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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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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還冒著綠光,怎麼看都像快下課時,胖胖班長的眼神。有一次她害怕地問了問胖胖班長為什麼他的眼神冒綠光,後者很鄙夷地掠了她一眼,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回答道,那是被餓的。
原來,日日跑到澈園與他下棋,聽他撫琴,看似尋常的小丫鬟,竟然是雲皇的新妃,也是自己的妹妹夏侯絳。
雲皇杜子藤怒極反笑,那張俊秀無雙的臉,在此時看來驚心動魄的俊美,但也是危險至極。百官恍然大悟,原來雲皇這些天來陰沉的臉,全是因為新妃夏侯絳。
「你知道午時沒到,還問我這個做什麼?」
這樣的眼神,讓費妍心裏陡然一個咯噔,她慌忙轉身,頭也不回地往絳閣發力狂奔,司琴第一次看見她面色如此蒼白,全然沒了以往的活力,沒有幸災樂禍,他心下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哼,這樣的丫鬟,他司琴見多了。
司琴不厚道地腹誹著,看著費妍的目光越發犀利起來。
某個兩眼冒精光的小丫頭懷裡揣這棋譜在前面跑的飛快,一個容貌秀美的小丫鬟提著裙子在後面拚命追,邊追還邊喊。
眾人都說風陵家這孩子,憐香惜玉,沒個輕重,牡丹花下遲早惹出大亂。
「不知?好個不知!光明殿文武百官,食著百姓俸祿,理當精通律令,方可造福百姓,如今本王所問不過才兩個問題,你怎的一概不知?」
這些天,只要有點眼色的大臣,無不夾著尾巴做人。雲皇嘴上不說,可明言人一看就知他在生氣。沒人知道哪個不要腦袋的傢伙竟敢惹怒滄原最尊貴的王上,山雨欲來風滿樓,眼見著雲皇的臉色黑到一定程度。
當年一事,也被壓下不曾提起,甚至連碎舌的丫鬟,都被割了舌頭。
小丫頭精神熠熠,夏侯澈莞爾一笑。
司琴伶俐,眼尖地看見自家少爺似乎和平常都不同,噌地一下竄了過去,一邊得瑟地瞟了眼費妍,那神情得意的,似乎在說。
話音未落,就見得被點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如麻,額頭登時鮮血淋漓,那武將哽咽難語,泣不成聲。
費妍不解風情,話音落下,某小廝當下黑了張臉,小嘔一口鮮紅,差點沒被她氣死。
「重新來,我保證這次絕對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
然而每天她來,卻見樹影幾動,從後面露出張猥瑣的臉,鬼鬼祟祟。
「臣……不知。」
小費妍鄙夷地瞪了司琴一眼,要知道她下棋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鑒別古玉可是一把好手,而且她會的東西可多了呢!
她解釋的費力,壓根沒注意到司琴小同志黑沉下來的臉色。
夏侯澈驚訝抬眼,拈著的黑子就這麼一頓。
一聲輕嘆。
他從小到大,見著的多為世家公子小姐,一個個進退有度,風度卓約,就連丫鬟們見著他也是一副謹慎守禮的模樣,哪見過費妍這般耍賴的丫頭。
偌大滄原,有這樣手段的,不肖想,正是雲皇杜子藤。
夏侯澈淡然抬眸,清透的陽光從翠綠色的竹林間如篩般灑落一地,閃爍著金子般的光芒。
「夏侯卿,在滄原,女子不守婦道,該以何罪論處?」
清風過,他青絲垂散,只一瞬,他依然是不近煙火的夏侯少爺,那張清雅如和*圖*書精靈的淡漠容顏,彷彿微笑不過是月光下的一場夢。
安插這般的眼線,敗壞她的聲名,不可能是妹妹夏侯清,清兒善嫉,卻還沒有那個能力布下這麼一場局。
「稟王上,臣愚陋,不知。」
某人茫然,後者皺了皺眉,拙劣地解釋。
咦?
一聲清雅的男嗓從他身後響起,他茫然無覺。
「吃了啊,不過中飯還沒吃……」
小丫頭捂著磕腫的額頭,當下跳了起來,一邊驚呼,一邊張望,驚慌失措。半晌,旁邊傳來個稚嫩的嗤笑。
司琴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腦門,差點沒暴走。
長的那麼普通,連燒火的丫鬟都比她漂亮。
嗚,少爺也越來越高深莫測了,他怎麼就看不懂他們打的啞謎?為什麼那丫頭一看了少爺寫的字墨,撒丫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謝王上誇讚,微臣會如實轉達小女。」
「就是……就是午時初刻……」
白痴?
兩人一路而下,遊園賞景,庭院里沒有閑人,外人遠遠望去,只道夏侯家的老爺和侄子感情真好。
她才不要告訴他!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夏侯府不養吃閑飯的人,他本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
「十一點?」
太過分了!
前者置若罔聞,該怎麼跑依舊怎麼跑。
一點眼色都沒有。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光明殿下文武百官。
「拜託拜託,就這麼輸了真的很不甘心耶!」
「姨父。」
小丫頭渾然忘我,早忘記自己來澈園的最初目的,也忘了初見夏侯澈時,那一瞬的心動,她分外激動地催促著。
哎呀,如果她要請他吃飯的話,他倒是勉強可以接受。
夏侯文等於是看著風陵南長大的,風陵南自小就與同齡人不同,他生得機靈討好的俊秀模樣,五歲能頌詩,八歲成名天下,哪個長輩看了,不都是打心底里喜歡。
「司琴,你是不是眼睛抽筋?為什麼一個勁地朝我眨眼睛啊?」
現在的一夕瑞,恨不能當場來塊豆腐撞死在光明殿上。
「王上明查,罪臣糊塗!罪臣糊塗啊!」
嘖,真的好漂亮。
「臣愚陋……依然不知。」
王座上的年輕男子,面容俊秀,眉宇間卻斂著股濃烈煞氣。
想起那個眉眼粲然的嬌俏少女,夏侯澈心下猛地湧上股酸澀,只覺痛徹心肺。再和人對弈,卻已是滄海桑田。
再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堪堪弱冠,相貌俊俏如女子般的貴族公子。
這個問題一直橫亘在他的心頭,如陰霾般久久不散。
稍有細心的官員可以發現,雲皇惱怒之下,找的皆是武官的茬,文官倒是從始至終,不曾被捲入這場大難。
為這,秋紅跑壞了三雙繡花鞋,可怎麼追也追不上她們家二小姐。
這是費妍第二次見著他,情況似乎比第一次見更糟糕。小丫頭狠狠抹了把臉上的灰土,乾笑著從地上爬起身,胡亂打一個招呼。
是那丫頭變聰明了,還是他變蠢了嗎?
嘖!
「稟王上,臣愚陋,不知。」
有她那麼聰明的白痴嗎?
好一張俊秀的面坯,和善的臉蛋,說出的話卻字字冰冷,不留情面。
雲皇皺了皺眉,厭惡般揮了揮手,心情越發惡劣起來。
「快下快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小妮子咬著指甲,絕望地看著第N次的失敗,忽然間明白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她費妍,這輩子是別想練成絕世武功,笑傲江湖。
最多情的是他,最無情的也是他。
面容清冷的年輕男子手持一盞清茶,唇角倏地扯開一朵清雅的笑意。這抹笑,令他整個人如一副畫、一柄扇,清透中散發出淡雅風姿。
他狹眸倏斂,鼻腔中透出聲冷哼,殿上百官無不膽戰心驚。
這個下午,兩人奮戰黑白雙色間,但每每總是以費妍同學的失敗而告終。
只是越下到後來,夏侯澈心下越是震驚。眼前的小丫頭,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臉蛋上還沾著灰,看起來髒兮兮,指不定是廚房的燒火丫鬟,分外尋常。
又一個倒霉鬼戰戰兢兢的出列。
夏侯文皺眉,似乎不贊同他的說法,蠕動了下雙唇,卻一字不語,又一聲嘆息。他抬眼,不遠處的樹梢枝頭,一隻翠黃青翎的小鳥振翅而飛。
就算是不寵溺、不在意的妃子,縱然是君未娶、妾未嫁,總歸是皇家的體面與威嚴。容不得沾上丁點的塵埃,何況是這般大的醜聞。
他心下一動,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只聽一聲歡呼,費妍像中了五百萬的彩票般,眉開眼笑,她哧溜一下沖回去,手腳利落地恢復棋局。
小傢伙氣得滿臉通紅,不服地撅起了小嘴,眼神越發不善起來。
「明川卿,你還有何話可說?」
「你從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開始,就這麼發誓了。」
眾人斂聲閉氣,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瞥了眼那中年男子,心下各自惴惴不安,生怕雲皇下一個撒氣的目標便是自己,各捏一把冷汗。
他伸出手指按了按額角,殿堂下的武官痛哭流涕,陳述始末,聽上去倒是字字血淚,句句忠心,倒是他無端遷怒。
「明川卿!」
夏侯澈看的目瞪口呆,手心尚殘留著她溫熱的觸感,滑嫩溫軟,他心下微微一怔。
他定定看了陣費妍的臉,眉宇間凝上了一抹清愁,攤開手,司琴強忍著對費妍的不滿,拾趣地遞上筆墨。
話音落下,夏侯文好半天一言不答。
何況現在夏侯絳等於半隻腳踏入了宮門,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女兒,老狐狸咬緊牙關,說不知,就不知,直氣得雲皇倏地一拍桌,怒聲呵斥。
他不願那雙眸,染了哀愁。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餓啊。」
「臣在。」
費妍翻了翻白眼,脫口而出。
小傢伙一雙烏眸骨碌碌轉著,戒備地瞅著費妍同學,瞧那架勢,大有見勢不對,就撲上去為少爺捐軀獻身的意思。
需要找一些人泄憤。
自家的事,怎的也要推託不知。
話音落下,她忍不住咬掉自己的舌頭,哪裡有月亮嘛,怎麼一緊張連早晨和晚上都分不清了!一隻白翎烏翅的小鳥拍著翅膀從竹林中飛起,撒落一串清脆的啼鳴,彷彿在嘲笑某人拙劣的搭訕語。
又是聲輕喚,他彷彿忽然被驚醒般,回頭,宛如桃花的風陵南笑意盈然地看著自己,他一聲嘆息,扶著風陵南遞過的手臂,起身,他看了看空無一人的王座,又嘆了口氣,轉身步出光明殿。
「走水了!」
「聽說你私www.hetubook.com.com通蠻夷……」
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他是打草驚蛇的人嗎?
這是眾人第一次看見他的手段,但僅僅這一次,也就夠了。
夏侯澈看著她灰撲撲的小臉上,那雙烏亮的眸子如星星般嵌在那張小臉上,記憶中忽然閃過一雙同樣清透如水的烏眸。
夏侯澈,她名義上的親哥哥。
終於在某一日,王上的怒意爆發了。
就她這姿色,一輩子也別妄想當鳳凰了!
「少爺,她……」
「我不要和白痴說話!」
「姨父何必煩憂,王上的話,可聽可不聽,不過是小小新妃……我看,絳表妹也未必會在乎一個妃子地位。」
琴聲戛然而止,費妍蹲在一邊正瞌睡著,忽聽著斷弦聲響,一個不察,手肘一歪,腦袋重重磕上石桌。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輸了,我們重來好不好?」
費妍小同志屬於壓根沒棋品的人,看到激動時,忍不住指手畫腳,一把從夏侯澈手裡奪了白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拈子間儼然大師風範。
還真沒讓人料錯,滄原舊曆四十三年,白玉城出了件大事兒。
「你早晨沒吃飯?」
她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上面只有兩句詩,費妍見過,驀然間神色一凝。
而是眾人見著風陵南的手段了,駭然了,這般的冷酷而絕情,已超過了他們所能想像。
飛上枝頭做鳳凰,這話聽起來風光,有他司琴在,這些肚子里花花腸子的小丫鬟別想碰到少爺一根指頭!
他抬眸,清澈溫潤的目光在費妍臉上走了一圈,後者皺起清秀的眉,白子一丟,頹然捶地,口裡大呼小叫,直嚷著「輸了」。
對夏侯澈而言,這個昏昏欲睡的下午,並不是那麼無趣。相貌平平的小丫頭出現的雖然怪異,更怪異的卻是她猶如蟑螂,不死不絕的精神。
老狐狸頂壓力而上,厚著臉皮,抱拳一揖。
明月,獨隅。
「十一點都沒到,中飯還早著呢!」
只是為了那雙和竹兒一般清澈澄明的眸嗎?
坊間的流言著實難聽,難怪雲皇大發雷霆。
這局棋,下得十分叵測。
「少爺,小的去換新弦?」
「滄原曆法的編製情況又進行到哪兒了?」
瞧見沒,什麼叫貼身小廝,冷暖都得顧忌著。
「若不是知道原委,我倒真以為絳兒是姨夫親生的閨女,我的親表妹。不過是個外人,姨父何必放在心間。惹惱了王上,可不是你我所能擔當的起。小小個夏侯絳,尚不知來歷,雖然有趣,猶可棄之。」
伴君如伴虎,殿下文武百官,各自垂首斂聲,大氣不都敢出,揣測著雲皇心思,只覺冷汗淋漓,一時間光明殿氣氛尤為凝重。
費妍托著腦袋,看著他清雅俊秀的臉,口水又泛濫起來。
「姨父。」
風陵南笑意愈濃,分花拂葉間,笑語晏晏。
雲皇為人雖說冷酷,卻從不誤判一案。他手中握有武將明川謀反的證據,本想周旋幾日,引出幕後黑手,可現在,他的心情很糟糕。
她跑的勤快,心情愉悅,只是光明殿上,雲皇的面色卻一天天沉了下來。
此時,夏侯澈渾然不覺兩人的鬥嘴,只是修長的手指駐在斷弦上,神色若有所思。
也不知打哪兒蹦出的小丫鬟,賴到澈園,見著少爺就不走了。
司琴www•hetubook•com•com一愣,下意識小臉泛紅。
打死也不要承認。
一連數日,費妍同學充分發揮了蟑螂打不死、趕不盡的糾纏神功,一到下午,不管夏侯澈在或不在,總之都要溜到澈園,去切磋棋藝。
夏侯文一生耿直,很難想像怎麼有人能像他一樣,含笑中融合了多情與無情,老傢伙看著眼前這張宛如桃花的俊容,一時間愕然無語。
夏侯絳,到底是留,還是除?
廊庭九轉,鳥語花香。
旁人啊,別想染指他家少爺。
倒不是因為這是貴族間的醜聞,眾人還懷著份同胞情誼,不踩人痛腳。
小丫頭面色慘白,夏侯澈眸似憐憫。
雲皇心計頗深,竟然為小小個丫頭,設下這天羅地網,這讓夏侯澈有些許的驚訝。
雲皇摔袖離了王座,轉身就走。百官齊齊攏袖下拜,稱頌聲震天撼地,猶如海浪濤濤,威武雄渾。
侍琴的小童斜眼掠去,陰陽怪氣一陣嘲諷,顯而易見,兩人八字不合。
雲皇聽著他喊冤,眼底分明掠過抹不悅。
夏侯澈抬眸見著她的模樣,當下忍俊不禁。
現在大街小巷,百姓酒後茶餘,傳的沸沸揚揚的都是他夏侯家二女夏侯絳的那些事兒。主角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自己視為親子的女兒……他夏侯文別的本事不突出,最大個特點就是護短。
小司琴自怨自艾的時候,夏侯澈已經轉身離開了。
這麼個俊俏聰明個孩子,可越到大時,越讓人不省心。
「一夕卿,今年吏部任免了多少官員,你可知?」
風吹起,雪白的宣紙上只有寥寥兩句,司琴悄悄撿了起來收入袖中——
「慢著,這白子落到這兒,不就輸了!」
小丫頭鬱結地撇了撇小嘴,忽然想到自己的棋譜,她小心翼翼把孤本棋譜藏藏好,防賊般剛準備溜之大吉,忽然瞅見夏侯澈左手白子即將落位。
雲皇這問題問的真是好,他不過一介武官,從來武刀弄槍的,哪知道六部中吏部任免了多少官員,隔行如隔山。
夏侯澈眼瞼微垂,修長如玉的指拈著黑子步步從容。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反觀夏侯澈,溫潤的俊顏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彷彿這一場對弈只是一次過場,他不曾注意,也無須費神,最終不過塵歸塵、土歸土。
一沓奏摺被擲在他腳下,那武官疑惑撿起,看到一半已是冷汗淋漓,面如紙色。
於是每天就見著這麼個奇妙的景觀——
晨起的陽光疏漏流瀉在他略顯佝僂的身軀上,英雄遲暮,壯士老矣,曾經的輝煌都化做一聲嘆息,為兒為女。
那一襲純白欺雪的長袍,霍然揚起地上零星的塵,一如這清雅男子此時略微起伏的心境——不怪旁人,是他大意了,竟到如今才察覺到她的身份。
氣氛登時間沉凝下來。
他捏緊小拳頭,如被激怒的小獸,兩眼冒出血紅的光,眼見著就要撲了上去,夏侯澈卻忽然站了起來,走到費妍身邊。
他本不該多管閑事,滄原如何,新妃如何,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就你那點出息,迷迷糊糊的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別想和我搶我們家少爺!
「夏侯文,你是真聾還是假聾,本王不想追究。你的女兒,自己好好教養著,三日內,白玉城的流言若不散盡,你自己看www.hetubook.com.com著辦。」
所以,小妮子很自然地聯想到司琴餓暈了。
夏侯澈看來,費妍不過是一個誤闖澈園的小丫鬟,只是他生性平靜淡然,見她唐突落座也沒有多加指責。
絕望的慘叫回蕩在光明殿上方,久久不絕。
他司琴大爺怎麼說也是少爺的貼身小廝,如果不是看在少爺沒有生氣的份上,他早就趕她走了。
只是那人,卻已隔絕滄海。
「拖出去!」
畢竟,不值。
「夏侯文,你養的好女兒!」
就算他僥倖得了吏部的文案,又怎麼會知道編修歷史的進展如何,那些分明有所管的官員負責,從來都不是他所能知曉的。
字體清俊如江上觀月,溪谷清風,暢達而不失俊逸,風骨卓然,如流湍飛。
糟糕到……
為什麼會出言提醒她?
風陵南被個小小青樓女子害的差點聲敗名裂,提及當年一事,不管是風陵家還是夏侯家,甚至整個滄原貴族,紛紛色變,噤若寒蟬。
「錚——」
可憐殿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額上已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張鬍鬚濃密的臉上憋得彷彿是煮熟的蝦子,青一陣、白一陣。
費妍冷不丁一個寒顫,心裏爬上毛毛的感覺。
難道要為她作畫?
「女子通姦長兄,淫|亂不堪,又該以何罪論之?」
薄脆琉璃瓦,淺綠明黃,色澤光燦逼人。青檐勾角,凝翠斂秀,畫棟雕欄,九龍騰空。古雅雄渾的光明殿中,金光燦燦的大字龍飛鳳舞,正懸中央。
一場殘酷血腥的鎮壓,發生的悄無聲息。
「臣冤枉!」
明鏡高懸,百官散盡,只剩下夏侯文一人孤伶伶地跪拜在地,神色茫然若有所失。
夏侯澈伸手,食指微微搖搖,筆墨不顧,轉身離去。
少年時,他游遍花叢,風流倜儻,沒少讓風陵家的老夫人操透心。都言白馬輕騎,少年得意,他勾欄院里縱情聲色,十足的紈絝子弟。
可惡的,可惡的丫頭!
就算曉得,他也不能說知道。
「難得,我道你五音不全,也猜出少爺琴聲淙淙,奏的是流水。可惜,僅僅是水,沒有走水,怕是你要失望了。」
不一樣的容貌,卻是同樣的清澈如水。
「魚潛秋池獨自在,瞳瞳火色釀新殤。」
「不,不可能!」
小傢伙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握緊夏侯澈的手,後者驚訝的目光從兩人握住的手上滑過,一時間啞然不知所措。
竹喧走後,他已經三年不曾和人對弈。
小丫頭受寵若驚,啪唧,狠狠跌坐在地,瞠目結舌中,夏侯澈略一思索,簌簌落墨,幾行勁挺靈氣的行書落入眸中。
「哈,早啊,今天月亮真圓!」
「二小姐,您慢點,澈園真的是去不得啊!女兒家的名聲可比什麼都重要。您不知道,白玉城那些說書人都怎麼說您啊……」
少爺性子溫和,可不代表好欺負。
可就是這麼尋常的小丫頭,卻能在自己手上走過數十回合。
白玉城的流言肆起,他本不以為然,只是好奇自己怎的會和父親新認的義女沾了干係,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
就見著費妍小同志使出渾身解數,左追右截,上突下竄,拚命要將敗勢的白棋連成一條大龍,下到急時,更是滿頭大汗,撓頭抓耳,好不著急。
而他,就是那個冷眼旁觀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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