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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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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告子?反正不是老子的弟弟!」她撇撇嘴,想也不想地反駁。
「何人,驚擾聖駕,還不退下!」
長風一掠,門帘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
秋紅在一邊鋪著被子,和以往一樣就準備宿在費妍床邊的地板上。
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天氣不錯,大家的衣服都拿出來晒晒吧……」
黑衣男子的目光從那小半邊塌陷的牆壁上掠過,即使是被帽笠壓下了眼眸,童敏敏偏偏能感覺到他嘲諷的笑意。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居然忽略了那雙鞋的威力。
隔日,那雙失蹤的鞋子就被人在樹下的某角落找著了,某香港腳的公共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寶貝鞋子痛苦流涕,一時引為笑柄。
其中一人吐嘈道:「鐵嘴宋,你上次不是說後宮最傳奇的人,是夏侯娘娘嗎?怎的又變成了雲妃娘娘?」
一股熱血猛烈地衝上腦門,費妍的眼前煙花此起彼伏的綻放起來。
這年輕女子立刻惱了。
小丫頭理所當然的拚命搖頭,看細菌似地張大了圓圓的眼眸,語氣鏗鏘,「我才不要侍寢呢,你找雲妃娘娘呀!」
可風陵家的逆天劍,威力卻比她想象中的厲害多了。童敏敏雖然沒死,但武功卻再不如從前,傷勢之重,若沒個三兩年,根本無法痊癒。
她看起來很老嗎?
風陵南忍著笑意,忍不住挑了挑眉。
風陵南居然真讓她請,而且點了那麼一大桌。
「索命那日,狂風大作,無數女子的冤魂卷著濃濃陰氣而來。天地動容,皇宮中一片死氣,眼看著冤魂們即將破出皇宮,危害到白玉城的百姓。本應該在法師祈禱下,躲過此劫的皇後娘娘竟然從結界中走了出來。
費妍微笑,闊步出了皇城門,一直走到拐角處,確定侍衛們再也看不到她,小丫頭這才松一口大氣,摸摸額角,一片冷汗。
話音到這兒,童敏敏似乎又恢復了當年意氣,眸光中流轉的火焰,繼而大盛。
「王上說,三日內立后,現在大家尋您都尋瘋了……」
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前面的男子走快一步,後面某個身量單薄的少年就跟快一步。他走慢一步,「他」也就跟慢一步。總之慢慢的跟,不驕不躁,不急不緩。
話音未落,那牆壁「吡吡——」地剝落起來。
她寧願杜子騰吼她一頓,生一陣氣,也比漠不關心好。
「看見我,有這麼難過嗎?」風陵南笑著打趣。
有沒有搞錯?
聲音嘰嘰喳喳。
「是馬車……」暖晴跑得太急,一口氣還憋在胸腔,喘了半天,又急又驚,好半天蹦不出下文。
「剛才還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怎麼見著了救命恩人,轉身就走呢?」清雅的男嗓,含著促狹的笑意。
「秋紅你不是在夏侯府上嗎?怎麼出來了?」
立后?
殿門外,傳來個略顯尖銳的女嗓,慌慌張張地衝進門來。
「小姐,您怎麼下來了,別著涼了,快上去睡著!」

風陵夜僅是站在那兒,就能感覺到那尖銳的殺意,刺破臉頰,似乎浸出了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順著面頰流淌下來。
呵呵,肯定是沒有認出她了。
「除了這個辦法,沒有任何的辦法能讓秋紅今晚隨你入宮。」
不過,這衍生出來的句子,還真形象!
「有,你畢竟是王上的妃子,即將成為後宮之主,一國之後,只要你想,隨便多少個宮女都可以帶進宮。」
「娘娘,該您了……」
小丫頭別的沒聽著,就聽著了這麼一句,整個人刷地一下跳了起來,防蟑螂似地連退三步,跳到老遠,這才一臉餘悸地瞅著他。
她樂觀地想著,可是一撞上去,幻影沒有支離破碎,剛才受到重創的鼻子,反而被撞得差點沒歪了,慘烈的呼痛聲當下想起。
傳說,滄原的王上從來要在二十五歲前立后。
「不關你的事。」
黑衣男子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娘娘甭操心,曬完了娘娘的,大伙兒的放在西院曬著呢。」
滿心的悲憤。
童敏敏被他的反應氣到了,只能在後面大聲地叫了起來,滿臉的鬱悶,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她這才小聲地喃喃。
風陵南的酒勁,發的也快,很快就陷入了夢鄉,只是一直到睡著,還一直緊抱著費妍的腰,費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脫身。
這樣看來,秋紅的意義,就絕非尋常了。
「你不願意侍寢?」
「娘娘您在這兒呀,王上找你好久了!」
他斜眼看著少女嘆息。
雖然知道,由風陵南口中道出來,費妍依然忍不住垮下張小臉,「難道就沒有辦法嗎?」
他在前面走,童敏敏在後面追,只見著兩人疾掠若飛,快如閃電。
「綠珠,既然開銷這麼大,那我們以後不要上醉仙樓點菜了,其實我覺得廚娘的手藝很好呀……」
「恩公,恩公,恩公……施恩不忘回報是好的,但是本少爺看起來像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嗎?人家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也有結草銜環一說,呃,這個詞呢,你可能沒有聽說,我來給你說兩個故事吧,話說從前有一個人……」
「當天晚上,這個人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個黃衣童子,口中銜著四個玉環,說是送給楊寶的禮物,並祝願他子孫幾代都做大官。後來,他的兒子、孫子、曾孫果然都作了大官,享盡了榮華富貴。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如流水般端了上來,雅座設在二層靠窗的位置,古色古香的建築中透出分富貴繁榮的景象。
「咳……」
她這樣的氣魄,饒是那老朽也無話可說。
「風……風陵表哥……」
預見風陵南,風陵南會不會像雲皇告密,然後自己會不會受到雲皇的苛責,這些後事兒,小丫頭紛紛拋之腦後。
「夏侯絳!」
度日流水,從指間流淌而過,立后大典越來越近。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搞什麼,怎麼說停就停了。
小丫頭忍不住鬱悶的瞪著他,後者拉了她的衣襟,用手揉亂她的發。
「沒有呀,我這是高興!」就算難過,還不能說,這才是極刑中的折磨呀。
是幻覺。
中午的陽光,卻含著分說不出的陰沉氣息,即便是照在身上,也讓人有一絲寒冷的感覺,皇宮中蒙上了陰沉沉的死氣。
他抿了抿唇,目光中掠過分寵溺,又閃過分不舍,無數複雜的感情從那雙黑亮晶透的眸中掠過,他剛要說些什麼,只聽門外一陣跌跌撞撞,腳步錯落。
「滄帝負我—」
不理她?沒關係。
「恩公,您在聽嗎?傳說呀……從前有個人,他的父親有個非常寵愛的小妾。他父親臨死前,要他把那個小妾給自己殉葬。他父親死了以後,他卻把父親寵愛的那個小妾嫁給了別人。
「不僅幻聽了,還幻視了。」費妍喃喃自語,鎮定自若地把眼前的俊秀男子當成了空氣,整個人不信邪地狠狠往上撞了過去。
那天雲皇的確看見她和風陵南在一起,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居然就這麼走了。費妍應該慶幸,可是忍不住就鬱悶起來。
風陵南帶其小廝求見王上,臨走時,沒有侍衛發現,小廝變成了另一個人,如是偷天換日,秋紅終於如願以償地伴隨在費妍身邊。
我幻聽了?
從馬車輪下救出她的人,她的確是沒有看清楚。
杜子騰快步而出,費妍剛想跟出去,卻被朝顏不動聲色的攔下。
失敗,太失敗了。
鐵嘴宋摸著山羊胡微微一笑,「要說傳奇,可得從雲妃娘娘的身世說起。」
費研心不在焉地下一步棋,在她對面坐著的雲皇杜子騰,劍眉攏緊,小宮女慌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的痴,也總比沒得吃,在外面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好!公子我有的是銀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敵不動,我不動。
「什麼事兒這麼匆匆忙忙,歇了氣說話!」
明明是這麼大的事兒,卻被雲皇一手遮天,所有的宮女太監們,沒有一人敢議論這些事兒。令人奇怪的是,朝野上原本有反對立后的聲音,竟然在這些意外事兒的發生后,漸漸平息下來。
她苦哈哈地想著,慌忙想起身,可是風陵南的臉埋在她的腰間,雙手抱著她,一聲小貓似細碎的嗚咽,讓她根本無法站起來。
可是,手還沒有碰到對方的衣裳。
話音落下,周圍的宮女們面色忽然紅透耳根,連杜子騰的面色,也明顯地多了幾分尷尬,但是更多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比丫鬟的局促,水藍色裙子的少女仰起一張和_圖_書秀美的臉蛋,美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風陵南懷中的人,一顆心怦怦跳動,幾欲跳出胸腔。
她一把撲上去,想抱住那襲水藍色裙子的少女。
杜子騰的心忽地緊了緊,白皙的面容讓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
哈,這樣的稻草,誰敢去抓。
遭遇叫板,那說書的鐵嘴宋不慌不忙,右手握起了扇子,緩緩搖了搖,從刻薄的嘴中吐出一段話,「正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一代新人換舊人。夏侯娘娘呀……那是即將立后,糟糠妻,人老珠黃了!哪比的上風華絕代雲妃娘娘。」
費妍眼睛瓦亮瓦亮地看著秋紅,先一步截下她的話。
前面月白衣裳的年輕男子忽然一頓,費妍慌忙跟上,冷不丁腦袋裝上了他流利挺拔的悲上,啊……好痛呀!
失誤呀失誤,怎麼就順走了這雙鞋。
費妍的精神很好,一雙幽亮的眸子,含著盈盈笑意看著她,「秋紅,若有一日,我離開了這皇宮,你會在那裡呢?」
這樣看來,要說這些和杜子騰沒有關係,打死她也不信呀。
單想著這樣的畫面,就和清央老爺他無意爭鋒的龐大身軀成為鮮明對比。
費妍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往後倒退一步,轉身就走。
咳,她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隔壁,那噴笑得聲音帶著分惡意的刻薄,脆生生地響起。
「當天夜裡,這個人做了一個夢,夢見白天的那個老人對他說:『我是你所嫁的那個婦人的父親,特來戰場上結草報恩。』
費妍一筷子紅燒茄子沒夾穩,「啪噠」一下掉在了桌上。
其中說話刻薄的那個女嗓驚訝的問著,費妍一開始聽著隔壁那個清脆的女聲覺著有些耳熟,回想下,又不敢相信,於是壓下疑惑。
「沒,我到處走走,你們繼續忙。」
童敏敏回過頭,唇角沁出的鮮血,映襯著她略顯病態的小臉,分外蒼白。
剛才準備的那些說辭,倒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自那以後,風陵南從此戒酒,再不沾半滴。
當她看見雲皇冷厲掃來的目光,小丫頭立刻閉了嘴巴。
如果說故事說的是傳奇人物風陵夜倒也罷了,可是他打的分明是雲妃娘娘的名號。當初錦囊之中,那小皇子分明是讓她來這裏聽說書。
此時,她眼中的光亮,卻明顯暗淡下來,「是不是徒兒不夠好,所以……他才不喜歡徒兒……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
頗具異國風情的宮殿中,饒已是秋末冬初的景象,卻依然掛著一個個精緻的風鈴,連著門帘也環佩敲響,好不風雅。
費妍覺得自己的嘴角又在抽搐了。
例如夏侯文,雖然許了她夏侯家二小姐的身份,卻只是滿足了她的衣食無憂,這隻是白養個米蟲的心態,夏侯文身為品級不底的武將,自然不會把那麼小小個閑人放在眼裡,何況在這個朝代,養門客是很正常的事情。
「罷罷罷!我教的徒兒,性子和為師一樣的倔。既是如此,為師也不勸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切忌不許再動用武力,為師回青城再收一徒,也免得一身絕學從此斷了!」
這話怎麼越聽越奇怪,短短的剎那,費妍的心和坐雲霄飛車一樣,從最高點,突然降到最低點,冷汗還沒有滴下呢,又被拋到了最高點。
他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掠向丫鬟,烏眉靈目,俊秀逼人,唇角的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只是薄涼一聲輕笑。
對於秋紅,費妍的感情一隻很微妙。
好半天,童敏敏追不上他,無奈地跺了跺足,在後面恨聲道:「我就知道你要幹什麼去,但是姓宮的,你要記住,她和你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保的了她一次,總不能就這麼一直保持下去。如果連雲皇都不保她,你能保多久呢?」
僅一眨眼的工夫,再不見蹤跡,百姓只當是一陣風過,根本沒有想到剛才兩個絕頂高手從他們身邊就這麼過去了。
「師父,對不起。師父……徒兒忘不掉他。徒兒知道不該,可是……」她神色迷茫,腹部的鮮血一滴滴流淌在地上。
她小聲嚷著,後者酒氣噴出,微微地一聲呻|吟。
暖晴這才又急又慌地說了出來「太后,不好了,您派去的人,根本下不了手,而且今兒個撞了夏侯娘娘的那個侍衛,只是想給夏侯娘娘一個教訓。可他人走了沒多遠,不知道被誰給殺了!下手狠辣,令人心驚!」
這話一出來,費妍眉開眼笑,跟在秋紅後面的小丫鬟還有風陵南,渾身冷不丁一個寒顫,各自有一種想笑笑不出來的感覺。
所以只要走過去,幻覺就會消失了。
費妍的生活重新回到了「豬」的生涯,宮女太監們常常竊竊私語,當費妍走到她們面前時,她們立刻閉上嘴,匆忙離去。
「由不得你說!」
他的眼眸無比深邃,竟不似個孩子。
「嗯?」
衣裳呀,原來都在這裏,沒丟掉。
一根燃燒著的稻草,漂浮在水面……
那人停下步子,終於轉過頭來,當他唇畔含笑的俊秀容顏落入費妍眼前時,後者微微愣了愣,不經大腦地蹦出了一句。
「滾。」
「其實我很好養,只要有吃有喝……」
不是難過,是十分難過呀!
「風陵南,放手呀!」
那宮女慌忙低頭,立刻喃喃沒了言語。
「自己都是個笨蛋,還說人家是笨蛋。乖徒兒,聽師父的話,這宮千九一看就是個薄情人,你對他也是仁至義盡。這天下俊的、俏的、有才的、有錢的男人那麼多,何必要為各薄情寡義的男人傷心!咱們回青城,你愛幹什麼,師父都不管你,好不?」
清央羽可不是稻草,他如果要幹什麼,可不就是轟轟烈烈,費妍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畫面——
黑衣男子腰側的長劍剎地出鞘,露出小半截如被冰雪的寒銳。
費妍的額頭劃下三條黑線,強詞奪理,「其實……我覺得象棋殺氣太重,適合將相之才廝殺沙場,拼出個半壁江山,縱橫棋局,布局謀略,那才是望著風度。」
遁聲望去,是幾個相貌清秀的宮女,正端著蓋著銀罩的膳食盤,緩緩走來。她們走的不快,衣角摩挲在地上,發出細微的響動。
可惜,跑了還沒有兩步,就被人從後面擰起了衣襟。
鐵嘴宋忍不住反唇相譏,當然的一切彷彿就在眼前,劃破千百年的歷史長河,褪去了浮華與迷障,就這麼生生地在眼前。
不用聽,費妍也知道外面傳來的聲音,說的正是自己。
「通性!」
姑娘她年輕著呢……怎麼看也不會像是人老珠黃!
費妍回頭的功夫,小傢伙竟然清風一掠,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我是……」
殿閣,華麗的紅木躺椅上鋪著雪白的貂皮毯子,一個五官精緻華服女子半倚著躺椅,旁邊一溜兒的宮女們盡心儘力地為她敲著肩。
「冤魂們叫囂著想要吞噬掉皇後娘娘的生魂,皇後娘娘擋不住,那些冤魂立刻就要破出皇城。當日,阿爾蒙族叛亂,滄帝親自率兵平亂,根本不知道皇後娘娘處在怎麼樣的險境之中。
風陵南第一公子的大名傳遍滄原雲州,何況都是帝都白玉城,一個人嚷了起來,其餘的立刻探出腦袋前來觀望。
費妍眸似流光,陰晴不定地看著他,後者挺直了小背脊,嘲諷般的回視過去。
「馬車的事兒和本宮何干,去和管這些的宮人們說去!」
「十兩金子還差不多。這醉仙樓的吃食,即便是一盞茶、一壺醋,都少不得一兩銀子,一桌菜,若沒個百八十兩,那算是少的!」
「是公公那雙臭腳……哎喲,你揪我做什麼?」
在她們的背影完全離去時,大樹上嘩啦一下躍下個眉清目秀的少女,在她旁邊站著的,是一個唇紅齒白,烏眉靈目的可愛孩子。
真懸,沒想到她功力不減,哈哈……
小丫頭雙手抱著棋子,渾身戒備地就差沒有把棋子砸在雲皇的腦門。
樓下的姑娘彈著小曲,絲竹陣陣,倒也是雅緻的緊。
風陵南清晨醒來,落葉覆上了眉梢,面頰,肩膀……模糊的記憶從腦海匯總閃過,剩餘的只有依稀的溫暖。隔日,立后夏侯絳的消息從早朝定下,以野火燎原之勢,傳遍了整個白玉城,乃至滄原。
雲皇的眸底霎時間掠過憤怒,殺意,痛苦,失望以及許多複雜交織的感情,最後不知道他想得到什麼,立刻抿緊了唇。
「後來,他領兵去打仗,皇帝命令他率兵抵抗。兩軍正在激戰之時,戰場上突然出現了一位老人hetubook.com.com,老人把地上的草打成了許多結,把敵方的將領絆倒了,這個人因此活捉了對方的將領,敵軍打敗。
難道,這和皇宮秘聞還有什麼關係嗎?
一想到這兒,小丫頭忍不住連連嘆息。
「這老子、孔子、孟子、韓非子、你這人名倒是不少,還都是子,有沒有鞋子、帽子、椅子、凳子、筷子?」
一定是看錯了。
「哪家的登徒子,白玉城在天子腳下,連王法都不顧了,就這麼調戲我家小姐,也不打聽打聽我家主人是誰!」
有的師父教的徒弟說起來頭頭是道,可做起來卻畏首畏尾。可敏敏這孩子卻不一樣,表面看上來沒什麼堅定的信仰,可她的原則卻比誰都堅定。
「當個米蟲,就可以了,是不是?」杜子騰想也不想接過她的話,這些話,她一張嘴,他幾乎就可以脫口而出。
那年輕女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好半天,才一拳砸在身邊的牆壁,大聲喝道,「姓宮的,別當你武工恢復了,我童敏敏就怕了你了!別忘了你這條命都是我童敏敏的……」
費妍從鞦韆上竄下來,摸摸架好的棉緞,被褥,抬頭,正巧看見自己進宮前的那些個衣裳也曬在那裡,陽光燦爛地照耀下,空氣中散發出暖和的氣味。
太監傳的話是說「不行了」
費研的小心肝隨著他變換的面色一顫一顫,好半天腳步往後縮了幾步,乾巴巴地吞著口水,「其實……我是為了你著想……俗話說……鐵杆都能磨成針,你天天召人侍寢……那個……其實是很不科學的方法……」
皇宮的好東西雖然不少,可都是蓋著章的,如果真拿出來變賣了,不說沒有哪家當鋪敢收,就算敢收,不出三天也要露餡。
「小姐,您說什麼?」
發話的顯然是一個小丫鬟,言語輕薄,輕佻放肆。她話還沒有完,就聽著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天真的問話。
「看什麼看,沒看過力如金剛,截鐵斷金呀!著牆壁其實建的不牢固,和本姑娘可沒有任何關係,本姑娘只是輕輕碰了碰它……」
不能壓榨工人階級的苦力!
高手呀,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
「什麼人?」
這桌子菜還沒有開始吃,她可不可以要求退還?
某日,某宮的妃子弔死在樑上;又一晚,某太監出來小解,結果膩死在水中;再則,某宮女突發癲狂,四更天時,腹痛身亡。
費妍玲瓏心思,豈會不知。
費妍自然也不會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更何況那樣驕傲的夏侯大小姐,也決不會接受她定點的示好、示弱。
初冬時節,卧寢里燃著上好的熏香河炭火,烘烤著一室溫暖如春,明明滅滅的炭火,發出略顯喜慶的紅色,是不是「吡—吡」作響。
暖晴的目光掠向周圍的宮女們,華服女子的眸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一般,忽然拍了三下掌,周圍的宮女們立刻流水般退下。
但敏敏做沒做到,卻是另一回事兒。
如果在平時,她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杜子騰面色由青變白,又刷地黑沉下來。
話音落下,一陣沉默,隨即眾太監發出此起彼伏的鬨笑聲,「公公您的鞋子可是鹹魚缸里熏出的,哪個收錯了,一定不會貪了您的。」
小丫頭走的快,可是下一刻,白影一掠,風陵南卻正好站在她身前,微笑。
「哎呀,一言難盡!我們進來慢慢說呀!」
「哇……」
可是,她唯一失算的是——
沒兩天,趁著宮女太監們不在,費妍就這麼偷偷扒出自己私藏的戰利品,穿戴整齊后,霎時間從可愛的小姑娘,搖身變成平凡無奇的浮夸少年。
這樣的微妙,不在於秋紅對她的忠誠、對她的信任,而是在於一種心理。她穿越到滄原王朝後,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猶如剛破蛋殼的小雞,下意識相信第一眼見到的人。可周圍得人或事件,都在排斥著她的親近。
「不,不,不是的,太后您看……」
雲皇杜子騰!
在亦寒石窟,她看見童敏敏的掙扎和隱忍,這孩子雖然生性放誕了些,沒了男女世俗的界線,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但她說過的話兒、做過的事兒、從來就不會失去了原則。
秋紅,風陵南自然是見過。
要知道她費妍沒穿越之前,興趣使然,加上老爹開的就是古董玉器店,她可是雕玉的一把好手呢。
「王上在和夏侯娘娘下棋,說過誰都不見!」
這相貌秀美的小丫鬟斬釘截鐵,堅決不移地回答著。
「雲妃娘娘染病,夏侯娘娘還是不要去的好。」
躺椅上的華服女子緩緩睜了眼,語氣中帶上分危險的氣息。
那個悲傷呀。
夏侯初嵐,也就是夏侯澈也是天人般的存在,可望不可及,遙在雲端。那朵浮雲。恍惚地根本容不得人碰觸。
「小姐,再不回府,將軍回來了,一定會責罰奴婢的。」
一想到這兒,費妍的腳步忍不住一個踉蹌,差點跌了一跤。
宮千九沒有出手救人。
「快說來聽聽。」
還是小太監的衣服合身,總算不像唱大戲的。
從青城回來以後,費妍就覺著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皇宮依然是皇宮,但是少了當初她剛入宮中的冷清與平淡,多了波濤暗涌的壓迫感。
我的銀子呀,嗚……青城的城主府就那麼點古瓷陶器,加上清央府也撈不到什麼油水,我那可都是好不容易撈到的,和當鋪的老闆討價還價,費了好大力氣才賺到的!
朝顏頓了頓,續說道:「王上擔心夏侯娘娘離雲妃娘娘太近,若是傳染了,可不大好。」
群臣只依稀知道,雲皇必須在二十五歲前立后,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卻不知這後面,居然有這樣的原委。
那丫鬟雙手提著食盒,眼角一挑,咄咄逼人。
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捉姦在床」,哦不,沒有床,是「捉姦在地」!
娶一個不喜歡的人,這樣的事情,讓費妍滿心的鬱悶,這漸起的事端,卻越發地讓人駭然。
這年頭,銀子不好賺,點都點了,吃!
多好的鐲子呀,可惜了。
杜子騰的臉,刷地就黑了下來,袖底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果然就是鐵打的後宮流水的妃。
沒穿越前她就指望著和高手學那麼兩手,穿越以後遇見的高手雖然多,比如風陵南、宮千九之流,可是哪一個都不像是沉穩可靠的師父人選。
「別,我不要!」
「笨蛋!我真的那麼差嗎?你連回頭看我一下,都不願意嗎?」隨著話音,她的唇角沁出了點點殷紅,眼角泛出了一點淚光。
相對的,和第一公子作對的丫鬟顯然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用評估、奇怪的目光看著她,那丫鬟和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仰慕著滄原第一公子,卻又被他的話,弄的自己下不來台階,只能絞緊手帕,不知所措。
既然,她看不見前路漫漫,何不砍斷荊棘,讓是非黑白明了眼前。
風陵南真當她是肥羊呀,宰她也太狠了些吧。
年輕女子笑容凝結在臉上,打哈哈地退了三步,連語氣都弱了幾分,「嘿嘿,別激動,別激動。咱么不喝就不喝,客棧就在前面,咱們回去安歇安歇也好呀……」
「夜叉呀夜叉,皇兄要立你為後,我就說了不會有好事兒,看你這模樣,怎麼看也不似母儀天下的那一人。皇兄呀,只是要利用你罷了。」
她們後來說什麼,費研沒有挺清楚,三日內立后這件事兒,卻讓費研如著雷擊,剎那間有些眩暈的感覺。
費妍掙開風陵南的懷抱,一把拉住秋紅,不由分說地往裡走,跟在秋紅旁邊的小丫鬟立刻急了。
「師父,徒兒這一生既是沒道理地喜歡上了,就再不會看別人一眼。逆天劍非同小可,這傷勢太重,師父不用徒費內力來救徒兒了,任這條命啥時候若是沒了,就算是沒了。可您常教徒兒,有始有終,徒兒即便是死了,若是還沒有讓宮千九回頭再看徒兒一眼,那也算徒兒無能。但……絕不後悔!」
「舍弟只是遇見故人,一時有些失態,這位姑娘好尖的牙兒,好快的手腳。」話音雖輕,卻帶著凜冽的威迫,小丫鬟心肝一瑟縮,雙腳忍不住開始發軟。
縱觀棋局,兵戎相見,雲皇4,費研心不在焉地落的更快,到最後,杜子騰得唇緊緊抿起,面色不知喜怒,只是輕輕敲了敲棋桌。
這點覺悟費妍還是有的,能拿就拿,不能拿的絕不亂碰。
我是夏侯絳,這四個字,小費妍含在嘴裏,躊躇了半天,也沒有和圖書蹦出來,只是掙開了風陵南的懷抱,上前兩步,一張激動的小臉就這麼落入秋紅眼中。
一番說辭看似關懷,費妍卻從中察覺到一絲的詭異。
「小姐……」任由那丫鬟怎麼說,秋紅再也不理會,只是把食盒什麼的通通塞在她手裡,轉而投奔費妍。
忽然,不遠處傳來呼喚的聲音,「娘娘……娘娘……您在哪裡呀?」
對話一出來,費妍的嘴角立刻抽搐了一下。
「唰——」
雖說是這樣一段話,但童敏敏自小就跟她長大,怎麼聽不出她說的是氣話還是什麼,但她卻只能慘然一笑。
鐵嘴宋的故事向來有頭有尾,這個故事卻是一半的,前因有了,後果卻只是三言兩句的帶過,根本沒有說清楚最後皇後娘娘——風陵夜到底是怎麼了。
看得見的地方,歌舞昇平,和樂融融。
老朽撫了撫她的發,一聲嘆息,「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求而不得。我的徒兒曾經是怎樣的意氣風發,不比這世間任何男子遜色。到如今,你卻為了個男人,竟然失了最真透徹的性子,是喜是悲?」
醉仙樓是白玉城最大的客棧,出入來往的,縱然都是些文雅風流的官員,更多的卻是身家豐厚的商賈。
那孩子噘著粉嘟嘟的小嘴,笑眯眯的搖著扇子,好笑道。
她教不教,一回事兒。
什麼叫……一代新人換舊人?
「撲哧——」
秋紅再不通世故,也知道入了宮,想出來可不是那麼隨隨便便的事兒。
費妍的小心臟狠狠地抽了抽,實在無法承受這駭人的沉默,小丫頭清咳一聲,正準備白旗投降,誰想到杜子騰居然轉身離去,她腦海的一根弦立刻斷裂了,思維好半天呈現出一片空白。
後者疑惑抬頭,那宮女立刻憋紅一張俏臉,偷眼瞧過雲皇,只見雲皇面色不見喜怒,只是淡淡拈著棋子,王者之顏,見之畏懼。
再比如夏侯清,這個她名義上的姐姐,對她是一點也不友好的。甚至可以說,夏侯清是仇視、厭惡她的。
指不定自己找他們教武功,然後莫名其妙就被當了靶子,然後掛掉。
如今花自己的錢吃飯,她食不知味,眼見著風陵南落筷、夾菜,她悲傷逆流成河,風陵南吃一口,她心裏就等於劃一刀、滴一滴血。
「小心!」
「風陵娘娘回去了?」
宮女們小聲議論著,錯落離去。
他陰側側的嗓音從頭頂磨牙啷下,費妍糾結地抓著棋子,一步步後退,「我覺得呢,我可以……可以解釋……」
「性命攸關的大事兒,雲妃娘娘就快不行了……」
這話可亂說不得,何況是驚擾聖駕,只為說這麼一句,于情于理都說不通,那麼讓雲妃娘娘染病的原因,絕對不是風寒。
「噓,噤聲,你不要命了呀。」其中一個宮女打斷同伴的尖叫,忍不住一眼狠狠瞪去,生怕被人聽著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就在這樣千鈞一髮的關頭——
咳,她不是故意的。
「你呀你,怎的就不能和本王其他的妃子一樣,讓本王省點心呢?」雲皇的眼眸清潤如瀲灧湖光,看著她時,帶著分淡淡寵溺。
費妍混跡在人群里,雪白的牙齒磨了磨。
但那女子依然張臂攔住了怨靈們,「孽障!修得放肆!」
「那不就是告訴侍衛我出宮了,而且是偷偷溜出去的!」費妍不迭搖頭,迅速否決了這個提議。
「王上現下可是要立夏侯娘娘為後,可不是喜歡上了夏侯娘娘,而是因為王上要保護這美人兒雲妃娘娘呀。
「對呀對呀,我是二公子!」
「可不是嘛!天呀,我沒有看錯吧,居然看到才貌雙全,文武並具的第一公子!」
對不起,師父。
「啊……雲妃娘娘……」費妍忽然大叫一聲。
「上次,你的說辭是恐龍」他磨牙,俊逸非凡的面容靠近靠近小費妍。
「想你今天晚上召誰侍寢……」據她觀察,那些莫名其妙丟了性命的妃子,全是因為雲皇召寢,然後不過三天,立刻喪生。
鐵嘴宋閉上眼,頓了頓,繼續說道:「娘娘吶,就這麼以一人之力,擋住了成千上萬的冤魂索命,毫無懼色地為滄原攔下了這麼一場劫數。滄原一帝一后,後宮無人的先例,就是從此時開始的,然而,冤魂畢竟只是被封印,並非完全的消聲彌跡了……」
隨著她聲音落下,一股純正連綿的內力順著她的掌心,緩緩流淌入童敏敏的全身經脈,讓童敏敏幾欲疼痛窒息的腹部,終於流轉著一股暖暖的氣流,稍微舒坦了些。
她費妍,算不得門客,卻發揮了門客的作用。
老朽繼續嘆息一聲,「我徒兒生得不差,還不如宮中那相貌平凡的小丫頭嗎?聽師父的話,別管那宮千九還是宮萬九,師父給你許配人家。那清央羽和你性子最相近,師父去和他說,讓他娶你。」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小……公子您不是在宮……呃……您怎麼也出來了?」宮裡的規矩可嚴著呢。
費妍額上劃下三條黑線,衝鋒陷陣的筷子不落風,饒是嘴裏塞得滿滿,一邊還不忘狠狠地反將一軍。
「怎麼不在宮中待著,倒跑出來亂竄起來,王上不知道你出來了吧。」看樣子也不知道,知道的話,她哪兒出的來。
「且住且住,都不想聽了嗎?」
語氣鏗鏘,振振有詞。
當那襲水藍色的影子落入眼帘,費妍眼前立刻蒙上了層模糊的水霧,連聲音都顫了起來,「秋紅,秋紅,秋紅,是不是你,秋紅!」
他眸底星火閃爍,帶著說不出的威迫,小妮子哭喪著張小臉,絕望淚奔。「告子曰,食色性也,恐龍長得太丑,所以這次換國色天香的雲妃娘娘,哪裡錯了?」
「夏侯絳!」
「今兒個下棋,你心不在焉,馬蹩著腿走;炮,隔著雙子來打;象,跑出了楚河漢界。好一個夏侯式的走法呀,果然是不拘一格,率性而為。」
想到稻草,費妍忍不住想起清央羽,不由失笑。
「把秋紅偷偷摸摸地帶進去呢?然後再按程序來辦?」費妍異想天開。
可是現在花的可是她自己的銀子,心裏極度不平衡中,忍不住有些頭腦發熱。
「風陵公子!」
「您當娘娘都和你一樣貪生怕死呀!」
這一段記載,是後宮中最隱秘的一段文字。
「宮千九,你這個笨蛋,大笨蛋!」
她的目光從杜子騰的耳邊掃去,滿面緋紅,帶著崇拜的迷茫與夢幻,杜子騰順著她的目光,剛要回頭,小丫頭見狀大事不妙,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這讓老朽的心理說不出的滋味。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轉瞬的功夫就逼近了。
雲妃娘娘……
這丫頭也就這麼點出息了!
「嘿嘿,你知道呀……」費妍乾笑。
「當然不願意!」
「你聽說了嗎?雲妃娘娘病了。」
「哎呀……我的褲子!我的褲子誰收錯了?」
咳,不該想的,不想,繼續說典故。
小費妍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眼前的年輕男子笑意盈盈,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說不出的風流俊秀,如一支梨花冠海棠,風雅不可方物。
「是詛咒……」
「天氣那麼好,把這個……那個,還有這些都搬出去晒晒!」冰玉麻利地使喚著小太監們幹事。
「嘿嘿」
費妍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索性一捂,實在是太丟人了。她剛才又沒有說錯什麼?風陵南不認識她,對,一定不認識她!
「免了,說吧」
「萬語無聲,慘風吹過相逢短。無眠夜晚問天明,且恨千山遠。奈得姻緣盡散盡,卻那堪、婆娑淚眼。此春去后,又見之時,誰家庭院。」
小丫頭皺著眉毛,好半天把搜刮到的戰利品細心藏好,這才挺起小胸脯,若無其事地清咳一聲,從眾人眼皮底下走過去。
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外面傳出,帶著說不出的懼意。
「不需要!」怒,咬牙切齒。
「冰玉姐姐,這些衣服也要曬嗎?」
插嘴的那人灰溜溜閉了嘴巴,只見鐵嘴宋微微一笑,抿了口香茶,繼續說道。
話音至此,悲痛心底。
「喂喂,別這麼冷漠嘛。那兒有酒肆,我們去喝上兩杯?」
「蓮步生塵,睦光浮動還輕淺。天香顏色又如何,總為君流轉。也把深情了斷,向當年、閨中企盼。怎生重見,見也痴痴,仍期再晃。
昨兒個見著還好好的,只是感染風寒,佳人依然是佳人,哪怕是病怏怏的,也是風華絕代的美麗,一天不見總不至於轉成肺炎,然後一命嗚呼。
就算有了,也穿不得啊。
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的小徒弟,連她都不禁有一絲動容——
「曬,怎麼不曬?」
「娘娘……」
如今呀,一切安好,她壓根不被他周身環繞的超低氣壓所影響,笑容依然帶著三分散漫,七分張揚,伸手就想勾住他的脖子,勾肩搭背。
「這茄子不合胃口?」
「這位公子是……」
冷冷一個字,從齒間蹦出,斂著說不盡的殺氣。
秋紅一見就愣了。
還有那些太監,宮女們,意外身亡的也是因為傳遞召寢的消息……
童敏敏輕輕拽了拽老朽的袖子,神色無助如迷路的孩子,「不是的,徒兒不是要忤逆師父,師父不要生徒兒的氣,徒兒再也不敢了。」
所有的詭秘發生的無聲無息,一起起意外,如果說是意外,卻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地方,證明著一切有著必然的聯繫,讓人禁不住有些背脊發麻。
「我……我……」如果知道這個小公子和風陵公子的關係,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會出腳去絆「他」那麼一下呀。
「奴才有要事稟報王上,請大人通融,速速通傳……」
「哎呀,擔心的話,剛才直接去英雄救美不就得了,現下看又有什麼用。端端的大好機會,就被人撿走了,可惜可惜。」
「小姐,你看那位公子的吃相。哈哈……活似餓死鬼投胎!」刻薄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說不出惡意的嘲諷。
「早告訴你傷害美好,不要用內力,怎的就不聽我的?師父老了,所以話也可以不聽了,是不是?我的敏敏,果然是長大了,翅膀硬了!」
風陵南伸出筷子,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輕輕咀嚼了下,微笑,「還可以呀,如果不愛吃味重的,嘗嘗這涼拌黃瓜吧。」
「二小……二小姐!」
金漆招牌的客棧,迎來送往,食客如雲。
「別指望活生生個人,能從市委眼皮底下進宮。」
「以一女子之力,想要頂住漫天的怨氣。
沒認識出她?
街道的某個角落,只見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淡淡看著馬車疾掠而過的方向,再暼了眼撞人後匆匆離去的人影,神色若有所思。
這天晚上,太監們收衣服的時候,各自發出不小的躁動。
話說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笑眉笑眼,透出張揚的豪氣。
「師父……」
小費妍拍拍身上的灰塵,深深吸了口氣,陽光的氣息真是暖和,哈哈,還天氣,好日子!
這代表著跑路失敗,她才剛從宮裡竄出來,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這麼衰,她敢打賭,她今年走的絕對是衰運。
可是,她的雙手還不等擁抱過去,旁邊一個伶俐的丫鬟眼疾手快,先她一步,立刻伸腳一絆,費妍措不及防,整個人撲到樓梯,眼見著遙遙欲墜,就要跌了下去,周圍傳來眾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小丫頭撞了個頭昏腦漲,揉著鼻子,忍不住眼前一陣發暈。
風陵南無奈搖頭,「你當皇宮是個隨意來、隨意走的地兒嗎?」
在宮中凝聚了歷代失寵后妃的血與淚,久積成怨,若沒有皇天后土的鎮妖之力,後宮打亂必然禍及蒼生。
「得得得!鐵嘴宋,咱們不聽這些,快說說雲妃娘娘哪裡傳奇了?」一人起鬨,另外的一波波聲浪立刻起來了。
無數女子的聲音層層疊疊,凄厲尖銳地衝破雲霄,帶著說不出的怨恨與詛咒,漫天匝地的迎面撲來,「我定教血洗滄原,生靈塗炭!」
還挺嚴重的呀……
皇宮中的取暖雖然在地板下鋪好了炭火、金石密制的地面敲出來,發出叮咚的聲音,猶如金石,也十分暖和,費妍擁著被子,滾到下面。
「報————」
一開始,小丫頭一條小命差點就斷送到馬車輪下,驚魂定下,她立刻激動起來。
王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老朽所知,這還得從阮將軍說起,那米拉長公主,那可是阮將軍手下敗將,戰後俘虜,所以才會被送給了王上做侍寢的人。王上風流,竟然不嫌棄她蠻夷女子的身份,納了那米拉公主為妃。
費妍可不會走眼看不出,那天摔碎在地上的一堆碎玉,可不就是她親手雕成,送給暖晴的玉鐲子。
經歷了皇宮中的這些事後,費妍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了,藤駕的鞦韆,在秋天的陽光下泛出金燦燦的顏色,小丫頭坐在鞦韆上曬著太陽,正苦惱著呢,太監們腳步錯雜地從屋裡搬出了一床床鋪蓋。
那樣單薄卻平反的女子,就這麼眉目毅然的站在了皇城門前,在冤魂的叫囂中,淡然一笑,「卿等怨恨的乃是本宮,何必危害蒼生。本宮在此,不退不避,卿等有何冤讎,直接來向本宮討回吧!」
「人家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後宮也一樣,鐵打的後宮流水的妃。咱們王上從繼位以來,換過的妃子數不勝數,越換,這妃子越漂亮,可最漂亮的還是雲妃娘娘!這雲妃娘娘沒有入宮前,人家那可是阿爾蒙族的那米拉長公主。」
「夏侯絳!」
小費妍抬抬胳膊,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露出得意樣樣的笑容。
「咔嚓——」
「奴婢太急躁了,太后恕罪!」
再聽到這個聲音,她忍不住放下筷子,一把揭開雅閣的珍珠簾。
這天晚上,費妍回宮。
看錯了。
「絳兒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可看不見的死角呢,卻洶湧著澎湃的煞意,讓人背脊竄寒。
「不過,也不是全沒辦法。」風陵南眼角流光一閃,撫著下額,緩緩道出。
疾風一掠,原本在雅閣中坐著好好的風陵南竟然快如閃電地竄出門來,他猿臂一勾,恰巧將費妍撈入自己懷中,避免了費妍受傷的可能。
秋紅猶豫了下,然後破釜沉舟般對那丫鬟,正色道:「我不回去了……你和將軍說,我找到原來的主子了,秋紅曾說過,生死相隨,不離主子,自然不會再走,代替我謝謝將軍近月來的照顧!你……回去吧。」
她一口氣無法抒出,禁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一直咳到滿地鮮血,用手捂著腹部,深衣顏色越發暗濃起來,空氣中飄散出淡淡的血腥氣息。
原來從朝顏手上看到了出行的玉牌,便拿來仔細看了會,玉是普通的地翡翠玉,只是字的比劃有些麻煩,不過難不倒她。
「哎呀、表哥呀,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說點開心的。來來來,我們去客棧吃飯吧,我請客!」
痛……痛死了!
此時,費妍卻躲在柱后的角落,鋪開碩果累累,忍不住捏起了鼻子,瞪大了烏溜溜的眸子瞅著地上那隻造工粗糙的男鞋,皺起了眉毛。
她的心情說不出的大好,她早就看出宮千九不出手,暗中也有風陵南護著那丫頭,所以她根本不擔心那丫頭被人撞傷。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咱們頭上,立后的日子怎麼還沒到?不是早就定了夏侯娘娘為後嗎,還有多長時間?」
聽到她的話,本應該順著樓梯的腳步聲,卻忽然頓了一頓,其中一個女聲喃喃似在自語,「好耳熟的聲音,好像是……二小姐……」
門外嘈雜的聲音響起,看不到那傳信的太監,費妍卻能想象他滿頭大汗、焦慮不堪的模樣,她抬頭看了看杜子騰,然後面色依然淡漠。
現在要立后,這算什麼?
「……」
童敏敏隨意抹了抹唇角的血珠,凌然一笑。
「我的鞋子也找不著了……」
費妍晚上睡覺,有時候極不安穩,會做很多的噩夢,秋紅知道她有做噩夢的習慣,於是也不推辭,細細在地板上鋪好了一層又一層的被褥。
費妍眼珠子隨著菜肴上桌滴溜溜地轉動著,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桌子上,她艱難的把目光從桌上的佳肴上拔|出|來,抬頭看了看眼前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她費力地吞了吞口水,一臉悲戚。
隔壁傳來個噴笑得聲音,費妍的聲音立刻小了下去。
那孩子的眸中,忽然閃出一道清潤的光芒,扇子就這麼搭在了費妍的肩上,「你的價值,自己卻不知道。如果成為皇兄的皇后,那麼……」
且不管前因後果,那麼多的詭秘,咳……這算不算麻雀變鳳凰?
「別拿風陵皇后說事兒,那可是咱們滄原最好的皇後娘娘了!」
「喂,你有沒有問道什麼奇怪的氣味?」
「要知道只要回去,皇後娘娘必可以安然無恙,但是白玉城的百姓必然會遭到牽連。可若是不回去,冤魂可不是吃素的角兒,縱然白玉城的百姓們無恙,娘娘就會被冤靈吞噬去了。」
「才一次阿……」
「那讓奴婢幫您把床鋪好,睡著也舒和*圖*書坦些。」
「師父!」
費妍咧著嘴,朝冰玉笑得燦爛,一時把她笑得雲里霧裡,「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轟!
費研咬著唇,想的入神時,手裡拿著的象棋子,橫衝直撞,壓根不管下象棋那框框條條的規矩,走了無數手壞棋。
小丫鬟的聲音立刻頓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微笑,眉眼中是說不出的柔意,心緩緩靠近夏侯絳,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鼻息間,輕聲,「若是絳兒想侍寢,本王自然……」
「沒說完,別打岔!這位聽客,若是不信小老兒的故事,可以直接丟了銅子兒走人。這故事說了一半,只收您三文錢,要走請便!」
街道繁華,熙熙攘攘。
話音落下,晴天霹靂。
她乾笑兩聲,自欺欺人地想著,索性不去理會杜子騰以後又什麼反應,現在只覺得風陵南絕對是禍害級人物。
杜子騰,也絕對不會因為雲妃娘娘染病而去探望。
「結草銜環呢,就說比喻感恩報德,致死不忘。
即便如此,他身上凜然的煞意,也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慄。
都說古代的醫療設備不怎麼樣,可泱泱大國,好歹是個萬千選一的御醫,皇宮中還不至於連個風寒都治不好吧。
就這樣兩兩對峙的人,一言不發,空氣中卻明顯由先前的火藥濃烈燃燒,轉化成零下一百攝氏度。
小丫頭忍不住咧嘴一笑,頗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這一切,和雲妃娘娘到底又有什麼關係?
她能從亦寒石窟救出宮千九,自然也能救活只剩半條命的小徒弟。
清裂的折枝生,在寂靜的夜中,被放大成分分外清晰的聲響,傳入費妍耳中。
「這就是所謂的結草,而銜環呢,就是這樣的——
費妍穿著造工粗糙的青衣,就如同白玉城中尋常無奇的少年,混跡人群中,專往茶館酒肆等熱鬧的地方竄。
「連法師們都生生呼喚,讓皇後娘娘快點回到他們的庇護中。
「據說有一個人小的時候,在山林中見到一隻奄奄一息的小黃雀。這人見它可憐,便帶回家中細心照料。等小黃雀的傷完全養好后,他就把它放了。
還沒有出皇城們,左右的侍衛刀槍一架,晃晃逼人的煞氣,費妍不動聲色地掏出面玉制的牌子,其中一個十位上前兩步,檢查完牌子,一點頭——
女子約三十齣頭,威嚴的女嗓中帶著分凜然,冷冷擲下,伏跪在地的丫鬟疏眉鳳目,算不上絕色,卻楚楚可人,正是在青城,對費妍百般刁難、挑撥的丫鬟暖晴。
眨眼的工夫,登時塌了小半邊。
話音落下,如晴天霹靂,費妍的腦海中有剎那的空白,所有的思緒彷彿被人瞬地抽空,剛才下棋時,想到的那些,霎時間模糊地掠過腦海。
「若說著別的還好,可是滄帝如此俊朗偉岸的男子,後宮中哪個女子不為他魂牽夢繞,生死相許。當年遣散,可有無數的妃子白綾懸樑,香魂逝去。這後宮的冤魂,就這樣大盛,紛紛找風陵皇后索命。」
滾雷一陣陣過去,是刀山還是火海,除了面對還能怎麼辦。
「就算是我請客,可表哥也用不著這麼宰我吧。這一桌下來,十兩銀子怕是少不了吧……」
十兩金子?
鐵嘴宋的故事到底是驚心動魄,不敢多說一句,直到他稍微停頓了那麼一下,挺不住的聽客們,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要說到這後宮中,最傳奇的可不就是雲妃娘娘。」洪亮的嗓音,穿過人群,頗具說服力地傳入耳中。
「怎的,結草銜環也忘記了?」
一想到這兒,老朽的面色不由有些發冷。
「老朽兒也不賣關子了,大伙兒都知道滄帝當年的事兒了吧——後宮三千,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紛紛遣散,只留下風陵皇后一人,專寵一人,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兒。
包括當初送給暖晴的那個玉鐲,可都是她自個兒找到的玉,花了好大的工夫才一點點雕出來的,只可惜了,送的那人並非賞玉之人。
一個反對的聲音起來了,迎合的人立刻多了起來,拍桌子叫板,哄鬧聲一陣陣地傳入耳中,聲浪騰騰。
按理來,她應該對這兩人十分信任或者好感不減。
「你說的是四大公子之首——風陵南?」
「鐵嘴宋,你越說越離譜了,人家如果真的是阿爾蒙的公主,怎麼會入宮?要知道阿爾蒙那可是蠻夷,和咱們滄原打了數十年了……」
那明黃流瀉的長袍,俊美無雙的面容,無一不昭示著他的身份——
費妍樂得眉開眼笑,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比找到秋紅更讓她高興得事情。
費妍一開始只是漫不經心,隨著他細細講解,眼前不由亮了起來。
「小姐在哪裡,秋紅就在哪裡!」
那氣味,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嗯?」
「怎麼是你?」
「你怎麼不說松子蓮子瓜子?」至少還是吃的,聽起來舒服。
「宮中秘聞,可就得從這一段說起了。
細數來,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雲皇杜子騰,然後才是第一公子風陵南。
「我……我可以解釋的!」
一隻修長潔白的手,揉了揉她的發,語氣中是淡淡的無奈,「看見我,就這麼驚訝嗎?原本想悄悄離去,可是你讓我停下來的。那結草銜環的故事,倒是有趣,平常看你大大咧咧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然而這兩個人對費妍而言,不知是禍是福,費妍不敢貿然親近兩人,他們的城府和手段,都是她不敢碰觸的。
「我有什麼好利用的?」
杜子騰一愣,哭笑不得,「告子又是誰?」
可是風陵南,怎麼……怎麼是風陵南?
她一張清秀的小臉,因為鐵嘴宋的一句話,登時黑了半邊。
寧願自個兒粉身碎骨,也不背棄承諾。
她的都有,那太監丫鬟們偶爾也得出宮辦事兒,一定也有時穿著的吧,總不可能出宮還穿著宮服,多招搖!
如果不知道清央羽經常莫名其妙說那麼幾句現代歌詞,滄原百姓流傳出那麼一些句子,她幾乎以為這山羊胡的鐵嘴宋其實也是穿越過來的。
此類的血事兒,數不勝數。
費妍的筷子握的緊緊,骨碌碌的圓眸從桌上的菜肴,移動到風陵南的臉上,再從他的臉上,移動到樓閣外,張羅的滿頭大汗的小二身上。
秋紅不明所以,卻依然雙眸含淚,用力點了點頭,大聲地喚出一句:「二公子!」
隔聲望去,只見簡陋的草屋,油膩桌子,一方紙鎮,一柄扇子,尖嘴猴腮的說書人一拍桌,人群洶湧,立刻里三層、外三層的把小小個草屋擠了個嚴嚴實實。
「當然不願意!」
不告訴她沒關係,她自己慢慢查!
一邊,又扶著費妍,讓她上去睡好,費妍卻笑著閃開她的手,朝她扮了個好大的鬼臉,「我今兒個和你睡在一起。」
小丫頭抬頭,透過影影綽綽的花枝花葉,忽然撞見一雙狹長犀利的冷眸,那眸光彷彿穿雲破月的寒光,正高聲莫測地盯著自己。
費妍忽然間有一種挫敗的感覺。
她才十五歲如花的年齡呀,咳,這麼形容自己雖然古怪了點,水仙了點,但是她還年輕,不!想!死!
敵若動,我……見機行事!
她馬屁拍的分外流利,杜子騰揉了揉她的長發,又一聲嘆息。
她看起來很老嗎?
怎麼會不行了?
秋紅是她的丫鬟,但費妍卻拿她當朋友,甚至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跟來的宮女們一個個氣喘吁吁,如釋重負,費研鬱悶地抬了抬眼眸,「我只是隨便走走,用不著這麼大的陣勢吧。」
她的世間多呀,慢慢磨。
可憐的費妍垮下張小臉。
「夏侯絳,下次換個好點的招式,你這招都用濫了。」杜子騰的聲音從鼻腔里哼出,俊美的面容上滿是不屑。
離回宮的時間還晚著呢,費妍倒是悠閑,笑眯眯地跟在他後面。
平時吃飯的時候,費妍那叫個風捲殘雲,毫不客氣。
這主僕倆,好像只要呆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搞笑事兒。
一道佝僂的身影在霎那間,不知從哪兒竄出,只一瞬的工夫便出現在童敏敏面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快說!」在這方面,眾人可是一致同意,此起彼伏地催促著。
「恩公,我費妍從來就是一個很講義的人,哎哎,你不要走那麼快嘛!」
老朽的身形快如閃電,僅眨眼的工夫,便不見了蹤跡。
「不過,這事兒呀,還不算完。
費妍擁著厚厚的被子半倚在床上,噴笑出聲,打消了找清央羽當稻草的念頭。
宮千九縱然不說話,童敏敏也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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