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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緣兜兜圈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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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前陣子,她去澳洲開會,公司里消之不散的低靡氣壓終於散去稍許,沒了她雞蛋挑骨頭的管制,諸人平平安安的過了幾天。
說實話,小婉丁點兒不想和他扯上半點干係,溫少說遇見自己沒好事,可自己何嘗不是。
別誤會。
小婉滿臉駭然,忽然意識到雙拳難敵四手,如果對方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入室偷竊搶劫,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逃跑的步子還沒邁出兩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從後面抓住了。
唔,錯覺吧。
樓上的阿姨沒準備,冷不丁又嚇了好大一跳,氣得渾身發抖,口裡越發糞土與祖宗齊飛,人生共豬狗同壽。
小婉驚駭抬眼,一張雪白精緻的臉蛋就在眼前。
跑著跑著,這金貴雪白的柳家小子就跑不見了。
嗚呼,葉醫師,您和小護士們談話就好了,不要想到我啊!
然而,這是黃小婉。
就在她心底的小疑惑一個接一個的時候,溫卿之已淡漠轉身,瀟洒離去。
對方罵的正起勁,驟聞此語,似乎愣了一下。
「砰!」
電話那頭,傳來個清淡的聲音——
老姑娘背影蕭條,無限悲憤的走著……
對方頓了下,似乎對這個回答尚是滿意。
他淡淡道:「沒注意到你在生病,害的你住院,是我不對,在這裏,和你說聲不是了。」
緊接著,一群咋呼的聲音同時響起。
入室偷盜!?
「黃小姐的先生好像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混混」與「潑婦」的較量,在門的助陣中,「混混」大獲全勝!
小婉一邊哭訴一邊吐槽,反手往褲腿一抹,還準備繼續來幾句「感人肺腑」的求饒台詞,不知是誰,緩步而來,不由分說把她腦袋掰過來——
「噗!」
「主卧?我住客房啊!」
離去的瞬間,似乎依稀還聽見小護士們在病房中模糊的議論,依稀傳入耳中。
——得兒,也是個被老醫師摧殘的可憐人。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小婉把事情和王藍一說,手機那邊立刻傳來不可置信的驚呼:「黃小婉你丫腦子進什麼水了?我編排洛安安的不是?你和我認識多少年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什麼為人啊?我閑的蛋疼去嚼舌根,你還真看得起我!」
是以,現在看著溫卿之,恨不得哪兒遠跑哪兒。
人家都不在意了,自己何必多追究。
手機那頭的女嗓,越來越尖銳,小婉的頭皮一陣接一陣的炸。
這不,她一回來,找茬兒呈現出來的性質,那就是報復性的反彈,變本加厲!
說起來,劉總監是個神人。
這一瞬間,小婉被氣樂了。
——正是因為老醫生路過發現昏迷在樓道的自己,及時做了應急措施,才讓自己化險為夷。
總而言之,在柳家的瘋狂搜尋下,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太子爺安然尋回了。可惜,拐騙的主兒卻被他給逃了。
小婉素來是顏控,瞬間有一種被秒殺的感覺。
說到這兒,也不知道小護士想到些什麼,忽然住嘴了。
小護士們眨著純潔的黑眸,嘴上問著,心裏卻在咆哮:我們是護士,如果剛實習的小護士都能「望聞問切」運用的爐火純青,那還要醫生有毛線用啊。
一口老血翻湧到喉嚨,被狠狠壓了下去,這倒霉老姑娘哭喪著臉,氣若遊絲:「那陶爺您覺得這事兒……」
「嗖——」
老姑娘覺著不對啊,一抬頭,順著對方筆挺的西裝往上看,恰恰好看見一張清美宛如山水的容顏,冷秀精緻彷彿刀琢,竟不帶丁點兒煙火氣息。
老姑娘往床上重重一躺,忽然有一種再世為人的幸福。
「快閃開點啊!」
「唉唉!躲!」
這就像是一個渾身冰潤閃閃散發出奪目光華的冰鑽,以冷酷強硬的氣度傲然於此,拒絕著任何人善意惡意甚至是無意的親近。
讓個大男人住家到底不合適!
試圖通過小婉,給予那個敢於找柳家麻煩的人一個致命的打擊。
溫卿之又樂了。
到最後,莫名其妙說了最後一句話,灰溜溜的掛了電話。
老姑娘連忙快走幾步,避開人群,尋了個安靜的地兒,深呼幾口氣,終於擰著眉頭,按下了接聽鍵。
如果這裏接電話的是T大任何一個人,恐怕在柳邵閃閃奪目的光環下,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無不詳,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經過說給他聽。
——房東蘇小姐不是在籌備婚禮已經出國了?除了我,應該沒人有鑰匙。
於是,柳家人在找不到作案人的情況下,方向指向了小婉。
「剛才喊19號床位出狀況的那個人,是你?」
小婉嚇得雙手抱住腦門,淚流滿面:「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值錢的東西沒兩樣,好漢您看的上眼,全搬了便是,我分外合作,絕不說半句二話……」
果不其然,接聽鍵剛剛按下,手機那邊就傳來個略顯陰沉的女嗓。
小婉縱是對權勢懵懂無知,也可以從周圍人的態度中輕易分辨出柳邵身份有多麼的尊貴。她從不認為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一天會自降身價與自己說上一兩句話。然而大環境的影響下,若是說她對柳邵一無所知那也太扯淡了。
對方沉默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溫卿之淡淡說道:「既是無意,也請黃小姐高抬貴手,不要再讓王藍先生再在我姑姑面前嚼舌根了。」
這丫,生來就是禍水模樣啊。
我了個去。
你高富帥,天時地利人和,全天下的姑娘都喜歡你!
從容,漠視。
「吱——嗡!」
在小婉悲憤的目光中,小陶公子小心翼翼摸出了一個銀鎖鏈,一個精巧的心形白金墜子「啪」的一下被打開。裏面,是一張精巧的照片,長發及腰的小提琴少女容貌精緻,氣質清冷,是個極品的美人。
老姑娘苦大仇深唬著臉,「呼哧呼哧」爬著樓,心中惡狠狠的想:溫卿之這丫,絕對是命中帶煞!賺他點銀子,不是遇見洛安安,就被他害的闌尾炎開刀,還沒見到票子的影子,老命已經拼了半條!
「謝謝。」
他嘀嘀咕咕了一陣。
原以為吃吃餃子、簽簽合同、玩玩兼差、賺賺外快,人生何等快意……
剛才討論的重點,不是「感激言謝」嗎?
在溫卿之一連串的問題下,對面也知理虧,分明想反駁,卻在溫卿之有條不紊的詢問下說不出任何不同的見地。
小護士們傻眼:「呃……」
杯子在在腦門,骨碌碌的掉到地上,一下碎成了玻璃渣子。
——一人付租一人住,這應該是傳說中的單身公寓。
陶蘇頓了頓,氣定神閑道:「陶爺雖然信義,姐姐您的信義怎麼樣……陶爺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不知道。」
於是,談話就在這樣突兀的情況下如利刃一樣剖開亂麻似的迷霧,直切重點。
小婉一口銀牙徹底咬碎。
是以,人生中第一個閉門羹,他吃的……頗有些無語。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一分的弧度,閃動的烏眸宛如浸在水銀中的黑曜石,明亮如雪,卻是在自嘲。
小護士們怒目而視。
嚼蘋果的聲音分外清晰的響起。
然而,這樣的平靜永遠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小婉在前面逃命似的加快步伐,溫少優哉游哉的走著,居然還在後面好整以暇的評論著。
昏昏欲睡的神思,終撐不住。
小婉思慮再三,終於忍不住冒出一句「孤男寡女的住一起,萬一,萬一……」,她萬一了半天,終於快速說道:「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
不管什麼時候,這種聲音冷不丁炸開,都會讓人血壓飆升,心跳加快,氣血賁張,情緒暴躁。
小婉沒接話,一時沒弄清他到底在打著什麼樣的主意。
小婉正喝著的水,一口全部噴在了跑茶几來拿釘子的工匠身上。
于兩人而言,萍水相逢的校園生涯,壓根談不上有舊可以敘。
「葉醫生,十九號鋪病人吃安眠藥自殺,現在血壓六十,心跳七十……」忽的,一個清冷略顯淡漠的聲音傳入諸人耳中。
眼前的年輕男子,長身玉立,笑容溫和。
「幹什麼不接電話?」
不得不說,柳家那位不滿五歲的小小太子爺也是個妙人。
這感覺,不亞於被五百萬砸中了腦袋。
刷的一下,額角劃下三條黑線,小婉討好的笑臉一下子僵在臉上,「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老娘我這麼好的信用!
人家說,年長則慈。
小傢伙的擰勁兒上來了,小腦袋一扭,張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擺弄著手中的飛機模型——就是不理你。
我不舒坦,自然也不會讓你舒坦的知道答案。
「這……」
在陶爺嘮嘮叨叨的自我肯定、自我讚美、飄飄然不知所以然、天崩地裂老子最大的無恥情懷影響下,小婉恨不得拿根麵條弔死自己,以結束這慘絕人寰的噪音污染。
相親遭遇地一百零八次失敗已經夠慘痛的了,老天似乎覺得這還不夠給她倒霉的人生加一道亮色,居然讓她遇見了洛安安。
小婉的危機意識在冒泡。
「捂住?」網上只說過門口劃上記號,是小偷踩點的暗號。
接通電話后,那邊短暫的沉默。
「陶!蘇!」小婉抓狂。
好吧,職場生存法則,小病頂著工作,大病休息三天照常工作,老闆向來有把員工當牛馬的習慣——給員工吃的是草,榨乾所有能榨乾的剩餘價值。
依然是眉眼清澈,宛如炭筆畫眉、緋色櫻花,點綴在極致的細雪白瓷上,說不出的清美動人。
老姑娘表情一下就囧了。
你柳邵的確渾身光環加持,比聖鬥士星矢小宇宙爆發還光燦奪目,可我黃小婉不吃你這一套。
忽聽見王藍的名字,小婉的耳朵豎了起來,張著烏溜溜的眸子,疑惑又戒備的瞅著他。
小婉第一次遇見「混混發橫」、「潑婦罵架」,目瞪口呆。
其實,柳邵此人,不僅聲音特點,他的家世、性格、容貌、氣度,一直都非比尋常。
大約花了半分鐘的時間,她才模糊理清柳邵的問題。
看著這群小護士,小婉第一次覺得生病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至少當病人,不用像這群實習護士一樣:除了要照顧病人,還得競爭「奧斯卡金像獎」!
老醫師推推鼻樑上的鏡框,嚴肅發問:「闌尾炎早期癥狀是什麼樣的?」
當溫卿之把手機還到小婉手裡的時候,小婉依然有點摸不著北的感覺。
緊接著,心頭暗暗浮上了一種比較微妙的感覺。
這世上,最無常的,往往便是生死。
她想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回頭,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看著溫卿之,道:「溫大少特意來找我,恐怕不是探病這麼簡單吧。」
偏偏,被罵的是小陶公子。
最後一個想法飛快閃過以後,小婉忽然激動了。
經過轉車、倒車、打車……各種折騰,下午三點,老姑娘黃小婉熱淚盈眶的站在自家樓下,瞅著自個兒住的房子,忽然有一種「苦盡甘來」的複雜滋味——
病房裡,圍坐著幾個被「抓壯丁」抓來聽老醫師光輝事迹的倒霉小護士,一個個滿臉吃了蒼蠅似的表情。
自己代陳總來罵人,這不就有點越俎代庖。
說實話,她自然是相信王藍的為人。
這孩子的腦子到底是抽了還是抽了還是抽了?他搬過來?又不是沒住的地方!搬過來盯梢守那麼幾千元的房租,他到底有多閑啊?
「葉老師怎麼發現的呢?」
可沒走兩步,身前卻被一個挺拔的身影擋住了。
可惜,柳邵從來沒給過他們機會。
到底被傳說沖昏了腦袋,分明對方和自己沒什麼干係,也把小婉激動的血脈賁張,滿臉通紅的結巴了半天。
樓上的廁所下水管道漏水也就罷了,怎麼門口也漏啊?
「您說……」
好吧,那些都沒有傷筋動骨。
「那麼我帶她謝謝領導的關懷,在休假之際,還送來如此溫馨的祝福。」
小婉氣的連手機都懶得看,直接按了個拒聽。
小婉放下手中的蘋果,瞬間收斂了方才的漫不經心,年輕姑娘明亮而安靜的黑眸認真的看著老醫生,誠心誠意的感謝著:「這次真要感謝葉醫師!」
上大學那會兒,T大從上到下,誰不知道法律系的高材生柳邵,不是學生會風雲人物,與團委也不搭任何的邊,似乎任何能夠讓人在學校中脫穎而出展現才華的活動,你壓根看不見他的身影。
小婉冷不丁被人抓住了,臉色一白,熱淚滿眼,下意識大吼一聲:「好漢饒命!」
眼皮一合,歇歇吧。
驟然,一股暖流從心間湧起。
小婉只好順著他的話,含含糊糊的應著:「呃,這個……我……」
「王藍?嚼舌根?」
「你陶爺每月交那麼多物業管理費,這門又不是不隔音,還唧唧歪歪說陶爺是非。陶爺回來三天不到,才買的蘭博基尼被你家倒霉孫子劃成什麼德行了?和你說幾句,竟好意思吐槽陶爺犯不著這麼大個人和幾歲孩子一般見識。還幾歲孩子!十一歲的人了,比陶爺小不了幾歲!再和你理論幾句,你嘴裏就開始不幹凈了。見過潑婦,這樣的潑婦陶爺還是第一次見……」
葉鵬老醫師一手托日狀,光輝萬丈,激|情澎湃。
「我隨便謅了個事兒,本來m.hetubook.com.com只想引葉醫生出去,沒想到19號病床的病人身世那麼坎坷。引起換藥的護士們這麼多感慨。」
客房不加鎖,加什麼主卧啊?小婉迷糊了。
她悠悠道:「有些事情,想和黃小姐說一下。」
柳邵沉穩道:「想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再則我們雙方都很忙。所以閑話不提,我想問一下上個禮拜六,你在元貞醫院的什麼地方撿到黑色皮夾?還記不記得那個失主的樣子?」
為人醫者,「望」、「聞」、「問」、「切」……僅憑藉著遙遙一「望」,就能敏銳精準的發現「奸|情」和「病情」,這是何等境界。
溫卿之不知想到什麼,烏亮清潤的眸子里含著清淡如水的笑意,在窗外籠下的幾許天光下,清美的不可思議。
「呵。」
小婉抓著吃了一半的蘋果,還在猶豫從哪裡下口的時候,只聽老醫生語重心長道:「吃壞肚子的疼法,和闌尾炎的疼法怎麼能混淆一談。姑娘啊,你這是拿自個兒當奧特曼小超人?多瓷實的身子骨,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如先前所言,最近犯罪分子很猖獗,可惜謀划很完善,逃跑缺根弦。
然而,再可恨,人家也是房東。
回家了,還是回家好。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吃蘋果!
小護士們嘆了口氣,大度移開了刀片似的目光。
「要我說,小婉啊,你都闌尾炎了,自己身體不舒服,怎麼都不說一聲?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痛成那樣,你居然還沒事人一樣。你的神經到底是怎麼長的?那時候……肚子難道沒知覺嗎?」
不過,霸王龍到底是霸王龍,很快就反應過來,趾高氣昂道:「你是誰?讓黃小姐接電話,我有事要和她說。」
柳家太子爺在元貞醫院丟了,何等大事!
可你會不會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大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一切聽得隱隱約約,「潑婦」罵街的殺傷力近乎于零——
一頓「噼里啪啦」的數落,小婉整個人都蔫了。
「溫卿之?」
老醫師目光掃來的時候,這群丫頭們立馬配合老醫師的「精彩」演講,適當露出「哇!好崇拜」、「原來是這樣」、「好厲害啊」諸如此類的豐富面部表情。
然而,在老醫師一轉臉的時候,她們的嘴角迅速耷拉下來……那速度,簡直可以媲美國粹「變臉」。
就在這時,震耳欲聾的電鑽聲再次響起。
然而,這並不妨礙T大學生們知道並敬畏柳邵的存在。
緊接著,他利落的交代了些裝修施工的小細節,結束了對小婉的洗腦演講,心情舒坦的出了門。
小婉朝她笑笑,徑自穿戴好衣物,轉身,關門,離去。
小婉心裏各種抓心撓肺不淡定。
「什麼?」老醫師一聽,當即起身,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個,匆匆忙忙帶著一票小護士風風火火的走了。
小婉低頭,總覺得剛才那個聲音淡漠中透著清冷。
這樣的沉默,分不出是對黃小婉莫名其妙的結巴有幾分輕蔑,還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的漠然與淡薄。
她原本沒深究,可如今仔細一想,再抬頭時,臉上已一片無奈。
某人臉上扯出一個比哭好看不到哪裡的笑容,含著大塊的蘋果,小臉憋的通紅,含糊不清道:「我不知道啊……呃,我以為中午吃餃子吃多了,大約是吃壞肚子,忍一忍,挨一下,也就過去了……不知道有那麼嚴重……」
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交好。
小婉鄭重的打斷他的話,打死也不承認兩人錯誤的事件,錯誤的地點,發生了一場錯誤的相聚。
可溫卿之會相信嗎?
「擦」的一下。
「是是,陶爺您講信義。」別管他說什麼了,馬屁先拍上。如果她身後有條尾巴,小婉毫不懷疑那尾巴是否在拚命搖動。
他也看見那個叔叔掉的皮夾,是那個阿姨撿到的……
「這個那個個頭,少墨跡了,我這邊忙死了,回頭再給你電話。」王藍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病房內,瞬間空了一大半的人。
二話不說,小陶公子一揚眉,將小婉把大廳一扯,大門順手一摔——
「你好,黃小婉。」
小婉一聽,急了,「房子難道不租給我了?」她忽然意識到:房子現在的管理權不在蘇小姐那兒,這個「混混」全權代理說一不二。連「潑婦」在「混混」這兒都沒半點兒勝算,自己又算毛線啊?
陶蘇臉上又露出了柔軟好看的笑容,大氣道:「姐姐別急,雖然你沒道義欠我3個月的房租,可是陶爺我是講信義的。」
她忽然覺得這倒霉孩子怎麼這麼可恨!
如果是一般小護士,不可能那麼氣定神閑……也只有葉醫生這樣心心念念為病人的才沒有察覺出分毫的違和感,立馬風風火火趕過去了。
柳家出了大事!雖然柳邵生性冷僻不喜與人交往,卻不代表柳家都是這類生冷勿近的主兒。柳邵的姐姐是個熱情大方的主兒,結交甚廣,且頗是熱心。按說,柳家姐姐來醫院探視生病的故人,並不應該帶著猴精似的兒子。
柳大公子顯然不是這種傻帽。
「是啊。」
隨著他離開,一股清新透亮的自然風吹拂進屋。
多好吃的蘋果啊。
但見小陶公子赫然驚醒,彷彿忽然被提醒了一件多麼重大的事情,大男孩眼前倏的一亮,大聲說道:「工匠,給主卧再加三把鎖!」
只留下兩個在換藥的小護士互視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十九號鋪的病人才剛脫離危險期,眼見著好轉啊,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門外隱約傳來大嬸哭天喊地的罵街聲,小陶公子也憤憤著。
老姑娘捏著鑰匙,傻愣愣的站在門外,電光石火的空兒,腦海中掠過無數的想法。
「首先,我想問一下,貴司的假期種類是否包括病假。」
手機按的是免提鍵。
老姑娘緊張的拳頭一下攥緊了,正猶豫著是「逃跑呼救」還是「赤手搏小偷」,就聽著房子裏面傳來個粗獷的嗓音:「哎,捂著腦門,快捂住啊!」
溫卿之笑了笑,繼續道:「黃小姐就算喜歡我,覺得不甘心,也請停了你的執念。我說過,我與黃小姐從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將來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不管你在王藍先生面前如何編排安安的不是,接著王藍先生的嘴說給我姑姑聽,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但在眠者的夢中,時間被無限拉長,也許是一瞬,又或許有一世紀那麼遙遠。
平素,也只有新人被她威懾住。
她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缺為人極其苛刻刻薄。和*圖*書她自己縱是過錯驚天,都可以得過且過,卻看不得人家犯丁點兒錯,最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
「未婚先孕啊。聽說她心臟本來就不好,不適合生育的。難產也就罷了,寶寶剛出生,就被她男朋友甩了……」
然而,一想到姑姑給自己施的那些壓力,所有的平和在瞬間紛紛煙消雲散。
問話開門見山。
可這鈴聲,就沒停過。
「啪!」
可手機那廂的女嗓除了在聲音上,聽的出「歲將暮」,氣勢卻分毫不落丁點兒下風。
氣惱之下,老姑娘只差沒當場擄袖子,跑上去理論了。
暗涌的風雲在尖銳晶瑩的冰層之下,看上去清清淡淡和和和氣,但你既是敢來動土,甭管這動土三分還是兩分,柳家沒準備讓你神清氣爽的離開。
不經意間就這麼埋在了心間。
就在她唯唯諾諾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溫卿之竟然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從她手中取出手機,直接說道:「你好。」
「不客氣,沒關係,讓她好好休息吧。」
甚至,他能說出自己撞到的那個阿姨是什麼什麼樣。
於是,感性的柳家姐姐這邊兩眼淚汪汪了,猴精的柳家小子那邊大鬧元貞,縱三個阿姨都管不住的撒歡四處跑了。
陳總批的假?
那人虎軀一震,似乎被震住了。
有一種差別叫天壤之別,有一種距離雲泥之分。
聽見小婉的感激之言,老醫生和藹的笑笑。
門外的大嬸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陶公子露出了一個分外柔軟的好看笑容,「阿姨,我也知道和您講素質,太難為您了。所以這些年,我越來越喜歡狗。狗永遠是狗,人有時候真不是人。」
而這樣的重點,對小婉而言,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陶蘇眉毛一揚,笑的溫軟可愛,話音斬釘截鐵。
門「碰」的一聲,又摔上了。
一聲敲拳的聲音,小婉嚇了一跳。
一轉頭,就看見小婉在病床的角落張著烏溜溜的眼睛,小老鼠似的啃著蘋果。看見諸護士的目光,小婉一愣,旋即尷尬笑笑。
而且……她好像很多次的解釋過溫卿之不是自己的老公。自己的病例本上,那麼顯著的「單身」字樣,怎麼就被老醫師給選擇性無視了呢?
「我……我剛才按錯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保命的策略,如果說不出原因,小婉幾乎可以肯定對面會傳來瘋狂的咆哮。
「咳。」
小婉以為打錯電話,「喂」了幾聲,沒得到回應,剛準備掐了電話繼續睡。
電話那頭的聲音分明陌生,卻又隱約幾分熟悉的冰潤清淡,似極致的寒冷中,一瓢清水從雪堆中淌過,被凝成亮晶晶的冰珠子。
黃小婉是被手機鈴聲鬧醒的。
一道天雷毫無預兆狠狠霹上小婉的腦門。
再細節點,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偏不記得那人相貌。
「上次我們相親……」
聽著手機那頭「嘟嘟嘟」的聲音,小婉覺得挺對不起溫卿之的。
聽這兒,小婉有點兒懵,一時雲里霧裡。
她咬蘋果的動作一頓。
「知?知道怎麼回事了?」
小偷的黑話咋這麼複雜?
「居然兩天了!你當公司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礦工就礦工?公司發工資給你是讓你為公司創造價值的,你呢?你居然礦工兩天……」
「那麼黃小姐是否還有工作上的事情並未交代清楚,留下了非她不能解決的棘手工作造成了同事的麻煩?」
她驚愕張大眼睛,旋即一聲驚呼,「你怎麼在這兒?」
找人問問題,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
「噗。」
然而,葉老醫生人好的沒話說,偏偏最喜歡八卦。
「黃小姐是嗎?」
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我又沒哭著求著你給我打電話。
這丫頭擰。
「也不是……」
「我擦勒!?這年頭的小偷已經到了這麼囂張的地步嗎?都已經入室搶劫了,居然還要攻擊業主!」
「你!你……」一句話,噎的那大嬸血壓嗖嗖往上飆,差點沒厥過去。
「卡擦。」
哪怕畢業近五年了,聽到這個聲音,她也能準確無誤的喊出聲音主人的名字——柳邵。在黃小婉認識以及不認識的人群中,柳邵的聲音一直格外特點。以至於從沒人能夠認錯他的聲音,正所謂過耳不忘,也就這麼一回事了。
像一顆小小的種子。
「納尼?」小婉一愣,旋即額角隱隱抽筋:「你?你搬過來?」
好在,對方似乎信了這個說辭。
以柳邵的性格,更不可能與黃小婉這樣的小人物解釋太多。
就算有,也就倆字「傻帽」可以代替。
小婉在元貞醫院撿到的黑色皮夾,便是作案人的錢包。
這是柳邵在T大的生活方式……
可柳邵尋人工夫不錯,交際水平實在有限。
我喜歡溫卿之?
否則,先賢也不會得出「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這樣的結論。
「是。」
溫少輕輕笑了笑,明亮的眼底透著狡黠。
郁而不膩,氣息如歌如畫。
她只是在想:生老病死,這些看來遙遠的事情,現實而真切的發生在醫院,發生在每一個醫師、甚至是自己的身邊。
你一打通電話,就用這麼高人一等淡漠傲然的態度和我說話,我現在心裏很不舒坦。
似乎有一箭精準的射過來,小婉膝蓋無辜中槍。
這個「捂住」,莫非是暗語?指的是還有同夥?
得了。
雖然得知假期是陳總批的,不過,劉總監只愣了那麼百分之零點零一秒,立刻厲聲訓斥:「到年尾了公司所有人都忙的焦頭爛額你還有閑工夫請假?早不請假晚不請假,偏偏在這個時候請假?陳總好說話,不代表你們可以玩忽職守。看著我去澳洲開會,你們辦公室沒人管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還是怎麼了……」
大約在下午三點左右,偉大的萬能的以及……未老先嘮叨的陶爺接了個電話。
你再問他人家掉了錢包,為什麼不提醒那個叔叔?
就在這時,一曲《義勇軍進行曲》高昂的響了起來。大部分人的手機鈴聲都是設置為一些抒情唯美的輕音樂,這麼坑爹的使用義勇軍進行曲作為手機鈴聲,一下子引得諸人紛紛側目。
小婉眼睛都直了。
她愣著,人家小陶公子可不傻。
對面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陰沉道:「知道我是誰吧?」
是以,在柳邵看似平順有禮,實則居高臨下的「審問」中,咱們的擰主兒想也不想,咔嚓一聲,掛了電話。
事情追溯到上個禮拜的元貞醫院。
誰知道這一去,就是四十八小時啊!
即便是心中電閃雷鳴,分外悲憤。不過m.hetubook.com.com,這幾回相處下來,小婉還是明白一個真理,那就是:和老醫生,是爭不得的。你越爭,他越來勁兒。
可不就是房東家的倒霉弟弟——陶蘇!
小婉額上一條條黑線劃下,只覺一盆盆狗血從天而降。
在小婉看來,那個十九號病床的女孩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真的很不值得。生命是父母所賜,為何要因為別人,而輕賤自己呢?人活著,不是應該珍惜自己,珍惜身邊的人,珍惜活著的每分每寸光陰。
「請問,我可以四處活動一下嗎?」
「從你吃蘋果被噎著,就到了。」
在公司,她人緣極差,人稱「霸王龍」。
「看見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如果眼神能飛刀,陶蘇身上絕對多了無數把雪亮亮的刀子。
那人身上有好聞的風信子香味。
「是這樣的……」
一聲輕笑,忽然響起。
此時,小婉額頭禁不住劃下三條黑線,有一種深切無力的感覺。
果然,這廝就不是能吐象牙的主兒。
你讓我不舒坦,我不整治你,但我記住你了。
一個明亮好聽的年輕嗓音冷嘲熱諷道:「你的皮是從哪兒偷來的?被杯子砸出血了不痛嗎?還在這裏唧唧歪歪。真不知道你怎麼活這麼大的!哪來的小偷?誰家小偷這麼大能耐,弄這麼大動靜也沒物業來管?」
「哦,來這的時候,早聽說過葉醫生認準的事情,任誰說都不聽。既然他認定我負心,我何必出來找罵。」
陶蘇茫然看著抓狂的老姑娘,迷惑了半天,終於似想起什麼一樣,猶猶豫豫道:「姐姐莫不是以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說到這兒,他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捶牆,笑的小婉臉蛋刷的紅到了耳根。
老姑娘覺得自己遇見溫卿之,那就是掃帚星慘烈的撞向地球,拉開了自己悲劇的人生序幕。
她還沒想明白,溫卿之怎麼想明白的?
他輕笑一下,旋即,也不知想起什麼,迅速收斂了笑意,淡淡道:「介紹人王藍是你的好友吧?」
「咕咚。」
上帝啊,她真的和溫卿之沒有任何關係啊……為什麼這些人就聽之耳旁風呢?
早就說過老姑娘的神經和一般人不大相似。
不祥的預感倏的冒了上來。
小婉渾身一抖,面色煞白,還不等說些什麼,樓上買菜回來的阿姨剛好路過。
小婉揉揉耳朵,總覺得這笑聲怎麼那麼像溫卿之的聲音?
小陶公子分毫不覺得這項舉措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嚴肅點頭:「對啊,你住客房,主卧歸我。隨便裝修裝修,你回來的剛好,差不多快裝修完了。下午家電傢具會陸續送過來……哎,這麼冷的天,我姐不安空調,姐姐你居然也不安……不會冷嗎?」
——沒人有鑰匙,那……那不就是……
老姑娘幸福的掏出鑰匙,開門……然而此時,她怎麼也想不到門打開,一個玻璃杯子迎頭砸了過來。
然而直到現在,小婉才發現對比醫院,家裡這尊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可怕角色。正所謂出了龍潭,又入虎穴,她的耳朵遭受到非人的折磨與虐待。
小婉愣愣看著他,發傻。
所以,從頭到尾,對面的反應小婉聽得清清楚楚,不由驚的瞠目結舌,第一次知道溫卿之居然有這樣的口才。
這……這個……
「既然她已經請了病假,並且未給公司造成不可彌補的麻煩,請問她是否可以安心休完這三天病假,再去工作?」
擱第二個人,怕是都要灰溜溜的小意關門,退避三舍。
在陶爺的喋喋不休中,小婉的臉漆黑漆黑的。
本以為醫院里折騰來去,那就是痛苦的深淵,杯具的開篇。
小婉又是一愣。
她想解釋自己是闌尾炎開刀,遵醫囑,一個禮拜的住院是沒辦法的事兒,可才解釋到一半,對面的聲音立馬尖銳起來。
小婉在職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現狀,除了打碎牙齒和血往肚裡吞,似乎沒有丁點兒其他的辦法。
這怒,是隱怒。
可小婉現在完全沒有吃的想法了。
「那不叫相親,那只是隨便喝了一杯咖啡。」
一定是錯覺了。
小婉:「這裏為什麼會有施工隊?」
也許是小婉的祈禱終於被老天聽見了。
對面似乎愣了下,不知這忽如其來的男聲到底是何方聖神。
但倘若你犯在了我的手上,不管你是有理還是沒理的,今日我柳邵吃的果子,勢必會讓你好好的咀嚼著吞下比這還精彩十倍百倍的滋味。
對方輕咳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終是岔開話兒,問:「闌尾炎開刀還順利嗎?」
許久,才聽一清雅好聽的嗓音淡然道:「膽子夠肥,連你柳大公子的電話都敢掛。」
就聽著一遍遍的《義勇軍進行曲》跟得了羊癲瘋一樣,來回反覆不停的「向前進」,小婉無奈了,她拿起來剛準備看看誰這麼催命似的來電話。然而,發飆臨界點的態度驟然因來電顯示上的一個名字,驚的面色一變,頭皮都炸了起來。
是以,今兒個,她接到了這個未知的電話,聽到了那個看似熟悉卻無比陌生的聲音,想到了聲音的主人叫什麼名字,卻依然有些震驚到麻木的感覺。
「怎樣?」
電話那廂,霎時間進入了駭人的安靜中。
緊接著,小姑娘飛快的掠了一眼,看見小婉沒什麼反應,這才悄悄吁了一口氣,把話題生硬的扯到別的方面。
一大塊蘋果,含在嘴巴裏面,吐不出來,吞不下去,瞬時間憋的小婉的臉蛋一片通紅。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我記得任何手術過後,都不適宜劇烈運動吧。」
她一句話都懶得解釋,轉身就走。
你問他那個帶你離開的叔叔長的什麼模樣,他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沒想出來,卻偏偏能將那個叔叔帶他去過的地方如數家珍的報出來。
柳家什麼身份,能讓你太歲頭上動土,已是怒著的。
縱老人家年歲大了,話就多了,卻真真是個熱心腸的好醫生。
「嗯。挺好的,你什麼時候來的?」
「砰」的一聲巨響。
「闌尾炎手術?這才大個手術?你居然要請三天的假!人家割個膽結石的手術休息一天照常工作,全子宮割除的手術也不過休息了三天,就立馬開始動工……你不就是割個闌尾,至於休息七天嗎?」
小陶公子眼眸兒晶亮,精神奕奕,「有道理啊!陶爺我如花似玉的美貌,萬一姐姐對我起了色心,三把鎖都不夠啊……」想了想,他繼續道:「對,加五把!」
怎麼就忽然換了話題?
「笨!你們當時也在,難道沒看見病人臉色蒼白,屈著右腿側躺,肌https://www.hetubook.com.com肉緊張,走路佝僂著腰,這些都是癥狀!癥狀啊……」
可是溫卿之笑的時候,不是應該輕蔑加不屑的意味更多一點,怎麼可能會這樣心平氣和,竟然還帶著淡淡促狹的意味?
「劉總監。」來電顯示上那麼驚悚的「霸王龍」三個字,小婉還不至於分辨不出。
她弱弱的趁著劉總監歇口兒氣的工夫,連忙插了一句,解釋道:「是這樣的,我請假了,我的假是陳總批的……」
石微的那群狐朋狗友削尖了腦袋,也想製造些契機,與柳邵搭上些關係。
偏偏,老醫師還在殷勤切切的看著自己。
以他的身份與地位,壓根無視了周遭小人物們的靠近與諂心。
「這是我正在追的女孩,T大09屆音樂系的,叫尚輕筱。」頓了頓,這熊孩子語重心長道:「姐姐一把年齡了,就別看什麼偶像劇了。聽青春偶像劇瞎說什麼男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就要挑清粥小菜……屁!陶爺眼光不賴,對清粥小菜沒興趣,對嫩草老牛什麼的,更沒丁點兒興趣……」
「我……」
在葉老醫生的喋喋不休下,這些小護士都知道自己的「老公」溫卿之把自己一個人丟樓道口,揚長而去的事了。
她們自以為小動作天衣無縫,卻瞞不過小婉的眼睛。
「轟隆。」
她轉頭,忽然對身邊的小護士問道。
這還沒歇下嘴多久,老醫師的八卦精神再次高高掛起,幾步走到小婉這邊,義憤填膺道:「你當時都昏倒在樓梯口了,你老公呢?怎麼就走了?你們當時不是一起離開的嗎?為什麼你都昏倒了,他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不會……真的和那些人說的那樣……在外面有了三……」
小婉鬆了一口氣。
不怪她鬱悶啊,這兩日,葉醫師得空兒就來轉悠轉悠,唾沫星子飛噴,再待下去,她怕祖宗十八代都被這可愛又嘮叨的老醫師扒拉出來八卦了!
很是冷淡硬氣,一下子將小婉的瞌睡全部衝散的乾乾淨淨。
說起這遭,溫少聳了聳肩,明顯也有些頭疼。
「兩天。」
「夭壽哦!天天裝修,再裝修也一堆破爛!」這阿姨明顯不是吃素的主兒,擰著一袋的小菜,聲音飆得比電鑽聲還高亢三分。語句中的髒字不重樣的罵,氣勢磅礴,竟是比72家房客中的包租婆更加生猛可怕。
「黃小姐人挺好的,怎麼就攤上這麼位先生?自己的太太闌尾炎挨了幾刀,一次醫院都沒來過……」
「可後來葉醫生不是出去了嗎?」
小婉對他徹底無語了。
小婉只覺似有光環在他身後,一瞬間竟近乎耀眼。
可腦子進漿糊還沒兩秒中,她迅速反應過來:「你早就來了,怎麼不出聲和葉醫生解釋解釋,任由他誤會我倆的關係?」
「那這個……」小婉猶豫的看了一眼溫卿之,後者如墨似刀的眉毛輕輕擰住了,似陷入了沉思。
溫卿之見她抿著粉唇,如此認真嚴肅的表情,只覺這姑娘認真起來倒還真是可愛。
一聲悶響。
「什麼事?」
「我搬過來。」
抱著腦門的時候,手掌濕漉漉的。
「我是她的朋友,請給我二分鐘的時間好嗎?」
這個聲音,她聽過一遍,絕對不忘。
他輕言細語,微笑從容。
「所以你也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繼續不進來惹護士們的冷眼了。」
忽的,溫卿之一聲輕笑,嘴角微微一勾,淡淡笑道:「你沒覺得剛才喊19號病床出狀況的那個聲音很耳熟嗎?」
當溫卿之再次提出請小婉和王藍轉達一下,不要再在姑姑面前編排洛安安任何不是的時候,小婉雖然覺得羞惱,總認為這事什麼地方透著違和感,卻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撥通了王藍的電話。
直到很多年以後,這位名叫葉鵬的主治醫師回想起自己某日某病房外的「英明」判斷,依然會滿臉紅光,氣色光潤。
陶公子一聽見門外的罵聲,漂亮的臉蛋立刻露出可愛的笑容,兩枚邪惡的小虎牙雪白雪白。
還故意編排洛安安的不是,找王藍傳話給溫卿之的姑姑?
這樣的擰表現在很多地方。
為什麼要競爭「奧斯卡金像獎」?
蘋果屑終於吞了下去,某人慌忙捶捶噎住的胸口,小手小心翼翼捧著吃了一半的蘋果,只覺劫后重生,天清地明,生活重新變得美好光明起來。
闌尾炎開刀住院原本至少要住滿三天的,可兩天不到,小婉立馬灰溜溜的收拾包裹趕緊溜號閃人。
然而,分明應該忿然,小婉此時卻沒有丁點兒這樣的情緒。
比了一個「V」的手勢,小陶公子十萬分的解氣。他弔兒郎當的尋了椅子,望椅子上一坐,繼續嚷嚷著招呼起來:「都別愣著,繼續幹活啊。」
「真可憐!」
那小姑娘愣了下,旋即點頭,「你現在已經在調理期,可以做適量的運動。」
紅彤彤的蘋果,露出雪白的切面,細膩如沙。
在小護士眼裡,小婉的遭遇,運氣再背點兒,可不就是十九號鋪病人的另類寫照。
「黃小婉你幾天沒來上班了?」
紗布圍一圈,圍的個嚴嚴實實。
「我和你們說,當時醫院暖氣這麼足的情況下,病人躺在地上,你們知道我是怎麼發現她身體不適的嗎?」
小陶公子一眼白去,理所當然:「裝修啊。」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淡藍色的簾櫳外,寒風蕭瑟。
不知是誰,急迫喊道:「快,用這個,捂著腦門。」
您瞧瞧!
老姑娘捏著電話,腦瓜里的小心思一點點沸騰,分外猶豫的空兒,但聽溫卿之靜靜說道:「好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謝謝了。」
可柳家小子就是有辦法磨,有辦法鬧,鬧得柳家姐姐無可奈何,不得不帶他來醫院。故人相見,一人安好一人病,幾番感慨幾番愁。敘幾分舊情,聊一許感懷,嘆一番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事實上,他現在坐在特護病房裡,自鳴得意。
「我……我……」
這世上沒那麼許多傻逼加無聊的一見鍾情,言情小說里的那些自虐男主角在現實社會中根本不會有。
她愣了下,讓了幾步,可對方似乎也在讓,竟剛好擋在了她的身前。
上藥,包紮。
這一睡,昏天暗地轟轟烈烈,不知睡了多久。
可這接下來的闌尾炎開刀可就不舒服了。
得兒。
這不,聊點八卦還要避她的嫌。
「咔嚓,咔嚓……」
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又把門打開了。
精神上的折磨,在小婉粗大的反射弧與神經之下,都可以忽略不計。
小婉戰戰兢兢,答道:「是我。」
多少人削尖腦袋都沒機會和柳邵說上幾句話,而今……傳奇的主人居然在給自己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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