句,拿起化妝品便在她的臉上折騰起來。
就算是這車子長得跟黑社會專用車一樣,但也沒必要這麼拼吧。人家過山車在軌道上行駛,那是沒有障礙物,這馬路上別說四隻輪的,就算是沒輪的都是到處亂躥的。還有,超速是要罰款,就算最少兩百塊,那也是錢啊……
面對盛氣凌人的呂菲,江文溪懶懶地掀了掀眼睫,生平第一次,她不想理任何人。按照白髮魔男的意思,她在收拾東西,捲鋪蓋走人。
飽受了十多分鐘視覺和精神的雙重催殘,江文溪在樂天的命令下,終於可以滾下車。如果不是面前還有個柱子可以撐著,讓她可以安神、壓驚、外帶喘兩口氣,她一定會「橫屍」這地下停車場。
「阿天,你是時候該找個女人結婚過日子了。」
一個一步步往前逼近,一個一步步向後退去。
短暫的走神,最後一位重要的貴賓也來臨了。
嚴姐是江文溪在工作上碰到的第一個好人,也是最有耐心教導她的。工作中,若是她做對了,嚴姐會給予讚賞,做錯了,也只會說一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哎,這次又遇什麼案子,怎麼忙這麼多天?」熊亦偉好奇。
「切!別說地球人,火星人都知道。」李妍留意到江文溪的臉很紅,一臉狐疑,「咦?你剛才究竟做什麼去了?上個洗手間怎麼臉這麼紅?還有,你嘴唇上的唇膏怎麼沒了?」
不過無所謂了,如果真當會計了,什麼名字對會計來說都是一個樣。
她瞪大了雙眼,目光急切地看著他。
江文溪對顧廷和的印象很好,人長得帥氣,幽默又風趣,還有一份她最崇拜和迷戀的職業。和他在一起,她會覺得非常的輕鬆自在,每每和他聊起一些稀奇古怪的案情,讓她找回了久違的自信,話也會變得比平時多一些。
她拚命地掙扎著,嘴唇稍有點空隙,便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個侵犯她的嘴唇。
現在,從她的角度看上去,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他,加上那俊朗的外貌,確實是非常迷人。可是,哪有像她們說的那樣好,什麼鮮少動怒,每次對她,不是橫眉瞪眼,就是一副想吃人的模樣。她怎麼都忘不掉剛進江航時,他陷她于不義的事。
這時,李妍伸手輕輕地攬過江文溪,說:「唉,你覺得警校會收一個膽子比鼠小,跑步像龜爬,所有體能測試都不及格,偶爾還會暈血的人?」
那個,這份工作,她才做了一個多月,而且被他硬說欠他好幾千塊,如果連這份每月任人剝削的工作都丟了,她拿什麼還錢?就算不用腦子想的,她也可以預想到今後的日子會有多凄慘。上次在飯店被他強吻,她都沒膽說要辭職,因為她沒節操地不想以後天天喝稀飯啃饅頭,
俗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她為了一斗米而折腰,可見他這人有多麼的道貌岸然。
周夢珂僵直著身體任由方子賀攬著她向宴會廳走去。她的臉色始終是蒼白的,腦中一直想著方才的那一幕。單憑那身衣服,她便知道樂天懷中的女人是那個伴娘,剛才在洗手間碰到的那個女孩。
「我們不也差不多?這些天你見過誰敢大喘氣?」
「你該死心了。」就在周夢珂暗自神傷的時候,耳邊傳來丈夫冷冷的聲音,不禁苦笑。是的,她早該死心了,從不信任樂天的那一刻起,從選擇離開他的那一天起。
又來了……三有一無:有錢、有房、有車、無老婆……
衣服?上次他給了她很好的機會可以不用再扣工資,她十分有骨氣的寧可甩他一耳光都拒絕賠償,今天,同樣為了錢,她卻開口要把錢還他,只為再給她一次機會。
下了計程車,一陣寒風襲來,讓江文溪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樂天面色冷淡,沉聲怒道:「解釋什麼?解釋你上班時間不務正業,幫人家抓賊?!」
顫抖著身體,江文溪以只有兩人方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樂……樂總,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
「真的。」望著江文溪傻傻的模樣,顧廷和忍俊不禁。
「樂總的車你認識吧?」見江文溪搖了搖頭,呂菲報了車牌號,「快點下去吧。」
「我知道我上班時間看人家抓賊不對……」江文溪留意到樂天嘴角之處那若有若無的諷笑之意,語無倫次地硬著頭皮請求,「樂總,那套衣服的錢我還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可能是受我大舅的影響吧,從小我就想當一名警察,大舅那些犯罪心理學的書,我都有看過……」江文溪垂下眼睫,長長卷卷的睫毛遮住了她害羞的神情。
想起李妍的話,江文溪不禁回首望了望周夢珂的背影,她很少見到這樣漂亮嫻靜的女人。席間,她偷偷地觀察了樂天、周夢珂和方子賀不下數次,沒有特別的發現,三人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甚至沒有看到樂天與周夢珂之間會出現她以為的眉目傳情。
不知過了多久,隔著衣料,掌心接觸下,樂天感受到懷中的女人在不停地顫抖,呼吸急促,隨即放鬆了手指的力道。帶著一種罪孽感,他將唇緩緩地移開,近距離地凝視著懷中的女人,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緊緊瞌住的眼睫像蝶翼般顫動,滲出點點濕意,那種我見猶憐的姿態讓他深深閉起了眼。
估計她出去,同事們都要戴有色眼鏡看她了。
嚴素,嚴肅?
江文溪一陣遲疑,怔怔地望著已坐進車內的白髮魔男,清俊側臉上的表情不似在玩笑。
「江文溪!你死哪去了?!上個洗手間掉坑裡了?!表姐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江文溪尚未邁進宴會大廳,李妍便凶神惡煞地從門口躥了出來對她一番咆哮。
經過那四年,所有夢都醒了。
「幫人家抓賊?!」江文溪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她平時連只耗子都不敢抓,怎麼可能幫人家抓賊?雖然她是激進一代的熱血青年,而且很想幫人家抓賊,但是以她大學期間一百米跑二十幾秒的龜速,外加軟弱無能的性格,這種見義勇為幫人家抓賊的事絕對不是她能去做的,那樣就太抬舉她了,「樂……樂總,我想你一定誤會了,我最多只是去看人家抓賊……」
顧廷和微微一笑,讓江文溪不由得想起白天的時候,他一直照顧自己,不僅新郎新娘就連不認識的人都打趣他們,說要不要考慮www•hetubook.com•com發展一下,害她一天都挺尷尬的。
江文溪自來了江航就沒見過大老闆,聽到白髮魔男叫一聲「江董」,整個人僵滯,好似站在冰天雪地里再被人潑上一盆冷水,從上到下涼透了。原來大老闆長得是那個樣,一張臉比電視里黑社會的頭目還要冷酷,她在心中慘嘆一聲:完了,被大老闆撞見這種場面,她的飯碗肯定保不住了。
江文溪皺著眉無聲抗議,難道她以前做的都不是人事?
聽到路人甲的聲音,她激動地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對對對。」
但由始自終,她都當他是朋友,比普通朋友甚至還要好一些的那種,而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做男女朋友。如果接受了聖誕節的邀請,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接受他,同意開始交往。
呂菲說話快得猶如激光槍,江文溪正打算再問清楚就已經被推進了電梯。
中年婦女的哭聲在江文溪的耳邊徘徊。
李妍以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說:「最腐朽的是你這個豬腦袋,聽過沒有,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是……是白髮魔男……
她驚愕地瞪大著雙眸,入眼的竟是一對深邃的眼眸,其間閃過一絲難解的沉鬱。
掙脫被抓住的手,江文溪急急地推開人群,四處找尋那個厚重的壁布樣本夾。彎著身體,目光順著馬路地面一寸寸搜尋,就是不見那本樣本。
連咳嗽了幾聲,樂天煩躁地走回辦公桌前,將水杯放下,驟然轉身,慍道:「江文溪,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腳真的很痛,她微微動了動右腳,便聽到正對面坐著的男人輕咳了幾聲,嚇得她趕緊又站好,不敢亂動。
江文溪不理會李妍的話,盯著顧廷和的雙眸,道:「剛才的案情全部都是你編的吧?」
在這裏,沒有人敢給她臉色看,除了一牆之隔的那個男人。
「對,說到這事,記得半個月前不?行政部莫明其妙地又發了一道通知,讓每個辦公室人員中午輪流用餐。據餐廳老馬說,那天江文溪最後一個去用餐,沒什麼菜了,結果樂總剛好也去用餐,還讓老馬特地又炒了兩個菜,然後兩人同桌吃飯。」
聽那三個八婆的意思,他最近火氣較大,並且還在持續中,可是她覺得該氣的人是她,婚宴那晚吃虧的明明是她。而且她哪裡和他有一腿了,明明一直在受他壓迫,如果有肢體接觸,那也是被逼的……
「眾目睽睽之下膽敢襲警。」顧廷和佯裝嚴肅,「好了,我要和表哥進場了,我在裏面等你。」這句話是對江文溪說的,聽起來十分的曖昧。
中年婦女剛剛追上,便無力地跌了下來,抱著空包痛哭起來。
「在田埂上蹲點蹲了五天五夜,你信嗎?」顧廷和揚了揚眉,看著江文溪和李妍,一本正經的說,「你們啊,以後上網小心些,別亂和陌生人瞎聊,這次我們抓得是一個專門利用網路騙財騙色的慣犯。」
樂天淡淡地應了一聲,經過江文溪身邊的時候,看到她的一絲笑容,他強抑在心中的怒氣只好壓了下去,冷冷地回瞪了一眼,便邁進了宴會大廳。
是的,享受。
微眯著眼,樂天緩緩走向她。
江文溪就知道有錢人都是這副德性。
江文溪望著前方奔跑的男子,剎那間,心底湧上一股異常憤怒的情緒,她邁開腿就朝著他追去:「前面那個穿咖啡夾克的站住!」
江文溪不承認自己笨,而是認為裝潢設計師很無聊,為了體現飯店獨特的風格,將整個過道設計成不規則的環行。經服務生的多次提示,她沿著彎彎曲曲的走廊繞了兩圈,總算是找到了洗手間。
雖然,他冒犯了她,可是從心底來講,她反倒有些同情他,這樣她也不會太在意。而李妍的幻想,完全是多餘。他和她,就算是地球逆轉也不會可能有交集。所以說,李妍完全是興奮過了頭。對她來講,最好的選擇便是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相比較而言,她居然更期待的是,能保住那份工作就好。
一旁的李妍見江文溪低垂著頭,當她是見著自己的上司白髮帥哥害羞了,於是小推了她一下。
「叭」地一聲,一個氣球在眼前爆炸,把江文溪嚇了一跳。
洗手間永遠是女人八卦的絕佳地點。
江文溪並沒有如他預期的一樣笑臉迎人,依在他的身側,死咬著嘴唇,依舊是低垂著臉,好容易才將隱忍了半天的悲憤之色壓了下去,卻聽到他稱她是未婚妻。就算她再笨再傻,她也明白她被白髮魔男平白地利用了。不但被他強吻,現在還被強逼著演一場情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爛戲碼。
對,這一次,她承認她有點白痴,但出賣自己的那種事情她根本做不來。大舅教導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雖然她不是君子,但道理一樣的。她始終堅持,往壞的想,算她倒霉,往好的想,助人為樂也是種美德。
「只能說明我沒你這麼三八。」江文溪目光再度看向前方的鮮花拱門,回味起之前那位方太太曖昧不明的眼神,似乎和白髮魔男真的不尋常。
樂天吸了一口煙,笑道:「你不也是?一開口就讓人雞皮疙瘩直起。」
雖然隔著新郎新娘,江文溪依然能感受到樂天身上散發出領導迫人的氣勢,胸腔內難以平復的心在怦怦跳個不停,對著數碼相機的鏡頭,她咧開了嘴角,無聲地念著「cheese」,才勉強擺出一絲尚可控制面部不再抽搐的笑容。
「江文溪,你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他說。
見到江文溪正常的反應,李妍佯裝掐著她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還我家小白溪來。」
「那就好。」顧廷和接著又開始說。
江文溪的臉上立即飛起了一朵紅雲,窘得伸手推了推李妍。
「那……那個……很熱,唇膏是上洗手間搽掉的。不和你說了,李雯姐還在等我呢。」
「快進去,還發什麼愣?唉,敗給你了。」李妍見她一臉白痴樣就受不了。
樂天的身體呈一種壓迫的姿勢,吻著江文溪的唇熱烈而輾轉。
李雯偏頭找伴娘,卻看見江文溪垂著頭離她有兩步之遠,「溪溪,過來照相了。」
「人民英雄,辛苦了。來來來,好些天沒見著,喝酒喝酒。」熊亦偉舉著啤酒瓶和顧廷和碰了一下。
「嗯。」樂天又咳了一聲。
望著眼前這個愣頭愣腦的女人,樂天盯著她紅紅的耳背,皺著眉頭。
「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不由分說,李妍拉著她去了K.O.。
「撞她身上,她胸前的豆腐最大。」
但凡進入總經辦的人,都會瞄一眼她,不約而同地露出極度同情的眼色。
江文溪的視線尚未從樂天和那對夫妻身上拉回,期待多聽點什麼八卦,就被再度拉著大合照。
聽來十分曖昧的一句話。
顧廷和輕笑出聲。
江文溪越想越覺得他有些變態,根據洗手間不小心聽到的八卦傳聞,據說她是目前待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唯一的一個「年輕」的女性助理。之所以強調「年輕」二字,是因為沒有像她如花似玉般年紀的女性在總經辦待超過一個月的。
江文溪認命地垂頭繼續看資料,三分鐘之後再次抬頭,硬擠了一絲笑容:「那個……有沒有現代英漢字典?沒有的話,牛津字典也成。沒有?那好吧,我問百度大叔……」
「嗯,沒錯。死者是在死亡之後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在西郊一個建築工地發現,死因被人以其絲|襪勒死,死前同樣遭人鞭打。」顧廷和望著一言不發、表情專註的江文溪,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是不是害怕了?要是怕了我就不說了。」
出了門,站在廣場路邊上,她左右張望,找尋那輛標記為四個圈,車牌號最後兩位是8和6的黑色轎車。
江文溪瞪著雙眼,望著他那雙看似陽光明媚實則陰沉無比的黑眸,難以置信地微張了張嘴:「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聽到顧廷和的答案,李妍驚叫道:「溪溪,你怎麼知道的?!」
一出門,她便看到了立在門外的江懷深,一想到他那句「下次記得關好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恭敬地行了禮,道一聲:「江董。」
顧廷和故作神秘:「嗯,這次的行動代號叫殘花敗柳。」
所有的事都隨當年的事煙消雲散,他不想給任何人造成錯覺,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熄了煙,他煩燥地扒了扒頭髮,陰沉著臉往宴會大廳步去。
俗語說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一事實,在外表極奇斯文的律師們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四年之後,踏出那裡,迎接他的只有一場大雨。他在雨中立了很久,他要讓這場雨衝去那四年裡的一切,清清白白的從頭來過。但是,大學只念了一年不到,並且有案底,在現實社會是很難生存,更何況他身上烙印的是最恥辱的罪名——強 奸罪。
江文溪本來想說呂菲,但轉念,覺得這時候不應該扮小人背後捅人家,所以,她選擇了一言不發,雙眸為難地看著白髮魔男。
嚴素得到了肯定的答覆,總算鬆了一口氣,回到原位,心念:樂天是不是這兩天忙昏了頭?怎麼領了這麼個孩子進來?
直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江文溪腦子都甩不掉樂天的影子,或許說,她更多驚訝地是從那個吻中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苦意,一種無法說出口的苦意。
江文溪偏過頭,對李妍說:「如果我們N市出了這麼大個案子,全市早就轟動了,還等著你坐在這裏聽他說案情?如果三個月這麼久都破不了案,城西那些小姐早暴動了,他還能優哉游哉地當伴郎?」
顧廷和怔怔地盯著她細緻的側臉,足足有一分多鍾,像是被催眠了一樣。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他這個壞心眼的人大費周章?
他會吻她並非只是方子賀和周夢珂的出現讓他憶起了當年的事,而是無意中聽到了方子賀與周夢珂的爭吵。從周夢珂整晚追隨他的目光之中,他讀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訊息。
「趕緊合個影。」攝影師說。
被那個江文溪打了一巴掌,算是他活該吧,畢竟是他侵犯她在先。
李妍戳著她的腦袋罵她白痴,一個吻可以用來換很多東西。
也許,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到了他內心很苦……
直到聽不見三位同事的腳步聲,江文溪才敢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出來。
顧廷和又是一笑:「一個月之後,又一位小姐來報案,她也收到了同樣一束這樣的花,殘敗的香檳玫瑰花上面插著柳樹枝。」
他嗤笑一聲,靜靜地看著淡淡的煙霧在手指尖繞過,慢慢地散開,繞過發稍,向空間瀰漫。深深地吸了一口,將所有苦澀全數咽下,不讓一縷煙飄出來,全部化作烏有埋在心中環繞。
見到江文溪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樂天明白方才的道歉有多爛。他一隻手抄在西裝褲口袋裡,另一隻手握起的拳頭又鬆開,嘆了一口氣,說:「你想要怎樣補償,儘管提出來吧。」
樂天冷笑出聲:「江文溪,你想法設法和你朋友在酒吧里演出那場戲,究竟有什麼目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樂天不給懷中女人絲毫掙的空間,一手扣住她的後腦貼近自己,一手緊緊環住她的細腰並抓住她想要揮打的手臂,右腿擠進她的雙腿之間防止她因掙扎而亂踢,將她抵在牆壁上瘋狂而熾烈地吻著她,吞去她所有強烈的抗議。
被兩個男人撿了?收廢品也出現競爭?
顧廷和回以淺淺一笑,伸出右手,為上次在K.O.的事表示歉意。
「你少花痴了。走了。」
「哇,果然是殘花敗柳,這個做案者真是有夠變態。」李妍拉著熊亦偉的衣袖又興奮地叫了起來。
「來來,乾杯!乾杯!」熊亦偉率先舉起了啤酒瓶。
「哦,沒問題。」
「別損我了。」江文溪的嘴角跟著抽動到近似面癱,直到李妍的手機鈴聲響起,李妍才停止了那可怕的笑聲。
「下班前能搞定?」
抿緊著唇角,樂天冷著臉,俯下身去撿地上散落的壁布樣本。沈先非跟著將壁布樣本一張一張撿起。
沒搭理呂菲,江文溪收拾好東西,往電梯口走去。
後來,江文溪知道顧廷和是周成的表弟。
嚴素雙手抱臂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盯著她。
就好比剛才開會,她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卻被他指派做會議記錄,可她根本沒學過速記,他講話那麼快,還夾雜著那麼多專業術語,整個會議從頭到尾,她聽得是雲里霧裡。
「什麼?你編的?」李妍拉著江文溪衣服,指著顧廷和對她說,「溪溪,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第一次坐這種高檔的車子,她緊張地雙手雙腳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樂天咬緊了牙,在心中咒了一聲,如果不是他見過她的真面目,還真是被她逼真的演技矇混過去。
驀地,女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疲憊:「你今晚喝多了,我不想和你吵。十年了,如果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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