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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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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杜子騰忽然伸手,組織了侍女們輕聲呼喚,準備把他叫醒的動作。
好半響,小廝發出了疑問。
一切安好。
雲皇的暴戾,在她孩子氣的抱怨中,悄悄退散。
「能吃就吃,能睡就睡!公公嚇唬你的,也就嚇嚇你這樣的小孩了,哈哈……放心吧,偷吃的人多著呢。」
紅塵萬丈,化外一方。
十里紅錦,群臣恭迎。
「可不是嘛,那是……夏侯將軍的二女夏侯絳!」
「他居然就這麼抱著那小丫頭進了宮門……」
費妍朝著他嘿嘿冷笑。
「一頓幾粒米,誰吃的飽呀,原來哥哥在,還會幫我搶吃的,可是哥哥犯了錯,被趕出了皇宮,我搶不過別人,已經餓了三天了……」
美酒,桂花糕,烤雞,鴨舌……
夏侯絳逃宮,彷彿只是菩提上的一枚無根的蒲公英,風吹起時,蒲公英立刻飄揚離去,菩提明凈,依然如昨。
那一跤,跌得叫一個慘。
可是……
「泠泠夜,寒風銳。青城事,別昔日。正是清秋侵月影,西風吹盡楓如紙。蕭瑟恍惚夢瀟瀟,重今日。」
「試驗?」
朝顏再換,小丫頭已一口氣跑了好遠,只剩個背影,單薄纖瘦。
「風陵南,你喝醉了嗎?」
百姓們只覺著心疼這個尚是年弱的年弱的娘娘,她實在太累了,理所當然地應該休息,對娘娘的崇敬之心,有增無減,一時傳為佳話。
小丫頭忽然深刻檢討起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老天覺得自己浪費糧食,於是罰她穿越呢?
清央羽死鴨子嘴硬,深吟了蚌殼不開口的奧義,該不露口風,半點口風也不露,費妍被他氣得牙齒直磨,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腳。
不知是蛐蛐還是什麼蟲兒,唧唧的叫聲嘹亮清脆,回蕩在空蕩蕩的偏殿中,更顯得風高月小,夜深人靜。
連雲皇肅殺的冷峻面容上,都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風陵南。」
「死費妍,我和你有仇嗎?我恨死你了!嗚哇……」
宮千九對她的迷糊徹底沒轍,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眼角,鼻子,一路而下,想要親吻她的嘴唇,費妍如夢初醒,想也不想地側過腦袋,忽然抱著他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丫頭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頭頂忽然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
「王上,微臣冤枉呀……」某人哭嗓悠揚,硬是從眼角擠出幾滴眼淚。
他的聲音嚴厲,她的聲音立刻高三分,勢必要在聲勢上壓倒對方。
那人也不理會,只是唇角勾起一分冷冽的笑容,低沉的男嗓從費妍頭頂緩緩擲下,針尖刺過般,尖銳而危險。
她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風陵南狠狠地拉倒在地上,這俊臉柔膚,烏眉靈目的年輕男子就這麼狠狠把她的頭按在地上,口音中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嘟囔。
費妍陰測測地重複著他的話,一口小白牙,忍不住又磨了起來。
他回答的沒什麼誠意。
「你的確罪該萬死。」
「別吵。」聲音輕輕地,帶著酒香,彷彿能醉人。
「別吵醒她。」
費妍回答的理直氣壯,清央羽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有被她氣得昏厥過去。
國之腐蛀被拔了出來,晚宴呈現出一片欣容景象,推杯換盞間,宴上的氣氛熱鬧非常,一個個歌頌著雲皇的英明。
黑黑的五指印,就這麼狠狠PIA上風陵南欺雪的白衣。
俗話說好奇心可以害死一隻貓,當費妍不自覺地移動著腳步,往那裡挪去時,顯然把這句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一晚的一切發生的太快,連他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噤聲!」
再加上她出生入死,為滄原王朝做出的那些大事兒。
小太監畢竟受不住誘惑,抓起他遞來的雞腿,大口大口就咬了起來,他吃的動作太快,好象餓了好久的人一樣,連費妍都忍不住看得瞠目結舌。
「王上……您和娘娘久別多日,今兒個見著了,一定有很多體己的話要說。微臣就不在這兒做棒打鴛鴦的那根棒了,您們慢慢聊,微臣先行告退。」
朝顏一轉眼就看著這倆活寶倒霉的模樣,他眉頭一皺。
朝顏現在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剛才王上還在宴上漫不經心說了句要冊立夏侯絳為後,同意和不同意的臣子,各佔一半。
多吃浪費國家的糧食,現在金融風暴,米糧短缺,全世界多少人都被餓死了。原來老天那麼英明,知道你能吃,所以才讓你穿越。
眼見著費妍往前一步,可憐的清央老爺被打壓怕了,傷心欲絕地瞪著她,護著手腕,防小狗似地往後猛地一跳。
一個清脆的悶響,小廝狠狠地跌倒在地上,發出哀嚎的聲音。
「廢話!」
風陵南的劍,忽然頓了下來,劍風一掃,挽了個劍花,就這麼傾身而下。
大家只顧著給雲皇恭賀,也沒有注意到這麼個人。
「絳修容二八年華,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您說讓她悶在枯燥的城主府上,是個人都會憋出病來,何況是生性好玩的夏侯娘娘呀!微臣只是請夏侯娘娘在清央府邸小住幾天,絕對沒有攛掇修容逃宮的念頭呀!
小費妍趴在馬車裡,睡了個昏天暗地,連馬車戛然頓下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下了馬車后,她依然睡的雲里霧裡,隱約中,嘴角翹起了看到美食時的滿意弧度,緩緩流淌下一絲晶瑩,直看得人忍不住發噱。
「好厲的一張嘴,清央羽,本王倒要看看,地牢之中,你還能嘴硬道何時。來人,將清央羽壓押入大牢……」
鋪滿在地上,竟也是個小型的盛宴。
「好一個鬼!如此誹謗本王的,從始至今,你絳修容從來是第一人!」
初見時,心中一剎那的驚喜過去后,雲皇心裏只說不出的惱怒。
「那你還敢唐突于本大人?」男人斜插入鬢的眉,微微地跳了起來,含笑勾起了費妍小巧的下巴,眸底卻沒有分毫的笑意。
後者但笑不語,起身,彈了彈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要走。
「那怎麼會餓成這樣?」驚訝,太驚訝了。
他們之間的帳多了去了,小丫頭小宇宙爆發,立刻升級成華麗麗的鬥牛士,滿臉悲憤地瞅著冷冽逼人的俊秀男子,壓根忘記自己逃宮的大事兒。
當另一個聲音發出附和時,其中一個頗通靈異的小廝忍不住涼涼冒了句。
早飯還沒來得及吃,一想到王大娘做的牛肉拉麵,大塊的牛肉,香噴噴的勁道拉麵,她忍不住兩眼發光,小短腿划動得飛快起來。
她轉口倒是飛快,典型的吃不到葡桃說葡萄酸。不過今天的院子,也的確是詭秘了點,門呀,就這麼消失了!
清央羽陷入了一片沉默,好半響才回答道www.hetubook.com.com:「國不可一日無君,王上很快就要回白玉城。而你,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了差池,被王上捉住,否則這清央府邸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將是你逃宮的殉葬品,這個風險,我絕不能冒。」
「你不是說你的石頭陣,上天下地,無人能敵,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嗎?」某人手指用力戳戳他的肥臉,滿臉的鄙夷。
她緊緊握住了他的胳膊,男人沉默半晌,冷峻的臉上,終於融出了清冷月色,如銀川奔流,離離原上,揚起了晨曦似的薄透與柔和,反手握緊了她。
不知情的人看著,還道他是受了多大的冤屈。
小費妍絕望地被吊在半空中,小風吹一吹,她人也就是晃悠兩下。
「啪嗒——」
能算計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怕的是,那人居然能算計人心,算計一切可以算計的事情,然後設計了這樣一出偷天換日的戲碼。
這裝扮,明明沒有什麼錯呀。
他一口氣說完,正準備以低調的方式爬出大門,杜子騰冷嗓一哼,他所有的動作繼續僵在了半路,進不得,退不得,滿臉的悲憤欲絕。
她平時無病無痛的時候,腦袋還靈光一些,如今痛的嗷嗷叫,他的智商迅速被血氣給掩蓋住了,忍不住就叫了起來,抱怨起杜子騰。
費妍跑到這兒,被他的肆凌的劍氣割傷了皮膚。
話音落地,清央羽擦擦額上的冷汗,明顯鬆了一口大氣,他看著費妍,又看看杜子騰,吃驚地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大堂內,熱鬧非常,大堂后,宮人們忙碌非凡。
他的唇,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
這些日,風陵南一直不見其人,醉生夢死,浮空渡日。
費妍火了,風陵南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小妮子興緻勃勃地為王大娘打著免費廣告,拉著他不由分說地走。
附近娘娘穿成這樣,跑到宴上,可不就是來添亂的。
她強詞奪理,小手牢牢握緊杜子騰的胳膊,後者肩上的肌肉一僵,他的眼底禁不住泛上一層柔和,連著血腥煞氣,也退散幾分。
「鬼……鬼呀……」
話音一落,費妍一聲哀嚎,趴到在桌上,滿臉的絕望。
「那是王上……」
最慘的不是那個!
費妍被悶在地上,掙扎不出,好半天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悲慘無比地尖叫起來,「風陵南,王上設宴群臣,你不去那兒,在這裏幹什麼?」
「迷信迷信,不能不信,我今天肯定要倒霉了!」
難道王上……
「城門上的首級,不是我的。」
低聲,眼眶都紅了。
風陵南的酒量很淺,而且酒醉時看上去正常,其實心裏的一角,在看到與費妍相似的面容時,已全然柔軟下來,只是搖頭嘆息。
如果是其他的女子,被雲皇這麼抱進宮中,只不定流傳出什麼「狐媚惑主」的罪名,可是對方是無姿無色,清秀可愛的夏侯絳修容。
「我請你吃牛肉麵。」
「最後那一條罪名,更是子虛烏有,微臣對王上忠心耿耿,此心如清風明月,朗朗乾坤,日月可鑒!王上您說微臣諂言惑主……嗚……嗚……嗚……」
亂沒正經的話,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是誰。
「打人不打臉!」
不知道是誰,終於認出了杜子騰懷中的少女,恍然大悟,「夏侯娘娘實有其父之風,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傾雲宮救駕,已非女子所能及。可娘娘居然親下青城,剿滅判黨,巾幗不讓鬚眉,其功灼灼!」
某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動著龐大的身軀,鬱悶地把他推到一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把昏迷過去的宮千九弄到房裡。
「看上去很好吃。」
「嘖嘖,肺炎不愧是肺炎,你才剛從王上身邊逃出來,這麼快就找到姦夫了!牛呀!」
要吃人了!
「哇塞,偷情?正點吶!」
「我和你說呀,清央羽雖然一無是處,家裡的廚子卻是一等一的,王大娘做的牛肉麵,絕對鮮地讓你連舌頭都要咬掉呢!」
下一秒,費妍卻大胆地伸手把他的手抱在胸前,一臉虔誠底保證,「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一定會很乖很乖。」
月桂樹下舞劍的男子,長發披散,白衣欺雪,清秀更勝女子的俊容上含著分清雅的笑意,喝醉了,越顯眼眸清亮,他倚劍長歌,醉舞千秋。
雲皇的聲音忽然從他們頭頂冷冷傳下來。
什麼叫自作孽!
「最近府上是不是遭偷兒了?我好幾次夜間小解,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竄得那比耗子還快……」
旁邊的同伴們紛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自個兒不小心,還怪人粗使丫鬟。這還不是老爺下的命令,不準掃。」
她渾身打起了寒顫,嗚,鬧鬼了,真的鬧鬼了。這世上真的不能不信邪,瞧吧,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費妍晴天霹靂,腦袋裡的弦一根接一根地斷裂開來,眨眼間變成一堆漿糊,糊在腦袋裡,好半天轉化成逃生的本能。
當然,費妍這可不會說出來。
「沒錯,是王上呢!」
「王上您太會說笑了,哈哈……」
跌跤的小廝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容易找齊剛才抱在懷裡的物什,忍不住嘀咕起來,滿臉的怨憤。
這後院春夏天還好,清清靜靜的,如今話音一落,這麼小涼風一吹,眾人的頸后都竄上了股寒意,偏偏不巧的是,好些年沒有住人的紅閣房裡,忽然傳來「喀嚓——喀嚓——」的詭秘聲音。
這幾天,費妍的眼皮一直跳得很厲害。
「我腳扭傷了,怎麼扶你?」腦門上一條黑線劃了下來,費妍對他傳遞沒轍了。
這王上到底想怎麼樣,他知錯了不成嗎?
暖晴作為侍寢的丫鬟,依然是跟在雲皇後面,但是費妍對她,明顯多了分隔閡。費妍不喜歡她,雲皇也沒有碰過她。
清央羽又覺著渾身不自在起來,死鴨子嘴硬在心裏嘀咕起來。
再看看清央羽的圓臉上一片驚駭,小心翼翼抬起了一隻腳,再抬另外一隻腳,一步步如躡足的肥貓一般,眼見著就要退出大門。
原來,這瓜皮帽少年,正是逃宮到清央府上的二品修容夏侯絳。
小妮子撞得生疼生疼的腦門兒立刻起了個紅腫的打包,雲皇的目光掠上她頭上的傷處,目光一緊,伸手把她提了起來。
的確沒有飛進來多餘的蒼蠅,可是飛進來的是比蒼蠅恐怖十萬倍的雲皇!
那一襲衣袍獵獵,墨絲飛揚,精光湛湛的冷厲目光讓人心寒,更顯得說不出的威嚴霸氣,費妍瞠目結舌,雙腿一軟,兩手無力,好半天回不過神。
「可惡的丫頭,你死定了!」
「她?她是誰?」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費妍好奇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狼狽地趴在地上,就這麼張著圓溜溜的眸子,好奇地看著風陵南。
「清央羽!」輕易發現他的企圖,杜子騰一聲清斥,狂風驟雨。
從光明殿出去,月華遍地,宛如蓮開。
「王上您這麼英明神武,風靡萬千的絕世美男子,怎麼會是魑魅魍魎類的鬼怪所能比擬,小的錯了,小的誠心的悔過,小的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你也不要怪胖胖了……我們回宮好不好?」
但他那兩下子,可瞞不過深諳他脾氣的費妍同學,後者腳底寒涼一陣接一陣地竄上來,滴溜溜的眼睛朝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索性蹲在了他身邊。
兩個麻煩,全部都是麻煩!
「其實王大娘煮的牛肉麵也只是一般般,不吃也罷,要不我帶你到我房中來,先吃點糕點墊墊肚子算了。」
嗚呼……
「我相信童姑娘的能耐,她承諾的事情,一定做到。」說道這兒,清央羽頗有些得意洋洋。他的眼光,就從來沒錯過。
她戰戰兢兢地問著,耳邊傳來男人擂鼓似的心跳,一下下,搏動有力。宮千九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彷彿要把她揉入血肉。
「宮,宮千九?」
眼熟呀,十分的眼熟。
可惜沒有,所以他依然趴在地上,滿臉的諂媚笑容。
小丫頭低頭看看自己深藍色的太監服,滿臉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朝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那樣的念頭剛一出來,清央羽的心,不由沉了下去,連著圓圓如笑彌勒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擔憂的神色。
兩人嘀嘀咕咕,商機了半天。
嘿,可真重!
這樣的女子,若是為後,不知禍福。
到後來,費妍看呆了,傳遞忘記要吃了,只是下意識伸手,然後把東西遞給他吃,這才發現他看似清秀討喜,可滿臉菜色,顯然餓的不是一頓兩頓。
她哭得稀里嘩啦,宮千九渾身先是一僵,然後緊緊地擁住了她。
他哭得凄厲無比,費妍僵硬地站在原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肥圓的臉,獃獃地問出倆字,「痛嗎?」
費妍的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好痛,痛死我了,清央羽,快來幫我呀!」
「你試一試呀!」淚眼,抓狂。
「別來無恙,絳修容。」
清央老爺胖胖的臉忍不住皺成了一團,鬱悶地咬起了指甲。
「恩公……」
怕什麼,來什麼。
一聲脆響清晰地傳出,清央羽一聲尖叫,絕望地瞪著一地碎瓷,咬牙切齒地瞪著某個心虛的小丫頭,晴天一聲巨吼。
「我……」
「大清早的,叫什麼叫呀,擾人清夢!」
還不是「肺炎」這倒霉孩子,非要逃宮!
這句話擱在清央羽身上,那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句詮釋。
門裡冒出個戴著瓜皮帽的清秀少年,「他」大大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鬱悶地看著眾小廝絕塵而去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起來。
然而,不等她轉身兩步,一隻大手從后襟把她一把擰了起來,男子的聲音霸氣十足,濃濃的威迫中,卻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感覺,分不清是喜是怒,化作一聲清斥。
屁大的事兒,被她放大成了無邊的罪惡。
「娘娘,王上盛宴群蠢,您怎麼穿成這樣來了?」
「皓魄別枝,烏啼破寂天音寺。擊節長嘯舊時憶,誰歌九章倚劍氣。笑蒼生,松風初破鞘,齊天指。
沒有反應。
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脆響,上好的古瓷陶器,紛紛咋落在地,發出了清脆好聽的聲音,清央羽只覺得天崩地裂,天寒地凍,幾欲昏厥過去。
費妍急了,哧溜一下跳了起來,忍不住一把握住杜子騰的胳膊,一臉上寫滿了焦急,「不要把他押入大牢,我……我只是在清央府住了幾天,不是逃宮。」
「你的帳,本王慢慢和你算。」
她的語氣太過於理直氣壯,太過於親昵,風陵南清亮的眸子不由閃了閃,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
「喂,宮千九,你怎麼了?」
「依你。」
清央羽閑步踱來,圓圓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老爺覺得這一地金燦燦的,很有福氣!」
費妍哭完了,連日來的鬱氣一掃而空。
說不放手,就不放手。
他的記憶從當日千絕宮圍剿宮千九,一直到青城別離,眼前浮現出笑著的費妍,哭著的費妍,傷心的費妍,高興的費妍。
難怪王上剛才厲眸掃來,眸光一柔,眉宇間卻添上了分無奈。夏侯娘娘呀,當真是孩子心性,真是什麼地方都不忘插上一足。
然而,埋頭睡得歡快的小丫頭,哪裡知道自己早已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我知道。」
小丫頭的肩膀當下就耷拉下來,腦海中一陣陣的寒意掃過,她單薄的小身子禁不住打起了寒顫,滿臉的驚惶。
「可是偷吃,被公公發現,會被割舌頭的。」冷不丁一個寒顫,駭然。
只見雲皇長發披散,墨絲飛舞,長袍獵獵,霸氣凜然。
「快說!」
「刷——」
見隱瞞不住,清央羽只好攤開了說。
每歌一句,手上的送風劍挽出一道明晃晃的劍花,清澈的嗓音如最甘醇的泉水,滑落草間,又似裂帛,破雲穿月,令人心生漣漪。
「鬼呀,快逃!」
當日荷花宴的奢侈繁華,在秋風颯爽中,漸漸染上了分凄涼。寒風正勁,呼嘯著捲起飄零枯葉,一片片打著旋兒鋪滿一地。
那感覺,遜透了。
「哎呦,痛痛死我了。洒掃的粗使丫鬟呢,這一地枯葉的,怎的也不清掃乾淨!人來人往的,跌出個什麼毛病怎生了得!」
「錯?還知道錯,你錯在哪兒?」男子沉聲,怒意隱忍,眸中卻閃過細碎的光亮。
「你猜我是左眼跳,還是右眼跳?」
風頭轉的快,她的語音轉得更快。
「有溫度……」
總之,看到角落昏迷過去的人是,她是躊躇了,順帶著迷茫了。
太不可思議了!
費妍被他弄糊塗了,下意識自己爬起來,然後伸手摸上他光潔的額頭,口吻異常的嚴肅,「喝醉了就去睡覺,還在這裏玩什麼劍,刺傷自己怎麼辦?」
「你松什麼手呀!痛死我了!」
他龐大的身軀猛地撞上了門外的冷峻男子。
夏侯將軍自然是舉雙手贊成,自家的女兒能被立后,可不就是光宗耀祖的事兒。與夏侯將軍處處作對的文臣一夕大人,則是習慣性的反駁。
費妍抬頭看了看光明殿中的情景,宮燈長明,錦衣華服,美女如雲,禮樂聲聲,一切都透出了盛世繁華的景象,一切,也是那麼陌生,她心裏忽然泛上骨莫名的慌亂,「沒事了,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原來石頭陣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的這麼管用,嘿嘿,說明我試驗還是挺成功的。別那麼生氣啦,放心放心,我保證不會困你太久,誰讓你時不時半夜跑出來晃悠,所有人都在傳言清央府鬧鬼。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清央羽狠狠吐槽,轉瞬工夫,再拈一顆水靈靈的大葡萄,吃得一臉的快活。
「是呀,那麼多事,我哪裡通通知道呀。」
「你來扶我吧。」
天子回宮那日,饒是深秋時景,竟然百花齊放。
眾小廝冷不丁一個寒顫,相互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往後一拋,「救命呀……見鬼呀……」他們登時撒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強詞奪理,放了,快給我放了!」
費妍的手腕,被他牢牢扣在了掌心,連帶著整個人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是像她這樣明目張胆的偷吃,倒還真沒有幾個。
按著理兒來說,這樣的女子多的是,根本不需要留意,可暖晴處心積慮,不知用了什麼法兒,居然一直跟著雲皇,如尾巴一般。
誰知道費妍眼疾手快,下一步立刻抓住他的肥手,小白牙狠狠地咬了下去,只聽得一聲倒抽冷氣后,清央老爺慘烈的尖叫回蕩雲霄。
席間,舞|女傾城,水袖翩飛,酒香醉人,美人醉心。
小丫頭疑惑重重,好奇地伸出手指,戳。
他的手,緩緩撫上她的腦袋,後者緊張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他一個想不開,一掌霹下來,自己的腦袋就搬家了。
斯如流泉,清澈剔透。
他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小費妍在那邊聽得牙齒直磨,那一句接著一句的,可不就是胡說八道的最佳解釋。
杜子騰漫不經心,冷冷打斷他的話,一句話下來,清央羽的背後沁出一層冷汗,乾巴巴地笑了起來。
「我也看見了。」
「別哭。」
此時,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名聲,正以光電傳播的速度「風靡」清央府,紅閣房鬧鬼的謠言,從此沸沸揚揚地人皆盡知。
「住手,你這是幹嘛?」顫音,尖聲。
「我拜託童姑娘去救宮千九,只要童姑娘好好的,宮千九就絕不會有事。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
就知道晚宴上絕對有很多好料,這不,哈哈……
如果心裏鏡頭能夠給個特寫,清央羽現在的造型一定是振臂望天,滿臉悲戚地放聲大吼,以示自己的清白和無辜。
她不記得沒關係,有人記得分外清楚。
「錯了,是左眼呀!嗚……有人罵我了!」
願卿不識情滋味,情之一字,不管是他清央羽,還是夏侯絳,都是不可觸碰的罌粟,絕美而有劇毒,哪日若是時空分離,便成了刻骨銘心的痛。
嗚哇,鬼怪開口了!
那個被易容成自己的男人其實早就死了,但臉上的烙痕,包括身體上的熱度與受傷的程度,居然和自己都是如出一轍,難怪連精明的風陵南都被騙了過去。
竹林和青石,讓短短的一段路變得分外漫長,每當費妍以為自己踏著正確的步伐,即將找到院門時,景色換轉,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清央卿好大的本事,那棒子做的痛快,鴛鴦也打散了,怎的現在不繼續做下去了?」一出口,寒意逼人。
嗚嗚嗚……他清央老爺好冤枉呀……
清央府邸,碧池殘荷。
「本老爺日理萬機,事務繁忙,自然是要處理公事去呀。這清央府那麼多張嘴,可全靠著本老爺養著……」
「天天都吃呀……」
只是最後那一句「我是為你好」,還是惹怒了小丫頭。
兩人陷入了一片僵持之中,一個眉目凄然,一個兩眼冒光,脆弱的古瓷,到底抵不過兩人的拼搏廝殺。
所有人都以為宮千九死了,可正主兒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好端端地躺在這裏,身下面還壓著個費妍。
「忙,是呀,你多忙呀,忙著在外面布陣,困住我。這紅閣房外的院子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連路都找不著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期的蟲兒被鳥吃。
可他身上還有溫度,說明是活人。
眼前的同桌,曾經的同窗,在現在卻是說不出的遙遠。
他的面色不見好轉,反而越發地陰沉下來,霎時間雷霆暴雨,即將傾盆。
伴隨著他嘶啞的厲吼聲,門外鬼魅般出現的身影顯然更讓費妍肝膽俱裂。
就見著小太監一圈逛下來,懷裡滿滿的,「他」眉開眼笑的挪動,到一邊一個人的角落,從懷中一樣樣掏出順出來的吃食。
連帶的倒霉事兒也不少,比如說出了院落踩到莫名其妙的陷阱,吃飯的時候發現猙獰的大蟑螂,睡覺的一醒來以為自己晃晃悠悠在樹榦上,可是睜眼,依然是雪白的帳篷和柔軟的大床,除了渾身散架似的疼痛,沒有任何異常。
所有一切珠聯璧合,完美地看不出半分的破綻。
雲皇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宮門深處,被層疊的宮人侍女們的背影掩蓋,直到看不見的地方時,圍觀的百姓們這才忍不住炸鍋似的議論開來。
清央羽的腦袋登時耷拉下來,「人家本來就不知道嘛。」
諂媚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
而是她居然被壓在地上,呼吸間一不小心就嗆上了泥土,原來跌跤是狼狽,可現在,顯然面臨著比狼狽更嚴峻的是被按在地上,與黃土地親密接觸的安全問題。
然而杜子騰冷厲的眸光轉向地上的胖老爺,無數座大山就這麼轟然壓下,直把清央羽釘死在地面上,好半天喘不過氣。
「好東西,收起來,改天就算流落街頭,換點銀子,沒準還能換幾兩銀子度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是要算賬!
小妮子吃了就睡,睡了再吃的良好「豬」質生活遭遇到空前的打擊。
她現在應該在殿中安寢,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呢。
跟著慘叫而起的,是一個明顯倒抽冷氣的聲音。
「娘娘……」
「喂喂,我跌倒了,你好歹扶我一下吧。」小丫頭齜牙咧嘴地嚷了起來,開始還不覺得,現在一回神,才知道跌的那下。
「編,繼續編!包括宮千九沒有死,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可憐的費妍徹底的憤怒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理由太正確,她忍不住拉下小肩膀,氣若遊絲。
不是,絕不是她。
一道穿著宮人統一服飾的清秀小太監,在席間從東竄到了西,偶爾有大臣需要添酒什麼的,「他」立刻幫忙,然後順手牽羊,從桌上順走自己喜歡的點心。
小丫頭痛的呲牙咧嘴,滿臉黑線。
新仇舊恨一起湧來,清央羽瀕臨暴走的邊緣。
老爺對福氣的理解,匪夷所思,他覺得彌勒有福氣,於是轉瞬把自己養得胖如彌勒。他覺得黃金有福氣,於是地上多了這麼多m•hetubook.com•com的枯葉。
說是服侍,卻是盯著她,讓她別出什麼岔子。
但宮千九心裏,卻禁不住浮上了陰霾。
雲皇的暴怒平息的毫無預兆,清早出門還雷霆萬鈞,可傍晚娘娘回來了,一切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娘娘,已經到了。」
穿越之前,她眼皮也在跳來著。
地面上揚起了紛紛的枯葉,發出喀嚓的枯葉脆裂聲。
「我,我忍不住呀,你沒有事,真好!」她一遍遍重複著,哭得毫無形象,宮千九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溫暖。
「清央羽,站住,你要到哪兒去!」
「你幾天沒吃飯了?」
一天之際在於晨,這話不錯。
「咣當——」
費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蟲的鳥兒,還是被鳥吃的蟲兒。
某個肥圓的老爺笑容僵了又僵,好半天轉身,五體投地。
居,居然是宮千九!
雲皇請冷冷的眸光轉向了清央羽,眉宇間煞氣逼人,連著凜冽的冷嗓都侵染上一絲血腥氣息,「攛掇修容逃宮之罪,隱上不報乃欺君之罪,諂言惑君是誤國之罪……這一條條數下,清央羽,你的確是罪該萬死!」
宮千九哭笑不得,費妍卻興奮地拉著他往外跑。
兩人一陣忙乎,一個事體虛身胖,一個事力氣不大,一個個累得像豬似的,拚命喘著大氣。
他傷心欲絕地抓住她的手,拚命不讓她動自己的寶貝古瓷,卻是想法設法,搜刮到府上的,肺炎這傢伙倒也識貨。
清央羽吃著不合時節的紫玉葡桃,愜意地長嘆一口氣。
他偷溜的腳步到底不如費妍的聲音快,當場僵在了半空。
風陵南的頭,隱約地抽痛,淡淡的酒氣飄出,他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宮的太監?」
結果,一個沒沖穩,雲皇的手一松,她整個人砰地一聲跌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眼冒金星。
「我管你呢,反正你臉再腫也是胖子,不腫依然還是胖子!」
那隱約的抽痛從足踝上竄上,小傢伙潤眼朦朧,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淚,耍賴似地捏緊了風陵南雪白的衣角,死不鬆手。
「我這可是為了你,才會被王上判定為『罪該萬死』,我若死了,你也沒好果子吃。大家合計合計,該怎麼糊弄過這一關吧!」
他笑得太艱難,連費妍都忍不住替他艱難地咽起了口水,生怕他乾的太厲害,結果嗓子上火,竄出火苗。
「院門呀,門在這裏,奇怪,怎麼找不到了!」
費妍一看,立刻急了,伸手就抓住他的白衣。
費妍抬頭,這才發現他的面色不大正常,她忽然大叫一聲,只見宮千九原本挺拔筆直的身影,一個晃蕩,軟軟地壓在了她的肩上。
他出聲,試探性地抬頭,朝費妍羞澀一笑。
風陵南不由好笑,薄唇翹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把她的頭,牢牢壓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沙啞而虛弱。
算賬?
「風陵南,你醉的太離譜了。」
穿越你一個,多出大量的糧食,造福全世界的飢餓人民呀。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這叫什麼唐突,我讓你扶我起來一下!」
這個知覺讓費妍的膽子大起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長發往旁邊撥撥,可手上的動作剛到一半,當刀刻般俊秀的五官,以及那明顯的烙痕印入眼前時,費妍忍不住小手一僵,整個人,下意識就要往後跳開。
「酒這東西,真是害人。幾乎是每見一人,都像是她。」
「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托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端著個鏡子左顧右盼,衝著鏡子里的人做一個大大的鬼臉,鏡中回她個更大的鬼臉。
費妍一開始以為他在開玩笑,可看見他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以天為被,地為床時,當時就懵了。
忽然想起當初自己搶吃的,可是一把一的好手,該不會搶不到吃的,就和這小太監一樣餓成皮包骨頭吧。
靈異事件出現的太叵測。
「那哪裡算得上匿藏,又不是什麼寶貝。他恨不得我早點滾蛋,免得浪費他清央府上的米糧……」撅嘴,嘟囔。
歌吟如斯,清銳逼人。
「清央羽匿藏你的行蹤……」
一開始,兩人一起吃。
在小太監閃閃發光,滿是崇拜的目光下,小費妍腳步虛浮地低頭走著,光明殿上首座的男子,不知和旁邊的近侍說到些什麼,朝顏疾步而下,滿心悲憤絕望的費妍還沒有闖入大殿,做出什麼不適舉動時,攔住了她。
被著胖子試驗階段的石頭陣,居然困住這麼久,費妍不知道該誇他天資聰穎,還是感嘆自己智商退化。
在這不起眼的角落,旁邊,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唇紅齒白,秀氣討喜,他垂涎地看著小費妍樂呵呵地擺滿一地,費力地吞了吞口水,蹲在一邊,一言不發。
「可惡,你自己想拿我當實驗品,還好意思說是為我好,死胖子,你皮癢呀!」
當晚,雲皇設宴光明殿。
「不要!」
他倒是悠閑,直把費妍看了滿肚子怨氣。「可惡的胖子,可惡的胖子,快點來幫我呀。他昏倒了。」
她不知道他還隱瞞了自己多少的事,只知道自己現在很生氣。
小傢伙一嚇,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兒,當下被前面的大石頭一絆,整個人「砰咚」一聲,分外狼狽地跌在舞劍男子的腳下。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竟然跑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偏殿。偌大皇宮,有這樣的偏殿不足為奇,讓人驚訝的卻是這偏殿荒蕪,卻透著分琉璃透徹。
費妍恍然大悟,隨即問到了另一個讓她氣得牙齒痒痒的問題,「鬧鬼的傳言,這個解釋太沒說服力,快說,為什麼要困住我?」
「嗯。」
費妍冷不丁一個哆嗦,偷眼瞅見杜子騰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小身子骨兒扭動一下,壓根忘了領子還被人擰著,就這麼往前衝去。
有什麼能比這樣的畫面更讓人震驚,明明已經昏厥的男子,忽然間睜開如電雙眼,霎時間墨絲飛舞,流光換轉。
費妍汗顏地拍了拍小太監的頭,語重心長,「你慢慢吃,吃飽了,我再幫你順一點好吃的,你帶回去,好歹能抵幾天的餓。」
所有人都說,風陵大人如今不愛美人愛佳釀,一杯換過一杯,越喝眼眸卻越清亮,明明是醉生夢死,旁人卻說風陵大人才華絕世,一闕闕清詞,無人能及。
他是被迫的,他是無辜的!
「別家的大院都金壁輝煌的,咱們家老爺不窮呀,連個粗使丫鬟都雇不上嗎?」
「死胖子,說,為什麼要困住我?還有宮千九,你既然早知道他沒有死,為什麼不告訴我?」
王上居然會聽「肺炎」的,這比本拉登不搞恐怖襲擊,繞著白www.hetubook•com.com宮裸奔一圈更讓人驚訝。
「哎呀,試驗階段,出了點小問題,很正常的嘛。」
「迷信!」
腦門嗑在了石頭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費妍的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嗚……好痛……
乍一看,金燦燦地有些晃著眼眸兒。
「撲哧——」
「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是!
「你!」
胖胖的大老爺一摔袖子,捧著張肥嘟嘟的臉,傷心欲絕地抹著眼淚。
一句話下來,眾人全部緘默起來。
「得了吧,老爺身上可是半點值錢都不放的。青城誰不知道咱們老爺喜歡金子銀子,所有的東西都兌換成那些在錢莊里,在府上哪裡能撈到油水。」
小費妍急得滿頭大汗,踮起腳尖想看清楚院落的大門到底在哪兒,可是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看明白,她忍不住有些絕望。
鐘鼓齊鳴,禮樂大盛,殿前階下靜寂三鳴,雲皇如天人般緩步而出,他的光芒如日月一般,灼灼逼人,群臣三跪九叩后,各自入座。
小丫頭雙眸一喜,掏出他的扇子,然後狠狠一下敲在他的腦門,只覺著風水輪流轉,原來被風陵南敲痛過的腦門,都說不出的舒服。
那少女,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自作孽,不可活。」朝顏在不遠處,同情地看著地上的胖老爺,一聲低嘆。
「別照了,再照也照不出個西施貂蟬,還是省省吧。哎,宮千九終於走了,我這顆心呀,總算是放了下來。」
然後可不就是跳下小二樓,穿越幾千年!
兩方勢力唇槍舌戰,各不放鬆。
宮千九的面色帶著些許的虛弱和蒼白,低低應了聲,「嗯。」
然而,當他整枚腦袋湊過來,看到壓倒在費妍身上的年輕男子,又是一個倒抽冷氣的聲音,不可置信成功晉級成了尖叫。
「哇靠,肺炎,你怎麼把這個災星弄到家來了!」
「那你沒死?」
紅閣房裡,大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他幾乎是眉對眉,眼對眼地看著地上滿身狼狽的「小太監」,下意識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唇角扯開一朵清雅的笑容,喃喃自語。
角落,尚有秋日流螢,點點光火。
男人的重量太過於沉,小丫頭跟著一個晃蕩,整個人重重地往後跌倒下去。
「小太監」——費妍樂的眉開眼笑,伸手就往烤雞抓去。
「我怕你了,投降投降!我招供,我招供還不行嗎?」
「王上看著娘娘過來了,特地讓屬下前來服侍娘娘……」
「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眼拙,竟然沒有看到王上大駕,罪該萬死……」
杜子騰心口一縮,驀地伸手,狠狠將她擁在胸前,帶著些許沙啞與疲倦的聲音,低沉地鼓動在胸口,擂著小丫頭的耳膜,傳入耳中。
至此,晚宴大盛。
「你可知本大人是誰?」
後者忽然冒出一句毫不靠譜的話兒,清央羽一愣,吐了葡萄皮,脫口一句,「右眼!」
「是呀。」
小丫頭淚眼朦朧地扒拉著房裡的古瓷陶器,雙手扒拉的那叫一個利落,清央羽這一看,登時急了,滿身的肥肉都顫了起來。
「本王真怎的冤你!」
那天,就見著滄原的皇,雙手橫抱起一個睡的迷糊的小丫頭,從群臣叩拜中冷然而過,那一袖長風激蕩,那一面俊顏如玉,看呆了無數雲英未嫁的少女,看傻了無數循規蹈矩的文臣武將。
「真的很痛嗎?」小聲,輕微地試探。
「絳兒……」
哈哈,敲風陵南的腦門,果然是爽呀!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設計了這麼一場精心的計謀,無疑那個人可怕到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連自己都忍不住有一絲后怕。
費妍一拍桌子,語氣逼人。
小太監慌忙搖頭。
「你什麼你,喝醉了去睡覺!要不要人扶你?」
「那隱上不報,更是子虛烏有,誰說微臣不報了。微臣可是稟報過王上呀。當日王上召微臣與風陵大人,微臣可是說過,府邸牡丹花開,其中一朵赤紅可愛。絳字,可是赤紅顏色的顏色,可不就是在說夏侯娘娘。那時,微臣還邀王上前來賞花,是王上拒了微臣呀。
「嗚……他們說你已經死了,首級掛在了城門上,我不敢去看。你沒有死,真好……嗚……」
「我沒有死……」
清央府邸上上下下,包括了「諂言惑主」的清央羽,沒有一個人被遷怒波及,這一切彷彿被人刻意地掩蓋了下來,總之——
眼前這位也不像是大眾臉的人物,怎麼會給她這麼眼熟的感覺?
費妍喃喃自語,跑了一陣,忽然頓了步子,累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雙烏溜溜的圓眸里,滿是懊惱,「我可不是不想請客,才故意帶你在這裏轉圈圈。」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無數條小道消息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下去。
她用力拍著宮千九的肩膀,豪氣萬千,「走,我們大吃一頓,今天我請客。」宮千九挑了挑眉梢,在他促狹的目光中,某人厚顏無恥地道出請客的內容——
小太監狠狠抹了把眼淚,繼續泄憤似的咬著糕點,費妍忍不住汗顏一下。
回宮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下來,當馬車轆轆,駛出青城,揚起了漫天的黃沙,告別了這座繁華似錦的地方時,偏離的軌道彷彿在這時,終於回到了起始的位置。
她嚇得忍不住縮了縮腦袋,雲皇被她退縮的動作刺痛了眼,眸底霎時間凝聚了尖銳的冰寒與冷厲,眼見著幾欲爆發。
「那就在這裏睡吧。」
小丫頭氣喘吁吁地停止了「滿屋子怕蟑螂」的動作,一臉狐疑地瞅著直接坐倒在地的胖胖老爺,後者粗氣喘得比她還厲害。
「……好。」
過往的神仙們,發發慈悲放過我吧,我發誓該供奉香油錢的時候,一定再也不偷懶了!
「第一個問題不過關,你怎麼知道風陵表哥帶回來的首級不是宮千九?」
「難怪你不驚訝宮千九出現在這裏。」
她伸手在他懷裡掏了半天,就在風陵南面色緋紅,氣息微喘的時候。
費妍呀費妍,你就不會少吃點嗎?
後者拚命點頭,伸手拽了個雞腿,遞在他眼前,「嘗嘗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角落昏迷的男子很年輕,從他的身形上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來,他的長發凌亂,掩蓋住了大半張臉,只見著堅毅的一個側面。
那日的錯誤,一次就夠了,已經讓他痛入骨髓,知覺自己背叛了她,如今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個小太監,怎麼會又想起她了?
不痛,一定不痛,她在做夢,肯定是做夢。
長劍破空,又是一道奪目的劍光,他長發飛揚,舉手抬足間,無以倫比的風流,「白衣雪,琴簫瑟。一輪清月天涯外,縱是紅塵世外客,貪飲他瓢一滴露,待到她伴君王側,才知原來——錯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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