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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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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她想起某年某月,看到的某一部電影里,惡霸地主強搶良家少女的一幕。
不管是這陌生丫鬟也好,鎮北將軍也好,他杜子騰決定的事,任何人都不可周轉。
他暴怒大吼,門外一陣慌亂響動,太監宮女們哪見過雲皇發那麼大的火,稍有膽小的嚇的屁滾尿流,膽大的也禁不住面色發白。
「很好笑嗎?」
好多好吃的呀!
「夏侯絳,你的花招倒是不少。不想侍寢,哼,都到這一步了,容不得你想是不想。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想如何?你又能如何?」
說到最後,他的嗓音竟帶了些許沙啞,費妍聽了禁不住心跳加快。
他以絕美的異域公主那米拉為貢品,作為交換,抵住了白玉城陡起的流言,讓雲皇終於點頭同意夏侯絳進宮。
「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
「小姐,您怎麼醒了……」
自那日侍寢之後,彷彿整個天下都顛了個兒,原來尚掛著張笑臉,虛與委蛇的,全部都惡臉相迎。原本是刁奴欺主的,越發沒了顧忌。
可是這次,小費妍倒是半點也不害怕了。
「夏侯絳,你在幹什麼?」
「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小姑娘,王上何必與她為難。就算……看在夏侯老將軍的面子上,微臣懇請王上不要再為難她了。」
「王上,膳食到了。」
他們知道雲皇將不再會容忍她,於是所有的不滿全部爆發在她的身上,成為了刁奴欺主的一樁樁惡狀。
她是被刻意孤立隔絕的人,這後宮中所有的喧鬧和熱絡似乎都與她無關。
半夜,秋紅猛地一個寒顫,從睡夢中驚醒。
「惜暮,恁多朝臣中,最懂本王的就是你了。如你所說,何必為了個無關痛癢的小丫頭,掃了本王的興緻。」
二小姐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這個時候,正是二小姐需要她的時候,她絕不能懦弱地躲在將軍府上,任二小姐被後宮的爭權奪利所吞噬。
「二小姐?」
可這是在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時空,後宮的爾虞我詐,勢力虛偽,全是她所不了解,也永遠不想了解的……她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捏緊了椅下的坐墊,強忍著淚水。
只聽一聲悶響,杜子騰吃痛驚呼,彷彿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這樣對他,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好半天一言不發,但周圍的空氣驀地降低數分。
杜子騰面對著那雙晶亮的眼眸,艱難地轉過頭,一時竟無言以對。
秋紅終於明白房裡的那人是誰了,他是雲皇。
不知從哪兒,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倏地揚起。
小妮子慌慌忙忙爬了起來,抹了把臉,訝然看著眼前如狼般散發出危險氣息的年輕男子,心裏泛出了不好的預感。
這情景,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華美精緻的屋子裡,小費妍糾著雙手,眼觀鼻、鼻觀心。
那些曾經在她開來,無比尋常的幕幕,或喜或怒,或悲或嗔,在這華麗而冷漠的宮裡,一時竟顯得如此溫暖,彌足珍貴。
「這茶不錯,色澤清淡浮綠,看來甚好。」
「微臣明白。」
顯然,小命比較重要。
「有!」
費妍一愣,抬頭目光古怪地看著他。
他越是這樣溫柔纏綿的語氣,費妍就越駭然。
杜子騰一聲輕笑。
忽地,雲皇上前兩步,一把掐住小費妍的脖子,冰冷的聲音從牙根一字字蹦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斂著說不盡的決絕與憤恨。
他猛地站起,粗暴地退開懷中的小人。費妍原本迷迷糊糊靠在她懷裡,這時沒了借力,當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砰地一聲跌了個灰頭土臉。
這對白,稍稍一改,可不就是現成版的調戲民女。
雲皇一聲令下,阮惜暮的臉登時黑了起來。
小妮子下意識側了腦袋,避過他撫來的指尖,心裏竄上了股毛毛的感覺。
胖成這樣?
門口圍著一圈宮女,正在打馬吊,離費妍最近的那個宮女,擲了手中的牌,一邊分出了些許精力,吊著眼角,惡劣地嘲諷著,一邊聚精會神地注意著牌友們的小動作。分身二用,利索的緊。
阮惜暮不悅地沉下臉,語氣肅穆,「王上若真覺著為難,也就罷了,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恕臣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慢著——她,留下來。」
剛入宮時,他們在自己面前阿諛奉承,表盡衷心,到頭來,欺負她的也正是這麼一群人。
旁邊的太監若不是害怕雲皇發怒,差點沒破功大笑出聲。
小妮子哀怨地瞅著杜子騰,又瞅見他身後連宮女都美艷妖嬈,她閉起眼睛,忽然絕望了。
小妮子探了探小腦袋,如初出洞穴的小老鼠般,骨碌碌地轉動了烏黑的眼眸,大門緊閉,雪白的床幔層層疊疊地隨風輕拂,周圍沒有動靜。
阮惜暮拱手拜送,那一襲白衣漸行漸遠,挺秀的背影孤拔而清冷,一如此時月。阮惜暮一時啞然,心裏湧上了淺淺悲傷。
雲皇一聲輕笑,彷彿是逗弄著一隻小鼠的貓,從容不迫,眼底的寒意卻如淬冰鋒,冷厲噬骨。
這一刻,費妍不知怎的,居然出現幻覺,似乎有嫣紅的玫瑰在他身後此起彼伏地綻放,不知不覺散發出淡淡幽香,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比思想更快的是行為。
雲皇的心情看來極好,他緩緩逼近,明黃色綉龍騰飛的外衫也被他緩緩褪下,火紅色花燭搖曳著彤彤光焰。
語畢,他不著聲色地擋住杜子騰的目光,拉起秋紅,轉身就朝門外而去。
茶香裊裊,薄薄的水霧后,他美麗的狹眸閃爍著算計的精光。
她掩唇,偷笑在心。
聽到這句,費妍恍然大悟,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雲皇,連帶著唇角也咂摸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
她心裏忽然一陣激動,慌忙間竟推開大門,整個人撲跪在地,一個響頭磕去,「王上,讓奴婢,讓奴婢進宮伺候二小姐吧。」
兩枚紅紗籠小巧玲瓏,各懸邊角,淡淡暈出一層層柔和的暖光。
絳閣里鎮日里烏煙瘴氣,膽大的太監們就敢當著她的面,聚眾圍賭,壓根不拿她一個正五品的才人當根蔥。一日三餐,送上她桌上的也就剩點餿菜冷飯。問起來,只說御膳房那裡要給雲妃做翻新的糕點,沒空做絳閣這邊的伙食。
這廂,冷冷清清。
杜子騰饒有興味地挑起眉梢。
費妍吃東西的動作刷地僵住了,她嘴裏含著滿滿,再次感覺到頭頂上一陣接一陣的閃電雷鳴。
哎,不管了。
費妍忍了三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後宮里的女子,無一不以那人為天、為神,那麼卓絕的人物,本就是如她般小小才人可望不可及的那彎皎白明月,清冷而又遙遠,哪怕只是近著,都是說不出的歡喜。
粗暴的太和_圖_書監一把推開她,象徵性地問了聲:「還吃不吃,不吃這桌的東西都撤了吧。」然後大手一掃,不管是殘羹還是冷炙,紛紛掃落在地。
「呵呵,長夜漫漫,晚上,本王將一點一點地為你答疑解惑。」
胖……
「啪嗒!」
「微臣逾越了,還望王上息怒。絳二小姐的事兒,微臣定不多管。」
雲皇狹眸掠過阮惜暮的臉,又滑向窗外,月色如洗,皎白中散落清冷冷的光華,籠地窗外黑土白石,都流動著一層水銀般的光芒。
眼前明明是那麼俊秀的一張臉,即便是放在現代,那也是天王巨星的架勢,走到哪裡都會惹來少女們的一陣尖叫。
那些糕點,朱紅、翠綠、鵝黃、絳紫、雪白、玫瑰……恁多的顏色,嫩生生的,鮮艷欲滴,單隻是看著,就讓人蠢蠢欲動,垂涎三尺。
她戒備地抬起烏溜溜的眼眸,連嘴裏的糕點都忘記吃了。
小妮子來不及多想,一個拳頭狠狠揮上雲皇那張俊俏的臉蛋。
「小小個婕妤,你和誰借的膽子,竟然忤逆本王。」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悄悄伸出小手,躊躇不定,當初被嬤嬤抓住偷吃的後果,讓她心裏有一點小小的瑟縮。
她的手心沁出了冷汗,一路小跑,匆忙趕到書房。
從秋紅闖進書房的一瞬,他就清楚的知道阮惜暮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所為何人。
「你們快點了,這局我可是胡定了。」
門開了,眼前的一幕,讓所有的太監宮女,包括連雲皇都愣住了。
秋紅這一覺醒來,心裏有說不出的駭然,彷彿是被人生生擲在了冰窖里,從頭到腳,泛上的是寒意,窒息的感覺洶湧襲來。
她心有戚戚地吞下糕點,晶亮亮的黑眸無聲地控訴著。
「恭送王上。」
皇城內,鎮北將軍府。
小妮子滿意地咧開小嘴,笑容粲然,手腳蠢蠢欲動。
雲皇的眉陡然皺緊了,殺意驟現。然而,當秋紅抬起臉,他看見那麼張秀美的容貌時,風流如雲皇,嘴角竟勾出一分玩味的笑意。
「什麼夏侯絳無辜,看著夏侯文老將軍的面上,休要為難她。惜暮真當本王愚不知世事嗎?鎮北將軍阮惜暮何時講過情面,這情面二字,若是由其他人來說,本王或許會信,由你口中道出,那便是天大笑話。」
「有的吃就不錯了,可不是王上慈悲,若是攤上別人,早拖出去砍了,主子您就知足吧。」
杜子騰狹眸微挑,修長的指尖彈開她臉頰沾上的糕點沫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放心,本王並非是刻薄的主兒。今兒個,由你侍寢,又怎會讓你連飯都吃不飽。」
秋紅天天聽著,禁不住寒顫,她求過阮惜暮數次,想進宮繼續伺候她家二小姐,可都被阮惜暮不由分說拒絕了。
唔,只是稍微吃一點,應該沒有關係吧。
房裡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如果放在原來,費妍一定會激動的快要窒息。
惡霸如果都像雲皇一樣,生成這麼副俊秀淡雅的模樣,恐怕不需要威逼利誘,直接勾一勾小指,前仆後繼的良家少女就倒貼上來了。
青燈如豆,剪窗燭影,微微搖曳。
將軍府中的丫鬟遞來濕巾,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了也有許多時日,秋紅依然無法容忍他人插手自己的私事。她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卻忘不了那個抱著她嚎啕大哭的少女——二小姐和圖書夏侯絳。
可是現在,出於一種動物的直覺,她只覺說不出的寒意從心頭泛出。
「吃東西啊。」
「別以為看在夏侯將軍的面子,本王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
可是,從中午一直到現在,她什麼都沒有吃。
「王上。」
撞見她不解的目光,杜子騰輕描淡寫帶過話題。
門外一片寂靜,依然沒有動靜。
她們笑鬧成一團,只當費妍是空氣,幾圈走下來,身前早就堆積了小山般的籌碼。
刁鑽的宮女眼角一斜,似笑非笑的一句吐槽,費妍啞然。
她慌忙搶過他手心喂來的芙蓉糕,拚命咀嚼,努力把一張小臉吃成圓圓的一團。
屋裡,只有婕妤夏侯絳坐在高高的太師椅,小妮子翹著腳晃啊晃,彷彿絲毫不知自己危險的處境,嘴角眼眸依然流露出濃濃的笑意。
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妮子,環佩卸盡,一隻賊溜溜的小手已經摸上了桌面的某個糕點,正一邊懊悔,一邊疑惑地抬起頭,往自己瞅來。
縱然如此,大家也有志一同地抿嘴,壓抑笑意,心裏揣測著以雲皇的脾氣,怕是絳主子這次必然會被打入冷宮。
他曖昧的輕嗓湮沒在低沉的笑聲里,是一種成年男子在心愛的少女面前,那種壓抑而飽含慾望的聲音,小費妍冷不丁一個機靈,只覺頸上汗毛刷刷炸起。
聲音怒意勃然,門外候命的眾人冷不丁一個寒顫,心有戚戚。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好一陣沉默。
那少女的確生得秀美清雅,然而,後宮的美人他見多了,早就厭了、倦了。若是惜暮喜歡,他倒也樂觀其見,但前提是不可觸碰到他的軟肋。
怕是……到頭來,稍有那麼幾人一唆使,奴才在使幾個絆子,就算是貴族的子女,一條小命也難保啊。
小妮子沒心沒肺地點了點腦袋,嘴角咧上了耳根。
雲皇垂下眼瞼,冷酷地掩住眸底瀰漫的冰雪,他用指尖勾起她低垂的螓首,薄唇緩緩逼近費妍的紅唇。
從下午到晚上,似乎僅一瞬的時間。
這一回,這一回無論如何,她不會再退縮。
「臣也知人不獨親其親,人不獨子其子……」
這些日子,絳閣的奴才們一個個哭喪著臉,看向費妍的目光里有憤恨、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自怨自艾,更有甚者,連包裹都打好了,就等著樹倒獼猴散,大伙兒各奔前程。
到最後,她已縮成了一團,可憐兮兮地躲在一邊,不敢靠近天人般挺秀俊美的年輕男子。什麼飽啊餓啊的,通通丟到九霄雲外。
側了側腦袋,青銅鑲花鏡里倒影出一張圓圓的小臉,五官略顯稚嫩,臉頰尚帶著嬰兒肥,粉粉|嫩嫩的模樣,雖不美艷,也稱的上清秀討喜。
「咚!——咚!」
「本王最器重的,一直是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哪個男人能容得這樣的羞辱,更何況是雲皇。
小妮子緩慢地伸手,穩穩抓住芙蓉糕,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嘴裏塞去,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著。
「就你那臭牌,還美的你了!」
可是,可是他居然說自己胖。
與此同時,隨著拉長尖嗓的一聲「王上駕到」,緊閉的大門「咯吱」一聲訇然大開。
將軍府的書房在西南偏院處,那兒環境幽僻,鳥啼清脆,尋常僅三兩個丫鬟小廝整理雜物,外人不得入內。
又一個重物落地聲,比剛才的梳子擲在地面,發出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被丟在地上的蘋果幾下滾動,落在桌角邊角處。
「今兒個的事,本王只當沒發生。」
就連屋外候命的宮女們,也察覺到裏面的氛圍,有一種一觸即發的危機感。
「砰!」
「砰——」
「傳什麼膳,通通給本王撤了!」
「吃東西?難道你沒吃飽嗎?」
「夏侯絳。」
只因為高高在上的那一人,對她厭倦了,對她厭惡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變的遙遠起來,人與人之間哪怕是再親熱的關係,也會生疏冷漠起來。
火光跳動下,他的臉沒了日間的嚴厲與威迫,線條流利而柔和,宛如二十四橋明月夜,那輕騎白衣的纖秀少年,舉手投足間皆是說不出的魅惑。
阮惜暮知道他說的是哪一遭,第一次是夏侯絳未曾進宮。
門外,太監尖細的一嗓打斷了屋裡冷凝的氣氛,也打斷了雲皇飆飛的怒焰。
近來,坊間的流言此起彼伏。
他怒意難消,話音冷然。某人中氣十足地一聲答到,眼角粲然的笑意讓雲皇原本熾烈的怒意禁不住飆上最高點。
說到急時,那陡然降下的空氣,足可把秋紅逼的禁不住渾身發抖。
他身上氣勢突增,周圍空氣陡然一緊。
「傳膳。」
「芙蓉糕……湯圓丸子……番瓜糰子……」
她只覺那側容些許熟悉,卻一時想不出什麼地方見過,只覺微微疑惑。
不遠處,太監們手裡搖著大大小小的色子,小小一方地兒,就聽著買大買小的聲音不絕於耳。
十五歲的小費妍彷彿在一瞬間長大了,她不再是被父母恨鐵不成鋼,卻依然捧在掌心的幼|女,更遠離了無憂無慮的校園時光,沒了老師的諄諄教導,也沒了同學似真似假的「肺炎」玩笑。
「承蒙聖寵,那麼就看在微臣的面上,放了夏侯絳吧。」
小丫頭「噌」地一下躍了起來,手腳利落地把自己頭上那些累贅的鳳凰金步搖、琉璃萃玉環紛紛摘下,丟到一邊,然後大模大樣地溜達到桌前。
「我又不是兔子,我要吃肉!」
「讓開讓開,別擋這兒礙事!」
可她卻生生將他拒之門外。
當椅子忽然倒地,發出一陣撼地的聲響,門外依然沒什麼動靜時,費妍同學心裏最後的一點顧忌也隨之煙消雲散。
「唔,是啊……」
不會吧,她很胖嗎?
「王上喜歡,微臣立刻囑咐奴才們送進宮去。剛才微臣的話……」
潔凈如初,清亮透徹。
書房裡好一陣沉默,絲絲危險的氣氛在不覺中逼散而出。
費妍坐在飯桌前,皺著眉,猶豫著把那根炒的焦黑的青菜往嘴裏送,只一口,她立刻吐了出來。
此時,門外的宮女們笑著、鬧著,「嘩啦嘩啦——」地一陣陣洗牌聲。
他語氣淡漠,小太監得令,立刻捏著冷汗出了絳閣,指揮著人去張羅飯菜。
「慢些,沒人和你搶……到晚上,還有你累的……」
他無法解釋自己心中莫名泛起的心疼,只是冷冷譏諷道:「本王後宮三千佳麗,一個個身輕似燕,婀娜如柳,你胖成這樣,倒也好意思說。」
所有人都說,絳閣的主子,這麼一輩子就算是完了,甭指望王上會再看她一眼了。
杜子騰捂住被砸的右眼,氣的面色發黑,咬牙切齒地怒吼:「夏侯絳,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滄原,也就只有你了!」
第二次就是現下,杜子騰一語雙關,談笑間點破天機,狠狠將了阮惜暮一軍。
www.hetubook.com.com阮惜暮只一眼,就明白了。
費妍繼續一呆,看著他的目光越發古怪起來。
費妍忽然泛上一陣冷意,冰冰涼涼,從腳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桂公公說,這些東西看著好看,其實和門外那紅紗籠、屋裡的華紋飾采一般,都只是裝點,王上若是沒來,可是萬萬碰不得的。
「我,我累什麼?」
大伙兒都說夏侯府的二小姐,這次啊,頂撞了龍顏,看上去不過是連貶三級,從婕妤降成了才人,沒掉腦袋,沒進冷宮,可不是天大的運氣。然而後宮是什麼地兒,那可是吃人不吞骨頭的地兒。
嚇壞了他身後跟著的一群人,一個個打著寒顫,就怕雲皇的怒意波及到自己身上。
就在他的唇,即將壓上她的時——
「你一天只吃兩個饅頭,試一試能不能吃飽!」
「乒乒乓乓」一陣碗碟破碎傳入耳底,她跌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阮惜暮,不,將軍呢?」
吃飯皇帝大,小妮子大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芙蓉糕上。
宮女們一個個輕紗薄衫,粉臉泛著桃紅,一雙雙靈巧的小手穿梭如織,悉心為迷迷糊糊的小費妍焚香沐浴,點染粉頰,換上錦織霞衣。
他放下茶盞,唇角勾出一分笑意,「今晚的月色不錯,本王也該回去了。」
開口一試,阮惜暮果然失了原有的鎮定,他當下瞭然于胸。
反觀杜子騰,他心底無端一緊,隨之而來的,卻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熊熊怒火。
「……八筒——主子吶,那天可是奴婢親耳聽著王上說您胖啊。這麼胖了,就少吃點吧。哎,你幹嘛,趁我不注意還偷牌不成!」
如果是在從前,費妍拚死也要爭取自己的利益。
「得了,惜暮也別繞這些彎子了。這替人求情的事兒,做一次也就罷了,三番兩次的做下去,小心你連要守護的人,也無法守護。」
「將軍……將軍現在應該還在書房裡吧……小姐,小姐您到哪兒去啊?你不能去書房啊,將軍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
「這菜都已經餿了,你們讓我怎麼吃?」
從外面看去,長身玉立的阮惜暮背對著她,正立桌前,在書桌前坐著的,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僅見得一個側面,卻是線條流利而柔和,傾國傾城的容顏。
他壓抑著怒氣,寒側側的句子從牙根一字字蹦出。
費妍獃獃看著他,終於知道了「秀色可餐」這四字的含義。
費妍年齡小,性子散漫,原本就被這群刁奴欺負著,見她不受寵,眾人更是沒了顧忌。
次日,絳婕妤衝撞聖顏,貶為才人的消息迅速在後宮傳來了。
阮惜暮只覺心中一個咯噔,當下錯身擋在秋紅身前。
杜子騰被她這種眼神看的奇怪,正欲發怒,某個毫無危機意識的小丫頭禁不住捶地大笑起來,杜子騰的臉,猛地沉了下來。
侍寢也不用這麼折騰人吧,她肚子可是叫囂著要吃東西呵。
不過短短瞬間,早已將兩人算計個透。
遠遠地,聽著一快一慢的更聲,連連三次。正是月上柳梢,落更時分,宮女們這才滿意地合攏紅門,紛紛退散到兩側。
就聽見屋裡一聲重響,大門刷地打開了,面色陰沉無比的雲皇摔門而出。
這不是擺明問的廢話。
「王上!」
杜子騰輕柔吐字,莞爾一笑,從容不迫地輕啜一口清茶,阮惜暮身後陡地一僵,一種無從可察的寒意從心底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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